第131章
梦境女巫的异能在此刻显得极为好用,与她对视的Omega纷纷成为她忠实的助手,他们在她的驱使下,敲响小镇各家各户的大门,将雾气中含有辐射的消息大肆宣扬出去。
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宣扬的东西,一是八卦,二是恐慌。
他们根本无需提供任何证据,只需通过这些街坊邻居之口,把有人因辐射超标而吐血昏迷的消息传出去,小镇的居民自会将一切合理化。
“邻居们!不好了!我们空气里有辐射!”旅店老板扯着嗓子大喊。
“什么?”
“是真的!我们店的服务生吐血昏过去了!现在咱们小镇辐射超标了!”旅店老板走街串巷,扯着嗓子大喊。
“天啊怎么会这样!”
“是真的!请大家立刻关闭门窗,冲洗全身,有条件的赶紧吃碘片!”
“我们没囤碘片啊?怎么会突然辐射超标呢?”
“我说我怎么这两天头晕恶心,原来是被辐射影响的!”
“我最近浑身都疼,眼睛又干又酸。”
“我晚上睡不着觉,就觉得浑身难受,都没好意思说。”
“我这几天心脏疼,皮肤也变差了,不会也是被辐射伤的吧!”
“可是为什么呢?我们这里没有核工厂,小镇几十年来都没出现这种状况啊。”
“是真的!你们快看网上,已经有新闻了!”
高塔公会文案组在收到小少爷的指令后纷纷撸起袖子,十指翻飞,不消多时,就创作出了上百篇震惊体媒体软文。
他们对此类工作实在是驾轻就熟,保证篇篇有爆点,句句有矛盾,反复在哈奇摩人敏感的神经上摩擦。
度玛背起满满登登的小箩筐,噔噔噔跑向极地网络数据库中心,把文字废料糊得全网都是。
桑普小镇所有居民惊魂未定之下,开始在网上四处搜索,果不其然,极地社交媒体上逐渐刷新出相关信息——
【据可靠消息,桑普小镇突发核污染,已有民众中招!】
【桑普小镇辐射超标!当地居民吐血昏厥!】
【引发关注!AGW特危死刑监狱排放污染物,致使桑普小镇辐射超标!】
【辐射的危害!几大防范措施需关注!】
【外交冲突!联邦治下AGW特危死刑监狱肆意排放核污染,极地人民生存堪忧!】
“是真的!网上已经报道了!”
“谁知道我们已经被辐射伤害多久了?”
“天呐原来是AGW特危死刑监狱,我就说他们这几天神神叨叨的来了一大帮人,没安好心!”
“这么一座魔窟就离我们小镇八百米远,现在又开始扩散辐射,简直没把我们当人!”
“极地冰川组织管不管?面对联邦你们还要一直唯唯诺诺下去吗?不能保护民众的组织要你何用?”
“我是小镇居民,我证明AGW特危死刑监狱最近来了大批官员和警卫,就连物资也是成批成批运送,而且雇佣我们哈奇摩人做劳工,都要蒙上我们的眼睛,不允许我们看。”
“严重怀疑联邦政府在AGW特危死刑监狱进行反人类实验!那里的犯人都是他们的实验工具!”
“丧心病狂!我们哈奇摩人做错了什么?贫穷困苦也就算了,现在连人身安全都不能保证了!”
“冰川组织怎么还没有反应?立刻派人疏散桑普小镇居民,对被辐射人员进行救治和补偿,同时进驻AGW特危死刑监狱调查真相,严厉谴责联邦政府!”
“太心痛了,不知道那里的药物够不够用,我这里有碘片,可以开车送过去。”
“开车太慢了,格兰城到桑普小镇开车六个多小时,直升机最快!”
“辐射电磁脉冲会干扰直升机!”
“救援本来就是有风险的,再不遏制,辐射早晚会扩散到格兰城!”
正午十一点,极地冰川组织迫于舆论压力,立刻派遣救援队与异能行动小队前往桑普小镇。
不到两个小时,十架直升机带了满满登登的药品,抵达桑普小镇之外。
行动小队连忙取出专业设备,对当地辐射量进行测量,不测不知道,一测发现辐射果然超标!
冰川组织高层收到消息,气得暴跳如雷,他立刻拨打了联邦议长的电话,要求其对此次事件做出合理解释,并允许极地异能行动小队前往AGW特危死刑监狱展开调查,以确保联邦没有在极地边境进行危险实验。
联邦议长收到这通电话时也是懵的,他刚吃完午饭,打算趁机小憩一会儿,没想到平静祥和的午后就被这通电话彻底打碎。
他自然是知晓这次钓鱼行动的,监狱内设置的天罗地网在他这里也都有备案,设计人是元老院的亲信,一名叫本怖的秘书。
对于辐射,联邦议长十分心虚,这件事如果拿到议会上去投票,绝不会被通过,但本怖曾保证过,事情不可能败露,等黑灯会全员落网,就会让人收回辐射。
于是,议长碍于元老院的面子,私下默许了。
然而现在,事情就是败露了,冰川组织震怒,联邦陷入了重大外交危机。
虽然哈奇摩人无论是科技发展水平还是觉醒者储备都远不如联邦,但没人愿意因这种原因挑起战争,尤其联邦还是完全过错方。
联邦议长只好再三向冰川组织高层保证自己完全不知情,且他十分关注桑普小镇居民的健康问题,愿意对桑普小镇进行人道主义救援。
“别说这些没有用的,极地很难再相信你的话,我们要求进入AGW特危死刑监狱调查!”组织高层难得强硬。
联邦议长继续说车轱辘话:“AGW特危死刑监狱牵扯到联邦机密,又关押了大批危险分子,所以我们不能让极地异能小队进入,况且现在也没有证据表明辐射来自监狱。”
“咱们之间就别装了,这件事百分之百与你们有关,我必须要保证极地人民的安全,如果你们不肯合作,那么我们将会彻底封锁极地领空,切断AGW特危死刑监狱所有物资供给,禁止任何人通过极地运送犯人。”
联邦议长:“真的与我们无关,您太激动了,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步呢。”
“我没空与你周旋,我这边舆论压力非常大,必须立刻给哈奇摩人交代。”
联邦议长深吸气,终于做出妥协:“这样吧,我可以允许极地两名研究员进入AGW特危死刑监狱参观,让你给民众一个交代,但联邦确实有机密在内,也需要你这边绝对配合,不破坏我们的计划。”
“你们果然是在搞反人类的计划!”
联邦议长:“我保证不是危害人类健康的实验,仅涉及我们联邦内部的纷争。”
两名统治者各退一步,在这件事上达成一致。
挂断电话后,极地冰川组织立刻发布官方声明——
【我们格外重视发生在桑普小镇的突发事件,对小镇居民怀以深切的同情,事件发生后,组织高层立刻致电联邦政府,严厉质问此次事件,勒令其给出合理解释,同时,极地将派出两名研究员前往AGW特危死刑监狱展开调查。我们始终将哈奇摩人的人身财产安全视为重中之重】
与此同时,联邦议长立即拨通了司泓掣的电话,他焦头烂额,火急火燎,说话声音难免气愤了些。
“司区长,桑普小镇辐射事件已经发酵的全网都是,冰川组织刚刚致电诘问,我请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向议会报告?!”
司泓掣身披黑色大衣,靠坐在软椅上,他面前摆着一杯凉透了的茶,除此之外,房间里干干净净,萧瑟阴暗。
他在阴影中微微抬眸,语气冷漠:“奇怪,我得到的钓鱼行动中不包含扩散辐射,桑普小镇辐射超标,与联邦有什么关系。”
联邦议长气极反笑:“你要是真认为和联邦无关,提什么钓鱼行动?”
司泓掣直接回怼:“议会要想对我兴师问罪,最好先解释一下,身为行动负责人,我为什么拿不到完整计划。”
联邦议长被问的一顿,立即警告道:“司泓掣,剿灭黑灯会是联邦大计,现在不是你借题发挥的时候。”
司泓掣发出一声冷嗤,面部表情却没有丝毫改变。
“本怖做事没有章法,又严重缺乏经验,这件事一开始就不该交由他负责,但若我提出异议,联邦议会会支持吗?现在我甘坐冷板凳,全力配合,倒要说我借题发挥,道理都是你们的。”
联邦议长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他之所以给司泓掣打电话而不是立刻诘责本怖,也是看在元老院的面子上。
本怖毕竟是元老们的身边人,而三位元老又对联邦议长有三票否决权,他好不容易等到丁洛克下台,还不想从这个位置离开。
“您有时间找我的茬,还不如立刻命令本怖收敛行径,挽回损失。”司泓掣说罢就擅自将电话挂断了。
手机被他扔在茶杯旁,发出“咣”一声响。
屏幕仍旧亮着,他知道这无端掀起的波澜,意味着黑灯会已经到了。
他下意识拢起手指,攥住了掌心的小布袋。
那里面装着他从梳子上小心取下来的,Oliver的几根金发。
一墙之隔,本怖正在发怒,他捞起一旁的水杯,狠狠砸向一人的脸。
只听一声闷响,那人额头渗出鲜血,沿着鼻翼蜿蜒而下。
但他仍老老实实耸着肩,睁眼望着本怖:“本怖大人,我确实控制了辐射量,除非有人身体极差,不然这种程度的辐射,不可能几天就吐血,我怀疑这是黑灯会的阴谋。”
本怖五官狰狞,眼神阴郁:“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已经被极地冰川组织抓到了把柄,他们势必要掺和进来。”
“我立即将辐射收回,这点放射性物质,一个月足以代谢掉,短期内不会有死亡事件发生,可否请议会拒绝对方进入AGW特危死刑监狱?”那人试探性问。
只见本怖掀起浮肿的眼皮,高耸的颧骨抽动,阴恻恻道:“舆论发酵到这种地步,绝不可能了,我还是小看黑灯会了。”
不过他仔细观察了舆论掀起的时间,几乎所有媒体报道和爆料都是在一分钟之内发出的,好像这些账号都商量好了似的。
太快了,快得不正常。
瞬时的流量爆破造成了事件的滚雪球传播,越来越多的哈奇摩人掺和进来,才倒逼冰川组织不得不态度强硬的对外交涉。
从有人吐血,到救援队异能小队抵达桑普小镇,再到组织高层致电联邦,要求进入AGW特危死刑监狱调查,整个过程就像有一只无形之手,在加速推动。
这绝不是那些小镇愚民可以做到的。
他又想起了Oliver。
那可是稽查队员严防死守的禁区,是布满稀铅矿的禁闭室,黑灯会到底是如何悄无声息的将人带走的呢?
记得控制中心反应,地下三层监控曾经失效,但高级技术人员却迟迟处理不了一个病毒。
还有,他没料到黑灯会可以到得这么快,他认为对方至少也要确认一下,疯小丑是否真的被关进了AGW特危死刑监狱。
本怖逐渐眯起眼睛,唇角慢慢扯了起来。
除非对方已经确认了。
通过监狱的网络,对方看到他们将疯小丑关了进来。
黑灯会有能够入侵和控制网络的异能者!
本怖阴沉着脸,厉声命令:“立刻切断监狱全部监控,从现在开始,屏蔽信号,禁止任何人使用电子产品!”
第132章
对于极地冰川组织的超快激烈反应,就连营救小队都有些惊讶了,毕竟兰斯的计划也只是给对方制造点混乱,寄希望于对方能够收回辐射。
梦境女巫:“这极地冰川组织窝囊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一次爆发了。”
穆德里:“是啊,还以为他们又会畏惧于联邦的威压而装聋作哑呢。”
Oliver还算熟悉这段历史,开口解释道:“极地冰川组织与联邦的关系极其微妙,这个国家是由极地土著与联邦难民组成的,曾经由于异能者缺失,他们备受欺负,险些被联邦毁灭,所以对于联邦,哈奇摩人一直有仇恨情绪。”
波波夫也好奇起来:“哦?那最后为什么没侵占成功呢?”
Oliver继续说:“因为那时联邦在绞尽脑汁侵占塔斯曼,在联邦的计划里,清除以桑德罗国王为首的军阀后,他们就会立即派兵占领格兰城,然而他们对塔斯曼的作战失败了。”
“塔斯曼成立的匆忙,异能者数量远不如联邦,但他们在海洋中作战的机动性无人能敌,只要他们不上岸,联邦就对他们束手无策,在消耗了大量军费却一无所获后,联邦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因为这次失败,也使得他们丧失了侵占格兰城的机会,巨额的军费消耗直接导致了物价飞涨,通膨加剧,经济停摆,犯罪率飙升,全球人口暴跌。当然,这些真实的历史已经被联邦删除了,他们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不愿意为那些死去的生命买单,只好寄希望于时间将一切掩埋。”
“联邦难民大批涌入未卷入战争的太平洋孤岛国和冰川极地组织,联邦则开启了长达数十年的混乱期,正是在混乱期时,联邦政府自顾不暇,这才使得各地公会迅速崛起,形成了类似古代藩王割据的局面。”
法塔收起药膏,唏嘘道:“我还以为全球人口减少是因为黎明日。”
Oliver:“恰恰相反,黎明日之后,全球人口迎来了罕见的爆发期,那些没能进化出腺体,觉醒异能的人类,都寄希望于下一代可以成为厉害的觉醒者,提升家庭的生活水平,因为多一个孩子就多一分希望,所以那段时间有很多人出生。”
梦境女巫冷笑:“这么看来,联邦政府真是罪孽深重啊。”
Oliver:“嗯,人类社会有其独特的自我调节能力,足以包容意外出现的异能者,但往往当权者一个错误的决策,却可以导致很多人丧命。”
“说回极地冰川组织。这批从联邦而来的难民本就怨恨联邦的不作为,认为是联邦导致他们离开家乡,来到恶劣冷寒之地谋生。同时联邦一直扬言要消灭他们,也让双方之间积攒了不少矛盾。”
“极地冰川组织打不过联邦,组织高层只好做窝囊虫,后来更是同意将洛拉西提冰原割让给联邦,用来关押联邦的犯人。”
“委屈情绪积攒久了就会爆发,高层需要忍辱负重,但民间却不管那么多,他们对联邦的仇恨由来已久,已经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所以今天的事,如果对象是塔斯曼或者太平洋孤岛国,哈奇摩人都不会有这么大反应,但唯独联邦不行。冰川组织高层大概深知这一点,为防极地动乱,他们不得不强硬一次。”
梦境女巫明白了:“所以联邦政府也是知道,再不退让,以哈奇摩人的愤怒,真能一鼓作气冲进洛拉西提冰原,把AGW特危死刑监狱毁了。”
Oliver点点头。
冰川组织发布的公告,显然是与联邦达成了共识,他们难得逼的联邦退步,也让哈奇摩人的怨气少了许多。
滴滴!
测试仪显示,桑普小镇的辐射量达到了正常数值。
一个区域内的放射性元素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全部衰变,所以在场的救援队与极地异能小队都已清楚,这并不是什么反人类的恐怖实验,而是某个觉醒者的异能。
这就算是联邦给他们隐晦的交代了,之后的研究员调查,不过是走个过场,不会让他们接触任何核心区域。
但桑普小镇的居民却不管那么多,他们完全不相信辐射已经消失,还认为自己和家人处在联邦的威胁当中。
“这一定是什么障眼法,辐射并没有消失,我现在还喘不过气来。”
“就是,当我们都没读过书吗?辐射只会慢慢融入我们喝的水,吃的粮食,根本不会消失!”
“桑普小镇世世代代都将承受这个代价,我们无法原谅!”
“谁知道我们的基因是不是已经突变,等救援队和异能小队走了,联邦再偷偷扩散辐射,还有人管我们死活吗?”
兰斯等人趁着混乱,悄无声息地混入桑普小镇,好在阿德里安进入时辐射已经消失,他并没有被标记上。
回到旅店,与众人汇合,兰斯立即调整了策略。
“度玛!弄几百个小号引导风向,催促研究员立即前往监狱调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好的,兰斯。”度玛应罢,蹲在数据流当中,分糖般给高塔公会文案组的每个电脑分配了一批小号。
很快,极地网络上,新的评论领袖出现——
“小镇居民们注意!现在不是纠结辐射有没有消失的时候,我认为研究员必须立刻进入AGW特危死刑监狱,搞清楚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实验。”
“没错!时间久了,那边都处理干净了,组织不会又是走个过场敷衍我们吧。”
“是的,既然下定决心调查,那就拿出态度来,立刻进入AGW特危死刑监狱!”
