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zero:是他对不起松田
猜的?三日月瑞希笑了。
作为有无数前男友的花心浪子, 即使她对松田之前的前任们都无甚印象,但她还是能仅仅靠着经验,就判断出安室透此时态度的变化。
如果说此前他是别别扭扭、想要博取她的关注和信任、却内心不甘愿的刺猬。那此刻, 安室透就已然将柔软的肚皮翻了过来, 任她予取予求。
不知为何,在触及到她带着笑意的眼睛时,降谷零的脑子一抽,说:
“作为猜对的奖赏,我能留夜吗?”
啊!三日月瑞希在心里默默纠正。此刻,他不再是一只刺猬了。
他就像是从一个被强力压在一起的同级磁铁,由相抗相斥的状态陡然翻转, 与她牢牢的吸引在了一起。
不过她并没有多想。毕竟他们刚刚才经历了无比刺激危险的一幕, 他对她态度有了转变很正常。
“你真的想要留下?”三日月瑞希挑高了眉,意有所指的看向他。
她现在并不喜欢太过主动的男人。如果他真的要这样,三日月瑞希可能就要更改一下对他的定位了。
毕竟, 强扭的瓜才更甜。
安室透并不知道她的审视和评估, 刚想要应是,但电光火石间, 他的脑海里浮现的, 不只是她光裸的背……还有松田那张熟悉的脸。
他踌躇了:“或许……我可以守在你的卧室外面?”
果然。三日月瑞希失笑。他还是那个他。
她放下对他的打量,刷卡进了套房。将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后,三日月瑞希手一指:
“你就睡客房吧。”
她还没那么冷酷,有着客房不让住,让保镖只能守在门口什么的。
降谷零犹豫了下,还是拒绝了:“我还是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吧。”
三日月瑞希没有多想, 只是哭笑不得:“这里很安全。”
“没事。”降谷零抬眸,带着黑色美瞳的眼睛透出温柔的视线, “我只是更习惯睡沙发。”
他此刻的视线尽管温柔,却让三日月瑞希莫名感觉烫人。只是一眼,她就迅速避开:“那就随便你了。”
作为套房的一部分,客厅自然也是十分的豪华,其中摆放的沙发完全可以当成小号的床使用,睡□□型并不庞大的安室透绰绰有余。
她推开主卧的房门,将安室透的视线与自己彻底的隔开,安然入睡。
而与她一墙之隔的地方,降谷零在长久的注视后,也合衣躺在了沙发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你想要我放过松田?”耳边传来了那道足以刻入骨髓的声音。
降谷零恍惚着睁开眼,对上三日月瑞希含笑的视线。
而他只是眷恋的注视着她,不发一言。
三日月瑞希像是那天清晨一样,跨步坐在了他的腰腹处,将他的衬衫卷起来,塞进他的嘴里。
降谷零顺从的咬住自己的衬衫下摆。面色潮红的得到了她怜惜的摸脸,和一句几近沙哑的“真乖”。
他没有反驳,甚至含糊着问出了那个禁忌的问题:“是我?还是松田?”
是我更乖?还是松田更乖?
是更喜欢我?还是松田?
降谷零迷迷糊糊的问出声,但他在一片晃动的光影中还依然有所保留。
即使他知道这是一个梦。
梦中的三日月瑞希并没有回答,而是画面一转,带着他再次回到了松田的家中。
她将他按在了松田的床上,手指从他的喉结顺着摸到了小腹处,指尖所落之处,处处在点火,处处是挑逗。
降谷零想要反抗,想要占据主动权,却在眨眼间被她铐在了床头。
不!他们不能在松田的家里做这种事!
他挣了一下,却使不上力道。在三日月瑞希的面前,他似乎变得如此的脆弱和无力。
“乖一点。”她点着他的唇,在上面落下轻柔的一吻,似是安抚又似是警告,“别让我失望。”
降谷零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就着双手被铐在床头的姿势,乖巧又安静的看着她,片刻后,才咬着衣服,含糊的说:“我有叫你失望了吗?”
空气中弥漫着粘腻又浓稠的气氛,没有人再说话,于是,急促的喘息声便变得震耳欲聋。
三日月瑞希开始解他的腰带,动作不疾不徐,却让降谷零的身体变得更加的躁动。
她像是没有听见他的问题,依然在缓慢却目标明确的做下一步动作——她跨上男人的身体。
汗珠随着两人的动作不停的滚落,裸|露在外的肌肤变得滑腻,喟叹和细碎的声响在这间卧室里不停的回荡。
而在即将到达高潮之际,降谷零终于问出了那个在他心里酝酿许久的问题:“我… …是不是让你伤心了?”
他的尖锐、他的偏见和他的所作所为,是否让那个与年幼时别无二致的女孩伤心难过?
降谷零已经知道那个答案,但他还是不死心。他知道自己是错误的,他、他……只是不想让她难过。
“不,你怎么会这样问?”伏在男人胸膛上的三日月瑞希懒散的抬起眼,不解的问他,“你生病了吗?阵平?”
——阵平!
她在跟松田说话!那他呢?他到底是谁?!
降谷零在天旋地转中,重重的跌落在床上,他越过三日月瑞希的背脊,呆滞的与睡在她身边的松田对上视线。
那是道什么样的视线呢?
晦涩、深邃、漠然?恍惚、茫然、痛苦?还是错愕、骇然、暴怒?更或者,是… …嫌恶、不屑和轻蔑?
——那是道他难以承受的视线啊。
降谷零彻底的从梦中惊醒。
天已经蒙蒙亮了。
清脆的鸟叫声携带着清晨的露珠,将一天中最静谧美好的时刻带来。
他的睫羽轻颤着,第无数次的将视线落在被关闭的房门上,又在几秒后,第无数次的强迫自己挪开。
而在他不停去而复返的视线里,那道门终于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咯哒”声,打开了——
那张在睡梦中不停折磨他的脸上已经完全清醒,下巴上还垂着几滴欲落未落的水珠。
降谷零看着那明显是洗漱后留下的水珠,却莫名想起了梦中她滑落肌肤的汗滴。
他刹那间变得口干舌燥起来。
降谷零强迫自己将视线挪到她的眼睛上,与她对视的同时抛出话题:“起这么早吗?”
早?
三日月瑞希犹疑的看向窗外已然高挂的太阳。现在已经快要中午了,还早?
不过她并没有点明这点,而是顺着打了招呼,“早,你也是。”
毕竟昨晚足够惊心动魄,连伯田明日香也给她打来了电话,除了处理抢劫事件外,还告知她东京出现恐怖|袭击这回事。
安室透临时请假,想来也是为了这个。起床晚点、对时间产生错误认知也很正常。
“我点了早餐,你不介意吃西式的吧?”三日月瑞希一边推开衣帽间的门,一边随口问他。
降谷零愣了一下,随即紧接着摇摇头:“不!不介意。”
“那一会儿你记得开门,我先换一身衣服。”
降谷零愣愣点头。
“透?”没听见回答,三日月瑞希从门后探出头,疑惑的看向他。
降谷零浑身一震,立刻答道:“好!”
三日月瑞希满意的将衣帽间的门再次合上。
看着这道门被关上,降谷零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昨晚的梦——梦中的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吊带裙,动作间,细细的吊顶欲落不落,就那样勾在她的臂弯… …
不!他羞耻的摇了摇头,将这些足以让他坠入地狱的画面甩出去。
降谷零脚步急匆匆的走到客房浴室,在自己的脸上泼了一捧冷水。
冷静,降谷零。他看着透亮镜面中那副陌生的脸,对自己强调。你已经对不起松田一次了,难道还要一次又一次的对不起他吗?
想想看,昨晚在梦中,瑞希叫的到底是谁的名字?
——是松田。
而他降谷零呢?
他是松田最好的朋友之一。
他不能那么做。
“安室透!”隔着一道房门,三日月瑞希的声音也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降谷零随手将脸上未落的水珠一抹,就步伐急切的推开衣帽间的门:“发生什么事了?瑞希!”
三日月瑞希抬眼间就撞上他焦躁慌乱的眼睛。
在短暂的愣神后,她来回张了几下口,解释:“呃,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拉一下裙子的拉链。”
这条裙子的拉链就在背后正中央,从腰胯部一直延伸到脖颈处。她一个人实在是无法完全拉上去。
但她没想到自己似乎吓到了安室透。
见她没事,降谷零松了一口气,刚想上去帮忙拉上拉链,却又陡然间想起自己的手刚刚才接触过冷水。
他搓了搓手,又趁三日月瑞希不注意,将自己的手伸到衣服下,在自己的肚子上暖了片刻——但这依然不够。
降谷零只好走到她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捏住那个小巧的同色系拉锁,尽力的不去触碰到三日月瑞希的肌肤。
被绷起的裙子布料极富有弹性,随着他往上拉上拉链后,又迅速的贴回她的身体,将那道洁白又流畅的线条重新隐没在布料里。
这一刻,降谷零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嫉妒起了她身上的这件裙子。
——他也只能去嫉妒这条裙子。
“中午跟我去见一个人。”三日月瑞希对着面前的落地镜检查了下自己的穿着。
降谷零的思绪还没有从这件裙子中拉回来,愣愣的问:“… …谁?”
三日月瑞希:“松田阵平。”
降谷零彻底的顿住,不动了。
“忘了吗?”
见他没有回答,三日月瑞希只以为他忘记了谁是松田阵平。于是,她提醒道:“是前天那通电话。”
降谷零迟钝的眨了下眼睛:“我记得。”
——他忘记谁,也唯独不可能忘记松田。
第182章 他,他,和她
“记得就好。”三日月瑞希推开衣帽间的门, 径直走了出去。
恰巧此刻早餐也送了过来,简单的培根煎蛋三明治,配上一杯特意叮嘱的温热牛奶。
服务生安静又迅速的推着小餐车离开, 只留下突然间变得静谧的两人。
“对了, 你有时间吗?”三日月瑞希咽下一口三明治,这才想起来没问这个警视厅卧底有没有空。
毕竟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件事足以耗尽所有的警力。如果不是松田受了点轻伤,他现在甚至还在加班。
降谷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比起见到松田… …还是保护瑞希的安全更加重要。他这样安慰自己。
三日月瑞希叫的份量不多,本来就只有另一份的三分之一大小,吃的很快。在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之后,她还没忘记嘱咐安室透:
“我给你挑了件衬衫, 就在衣帽间, 你一会儿记得换上。”
降谷零错愕出声:“这里有我能穿的衣服?”
三日月瑞希眼神一扫,想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惊讶:“这是我常住的酒店。自然什么都有准备。”
但… …这是他恰好能穿的尺码。
降谷零非常有自知之明。比起三日月瑞希提前按他的尺码做了准备,他更相信是她准备了从小到大无数件不同尺码的男士衣服。
再联想到很久很久之前, 在他和瑞希再见的那一天, 他清晰的记得从松田的电话里听到她会在酒店顶层等他… …
——松田也穿过这间衣帽间的衣服吗?
或者说,身材与松田相差无几的自己, 是不是又抢走了他的东西?
降谷零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匆匆的将剩下的三明治塞进嘴里, 再将已然变得有些冰凉的牛奶灌进肚子。
冰凉的触感从他的喉道一直向下,让他的胃变得沉甸甸的。
降谷零沉默的穿上那件让他产生无数联想的衬衫,沉默的坐上副驾驶的位置,看着三日月瑞希哼着歌,一路向前。
“你……很开心吗?”他忍不住问。
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突兀的漫上他的心头,将他的心脏变得酥酥麻麻, 宛如针扎般的刺痛。
三日月瑞希只当做是他的闲聊,笑着点头应道:“是啊。”
以完美的面孔, 带着新欢去见旧爱,她怎么能不开心?
她要让松田后悔才行。
降谷零并不知道她内心的小恶魔,只以为她是为即将见到松田阵平而感到快乐。顿时间,他立刻变得沮丧了起来。
也许… …也许他确实该就此离开——离开她和松田的感情。
银白色的阿斯顿马丁顺畅的停在了一处情侣餐厅的门口。三日月瑞希对此只是挑了挑眉,依然大大方方的带着安室透走了进去。
轻柔舒缓的音乐回荡在布置的浪漫温馨的餐厅里,小圆桌上都摆放着一束束尚且带着露珠的玫瑰,旁边放着两把可以拼在一起的座椅。
三日月瑞希一眼就看到了松田阵平——他坐在靠窗的角落里,旁边的绿植将小圆桌挡了大半,足以遮挡两个人的隐私。
可惜的是,他们是三个人:)
就像一个人踩不了三条船,一盆绿植也挡不住别人看向三角的八卦目光。
更何况——
三日月瑞希伸手叫了服务员,丝毫没有压低音量:“请再给我们拿一把凳子,谢谢。”
松田阵平:“… …”
降谷零:“… …”
“你不欢迎吗?”三日月瑞希在嘱咐完服务员后,转头就笑眯眯的对松田这样道。
降谷零痛苦的捂住脸,几乎不敢看松田的脸色。
周围的视线若有若无的飘过来。比起什么时候都可以的约会,这些情侣们似乎也对这种罕见的三角恋颇感兴趣。
“欢迎。”松田阵平咬牙挤出这几个字。
服务员迅速的搬来一把崭新的椅子,还贴心的放在了原本的两把中间,拉开请三日月瑞希坐下。
“谢谢。”三日月瑞希道谢后非常坦然的坐在了中间。
降谷零只好坐在她的左手边,与对面的松田阵平面面相觑。
等在旁边的服务员适时的递上菜单。三日月瑞希接过,随手点了几道,然后硬是反手递给了降谷零。
降谷零:“……”
松田阵平:“!!”
