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她是罪魁祸首!”
降谷零挂断了电话。
此刻的室内安静的有些诡异, 而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外界,却是喧闹着的人群。
这些人永远也不知道,他们此刻的游行从来都不会被政客看在眼里。哪怕一会儿的警察厅派人来押三日月瑞希去“问话”, 也是在三日月瑞希和黑衣组织双重推动下的行动。
黑衣组织以杀戮和把柄胁迫权力, 三日月瑞希以财富和豪奢参与权力——但凡她不愿意,那几个官方机构也不可能在完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光明正大的带走她。
更何况,不论小泉纯一郎的目的是不是诬陷她,但他的授权文书却是实打实的。
此刻的三日月瑞希不仅有着庞大的财富护体,更是等同于防卫厅的另一个临时长官。
而防卫厅和警察厅是同级。警察厅又能在一定程度上监督、指使警视厅。
所以,三日月瑞希想要让自己“掉进”陷阱,还得主动做一次推手, 加快进度。
没有关上的电视台还在播报新闻——
【…游行人数已经达到了一万…此刻, 我们也正站在三日月集团的分部楼下…可以看到……】
【紧急消息!警察厅已经派出警员,将要对三日月瑞希进行传唤问询……】
【这里是东京电视台!东京电视台即将为您直播警察厅警员逮捕三日月瑞希的整个过程,请不要走开……】
降谷零喘着粗气, 扫视了一圈, 也没有找到电源的开关,只好将手伸到屏幕后, 摸索着粗暴的将电视机上连接的所有线头拔掉。
屏幕艰难的闪烁了几下, 随后彻底变成了一片斑斓的彩色信号条纹,发出难听的呲啦声。
三日月瑞希没有生气,比起身边那两个或是气愤、或是沉默的男人,她反而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外人,丝毫没有身处焦点中心的急迫。
她不慌不忙的又将那一个个线头插回去,摆弄了两下, 又调回了直播中的东京电视台。
不知是不是因为游行队伍的阻碍,东京电视台将直播的设施又搬到了直升机上。镜头从上而下的拍摄着地上的画面, 将警车深陷人群的画面拍摄的无比热血——
没有入镜的记者深情的赞叹着民众的勇气和正义,间或夸赞着警察厅执法人员的迅速和不畏权贵。
俨然一副呼吁全民对抗三日月瑞希的架势。
“死刑!判她死刑!”下方不知是谁看到了飞在自己头顶的新闻直升机,嘶吼着将自己的声音传入了直播。
然后,完全热血上头的民众们被他带动,嘈杂的声音渐渐的合而为一,形成让大地都震颤的吼声:“死刑!死刑!死刑… …”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的喉咙彻底被堵住了。
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人这么容易就被煽动,也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敢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前提下叫嚣着要处死她。
但这样全民皆敌的架势,让赤井秀一都升起了一丝的悔意。
“瑞希……”他犹豫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三日月瑞希笑吟吟的抬头看他:“怎么了?”
赤井秀一还未说出口的话彻底被噎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此刻的瑞希还能笑的出来,甚至看上去还是发自内心的笑。
见他没有再说话,三日月瑞希既不意外,也没有催促,只是将视线又转回电视屏幕上,笑道:“终于到了。”
什么到了?
降谷零混混僵僵的抬头,瞳孔终于有了聚焦——啊,是警察厅的人到了。
电视屏幕上逐渐映出了三日月集团的标识,围着大厦的人群在看到全副武装的警车到来时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欢呼。
这欢呼声在此刻的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听来,确实无比的刺耳。
这确实荒谬——
在恐怖|袭击发生后,民众的怒火和恐惧反倒被罪魁祸首引导着,全都发泄在了另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身上。
而他们还自以为正义的沾沾自喜,欢呼雀跃。
原本应该陈述事实的新闻记者,却不停的添油加醋,蓄意挑动观众的情绪,更是搅和成一滩浑水。
直播的镜头止在了大厦外,数以几十万计的观众们目送着全副武装的警员们进入大厦,期待着三日月瑞希被捕归案的画面。
他们不在乎警察厅给出的说法是「逮捕」还是「问询」——他们已然在铺天盖地的消息中,认定了三日月瑞希才是罪魁祸首,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好了。”三日月瑞希终于在两个男人的牙关紧咬中关掉了电视。
耳边是男人恨恨的咬牙声,但她置若罔闻。
三日月瑞希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随后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该我上场了。”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戏,危机如同针尖上的寒芒,锁定着她的眉心,让她形似在刀尖上行走。
但奇异的,三日月瑞希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仿佛这种事情她已然做了不止一次。
敲门声“咚咚”的响起。警员们已经到了门外:“三日月小姐,我们奉命带您回去问话。”
“我这就来!”三日月瑞希先是高声回答了一句。随后,她笑意满满的转头,示意两人躲起来:
“你们可是我的秘密武器,别被发现了。”
赤井秀一的眼圈一下子就热了——他们都知道,三日月瑞希这句话只是为了保护他们的身份。
警察厅,是他和安室透都无法触及的地方。除非是要“劫狱”,不然他们几乎无法为她提供任何帮助。
这也是安室透一次次的阻拦她深入虎穴的原因。
是他不够好。赤井秀一深深地凝视了她两秒,遁入了窗帘后的阴影里。他无法舍弃自己的家人,为此,他甚至默认她去踏入危机。
降谷零执拗的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她,完全没有要隐藏起来的打算。
三日月瑞希叹了一口气,放弃再劝,只好将房门拉开一条缝,自己独自钻了出去。
“咔哒。”房门轻轻的合上了。
门外传来三日月瑞希和警员的模糊说话声:“辛苦你们了。”
“不不不,是您辛苦了才是。”带队的警员立即回答,“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那边还在等着——当然,如果三日月小姐还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可以稍等一等。”
“我确实有个小小的要求。”三日月瑞希说。
警员:“请说!”
三日月瑞希笑吟吟道:“有手铐吗?给我来一个吧。嫌疑人怎么能不带手铐呢?”
“这… …”警员似乎有些迟疑。但在短暂的思考后,他还是一咬牙,将手铐扣在了三日月瑞希的手上,“得罪了。”
三日月瑞希十分配合的伸出双手:“职责所在,没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碍于游行的人数过多,原本警员还想要给她个头罩遮一下脸,但三日月瑞希却拒绝了。
除了要让所有人确认她的身份外,三日月瑞希也要昂首挺胸的迈出大门。
不管其他人的想法如何,但她自己知道——她是无罪的。
当三日月瑞希被警员架着迈出大厦,楼下等待着的群众们疯了一样的欢呼。
他们在庆祝,庆祝自己的游行获得了胜利。
他们在唾骂,唾骂三日月瑞希的狼心狗肺。
直播仍然在进行中。
与各自占据了一小块空地,疯狂调查黑衣组织踪迹的赤井秀一、降谷零不同。与三日月瑞希密切相关的另外两人,也不约而同的看着这一场特殊的直播——
朝日奈要一条腿被绷带缠着,直挺挺的放在了茶几上搁着。但他的眼睛却死死的盯住了电视屏幕。
他的身边坐着他的二哥朝日奈右京和大哥雅臣,其他的弟弟们都在直播刚开始的时候被朝日奈右京赶回了房间。
“小心一点,小要!”身为大哥的雅臣即使是个儿童医生,但也管控着自己这十几个兄弟的身体健康问题。
他轻轻按住弟弟乱动的伤腿,略有些抱怨的看着电视:“都说了不要乱跑,怎么就不听话?现在好了,你要去救的人,反而是这次恐怖|袭击案的罪魁祸首。”
“雅臣哥!”X2
朝日奈要和右京同时出声打断了他。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由朝日奈要率先出声:“雅臣哥,警察厅现在只是碍于舆论,对瑞希进行了传唤询问,怎么能说她是罪魁祸首呢?”