“别跟我们说还要走什么手续,办什么证件,等你们办好,黄花菜都凉了!”
“进AGW!你们不进,我们就自己去了!”
“早他妈不想忍了,所有哈奇摩人做好准备,大不了冲了它!”
“格兰城的觉醒者们,别做鹌鹑了,这些年被联邦欺负的还不够吗?!”
“给联邦点教训,毁了AGW特危死刑监狱,不允许他们在我们身边关押罪犯!”
“觉醒者们都停下手中的工作,去桑普小镇支援!”
“本A级觉醒者已经在高速路了[墨镜].”
【请大家相信,组织绝不会敷衍大家,两名研究员已经乘直升机抵达桑普小镇,他们会立即进入AGW特危死刑监狱,大家稍安勿躁,为研究员让出一条通道,避免矛盾升级。】
【蓝平晶研究员,蒂拉研究员是格兰能源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主攻方向为核能源控制与利用】
极地冰川组织公告频发,火急火燎地派遣了两名核工程研究员赶至桑普小镇。
直升机降落,两名研究员夹着工具箱跑了下来,极地异能小队尽力驱散人群,为两名研究员开辟出一条可供车辆通行的道路。
“大家让一让!别拥堵围观!让研究员过去才能立刻帮大家调查!”
车辆在人群中艰难行进,两名研究院不得不摇下车窗,帮忙安抚焦躁失序的小镇居民。
“请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不辱使命,将AGW特危死刑监狱的情况原原本本调查出来!大家要给我们时间!”
蓝平晶研究员扯着脖子情绪激动的脸从兰斯眼前划过,兰斯微微一笑,立刻转头看向一旁的阿德里安。
阿德里安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AGW特危死刑监狱内一片肃杀。
本怖闹出的动静,将司泓掣和亚俟勒都吸引了过来。
狱警们正满脸疑惑,犹犹豫豫的将自己的电子产品关机,扔进透明箱子里。
他们的目光在本怖,司泓掣以及亚俟勒身上打量,希望这几位长官谁都好,能给他们一个明确的解释。
亚俟勒不好质问铅云来的元老秘书,司泓掣则不管那么多,直接冷声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上交电子产品,自然也包括他们,狱警需要听从命令,但司泓掣却不需要。
本怖的这招辐射标记彻底宣告失败,他不仅没让司泓掣自愧不如,反倒被迫开启监狱大门,引外人进入,招致隐患。
一想到自己的精巧设计在司泓掣眼里成了笑话,他的自尊心就尖锐的刺痛起来。
他急需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本怖沉笑:“看来司区长还不清楚,禁闭室里的犯人是如何丢的。”
司泓掣周身气压立刻沉了下来,他冷冷盯着本怖,眼神很像某种杀伤力十足的冷血动物。
本怖:“对方有顶级黑客,我这么做,也是为钓鱼行动着想,放心,不会耽误司区长处理公务,因为鱼儿此刻已经上钩了。”
亚俟勒主动将手机扔进了透明箱子里,咧嘴深笑:“既然本怖大人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只好配合,希望钓鱼行动一切顺利。”
本怖漠视了他的推卸责任,只是看向远处,他的目光仿佛透过监狱的层层壁垒,看到了隐藏在黑暗里的对手。
只见本怖十指交叉,拇指外翻,摆出了个诡异的姿势,幽幽道:“有神明庇佑,自然顺利,司区长请吧。”
司泓掣看向本怖的目光几近结冰,他沉默良久,这才取出手机,扬手掷进箱子里。
手机屏幕黑沉一片,显然已经彻底关机了。
本怖收回手势,眼皮上抬,眸中闪过毒蛇般的阴鸷:“现在,去把疯小丑的信息素给我抽干净。”
第133章
辐射消失,但雾气仍未消散,天际灰白一片,将日光遮得严丝合缝。
铅黑的索链开始了抖动,缆车与索链的接口处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装着黑索金的缆车抖掉满身的雪,在动力的牵引下缓缓向对面滑去,与此同时,洛拉西提冰原滑来一辆载满狱警的缆车。
两辆缆车在悬崖中央交错,湍急的海流击中崖壁,翻起一片雪白的花。
桑普小镇的居民挤在边境处,看着缆车门大开,从里走出十余位荷枪实弹的狱警,亚俟勒抬起那只褐色的左眼,朝围观且愤怒的小镇居民露出一个嘲弄的笑。
他的笑容配合着空洞血红的右眼眶,无端渗人,窸窣议论声不断从人群中传来——
“天啊,他只有一只眼睛,好吓人。”
“联邦到底放了一群什么人在我们身边。”
“我总觉得他想杀了我们,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怕什么,这次是联邦对不起我们!”
亚俟勒双手叠在身前,歪着脑袋,笑问道:“哪两位是极地的研究员?”
蓝平晶与蒂拉颠了颠肩膀的工具箱,走上前去,异能小队在他们身后一字排开。
“是我们。”
亚俟勒的眼珠在他们两个脸部露出的部分打量,仿佛想将他们从外至内彻底看透。
蒂拉被他看得浑身悚然,眼神直躲,倒是蓝平晶开口:“尽快吧,小镇居民还等待着结果。”
亚俟勒嗓子里仿佛装了砂纸,说话粗粝又沙哑:“只有你们两个可以进。”
蒂拉有些紧张,嗓音被冻得发颤:“最好还是能让两名队员跟着。”毕竟他们都不是觉醒者。
“不行,我可没有收到这样的命令。”亚俟勒断然拒绝,他转而将目光落在蓝平晶身上,意味不明道:“而且我看你们也不需要吧。”
蒂拉满脸不解,蓝平晶却面色如常,不置可否。
兰斯等人裹着厚厚的棉衣,将脸也用围巾遮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冬天的装扮有利于他们混在人群中,寻找合适的时机。
兰斯轻轻贴向湛平川,问道:“他是什么等级?”
湛平川用身体为兰斯挡住风,低声道:“S级。”
他感受到了同为S级的压迫感,亚俟勒的等级绝不低。
正这时,就听蓝平晶说:“好吧。”
蒂拉:“哎”
亚俟勒微微动了动脖子,命令身后的狱警:“让他们上缆车。”
狱警瞬间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蓝平晶目不斜视,迈步走了过去,蒂拉犹犹豫豫地扯住了他的袖子。
极地异能小队队长上前问道:“我们的研究员何时能够回来?”
亚俟勒一乐,露出一排烟黄色的牙齿:“我比你还想让他们早点回来。”
“你!”队长立着眉头,有些愠怒。
亚俟勒收起笑容,转身高声道:“走。”
缆车门“嘭”声闭合,索链猛一摇颤,嘎吱声再次响起。
兰斯的手揣在湛平川衣服兜里,见状用力一捏:“趁现在!”
驱动机嗡声作响,索链滑动,缆车在风中摇晃前行。
缆车很快驶入雾中,将翘首以盼的小镇居民遥遥甩在身后。
亚俟勒被缆车内的暖气一熏,粗粝的皮肤瞬间挂上水雾,他抬手从兜里甩出两条黑布,命令道:“给——”
一道命令没下完,索链突然重重一沉,骤然的失重感让所有狱警霎时起立,神经紧紧扯了起来。
从这里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以这里的风速海流和气温,掉下去谁都活不了。
亚俟勒攥着黑布,向钢化玻璃窗外看去,然而雾气蒙蒙,能见度极低,根本看不见是哪里出了状况。
缆车很快恢复了正常,狱警们这才逐个坐下来。
“妈的,吓老子一跳,我还以为”
“嘶,闭嘴。”身边人捅了他一下,示意他有外人在。
其实不止狱警,就连亚俟勒在那一刹那也忍不住怀疑,本怖是否在缆车上动了手脚,让他们和研究员一起玩完。
现在看来,本怖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给他们把眼睛蒙起来。”亚俟勒说完那句命令,随后又对蓝平晶与蒂拉说,“不好意思,我们监狱的入口是机密,不允许任何外人看到。”
他的语气可听不出半点愧疚的意思。
狱警们不由分说蒙住了蓝平晶与蒂拉的眼睛。
蒂拉轻声问蓝平晶:“兄弟,你害怕吗?”
蓝平晶不置可否。
蒂拉总觉得蓝平晶今天严肃得厉害,有些奇怪。
但他转念一想,谁被派来这种地方,肩负着掀开联邦老底的任务还能笑出来呢?
蒂拉扭回脸,缩着脖子,老老实实窝在蓝平晶身旁。
或许是错觉,他隐约感觉蓝平晶的棉衣兜动了一下,仿佛里面有什么活物。
蒂拉只好再次调整了坐姿,他一定是太紧张了。
AGW特危死刑监狱地下一层。
血腥气混着浓浓的消毒水味,虚掩着的银色铁门上写着‘医务储备室’五个大字,然而门上的铁锈却让这几个字显得格外滑稽。
白炽灯管两端爬满了黑色的焦灰,灯丝抖了两下,电压才重新恢复稳定。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安瓿瓶被敲碎,一管透明液体被粗针口吸了出去。
穿着白色大褂的狱警如法炮制,又分别用三根针头吸了三管,并将针头依次排开,放在不锈钢盘里。
粗粗的针管里,透明液体只占三分之一,剩下的要抽取什么,不言而喻。
白大褂狱警站起身,用镊子从药棉瓶中夹了一坨酒精棉。
一旁吸烟的同僚见状嗬道:“你也太讲究了,还用得着给黑灯会的犯人消毒?”
白大褂推起眼镜,拿酒精仔细擦了擦手:“我是怕污染了信息素,放坏了可惜。”
同僚咂摸嘴:“那家伙的异能有什么用?”
白大褂:“瞬移,看见冷冻仓里的新鲜果蔬了吗?都是用他的异能从原产地搬的。”
“嚯,怪不得禁区来的那位大人不舍得杀了他,原来是异能有用。”
“是啊,看样子,是要让他当一辈子‘骆驼’了。”白大褂端起不锈钢托盘,掸走身上的消毒水味,向外走去。
同僚将烟碾在墙角,凑上去,问道:“是只被标记的吗?”
白大褂睨了他一眼:“没有。”
同僚心中发痒:“一会儿等你抽完,让给哥们儿爽一把,反正监控都关了,没人看得见。”
白大褂推了他一把,嗔道:“管好你的下半身,这可是重点犯人,你要是给他腺体咬烂了,感染死了,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同僚绿着眼睛,心有不甘,也只好看着白大褂走到拐角,转进了电梯里。
咣!
缆车停在洛拉西提冰原,在积雪上留下深深的烙痕。
明明只有一道悬崖之隔,桑普小镇尚有人类生存,但洛拉西提冰原却绝不适合任何生物存活。
风雪在这里几乎大了十倍,雪花卷的眼前灰荡荡,可见度不足十米。
落在地面的脚印几乎在顷刻间就被新雪覆盖,了然无痕。
蒂拉下了缆车,额头的皮肤瞬间被风刮得通红,他立刻躬身猫腰,狠狠打了个寒战。
“太——唔!”狂风卷的他几乎喘不上气,更说不出话。
他总算明白联邦为什么要在洛拉西提冰原关犯人,在这种地方,就算逃出来了,也绝活不下来的。
蓝平晶被蒙着双眼,架出缆车。
“这边。”两旁狱警钳着他的手臂,带他在风雪里故意兜了一圈,让他辨不清方向。
蓝平晶动了动唇,在围巾后低低咳了一声。
然而微型耳机中声息全无,死一般寂静。
驱动机关闭,索链停止转动,悬崖深涧中只剩呼啸的风。
风将屏障搭成的盒子吹得东摇西晃,银丝与藤蔓紧紧卷在索链上,在连接处勒出深深的压痕。
所幸此刻距离洛拉西提冰原仅剩五十米,尚在湛平川与Oliver异能触及范围之内。
两人齐心协力,艰难将屏障扯了过去。
刚一落地,Oliver就虚脱般咳嗽起来,法塔眼疾手快,迅速给他塞了一颗麦丽素状的药丸。
“没事吧?”法塔关切地问。
Oliver捂着胸口,强忍着作呕的冲动,朝法塔露出一个淡笑:“没事。”
他勉强吞下去,几乎把未来十年的食欲都耗尽了。
体力确实是恢复了,但为什么比养身体的药更难吃了呀?
湛平川则一头栽倒在雪地里,汗水几乎把他的棉衣都打湿了。
除了那次跟金蛊人面鸮玩命,他就没消耗过这么多体力,用屏障带着十多个人在风雪悬崖上走八百米,他心肺都要炸了。
法塔也送了药丸过来:“快吃一颗,我制作的新口味大补丸。”
Oliver:“哎!”
湛平川想也没想地塞进嘴里,半秒后——
“yue!”
Oliver:“”
兰斯及时单膝跪地,俯下身,隔着雪白的围巾,怜爱的在小狼崽唇上亲了一口:“辛苦了。”
湛平川登时将药丸吞了进去,别说,嘴里居然泛起了甜味。
他将穿得白滚滚的狐狸球搂进怀里抱了一下,低低喟叹:“值了。”
一抱之后,湛平川挺身起来,抖落身上的雪。
众人齐聚在崖边,亚俟勒等人已经彻底没了踪迹。
但他们并不着急,毕竟此刻不是没有定位的状态了。
兰斯用棉手套捂住耳朵,降低噪声,对耳机对面的度玛道:“度玛,告诉我方向。”
“兰——”谁料度玛的声音戛然而止,信号彻底消失!
梦境女巫不明所以,还在催促:“往哪儿走,眼下我们可是连阿提娅那小家伙都没有了。”
兰斯无法回答,他垂下手,表情凝重地望向无边风雪-
蓝平晶与蒂拉进入电梯,一路向下,不知过了多久,电梯停稳,他们眼前的黑布被摘了下去。
蒂拉险些接受不了眼前的强光,立刻眯起眼,将头偏向一边。
蓝平晶则努力睁着眼睛,抵抗强烈的不适。
只见一个身穿白袍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他的地位似乎极高,因为他一过来,就连监狱长亚俟勒都自动退到了一边。
本怖的长相并不突出,他肤色偏黑,颧骨极高,鹰钩鼻高高凸起,鼻梁有一道愈合的伤疤。
他的黑眼仁极少,眼球大部分是白色,直直盯着人看时,总有种令人毛骨悚然之感。
“我我我们是来调查辐射事件的。”蒂拉精神紧张,几乎躲到蓝平晶身后。
本怖双手裹在袖子里,眼仁如毒蛇般缩了一下:“我知道。”
“那——”
“啊啊啊啊!不要!”
正这时,监狱里突然回荡起撕心裂肺的嚎叫声,那声音如尖针一般穿透皮肤,直抵骨骼,刺得人登时战栗。
“疼啊!!求求你们呃啊!”哭喊声刺耳至极,伴随着头骨猛烈撞击着墙壁的闷响。
蒂拉突然有种走入了真正地狱的错觉,他听见自己磕碰着牙齿,颤声问道:“这是?”
本怖漫不经心:“哦,今天是给犯人抽信息素的日子。”
蓝平晶的瞳孔倏地一紧。
地下二层。
白大褂和助手走出电梯,目不斜视地走入一面砖墙,只见他穿墙而过,原本竖起的墙壁,变成了平坦的地面。
他终于来到那扇牢门之前,被臂骨捅死的尸体已然爬上了老鼠,凝固的血液渗出牢门之外。
白大褂望向靠在墙角的疯小丑,从托盘里取出一根针管,轻轻弹了弹。
助手将手探进牢门,一把扯住卢卡斯脱臼的右臂,粗鲁一拽:“抽信息素了!”