他尴尬的拿着那本薄薄的菜单,顶着松田阵平快要杀人的视线,僵硬着手也快速点了几道。
他将菜单合上,迅速的递给对面的松田——
这太奇怪了,他想。
松田阵平也感觉很奇怪。他没有接这个陌生男人递过来的菜单,而是顺应内心,用指节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放这里吧,我自己有手,不用你递给我。”
降谷零:“… …”
他之前还从来不知道松田也会这样阴阳怪气的讽刺人。
但因为对他有愧,降谷零忍了下来。他将菜单放在桌面上,轻轻的推了过去。
松田阵平又发出一声“啧”,像是在责怪他的多此一举。
降谷零安静的翻了个白眼。之前他们警校五人组一起聚餐的时候,他可是从来都懒得看菜单的!
现在好了,在三日月瑞希面前他就装起来了。
松田阵平确实不耐烦看这些,但当着三日月瑞希的面,他总不能比不过对面那个“小黑脸”吧?
于是,他耐着性子看了两眼,最后还是点了几份甜点——
哼,对面的“小黑脸”总不会比他更贴心了。他可是给瑞希点了不少甜品。
服务员表情怪异的记下这桌点的菜单,然后迅速的退去。
看见他离开,三日月瑞希这才抬眼,瞳孔微动,对上了松田阵平的视线:“对了,你的伤没事吧?”
她扫过松田阵平的全身,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并没有发现什么伤痕。
“没事!”松田阵平笑容灿烂,眼珠转动间简直亮的惊人。
他将自己的袖子捋到手肘处,短暂的露出缠绕在小臂上的绷带:“只是一点擦伤而已。”
“那就好。”三日月瑞希只是扫了一眼,就淡淡的回复。
“你这次约我,到底想要说什么?”
松田阵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面的黑皮男人,没立即回答。
三日月瑞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勾起嘴角,只说:“别在意,他不是外人。”
——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松田阵平在心里立刻反驳。他要讲的事情,是关于他和瑞希的私事,最多掺杂一些zero的事情,与这个陌生小黑脸有什么关系?
但他并不敢将这些话说出来。
松田阵平知道瑞希的性格,她不是会轻易被别人动摇想法的人。
于是,他也只能忍气吞声,嘴唇嗫嚅了两下,然后说:“我想要替zero道歉——”
“替他道歉?”三日月瑞希气笑了。
她截过话题:“道歉还能代替的吗?也许我错过了点什么剧情?”
“请你告诉我,你是他的什么人?为什么能代替他来道歉?”三日月瑞希无不讽刺的说。
松田和降谷零不过只是同期而已!连道歉都要同龄人代替吗?
更甚者,比起代替道歉,三日月瑞希更相信降谷零毫无悔意,这次只是松田阵平的私人行为。
松田阵平捏了捏自己的手指:“zero只是、他只是没有时间……”
不仅如此,他也根本联系不上疑似做了卧底的zero。
“呵!”三日月瑞希冷笑一声。
而作为zero本人,身负波本、安室透双重卧底身份、正在玩谍中谍中谍的降谷零僵着身子,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他只能战术型喝水,忐忑的看着松田阵平为他发声——
“瑞希!”松田近乎哀求的叫她。他彻底放弃了让无关人士离开的想法,只是说,“zero是真的知道错了。”
他难得撒谎:“你知道的,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比如昨晚… …”松田含糊了下,才继续道,“所以,zero是真的没有时间。”
没有时间的zero本人:“… …”
谢谢,松田,你这么为我着想,我真的很感动。
但——能不能不要再摸鼻子了?他明明是真的悔过了,却被松田时不时摸鼻子的撒谎专用动作搞的像是冥顽不灵一样!
他与松田阵平两人不约而同的看着三日月瑞希,屏住呼吸、心惊胆颤的等着她的最后宣判。
三日月瑞希深深地凝视着松田。
在两人紧张的视线中,她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说:“他还让你转告什么?”
松田阵平没敢继续胡编乱造:“剩下的,他会自己告诉你。我只是向你传达他的歉意。”
——就是这样!松田!
降谷零在内心连连点头。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而且他也确实认识到了错误,他之后会找个时间向她真诚道歉的。
松田不知道自己的好友zero就近在咫尺、坐在自己的对面,而是趁着这个三日月瑞希松口的机会趁热打铁:
“Zero已经认识到对你的偏见了,瑞希,请你给他一个机会吧。”
他开始描述自己与zero等人的警校生活,力争证明他知错能改,为人正直善良的一面。
他想要靠着自己的描述,让三日月瑞希对zero已经跌落谷底的印象稍稍改观一点——
松田阵平是真的想要自己的朋友和心爱之人和睦相处。
他无法放弃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三日月瑞希只是挑了下眉,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可以啊,我之后会给他一个道歉的机会。”
但她永远不会原谅他。
将她的感情弃如僻履者,她也不会再回头——即使放在她自卑的曾经,她也从来没吃过回头草。更别提现在了。
第183章 朋友,ntr吗?
松田阵平并不知道三日月瑞希的想法, 只是以为自己的劝解生了效,于是,他彻底的调转话题, 将有关zero的事情抛之脑后。
比起已经有了进展的好朋友事件, 松田阵平此刻更紧急的是,将自己的位置重新放在正宫之位上——
他终于向坐在对面的陌生男人投去视线。但他尽管是看着对方,出口的问题却是问向了三日月瑞希:
“差点忘了,瑞希。这位先生我该怎么称呼?”
“安室透。”
“透。”
两声几乎完全重合的声音响了起来。
松田阵平脸上带着假笑,朝降谷零道:“这位先生,如果您智力正常,应该知道我是在问瑞希吧?”
降谷零憋屈极了。这还是他认识松田以来的第一次, 被他反过来鄙视智商。
但他还是忍了——作为对松田愧疚的回报。
降谷零再次拿起那杯放在自己面前的茶, 战术喝水。
而再次讽刺了情敌,重新占据主动权的松田阵平微微歪头,对上三日月瑞希的视线, 轻柔的“嗯?”了一声。
“!”降谷零被呛得直咳嗽:“咳咳咳!”他之前还从来没见过松田这么温柔的模样!
他一定是故意的!松田阵平暗自磨了磨牙。
他知道这个小黑脸一定是蓄意在破坏他和三日月瑞希的对话!他绝不会让他得逞!
松田阵平强行无视了在旁边咳个不停的男人, 继续用疑问但温柔的视线看向三日月瑞希。
“… …”三日月瑞希无奈回复,“透, 他叫安室透。”
“啊啦, 真是一个好名字。”松田阵平再次假笑,不过这次他就是真的在跟降谷零说话了。
正在战术喝水的降谷零对上他的视线,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开口。
他此时只想做一个花瓶般的人物,并不想跟松田起争执,也不想再以一个崭新的身份掺和进这段复杂的感情——
他已经对不起松田一次了。
“你不问我好在哪里吗?”没有等到他的回话, 松田阵平自觉对方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立刻眯了眯眼睛。
熟知他表情变化代表含义的降谷零在心里连连苦笑。
不过, 幸好在警校生涯里,他和松田不止一次的在训练中对对方的表情做出分析。这件事对他来说,已然足够的熟练。
他顺着松田的话,强打起好奇问:“好在哪里?”
——这个表情也太假了!
松田暗自吐槽。不过,既然他已经达成了目的,自然不会继续追究。
他扬了下眉:“好在——”
“我之后也见不到几次了。”
“不,你以后也经常会见。”降谷零终于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他知道松田的意思是想要把他从三日月瑞希身边排斥开,但他既不会离开,也将在卧底结束后反复的在他面前出现。
再也见不到?
唯独这点是不可能的。
松田阵平的眉毛扬的更高了:“?”
他将这句话视为对方对他的挑衅。
但松田并没有立马反击,而是眼神落在小黑脸手边已经空掉的茶杯上,说了一句:“喝的这么快,你难道不想要上个厕所吗?”
降谷零其实现在并不想要上厕所。
但他还是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俯身向三日月瑞希点头致歉:“抱歉,我得去上个厕所了。”
他这是在为松田和瑞希的私密谈话创造空间——
降谷零这样想着。
明明是自己主动做出的选择,他的内心却显得空落落的,甚至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点委屈。
而松田可不知道他这样的愁绪,只是在看到他确实离开后,将一切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凫青色的眼睛立刻盯住了三日月瑞希:“瑞希!”
被叫到名字的三日月瑞希抬眼看他:“?”
松田阵平这才压低了声音,犹豫着问出了那个在他心里环绕已久的问题: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三日月瑞希失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松田阵平毫不掩饰的直白说:“因为我感到嫉妒。”
他嫉妒这个男人能站在她的身边,嫉妒他可以堂而皇之的跟在她身后,嫉妒他能被瑞希带到他的面前… …
——但他害怕自己没有资格去嫉妒。
松田阵平忐忑的看着她,期待着那个自己设想过无数次的答案。
但,他失望了。
“没有关系。”三日月瑞希淡然道。
她曾给过他机会,但他放弃了——松田选择站在了降谷零的那一边。
这个回答足以令任何人心碎。松田阵平用手捂着脸,眼睛眨了又眨,艰难撑住了。
他强打起笑容:“我以为我们好歹也是朋友。”
“我们确实是朋友没错。”三日月瑞希避开了他的眼神。
她动了动手指,最后还是拿起放在一边的茶壶,给降谷零已经空掉的茶杯倒满。
倾倒的茶水清澈,流动间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
“但正如水无法倒流,我们也无法回到过去。”
“是吗?”松田阵平喃喃道。
“那如果我不要回到过去呢?”
他一抬手,将自己茶杯里的茶水全部倒进垃圾桶,然后轻轻的放在三日月瑞希的手边:“就像这样——”
“抛弃过去,重新开始。”
三日月瑞希没说话,只是抬手,将他空掉的茶杯也再次倒满。
但她此刻的无言正是对松田阵平莫大的鼓励。
即使她内心倾向于拒绝又如何?只要她没有说出来,对他来说,就依然有机会。
在松田阵平竭力表现着自己的时候,降谷零却在洗手台上的大镜子前驻足——
他在犹豫。
透亮澄澈的镜面将一切可见光反射出去,也因此映出了那张陌生的、黑发黑眸的俊脸。
贝尔摩德的易容手段极为高超,仅仅是对五官的微调,就让他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使在松田阵平面前出现也依然没有被认出来。
他的任务是获取三日月瑞希的信任。
他选用的手段是接近她、勾引她。
难道就要因为对朋友的歉疚,将三日月瑞希的生命安全置之于不顾吗?黑衣组织可是正在对她虎视眈眈。
不仅如此,作为霓虹公安打入黑衣组织的一枚钉子,他已经接触到了极为重要的、关键性的线索。真的要搁置进度,远离她吗?
只要他博取了她的信任,就能从她那里得知能够解开黑衣组织boss秘密身份的“钥匙”!
降谷零的眼珠颤动着,挪到了镜面上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脸上——
去吧,安室透。看看这张脸,跟降谷零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吗?
在内心深处,有一道极具诱惑力的声音这样说。
可降谷零透过镜子,却能隐隐约约看到那张隐藏在假面下的脸——易容终究是有时效,欺骗也不可能久远。
降谷零问自己。难道他想要完成任务,就必须要背叛松田吗?
——不!那不是背叛!心底的那道声音在反驳他。他们有什么关系吗?没有!瑞希说,松田是她的前任!
降谷零的内心产生了无可避免的动摇。他切实想起了前天那通电话——
没错,松田不仅只是她的前任。听那通电话的语气,瑞希甚至不再对他抱有好感!
可… …
瑞希终究是在意松田的吧?
否则,她怎么会把松田的来电作为增添情趣的手段?
纷乱复杂的情绪在他的大脑里来回的乱窜,两道持着截然相反的观念在不停的碰撞对抗,最后,一切都在冷水的泼洒下消弭。
——将这一切都交给瑞希决定吧。
他想。
他不再向前,但他也不会再拒绝。
将一切都交给她决定。
精致雕花的水龙头安静的往下喷吐着流水,降谷零捧了一把,将脸完全浸在水里冷静冷静。
片刻后,他擦干脸和手,对着镜子将自己重新整理整洁,这才昂首挺胸,迈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小圆桌的氛围很安静。剩下的两个人人手端着一杯茶,不知是他们谈完达成共识、还是在看见他的身影后紧急停止。
降谷零谨慎的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并未发觉他们有了什么进展,于是他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而看到情敌回来的松田阵平毫不掩饰的“啧”了一声,朝他翻了个白眼。
降谷零态度自然的保持着微笑,像是完全没有看见。
松田阵平眉头高高的扬起:“对了。这位安室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说着寒暄的话,眼神却像是在剥开他审视,甚至连嘴角虚假的笑意都欠奉。
而已经下定决心的降谷零并没有再次退却,而是带着灿烂的笑容,回道:“我在瑞希身边工作。”
“意思是……你让瑞希养你?”松田阵平眯眼,嘴角扬起不屑的笑。
但降谷零却很坦然:“如果说瑞希给我发工资,就是在养我的话,那也没错。”
“我的工作,就是瑞希想让我做什么,那我就去做什么。”
他的眼尾一撩,若有若无的看了三日月瑞希一眼,在对上视线之前又迅速的低垂,俨然一副听之任之的乖巧模样。
三日月瑞希奖励似的在他的腿上摸了摸,权做安抚。
铺着白色桌布的小圆桌下,她放在降谷零腿上的手完全被掩盖住,只能感受到男人突然变得僵硬的身体。
降谷零小心翼翼的用眼角余光观察松田阵平的表情。
呸!