朝日奈右京也点点头:“boss确实不是那样的人。”她也许花心,但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被两人同时反驳的朝日奈雅臣罕见的生了气——并不是为了自己从不存在的大哥尊严,而是为了此刻受了伤的弟弟。
他严厉的看向朝日奈要:“我不在乎她到底做了什么!但我只知道——是你为她受了伤!”
雅臣只知道——
在一个多小时前的爆炸发生时,因为受了情伤而一直颓废待在家里的弟弟,不顾危险,直接冲出了家门,要去三日月分部的大厦去找她,路上被炸毁的建筑零件砸伤了腿!
“还有你——右京。”雅臣转过头,继续批评另一个弟弟,“我知道你为她工作,但你有没有想过,难道我们家缺那点儿钱吗?为什么要替别人伤害自己的弟弟?”
他不能理解,右京为什么要替外人跟自己的亲弟弟为分手费“谈判”。如果不是他无意间撞见,雅臣都无法相信自己向来乖巧的弟弟会这样做!
朝日奈右京:“十二亿。”
“什么?”雅臣下意识的反问。十二亿?那是什么东西?
“是瑞希给我的一部分分手费。”朝日奈要代替自己的二哥回答了。
“瑞希没有伤害我——”他说,“我们只是… …暂时不合适。”
他只是在不恰当的时机,遇到了对的人——瑞希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任何一个人。
而朝日奈雅臣也被这个庞大的数额镇住了:“这、你、这只是一部分的分手费?”
他现在竟有了些许的心虚。
他一直以为三日月瑞希只是对自己的弟弟玩玩儿,但这个数额——这个数额却显得像是自己的弟弟诈骗了对方一样!明明他们才谈了没几天吧?
“这不重要。”朝日奈要的眼睛仍然盯住电视屏幕。
“我得去找她。”他喃喃道,“她需要我。”
虽然他不能做更多,虽然他没有别的能力,但他会一直、一直注视着她,等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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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轮晃晃悠悠的开启了旋转。
松田阵平没有穿防爆服,而是一身的西装革履,唇边叼着根烟。
他举着手机,沉默的听着电话那边细碎的声音,像是要将记者说的那些话都深深地刻进心脏上。
代替他做中转站的萩原研二忍了又忍,最终还是不可自抑的暗骂了一句,在同事们不赞同的目光中劝他:“小阵平…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里不好受。”
“但你也清楚我们的流程——如果没有什么证据,警察厅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她… …”
松田阵平的眼神动都没动,像是完全没听到幼驯染的长篇大论,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她是无辜的。”
“——那你就要先活下来才行!”萩原研二愤怒的说。
“不管三日月瑞希到底是不是无辜,你想要帮助她,就要先从这个炸弹中活下来!而不是在这里让我给你放这些已经既定的新闻!”
他跟三日月瑞希相处的时间不多,自然没有像是小阵平那样了解她——
他也不需要了解。
但萩原研二了解自己的幼驯染。
这次的炸弹犯采用的技术比之前在警视厅使用的炸弹威力更大。甚至在小阵平上了摩天轮之后他们才知道炸弹间还会联动,一个被拆除,另一个就会被引爆!
而炸弹犯指定了小阵平来玩这个「拆弹游戏」——以他的性命为赌注!
萩原研二的内心不停的被焦灼,他知道,以小阵平的责任感,他极有可能要牺牲自己去换取另一个不知名联动炸弹的哑火!即使他们都不知道那处到底有没有人质的存在!
转接这则新闻是他的一意孤行。
萩原研二不想眼睁睁的让幼驯染在自己的面前牺牲!
他的语气变得乞求:“活下来,小阵平。她还需要你——”
松田阵平挂断了电话。
未点燃的香烟掉在了地上,烟丝被重力拉扯着散落了几根,又被男人穿着皮鞋的脚尖习惯性的碾了碾。
他真的能活下去吗?他拆掉这枚炸弹,真的不会引发另一场爆炸事故吗?
但他如果就这样死了,瑞希怎么办?zero真的能保护好她吗?
无数繁杂的疑问在他的大脑里揪成一团毛线,死死的拉扯着他的神经。
——不!如果zero真的能做到,就不会放任事态就这样发生!
炸弹的倒计时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最终,松田还是伸出了略微颤抖的手指。
也许……还有别的办法。
“轰——!!”
… …
直播画面中,全副武装的警员们艰难的将三日月瑞希送进了警车里。
明明她还带着手铐,长相也十分的普通。但此刻,人群激愤唾骂,那些警员无不畏惧畏缩,只有三日月瑞希淡定的走在他们的面前。
这明明是一场另类的审判,但她却走出了一往无前的架势,仿佛这里不是通往「刑场」,而是她带着一群仆从回到自己的庄园——这些群情激愤的唾骂也仿佛是对她的红毯相迎。
被警戒线拦开的人群更加激愤了,无数的污言秽语和唾骂声太多,以至于直播不得不进行了消音处理。
激昂的画面、完全静谧的声音,在电视屏幕上形成了一个恐怖又可笑的镜头。
降谷零死死的盯着屏幕,手指用力到快要将遥控器捏碎。
赤井秀一从窗帘后迈步走了出来,悄无声息的回到沙发的角落坐着。他还在跟自己的组员线上联络。
警车载着三日月瑞希缓缓前行,直播镜头跟着车辆,画面中激动的人群渐远,现场记者的声音也重新放了出来:
【我们可以看到,警察厅的警车正载着嫌犯三日月瑞希……】
降谷零烦躁的皱了皱眉,将要将电视声音关掉,但手指按了几次也没见动静。
低头一看,原来是他早就把遥控器捏成了碎片。
电视台记者的播报声嘟嘟囔囔的在两人耳中变成一片嘈杂的噪音。赤井秀一抱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跟自己的组员进行联络。
降谷零几乎呆滞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遥控器碎片,半晌后,他颓然的任其散落在地。
他现在能干什么呢?
——似乎什么都做不成。
他的上司要求自己静默,卧底的黑衣组织在此次事件的前后都不曾向他下达过任何任务和消息。
降谷零唯一知道的是,三日月瑞希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否则,贝尔摩德不会只对他说那样一句话后就全然不管他发过去的问题。
那么,黑衣组织这番大费周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它们宁愿废掉小泉大臣这枚棋子,也要这样做?
被他们充当电视背景音的记者又换了一名,听起来像是财经记者:
【在三日月瑞希被捕的这短短几分钟内,三日月集团的股价大幅度下跌,目前已经跌破… …】
——是三日月集团!