卢卡斯猛然疼醒,只见Alpha的大手拽着他,将他拉向牢门,并用稀铅矿锁链箍住他的脖子,让他背靠向他们。
“滚!滚!”卢卡斯奋力挣扎,拼命向牢房里面挪去。
他不想再体验抽干信息素的滋味,又粗又长的针头就那么刺入脆弱敏感的腺体,肆无忌惮的抽吸。
他们为了让他分泌更多的信息素,还会用粗糙的手指按揉捏掐他的腺体,让腺体受刺激。
抽到最后抽不出来了,他们也不会停止,而是拔出来,重新在其他地方刺入,直至将每个角落的信息素都抽干。
他的腺体上会留下无数个针孔,鲜血沿着那些针孔淌下,疼到无法入眠。
“你他妈再躲?”助手狠狠一脚踹向他的后背,再重新勒紧锁链,将他的脖子扯回来。
卢卡斯被勒住咽喉几乎无法呼吸,他双臂脱臼根本使不上力,只能双腿无力的蹬动,他听见指甲弹动针筒的声音,闻到防凝固液苦涩的气息。
他感到他的头发被人粗暴地扯了起来,将腺体彻底露了出去。
他的身体开始不自主的剧烈颤抖,他感到冰凉,那是针头对准他腺体的滋味。
“操你妈!老子杀了你们!滚!滚啊!”
卢卡斯大声吼叫,他的喉咙仿佛被撕裂,满口血腥味,然而他感觉不到痛,恐惧盖过了一切,吸走了他全部的神经。
不知何时,他的眼泪滚了下来,模糊了深蓝色的眼睛,那支针头仿佛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一点点碾磨着他的精神。
他不能!他不能被抽走信息素!
没了异能他就失去了反抗能力,他会成为黑灯会的拖累,他会害死他们的!
“别刺进来求你。”
卢卡斯咬着牙关,逐渐窒息的鼻腔里溢出卑微的哀求。
突然——
一声闷响,助手重重跌了下去,锁链失去拉力,滚落在地。
冰冷的针头离开了皮肤,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热的手掌,稳稳护住了颤抖的后颈。
“别怕。”
第134章
在极地研究员的车从桑普小镇穿过时,阿德里安的灵魂就置换到了蓝平晶身上。
行车半个小时来到边境悬崖处,湛平川装作群情激奋的小镇居民,与他擦身而过,将缩小的阿提娅送至他棉衣兜里。
阿德里安的任务,是跟随耳机里度玛的指引,找到小丑的所在处,确保小丑的安全,并想办法开启电梯放大部队进去。
阿提娅的任务,是找到被关押的尤托皮亚人,并探听到稀铅矿钥匙的所在地。
然而缆车一进入洛拉西提冰原地界,微型耳机里就没了反应。
当阿德里安进入电梯,一路下行,再次确认通讯已失效时,他就借由与蒂拉耳语的机会,果断将微型耳机取出来,塞给藏在兜里的阿提娅,并用食指一推,催促阿提娅立刻从他身边离开。
按理说这里拥有那么庞大的一座监狱,常驻的狱警和管理人员不在少数,甚至度玛还从监控中亲眼见到过卢卡斯被带进来,所以这里不可能不通网络。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察觉到了度玛的上次入侵,或者通过其他渠道知晓他们有相关异能者,于是把这条道路关死了。
这也意味着,兰斯等人无法定位到他们的具体位置,失去了监狱入口的方向。
阿德里安很快意识到,这次的敌人十分狡诈难缠,任务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艰巨。
但他并不是习惯慌乱的人,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毕竟没有哪次任务是没有意外的,他能做的,就是在发生突发情况时应对的最好。
阿提娅虽然才从尤托皮亚溜出来不久,但恶劣的生存环境养成了她异于常人的机敏,她迅速领悟到了阿德里安的意思,于是从棉衣兜里溜出来,飞快跳到了一名狱警身后。
果不其然,当电梯停稳,摘下眼罩,与本怖见面不过寒暄两句,蓝平晶与蒂拉就被控制住,强制搜身。
阿德里安没空管蓝平晶与蒂拉的处境,他迅速更换了附身对象,朝凄厉嘶喊的方向移动。
很可惜,等他以狱警的身份疾步赶到,却发现那个犯人并不是卢卡斯,阿德里安极度失望,只得再顺着其他嘶喊声找去。
频繁的灵魂置换消耗了他大量的信息素,尤其在他无法回到本体休息的情况下。
但他不敢停下,他记得卢卡斯其实是很怕疼的。
虽然小时候卢卡斯每次被父亲打都逞强不哭,但阿德里安给他上药揉淤血时,稍微使力,他就要大喊大叫,使劲折腾。
他要发泄完脾气才肯稍微听话。
阿德里安再次置换到一名看起来有些级别的狱警身上,此时他的灵魂力量已然不稳,他需要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才能控制这具身体。
幸好,这次他听到了卢卡斯愤怒的咆哮和哽咽的哀求。
粗长的针头在灯光下发出幽冷的寒光,它就快要刺破卢卡斯的皮肤,深深插入腺体。
阿德里安顾不得许多,立刻放弃了狱警的身体,附身到白大褂身上,并眼疾手快砸晕了助手,扔掉了针筒。
他感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疲惫和酸痛,他从来没有如此肆无忌惮地使用过这项能力,他预感到,这就是他最后一次置换了,是他能力的极限了。
“别碰我!你妈的滚开!滚!”卢卡斯反应极其激烈,意识到针头已经不抵在他的腺体,锁链也从咽喉脱落,他立刻借着腰腹的力量,拧身调转方向,抬腿向白大褂踹去。
小腹被长棍捣过的淤伤还未消退,腹肌骤然用力,疼的卢卡斯头晕眼花。
但他难以抑制地想到了墙角那具恶心的尸体,任何想要侵犯他触碰他的人,他都要杀死。
“去死吧!把你的脏手拿开!我要杀了你!”卢卡斯将栏杆撞得砰砰响,用尽一切力量踹打白大褂,他胸膛剧烈起伏,冷汗从额头鬓角渗下,他的双目猩红狠厉,仿佛一只失控的野兽。
阿德里安没有躲,默默承受了所有捶打,当他置换到他人身体中时,他人所受的伤害,他全部能够感同身受。
卢卡斯虽然浑身是伤,但毕竟是个成年人,还是个格斗高手,阿德里安只得在忍下密集疼痛的同时低声道:“卢卡斯,我是哥哥。”
这次,他没有贸然触碰卢卡斯,他知道这具陌生Alpha的身体,会引起卢卡斯的恐惧和反感,又或者,他本人也并不比陌生人讨喜多少。
但时间紧迫,他的【灵魂置换】除了有距离限制之外,被附身的人还必须在他视线范围之内,也就是说,他刚刚敲晕助手的过程,都落在了之前附身的狱警眼中。
虽然狱警当下会觉得摸不着头脑,但一定很快就能察觉到端倪,他不得不立刻说明身份。
这句话落入卢卡斯耳中,显得格外突兀,卢卡斯停下踹打的动作,呆呆望着眼前的白大褂。
哥哥这个词,他有多久没叫过,多久没听过了?
不对,阿德里安为什么会在AGW特危死刑监狱?他不是应该动身去禁区接受调查,证明自己的清白和无辜吗?
他疯了吗?跟黑灯会掺和在一起,不是又要把前程断送了吗?
卢卡斯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他睁大湛蓝色的眼睛,动了动唇,艰涩地吐出四个字:“阿德里安?”
“哥哥帮你把手臂接上好吗?”阿德里安低声询问,语气难得有些急。
他现在用的是白大褂的脸和声音,而卢卡斯脾气古怪,难以捉摸,他不确定卢卡斯是否会信任他,愿意听他的话。
卢卡斯盯着眼前的白大褂,明明络腮胡子,一脸凶相,但那眉头微蹙的神情却让他感到万分熟悉。
是讨厌鬼阿德里安没错了。
虽然是讨厌鬼,但卢卡斯还是分得清场合,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的。
他不说话,只是用膝盖蹭到牢房栏杆前,然后紧紧闭上眼。
阿德里安很克制的用双手握住他的上臂,轻轻揉晃,然后猛一用力,同时将脱臼的关节扣上。
卢卡斯哪怕做足了准备,也还是疼得低声闷哼,缩起身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在这样难以忍受漫无边际的疼痛中,他竟然捕捉到了童年的影子。
霍华德的家暴没有征兆,没有节制,他总是很痛,身上常年带伤。
每次霍华德打完他就将他扔在原地,拉母亲出门应酬,通常都是阿德里安放学回来善后。
阿德里安就是他的撒气桶,他会把因疼痛产生的委屈和脾气都撒在阿德里安身上。
阿德里安从来不会跟他计较,哪怕他在折腾时不小心扇到了阿德里安的侧脸,阿德里安也只会沉着脸,箍住他两只手腕,继续为他上药。
他知道,阿德里安是因为霸占了父母的关爱而愧疚。
他这个弟弟,是阿德里安幸运人生中唯一的倒霉。
“抱歉,哥哥弄疼了。”接上手臂后,阿德里安立刻松开了握着卢卡斯肩头的手。
屁嘞。
还不如用棍子捣小腹一半疼,还不如抽干信息素十分之一疼。
卢卡斯咬着下唇,趁机在栏杆上蹭掉睫毛上的眼泪。
阿德里安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下意识抬手,想帮他擦擦眼泪,但又记起卢卡斯讨厌触碰,于是克制住了冲动。
大概是天性使然,人在痛苦至极难过至极的时刻,会无意识向温暖的地方靠拢,于是卢卡斯忍不住向阿德里安的方向蹭了蹭,冰凉的手指尖攥住了白大褂的下摆。
“你来干什么?”卢卡斯凶巴巴道。
可惜他嗓子已经吼哑了,没什么气势。
“这次是鬼眼和高塔的联合行动,过后解释,你先告诉我你知道的信息。”阿德里安低声道。
哦,原来是联合行动,所以阿德里安才来的。
卢卡斯甩掉白大褂,将手指蜷了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在这古怪扭曲的心思上停留太久,而是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尽量低声向阿德里安陈述已知信息。
“我暴露了黑灯会全部成员,但司泓掣向联邦隐瞒了这点,监狱以我为诱饵布下了天罗地网,设计人叫本怖。本怖刚刚命令切断监狱信号,你们的到来已经暴露。除此之外我对监狱结构一无所知,哦!冰裂悬崖有炸药!”
卢卡斯以极轻极快的语速将一切都交代完,他话音刚落,那名有些身份的狱警就端着稀铅矿手枪走了过来。
“白医生,这是怎么回事?”狱警一边冷冷问着,一边将稀铅矿手枪上膛。
他先是想不起来自己怎么来到二层,又看到医生助手突然被白医生砸晕。
白医生在AGW特危死刑监狱举重若轻,他不敢轻易置喙,他猜测或许这两人发生了什么矛盾。
但他接下来就见黑灯会犯人对白医生发狠踢打,状若疯癫,而白医生纹丝不动,甚至还将手伸了进去。
他本已向前的脚步不由顿住了,他以为白医生是想借机爽快一把。
在监狱里待久了,总会有一些心照不宣的事情,毕竟这里的Alpha和Omega都憋坏了。
常年蹲牢房的人身上都是腥臭的,再加上没法收拾打扮,洗澡也很简陋,所以稍微讲究一些的人如白医生就不太吃得下口。
但疯小丑才被关进来不久,俨然一副细皮嫩肉的模样,被惦记上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不想上前打扰白医生的好事,但因着心里那点疑惑,他始终偷偷观察着。
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白医生似乎没有侵犯疯小丑的意思,反而规矩地站在牢门外与其耳语起来。
狱警神经一跳,戒备拉满,立即冲了上来。
阿德里安猛然扭头,还未张口,就听卢卡斯隔壁牢房的人大声喊道:“他们是一伙的!他们说悄悄话!警官!警官!快来抓他们!”
敏感的字眼瞬间吸引了许多狱警的注意,他们纷纷摸向腰间的配枪,朝这个方向看来。
只听有身份的狱警大声道:“白医生!请您立即双手抱头,随我去接受盘问!”
他之所以仍留有客气,是因为他始终难以相信,在这所监狱工作了十余年的医务部主任会有不轨的心思。
阿德里安的神色凝重起来,他在附身时,无法使用自己以及他人的异能,也就是说,他现在是彻彻底底的肉体凡胎,除非立刻灵魂抽离,离开监狱,否则他的灵魂会随着这具身体的死亡而遭到重创。
但他还没有为黑灯会打开监狱入口,而且一旦对方知道他们已经入局,那诱饵的价值就不复存在,为了减少风险,他们会选择杀死卢卡斯。
他不能走。
阿德里安沉默无言,狱警阴沉着脸,枪口重重抵在了他的额头。
卢卡斯脸色瞬间苍白-
五十米冻土之上,洛拉西提冰原依旧风雪肆虐。
莉莉抱着笔记本,哆嗦着用冻僵的手指在本子上写下一行字——
【风停了,雪歇了,太阳出来了。】
B级异能【落笔成真】发动,顷刻间,洛拉西提冰原上空一半的云层散开,阳光从莹白的雪花间泄了下来。
狂风渐渐止息,落雪也慢慢消失不见,这片荒芜且残酷的陆地,第一次迎来了安宁。
凌棋:“我靠妹妹,溜啊。”
莉莉抖着牙齿,将手揣进袖子里猛搓,还不忘骄傲地扬起小下巴。
没了风雪阻碍,众人的视野好了许多,芙伦拉带着鬼眼公会,梦境女巫带着高塔公会,牵着用毛衣拆成的绳子小范围找了一圈,企图找到人走过的踪迹。
二十分钟后,众人失败而归。
现在停下风雪已经晚了,脚印早就被覆盖了。
芙伦拉焦急道:“主管已经进去了,如果他开启电梯我们还没赶到怎么办?”
兰斯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沉,他的大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飞速旋转着。
“阿德里安的信号一定也消失了,应该是对方察觉到我们有可以入侵网络的异能者,所以提前做了防备。”
穆德里眼镜片上都结了霜,他扶着阿德里安灵魂出窍的身体,眉头紧锁:“没有黑客,那主管岂不是很难找到弟弟了?”
乌芃一锤已经冻僵的大腿:“那个小家伙怎么不趁机溜回来,还能给我们带个路!”
湛平川呼出的空气已经生不出白雾,他睫毛挂着霜,沉声道:“她当然不能回,如果她没能趁这个机会摸清尤托皮亚人的位置,那我们根本没工夫救他们。”
乌芃沉默。
的确,他们和尤托皮亚人非亲非故,不可能冒风险拯救苍生的,他们又不是做菩萨的。
Oliver轻声道:“事到如今,我们好像只有阿提娅留下的讯息,平行于索链走一千步,再以某个倾角走两千步。”
湛平川:“可是这不可控变量太多了,比如谁知道那家伙的一步是多远。”
兰斯张开冻得发白的唇,冷静道:“我。”
湛平川立刻看向已经变成小冰狐狸的兰斯。
兰斯抖落睫毛的雪,吞下一口寒风:“我观察了阿提娅的步距,中位数大约是0.64米,符合未成年女性Alpha的平均数据。”
凌棋,库恩,波波夫默默朝少夫人竖起大拇指,这真的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吗?
芙伦拉,乌芃小鸡啄米样点头,是的。
湛平川已经对小狐狸的逆天天赋习以为常了,毕竟当初在虚拟境里,兰斯只看一眼,就准确地记住了进入逃生之门的人数。
梦境女巫挑眉:“那差不多,我未成年时也就这个数,成年后要少0.2米。”
芙伦拉呆呆问:“为什么?”
梦境女巫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因为穿短裙和高跟鞋了,这样金发小O才会像猫咪一样趴在我的腿上撒娇。”
Oliver:“”
芙伦拉内心哽咽:“这样啊。”怪不得她没有小O撒娇。
兰斯继续说:“这里虽然没有信号,但手机指南针是利用地球磁场来确定方向的,只要我们记住指南针与索链的夹角,沿着这个方向向前,就不会偏离轨道。”
Oliver:“不过我虽然记得阿提娅给我们比划的倾角,可这个误差实在太高了,两千步,我们稍微偏斜一度,一千米就会相差17.44米。”
莉莉呆住:“怎么会算得这么快的?”
梦境女巫怜爱地摸摸她的脑袋:“乖,我们不拿自己的短处跟人家的长处比。”
兰斯叹气:“没错,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众人忙打开指南针,确定指针与索链的夹角,并在心中数着步子,快步朝前走去。
一千步看似不多,但在厚厚的积雪中行走还是平添了不少阻碍,当他们走完平行的一千步,周遭已经是白茫茫一片,就连悬崖边都看不真切了。
湛平川:“宝贝儿,接下来怎么办?”