完全没发现桌下猫腻的松田阵平气急败坏,这人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
想用他的大度和乖巧反衬打压自己在瑞希心里的形象吗?
——他做梦去吧!
看他怎么把这个小黑脸的假面撕下来!
第184章 三折叠修罗场,ntr实锤!
松田阵平知道瑞希的喜好, 也知道对面这个故作委屈的男人就是正在狠狠地戳她的xp!
——这谁能忍?!
松田阵平心里愤怒嫉妒的快要喷火,但他还是竭力的控制住了自己,只咬着牙, 挤出几个字:“总是要有自己的事业吧?”
这种只冲着她钱来的人, 瑞希怎么会看得上!
他想着,然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三日月瑞希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跟安室透在桌布下面的猫腻被他发现了,手上一个用力,正好捏在安室透膝盖下面的反射神经。
无法控制的膝跳反应让安室透小腿一抬,不清不重的踢在了坐在他对面的松田的脚腕处。
三日月瑞希和安室透:“!!”
松田:“……?”
他下意识的想要低头看看。
情急之下,罪魁祸首三日月瑞希豁了出去。
她右手也伸到了桌布下面, 轻轻的按在了松田的大腿上。
松田阵平的脸“唰”一下就红了。那红晕不仅在脸上, 短短时间内甚至连脖颈都染透了。
他再也没有心思去看看是谁蹭的他脚腕——那还用想吗?
一定是瑞希!
但瑞希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玩这个,是不是有些不好?
但很快,他就在温热的手掌触感下再也无法思考了。
松田阵平故意“咳咳”的清了清喉咙, 然后将右手支在下巴处, 手指弯曲,装作无意的咬住食指指节, 憋住快要抑制不住的声音。
——这简直让降谷零想要装作看不见都不成。
同样被三日月瑞希摸着大腿的他立刻就想明白了对方现在正在经历什么。
呵!太弱了!
降谷零在心里鄙视他的不堪一击。区区一只手, 怎么就能让松田溃不成军呢?他红着耳朵想。
而且瑞希只是为了掩盖他们刚刚的动静才去摸他的而已!
尽管松田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刚刚到问题,但降谷零还没有忘记。
他抬起眼帘,让自己黑色的眸子显得真诚,像是钩子一样若有若无的看向三日月瑞希:“事业?”
降谷零抿着嘴唇,笑意清浅:“我的事业就是在确保瑞希安全的前提下,顺应她一切的要求。”
“无论她想要做什么。”
哇哇哇!这种说法真的是保镖最暧昧的另一种说辞哎!她喜欢!三日月瑞希奖励似的, 又拍了拍他健壮流畅的大腿肌肉。
降谷零正襟危坐。
托他小麦色皮肤的福气,除了有些泛红的耳朵外, 丝毫看不出有其他的反应。
松田阵平还在被放在他大腿上不动的手吸引,眼神僵直的死死盯住桌面上的花瓶,丝毫不敢移开视线,生怕被别人发现他跟瑞希的“偷情”。
此刻降谷零说的一大堆话,在他的耳朵里也全变成了balabala的杂音。于是,他只能吭吭哧哧的胡乱“噢”了一声。
他的心不在焉,连降谷零也看了出来。
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思,他右手握拳,在桌面上轻轻的扣响了几下。然后在松田看过来的视线中假意关心的问:
“您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脸这么红?”
松田阵平依然神思不属,红着脸,强忍着不让眼神落在自己的大腿上。
三日月瑞希见他这样不争气,右手在他的大腿上轻轻拍了两下作为提醒。
“嗯……啊,嗯!我没关系的!”松田立刻胡乱的回道。
没关系什么啊?降谷零起了疑心。难道瑞希在另一边不止是摸了松田的大腿?
否则他真的无法想象松田竟然这么纯情!仅仅是把手放在他的大腿上,就让他的大脑思维彻底的熔断吗?
但尽管好奇瑞希到底在桌下对松田做了什么,但降谷零依然没有轻举妄动——尽管他的内心醋意和怒火翻涌。
他埋怨似的向三日月瑞希投去视线,却又得到她安抚似的拍拍。
于是,降谷零也不说话了。
毕竟他对不起的不仅仅是松田,还有被他几次三番尖锐指责的瑞希。
这处位置绝佳、布置幽静的情侣圆桌就迅速的归于寂静。但这寂静并不是相对无言、气氛诡异的安静,而是三人中两个男人都红着脸、满意的静谧下来。
看上去,这桌三人“情侣”竟然比店里其他大部分情侣还粘腻愉悦。
这简直让无数个不小心瞄见他们这桌的人都叹为观止!无不对桌上唯一的女性报以钦佩的目光。然后迅速发现其是花边小报和财经报纸上常常出现的三日月瑞希!
——更钦佩了:)
一时间,情侣餐厅变成大型吃瓜现场。无数个情侣头靠着头,小心翼翼的观看现场版三折叠修罗场。
好在这种刺目的观察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服务员一份份的上餐后,剩下的那些也大都移开视线。
一个服务员推着餐车,径直的走到三日月瑞希的方向。他先是将三日月瑞希点的牛排和沙拉放下,然后眼神淡定的略过她放在左边男人大腿上的左手,再一转眼——!!!
右边男人的大腿上也有!他疯狂的眨了眨眼睛,凭借自己超强的意志力才没能当场露出震惊的表情。
服务员推着餐车转到小圆桌的对面,将剩下那一堆七个餐盘一一的放在两个男人的面前,然后小心翼翼的偷看了一眼女人的脸,迅速了然——花边小报现场版!
“您的菜品上齐了,请用。”他说,“希望三日月小姐和您的男友们用餐愉快。”
三日月瑞希这才坦然的将自己的手从两人大腿上收了回来:“谢谢。”
她丝毫不意外自己的脸会被认出来。
不过——
“这些是什么?”她不可思议的指着两个男人面前的托盘,“全是甜点吗?”
降谷零:“……”
松田阵平:“……”
失策了!他们两个只记得要给瑞希点甜点,完全忘记要给自己点正餐了!
在三日月瑞希把手从他的大腿上拿开之后,松田阵平的脑子又重新活络了起来,运转的飞快。
他才不要在瑞希面前丢脸!
只见他露出一脸错愕的表情,然后径直的转脸看向站在一边的服务员,说:“我记得我还点了份牛排?”他说着,还在三日月瑞希看不见的地方拼命的朝对方眨眼睛。
但服务员却没能第一时间接收到这个信息:“?嗯?这位顾客,您点的就是这——”
“咳!”松田阵平刻意的清嗓子打断他,然后在他看过来的视线中又朝他眨眨眼。
“——这位女士一样的牛排是吧?”服务员立刻生硬的转折。
松田满意点头:“是的。跟瑞希一样。”
三日月瑞希嘴角微翘,什么也没说。
而降谷零却没有趁热打铁,也像服务员提出自己少上了什么菜品,而是一脸歉意的对她道:
“抱歉,瑞希。”他的黑眸如梦似幻、在致歉时甚至还眼角泛红,“我有点太着急了,忘记点主食。”
降谷零一边说着,一边还把自己点的那三份甜点往她的面前推了推:“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巴斯克?来,尝尝怎么样。”
这个起源于西班牙的经典巴斯克蛋糕经过改良,将原本的猪油换成了黄油,采用了大量的芝士炙烤,焦糖色的表皮非常酥脆,内里却柔软顺滑,是个实打实的热量炸弹。
三日月瑞希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自己幼年至现在的喜好,但她依然接受了他的心意:“谢谢。”
她当着松田阵平的面,在他的脸侧轻轻印下一吻。
松田阵平:“!!”
可恶!太心机了!竟然以退为进!
他顿时懊恼。他刚刚与服务员的对话仅仅是让他不再丢脸,但安室透这家伙!这家伙竟然暗搓搓的表示自己只记住了瑞希的喜好,因此忘记了自己!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小黑脸的招数!
这种熟悉的招数,他早就被zero那家伙切身教过无数回了!
想到这里,松田还注意到对面这个小黑脸的肤色几乎与zero一模一样。不过他很快就抛之脑后——他怎么能跟他的好兄弟zero比!
于是松田阵平也把自己面前那四个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殷勤道:“尝尝这个,长崎蜂蜜蛋糕、红丝绒、布朗尼和舒芙蕾。”
虽然他并没有从短暂的交往日期里发现瑞希的特别偏好,但他也有自己的总结——瑞希总是偏爱那些长的好看的食物。
这几个几乎是菜单上卖相最好看的了。
当然,松田自认为自己也要比对面那个小黑脸更好看。
就算是为了这个,给他一个吻,不过分吧?
他期待的看着三日月瑞希。
“谢谢。”三日月瑞希同样道谢,但她也苦笑不得的摇了摇手,“但不用了,这些太多了,我真的吃不完。”
松田阵平扫了一眼桌面,立刻有了新的主意:“那这样——”
“我把这几个蛋糕切开,我们分着吃掉好了。”他说着,就立刻想要动手。
但降谷零一伸手,按住了盘子:“为什么要分着吃呢?这些是你点的,既然瑞希拒绝了,你就全部吃掉好了。”
松田还在往盘子上用力,跟他角逐:“这只是我对瑞希的一点心意而已。”
“瑞希想要接受吗?”降谷零按在盘子上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跟你有关系吗?”松田咬着牙,以盘子为战场,在上面跟他来回用力对抗。
服务员近距离吃瓜,简直激动到不行,只能死死掐住自己的手指,不让自己出声。
“撕拉——”
两人的角逐倒是没让盘子碎掉,但盘子下面被来回摩擦的桌布彻底裂成了两半。
两个男人僵硬着身体,丝毫不敢动弹。
三日月瑞希充耳不闻,只慢条斯理的将最后一口牛排咽下,然后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说:“失陪一下,我去一次洗手间。”
只看两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到还不错,但她可不想在换桌布的时候被所有人当成猴子一样围观。
哎,跑了跑了。
见三日月瑞希迅速的溜走,留在座位上的两人也立刻变得剑拔弩张。
他们甚至不顾在一边换桌布的服务员,径直就对线了起来——
“你跟瑞希是什么关系?”松田阵平率先开问。
服务员的动作眨眼间就慢了下来,宛如每一个屏幕前的吃瓜群众。
降谷零轻轻挑起眉,反问:“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这表情太熟悉了。松田阵平甚至第一时间没能听到他的回话,反而对着男人的脸愣了几秒。
他皱起眉,这才回道:“总比你更亲密。”
“哦?”降谷零再次挑眉,“你知道我和瑞希的亲密程度?”
——更熟悉了!
咯噔一下,松田的内心涌上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这让他甚至忍不住观察起了对面之人的面部肌肉,再落在他的身体上。
“… …可以预见。”松田阵平的表情一下子就沉静了下来。
他垂下眼帘,遮去其中无数复杂的思绪,然后近乎平静的叫出了他的名字:“她不会亲近你的,zero。”
第185章 你的fine,下一秒mine
一声zero, 彻底撕开了降谷零的假面,也让两人间的氛围彻底的如同冰山般凝固。
早已练就察言观色水平的服务员敏锐的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该听的,立马加快了动作, 迅速遁走, 只远远的朝这个方向投来视线。
“阵平……”降谷零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无力的叫出他的名字。
松田阵平纠正道:“松田。”
他的表情看起来甚至没有太多的变化,没有愤怒也没有被背叛的尖锐,只是平静。但这平静,却犹如隐藏在海面下的涨潮,内里汹涌。
“在你没能解释清楚之前,叫我松田。”
降谷零垂下眼睛, 不敢去看他, 嘴唇张张合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
他有什么可解释的?
之前他虽然被偏见遮住了双眼,但还是卑鄙的选择用勾引瑞希的方式去“拯救”松田。
而现在, 他依然是为了种种不可言说的原因, 再次走上了引诱她的道路。
他无可辩驳。
降谷零没有话说,但松田阵平在极致的愤怒后, 曾经的一切经历和线索都在他的眼前浮现。
“你想要拆散我们。”他笃定道。
没有等待zero的答案, 松田只是径直说着:“我早该想到的。”他莫名的笑了一下。
那是气到极致、气到无语的笑。
“瑞希那天早上说的那句话也是真的吧?”松田的手指转着茶杯,没有重复,但他们两人都清楚的记得那句话——
【我为什么要离开松田,投向你呢?】
那句松田以为是瑞希想要他和zero闹矛盾的话,实则是zero想要分离他和瑞希恋情的事实!