降谷零灵光一现,突然想起了上午无意间看见的报纸。
黑衣组织打压三日月瑞希的名气,往她身上泼污水,最直观的影响就是会让三日月集团的股价直线下跌!
结合这几天发生的新闻事件,让黑衣组织幕后boss突然改变主意下手的原因——只可能是三日月集团的飞速上升阻挡了它辖下的公司!阻挡了黑衣组织的资金流!
是了。黑衣组织那么庞大的黑色王国,又怎么可能没有一双「白手套」呢?
降谷零恍然大悟,正要找人调查在这次事件中得利最多的那些公司会社,就看到冲矢昴不知发现了什么,猛地跳了起来。
“糟了!”他甚至顾不上自己撞上茶几的膝盖,急切的看向安室透,“警车前进的路线不对!”
降谷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的组员经过路况分析,发现载着瑞希的警车根本不是要前往警察厅,而是东京警视厅!”
东京警视厅?
“为什么要带她去那里?”降谷零喃喃道,“从来没有警察厅办案,把人带到警视厅去的!这样的流程根本不规范——黑衣组织到底想要做什么?”
赤井秀一为了避免将电脑不小心摔碎,将其放在茶几上后,才焦躁的来回踱步:“目的目的目的……”
“它们的目的是为了将三日月集团踢走,给它们掌控的公司会社腾位置。”降谷零此刻也不在乎什么对立不对立了。
他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只想要两人群策群力,一起挫败黑衣组织的阴谋。
“那它们就是为了在民众面前塑造瑞希无恶不作的「黑方形象」。”赤井秀一思考了片刻,沉吟道。
既然如此——“那些警员,真的是警察厅的人吗?”
降谷零一愣。
他没有用属于“降谷零”的权限,只是以三日月瑞希保镖的身份给警察厅打的「自首」电话。
现在来看,这些人……极有可能是听命于黑衣组织的人!
坏了!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几乎同时想到了他们几人刚刚的错误之处——
黑衣组织之所以要把三日月瑞希带去东京警视厅,是为了破坏瑞希刚刚树立的「配合形象」!
民众为什么要游行呼吁警察厅将三日月瑞希逮捕?
——就是因为他们已然认定她不会在东京警视厅那里得到应有的处罚!
它们要让民众认为,她这是有恃无恐!是以权压人!
因为在千亿悬赏金的宣传下,所有人都认为东京警视厅已经是三日月瑞希的地盘!
即使那里被黑衣组织完全渗透,即使它们能够在内部畅通无阻……
但有了千亿悬赏的宣传,所有民众都会以为将她压到东京警视厅只是她动用了钱权手段。
都会以为——她将在那里逃脱制裁!
第192章 越狱?劫狱!
三日月瑞希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
人群似乎在警车的行进过程中渐渐消失, 几辆警车绕着东京转了好几个来回后,才将她带入一个略感眼熟的地方。
“你们警察厅难不成就在这里?”她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只能容纳两人并排通过的小门。
那几个警员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领头的才道:“抱歉, 三日月小姐,这里是警视厅的后门。”
警视厅?东京警视厅?
三日月瑞希愕然。她的眼睛微眯,盯住为首的警员:“我记得,我是给警察厅打的电话。”
“我们只是听命行事。”对方听了她这话,不仅没有解释,反而态度差了许多,只硬邦邦的回道。
怎么回事?黑衣组织到底在搞什么鬼?三日月瑞希内心思索着, 但还是顺着这些警员的力道, 迈入了警视厅的后门。
即使事情有变,但总归是黑衣组织的谋划,她纵死也不惧, 又何惧地点的变化?
… …
“三日月瑞希。”
坐在审讯室桌后的男人手里捏着几张资料, 念道:“美籍日裔,三日月集团掌权人。会为所有的前任满足一个人生心愿… …”
他放下资料, 双手在桌上交握在一起:“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是所有。”三日月瑞希笑嘻嘻纠正, “有几个前任还没有说明自己的人生心愿。”
“不论是什么心愿?”
“不论是什么。”
“哦?”男人笑了笑,“难不成有人的梦想是搞出恐怖|袭击,你也愿意答应?”
“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三日月瑞希云淡风轻道。
“比起那个,倒是有人的心愿是想要你的位置呢,白马警视总监。”
男人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哈的笑了出来。他扯掉脸上僵硬的面具, 没有问她是怎么认出自己的,只笑着说:
“看来你还挺喜欢松田。”
“你不也是?”三日月瑞希眼皮一撩, “我可不信你不知道这件事。”
白马警视总监确实知道。
就算不提整个警视厅就松田阵平一个人敢坐那座电梯,只说他个人在一次次拆弹任务中的勇猛无畏,就足以让他“喜欢”他。
“不提他了。”白马警视总监知道松田此刻正在完成一项紧急任务,轻描淡写的略过这个话题。
他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我是东京警视厅的警视总监没错,但我也要听从上面的命令。”
三日月瑞希也正色了些。她知道,白马此番带着面具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也是为了给她提供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
如果说整个东京警视厅,她能够相信谁。那除了松田之外,就是白马警视总监了。
“我长话短说——”
“上面给我们下达的命令,是将你关在警视厅两天,以礼相待,不容有失。没有问询、没有处理,就是放置不理。”
“我虽然不懂你现在在进行什么计划,但你得知道。”白马警视总监绷紧了脸,“如果这条命令被传了出去——”
“那你会被民众的唾骂淹死。”
纵使他不认为三日月瑞希与黑衣组织有勾结,但民众已经被煽动了。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处置就算了,但先是「逮捕」,后再「释放」——这会让他们认为三日月瑞希确实有罪,但以钱权脱了罪!
“那时候,警视厅公布的「无罪释放」,就是有罪!”
白马警视总监以为自己说的这些话会让她变了脸色,但尽管他一直盯着对方,看见的,依然是三日月瑞希波澜不惊的脸。
“你就不紧张?”他追问。
三日月瑞希面色平静:“我相信我的朋友们。”他们不仅是朋友,更是与她一起对抗黑衣组织的战友。
白马警视总监不可置否:“时间短暂,如果在你被关押的这两天内没有进展——那谁都无法保证会发生什么。”
被一幕幕冲击、被玩弄情绪的民众最终会因为暴怒做出什么?无法预料、不敢预料。
“两天,足够了。”三日月瑞希闭了闭眼。
“可你被关在这里。”白马警视总监不解道。
难不成,她还想要越狱?
… …
“劫狱?!”
降谷零简直不敢置信。
赤井秀一一边往自己的手枪里装麻醉针剂,一边反问:“不然呢?”
他斜睨了他一眼:“要是你不敢,那就在外面帮我吸引火力。把瑞希带出来的事情,由我来做也行。”
降谷零张了张口,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 …只有这个办法吗?”
“你有什么其他的好主意?”赤井秀一把麻醉枪往自己的腰间一塞,用上衣衣摆盖住。
“我们快没有时间了。既然已经知道黑衣组织的目的,那瑞希待在里面也没有更多的用处——而我们,还需要她来告诉我们,哪些公司会社,更有可能是黑衣组织的爪牙。”
顺应黑衣组织谋划,是为了得知它们的目的、抓住它们的马脚。既然已经得知了这些,还让瑞希待在里面干什么?