兰斯沉了沉气:“那就只好地毯式——”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后颈一痒,蛾戎翁沿着他的锁骨从领口爬了出来。
一接触到外面的空气,小虫就冻得四肢一僵,险些仰身跌回去。
但它知道主人在着急什么,于是抱着爪爪缩成一团,还要抖着须须给兰斯看。
兰斯皱眉:“这么冷,你出来干什么?”
小虫急得抱住一根须须,只抖另一根,还故意挪了个角度,拼命抖。
快点明白啊,再过一会儿须须都冻掉了。
湛平川:“它是不是饿了?”
Oliver灵光一现,突然道:“不,昆虫对某些气息和波频比人类更敏感,它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兰斯将它从领口接到掌心,碰了碰白白的壳,问:“你在给我指路?”
小虫高高扬起一根须须。
兰斯知道这是它得意的模样,立刻道:“好,我们跟着你走。”
小虫立刻将须须摆正到刚才的角度。
兰斯小心护着它,生怕它冻坏,湛平川则干脆撕开棉衣,从里面扯出一团棉花,堆在兰斯掌心,给小虫搭了个蓬松简易的窝。
兰斯欲言又止:“你”
湛平川懒散一笑:“冻不死,我身体好着呢。”
众人跟着小虫的指引,快步朝前走去,大约走出一百米,阿巴顿眼尖,指着地面一块淡粉,翁声道:“喂,你们看!”
众人忙凑过去,拨开浮雪,才发现那淡粉其实是一滴凝固的鲜血。
鲜血露出地面,蛾戎翁的须须抖得更起劲,仿佛在表示,它就是感受到了这种气息。
他们赶紧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芙伦拉再次发现了冻在雪里的血液,因为莉莉驱散了风,所以凝固的鲜血没有完全被大雪覆盖。
兰斯很快反应过来,阿德里安在用这种方式给他们留下线索!
在冰天雪地中,他一定是反复划开冻凝的伤口,才使得鲜血能一直流下来。
而附身在他人身上的阿德里安,并没有S级体魄和耐受力,他是全凭意志在坚持。
这时,蛾戎翁突然将两根须须都背到脑后,爪爪并用,飞快钻回了兰斯的袖口。
它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兰斯蹲身,扫开厚厚的浮雪,发现滴落的血迹之下,是一扇银白色的巨大铁盖。
第135章
铁盖之下,AGW特危死刑监狱正陷入小型骚乱。
蓝平晶突然大吼大叫:“喂!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是极地特派的研究员,来调查你们监狱的非法实验行为,我们不是犯人!”
他极度抗拒着全身检查,执拗地推开狱警伸向他衣服的手。
狱警粗鲁道:“进到监狱,必须经过搜身,谁知道你是否携带不安全物品进来!”
AGW特危死刑监狱有太多违背人权和道德的事情发生,一旦这些画面和消息被曝光出去,将会颠覆联邦努力维持的良好形象,也会给监狱负责人带来不小的麻烦。
蓝平晶是个固执的人,他大脑宕机,昏睡了很久,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在被一群联邦人围着搜身,断然无法接受。
“你们这是无礼的行为,我要立刻向极地组织高层汇报,调查就此中断,送我们回去!”蓝平晶朝居于人群中心,一身白袍的人吼道。
本怖脸上的阴沉仿佛快要滴下来,他盯着突然应激的蓝平晶,冷笑道:“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难道联邦真的在进行非法实验,怕我们将此事曝光出去吗?”蓝平晶厉声顶道。
蒂拉不知道蓝平晶为什么突然亢奋,明明这一路,蓝平晶都格外配合的啊。
他生怕自己有来无回,只得偷偷扯了扯蓝平晶的袖子:“老蓝,咱们让他们检查一下,都是为了完成任务。”
蓝平晶扭回身,断然拒绝:“我们稀里糊涂被带到这里,什么都没开始调查,就要被他们搜身检查,这是什么道理?我们代表的是极地的脸面,怎么能允许他们如此欺负?”
本怖缓缓拧起了眉。
蓝平晶搜身前后的反差实在太大,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人心怀不轨。
于是本怖朝凶神恶煞的狱警使了个眼色。
狱警不再听蓝平晶这个文人的大声抗议和据理力争,他粗鲁的将蓝平晶按在墙上,一用力扯掉棉衣,又撕开毛衣,拿探测仪在蓝平晶身上大肆扫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蓝平晶怒发冲冠,奋力挣扎:“放手!你们这些蛮徒!你们是在蓄意挑起国际争端!”
“妈的,给老子闭嘴!”狱警扯着他的衣领,一用力拽到在地,将他的鞋也拽了下来,仔仔细细检查他是否私藏东西。
蓝平晶身为文人的尊严被消磨殆尽,他狼狈的倒在地上,手掌呛破一层皮。
“令人发指!令人发指!”蓝平晶大吼道。
蒂拉畏畏缩缩,也被搜了个干净:“老蓝,你少说两句吧。”
狱警搜查一通,将蓝平晶与蒂拉扔在原地,朝本怖摇了摇头。
他什么都没有搜出来,蓝平晶与蒂拉身上干干净净。
这是本怖没有预料到的,他以为黑灯会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想法设法夹带私货。
司泓掣面无表情地观看了整场闹剧,似乎已没兴致陪本怖小题大做,他甚至没与本怖打招呼,便转身离开。
本怖望着他倨傲的背影,目光登时变得冷毒。
周遭围观的狱警见没搜出什么,也都有些扫兴,甚至有些人看向本怖的眼神都变得不再尊崇。
显然,本怖再次决策失误,加深了联邦与极地冰川组织的矛盾,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亚俟勒本就是个反社会分子,他乐呵呵看热闹,一幅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
他从不担心得罪极地冰川组织,他甚至期待着联邦与极地展开一场战争,他太喜欢尸横百里,血流漂橹的世界了,杀戮才让他觉得人生有那么点意思。
他意犹未尽,摸了摸下巴,打算弄死个囚犯尽尽兴,然而他脚步刚向前迈了一步,蓝平晶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蓝平晶捡回撕破的棉衣披在身上,怒不可遏道:“你们这些罪魁祸首简直无法无天,凌辱我们普通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就与极地的异能小队较量较量!”
“老蓝你冷静点!”蒂拉还在规劝。
在场的狱警听闻这句话,无不摩拳擦掌,面色不善。
极地的异能小队算什么,还比得上他们联邦的蓝枢稽查队?
亚俟勒也是这么想,所以他的脸上不免出现了嘲弄的神情,然而下一秒,那神情就凝固在他脸上。
他突然回身,大步上前,一手抓住蓝平晶的领子,竟然硬生生将蓝平晶提了起来!
“你说什么?”
蓝平晶被勒得呼吸困难,双眼充血涨红:“放开!”
亚俟勒狠狠将蓝平晶甩在地上,脸色骤变:“不好!”
在登上缆车时,他分明从蓝平晶的身上感受到了S级的压迫感,所以当蒂拉提出想让两名异能小队成员跟着时,他说了那句“我看你们也不需要吧”。
因为蓝平晶本身就是很强的S级,不亚于身后异能小队的任何人。
甚至一开始,亚俟勒还以为蓝平晶其实是极地派给蒂拉的保镖。
但此刻,他从蓝平晶身上感受不到任何S级的气息,不,蓝平晶甚至都不是个觉醒者!
本怖眸光一厉:“怎么了!”
亚俟勒牙关发酸,眯起那只褐色的左眼,一声冷笑:“终日打雁让雁啄了眼,黑灯会已经混进来了!”
阿提娅听到这句话,就知道阿德里安已然暴露,她呼吸一紧,忙趁着混乱跳下狱警的棉衣,贴着墙边的阴影疯狂跑起来。
心跳一下下撞着喉咙口,她的双腿颤抖得几乎不听使唤,她知道被抓到会是什么结局,她不可能不害怕。
她闷头跑了不知道多久,总算将那群厉害人物甩得远远的,等她再一抬眼,却发现自己面前的路被堵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眼前是一扇铜绿色的大门,有正常牢门的两倍大。
大门紧紧闭合着,从里面渗出丝丝的凉气。
阿提娅无端打了个冷颤,她直觉里面是某种可怕的东西,她还要找尤托皮亚人的去处,不能多呆。
然而就在她想要掉头跑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硬底皮靴踩踏在地板上,发出恐怖渗人的嗒嗒声,那仿佛是催命的鼓点,越敲越响,越靠越近。
阿提娅捂住嘴巴,努力将身体蜷缩在墙角。
有一件很绝望的事情是,当她将身体缩小时,异能就无法隐藏,任何比她等级高的觉醒者靠近,都会察觉到她的信息素。
这也是她一直不敢深入AGW特危死刑监狱的原因。
她只有C级,监狱里比她等级高的人太多了,所以她并不能完美的隐藏身形。
就比如现在,只要她一动,就会被人发现,可如果不逃,当这两个人到达身边,也会有很大概率察觉到她的存在。
她只能等待命运的宣判。
灯光一盏一盏亮了起来,将长长的通道照如白昼,这里似乎很少有人光顾,地板的胶皮灰尘很少,粘磨着鞋底。
阿提娅眼睁睁看着两个高大挺阔的身影突然停住脚步,她的肾上腺素飙到极致,大脑里仿佛有无数火花炸开!
只见其中一名狱警取出腰间的钥匙,吐槽道:“妈的,联网的系统都关了,现在还要手动开锁。”
另一位喝道:“赶紧吧,鱼儿已经上钩,绞杀行动要开始了!”
他们没有发现她,她运气很好,这两名狱警都只是C级。
阿提娅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她努力保持着身体不动,警惕地望着他们。
只见一柄老式漆黑钥匙被插入锁扣,锁扣那儿传来机械制动的咔咔声,很快,随着一下短暂的嗡声,三道锁依次回弹,铜绿色大门张开了一个口子。
狱警将钥匙收回了腰间,阿提娅的目光好奇地追过去,下意识记住了钥匙的模样。
两名狱警拉开铜绿大门,走了进去。
阿提娅本该趁此机会迅速逃跑,她也确实摆好了狂奔的姿势,然而那扇大门内突然传来的尖锐笑声,让她瞬间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来了!你们是来奖励我的,我是大官了!哈哈哈哈!”
阿提娅忍不住扭回头,透过狱警漆黑的高筒靴,向上看去。
只一眼,就让她浑身不自在。
那是一个瘦干犹如骷髅的老人,他佝偻着坐在一架轮椅上,身上只披了一件肮脏腥臭的破布,他的下体正失禁着,将地面泅湿了一片。
再往上看,他两只干枯的手上爬满了老人斑,指甲又黄又长,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
他的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后,极度缺乏维生素D的暗灰色,那张皮紧紧贴着骨头,好像存不下一丝脂肪。
他的眼窝深深凹陷进去,眉骨前突,皱纹纵横,脸上的眉毛与牙齿也已经全部掉光了,活像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
只有一条透明管子连接着他的胃腔,向内输送着白色物质,让他得以苟延残喘。
“老疯子,该你了!等你把闯进来的敌人都杀死,他们就接你去做大官了!”狱警哄骗道。
“哈哈大官,我要做大官了,我没做错,我终于要当大官了!”老疯子笑声苍老癫狂,只见他干瘪的身体里爆发出强大的异能信息素,一种无形的能量荡过阿提娅的眼睛。
阿提娅目瞪口呆。
此时的地下二层,阿德里安还没察觉到监狱的变化。
他无视额头的枪口,紧盯狱警的眼睛,语气平静道:“是司区长让我这么做的。”
“你说什么?”狱警大声质疑。
“你没听清吗?”阿德里安突然严厉反问起来。
狱警一顿。
他狐疑地打量白医生,心中存疑,但又不敢冒进。
他忌惮司泓掣的淫威,不想触这位蓝枢长官的霉头,因为他知道,那些惹怒司泓掣的人都死得很惨,其中就包括前联邦议长丁洛克。
阿德里安在赌。
当卢卡斯告诉他司泓掣隐瞒了黑灯会成员的信息,他就赌司泓掣已然对联邦生出异心。
这异心源自什么,阿德里安也能大致猜到,无非是妹妹死亡的真相以及Oliver。
会长湛擎和始终认为,当年的平叛之战没那么简单,而作为平叛之战关键人物的司泓掣,背后一定有诸多辛秘。
所以鬼眼公会开始调查司泓掣这个人,进而得知了十八年前的那桩丑闻,理所应当的,他们对丑闻的真相产生了怀疑,于是才让湛平川潜入蓝枢大厦,盗取司泓穗的尸检报告。
一切如他们所料,尸检报告有问题,乌里尔是被陷害的。
那么当年司泓掣参加平叛之战的动机就变了。
如果这个人权欲熏心,一开始就甘愿与幕后黑手狼狈为奸,那司泓穗之死根本不必作假,又或者,司泓穗根本不必死。
这一切都说明,司泓掣从一开始就是局中棋子,幕后黑手步步为营,让他被仇恨吞噬,成就了那场史无前例的屠杀。
司泓掣这个人恶贯满盈,心冷如铁,如今已经面目全非,死不足惜。
但阿德里安知道,司泓掣并不想Oliver死在这里,既然不想,就有可以利用的余地。
狱警瞥了一眼地上东倒西歪的针筒,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本怖大人要求抽干疯小丑的信息素,但司区长不仅制止了你,还让你为疯小丑接上他亲手卸下的手臂?”
阿德里安:“是。”
狱警表情狰狞地笑了:“你当我是傻子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德里安:“不知道。”
“你!”
“如果不信,你就亲自去问司区长。”
狱警沉默了。
他没有收枪,而是慢慢掏出了腰间的对讲机。
对讲机无需网络也能工作,是目前监狱内唯一的联络渠道。
他迅速调了一个频道,冲对面道:“你好,二层这边想问一下司区长,他是否命令白医生不要抽干疯小丑的信息素?”
“什么?稍等”
对面似乎也很意外,那边环境音十分混乱,凌乱的脚步声交叠在一起,尽数通过对讲机传来。
很快对面的人停住脚步,谦卑问道:“司区长,请问是您给白医生下达命令,不许抽干疯小丑的信息素吗?”
司泓掣猛然偏头,看向面前一脸茫然的狱警。
“你说什么。”司泓掣嗓音沉得厉害,仿佛铁架被敲击后低沉的荡音。
他像是听到了一个荒谬的笑话,以至于不知该作何表情。
如果是一年前,在禁区,他听到稽查队员来问他如此愚蠢的问题,他会直截了当地崩了这个废物。
但此刻,他只是默不作声地盯着狱警,直至把狱警盯得浑身发毛。
无需多想,混入的黑灯会成员已经找到了疯小丑的所在地,而这通询问,就暴露了那个人的位置。
其实根本就不用猜,如果是他来负责这次行动,他第一时间就会赶去疯小丑那里,因为早晚,藏身之人会在疯小丑附近现身。
但他并不想帮本怖完成这场绞杀。
“司司司区长,您下过这通命令吗?”狱警再次询问,二层催促得很急。
司泓掣等待了足够久的时间,才收回目光,施舍了两个字:“没有。”
狱警眼睛骤然睁大,仿佛被电击般抽身回魂,他长大嘴巴,刚要冲对讲机喊话,就听所有对讲机里发出本怖凶恶的声音——
“黑灯会成员有伪装能力,已混入人群,所有人迅速对身边人进行排查,如有可疑立即诛杀!”
远在二层的狱警清清楚楚听到了这则通知,他精神一震,猛然看向白医生,瞳孔剧烈颤了颤!
“你是黑灯会!”
狱警高声咆哮,手指刚要扣响扳机——
砰!
一声巨响,监狱轰然巨震,一阵气浪自下而上掀起,将所有人震得身形摇晃。
“什么情况!”
“出什么事了?”
“电梯,看电梯!”
“敌人闯入!一级警备!”
“黑灯会来了!在九层!”
“迅速支援!”
对讲机里传来一声声高喊,高层指令此起彼伏,跑步声如鼓锤乱砸!
只见监狱顶端的银白色铁盖被整个掀翻,钢筋铁缆全部崩裂,停靠在底层的电梯顶端传来巨拳重砸的声响,三下重击之后,整座电梯彻底报废,钢铁如纸片般扭曲弯折起来。
一道强力激光开路,将靠前的狱警击穿胸膛,紧接着一个浑身经过强化的巨人咆哮着冲出来,抡起重若千斤的双臂,横扫千军!