怪不得瑞希会那么生气!
可笑的是,自己以为zero只是心存偏见, 只要两人解开误会,那他们就会是一个和谐的大家庭。
现在好了, zero真的加入了他和瑞希的“家庭”。
松田阵平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叫什么?
——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而是来加入你们这个大家庭的?
降谷零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了:“抱歉,松田。”
他无法解释自己这样做的原因,也无法解释自己无言的心动,只能说:“我已经明白我的错误了——为我之前说的那些话。”
“你什么意思?”松田微微皱眉。
“你说的没错,我之前确实对她心存偏见。”降谷零垂着眼睛,道。
但这句话却对松田阵平再次产生了暴击——
“你的意思是,在我辛辛苦苦为你在瑞希那边说好话、为此愿意牺牲自己感情进度的时候——你弯道超车了?”
他担着被瑞希讨厌的风险,絮絮叨叨跟她说着zero的好话,希望瑞希给他一个机会的时候… …
zero本人则戴了个易/容面具,在他面前跟瑞希亲亲我我?!
想到这里,松田阵平简直快要气炸了——
怎么的?zero把他当做自己和瑞希之间恋情游戏的情趣了是吗?
松田阵平死死的捏着拳头,强忍着自己没有当众给他来上一拳。
但他还是嘎吱嘎吱的咬着牙,决定看在曾经是兄弟的面子上,再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你还有什么想要解释的?”
这其中并不是没有疑点。如果zero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也不是不能跟他同台竞技。
但他得到的,只有一句“我真的很抱歉,松田。”
“嘭!”
“哦哇——!”
松田阵平再也忍不住的给了他一拳,正正砸在zero的颧骨上。
桌上的茶杯被他的动作带倒,茶水淅淅沥沥的撒了一地。而一直若有若无关注着这边情况的吃瓜群众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兴奋的惊呼。打起来了!终于打起来了!
但吃瓜群众们的希望还是落空了。
见降谷零不仅没有丝毫还手的欲望,甚至连躲都不躲的松田气的快要爆炸,但也不再出手了。
他只是烦躁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环胸,愤怒的做出一个抵抗和拒绝谈话的姿态。
差点就被误伤了!站的远远的服务员庆幸的拍拍自己的胸口,然后既激动又谨慎的上前,再次沉默的为他们打扫起来。
至于要求赔偿说明?得了吧!东京首富三日月瑞希还能少他们的钱?而且,比起这个,明显还是现场版的八卦更令人兴奋啊!
不过——她真的好会!服务员暗搓搓的想。只有当她不在场的时候,两个针锋相对的男人才敢动手!
于是,等到三日月瑞希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收到了一路上所有人钦佩的目光。
她:“?”
三日月瑞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见重新梳理整齐的餐桌,疑问的目光从右扫到左,然后在安室透泛青的颧骨上顿住了。
“… …你们打架了?”
没人说话。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视线飘移,谁都不敢跟她对上视线。
“打人怎么能打脸呢?”三日月瑞希心疼的摸了摸安室透的发青的伤口,嗔怒埋怨般的看着松田。
松田阵平认错认得很快:“我错了。”
“知道错就好。”三日月瑞希没有问他们起争执的原因,只是轻飘飘的放过了两人。
但松田却没有就此停止。他的愤怒不允许他就此停下——只是一拳可远远不够抵御他快要将自己都灼烧的怒火。
“但,这一拳也伤不到这位安室先生吧?”松田阴阳怪气的冲着他说。
降谷零倏然一惊。不!松田想要在瑞希面前揭露他的身份!
他之前没有提这个,是因为信任松田,但他也忘了——松田也足够信任瑞希!
而且……他似乎是真的把松田惹毛了!
降谷零彻底的沉下心,大脑转的飞快,却想不出任何能够阻止松田揭穿他的办法。
“毕竟,这也是一张假面。”松田的嘴角带着冷笑,在说出了这句话后又转向三日月瑞希,不知在期盼些什么。
“瑞希,你知道真实的‘安室透’吗?”他一字一顿,将‘安室透’这个名字加重,似乎要在唇齿间就将其咬碎。
他一直以为zero消失那么久是为了完成秘密任务,但他现在呢?直接换了一张脸,来跟他抢瑞希来了!
难不成还有什么任务是要勾引瑞希吗?呵!他就不信了!
如果真的有任务需要瑞希配合,那zero完全可以直说!
而他换一张脸的原因也很清楚——zero自己也知道他是被瑞希讨厌的!那天早上他亲自上阵却被瑞希拒绝!
松田阵平难得恶劣的渴望瑞希得知zero的真实身份——那样的话,瑞希一定会远离他吧?
但。
“我知道啊。”三日月瑞希面容平静的在两人耳边扔下了一颗炸弹让两个男人罕见的同步露出震惊的表情。
不就是警视厅派来保护她的警员吗?难道她还能不知道?
区区身份的假面而已,对她来说,洒洒水啦。
而这样的答案却让松田阵平无法接受了。他凫青色眼睛瞪的极大,在瑞希和zero两人间不停的转动,其惊愕程度,连站的远远的服务员都看得出来。
哇哇,刺激哎。两男抢夺宠爱,谁是首富的最爱就要揭幕了吗?虽然这样想着,但服务员还是有些遗憾——他巴不得这样的剧情再长一些。
“嗡嗡——!”松田阵平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振动了两下。
为了不让自己再出现什么不可挽回的动作或语言,松田阵平焦躁的拿起手机,刻意的想要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他点开短信,然后顿住了。
所有的震惊、惊愕、沮丧、焦躁都在他看到短信的那一瞬间彻底的消弭,松田阵平的脸上只余下了空白。
那是一则来自炸弹犯的预告。为那颗在警视厅电梯里被他拆掉的炸弹而复仇。
松田阵平彻底的泄了气——不是为炸弹犯,而是为自己无疾而终的恋情。
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
松田无法在这种危险的时刻,将瑞希再次拉入自己的遍布危机的生活。
——他连主动出击都无法做到了。
难以言喻的悲恸如同潮水般将他的心脏淹没,随即又漫上他的口鼻,让他几乎快要无法呼吸。
松田阵平不着痕迹的大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他甚至连放弃,都不能让瑞希发现端倪。
“你……知道就好。”最终,他只能继续上个被他挑起来、却又让他惊慌不安的话题。
“抱歉。”松田突然向三日月瑞希致歉,然后站起身,第一次没有经过询问就俯下身,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
他压着嗓子的不适,将一切的情绪都隐藏在其中,再次向她致歉:“抱歉,瑞希。我得离开了。”
三日月瑞希不知为何,莫名的问了一句:“是有紧急工作吗?”
“是的。”松田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一个小麻烦。”
于是,三日月瑞希只能同样站起来,拥了一下他,干巴巴的祝福:“祝你好运。”
在离开了松田阵平家的那天起,她也只会对他说“祝你好运”——因为她从不回头。
松田阵平默默的付了账,然后悄然离开。
他喃喃着对自己说:“祝我好运。”
也祝你幸福,瑞希。
第186章 风雨欲来
摄像机上的红点一闪一闪, 显示正在录制中。
而被对准的三日月瑞希却姿态闲散的坐在沙发上,等待着电视台记者的发问。
“根据数据显示,三日月集团的市值目前已经变成乌丸集团的1.2倍。作为外企, 您是否有什么经验或是妙招要教给大家的?”
提前做了准备的三日月瑞希没有犹豫, 直接道:“我觉得最关键的就是,要设立大额奖金,制定合理的奖励制度。将专业的事情留给专业的人去做,我作为老板,只负责给大家发放奖金就好。”
记者:“有没有具体一点的措施呢?”
“具体的话,比如项目获得了盈利,那么就将整个盈利一部分拿出来, 按照贡献分给员工们。”三日月瑞希道。
“项目获得成功, 员工们对集团的信心和归属程度也都会上升。这是双赢——我赢两次。”
“原来是这样。”记者终于穷图匕见,“原来这就是您比乌丸集团更优秀的所在之处。”
记者实际上并没有挖很深的坑。不管是三日月集团还是乌丸集团,都是他不能对抗的庞然大物。之所以将两者进行比较, 也只是为了收视率考虑。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 三日月瑞希并没有像是其他嘉宾一样反驳或者自谦,以此弱化攻击性。而是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说的对。”
记者一愣:啊?
“多谢提醒。”三日月瑞希竖起三根手指, 笑容灿烂, “那这就是三赢了,我赢三次!”
记者彻底懵了。他不敢相信,三日月一个外企,竟然是真的敢不把老牌豪门乌丸集团放在眼里啊!
……
在结束了预订时间的访谈后,记者和摄像师跑的飞快,恨不得立刻离开三日月集团总部的大门, 甚至在迈出三日月瑞希办公室之后差点撞到人也没注意。
赤井秀一躲了一下,才没让摄像机在碰撞中摔成一堆废铁零件。
他驻足看着记者几个飞快的遁走, 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落地窗窗几明亮,窗前摆放的沙发也足够温馨,三日月瑞希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的抿着茶,惬意的沐浴在了阳光下。
赤井秀一丝毫不见外,直挺挺的将自己砸在她的身边。没有收敛的力道甚至让三日月瑞希都无法控制的弹起了一下。
她:“… …”
三日月瑞希瞪了他一眼。
赤井秀一闷笑了一声,在她又要瞪他的时候瞅准时机,将头凑了上去,对着她手中的杯子啄饮一口。
“很美味。”他道。
说着,赤井秀一还抬起眼帘,从下至上的看着她。纤长的睫羽茂密如铺盖,露出的眼白似乎在无声的勾引,宣誓着自己的势在必得。
已然身经百战的三日月瑞希尽管内心一动,但并没有像是最初那样无法自控。
她面色淡定的将自己的茶杯塞进男人的手里,语气平静的问:“有什么事吗?”
赤井秀一也不失望,将被塞在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几下,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喟叹。
见三日月瑞希仍然无动于衷,他立刻识趣的收敛,正襟危坐:“我查了,在你出席宴会的那天夜里,并没有人试图潜入办公室盗取机密文件。”
虽然只以一次来判定有些草率,但赤井秀一在这几天内确实没有见过可疑的陌生人士,网络也没有被入侵的信号。
不出意外,可以排除黑衣组织想要刮取她财富的可能——除非,对方的卧底能够亲身接触三日月瑞希。
不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都没有丝毫行动。
“对了,你没有接触什么陌生人士吧?”赤井秀一还不忘了问。
三日月瑞希十分坦然:“没有。”她身边新出现的人只有安室透,而安室透的身份是由费奥多尔认定的。
“那黑衣组织就是还想要除掉你了。”赤井秀一思索。
就像是他之前的推测,黑衣组织再次盯上三日月瑞希不是为了「谋财」,就是为了「害命」。
在前天夜里那种关键时刻都无人潜入,「谋财」这一项几乎可以划去了。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黑衣组织这样反复无常,甚至朝令夕改。
他知道黑衣组织杀手的可怕程度——可以说,一旦他们下定了决心,哪怕三日月瑞希是世界首富,也注定会走向死亡。
对方可以失败无数次,但她一次都不能失败。
而三日月瑞希这样一个大人物的死亡,甚至可以让世界的经济体产生极大的震荡。
她的强大,不在于肉/体,而在于她所能掌握的权力和财富。
桌面上的报纸零零散散的散落着,硕大的黑体标题写着「首富三日月瑞希携二美同游,两男争风吃醋怒打出手!」
再一转眼,就是「三日月瑞希:乌丸集团是个什么玩意儿?」的财经报纸。
不管是哪一个,都将此刻的三日月瑞希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赤井秀一没有直接劝她要谨言慎行,而是提起了宴会夜抢劫犯的事件:“高柳翔太,还记得吗?”
三日月瑞希回想了一下:“那个劫匪?”
“没错。”赤井秀一道。
“我查到他原本所在的组织是个小型黑/道组织,隶属于黑衣组织麾下。”
三日月瑞希挑了下眉毛,打起了精神:“又是黑衣组织搞的鬼?”难不成她突发奇想临时加入的宴会还能被黑衣组织迅速发现?
“不。只是各种因素叠加后的巧合。”赤井秀一道。
“因为你发布千亿悬赏金的缘故,很多原本归属于黑衣组织的小型组织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心动和行动。”
“这个组织最初的时候做的是正规商业,有几个志同道合的专业人士,在一起做一些能修正皮肤年龄的实验,但后来被挤垮,实验员们无路可走只能被黑衣组织吞并。”
三日月瑞希忍不住打断:“修正皮肤年龄?这不就是美容项目吗?黑衣组织要这个干什么?”
“谁知道呢?”赤井秀一耸耸肩,“或许这其中还有什么其他的秘密。”
也或许是实验过程中产生了哪些功效特殊的副产品。
他继续讲了下去:“总之,由于种种原因,没有了资金,整个组织都归属在了黑衣组织的名下活动。但千亿悬赏,让这个组织决定参与叛乱。”
“高柳翔太本人,作为组织里最后一名没被挖走的创始人,在组织叛乱的时候逃了出来。”
作为创始人,既没有被黑衣组织挖走,也没有在叛乱的时候加入,反而趁乱出逃。
赤井秀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
“后面,就是你遇到的那些了。”
三日月瑞希翘着腿来回摇晃,若有所思:“你是说……我应该再增添一点悬赏金额?”