降谷零皱起了眉。他犹豫的倒不是违法——如果能够消灭黑衣组织、保护民众,他也不介意做一些这种事。
让他犹豫的,是「劫狱」——如果黑衣组织没有再次出招,那瑞希待在警视厅,起码性命无虞。但一旦她在这种时候被他们劫出来,他们三个人一定会上通缉的!
“就算你想等瑞希被放出来,她也不会好过。”赤井秀一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自顾自的说着。
“抓住时机、趁它们得意忘形之时——”
“此刻,瑞希是它们的视线盲区,你是,我也是。”
他戴上了口罩,目光灼灼,“这是最好的机会!”
赤井秀一话音刚落,就要迈步往外走,但他还没走两步,就听到安室透一声大喊:“等等!”
“你还想要拦我?”他侧头,扫了他一眼。
降谷零捏紧了拳头,快步上前:“——让我去!”
他咬紧牙关,“总归,我比你更了解那里面的布局。”
“你在外面吸引注意力,我会将她带出来。”
降谷零将他腰后的麻醉枪抽出来,反手递给他几个小型“烟花”和遥控器——这种特殊“烟花”只会产生大量烟雾和爆炸的声音,是他在三日月瑞希办公桌里拿的。
“档案室在二楼拐角消防通道口,一楼有个小型武器室——行动小心!”
赤井秀一哼笑一声,接过他递来的东西:“还用你说。”
… …
“轰——!”
一声类似爆炸般的巨响,将白马警视总监震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下一秒,他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
“白马总监!警视厅被不明人士潜入!敌人疑似放置了炸弹,目前正在排查… …”
白马警视总监面容一肃:“立即调集人手进行排查!让所有在岗人士都行动起来!务必赶在下一次爆炸开始前抓住凶手!”
但尽管这样说着,电话刚挂,白马警视总监的脸色反而缓和了下来,似乎笃定般的看向三日月瑞希:“你的人?”
三日月瑞希也不疑惑,只是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白马总监会有这种猜测的原因她也清楚——
这种音量的巨响,按理来说,应该也会有轻微的震动感从脚下传来才对。
但现在什么也没有。没有震动、没有火光,只有大量的黑烟从窗户外晃晃悠悠的飘上来。有这种表现的小玩具,她不久前还带着安室透玩过。
她没有说话,但白马警视总监似乎已经从她的态度中知道了什么。
“真是胆大包天……”他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些人竟然还真的敢「劫狱」!
但尽管这样说,白马警视总监还是将自己刚刚摘掉的面具又重新戴上,略略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资料,就推开了角落里的一道隐藏小门。
离开前,他的脚步一顿,侧对着三日月瑞希一点头:“祝君武运昌隆。”
三日月瑞希双手被扣在桌板上,同样回以点头,只笑着纠正:“是我们。”
面对黑衣组织,她从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比起她这个中途加入、只是为了反击的人,那些为了正义、为了民众而加入的人才更应被赞扬。
白马警视总监关上了门,脚步静悄悄的离开。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审讯室的大门就被一股凶猛的力道撞开。
黑皮带着口罩的男人动作急切,行动时似乎裹挟着风声,在视线对上三日月瑞希的下一秒,他就直直的冲了过来。
“瑞希!”降谷零随手将麻醉枪塞进腰间,试图徒手扯开将她拷住的手铐。
“哎哎哎。”三日月瑞希连阻止都来不及,刚想告诉他钥匙就在面前的桌子上,就看见手铐已经被他扯出了一道口子。
下一秒,手铐“嘠哒”一声,从最脆弱的地方裂成了两半。
降谷零将破碎的手铐扔在了一边,甚至都顾不上自己手心被磨伤的皮肤。扶着她的肩膀,就要将人带走。
三日月瑞希被松开了手,这才赶在他前面拽住了他:“等一会儿。”
她说着,然后利落的站起来,步履匆匆的迈步到桌前,将那几张白马警视总监没有带走的文件资料塞进自己的怀里,这才朝他示意:“走!”
三日月瑞希先一步握住他的手心,避开那些刚刚被摩擦出来的伤痕,轻轻捏了捏。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问他:“疼吗?”
降谷零很久没有体会到她的这种温柔了。
他耳后的皮肤微微泛红,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况紧急,说不准他还会整个人都烧起来。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将她的手捏紧:“不疼。”
为了避免她再做出什么动摇自己的小动作,降谷零率先出声,拉着她就往另一个方向跑:“跟我来!”
他定了定神,带着三日月瑞希左拐右拐,一路上不知道进了几道门,又上上下下了几条楼梯,才避开了所有的巡逻警员,从后门逃脱了警视厅。
降谷零将她带到了一辆车上,从储物箱里拉出来另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全是零碎的瓶瓶罐罐,看起来像是什么化妆品。
“这些是什么?”三日月瑞希问。
降谷零正在埋头苦找贝尔摩德留下的说明书:“易容工具。”
虽然他的手法不如贝尔摩德,但按照说明书做一个临时的易容还是可以的:
“现在你的身份很危险,换一张脸,换一个身份。我会安排「三日月瑞希」这个身份假死——这样黑衣组织的目光就会从你的身上挪开。”
假死?三日月瑞希挑了挑眉:“我记得我已经拒绝了这个方案。”
——是的,她的确拒绝过。降谷零的手甚至没有停顿一下。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三日月瑞希」人人喊打、犹如过街老鼠不说,暗地里还在被黑衣组织追杀,为什么不假死呢?
“这不是你的责任。”
“那这就是你的责任吗?”三日月瑞希再也受不了他的这句话,翻了个白眼,“我是死是活,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反唇相讥:“我为什么一定要畏惧黑衣组织?为什么不能反抗它们?为什么要逃跑?”
“而你呢?你又是我的谁?难不成就相处这几天,你就爱上我了?”
三日月瑞希冷冷道,“你只不过是一名卧底在我身边的警察,目的是保护我没错——但你现在也看到了,我马上就会被警视厅通缉。”
“你该做的,不是替我换一个身份,而是就此离开,在下一次见面时将我逮捕起来!”
“不!”降谷零的手顿住了,他漆黑的目光死死的盯住她,“我不会那样做!”
他差点将自己其实是“降谷零”的身份脱口而出。但他还是忍住了——现在这种紧要的关头,他无法坦白。
降谷零担心自己一旦坦白,就会被三日月瑞希推开,甚至连这次针对黑衣组织的最后行动都被排斥。
见安室透气的眼尾都泛红,三日月瑞希也不再说一些戳他心窝子的话,只说:“我要去找小泉纯一郎,如果你接受,那我们就一起去。如果你不接受,那现在就离开。”
反正她是不可能按照他说的那样去假死!
降谷零的手指颤了颤,最终还是拗不过她,只能答道:“我陪你去。”
他说完,不仅没有将自己的手从易容箱子里拿出来,反而加快了动作:“你马上就会上通缉令,还是做一个简易的伪装吧。”
降谷零没有再去找贝尔摩德留下的说明书。换脸他做不到,但简单的伪装他还是可以的。
他一边为三日月瑞希的脸部做一些轻微的修饰,一边指挥她利用车里的饰品让她的着装换一个风格。
但他也没忘记自己跟冲矢昴之前的猜测。降谷零将那些猜测都一一告诉她,才问道:“你有什么猜测对象吗?那些公司会社方面的?”