强化系A级觉醒二阶能力【无限力量】!
波波夫化身成钢筋铁骨的巨人,与拥有激光眼的穆德里一起,冲在最前面,让狱警瞬间死伤惨重。
“主管!我们来了!你在哪儿?”波波夫大声喊道,声音在斗兽场般的监狱中回荡。
第136章
波波夫的吼声震耳欲聋,穿透数层楼板,直递到阿德里安耳中。
阿德里安双眸倏地一冷,左手侧掌迅速砸向狱警的腕骨,狱警手腕一抖,抢头一偏,一颗稀铅矿子弹擦着阿德里安耳侧飞去!
还不等狱警反应过来,阿德里安双手抱着他的手臂猛然一拧,干净利落的将枪夺了过来,枪身在他掌中飞快一转,只听咔嚓一声,扳机扣响,当枪口转向狱警的方向,一颗子弹直直射出,正中狱警的咽喉。
噗呲!
血花飞溅,狱警愕然瞠目,喉咙出现一个渗人的血口。
与此同时,围观狱警们的子弹同时向阿德里安飞射而来,阿德里安迅速扯过已死狱警的尸体,当作盾牌替自己挡着子弹。
他顺便向楼底喊道:“我在二层!”
他不知道声音能否传到下层,不知道救援什么时候能冲上二层,他已经没精力管那许多事,他抵着千疮百孔的尸体,步步后退,时而举枪反击,时而偏身让过子弹。
卢卡斯用刚恢复的双手紧紧握住栏杆,他望着阿德里安的脊背,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他妈在等什么,赶紧走啊!”
他知道阿德里安的灵魂随时可以回到自身,只要回到S级的身体,阿德里安就安全了。
可阿德里安并不答话,子弹从他身边擦过,都能让他的灵魂被一瞬撕扯。
“发现黑灯会在二层!疯小丑的牢门前!”
“对方变成了白医生的模样,大家小心!”
“疯小丑信息素抽取失败!行动能力已恢复,请求指示!”
“将疯小丑就地诛杀!”
本怖冰冷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更新了一则命令。
他当然珍惜疯小丑的生命,毕竟联邦异能存储库中还没有瞬移能力,这项能力的作用非常大,如果可以,他愿意让疯小丑一直苟延残喘的活着,作为‘骆驼’提供信息素。
但现在情况有变,黑灯会已经赶到了疯小丑身边,他更怕疯小丑利用异能将这帮人全部带走。
如果得不到,那就只有毁掉。
卢卡斯在牢中听清了那则命令,霎时怔住,双手顺着栏杆滑下。
他终于明白阿德里安为什么不肯让灵魂回到本体了,因为没有阿德里安在前面挡着,这些人会立刻杀了自己。
“哥哥”卢卡斯喃喃道-
阿德里安的声音当然传不到底层,但是对讲机里的请示,却恰好让下一波从电梯间冲出来的湛平川得到了关键信息。
淡蓝色透明屏障挡在兰斯与莉莉面前,湛平川周身银丝如剑光乱舞,顷刻间割断了一名狱警的脖子。
他在狱警的尸体倒下前从他手里夺过对讲机:“喂喂喂,二层吗?谢谢兄弟,我们马上到。”
‘兄弟’没有搭理他的感谢,无头残躯缓缓栽倒在地。
湛平川扯了扯黑色头套,指责道:“真不讲礼貌。”
“小心别暴露!”兰斯叮嘱道。
湛平川的个人风格实在是太独特了,而司泓掣是见过他们的,他们这些黑灯会成员暴露也就算了,湛平川现在可是好人牌。
兰斯就只回头冲湛平川喊了一句话,莉莉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她脚踏墙壁,跃上一名狱警的头顶,借着身体的旋转力,将那人的脖子咔嚓一拧。
“喔吼!”莉莉兴奋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她已经很久没这么痛快的杀戮了。
兰斯赶忙回神,一把将莉莉从死尸头顶拽回屏障内,严肃命令:“这次任务不许脱队!”
他们此刻没有度玛的指引,不了解监狱的地形图,一旦有人走丢,很可能半天都找不回来,而在这里呆的越久,危险指数就越高,他们必须抱成一团,一鼓作气,将小丑救了就走。
“嗷,知道了。”莉莉悻悻道。
波波夫像一辆坦克般在前方开路,光靠撞,就足以将狱警撞得人仰马翻。
此时老实人阿巴顿和浑身是毒的法塔也挤了出来,阿巴顿躬身低吼,周身幽光闪烁,几十个异兽亡灵从他后背跃了出来,扑向成批赶来的狱警。
法塔催动分子凝聚,凭空合成氢气团,向狱警群中投去,穆德里激光眼一扫,氢气团登时发生巨大爆炸,爆炸波将墙壁击得激烈震荡,现场死伤惨重。
狱警们端起稀铅矿武器,刚要反击,梦境女巫抬起双眸,褐色眼珠微微一亮,狱警队伍中的Omega顿时鬼迷心窍的将枪口对准身边的Alpha。
突然的自相残杀让狱警们一阵骚乱。
湛平川一打响指,忙给梦境女巫加了道屏障护体。
库恩则藏在梦境女巫身后,像魔术师一般迅速向外飞着纸牌,凡被其纸牌上人物对准的人类,都将进入纸牌世界,完成纸牌人物的考验,才可回到真实世界。
于是,一些狱警在目光呆滞,灵魂抽离时失去了性命。
由于黑灯会一行人过于勇猛,狱警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节节败退。
波波夫扛着被湛平川屏障保护的阿德里安身体,率先冲上了八层。
“快来——”
他吼声未完,突然顿住,低头一看,发现小腹处一片湿热,鲜红的血顺着伤口渗了出来,打湿了棉衣。
一柄稀铅矿匕首捅入他的腹部,轻而易举穿透了皮肉,他感到异能飞速流失,身体也由铜头铁臂变成了肉体凡胎。
可他根本就没看到敌人。
“我”
“波波夫!”
只见一个狱警凭空出现在波波夫身后,正拔出匕首再次捅入。
兰斯直接将黑曼巴之刃当作暗器掷了出去,刀尖稳准狠地插入了狱警的后脑,狱警身体一晃,瘫软下去。
与他一同倒下的还有腹部中了四刀的波波夫。
波波夫大口喘气,血流如注。
“止痛药!”兰斯喊道。
法塔迅速掐了一颗止痛药丸,塞进波波夫嘴里。
兰斯用力撕开他的衣服,警告道:“忍着!”然后便将一块透明黏胶塞进波波夫的伤口。
身为F级觉醒者,稀铅矿对他的影响最为轻微,他用黏胶将波波夫伤口里的稀铅矿纤维粘出来,恢复系觉醒者凌棋立刻使用能力,帮波波夫将伤口愈合。
兰斯从狱警后脑拔出黑曼巴之刃,眉头紧蹙:“他会隐身。”
“而且还跟利邦的异能一模一样。”
利邦的隐身能力有限制,其在隐身时不可攻击他人,一旦攻击,隐身就会失效。
湛平川一脚踹翻狱警的尸体,在他身上囫囵摸了一圈,发现他怀里揣着三个透明玻璃管,里面是不同颜色的气溶胶。
这东西和当初他妈送给他的那管信息素相差不大。
“靠。”湛平川磨了磨后槽牙,“我们哪是和一群C级E级炮灰作战,这分明是随机抽取一个高阶异能打着玩。”
法塔:“抽取的信息素只有五分钟的有效期,但也足够在关键时候改变战局了,大家小心。”
“关键这玩意儿截获了也没用,谁知道都是什么异能。”湛平川说着,就要把手里的三管信息素砸碎。
Oliver拦住了他:“等等,不同异能信息素的颜色有细微差别,只要观察的够多,总能找到同款,我们这么多人,一定有对颜色敏感的。”
芙伦拉:“谁对颜色敏感,我可不行,我画画逼疯过老师。”
梦境女巫:“什么,我只对金色敏感。”
Oliver:“”
兰斯轻描淡写:“不用那么麻烦,你的【问心】,我姐的【蛊惑】又不是摆设,再不济,还可以抓个窝囊废严刑审讯。”
芙伦拉与乌芃再次用布灵布灵的眼神望着兰斯。
还得是少夫人,他们怎么忘了还可以抓监狱里的狱警审问呢,一定是公会的培养体系出现了问题!
Oliver恍然:“我差点忘了。”他还是不习惯用异能伤人。
于是,湛平川便把那几管信息素收着了。
波波夫再次发动异能,带队向前冲去,但反应过来的狱警已经不再混乱,他们训练有素的配合攻击,黑灯会的脚步不可避免的被拖慢了。
呼——
一阵浓烈的热浪袭来,岩浆如雨滴般从头顶淋下。
厄迪夫的二阶能力【熔岩侵蚀】!
热浪炙烤着监狱,漆黑的石壁都被映得焦红,火光在岩浆上灼烧,哪怕沾到一滴都将直接彻底烧穿皮肤。
“不好,在上面!”库恩喊道。
湛平川迅速扩大屏障范围,硬生生接住了坠落的熔岩,只听滋啦滋啦的声响,淡蓝色能量波迅速流动,湛平川手臂上出现极其细小的灼烧痕。
虽然无伤大雅,但烧伤的滋味还是不舒服的,他迅速将岩浆抖落,凌棋立刻消除了他的烧伤。
乌芃愤怒低吼,双臂猛颤,只见空气里电荷噼啪碰撞,最终汇聚成一道紫色电光,朝变成岩浆的狱警劈去。
然而元素系能力可以使人实体消失,闪电从岩浆人身上穿了过去,未伤分毫。
“哈哈你们伤不了我!去死吧!”岩浆人狞笑一声,从楼上跳了下来,他将身体化为大一泼岩浆,朝黑灯会扑去。
“厄迪夫?真他妈的膈应。”湛平川脸色沉了下去,他徒手将空气撕出一道巨大的裂痕,这次裂痕中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能隐约看到大小不一的陨石坑,除此之外,毫无生灵。
岩浆人:“?”
他双眼圆睁,见状不好,在空气中迅速蹬动双腿:“哎哎哎这不是月球吧?卧槽啊”
他的喊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裂隙深处。
湛平川微微一怔,他刚刚确实念头一闪,想到了月球,结果开的裂缝果真直通太空。
意外吗?还是他的三阶能力已经慢慢可以控制了?
周遭围观的狱警都傻眼了,本以为这管珍稀的元素系信息素能够起到大作用,起码将黑灯会烧个半死不活,结果这兄弟一个亮相就没了,没了!
“大家注意了,不要贸然上前,黑灯会能把人送去月球,月球上没有氧气,去了就死!”有狱警喊道。
“好恶毒的异能,果然是黑灯会!”
“远程攻击杀了他们!”
“让我来!”
八层楼梯口异能纷飞,子弹乱射,一片混乱。
九层一处可以直视天井的角落处,司泓掣与亚俟勒堂而皇之地观看着战局。
黑灯会众人都戴着黑色头套,看不清面目,但司泓掣的目光始终灼灼盯着一处,不肯眨眼。
那个身影十分清瘦,但动作灵敏,反应迅捷,延展出的藤蔓悄无声息将狱警勒至窒息,为黑灯会扫平了不少障碍。
可惜他忘记了补刀,他的藤蔓会在狱警倒下后收回来,转而攻击下一个人。
他的攻击是干净的,不见血的。
他好像无论如何都学不会斩草除根,从他不忍杀死蓝枢入门考试的那只鹰开始。
这十八年改变了很多事情,司泓掣已经记不得自己当初是什么面目了,他似乎温和过,谦逊过,天真过,对生活热情洋溢过,但这些痕迹,早已不存在于他身上,他好像成为了完全相反的另一个人。
仇恨,真的能让他变成亚俟勒那样的人吗?
他不知道。
或许他骨子里就是纯恶的,只是那些年有个灿烂如阳光的人照耀着他,温暖着他,让黑暗无处滋生。
现在已经不会再有人救赎他了,他也已与黑暗融为一体。
但阳光永远是阳光,哪怕经历了十八年的剥夺,摧残,折辱,只要给他足以喘息的空间,温和生长的土壤,他仍旧会复苏,如春风吹又生。
司泓掣贪恋地望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身影,他已经感觉到冷了,阳光走的越远,他的心就越凉,他很渴望,又害怕触碰。
是的,他害怕。
他害怕见他,害怕他看到自己,他无法面对,他没有资格请求饶恕。
亚俟勒顺着他的目光看上去,露出牙齿,森森笑道:“司区长可真沉得住气,要是我,此刻已经冲上去将人绑回来了。”
司泓掣慢慢拢起五指,不置可否。
亚俟勒难得看到司泓掣冷静碎裂,情绪波动的模样,他忍不住说风凉话:“怎么我看他精神不错,身体也不错,一点也不像是AGW监狱出去的人,莫不是司区长那十四年调养的好吧。”
司泓掣冷冷吐出两个字:“闭嘴。”
亚俟勒低低一笑:“司区长,你说对他来说,到底我们是坏人,还是黑灯会是坏人啊?”
他乐得世界上多一些和他一样的反社会人格,他喜欢看人崩溃,疯狂,终生悔恨,不得不走上不归路。
如果不是意外,司泓掣这种骄傲的,高学历的精英分子是绝不会与他们这些凭异能上位的阴暗毒瘤混在一起的。
精英们总是喜欢一些冠冕堂皇又可笑的东西,如公平,正义,权利,理想,改变世界。
他最恶心这种人,他们定义了这个世界的阴阳和善恶,让他从生下来就成为需要修正和管教的错误。
司泓掣手指骨节咯咯作响,但仍克制着没有对亚俟勒出手,他只是惜字如金又冷厉道:“滚。”
“我是要滚了,听说二层还在负隅顽抗,我得帮本怖大人排忧解难,希望司区长也能尽快清醒,助我们一臂之力。”亚俟勒说罢,将司泓掣留在原地,身影隐没在长廊中。
八层的异能对轰将被关押的犯人扰醒,这些穷凶极恶之徒已经许久没见过这种热闹,他们纷纷挤在栏杆边,呜嗷乱叫,胡乱加油。
栏杆被撞得砰砰作响,狂笑声伴随着厮打声,仿佛是在给这场劫狱之战伴奏。
“杀!杀死他们!”
“哈哈哈哈再狠一点!”
“踩碎他的脸,呜呼!”
“脑浆出来了!你们看脑浆!”
有异能不慎打到牢门口,犯人们大惊失色,忙呼啦散开,然而观察自身,他们很快发现惊喜。
“打不着我们!我们有稀铅矿手铐!”
兰斯目光扫过手舞足蹈的囚犯,灵机一动:“砸开牢门,将这帮人放出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帮罪犯平日里被狱警虐待折磨,早就忍无可忍,将他们放出来,他们只会给狱警制造混乱,黑灯会就可以趁机冲上二层。
兰斯的话音刚落,湛平川的银丝就已经切断了好几根粗铁栏杆。
Oliver的藤蔓也将牢门勒出足以让人通过的缝隙,穆德里的激光眼更是瞬间切开一排牢门。
波波夫干脆用蛮力强拆,很快,八层的囚犯一涌而出,欢呼尖叫着加入战局。
战斗中心的狱警还在想接下来要喝哪瓶信息素,却不料一群对异能免疫的凶徒冲了过来。
“不好!犯人出逃!快换枪!”
“异能对他们无效,用枪!”
“手榴弹,烟雾弹!”
“操!别伤自己人——”
轰!
几枚手榴弹扔进罪犯群里,爆炸掀起火光,瞬间将一群化为普通人的罪犯掀飞,残肢断臂溅了满墙,痛苦的尖叫声如浪潮般充斥了各个长廊。
而觉醒者们各出奇招,挡住了爆炸的伤害。
“趁现在!”兰斯大喊。
“跟上我!”波波夫双手推着湛平川的屏障,一鼓作气,埋头朝七层冲去,“主管我们来了!啊——”
波波夫的蛮力万夫莫开,还真让他在爆炸中闯出一条血路,杀到了七层。
“兄弟们,这招好用,我们继续开牢门!”