“不!”赤井秀一急忙阻止。
他无奈道,“我的意思是,千亿的悬赏已经足以影响原本的地下秩序了,你近期应该多注意一下安全!”
这些消息原本是不应该告诉她的,但赤井秀一之所以说出来,只是为了旁敲侧击,试图让她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
最好是少出门,实在不行,出门的时候最好带上他。
但三日月瑞希假装自己没听到,反而问起了那天晚上发生的另一件事:
“调动了整个东京的警力,甚至连铃木财团的宴会安全都置之不理……这么大的问题,为什么现在连个报道都没有?”
她摊了下手,示意他看向散落铺满了整个桌子的报纸。
上面铺天盖地的都是她的消息,甚至角落的地方隐隐约约也有提起过铃木财团宴会的事故——但就是没有那个原本应该占据大篇幅的重大事件报道。
赤井秀一也正要提这件事。
男人的面容变得严肃,表情也凝重了起来。他站起身,将落地窗前的窗帘都严严实实的拉上,这才转过头,压低声音道:“是霓虹官方压下的消息。”
他的语速变得极快,声音压的很低。但并不影响三日月瑞希听清楚这简短话语中的严重程度。
“那是一场针对东京标志物建筑的恐怖/袭击。但所有的新闻都被压下了。
虽然亲历者们被放回了家,但网络和新闻被时刻监控着。”
“没有人能发声。”赤井秀一说。
如果不是他手下的小组成员恰巧目睹,随后迅速撤离,否则连他都无法得知这个消息——
虽然亲身经历的人很多,但他们无一例外都被严密监视着。
这个足够震惊的消息,直接将三日月瑞希炸的外焦里嫩:“这是谁下的命令?!”
这可是黑衣组织搞出来的恐怖/袭击!谁给他们压下民众知情和抗议的权利?
而且,黑衣组织一旦做出这种事情,不可能仅仅一次就结束的!他们要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立刻拍板:“我要立刻给小泉大臣打个电话!”
赤井秀一没有阻拦。
他是知道这个所谓的小泉大臣的职位的——小泉纯一郎,防卫厅长官。也是霓虹国/防方面最大的头了。
要是连他都投向了黑衣组织,那不论她打不打这个电话,都不会影响她位于黑衣组织的必杀名单上。
反之,如果小泉大臣不是,那身为最高长官,或多或少也会给他们的行动提供一些助力。
“嘟嘟嘟——”
出乎两人意料的是,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赤井秀一讶异的挑了下眉,对三日月瑞希在对方那里的紧急程度十分惊讶。但他没说话,只静静的听着。
作为付给军部献金最多的资助者,她也没少给小泉政治/献金,因此,她说起话来丝毫没有客气:“小泉大臣,您知道前天夜里的袭击案吗?”
“略有耳闻。”小泉大臣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你是想问新闻的事吧?”他并没有绕圈子,而是直来直往的说,“你应该知道的,在这方面,我承受的压力很大。”
“压力?”三日月瑞希迟疑的问。小泉纯一郎可是防卫厅长官,还有谁能给他压力?
“从上到下,我们已经被渗透了。”小泉大臣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他们甚至想要将那些民众和警员们囚禁起来。现在的结果还是我极力争取的。”
“黑衣组织这是彻头彻尾的暴乱!”他像是将三日月瑞希视为自己极为信任的心腹和挚交,罕见的剖析自己的内心想法,“是他们在操控这个国家!甚至视我于无物!”
“三日月小姐。”小泉大臣缓了口气,才期盼又语重心长的请求,“现在,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拜托您了,请除掉黑衣组织!”
“……我?”三日月瑞希愣住了,她被对方这一整串流畅的连招打得措手不及。她一个人?
不是,我可是外资豪富啊,还给你们军部送了不少资助,你就这么让我去送死?
“是的。就是您。”小泉大臣的语气反而不像是在开玩笑,甚至连称呼用的都是敬词。
“您应该不知道吧?前天晚上的袭击,其实是黑衣组织对你的警告。”
他说:“他们看重你,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黑衣组织隐藏的太深了,他们的根系在整个霓虹的地下暗处蔓延着。
他们为了除掉你,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力量——而你,就能据此抓住他们的马脚和爪牙,从而找到证据,除掉他们!”
这!三日月瑞希张口结舌,一时间,甚至说不出有哪里不对。
但赤井秀一却接过话头,开口了:
“我们需要支持。”
他可不信霓虹方面没有往黑衣组织里派遣卧底。
他安抚性的拍了拍三日月瑞希的肩膀,继续向那边提出要求:“我们无法仅凭个人力量做到这件事。”
就算是黑衣组织为了追杀三日月瑞希而暴露了自身,那由谁来盯着他们、抓他们的马脚呢?又由哪方面去抓捕他们呢?
虽然赤井秀一也不想要跟这些满是筛子的霓虹警方合作,但毫无疑问,只凭借FBI在霓虹的这几个人,根本无法撼动黑衣组织的根基。
“我可以授与三日月小姐临时权限。”小泉纯一郎答应的很痛快。
赤井秀一追问:“什么方面?”
“所有。”小泉纯一郎毫不迟疑,“所有我个人拥有的权限。”
负责霓虹国防事务的防卫厅长官,管辖着一支独立武装的「自卫队」。
虽然这个部队负责的一向是霓虹对外的国|防和军事相关的国际事务,实际上对他们的行动而言并没有那么的对口,但他的个人权限能做的可多了去了。
真正负责铲除黑衣组织这种犯罪组织的部门「警察厅」不可能在他提出要求的时候不给予帮助——更何况,他们的目的也是要除掉这个威胁社会稳定治安的毒瘤。
“我们等着你的授权文件。”赤井秀一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确定电话被挂断的瞬间,他的脸色就一下子沉了下来。
赤井秀一在唇边对她轻轻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后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个小巧的机械,“咯哒”一下就贴在在三日月瑞希的手机上。
见他示意可以说话后,三日月瑞希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一种用来屏蔽信号的仪器。”赤井秀一尽量解释的简单一点。虽然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是由什么构成的。
“听着,瑞希。”在迅速检查了室内有无别的监听器后,赤井秀一面色凝重,沉的快要挤出水般。
三日月瑞希尽管有了些不好的猜测,但她还是点点头,凝神倾听。
而不出她所料,赤井秀一接下来的话足以证明她这个不妙的猜想:“——小泉的反应不对。”
“他是谁?霓虹的防卫厅长官,是国家级的人物,但他却毫不犹豫的将足以影响整个国家的权限交给你一个美籍人士!”
尽管他不停的强调黑衣组织的暴乱、强调他们在操控这个国家,但——将与军队同级的自卫队调动权限交付给外籍人士的他也不遑多让!
难道他一个政|客,还会信任三日月瑞希如同信任他自己吗?
三日月瑞希不敢置信:“难道他也被黑衣组织收买了?”这可是霓虹数一数二的官员!
“无法确定。”赤井秀一道。他对这个人不甚了解,无法肯定他真正的目的。
“但授权文件不会是假的。”他说,“不管他到底有什么私心,有没有被黑衣组织收买,我们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静观其变。”
“只要不去动他掌控的「自卫队」,授权文书或多或少都能帮你点什么。”
比如临时抓几个不同部门、但级别远远低于他的官方壮丁。
“我看安室透就不错。”赤井秀一见她愁眉不展,立刻试图转移话题——已然成为定局的事情无法改变,但他们总能解决的。
作为只是被牵连进来的无辜民众,三日月瑞希最重要的,只是快乐的过好日常生活,做她喜欢的事。
为此,早就发现安室透不见踪影的赤井秀一,这才大度的在三日月瑞希面前提起他。
——作为保镖、情人、兼警视厅卧底,他总要付出点什么来讨瑞希欢心吧?
他抿了下唇,舌尖顶了下后槽牙,唇边噙着虚假的微笑,假惺惺道:“如果你足够信任他,告诉他一些信息也没什么。”
“哦,他呀。”三日月瑞希这才想起来,“他被我揭穿身份后就跑了。”
“哦?”赤井秀一立刻粲然一笑。
三日月瑞希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他忍了一下,但还是没忍住唇边抑制不住的笑意。
跑了?
这可太… …哈哈!
但他还是假惺惺的劝她:“可能是菜鸟新人,所以才接受不了卧底身份暴露的刺激。”
“想开点。”赤井秀一安慰她,“这样也好,提前向我们证明了他的心态不行。”
三日月瑞希不可置否。毕竟安室透的身材还是很性感的。
他走了,自己就直接失去了一大“看点”,和工作之余的消遣——
有一说一,安室透在她办公的时候锻炼身体的画面非常「狠辣」(X),「很辣」(√)。
工字背心和黑色长裤都是很薄的款式,而男人的训练量又很大,不消多时就会大汗淋漓。浸透的衣衫将他健硕但流畅的饱满肌肉显露无遗。
可以说,安室透是将勾引摆在了明面上,明明白白是在用身体诱惑她,还不停身体力行的告诉她一个事实——他们是两厢情愿的你取我需,谁都不用负责。
但他确实有点太胆小了。三日月瑞希想。不就是知道他是卧底吗?至于这么慌不择路的跑掉?
“不提他了。”她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赤井秀一收敛了笑,幽绿色的瞳孔漫着幽光,看起来深邃至极:“只有等。”
敌暗我明,在遍布危机的时刻,他们只能等待敌人张狂得意时露出的脆弱脖颈——
然后,一击必杀。
“不过,你这间办公室还得升级一下了。”赤井秀一打量了一圈室内的装潢,提醒道。
三日月瑞希扬起眉:“这已经是安保设施最高档的房间了。”
“但安室透有权限进入这里——”
尽管赤井秀一只跟对方相处过很短的时间,但他并不认为安室透会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不过,这也不影响他添油加醋:“我们无法得知他会不会… …”
“咚咚——”
赤井秀一止住话头,下意识的将三日月瑞希拦在身后。
敲击声是从落地窗外传来的,咚咚的极有规律,完全排除掉了是鸟类不小心撞到的动静。
有人在那里!
赤井秀一从腰间摸出了把手|枪,将三日月瑞希护在身后,持着枪悄无声息的靠近巨大的落地窗边。
厚重的窗帘质量很好,完全遮住了所有的光线,这让赤井秀一只能仅凭着对方的敲击声判断来人的位置:“谁?!”
他短促的喊了一声,在话音落下后迅速的调转位置,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就在另一个方向掀开了窗帘,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来人——
“安室透?”赤井秀一皱起了眉,难得惊讶出声。但他的手里依然举着那把枪,连对准对方的枪口都没有移动分毫。
——看上去只要安室透有丝毫的异动,赤井秀一就随时会把他毙了。
而身上挂着升降锁链的男人只是淡定的朝他打了个招呼,像是丝毫没看见他手里举着的手|枪,也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眼见两人似乎就要这样对峙到天荒地老,三日月瑞希摇摇头,走到办公桌后按下一个开关,将安室透放了进来。
足以防弹的玻璃窗缓缓的下降,隐入墙壁之间,俨然又是一个隐藏的极深的小机关。
安室透却看上去丝毫的不惊讶,径直解开身上的锁扣,跳了进来。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依然在手里把玩着那把枪:“看看,这是谁——”
“不请自来的陌生人?”就算安室透再过心虚,在他看到冲矢昴的一瞬间也立刻穿上了战斗的盔甲。
“不。”他笑了一下,“我只是一个有着入内权限的特权人士。”
赤井秀一用舌头顶了顶自己的腮帮子,失笑:“特权人士?”
安室透哪里称得上是特权人士?他有哪里的特权?
他只是知道一个自己不知道的小机关而已!
而他赤井秀一甚至知道瑞希会在办公桌下面放一把女士手枪!那个位置还是他专门指导过的!他有说什么吗?
“能够自由出入瑞希小姐这里,怎么不算是特权?”安室透牙尖嘴利的反驳。
“还是说,你认为瑞希小姐这里不够特殊?”
第187章 针锋相对,争夺宠爱
——茶!太茶了!
赤井秀一简直恨得咬牙切齿。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绿茶男存在?
吐槽归吐槽, 但当着三日月瑞希的面,他还是得咬着牙认同安室透的话:“你说的没错。被允许进入这里,本身就是一种特权。”
“但——”
赤井秀一话锋一转, “你不是因为没脸再见瑞希跑路了吗?”
“就这样将瑞希小姐独自扔到外面, 现在还好意思自称是特权人士?”
身为保镖,将雇主独自置身于外界,是为失职;
身为卧底,在身份暴露后立即遁逃,是为无能;
而身为情人… …呵!
难道安室透还敢反驳他这句由三日月瑞希转述、又经过他添油加醋的“事实”吗?
赤井秀一勾起唇,第一次这样期待他的反唇相讥。
但深谙茶艺手法的安室透并没有如他所期盼的那样做。
在面对这样一个激发他斗志的男人面前,他甚至无师自通的更为高级的手段——
安室透轻咬下唇, 看向三日月瑞希的狗狗眼看上去十分的无辜和失落, 简直将诱惑和可怜合而为一:“瑞希小姐是怨我了吗?”