“那些商业上的事情,我从来都记不住。”三日月瑞希说着,照了照后视镜,看见自己已然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从衣服里掏出刚刚顺走的资料,一边看,一边说:“比起那个,不如我们直接冲到小泉纯一郎那里逼问他。”
降谷零开始点火,脚尖虚虚点在油门上,一副随时都可以启动的姿势:“你知道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三日月瑞希将资料翻到了最后一页,在他惊诧的视线中冲他扬了扬自己手中的资料:“但有人知道。”
白马警视总监自然清楚今天这一切的根源在哪里。
比起三日月瑞希,小泉纯一郎才是更有嫌疑的那一个。于是,他就暗戳戳的将他目前所在地的资料放在了三日月瑞希的面前。
好在她是个聪明人,清楚的知道这份由白马带来,却故意不带走的资料就是原本就准备给她的。
“CC路34号!”
随着三日月瑞希的话音落下,降谷零就驾驶着马自达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马自达在车流中横冲直撞,却又在碰撞到别人之前猛打方向盘,仔细看,就知道甚至连剐蹭都没有。
车内自带的收音机开始紧急插播新闻:【据悉,三日月瑞希于十分钟前“越狱”出逃,警视厅附近的民众如有见到,请立即拨打电话23433… …】
降谷零“啪嗒”一声,按掉了收音机。
三日月瑞希只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CC路34号很快就到了。
这条路上几乎没有人,最近的邻居也相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就算不知道这里住的是谁,也能从布局中看出这是个至少有钱的大人物。
三日月瑞希刚下车,就被几把枪口若有若无的对上了。
降谷零刚想摸枪,就被她按住:“不用紧张。”
就在他以为三日月瑞希还有什么“秘密武器”的时候。就看见她举着手,大大咧咧的就到了门卫的窗口。
“我是三日月瑞希。”她说,“你们应该也得到可以被我调遣的命令了吧?”
警卫愣了一下,只说:“请出示证明。”
于是三日月瑞希就把小泉之前发来的授权书调了出来,让他看。
警卫在确认无误后,立即通过对讲机说明了情况。那些暗处若有若无的枪口也收了回去。
“对了,小泉在哪个房间?”三日月瑞希状似无意的问。
警卫即答:“三楼左数第三间。”
“我知道了,辛苦。”三日月瑞希略一点头,就带着安室透迈进了这座布满了庞大暗哨的房子。
降谷零一边走,一边还悄声问她:“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放我们进来?”
三日月瑞希淡定回答:“不知道,我只是试试。”
他:“… …?”
有着「自卫队」在手的小泉纯一郎不太可能使用别的武装系统。而「自卫队」嘛——
三日月瑞希翘起唇角:“有授权书在手,试试又没什么坏处。”
只能说,是小泉纯一郎目光短浅、自作自受。打死他也想不到,他给出的权限,最终还会用到他的身上。
… …
“笃笃!”
小泉纯一郎不耐烦的问:“是谁?”
“笃笃。”没有回答,反而又是两声极富规律的敲门声。
小泉纯一郎心下疑惑,但也没有多想。毕竟这处住宅可是他用「自卫队」层层护防过的。
他正要去开门,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小泉纯一郎只好又在桌前坐下,一边拿起话筒,一边高声说:“门没锁,直接进来吧!”
随着一声“咔哒”的拧动声,木制的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三日月瑞希带着笑容的脸。
话筒里也恰如其分的传来下属的紧急通报:“报告长官!三日月瑞希已经通过权限,进入大楼内部!”
小泉纯一郎彻底僵住了。
他的手一软,话筒“啪嗒”掉在了脚下。被重力扯断的电话线发出一阵滋滋的杂音,而三日月瑞希笑着迈步进来,替他按掉了。
“看来,你似乎很意外见到我啊?”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降谷零默默合上了大门。
第193章 只有她,才会让无数人为她着迷
问话唤回了小泉纯一郎的理智。尽管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僵硬, 但好歹也比刚刚的震惊好上许多:“怎么会呢?”
他讪笑着伸手,示意三日月瑞希就坐:“快快,快坐下。让客人站着说话, 显得我多不礼貌。”
三日月瑞希挑了挑眉, 就势挤开他,坐在了他原本的位置上。
桌上散落着各种文件,但她看都不看,直接拿起一张就撕着玩儿。
小泉纯一郎连阻止都不敢,只坐在用来待客的椅子上,手一直在桌子的左右摸索,却又在摸到报警器的前一秒, 被一把冷冰冰的枪口抵住头。
“别搞小动作。”跟着三日月瑞希进来的男人沉声道。
小泉纯一郎只好将双手举起来, 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做。他的额头上流着止不住的冷汗:“冷静!冷静!”
他看向正在撕着文件玩的三日月瑞希:“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三日月瑞希像是撕够了。她姿态潇洒的往后一靠,脚尖在地面上一滑,转椅立即晃悠悠的转了几圈:“我想干什么?”她像是在思索, 又像是在回忆。
但下一秒, 她却立刻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像是在跟他玩游戏般:“不如你猜猜看?”
小泉纯一郎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了。如果三日月瑞希生气、愤怒、冷酷、甚至竭斯底里, 他都不会害怕——因为那样只是另类证明了她的弱势。
但她现在偏偏看起来有恃无恐, 甚至还有心情撕纸、玩游戏… …而现在,她甚至还因为越狱被全国通缉中!
小泉纯一郎不敢对上这种不要命的人士——尽管他实在想不通,三日月瑞希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这么敢豁的出去?
“黑衣组织幕后boss的身份。”见他久久没有回话,三日月瑞希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
而这句话,却是直接将小泉纯一郎吓得跳了起来。他甚至顾不得脑门上顶着的枪口, 汗如雨下:“你!你竟然敢!”
她的目标竟然是黑衣组织的幕后boss!
小泉纯一郎一开始还以为她只是来报复自己在这次事件中的推手——虽然他也是被黑衣组织算计了,但事情发生后, 他为了撇清自己,也在这件事中给对方泼了点污水。
三日月瑞希见他这样惊慌,好心的安慰了他一句:“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这是你说出来的。”
“他总会知道!”小泉纯一郎冷汗涔涔,“他的势力遍布整个霓虹,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如果不是几年前他捞自己的炸弹犯侄子,也不会跟黑衣组织有所牵连——明明他已经做的很小心了!
“你有把柄在他的手上。”三日月瑞希眯起眼睛,在他愣神的瞬间又道,“看来我猜对了。”
她看了一眼安室透,男人立刻会意的将枪口又怼了怼他的头,语气低沉冷酷:“说不说?难道你连死都不怕吗?”
尽管在枪口下,小泉纯一郎浑身都在颤栗,但他还是咬紧了牙关,什么都不肯说。
——如果说了,不仅他年轻时的黑料会被爆出来,甚至整个小泉家族都会万劫不复!
三日月瑞希没有再逼他。
虽然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但正是小泉此刻的姿态,证明了他确实知晓黑衣组织幕后boss的真实身份!