波波夫兴奋喊道,伸手就拆开了一扇铁门。
然而大门拆开,当他与囚犯大眼瞪小眼时,却突然发现了不对。
他的身后鸦雀无声,穆德里的激光,湛平川的银丝,Oliver的藤蔓全都消失不见,整个七层,只剩下他一个人。
波波夫猛然转头,这才发现他跑上来的楼梯此刻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潮湿斑驳的黑墙。
“卧槽?”
第137章
湛平川分明是紧跟着波波夫向上冲的,但向上跑的路上,他突然看到一枚手榴弹扔了过来,也是一时兴起,他单臂撑着楼梯扶手,腰腹发力,将身子抡起旋转一周,凌空一脚将手榴弹飞踹了回去。
那玩意儿在下落的过程中就炸了,弹片刺进两名狱警的眼睛,让这两人痛叫着从楼梯翻了下去。
也就这么一瞬的功夫,当他窜上最后一节楼梯,波波夫就在他眼前消失了。
湛平川一怔:“波波夫?”
无人应答,但回头一望,大部队才刚刚涌上来。
莉莉提着枪就要冲,被兰斯拎着领子扯了回来,兰斯忙问湛平川:“怎么回事?”
“波波夫不见了。”湛平川操纵着银丝削断一名狙击手的脑袋,神色凝重。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还是有人跑着跑着就丢了。
在对方的地盘落单是极其危险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面面俱到,当操着花里胡哨异能的狱警们一窝蜂扑上来,再强的觉醒者都要栽跟头。
“波前锋哥!你跑哪儿去了!”凌棋扯着嗓子喊。
身为恢复系觉醒者,他需要负责整个团队的人身安全,一旦救助不及时造成伤亡,就是他的责任,眼下波波夫不见了,凌棋急得快要跳脚。
“大块头!”法塔也跟着喊。
“我去找!”阿巴顿站了出来,他一鼓作气召唤出更多的异兽亡灵,异兽们从他的背后钻出来,向各条长廊飘去。
幸好他在地下城杀过不少恶扑者,眼下这会飞的小东西,倒是极佳的情报官。
只可惜他的异能也是有施法范围的,并不能走的太远。
穆德里的眼镜片碎了一半,他呼哧带喘,一边用激光扫退狱警,一边道:“眼下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地,就是二层,我猜波波夫发现自己走失,也一定会到二层和大家汇合。”
库恩将纸牌收回来,汗水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淌,他抹了一把汗:“不错,我们先去二层!”
事实是,他们的体力也支撑不了在整座监狱地毯式搜索,腺体里存储的异能信息素是有限的,如果不加节制,恐怕连二楼都冲不到。
“好,先上楼!”湛平川不再犹豫,他代替了波波夫冲锋的位置,与梦境女巫一起在前方开路,而穆德里和法塔则负责断后。
大部队抱团的更为紧密,又冲上了一层台阶。
兰斯打斗间无意中向左侧长廊里瞥了一眼,他看到灰黑的墙壁上粘了一块巴掌状的暗红,像是曾经有一只沾满血的手,按在了上面,一直没有清理。
但也只是一晃而过,他很快就将精力投入了战斗中。
他知道整个团队的异能信息素支撑不了太久,于是一路上,他和莉莉都留意收集着狱警身上的透明管。
他将这些透明管平均分发下去,以备不时之需。
最为可惜的是,利邦的隐形异能他们只收集到了一管,远不如什么喷火能力,刮风能力,飞行能力多。
由此可见,高等级觉醒者的信息素还是稀缺的,能够被大量抽取的,都是一些很普通的低阶能力,这也是他们能够顺利突出重围的原因。
“现在应该是六层了!狱警也变少了!”
“有希望!一鼓作气冲上去!”
阻力骤然减少,众人振奋不已,穆德里也不再吝惜信息素,他把碎裂的眼镜一甩,大吼着击穿狱警们的身体。
“五五层!”
就在这时,眼前的空气突然像被灼烧般抖动起来,一股热浪拂过皮肤,众人浑身的汗毛都被吹得耸了起来。
他们纷纷顿住脚步,这一瞬间其实并没有太多感觉,只是觉得空气中像是夹杂着某些微粒,擦的人不舒服。
Oliver却捂着胃干呕了一下。
他这娇气的身体对不适的反应最为敏感。
“小金毛?”梦境女巫忙撑住Oliver的背。
Oliver轻轻摇头。
虽然他身体底子差,但毕竟是S级,一般的异能伤不了他的根基。
兰斯抹了一把被热浪拂过的唇,忽略逐渐加快的心跳,冷冷道:“那个辐射觉醒者。”
他看到灵境系统中,外神拨开混沌,睁开了眼睛。
祂一定是感受到了他身体受到的伤害,才不得不清醒过来,盯着这条唯一的通道。
祂需要在通道出现问题的时候修修补补,毕竟这是一条脆弱的,残次的,爱折腾的,麻烦的通道。
但现在似乎还没到需要祂修补的时候,于是祂只是看热闹,并不屑给这个狡诈的通道任何帮助。
“妈的忍他很久了。”湛平川轻轻磨牙,拽下背后的MT08机关枪。
枪膛里装满了稀铅矿子弹,能够破开任何异能,直达觉醒者命门。
以这辐射对他们的影响程度,湛平川判断,对方应该只是个A级以下觉醒者。
其实如果只是他,他就懒得管了,毕竟几个月就代谢掉了,对他造成不了太大影响。
但小狐狸可是F级,难保这破玩意不会给兰斯留下后遗症,影响寿命。
一想到有个阴沟里的耗子躲在暗处给他宝贝施加伤害,他就恨得牙根痒痒。
湛平川抬腿朝辐射浓烈处走去。
梦境女巫朝一名冲过来的Omega狱警歪了歪头,她眼睛微微一抬,高冷道:“喂,你们这儿那位辐射觉醒者长什么样?”
Omega狱警望着梦境女巫的眼睛,呆呆放下枪,意乱情迷道:“呃他穿白色长袍,皮肤发红,像被开水烫过,特别可怕,他是本怖大人带过来的,本怖大人带来的人都穿着白袍。”
梦境女巫微微一笑:“他在哪儿?”
Omega狱警:“在刚刚在这条长廊里。”狱警伸手朝一个方向指去。
果不其然,那条长廊中此刻空空荡荡,狱警们都刻意避开了那个地方。
梦境女巫示意湛平川,湛平川端起枪:“等我,马上回来!”
说罢,他用银丝缠住牢门,施加拉力,拽着自己越过人头,极速向长廊尽头奔去。
“小傻逼!”兰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拉着莉莉朝湛平川的方向追去。
冲进长廊时,他的余光再次掠过了黝黑的墙壁,暗红手印如幻灯片般闪过他的大脑。
Omega狱警深深陷入爱情,满脸通红,他羞涩地搓着手指,问梦境女巫:“我可以亲吻您吗?”
梦境女巫抬手一劈,将狱警敲晕在地:“不可以哦,我喜欢金发Omega。”
湛平川几秒内冲到了甬道末端,他的确看到一名身穿白袍皮肤通红的人在施展异能。
这个人身材不高,周身散发着幽幽红光,他身边的空气如烧开的热水般抖动,越靠近他,微粒击打皮肤的感觉越清晰。
那人看到湛平川的身影,瞳孔一紧,转身就要跑,他的异能更适合在暗地里施法,不适合跟人硬碰硬。
湛平川冷嗤一声,数道银丝闪电般朝那人锁去!
那人见势不好,身体顿时像信号不良的屏幕,马赛克般分离开,银丝扑了个空。
“哼!”流动的马赛克发出一声冷笑,橡皮泥似的贴向了黝黑的墙壁,只见他大喊:“老疯子快点!”
然而湛平川早就预料到他是元素系觉醒者,对付这种可以将身体变为元素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稀铅矿贴脸强攻。
砰砰砰!
子弹从MT08中飞射而出,数枚连发,后坐力推得湛平川肩膀轻颤,掀飞的弹壳噼啪砸在地面,发出悦人声响。
“不——”辐射人惊叫一声,瞳孔巨颤,还来不及喊完第二个字,眨眼间就被射成了筛子。
流动的马赛克聚拢,实体渐渐浮现出来,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袍,他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击碎。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湛平川,满身的血洞咕啾咕啾淌着血。
怎么会,怎么会有射速如此快,连发如此密集精准的机关枪,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武器,或许只有蓝枢大厦地下武器库才
他的思绪断了,脑袋重重垂了下去,生命也走到了终结。
兰斯恰在此时赶到,他眼睁睁看着,辐射人靠向的那扇墙逐渐变得倾斜,像是要带着那块区域整个翻转过去。
然而当稀铅矿子弹打进墙壁,那面墙就突然变得正常了。
他立刻意识到,这就是Oliver口中能够将空间切成模块,还能造成视觉误差的空间系异能!
“我知道波波夫为什么不见了,有人对楼梯做了手脚,波波夫确实冲到了上面,而我们看似是在上楼,其实只是在同一平面奔波,我们现在不在五层,甚至都不在六层七层,而是依旧停留在八层。”
兰斯话音刚落,长廊尽头那堵墙突然变成可以通行的通道,而他们身后,原本通向楼梯的地方,此刻却变成了实打实的墙壁。
兰斯眯起眼,黑曼巴之刃狠狠砸向石墙,刀尖擦出火花,墙壁石灰脱落。
这就证明,他们身后的墙壁不是视觉误差,而是实体,他们与同伴们分散了!
湛平川重新背起机关枪,踹开墙角面目全非的尸体:“所以他巴不得引我们过来,让我们分散,只不过他没想到我带了稀铅矿武器,阻断了他逃跑的路。”
兰斯收起黑曼巴之刃,有些后悔:“我应该早点发现的,我明明看到了楼梯旁墙壁上的血手印。”
“宝贝儿是我的错,别自责。”湛平川伸手抱住小狐狸,轻拍他的背,“他们那边还有几个S级,没事的,我倒是庆幸你在我身边,不然我要急疯了。”
兰斯轻抵湛平川的肩膀,闭了闭眼,他也就能在此刻短暂的歇息一会儿,长时间的打斗让他的体能损耗大半。
湛平川一边安慰着兰斯,一边看向在一旁吐舌头的无辜少女莉莉。
他突然想起来了某件事。
萧沙壁小傻逼?!
“宝贝儿。”湛平川戳戳兰斯的后腰。
“嗯?”兰斯低低应道。
“小傻逼不会是喊我吧?”
“”
“”
兰斯一个激灵从湛平川肩膀抬起头,目光向四周望去,表情格外严肃:“老公,你听到他刚刚喊老疯子了吗?老疯子是什么意思?”
湛平川笑了。
他拎着兰斯的后颈将人捉了回来,让兰斯抬起眼睛看向自己:“老疯子再等等,小傻逼先说说。”
莉莉咬着蓝色头发尖,心道,嘿,还挺押韵。
兰斯装作听不懂,歪着脑袋,琥珀色的瞳仁格外无辜:“嗯?”
“少装。”湛平川像是抓住了一只偷吃鸡腿的小红狐狸,他点着小红狐狸的爪子,似笑非笑,“我发现白法老一心虚就爱叫老公啊,以前没注意,好像你每次快要露馅的时候就用这招转移我的注意力。”
兰斯的喉结轻滚,反握住湛平川的手指,含混道:“我们回去再说。”
“行,我记得某些人说要回去算账。”湛平川挑起眉,有样学样,在兰斯的掌心重重点了三下,暗示道,“看来回去是得算账,我们得好好算账。”
好奇莉莉:“什么算账,我可以看看吗?”
湛平川严肃道:“未成年婉拒了哈。”
兰斯低咳一声,忽略微微发烫的耳朵,敲了敲墙壁:“我认真的,他为什么要喊老疯子?”
短暂的揶揄后,湛平川也摆正脸色:“我猜,老疯子就是那个空间系觉醒者,他让那个人把他移走。”
兰斯抬头望向长廊顶端的监控设备,那里指示灯未亮,而度玛至今未能接入网络,说明监控一直是关闭的。
他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我们一路过来,狱警们都在用对讲机交流,甚至下达命令也是通过对讲机,可刚刚辐射人喊老疯子,却并没通过对讲机,那么老疯子为什么能听到呢?”
老疯子不仅听到了,而且即时做出了反应,要不是湛平川的枪速快,辐射人就逃了。
湛平川:“或许老疯子有某种透视能力,可以纵观全局,又或者他喝了隐身信息素,一直躲在我们附近。”
兰斯摇摇头:“不对,我们从九层到八层的路上,也是波波夫冲在前,可楼梯并未发生变化,当时波波夫被隐形人刺了四刀,危在旦夕,如果那时他从我们眼前消失,可能就救不了了,老疯子为什么不把我们困在九层呢?”
湛平川挑眉:“说明那个时候他不能变化,或者说,八层之下是他的盲区。”
兰斯点头:“而且你突然冲来杀辐射人,如果老疯子可以纵观全局,他大可以提前把你所在的空间移走,或者早早转移辐射人,根本不需要等你到了面前才动手。”
湛平川凉笑:“他的异能是有局限的,只不过我们现在摸不清他的局限是什么。”
第138章
对湛平川和兰斯来说,他们回去的路消失了,摆在前面的是一条未知的路,而他们不得不沿着这条路向前走。
但对于梦境女巫等人来说,则是湛平川,兰斯,莉莉进入长廊后一去不回,他们只听到一阵激烈的机关枪响,紧接着,长廊中就重新跑出来凶神恶煞的狱警,而那三人彻底消失。
在进行劫狱这件人生大事的时候,身边的队友接连消失,实在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芙伦拉头皮发麻,在用符咒化掉三名狱警后,她声音紧张地问:“我们大少爷和少夫人呢?”
梦境女巫深吸一口气:“我弟和赘婿恐怕遇到了什么麻烦。”
凌棋急道:“那我们怎么办,冲进去看看还是?”
Oliver望向长廊尽头黝黑的圆点,碧绿色的瞳孔里写满了担忧,他稍向前迈了一步,轻声道:“不,他们一定不在那里了,那名空间系觉醒者开始动手脚了。”
如今已经有两次无故失踪了,他理所当然的想到了那个人。
事实上他从来没亲眼见到那个人是什么模样,那个人似乎并不是这座监狱的当权者,他们把那个人藏在了监狱的某个角落,只有在发生意外状况时,那个人的异能才会发挥作用。
显然,波波夫的走失也是他的杰作。
“值得庆幸的是,那个人的异能不具备杀伤力,他只能改变空间结构和维度。”Oliver补充道。
穆德里扶着栏杆大口喘气:“是的,大家冷静一点,别忘了,他们两个是最不可能出现危险的,眼下我们还是把二层当作目标,尽快冲上去。”
他们不可能在同一楼层一直等待,与其让源源不断冲来的狱警将自己淹没,还不如主动出击。
Oliver却摇摇头:“我们不能再盲目向上冲了,现在我们没法确定自己是一直向上的,也没法确定,等我们到了二层,卢卡斯是否还在那里。”
在他们眼中,他们几乎是一鼓作气冲到了五层,以这个速度,好像再坚持一会儿就能到达目的地。
可这种认知在此刻是尤为可怕的,因为眼睛是会骗人的,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
乌芃目瞪口呆:“那那怎么办?”
法塔从Omega狱警怀里摸出对讲机,冲里面大喊:“喂,白法老和赘婿在吗?你们现在在哪儿?”
或许是调频不对,法塔没能得到湛平川的回复,对讲机里全是狱警们嘈杂的声音。
“7801小队,立即补充稀铅矿武器!”
“黑灯会已有四人离队!采用逐个击破战术!”
“白法老确认来到现场!”
“各部门注意,新增黑灯会成员代号赘婿,新增黑灯会成员代号赘婿”
“操!”法塔泄愤般将对讲机狠砸在地上。
阿巴顿释放出的亡灵也在此刻飘了回来,在它们有限的活动范围里,并没有找见波波夫的身影。
阿巴顿耷拉着大脑袋,郁闷地摇了摇头,并顺手将一名狱警按着脸掼在地上。
事情一时陷入了僵局,然而攻击却并未随着他们的迷茫而停止。
“我们!要!快点!做!决断!了!”