发现三日月瑞希定在他眼睛上的视线后,他睫羽轻颤,似是控制不住的眨了两下, 这才故作倔强的看向她。
安室透嘴唇张张合合, 最终也只颓然的垂下头,挤出来了一句:“… …是我的错。”
切。赤井秀一暗自撇嘴。这么做作的绿茶手段, 瑞希能信?
但——
“当然是你的错!”三日月瑞希不满的说。
“只是区区卧底身份而已!东京警视厅派你来隐藏身份保护我, 又不是什么出格的事,至于落荒而逃吗?”
赤井秀一震惊回头,脸上还没消散的笑容彻底的僵在了脸上。不是,这还真信啊?
可降谷零却对这个“一生之敌”的震惊表情无暇多顾了。
——东京警视厅派来保护她的卧底?!
在松田离开后也心神不宁逃走的降谷零,这才知道所谓的“知晓他的假面”是什么意思。
他辗转了一夜,还一直以为是自己被瑞希发现了真实的身份!
不知为何, 降谷零甚至还松了一口气,心里坠着的大石头终于稳稳当当的落了下来——即使松田已经退出了争夺战。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 依然不敢朝瑞希迈出那一步,甚至连揭开自己的“假面”,用真实的自己向她致歉的勇气都不再拥有。
“是我的错。”降谷零哑着嗓子,又说了一遍,“是我对不起你。”
“好了好了。”三日月瑞希捧住他的脸,笑他,“我只是随口抱怨一句而已,别这么郑重。搞的像是你做了什么冒犯我的事情一样。”
他还真的冒犯了她。降谷零讷讷无言。
赤井秀一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不敢去拉开三日月瑞希,于是就只能直接拽过安室透,将原本准备的考验和身份核查都抛之脑后。
“看在瑞希小姐对你十分信任的份上。”他说。
赤井秀一挑挑拣拣的将他们得到的信息告诉了他一部分。
“… …你呢?要加入我们吗?”
他没有说关于小泉大臣的那部分——这个影响太大了,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告诉其他人的。就连他自己,在调查清楚前,也不准备在FBI的报告里加上这条消息。
于是,在他说出口的信息里,就变成了他们正在被黑衣组织秘密追杀,还得不到任何帮助的“事实”。
但安室透答应的还是十分爽快,连一毫秒的犹豫都没有:“我加入。”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用黑里透着紫色的眸子看着三日月瑞希。就好像他说的不是“我加入”,而是婚礼誓言环节上的“我愿意”。
赤井秀一再次不动声色的磨了磨牙。
他还是看不惯这个绿茶男。
不过,就算看不惯这人,也并不影响他的职业素质和专业性。
赤井秀一动作自然又亲密的越过三日月瑞希,从她的手边拿过一张纸,冲着安室透扬了扬:
“那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办?”
其实他做计划并不需要用手写下来——这对于他这种卧底来说,实在是太过危险的习惯。
但赤井秀一还是这样做了。
安室透这个绿茶男已经在自己面前彰显了他对这间属于三日月瑞希办公室的了解,自己又怎么能比不过他?
看看吧!他赤井秀一可是跟瑞希亲密到能随便动她那张满是机密文件的办公桌!
而安室透也很快就get到了他的言下之意——
不知为何,他似乎总是想跟冲矢昴正面对上。而他也看出来,对方似乎也有相同的想法。
他们就是看对方不顺眼!
更何况还是在这种时候,在三日月瑞希面前!
但他并没有立刻就想办法反击对方,而是顺着冲矢昴的意思,两人就那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商讨起应对黑衣组织各种刺杀的方案。
或者说,不只是应对黑衣组织,还有双方在言语争锋中的试探——
他们都需要试探对方背后的势力准备对黑衣组织做到什么程度。
三日月瑞希也没有打扰他们。
她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开始处理起新到的事务——不管下了什么决定最终都能走向成功,这实在是她最近的乐趣。
赚钱的乐趣,让原本枯燥的工作都变得有趣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三日月瑞希不停的“二选一打勾”式傻瓜批文件的同时,两个早已暗中波涛汹涌的男人瞅准时机,加大了音量。
安室透:“不!不能这么做!瑞希的安全才是更重要的!”
实际上只是准备让三日月瑞希每天多做一项拉开窗帘、在防弹落地窗前发呆日常的赤井秀一:“… …”
他再次咬牙。这家伙说的跟他让瑞希去送死一样!
明明他们都看出来那扇防弹玻璃的质量了!除非用RPG近距离爆破,否则再大威力的狙|击枪也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醒目的白痕!
难道这家伙还要管三日月瑞希办公室的玻璃够不够好看吗?
呸!他就是想以此来给他泼脏水而已!
于是赤井秀一也加大了音量,看似在指责,实际在解释加挖坑:“你难道不信任瑞希集团内部研发的防弹玻璃吗?”
降谷零快要到嘴边的话一顿,又迅速咽了回去。他还真不知道这个防弹玻璃是三日月集团的产品。
赤井秀一微微翘起嘴角。哼,傻眼了吧?
他不紧不慢的按动着手中的笔。如果不是他在刚刚无意间瞄见那个记号,可能也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这个消息确实令人十分意外,但安室透也只紧张了两秒。愕然?懊悔?确实存在。
不过好在他还隐藏有真正的杀招——
“你应该听我的。”
降谷零的表情非常诚挚,“我们可以找个专业人士伪装成瑞希在明面行走,暗地里将瑞希保护起来。”
“这不是她的责任。”他说。
“fuck… …”赤井秀一再也忍不住骂出声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安室透竟然能这么狗!他只是刚出了张对三,对方就扔下个王炸。这牌局还怎么打?!
而且,他手里只剩下最后两张牌了为什么不报警?“我只剩下两张牌了/「我要开始出绝招了」”就那么难说出口吗?
——这是在破坏游戏规则!这不公平!
安室透之前根本提都没提这个提议,为什么现在倒让自己“应该听他的”?!
赤井秀一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眼,却只能看见三日月瑞希若有所思的抬头看过来。
他只能接着说下去:“这主意不错。”赤井秀一敷衍的称赞了一句,然后默默加大了音量:“那你一定早有准备吧?”
“比如……所谓的专业人士。”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安室透。
他可不相信他能找到一个完美伪装成三日月瑞希的“专业人士”。
在赤井秀一印象中,黑白两道加起来,能做到这点的人,他也只能数出来贝尔摩德和怪盗基德两个。
——难道安室透一个东京警视厅的卧底,还能指使得动这两人不成?
赤井秀一好整以暇的看向他,就等着看好戏了。
他笃定安室透会因为这个突兀的主意而在三日月瑞希面前露馅吃瘪。
果不其然,安室透几乎被他的话噎住了,一个名字就在嘴边,但又被他咽了回去。
“这是个秘密。”他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回答——尽管这句话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他非常不靠谱。
但安室透别无选择。
难道他要说自己找的人是贝尔摩德吗?还是要说他跟贝尔摩德的合作?
不管是哪一点,其上方牵连的原因都让安室透无从出口。
赤井秀一见他还在嘴硬,就着背对三日月瑞希的姿势,闷笑了两声,才“安慰”道:
“没关系,安室君,你不必沮丧。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只是让你显得有点不成熟而已,下次改正就好了。”
降谷零恨恨磨牙。谁不成熟了?
比起自己只是不能透露的计划,冲矢昴才更加冒失吧?
但还没等他再次向对方发起冲刺攻击,三日月瑞希的发言,就打断了他们之间的眼神交锋。
“我不会离开。”她说。
黑衣组织几次三番的要置她于死地,如果她没有能力反击,只能逃跑就算了。但现在,她有机会击溃他们!
她才不会做个逃跑的懦夫!
降谷零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但在触及她坚定的眼神后,还是止住了。
他在犹豫,而赤井秀一却率先一步回答。
他翘起嘴角,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俯身微微一笑:“遵命,boss。”
第188章 春宵苦短不等人
因为三日月瑞希的坚持, 降谷零不得不做了一个最坏的打算——
那就是向她坦白自己的身份。
在松田家被她拒绝之前,降谷零还是充满了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那时的他坚信,瑞希无法抵挡自己的魅力, 坚信自己只要提出要求, 就一定会被接受。
但在那天之后,降谷零已经足够深刻的意识到——瑞希是如此的讨厌自己。
而这份讨厌,甚至是他一次次自找的。
降谷零从那时起就知道,自己在瑞希的心里已经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的叉号。那代表着他被排斥的事实。
这也是他昨天以为身份暴露后“落荒而逃”的原因——
降谷零害怕听到那句,来自三日月瑞希口中的、足以刺破他所有防线的话。
但此时此刻,再从贝尔摩德那里知晓了她即将面对的庞大危机后,降谷零不得不思考起自行袒露身份的可能。
就算那会让他离开瑞希的身边, 但起码……
起码她会安全的活下去。
降谷零欲言又止的看向三日月瑞希, 就连那双往日里情绪稀少的瞳孔也在眼周肌肉的颤动中,似乎透出了浓烈的情感。
赤井秀一识趣的离开了。
尽管他也不想要这个绿茶男在三日月瑞希面前装模作样,不过, 目前最要紧的, 还是黑衣组织的相关事宜。
——决战就要到来了。
“我去准备一下。”赤井秀一朝三日月瑞希打了个招呼,随即离开, 走之前还不忘记拉上了房门。
“好。”三日月瑞希应了一声, 随后埋头继续处理文件。
而间接被帮助的降谷零对他的行为只微微诧异了两秒,就立即扔到脑后。
他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正在埋头批文件的三日月瑞希,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开口——
他即将说出口的事实,就犹如一根鱼刺,死死的卡在降谷零的喉咙处, 让他进退两难。
而三日月瑞希却完全没看见男人的纠结和挣扎,兀自开心的做着能让她财富值唰唰上涨的工作。
降谷零连续瞄了她好几眼, 都不见她抬头看的。
他气馁的吐了一口气,起身趴在地上,准备做完今天的锻炼,堆积一下勇气,再去坦白——说不准这会儿的时光,就是他仅剩下的、能和瑞希相处的时间了。
降谷零将西装的外套放在沙发的靠背上,手指刚习惯性的准备扯开领口,将衬衫也脱下。但他一抬眼,却陡然撞上了三日月瑞希好整以暇投来的视线。
他:“… …”
降谷零默默的将手放下。
三日月瑞希挑眉:“怎么不脱了?”
“这… …影响不太好吧?”降谷零近乎呆滞的开口。
难不成他只有身材被瑞希看中不成?他突然恍惚的冒出了这个想法。
“但你之前每次都会脱衣服。”三日月瑞希道。
淡粉色的伤痕在黑皮上一道道的横跨着,薄薄的肌肉在运动时随着呼吸蜿蜒起伏,再加上他下垂的狗狗眼和略显幼态的脸型,几乎是将“反差”这两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是三日月瑞希以往很少吃到的口味。
目前为止,她好像也只在某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身上看见过。
好在这是安室透,不是那个人。三日月瑞希一边庆幸,一边毫不掩饰自己赤|裸裸的目光。
对此浑然不知的降谷零犹豫了又犹豫,最终还是放下了手,只是将领带解了下来。
——他之前那样做,只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引诱三日月瑞希。
那是在他没发现事情的真相之前。
而现在,已然知道一切的降谷零不想那样做了。
尽管他知道三日月瑞希讨厌真实的他,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想要在“降谷零”这个名字后面加上“多次试图用身体勾引她”的名头。
降谷零在三日月瑞希灼灼的目光中,僵硬着身体开始了今日的训练。
属于三日月瑞希的办公室并没有摆放什么健身器材,但降谷零这些日子里一向是就地取材。
比如扒着窗台做引体向上,拎着两本大部头当杠铃……更不用提仰卧起坐和俯卧撑这些地面运动了。
前几项锻炼进行的很顺利——即使降谷零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后快要刺穿自己衣服的灼热视线。
问题就出现在了他做俯卧撑的时候——
降谷零感觉到了自己背上突然增加的重量。
他睁开眼睛,没敢回头,只对着澄澈明亮足以当做反光镜的地面看了一眼。
三日月瑞希不知何时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赤着脚,踩到了他的背上。
降谷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身上漫着蒸腾的热气,不知是羞的还是累的。
人的体温原本该是温热的,但当三日月瑞希的脚趾触及到男人的脊背时,降谷零却被冰的一激灵,连肌肉都忍不住绷得更紧了。
从两人接触的地方起,随着三日月瑞希脚趾的移动,降谷零简直觉得自己的身上快要着了火。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过去,男人就已经变得大汗淋漓。
白色的衬衫被汗湿,紧紧贴在男人健硕的背部肌肉上,三日月瑞希一垂眼看去,就觉得他这副装扮远比工字背心来的更加性感。
安室透这是… …有求于她?她扫了一眼浑身都在散发着诱惑气息的男人,忍不住这样想。
三日月瑞希又动了动脚趾,清晰的听到男人压抑不住的喘息声。
行吧,她想。只要不过分,大不了她就帮他实现这个愿望好了。
这对于她来说,实在是个熟悉到不行的流程——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向她提出要求了。
对了,三日月瑞希想到这里,恍惚着想起自己似乎没给上一任情人分手费?是朝日奈要吧?