而先前安室透说过的猜测正在她的脑子里回荡。无数名字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突然,她灵光一现:“乌丸莲耶!”
小泉纯一郎此刻的惊骇足以证实她再次猜中了!
她的运气,总是在不经意间带给她惊喜。
可,他们该去哪里找乌丸莲耶呢?早就将乌丸集团撒手不管的掌权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三日月瑞希再次看向小泉纯一郎:“你知道吗?我今天才得知一个秘密。”
小泉纯一郎咬紧了牙关,任凭脑门上的枪口抵着他,什么也不肯说。
三日月瑞希也不在意,只是像是讲故事般继续说着:“谁能想到,父亲是内阁大臣、祖父也是内阁大臣的防卫厅长官——小泉纯一郎先生,竟然曾在年轻时,因为强J女大学生被抓呢?*”
“警视厅抓了他,但在判刑之前,他的父亲将这件事压了下来——精神分裂?真是个不错的理由。”
“但精神分裂也能做防卫厅长官吗?小泉大臣?”三日月瑞希用一种蔑视的眼神看他,“两个月的医院生活怎么样?”
她这话一出口,不仅降谷零也露出了看人渣的表情,就连小泉纯一郎本人也面如死灰。
他挣扎着,要跟三日月瑞希做个交易:“如果你——”
“小泉!”三日月瑞希厉声截住了他的话头,然后在他被吓了一跳的目光中又冷声道,“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小泉纯一郎彻底死了心。这则消息说致命也不致命,但放在这种时候,在他好不容易逃脱被民众指责的时候,却又无比的致命。
——他还想试图争一争最上面的那个位置。
“贝尔摩德。”他终于开了口,“只有贝尔摩德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 …
降谷零跟在三日月瑞希身后快步往外走。
在坐上了马自达之后,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真的要放过他?”
“怎么可能?”三日月瑞希翻了个白眼,“等事情结束之后,我当然会揭露这个消息。难不成你还想看见他当上首||相?”
降谷零终于松了一口气。与黑衣组织勾结,足以让小泉纯一郎的政敌将这件陈年旧案翻的水落石出。
放下了这个心结,他的心情也变得略略愉悦了起来,笑着看向愁眉苦脸的三日月瑞希:“怎么?现在没头绪了?”
原谅他此刻的“挑衅”吧——降谷零原本只是想将瑞希换一张脸,让她假死脱身,可刚见到面,就被她好一顿呲,屈服后又马不停蹄的被她牵着到处跑。
“谁说我没头绪的?”三日月瑞希哼他。
尽管她也不抱太大的期望,但总要试一试的:“赤井好像跟我提到过「贝尔摩德」。要是不行,我就去问问他。”
“赤井?”
“就是冲矢昴。”三日月瑞希挑眉,“他没告诉你吗?”
当然没有!降谷零咬牙:“又是一个伪装身份的?”怎么感觉瑞希身边藏龙卧虎的?一个个都有着多重身份?
但眼看三日月瑞希要打电话给那个他好不容易才甩掉的男人,降谷零急忙阻止:“别打给他!我有办法从贝尔摩德那里问出来!”
三日月瑞希挑眉:“?”
她没有收回手机,而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你为什么能联系到黑衣组织的干部?”
降谷零看着她一副他不老实坦白就要再次打电话过去的架势,只好头疼的说:“… …等我先给贝尔摩德打个电话,我再告诉你。”
“好啊。”三日月瑞希好整以暇的收回手机,看着他把马自达开到人群的隐蔽处,拨通电话。
“喂?波本?”那是一个极富磁性的女声,只是听着,脑子里就出现一个艳丽无比又魅力四射的女性形象。
“贝尔摩德。”安室透似乎也换了一个人,语调十分冰冷,如果不是他就坐在三日月瑞希面前,她指定以为这是个陌生人。
有意思。她甚至没太在乎「波本」这个明显是黑衣组织骨干的代号,而是支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驾驶台下面,她伸出的手指轻轻抚上了男人的大腿,在上面轻轻点了几下。
降谷零的耳后又开始泛红,但他撑住了气势,语气依旧冷冰冰的。
他抓住她作乱的手,却抛弃了原本想要兜圈子的打算,直截了当道:“乌丸莲耶。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电话那边的呼吸一滞,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会从波本的口中这样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这样的突如其来,让贝尔摩德完全没有准备的余地,等她回过神时,已经失去了假意不知的反应时间。
贝尔摩德没有说话,但降谷零却扔在继续。他几乎是向对方变相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我们现在要解决他。”
“我知道你想要脱离组织,贝尔摩德。”他依旧在说,“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电话那边的声音还在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她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她在你身边,对不对?”
贝尔摩德没有说出她的名字,但对她们之间的渊源已经足够了解的降谷零也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瑞希。
只能是瑞希。
降谷零微微侧脸,在余光里专注的看着三日月瑞希一无所知的脸。她作乱的手被自己按在掌心,但她的表情却依然子矜淡定。
就好像她不是正被自己按着手,而是她反过来支配着他的一举一动,掌控着他的所思所想。
只有她,才足以让这么多人为她着迷。
即使贝尔摩德只是一个无意的过客,也依然愿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她。
——那当然不是爱。
但降谷零也不明白贝尔摩德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被她感动。
不过这些已经无关紧要了。降谷零可不会告诉瑞希,贝尔摩德在暗地里帮助她。
他会将这个人送进监狱,也不会让瑞希有为他忧心的可能性。
第194章 这是他爱她的证明
降谷零按住三日月瑞希的手一紧, 在她吃痛的“嘶”声中又赶紧放松,连忙用指腹揉了揉她的手背。
“嗯。”他回答。
贝尔摩德又沉默了几秒。
即使搁着电话线,两人似乎也能从她陡然停止的呼吸中感受到贝尔摩德乱成一团的思绪。
三日月瑞希挑了挑眉, 突然又想起了赤井秀一先前问自己认不认识「贝尔摩德」。她放在安室透大腿上的手指又勾了勾, 试图表达出自己的疑问。
可她的眼神刚投过去,安室透就彻底红透了,甚至还挪开手机,从喉间发出轻声的拒绝:“别… …”
三日月瑞希笑了下。这人以为自己想要做什么?调情?
可只是勾勾手算什么调情?
她又挑了下眉,想要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调情。
但还没等她动手,被拿开的手机就再次传来贝尔摩德疲惫的声音:“松下公馆。”
她说:“整个松下公馆都是他的产业,他不一定在那里, 但他将一些重要的资料放在了五楼面朝路边的那间房间。”
降谷零挂断了电话, 再次点火,启动马自达。
天色渐黑,大街上的车辆已经少了许多, 反而有很多发出呜呜鸣声的警车上了路。
路边的灯光依次亮起, 霓虹般的灯火照亮着一栋栋建筑,而他们, 就混在一群追捕他们的警车中极速前行。
三日月瑞希终于有机会问了:“贝尔摩德是谁?”
“这很复杂。”降谷零是知道贝尔摩德为什么对她这样特殊, 但他并不想告诉她这件事——有那几个男人已经够够的了,他实在不想再增添一个。
他避重就轻的说:“其实,我不是警视厅派给你的保镖卧底。”
“?”三日月瑞希确实被扯开了注意力。
她一直以为安室透就是警视厅派来保护她的!