库恩迅速飞着纸牌,吐一个字就控一个狱警,可他的体能也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他从未在短时间内消耗过这么多信息素,他的腺体已经传来前所未有的酸痛。
将狱警们在纸牌内杀死,库恩将纸牌收回掌心,粗喘道:“法塔,我的信息素已经——”
他话音未落,一阵锐痛划过手腕,纸牌们如同雪花般高高扬起,散了漫天,喷射的血点溅在牌面上,留下斑驳刺目的痕迹。
库恩瞳孔颤抖,不敢置信地看向被切断的手腕,他的手掌掉落在地上,手腕处的切口整齐恐怖,能够清晰看到截断的骨头和断裂的筋脉。
“库恩!”凌棋嗓音失控,双目被鲜血染红,他一个箭步飞扑过去,捡起库恩的手掌,同时催发恢复系异能,想要为库恩接手。
就在这时,一个不易察觉的咔嚓声响起,划破空气,裹着强大的异能直奔凌棋的后颈而来。
梦境女巫与Oliver同时感应到了S级气息,梦境女巫脸色骤变:“小心!”
Oliver指间淡金色光芒闪烁,植物系二阶能力【枝蔓横生】立即发动!
就在柔韧的枝蔓牢牢挡在凌棋身后的下一秒,一股无形力量割断了三根枝条。
枝条落在地上,化作淡淡血滴。
冰天雪地的监牢里没有植物可供Oliver驱使,他只能用自己的血液化作枝条参与战斗,所以枝条被毁,相应的,他也会受到一丝伤害。
凌棋只是B级,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攻击,等Oliver与敌人交锋结束,他才后知后觉的转身,看向切断的枝条,不由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侥幸。
“你们看!”乌芃大喊道。
只见圆形天井的对面,距离他们足有一百米的地方,站着三名身着白袍的人。
这三个人几乎是一般高,同等身材,就连白袍中露出的脸都是一模一样,好似分裂一般。
他们一字排开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只用阴鸷的黄色眼珠盯着众人。
中间那人脖子上抵着一把小提琴,右手则握着一只乌木琴弓,令人惊骇的是,这把小提琴的琴弦是鲜红色的,像血凝固在上面。
左侧那人举着一个类似小号的东西,他的手指按在小号的活塞筒处,一键按下,小号瞬间变为了白蜡色。
右侧那人拿的并不是乐器,他两只手分别握着两柄剪刀,这两柄剪刀似乎与他的皮肉长在了一起,他的骨骼,血管,融入剪刀的黑铁当中。
库恩扶着刚接好的手腕,勉强站起身来,他唇色苍白,冷冷盯着右侧的白袍。
他能感觉到,刚刚他的手腕就是被剪刀硬生生剪断的。
梦境女巫轻轻吹开红唇上粘着的咖色发丝,心头难免一沉。
这白袍模样的人她不是第一次见了,之前在塔斯曼海盗国,陈顺安在旺德兰德海沟附近的私宅,就看到了一个古怪的白袍。
他们称呼他为信使。
后来那个信使死在了地下城里,不过是被兰斯开大招弄死的。
果然,塞拉尔的背后就是联邦政府,那名信使就是联邦政府的人。
梦境女巫主动站在了队伍的前方,她稍稍眯起眼睛,伸手将波浪长发扎了起来。
“不太妙啊,这是三个S级。”
联邦政府的S级觉醒者储备比他们想象的还多,而他们队伍现在只有两个S级,身为植物系的Oliver在寸草不生的冰原更是天生劣势。
众人如临大敌,默默攥紧了拳头,而对面的三名白袍,则不约而同抬起手臂。
几乎是同一时刻,双方异能齐发!
阿巴顿的亡灵大军组成一道异兽之墙,抵挡住四周狱警的攻击,法塔催动身上的剧毒分子,化作紫色薄雾,向三名白袍汹涌卷去。
然而就见左侧白袍抬起蜡白小号,胸膛鼓起,两腮用力,猛然吹动!
一个透明泡泡从小号中飘出,越飘越大,仅仅数秒,就涨大了十倍,它以摧枯拉朽的架势将紫雾包裹起来,并持续不断向黑灯会众人飘去。
法塔收回手,一阵恶寒:“什么东西!”
乌芃忙召唤闪电向透明泡泡击去,然而闪电击在泡泡上,竟然丝滑擦过,被改变方向,打进了下层的石墙。
石墙被劈出一道深深的裂痕,而泡泡完好无损,仍旧在变大。
芙伦拉头皮发麻:“越变越大了,它会把我们吞掉的!”
谁也不知道被泡泡黏上会发生什么事,但有一点可以知道,乌芃的闪电都劈不开泡泡,其他A级对付泡泡更是没有胜算。
“跑!”穆德里大吼道。
众人霎时散开,向四面八方闪避,以防再发生走失的情况,阿巴顿提前在每位队友身边安排了一位亡灵。
泡泡眨眼就到,库恩的衣摆不慎被泡泡沾到,还是阿巴顿及时拽了他一把,才让他幸免于难。
而地面昏倒的Omega狱警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彻底被泡泡裹了进去,大概是身体被掀动,让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缓缓睁开双眼,不解地注视着外面。
“卧槽!”芙伦拉失声惊叫。
只见裹在泡泡里的狱警眼眶一瘪,头发脱落,皮肤仿佛融化一般淌了下去,融成一滩血水,血水又在刹那间变成了蒸发的雾气,消失不见。
库恩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角,同样的,被泡泡沾到的地方,已经先液化后汽化,直至挥发在空气里。
而法塔的毒雾之所以尚在,是因为那本来就是气态,无可变化。
虽然左侧白袍的能力对法塔的毒气无效,但法塔却无法让毒雾接触到白袍们。
然而巨大泡泡只是个开胃菜,中间白袍沉沉冷笑,只见他搭上琴弓,拉起琴弦,一首急促的《RUSH E》倾泻而出,歌曲的节奏越来越快,每个高低起伏的音节都化作强力的攻击,铺天盖地袭去。
嘭嘭嘭!
监狱的楼梯墙壁被砸出深深坑洞,一时间碎石坠落,地颤山摇,被波及的狱警不是被砸扁了脑袋,就是被砸断了下半身,天井楼梯旁仿佛化身炼狱,充斥着痛声悲号和血肉尸体。
“信使大人!”
“救命!不要——”
这样的无差别攻击,让狱警们惊惧万分,他们也顾不得黑灯会了,只管拼命向长廊逃命。
芙伦拉的小腿被音波击中,顷刻间粉碎性骨折,踝骨扭曲至极。
“啊啊啊啊啊啊!”她大声痛喊,跌倒在地。
然而还不等她从剧痛中缓过来,下一个音节已经到了,她睁大双眼,亚麻色辫子温顺地垂着,仿佛在等在即将到来的死亡。
“小芙!”穆德里吓得魂不附体,他刚想转身回去将芙伦拉抱起,就听远处咔嚓声响起,剪刀闭合,穆德里的身体从胯骨分离。
他怔怔低头,上半截身子向后栽去。
疼吗?
应该是疼的,但他为什么没有感觉了呢?
或许是要死了吧。
唉,可惜没能救到芙伦拉。
“不!不不不!!!”凌棋目眦尽裂,痛恸悲鸣,他不管不顾的使出全部恢复系信息素,覆盖住截断的穆德里和呆滞的芙伦拉。
“小心!”法塔失声大喊。
咔嚓声再次响起,这次剪向的是凌棋的大脑。
即便是再厉害的恢复系觉醒者,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而凌棋早已情绪失控,全然将自己的处境遗忘,他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救下穆德里和芙伦拉。
千钧一发之际,数道枝蔓将他们卷起,飞速拉到长廊之内,躲过致命一击。
梦境女巫厉声喊:“所有人有元素系信息素的赶紧喝!”
唯有元素系觉醒者的身体是可以没有实体的,没有实体就不怕这类攻击。
众人如梦初醒,忙将从狱警身上搜罗来的信息素灌入口中,化风化火的能力最为普遍,虽然攻击力不强,但此刻却能暂时保命。
梦境女巫用【蛊惑】努力制住了左侧Omega白袍,他的泡泡不再发动,然而他的意志却始终在与梦境女巫对抗。
他毕竟是S级觉醒者,没那么好控制。
至于中间和右侧的白袍,梦境女巫就无能为力了。
一时间,黑灯会众人受伤惨重,溃不成军,而口服信息素只有五分钟的有效期。
这就意味着,五分钟之后,他们仍旧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刚才的惨状,他们会再经历一遍,会有人因来不及救治而死亡。
Oliver看向跪坐在地,满脸泪痕的凌棋,看向单腿粉碎,面色苍白的芙伦拉,又看向身体分离,性命垂危的穆德里。
凌棋应激般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法塔不得不撬开他的嘴巴,将大力丸灌进去,以防他腺体终生受损。
芙伦拉显然吓坏了,没有人能够坦然的直面死亡,她刚刚是真的快死了。
穆德里受伤太重,血淌了满地,不知何时才能苏醒。
乌芃陷入深深自责,他怪自己没能保护好穆德里和芙伦拉,怪自己的异能此刻起不了半点作用。
阿巴顿的亡灵仍在与狱警战斗,他的手臂也不断渗出鲜血,小臂明显扭曲变形。
他明明被音节击中了,恐怕已经粉碎性骨折,但他知道穆德里的情况最为危重,所以他默默忍受,谁也没说。
法塔正拼命合成药丸,给每个人喂药,甚至顾不得消化自己的情绪。
梦境女巫仍挡在所有人前面,与白袍较量,幸亏湛平川留下的屏障,为她挡住了全部攻击。
Oliver的眼睛被这一幕幕刺痛了。
他其实真的很厌恶杀戮,厌恶鲜血。
他在巨大的阴谋中沉沦了十八年,他已经心力交瘁,只想安静的身死魂消,化作植物的养分。
可出人意料的,他有了朋友,有了并肩作战的伙伴,有了可以交付性命的战友。
他再次被人温暖,被人接纳,被人治愈,被人需要。
他重新触摸到了生命的意义,他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重生,康复。
他珍惜他们,不舍他们,他想要和他们一起,活下去。
既然如此,何妨杀戮。
Oliver缓缓抬起眼睛,碧绿的瞳仁不再如一汪平静温柔的潭水,那里源流湍急,如瀑布飞扑,激起淬澈金光。
他独自走出长廊,无数枝蔓从他身边滋生,澎湃强悍的S级信息素如花火般绽放在整个天井。
他抬起右手,掌心闪烁起金灿灿的光芒,那金光化作数道织线,水波般朝三位白袍漫去。
植物系S级觉醒四阶能力【共轭】!
将自己与他人,或他人与他人的生命捆绑,同生共死,共抵伤害,判定高于任何S级一二三阶能力。
第139章
“Oliver,你”梦境女巫还在硬撑,却突然感受到了身边强劲的力量,她忙偏头,发现枝蔓护着的Oliver走到了自己身边,而金色织线温柔如水般掠向敌人。
“找死!”中间白袍喉中发出嗤笑,他手腕律动,加快了演奏的速度,音节攻击直奔金色光芒而去!
然而他的攻击碰到Oliver的异能,却直接被抵消,而金色织线不紧不慢地穿过音节,速度丝毫未减。
唯有少数漏网音节,击到Oliver面前,被枝蔓挡住,震碎几条枝节,化作点点血滴。
中间白袍愕然怔忪。
按照常理,两种能力相遇,更低阶的会被判令失败。
难道
“我来!”右侧白袍一跃上前,架起双剪,对着那些金线疯狂剪去,因为动作过大,他的面部表情极其狰狞。
然而咔嚓声结束,金线也半分未损,仿佛根本与剪击不在同一位面。
“怎么回事?”右侧白袍呆住,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攻击居然挡不住别人的异能。
他明明是S级,是人类能够觉醒的最高等级。
中间白袍瞳孔倏地一缩,反应过来:“不好,他是那个逃跑的罪犯!”
S级,亦有差距,而S级的天才,即使荒废十八载,也始终高悬云端,让人触不可及。
身为禁区中人,他自然知道Oliver的存在,其实放任这位S级成为司泓掣的禁脔,元老们也很遗憾,只是Oliver的身份,让元老们无法交付信任。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二阶能力已是此生的瓶颈,而这个被囚十八年的人,却罕见地拥有了四阶能力。
甚至他获取三阶四阶能力的缘由也十分荒谬,一是为了沉溺幻象逃避现实,一是为了寻求死路,求而不得。
仅仅是这样不堪的原因,老天就让他拥有别人努力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境界。
“快躲!”中间白袍边喊边向后避去。
右侧白袍同时闪避,拉开自己与金线的距离。
只有左侧白袍来不及躲开,他被梦境女巫控制得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金色织线进入自己体内。
那一瞬间,金线好像捆缚住了他的心脏,并迅速抻紧。
“什么东西?”左侧白袍低头看向自己空无一物的前胸。
他并没有受伤,也不感到疼痛,刚才的那瞬,仿佛只是错觉。
另两名白袍闪开之后,却发现金线并没有停止,它们交织成一张金灿灿的织网,直奔他们心口而来。
“怎么可能躲不开?”右侧白袍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神色也不再淡定,他一边抄起剪刀徒劳无功地剪着金线,一边隔空大喊,“本怖大人!请神迹帮我!”
中间白袍咬着牙:“本怖大人去杀那三人了,别分心!”
他嘴里虽然说着别分心,但躲避却明显吃力起来,见状不妙,他干脆抓过一名狱警挡在自己身前,企图让狱警为他抗下这击。
“不不不信使大人!求您放我了!啊!”
随着一声惨叫,金线穿进了狱警的胸膛。
然而狱警并不是它的猎物,它直接略过狱警,猛刺入躲闪不及的白袍身体。
白袍脸色骤然一变,亲眼看着金线消失在胸口。
“妈的!老子杀了你!”右侧白袍双眼通红,面如凶煞,只见他双臂的血肉如花瓣绽开,并迅速缠绕起两枚剪子,在剪子漆黑的铁皮之上,甚至能看到咕啾咕啾涌动的血管。
剪子的刀刃处逐渐抹上一层血光,通体散发着渗人的红色。
他双臂使力,剪子重重闭合,只见监狱之上,五十米的冻土层突然开裂,滚落巨型石块,猛地朝Oliver的方向砸去。
天井处尘土飞扬,乱石滚滚,楼梯垮塌,栏杆扭曲,整片冰原仿佛都在摇颤。
“小金毛!”梦境女巫呼吸一紧,想将透明屏障让给Oliver,可那毕竟不是她的异能,她无法控制。
Oliver却并未管那些坠落的巨石,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双眸散发着久违的盛光,恍惚间,那个意气风发,风光无限的少年重新定格在他身上。
枝蔓迅速伸长摆动,将巨石抽成碎块,滴滴鲜血如细雨般淋洒在地,Oliver恍若未闻,缓缓合起手掌,他两指指向爆发的白袍,橄榄味信息素澎湃而出,金色光芒暴涨数倍,晃得人无法睁眼,金线遵从所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贯穿了最后一名信使!
右侧白袍身体一颤,心脏被牢牢勒紧,他心道不好,大喊:“老疯子!快把我们移走!”
然而已然来不及,Oliver将金线握在手中,像是收束一张索命金网,只见他双眸一阖,凌空将金线的一端掷入一名狱警体内。
“不,快保护那名狱警——”中间白袍脸色惨白,失声大喊,他一脚踏向栏杆,猛地朝那名狱警的方向扑去,他的速度极快,不亚于声速,眨眼间就冲到半空之中。
噗嗤!
狱警张着嘴巴,摊开双手,茫然低头。
那金线刚没入他的身体,枝蔓便紧随其后,他还来不及完成一个呼吸,枝条就精准贯穿了他的心脏。
“啊!啊!”狱警的胸口泅出大片血迹,他慌乱无策,嘴唇疯狂颤抖,但双目仍旧无法避免的暗淡下去。
恰在此刻,三名白袍的胸口同时爆出鲜血,中间白袍凌空坠落,狠狠砸向地面,小提琴脱手而出。
“不好,信使受伤了!”
“快!恢复系觉醒者在哪儿?快来医治信使!”