要给他的十几个兄弟补上每人一亿的分手费才行啊。不然大家还以为她玩不起男人了。
但这个念头只在三日月瑞希的大脑里一闪而过。
比起已经消失在她身边良久的私人律师,眼前的美景似乎更加吸引人。
男人没有拉开她的脚,也没有说一句话,依然在不停的自顾自做着俯卧撑。仿佛他什么也没有感受到,也仿佛那些抑制不住的惊喘只是三日月瑞希的错觉。
三日月瑞希轻轻翘起唇,在安室透俯下身的同时,另一只脚也踩到了他宽阔的脊背上——
此刻,她已经将整个自己都压在了正在做俯卧撑的安室透身上。
三日月瑞希伸手抓过桌上的各种报纸,心不在焉的翻了两眼,就随手扔到了地上。
报纸散落一地,硕大的黑色字体也将专注的降谷零短暂的吸引了几秒。
那上面,不仅有着瑞希对老牌豪富乌丸集团的批评,还有着昨天… …他和松田与瑞希间的文字版纠葛。
这写的也太… …
羞耻的红了脸的降谷零赶紧收回眼神,不敢再看。
三日月瑞希赤着脚踩着他的背,悠闲的垂下眼看他。
黑色的发丝被男人的汗水彻底打湿,就那样随着白衬衫一起,紧紧的贴在他的棕黑色皮肤上。黑与白交织在一起,衬得他像是一只隐藏在人类中的海妖,牢牢的吸引了三日月瑞希的视线。
安室透依然在不动声色的做着俯卧撑。
除了他唇边不时溢出的轻喘外,似乎与之前也没有什么区别。
“感觉怎么样?”三日月瑞希笑着问他。
降谷零的肌肉一颤,险些将她摔了下去。
“我很重吗?”三日月瑞希也感受到了那一瞬间的不稳。
“不!”降谷零梗着脖子,没敢抬头看她。但他盯着反光地板的眼睛却定在了那黑乎乎的一团阴影上,连眨眼都不肯。
似乎是觉得自己之前的回答太过敷衍,降谷零又立刻补充了句:“你一点也不重。”
他只是太心虚了。
每天都在做的训练在此刻,不仅没有带给他平静和勇气,反而将他的心搅成了一团乱麻。
脊背上的重量很轻,却让他的心脏变得沉甸甸的。
三日月瑞希没说信还是不信。她只是挪动着右脚,顺着男人的脊背往上,一直蹭到了他的脖颈处。
随后,她就一直在这附近缓慢的摩挲。
这种难耐的触感让降谷零做俯卧撑的难度增加了百倍不止。
他的脑海里似乎一帧帧慢放起了那天清晨在松田家看到的画面——
隐藏在被单下的洁白臂膀、残留着红痕的脖颈、以及她光洁的身体… …
往日轻轻松松就能完成的训练,对此刻的降谷零来说简直千难万难。
但不管三日月瑞希怎么动、怎么“打扰”他,降谷零最终还是完成了任务才趴下。
完全汗湿的衬衫刚贴上地面,就激的他一颤。
三日月瑞希悠哉悠哉的又在他的背上来回走了几步,这才跳到地板上。
降谷零轻轻的喘息着,眼神却控制不住的紧跟着她的动作移动。
赤|裸的脚停在了男人的脸边。
三日月瑞希半蹲了下来,身上浅淡的香气随着她的动作钻入男人的鼻腔,在他的身体里肆意的挥散。
她眼尾一撩,意味深长的扫了他一眼:“腰力不错。”
“哗!”
这个眼神,一下子就点燃了降谷零身体里无名的火焰。
不仅有热气在他的肌肉上蒸腾,甚至将他整个人都变得红透了。
降谷零翻了个身,让自己正面朝上的躺在地板上。冰凉的地板在替他冷却,但这速度远远比不上他身体里火焰燃烧的速度。
他就着这样的姿势,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随即抬眼,仰视三日月瑞希。
“我… …”
嘘——
三日月瑞希用食指抵住他的唇。
“别说话。”她在男人的耳边轻轻的吐息,“时间不等人。”
第189章 陷阱、阴谋
降谷零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在最关键的时候, 一通来自贝尔摩德的电话打乱了他所有的准备。
“又一次了。抓紧时间。”
仅仅是两个短句,却犹如一把铁锤重重的敲在了降谷零的胸口。
又一次,什么又一次?
他不用思考, 下意识就想起了之前与贝尔摩德的对话——又一次的… …恐怖|袭击。
黑衣组织又要再次出手了。
而贝尔摩德能告诉他, 也只可能是在行动进行期间——降谷零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贝尔摩德那里存疑。
因此,他也清楚的知道,贝尔摩德不会给他留有阻止袭击的时间。
这个早已知晓的事实,在此刻明明白白的朝他砸了过来。又恰逢他心防最低的时刻,直接让降谷零的表情都变得一片空白。
焦躁、愤怒和悲恸的情绪之烈,一时间连三日月瑞希都看了出来。
“怎么了?”她问。
原本她还在气愤男人此时的不解风情,但在看到他的表情后, 不免也绷紧了脸。
但降谷零还没有回答, 来自不远处的巨大爆炸声就代替他做出了答案。
降谷零死死咬着牙,走到落地窗前,将厚重的窗帘用力拉开——
“这是!!”跟过来的三日月瑞希发出了惊呼声。
一朵小型的蘑菇云开在了东京最为标志性的建筑……东京塔上。不多时, 另外几个方位的晴空塔、六本木之丘、新宿御苑等等好几个标志物都相继开出了“烟花”。
黑滚滚的浓烟从那几个地点相继升了起来。遮天蔽日, 俨然一副人间末日般。
该死!降谷零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手心,牙关紧咬。
他装在口袋里的手机十分安静, 连往日里叽叽喳喳、不够专业的风间裕也也没有发来任何一条短信。
降谷零无法想象这一场来自黑衣组织的袭击会造成多少人的伤亡。
“嗡嗡。”他等待已久的手机振动声终于响起。
他顾不得三日月瑞希会不会据此发现他真实的身份了。愤怒让他的手指不停的颤抖, 但当他看到短信的那一刻,又立即平静了下来。
【静默。等待时机。——by黑田】
静默。
对。降谷零心想。他得冷静下来,他得抓住时机,在黑衣组织露出破绽的时刻将它一击毙命!
他总会抓住黑衣组织的幕后boss——
但此刻,降谷零什么也做不了。
他无法出去跟着那些奔波在爆炸里的同事们救人,也无法冲到黑衣组织的基地, 将那些罪犯们都抓捕归案。
他只能等待。
三日月瑞希只在他身边站了几秒钟,就回到室内, 打开了电视——
这次,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爆炸似乎再也无法被压下。不管是哪一个电视台,都在紧急报道着这则消息:
【本台记者报道……】
【……此次的事件没有任何组织站出来认领,但根据线报… …】
【……疑似是被首富三日月瑞希以千亿悬赏金通缉的「黑衣组织」所为……】
三日月瑞希不停的跳着频道,断断续续的听到这些记者们对事件的幕后黑手的猜测和推敲。
看来黑衣组织也不是能完全掌控舆论。她略略放下了心。
不是三日月瑞希太过小心,而是那通与小泉大臣的通话,实在是刷新了她对黑衣组织的认知——
它们不仅在黑|道上叱咤风云,更是在政界埋伏着位高权重的钉子,连上次的恐怖|袭击都敢对民众隐瞒。
正想着,三日月瑞希在下一秒就收到了来自小泉大臣的短信:
【我已经做到了我能做的。
现在,看你的了。
——附件:授权文书(已盖章).pdf】
小泉纯一郎看见附件被接收的提醒,得意的哼笑一声,将手机反过来扣在了桌面上。
他的面前坐着自己的侄子小泉太郎。在看到舅舅合上手机之后,他才恋恋不舍的按灭了屏幕,问道:
“舅舅,你干嘛给她那么大的权限?”那可是能代替舅舅行使防卫厅长官的部分权力,足以影响整个霓虹的权力!
“哼!”小泉纯一郎听见他说话,立刻冷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说,“还不是为了你!”
“为、为了我?”小泉太郎不能理解。他跟三日月瑞希又没什么仇怨或恩情,只是上次的任务与她有一点联系罢了。
而且,上次没能完成GIN下达的任务后,小泉太郎差点没命,最后还是身为舅舅的小泉大臣赶在警视厅到达之前,派人才将他捞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他跟三日月瑞希也没什么关系才是。
小泉纯一郎被气的翻了个白眼,气愤的看着他:“你啊你!简直是个蠢货!”
如果不是为了给他擦屁股,整个小泉家族又怎么会不得不绑到黑衣组织这艘大船上?
原本钱货两讫,他们小泉家族只要在几件事上帮一把,之后也不再欠它们的。
“但你这个蠢货!眼巴巴的要加入它们!现在好了——我们全家都被它们绑死了!”
“舅舅!”小泉太郎不满道,“这怎么全都是我的错了!”
虽然确实是他不打招呼就加入黑衣组织。但——他嘟囔着抱怨:“但您现在的位置坐这么稳当,也没少收到它们的助力啊。”
“住口!”小泉纯一郎恶狠狠的拍了下桌子,“这难不成还是我的错?!”
身为侄子的小泉太郎没有反驳,但看表情,明显还是不服气的模样。
于是,小泉纯一郎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这次恐怖|袭击的消息放出去吗?”
“为什么?”小泉太郎确实对这件事有疑惑——因为黑衣组织正是通过他通知的舅舅,让舅舅尽力压下袭击的新闻和民众的抗议。
小泉纯一郎看着完全没有敏锐度的侄子,只能再次长叹,将一切都掰碎了给他讲清楚:
“它们搞出恐怖|袭击,但又不想让民众和舆论的抗议声过大——
是因为黑衣组织的目的,是要警告搞出千亿悬赏的三日月瑞希和东京警视厅,顺便向那些依附于它们的小型组织彰显自己的实力。”
“但它们并不想因为群情激愤,导致霓虹国加大对它们的围剿力度。”
可以说,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存在,黑衣组织玩这一招简直就是在玩火自焚。
但——“事实上,我也不会全然向着它们。”
小泉纯一郎摊了摊手,笑道:“这注定是一艘会沉底的烂船。它们太嚣张了。”
所以,他要两边押宝——
“两败俱伤。才是我想要得到的结局。”
他会收取三日月瑞希的「政治|献金」,也会在她和军部之间牵线,获取升职资本——但这种操作,总归也是不合法。毕竟他从豪气的三日月瑞希拿了巨额的款项。
而他将两个握着他把柄的人引到一起。他会给弱势的那一方提供助力,给强势的那一方添点麻烦… …
小泉纯一郎相信,不用多久,自己的两个债主就都会消失了。
“我会让他们两败俱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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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小泉纯一郎的阴谋。”GIN半跪在地上,朝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影请罪,“属下监管不力,请boss责罚!”
“不必了。”一个粗糙的像是砂纸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起。
转椅的滚轮在行动时轻轻的滑动,将人影从黑暗之中拉了出来。
如果是三日月瑞希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这就是被她贬低过无数次、又被秘书拉着认了照片的乌丸集团boss乌丸莲耶!
但此时的乌丸莲耶远比照片中看的更年轻,皮肤更是比他档案中的年龄少上二十岁,是任谁见了都要惊呼的程度。
他的眼神看起来十分的森冷,但表情却平淡的舒展着。乌丸莲耶叫GIN起来:“我早就知道小泉有了些想法。怎么可能不做准备呢?”
他笑了笑,但这笑容看起来却阴森森的:“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就等着瞧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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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瑞希将附件下载到了手机上,完全没有避讳降谷零的存在。
无意间瞄见标题的降谷零立即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
如果他没看错,这个附件是防卫厅长官的权限授予书?
她怎么会有这个!
“哦,这个啊。”三日月瑞希说的风轻云淡,“这是小泉大臣给我的授权书。”
“我看到标题了!”降谷零被震惊的语句都不太通顺,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难掩震惊的惊问,“重点是这个,不!重点是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见他是真的不清楚,先前在他和赤井秀一说话时一直走神的三日月瑞希愣了一下,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他。
末了,她还补充了一句:“赤、冲矢昴没告诉你吗?”
这则消息把降谷零震惊的大脑一团乱麻,连她脱口而出的陌生字符也没注意到。
“不… …你怎么能用这个——”这个信息对他来说简直太超过了!
降谷零完全无法想象,自己的国家排名靠前的长官竟然敢这么儿戏,将足以影响整个霓虹的权力随随便便就授予别人!
“别担心。”三日月瑞希知道他一个霓虹的公职人士不太能接受这个现实。
她露出了揶揄的笑:“我只是拿它来对付黑衣组织。”
不,他倒不是担心这个——
降谷零在之前的一次次偏见后,已经足够认清楚三日月瑞希与黑衣组织不可更改的对立关系。
“只是……他为什么那么信任你?”
他相信瑞希是因为一次次的“打脸”,但几乎没怎么接触过瑞希的小泉大臣,又是为什么这么的信任她?