三日月瑞希难得好奇:“那你是?”
降谷零翘起嘴角,一边开车,一边暗自高兴自己能够牵动她的好奇心:“我是警察厅警备局警备企划课的公安警察,我也有个小组「零」, 目的是为了卧底并捣毁黑衣组织。”
三日月瑞希支着头,好奇的目光不住的在他的身上扫视, 但依然没有说话。
降谷零足够了解她——她此刻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好奇心已然到达了顶峰。
他咬了下口腔里的软肉,这才没笑出来:“我和另一名组员一起卧底进了黑衣组织,经过一些证明自己的任务,最终获得了代号。”
“波本,就是我在黑衣组织里的代号。”
马自达在空荡荡的道路上开的极快,路边斑斓的灯火从窗边擦身而过,照亮了他俊秀的脸。
三日月瑞希再次对他的脸部线条感到眼熟,但她没有多想,只用眼神催促着他继续说下去。
降谷零顺从的继续道:“我获得代号后的第一件任务,就是被GIN派到你的身边卧底——窃取三日月集团的商业机密。”以及在必要的时候杀了她。
后面这句他甚至都没敢说,生怕会破坏自己在三日月瑞希心中的印象。
可三日月瑞希一挑眉:“哦?只是窃取机密?”
她可不信只是拿几份商业资料,就用得上有代号的骨干成员。
“……还有找机会杀了你。”降谷零见瞒不过去,所幸不瞒了。
他扁了扁嘴:“毕竟乌丸莲耶不能给属下留下出尔反尔的印象。”
“看来你还挺被信任。”三日月瑞希直接笑了。相对来说,最被黑衣组织内部信任,所以派来刺杀自己的骨干成员竟然是红方成员!这可真够有趣的!
不过现在来看,赤井秀一之前的两种猜测竟然都没有出错——黑衣组织针对她,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命。
而它们,贪婪到两者都想要。
马自达缓缓的停在了距离松下公馆不远的地方。
这处公馆,是东京最为有名的富豪聚集地,平日里来来往往的富豪多到不胜数,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名流会所。
降谷零看着那处灯火阑珊的会馆,犹豫了一下,还是俯身,将两个盒子从座椅下拉了出来。
三日月瑞希正在思考怎么才能进入松下会馆——毕竟她今天几乎没戴什么名贵的首饰,无法证明自己富豪的身份。
虽然往日里,她也几乎不戴那些东西。“三日月瑞希”的脸和身份,就是这种场所最大的通行令。
降谷零将盒子打开。里面被装着的,竟是一件纯黑色的鱼尾裙礼服。礼裙上面,竟还放着一个红色的丝绒小盒子,里面硕大的蓝宝石项链在夜色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这是……”三日月瑞希惊讶的看向他。
降谷零脸色红的彻底,但眼神却丝毫没有闪躲,只羞赧的看着她:“抱歉,我只能买得到这条裙子。虽然它的价格远远比不上你给的蓝宝石项链,但……”
但这是以他的财力,能买到的最适合她的裙子了——
“别道歉。”三日月瑞希截住他的话。她的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是说了句:“很漂亮。”
降谷零的脸红的像是被烫熟了般,但他还记得提醒她:“车窗都是单面镜,贴过防窥膜,外面看不见的。”
三日月瑞希拿起裙子,看向他,只是笑。
“哦,对!”降谷零此刻就像是个毛头小子,在她的笑意中挠了挠头,急匆匆的转过身,“我不会看的!真的!”
“不,我不在意这个。”三日月瑞希笑吟吟道,“你可以转过来,我不介意你看。”
降谷零僵着身体,脑子里再次闪过曾经在松田家里看到的那一幕幕画面。
三日月瑞希无奈道:“我只是想问,有你的衣服吗?作为我的男伴,你不会就想穿这个进去吧?”
“哦哦,有!”降谷零像是大学军训时被叫起来罚站的学生,一边脸红,一边背身在盒子上摸索。
“下面那个盒子就是我的衣服。”还是瑞希上次嫌弃过的成品西装。
背后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响起,降谷零像是面墙罚站的孩子,只敢盯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连余光都不敢瞄一下。
拉链的声音由远及近,在靠近她腰间的位置陡然一顿。
三日月瑞希又拉了拉,却撼动不了这条突然罢工的拉链。她只好叫安室透:“帮帮我。”
降谷零从身后的声音中倒是得知了她目前面临的困境。但他依旧不敢扭头,只是伸出一只手,在后面摸索着。
他的手先是碰到三日月瑞希完全露在外面的脊背——这条由他亲自挑选的黑色鱼尾裙是背部镂空的设计,只这一下,就让降谷零彻底回忆起了她线条流畅白皙的脊背。
他的手像是被烫到了般,突然往下移动,可仓促的转移,又让他不小心碰到了三日月瑞希被裙子完全包裹住的臀。
“转过来吧。”三日月瑞希再次笑他,“你这样摸,会让我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了。”
“不!我绝对不是故意的!”降谷零急匆匆的为自己辩解。
但他也确实转过了身,眼皮紧紧的挤在一起,颧骨上满是红晕不说,连额头都出了不少的汗水。
三日月瑞希无奈,只好命令他:“睁眼。”
降谷零的睫羽颤了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三日月瑞希穿着他精心挑选的礼裙,身体被牢牢的包裹住,就像是裹着他的气息一般。
她的唇角带笑,侧着脸看向他,几乎让他入了迷。
“安室透?”
这个名字,将降谷零又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他的心脏沉沉的坠在胃部之上,似乎连所有的脏器都被挤压的喘息不能。
降谷零垂着眼睛,安静的将她腰间的拉链拉了上去:“好了。”
一双柔软的手轻抚在他的脸侧:“怎么了?”三日月瑞希侧着头看他,似乎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不对来。
降谷零嘴唇动了动,将快要脱口而出的坦白又咽了回去:“没什么。”
他没心情再做什么少男怀春的事,只草草的将自己的外衣扒下来,套上那件他珍藏许久的西装。
“等会儿。”三日月瑞希在他快要用领带把自己勒死之前叫住了他。
她一边笑着帮他系上领带,一边调侃他:“怎么?我们的警察先生连领带都不会系了吗?”
降谷零尽管一再警告自己,但他的脸,依旧在她的吐息中愈发烫的惊人。
他飘忽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红色的丝绒盒子上——那条蓝宝石项链。她还没戴上那条项链。
衣领处的动作已经渐渐消失,他在三日月瑞希“看看,怎么样?”的问句中,突然指着那条项链,发问:“我可以帮你戴上它吗?”
三日月瑞希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出这种问题。
但——“可以。”
只是戴个项链而已,哪又有什么关系?