砸在地上的信使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指,指向那名狱警,挣扎道:“他他”
他的嗓音仿佛灌了铁水,变得沉重而嘶哑,最终彻底凝固。
右侧白袍看向Oliver的目光复杂又怨毒,双剪从他的身体脱落,连同血管神经一起断裂破碎。
他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膝盖一软,直挺挺跪在地上,雪白的前襟已经彻底被鲜血染红。
左侧白袍连最后一句遗言都来不及说,他的心口破了一个跟狱警一模一样的空洞,血液从袍角滴下去,沿着倾斜的石板,一路流淌,在地面画出一条蜿蜒的血线。
四阶能力无法阻止无法违抗,【共轭】完成了宿主的使命,金色光芒化作晶莹雪花,扑簌散落。
Oliver垂下手,站在漩涡中央,犹如宁静而坚韧的灯塔。
失血过多让他的唇色有些苍白,但却并不妨碍他这一击所带来的威慑和震撼,他能让强如S级的生命,顷刻间化作弱不禁风的蚍蜉。
“是禁区那名S级植物系觉醒者!他真的来了!”
“三位信使已全部死亡,请求长官指示!”
“大家不要贸然上前,对方是四阶能力拥有者!”
“操,稀铅矿,快换稀铅矿武器!”
对讲机里乱作一团,本怖两腮肌肉抖动,血流上涌,直冲脑顶。
他带来的几名信使全是神明忠实的仆从,是教派出类拔萃的精锐,如今却接连殒命在AGW特危死刑监狱中。
Oliver
他早就知道这个人不能留,不该留!
他真想问问元老,为了一个司泓掣,为今日埋下如此大的隐患,真的值得吗!
本怖怒不可遏,切换频道,对司泓掣咬牙切齿道:“司区长,你还没有看够吗?难道你在等我解决了这三个叛贼,再亲自为你的逃犯送行?”
司泓掣却像是没有听到本怖的话,他将对讲机扔在一边,张开手掌,轻轻托向飘落的雪花,可惜雪花并未抵达他的掌心,就消失不见。
但他依旧感受到了那股寒凉和刺眼的光芒。
他记得Oliver是讨厌杀戮的,他始终没能改变他,哪怕在充满血腥的蓝枢二区,Oliver依旧是不染纤尘的存在。
可今天,Oliver却霎时藤杀了四个人,干净利落,毫不留情。
究竟是什么力量,改变了他呢?
司泓掣心中涌起莫大的失落和无措,这种无法掌控的痛苦甚至超过了Oliver消失那天。
因为他是真切的感受到,Oliver已经离他很遥远了。
“没事吧小金毛?”梦境女巫忙搀扶住摇摇欲坠的Oliver,拍走他肩头散落的灰土。
Oliver轻轻摇头,小声说:“兰绮,我有点,想吃糖。”
他贫血,虚弱,急需补充能量,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梦境女巫托着他,立刻朝身后大喊:“法塔,来块大补丸味的糖!”
“别”Oliver来不及制止,法塔就迅速合成两颗麦丽素糖球,跑着送过来,“糖味的大补丸是吧,我裹了一圈麦芽糖,应该很甜。”
Oliver欲哭无泪,他不知道大补丸味的糖和糖味的大补丸有什么区别,如果可以,他一个都不想选。
法塔满眼期待地看着他,Oliver只好在这种热烈真诚的目光中吞下去。
他咽喉一紧,身体里那点可怜的血量,居然也把脸憋成了红色。
呕。
果然更难吃了。
法塔:“好吃多了吧?”
Oliver比小丑聪明理智的多,他早已放弃对法塔的手艺寄予厚望,闻言只是含泪微笑:“是的。”
法塔终于从队友惨伤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他精神振奋:“很好,一会儿我多捏几颗,留给卢卡斯吃,一月不见,他终于能看见我的进步了!”
第140章
半个小时前。
阿提娅亲眼看到铜绿色大门重新闭合,将那个形容枯槁的恐怖男人关进了黑暗里。
很奇怪,狱警明明要求他做事,却把他当作犯人一样对待。
但阿提娅没有心思思考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被关在这里,对她来说最关键的,还是找到大舅舅,邻居哥哥,以及老师的下落。
而她现在,唯一能认出的也就只有老师的面孔了。
大舅舅被抓时,她还很小,完全没有记忆,只是听家里人偶尔提起,大舅舅曾经多么聪慧,多么善良,他和妈妈长得很像,但是脖子上有一块云朵状的红色胎记。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确定大舅舅还活着,听人说,几乎没有罪犯能在AGW特危死刑监狱撑过十年,而大舅舅在这里已经十多年了。
其实家人也知道,他生存的希望渺茫,但他们很避讳这件事,仿佛只要不提,大舅舅就还活着,早晚有一天他们会相见。
可阿提娅这个年纪,还不懂得逃避现实的意义,她非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结论。
还有邻居家哥哥,他们已经分别七年了,记得她五岁的时候,哥哥十岁,他们一家刚搬过来,她那时经常去找哥哥玩。
哥哥是个很乖的Omega,睫毛很长,眼睛边有一颗很小的泪痣,没事的时候,他就会坐在挂着塑料袋的窗口看书。
这些书一般是坦布人不需要的,又破又旧,每页都灌满了沙子。
书在尤托皮亚是最不值钱的,生火都嫌灰大,没有人在意书上写了什么,因为那并不能填饱肚子。
而且有些书里会描写外面的世界,那些描写看了让人痛苦,所以很多人选择了逃避。
但是哥哥并不,阿提娅还记得她枕在哥哥腿上,看他将那一本破旧缺页的书一页页看完,他还会用烧过的炭笔在书上做标记,一笔一划,非常认真。
阿提娅对这个世界最初的认识,全都是邻居哥哥讲给她听的,她之所以能有勇气跑出尤托皮亚,独自一人闯到洛拉西提冰原,和那四年里,她被灌输的勇气,梦想,坚持,等诸如此类书中的美好品质不无关系。
可以说她的价值观就是在哥哥的影响下形成的。
她记得哥哥带她去垃圾山,别人都是捡被坦布人丢弃的鸡架,猪骨头,骆驼肉,还有一些破旧的家具用品,只有哥哥不在乎那些,他只是在垃圾堆里找书。
“阿提娅要记得,我们不可以逃避,不可以变得麻木,即使痛苦也要不断学习下去,知识能带来希望,总有一天,文明之光会照耀这片蛮荒大地。”
阿提娅不明白,尤托皮亚那些人只要填饱肚子就很快乐,他们怎么是麻木和逃避的呢?他们能说出一大堆值得庆祝和开心的事,他们明明过得很好。
为什么哥哥会这么想,为什么只有哥哥这么想?
于是,在她九岁那年,哥哥偷偷将她带到了巷尾一栋荒废的木房,他扒开地上的泥土,从中取出一个塑料袋,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沓被小心珍藏的报纸。
报纸上有圆形的咖啡渍,因为年头久变成了浅褐色,显然这些报纸曾被用来垫咖啡杯,后来连同其他厨余垃圾一起,被坦布人扔到垃圾山。
哥哥小心地展开报纸,眼睛里闪烁着阿提娅不理解的神采,他将报纸平铺在地上,将一篇做了很多笔记的文章指给她看。
“我的想法来自这个人,他叫乌里尔,是联邦的一名社会学家,正是他的文章,为我指引了方向,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力量,我宁愿痛苦的清醒,也不愿麻木的沉沦。阿提娅,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总有一些东西是比生命还重要的,如果能有越来越多的人懂得这一点,尤托皮亚的光明就会来临。”
阿提娅懵懵懂懂,她望着那些小字,望着那个印在报纸上的黑白照片,男人不拘小节,胡子拉碴,头发和雄狮一样茂密,但眼睛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慈悲和坚毅。
“乌里尔”她叨念着,隐隐觉得血液也变得滚烫和沸腾起来。
哥哥兴致勃勃道:“坦布人太粗心了,他们甚至没有看过这些报纸,所以才会当作垃圾扔下来,他们不知道,这些思想有多么珍贵。”
“太好了!”阿提娅也随之兴奋起来。
哥哥激动的用手比划着:“你知道吗,乌里尔说,在黎明日前的历史里,曾经有一个工程师,仅凭自己,花了十年的时间,就在亚得里亚海上建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玫瑰岛共和国,那里文明而富足,欢乐而祥和,是近乎于塔斯曼海盗国的乌托邦!”
“哇”阿提娅瞠目结舌,心驰神往。
哥哥抬起头,透过木屋被损毁的缝隙望向天空:“很多尤托皮亚人希望自己成为海洋生物觉醒者,有朝一日可以加入塔斯曼。但乌里尔说,我们不必追寻塔斯曼,不必依附别人,终有一天,我们会有自己的玫瑰岛共和国!”
后来,哥哥因为这些报纸被坦布人抓走了。
阿提娅这才明白,坦布人并非没有看过这些报纸,他们只是太傲慢了,傲慢到认为低级的尤托皮亚人,不可能产生玫瑰岛的梦想。
“快点,外边已经打起来了!”一名狱警催促道。
“哎,你把钥匙和稀铅矿钥匙放在一起吧,别随身带着,万一丢了。”另一名狱警提醒道。
“怕什么,等抓住了黑灯会,监狱系统就正常开了,根本用不到钥匙。”
“还是送回去吧,不差这一会儿。”
“呵我看你是怕跟黑灯会作战,找理由拖延吧。”
“滚你妈的。”
两名狱警骂骂咧咧,到底还是朝库房的方向走去。
阿提娅脑袋转来转去,一会儿瞥楼上,一会儿瞥两名狱警。
来不及了,黑灯会都已经开始冲塔救人了,她还在最底层躲着,再拖下去,她根本没时间找人了。
可那可是稀铅矿钥匙啊!
阿提娅一咬牙,快跑几步,奋力一跃,挂在了狱警的靴边。
她抓紧狱警的裤腿,被脚步带着一路朝库房而去。
这最底层实在是别有洞天,先是这扇铜绿大门的位置十分偏僻,一般很难被人发现,再者,那所谓的仓库竟然是一面石墙!
不,只是和石墙一般无二,阿提娅亲眼看见狱警在墙壁上敲来敲去,敲到一处中空,他抬手一推,墙壁赫然打开,露出一片新的空间。
阿提娅张大嘴巴,被带进了这个地方。
房间里存放着一个内嵌稀铅矿的保险柜,柜子中上方有一面手机大小的钢化玻璃,透过钢化玻璃可以看到柜子里挂着很多把钥匙,每把钥匙上都有编号,应该是对应的手铐脚铐号。
阿提娅知道这个柜子的钥匙十分宝贵,有了它们,就相当于归还了犯人战斗力,尤托皮亚人也可以有更多逃生机会。
但她根本就不知道哪些手铐是属于尤托皮亚人的,也没办法把这么多钥匙带走。
都怪她的异能太弱了,她连一件加厚版的长款羽绒服都没办法缩小,她只能把这个消息告诉黑灯会,让他们来取钥匙。
保险柜大门有密码,狱警拉开密码盖,手指放在了按键上。
以阿提娅此刻的高度,她根本看不见密码是什么,但她明白,这是唯一的机会。
阿提娅心跳如鼓擂,掌心彻底被汗濡湿,她知道一旦被发现,肯定会死,但既然近在咫尺,有什么理由不尝试一下呢。
狱警按下了第一个键,保险柜发出“滴”一声响。
阿提娅来不及犹豫,她迅速跳下狱警的裤腿,恢复了自己原本的身高,现在她可以清楚的看到,狱警按下的字母是T。
阿提娅的血流速度都加快了,她的脉搏在皮肤下一震一震。
紧接着第二个字母,第三个字母
两名狱警专注在密码上,并未发现她的存在。
阿提娅屏住呼吸,眼睛睁大,努力将每一个字母刻在脑子里。
咔。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保险柜锁回缩,柜门弹开。
阿提娅还在温习密码,却不料两名狱警的目光突然从密码盖转向了那小片钢化玻璃!
只见钢化玻璃澄澈洁净,仿佛一面平光镜,足以映出每个人的影子。
阿提娅看到自己影子的那刻,心脏几乎停跳-
长廊中。
冻土层的损毁和震荡传到了监狱每个角落,湛平川和兰斯也无可避免被晃得东倒西歪。
“卧槽!地震了?”湛平川撑着墙,搂住兰斯,而兰斯紧紧抓着莉莉,好一会儿,震荡才彻底消失。
兰斯贴着湛平川的胸膛,立刻道:“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异能引起的,对讲机里还没有消息吗?”
湛平川掏出沉默是金的对讲机,无奈耸肩:“他们肯定是换频道了。”
兰斯:“看来只能再夺一个了。”
湛平川望向前方一马平川的长廊,轻笑:“怪就怪在,我们现在一个狱警都碰不到了。”
他们不可能已经脱离了联邦的视线,老疯子既然将他们挪到这个地方,一定有其用意。
围攻也好,人海战术也好,总该有下一步行动了,但眼下,他们周遭确确实实一点危险都没有。
本怖总不会是邀请他们来玩迷宫吧。
兰斯:“我们面前只有一条路,他大概想把我们引到某个地方去。”
莉莉吐槽:“那不就是陷阱吗,谁这么傻逼会跳。”
莉莉顿了顿,又道:“哦小傻逼先生,我没有点你的意思。”
湛平川:“。”你不说我都忘了。
兰斯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我猜,等我们走到固定位置,空间还会改变的,注意一下两边的墙壁吧,或许有些不是墙壁,只是我们视觉的误差。”
“不用那么麻烦,他想让我们往前走,我们偏要往后走。”湛平川逆反心理上线。
“你怎——”兰斯话音未落,就见湛平川抬手召出银丝开始在身后墙上钻孔。
哒哒哒哒
银丝如钻头一般钉入石墙之中,溅起阵阵灰尘,很快打出一圈半人多高,形状扭曲的小门。
湛平川抖了抖手,抬起一脚,猛踹向石墙!
刺啦——
已经被打穿的石门擦着地面滑动一截,真的陷了进去!
莉莉已经目瞪口呆,她不明白有些人为何能如此抽象。
只见湛平川连踹几脚,将被切下来的石门踹得足够远,然后挑眉一笑:“喏,我们走这条路。”
兰斯:“行。”
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湛平川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遮在兰斯脑袋上:“小心别磕着,辛苦宝贝儿像小狐狸一样钻过去了。”
于是湛平川打头,兰斯断后,莉莉在中间,三个人从墙洞钻了进去。
墙的另一面,正是关押犯人的牢房,此刻狭窄的牢房里,四名穷凶极恶的罪犯挤在一起,呆若木鸡地看着湛平川。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竟然还有人往牢里打洞?
湛平川一走一过,谦虚客气,走到牢门栏杆处,他干净利落的用银丝切出个豁口,抬腿迈了出去:“不好意思借个路,耽误各位坐牢了哈。”
犯人:“”
他们的目光随着这位英雄转动,稀里糊涂之间,密不透风的牢房变成了南北通透,四处漏风开间。
湛平川人走出去了,突然扭回头,敲了敲栏杆:“嘿,问一句,你们这是几层?”
犯人讷讷道:“四层。”
湛平川恍然:“哦”
哦什么?
犯人心里不约而同想。
湛平川:“我要去二层怎么走?”
犯人:“不知道。”你当这里是购物商场,我们是门店柜员吗?
湛平川上下打量他们,疑惑:“你们还在这儿待着,下面都打成一锅粥了,不趁乱跑?”
犯人们如梦初醒,这才火急火燎地钻出牢房。
湛平川扯唇一笑,如法炮制,在四层大开牢门,放出了一群罪犯。
“走了走了走了。”湛平川一边催促他们出来捣乱,一边趁机寻找上楼的楼梯。
兰斯跟在他身后,仔细观察着长廊的结构,偶尔试探下两旁的墙壁。
他的目光时不时会在一些犯人身上扫过,但他们大多形容枯槁,蓬头垢面,没什么可看的。
兰斯上前拉住湛平川的手,刚想说可以顺便帮阿提娅问问尤托皮亚人的下落,恰在此时,他的余光瞥向一间牢房,看见牢房里只关着一位犯人,也就只有半秒,他就匆匆转过眼,目光落在湛平川身上。
“我们——”
兰斯刚说出两个字,话音突然顿住,眼睛瞬间睁大。
“怎么了宝贝儿?”湛平川察觉到他的停顿。
“不对!”
兰斯猛然转头,想要再次看向那个犯人,然而不等他目光定格,地面突然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