三日月瑞希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但很快,一则由赤井秀一带来的消息,将两人愉悦的心情彻底打破——
赤井秀一没有敲门,也没有任何的预警,就直接撞开了房门:“瑞希!”
他幽绿色的眼睛迅速捕捉到跟安室透一起坐在沙发上的三日月瑞希的身影。
男人的脚步非常急切,甚至落在地板上时的动静也不知不觉的加大:“瑞希!”他再次叫她的名字,急切的赶了过来。
“你快看!现在的网上舆论有些不对。”赤井秀一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在三日月瑞希和安室透浏览信息的时候,他还在一边解释:“这是我的组员率先发现的——”
“所有的电视台新闻都有意无意的将你的千亿悬赏金和黑衣组织的关系贴了出来,有些甚至标明了黑衣组织存在的时间,和其在悬赏之前对东京人民的影响。”
赤井秀一的语速飞快:“它们在引导舆论!试图将此次恐怖|袭击的原因都归结在你的身上!”
第190章 以身入局
三日月瑞希扫了一眼赤井秀一递过来的网页, 上面有几条高赞的热评——
【为什么三日月瑞希要设置天价悬赏?明明在此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是一场要人命的作秀!】19.3w赞
【这都是三日月瑞希的错!她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老老实实的呆着?!】13.2w赞
【呼吁三日月瑞希对受害者家庭进行高额赔偿!还有那些标志建筑!也得让她付款原模原样的恢复!】45.7w赞
… …
“这些舆论根本不对。”降谷零也开始了皱眉,“这根本不是你的错,瑞希。”
作为在场三人中最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知情者, 他对这种言论无法认同:“你也只是受害者之一。千亿悬赏只不过是你用来反抗黑暗面的手段。”
“就算没有那些钱, 黑衣组织想做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少做过。”
“他这次说的没错,瑞希。”
赤井秀一难得附和了他的话,“按理来说,目前民众最应该关注的是袭击中的伤亡情况,以及黑衣组织会不会再次发动恐怖|袭击。而不是这些东西。”
“它们在有意的引导舆论。”
三日月瑞希没说话,只是刷新了下页面,继续往下翻。
电视机似乎插播了一条新闻, 记者们在话筒前大声的朗读着这则突如其来的、足以捅破天的新闻播报——
【紧急事件插播… …】
【重大事件… …】
【请注意下面这则新闻… …】
【据可靠消息, 日前,在XX、XX、XX等地曾发生过一起同样由黑衣组织策划并行动的恐怖|袭击案……】
【但该消息,被防卫厅长官小泉纯一郎下令阻拦, 并派出「自卫队」精英人士对受害者们进行监视和控制……】
页面被一瞬间涌入的网民发言卡顿了几秒, 但三日月瑞希这里的网络质量非常好,不多时, 就刷出了新的回复:
【小泉纯一郎为什么要监视受害者们?难不成他也是黑衣组织的一员?!】
【封锁消息、截断受害者们的通讯、甚至在这些足以威胁霓虹的大事件中完全隐身……这已经足够证明他的立场了!他就是恐怖|组织的一员!】
… …
“不——”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几乎是同一时间脱口而出。
不管是突然插播的电视台新闻, 还是网上流传的各种消息,即使他们用脚趾头想,此刻也清清楚楚的明白了黑衣组织准备使用的手段——
「诬陷」。
无论小泉大臣的事算不算诬陷,但黑衣组织由此,可以沿着脉络,将污水泼到三日月瑞希的身上——更何况, 就赤井秀一和降谷零来看,小泉大臣几乎已经板上钉钉的与黑衣组织有牵连, 最次也是有利益勾结。
不然为何他会恰巧在消息爆出来之前,将自己的授权书电子版发给了三日月瑞希?
而三日月瑞希也确实无法撇清自己跟小泉大臣之间的关系——
她确实给了他不少的「政治|献金」,也是根据他的牵线,才与军部联系上的。
一个美籍日裔给军部捐赠大量的资金——这原本是好事。但放在这里……谁不会怀疑此次恐怖/袭击中的军火来源问题呢?
而她也确实在“恐怖|袭击”发生的节点后与小泉大臣联系,对方发来的短信甚至还是:【我已经做到了我能做的。现在,看你的了。】
除了小泉纯一郎先前在他们面前的辩解外。
这句话难道不是也恰好能理解为:他已经下令解决了那些受害者们,她(三日月瑞希)可以接着做下一次「袭击」的准备了吗?
——可以说,这个短信一旦被公众知晓,三日月瑞希就再无解释的余地。
群情激愤之下,没有人会听她的话。
至于不被暴露?那怎么可能!
这个来自小泉大臣的短信,足以将她打入深渊!
对方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算计她,手里怎么可能没有存档?
——这个预计要成真的设想简直太糟糕了。
赤井秀一焦急的在原地踱步,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步后,又想到一点:“授权书!他还没把授权书给你!”
闻言,降谷零的脸色反而比三日月瑞希白的更快。他无力的回他:“小泉刚刚随着短信一起发来了电子版授权书,还是有公章的那种。”
赤井秀一也没有了办法。
对方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搞坏三日月瑞希的名头,将她与黑衣组织捆绑在一起了。
——只是他们都不理解,三日月瑞希到底做了什么,才让黑衣组织不惜牺牲小泉大臣这样一枚重要的棋子、也要将她拖下水?
除非他们能找到黑衣组织幕后boss的身份,并据此亲自打掉黑衣组织这枚毒瘤,否则,恶言和污水就永远会跟随在三日月瑞希的身边。
果不其然,在他们焦躁但无言的这一会儿时间,网上的舆论就顺理成章的被牵扯到了三日月瑞希的头上。
先是不明人士的爆料,随后,连一些小报都光明正大的贴上了【千亿悬赏实为障眼法?意在悬赏,实为恐袭!】
这样一套接一套的连招,几乎将人心算计的清清楚楚——恐袭、高管叛变、豪富卧底……
背后的执棋人落下棋子,在短时间内扔出一个接一个的爆炸性信息,将所有民众的思维和情绪完全玩弄于股掌之间。
舆论已经彻底倒向了黑衣组织期待的那一边。
网民们群情激愤的指责辱骂着三日月瑞希,说她的悬赏金只是障眼法,实际上这些钱都被她拿去让黑衣组织买了军火武器,用在了这两次的恐怖|袭击里!
在短短的时间里,不仅网上遍布着爆炸性、一波三折的新闻,大街上甚至还立即聚集起了游行的民众,大声的呼吁让警察厅将三日月瑞希抓捕归案!
而这一局面的形成,不过短短的一个小时时间。
如果有人没有被轰隆隆的爆炸声惊醒,那醒来后,就会看见一副与入睡前截然不同的东京——
此刻的东京有了一个全人类的公敌、霓虹的耻辱、该立即去死的猪猡——三日月瑞希。
游行的团体越聚越大,最终汇成一条长河,汹涌着朝三日月集团在东京的分部冲来。
爆炸没有撼动三日月瑞希办公室的特制落地窗,但人群激愤的喊声却让落地窗发出了轻轻的颤动。
一如此刻三日月瑞希的心。
她不畏惧黑衣组织,也不畏惧死亡。但此刻,她的心却在如此庞大的愤怒人群中轻轻的颤抖。
此时正值正午时分。落地窗澄澈明亮,明明是能透光的设计,在此刻,却好像能够分割开空间,让室内显得无比的冰冷。
三日月瑞希站在落地窗边,看着下方群情激愤的人们,看着他们拿着临时赶制出来的标语,做着自认为无比正义的事… …
“别看了,瑞希。”两个男人在此刻罕见的达成了一致。
他们一人拉着她的一只胳膊,轻轻的往后拉——因为人群中已经有不少人看到了三日月瑞希站在窗前的身影。
“这不是你的错。”降谷零说,“这是黑衣组织的阴谋。”
“它们的目的就是要杀了你。”赤井秀一补充,“它们无法做到,但它们正在促使这些人来做。”
——这些只是没有自我思考能力的游鱼,永远随着波浪的推动起伏。愚昧、但又鲁莽,随时都能干出些会让他们在得知真相后后悔一生的蠢事。
… …更或许,他们中的一些还会固执己见的认为自己才是对的。
他们永远都在用行动和语言杀人。
喧闹的人群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提示,陆陆续续的抬起头,看到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的三日月瑞希。
他们的脸涨得通红,用力的挥舞着拳头,宣泄着自己在爆炸响起时那一瞬的恐惧和源源不断的怒火——他们在为正义而战。
乱七八糟的杂物被他们朝着她的方向扔来。菜叶、自制手幅、被脱下的鞋子… …
“叫警察厅的人来吧。”三日月瑞希淡淡道。
“不用那个。”降谷零急忙说,“警视厅就能把他们赶走——那样速度更快。”
隶属于国家公安委员会的警察厅负责和执行全国性的工作,社会治安和犯罪预防都是他们的权利范围。而警视厅只是隶属于东京都政府的地区级机关,甚至需要被前者监管。
虽然这次的恐怖|袭击算得上是全国性事件。但现在的游行,也只用由东京的下辖警视厅处理。
“不。”三日月瑞希垂下眼。
“我的意思是,叫警察厅的人来抓捕我。”
“瑞希!”
“不!”
两道截然不同的喊声在此刻表露出了同一种的拒绝。
“这只是黑衣组织的阴谋!难道你想要就此束手就擒?”赤井秀一刚叫了她的名字,就紧跟着急促的问。
降谷零也不赞同:“如果真的叫来了警察厅的人,那就再也洗不清了——”哪怕事情最终得到解决,但依旧会有无数个像他之前一样的人,对她心存偏见!
而到时候,瑞希就会一次又一次的被这些偏见伤害。
“你们说的都对。”三日月瑞希依旧没有离开落地窗前。
她垂眸看着下面愤怒的人群,看着漫天飞舞、又重重落下的杂物。
“但黑衣组织已经在行动。”三日月瑞希说,“这是抓住它马脚的最好时机… …”
她不在乎自己最终会不会洗涮污名,但她不会让黑衣组织就这样一次次伤害她后依然全身而退!
三日月瑞希转过身,坚定的眼神落在两人身上。她再次强调:“这是最好的时机。”
降谷零还想再劝,但先前率先阻拦的赤井秀一却在短短几秒的沉思后,出声支持了她的想法:“好!”
“我听你的。”他凝视着三日月瑞希,“我会在你被带去问话之后,调查这次的事件。”
这样一场惊动整个网络的舆论,背后定然有着黑衣组织的踪迹。一旦她顺着计划落入了它们的陷阱,成功的喜悦最少也会在一瞬间冲昏它们的头脑——而他,就会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
她说的不错。赤井秀一想,这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时机。
但降谷零却在听到他的支持后怒视他:“那是一个陷阱!”
他试图叫醒他们的理智:“既然这是黑衣组织的目的,那它们不可能就这样放过瑞希!那是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陷阱!”
即使他实际上就职于警察厅,但他也无法确保这个他就职的地方就没有黑衣组织的手笔!
赤井秀一咬牙,同样回以怒视:“但只有深入危机,才会伴随着收获!你到底明不明白?!”
他怎么会不明白!降谷零在心里反驳。如果要深入虎穴的是他自己、是冲矢昴、甚至是自己那几个同期挚友……哪怕是任何一个公职人员,他都不会像此刻这样坚定的拒绝。
但瑞希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不是她的责任!”降谷零道。
赤井秀一打断他:“但现在只有她能做到!”
如果这不是针对三日月瑞希的陷阱,如果这个人选可以换,他一定会身先士卒。但没有如果!
相比起一些虚无缥缈的感情,赤井秀一更想要捣毁黑衣组织,找到自己被迫失散的家人——这是他加入FBI的唯一动力!
“但… …”降谷零还想要说什么。
但他所有未曾说出口的话都被三日月瑞希堵住了。
她不想要再听他的拒绝。于是揪着他的领带,在他开口前,将降谷零的整个上身拽了下来。
男人瞪大了眼睛,却丝毫没有挣扎——即使他轻轻松松就能挣脱这算不上束缚的力道。
“别说了。”三日月瑞希的唇在他的唇上轻蹭,说话间气流翕动,微颤的唇在男人的唇上摩擦。
不知是不是即将深入虎穴、亲身踏入陷阱的境地所致,她的唇变得比往日更加灼热干燥,甚至还罕见的起了些干皮,她没有深入,就那样在摩擦间带给两人酥麻又刺痛的错觉。
赤井秀一撇开了眼,手指在裤缝边难耐的摸了摸,但什么也没说,也没有阻止。
降谷零在她的安抚中彻底安静了下来。
他几乎沉迷其中。
但那双蹭着他的唇却在这种时刻,吐出足以让他心碎的话——
她说:“你来打电话吧,透。”
“告诉警察厅,让他们——过来逮捕我。”
降谷零的睫羽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就颤抖了起来。
拜托… …别这样对我… …
他想要拒绝,但所有的语言都在他看到三日月瑞希的坚定眼神后失了效。
“… …好。”降谷零嘴唇轻颤,艰难的吐出这个字后,就再也没有了力气。
他拿起手机,在三日月瑞希的注视中——
将她送入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