降谷零立即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像是为了避免她反悔,他的动作飞快,几乎是在她答应的下一秒,就伸手拿过了那个丝绒小盒子。
他小心翼翼的取出那条蓝宝石项链。
三日月瑞希已经用一只手将自己的发丝挽了起来,随意的在头发上扎了个丸子。光滑的脖颈就那样呈现在了降谷零的眼前。
他屏住了呼吸,轻柔的动作像是怕惊扰了自己的神明,也像是触碰到了易碎的美好事物,就那样将蓝宝石项链轻轻的放在了她的前颈。
降谷零的双手在她的后颈处汇合,颤抖着,将项链的锁扣扣上。
“呼——”
他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缓缓放了下来。
“怎么了?只是戴个项链而已,你怎么一副完成了人生大事的模样?”
三日月瑞希刚转过头,看见他的表情,立即哑然失笑。她还从没见过安室透这副表情。
降谷零就任她笑,没有回答。
他知道,自己过去的错误、过去对她造成的伤害无法掩盖。错就是错,他会坦然接受她给予自己的一切。
如果瑞希不肯原谅「降谷零」,那,这可能就是他们最后一次亲密的接触了。
如果… …
如果瑞希愿意在事件结束后,给他道歉挽回的机会。那,他也依旧会将眼前这一幕铭记于心。
这是他爱她的证明。
第195章 赤井:想撇开我,哪有那么容易?
三日月瑞希挽着安室透的手踏进了松下会馆的大门。
这里的侍者早就练就了一双识物的本领, 一看到三日月瑞希脖颈处的蓝宝石项链,就立刻意识到这又是一名大客户。
“您好,这位女士, 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错, 这家松下会馆面对侍者们没印象的普通人,还是需要预约的。
但三日月瑞希只是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用英语道:“Are you sure I still need to make an appointment? Do you have eyes!(你确定我还需要预约?你的眼睛眼睛呢!)”
“sorry!”侍者立即道歉,表示自己马上为她协调一间新的房间。
他们一般接待的客户更多的还是本国的权贵名流,独自前来的外国客户还是头一次见到。
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个——刚刚的预约问题只是为了确定这位女士到底知不知晓这家会所的规矩。
眼看对方似乎对这里知之甚深,侍者立马道歉, 将两人迎了进来。
“你不用跟着了, 我们自己走走。”三日月瑞希指使他。
侍者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放任这位陌生的客人到处走,但最终还是在她扫过来的警告视线中退去。
做了好一会沉默花瓶的降谷零, 在对方离开后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要直接去五楼吗?”
他不清楚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禁制。
“先去三楼。”三日月瑞希一边挽着他继续向前走, 一边动着嘴唇小声道,“三楼是宴会厅, 先去那里, 之后再见机行事。”
降谷零被她突然挽上自己的动作惊的身体一僵,不过也很快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应道:“好。”
宴会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穿着华丽的男男女女们觥筹交错,在斑斓璀璨的灯光下漫步交谈。
但当三日月瑞希两人进来时,即使她无意引起注意,但依旧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这些人打量着这两个陌生人, 却没有人上前与之攀谈,只是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 估算着她的身价和身份,琢磨着她是否能给自己带来利益。
不过,就算自持身份的那些人没来,也总有一些好不容易挤进会所的人凑了上来。
三日月瑞希暗道失算——她也只是临时让伯田明日香发来的资料,自己还从没来过这个地方,根本不知道这里的人竟然搞的这么大!
她只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不少权贵和豪富。其中几个隐在暗处的人,如果她没记错,那些人搞的还是黑市的军火!
三日月瑞希敷衍着上来攀谈的人,故意表现出自己不通俗物,一副只是拿着钱来找乐子的模样。
虽然这样的表现也仍有些扎眼,但总归比与这些老狐狸们扯上关系强。
三日月瑞希将安室透拽到角落,悄声告诉他那些秘密来客的身份:“……看来这里确实不简单。”
降谷零暗自点头。如果不是瑞希之前给他的那条稀世罕见的蓝宝石项链撑着场面,以他们两人的打扮和陌生面孔,还真的进不来这家名流会所。
但即使被认为是神秘富豪也不够妥帖——就算他们现在躲在阴影里,但这两张足够陌生的面孔,却也让一些目光有意无意的打量着他们。
正当降谷零思考怎么脱离那些一直跟着他们的隐蔽视线,让两人能够前往五楼找到乌丸莲耶或者他的罪证时,一声“轰”的巨响从楼下传来。
这声音熟悉至极,就是他们已然听到过无数次的爆炸声响。
滚滚的黑色浓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窗外黑烟滚滚,似乎随时都可能将这里变成一处火场。
“啊啊——!”
就算是名流富豪们也逃不开人类最原始的恐惧。大部分人尖叫着散开,而被三日月瑞希额外注意的那几个动作也很迅速,不消多时,就各自被几个人簇拥着离开了。
“走!”三日月瑞希瞅准机会,拉着降谷零就往楼上跑。
这家会所的挂在一楼走廊上的标识图只显示了四层的路线,虽然不知道从哪里才能找到五楼的通道。
但不管怎么说,机不可失,还是趁乱先上去再说!
四楼是一间间的客房和卧室,只有被邀请的人才能在此处留宿。如果不是爆炸声和浓烟的出现,他们现在一定会被拦在楼梯口。
但尽管他们趁乱跑了上来,身后也依稀传来侍者们的脚步声。
降谷零拉着三日月瑞希,立马推开最近的一扇房门,闪身躲了进去。
“这里怎么没人守着?”
“应该都是去救火了吧?”
“不行,这里不能没人看着,我先留在这,你快去叫人。”
“好!我这就去!”
一番简短的对话刚落下,就听到一道脚步急匆匆的离去,剩下那个却依旧在门口附近徘徊。
三日月瑞希与他对视了一眼,暗道不好。这人守在这里,马上还会有人回来,这让他们几乎没了寻找入口的余地!
但除此之外,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
两人躲藏时根本没来得及观察,现在刚缓过神,竟然看到浴室里竟然有个隐隐绰绰的人影。
这个房间竟是有人的!
三日月瑞希不禁屏住了呼吸。
降谷零拉着她还没放下的手安慰似的捏了捏,然后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从后腰抽出那把麻醉枪,悄无声息的接近。
浴室里的声音不大,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在目光转过来时才发现这里有人的事实。
水声淅淅沥沥,很快就停住了。人影擦了擦头发,手放到了浴室的门把手上,轻轻扭动——
“啪!”
一声闷响。
这是装过消音器的麻醉枪发出的声音。
降谷零的手很准,枪口也端的非常稳,按理来说,这样近的距离,不可能打不中目标的才对。
但偏偏他的目标也不是常人——
“赤井?”三日月瑞希惊讶出声。
赤井秀一懒洋洋的直起身,朝她打了个招呼:“嗨~”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降谷零深深地皱起眉。
虽然劫狱是两个人一起出发,但他本身就没打算跟他继续行动下去,更别说给他提供位置了!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赤井秀一飘了他一眼,挑眉:“看到我很意外吗?”
真以为他会老老实实按照他的想法走?这可是离解决黑衣组织最近的一次机会!
“我确实意外。”降谷零还记得房间外面有人,此刻压低了声音,但依然没有放下手中的麻醉枪,甚至还用枪口点了点他,“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他又问了一遍。
乌丸莲耶的交际之广泛,甚至让已经对他非常警惕的降谷零也一次次惊讶。如果这人不说清楚,那他可不会放任他接近瑞希!
见到他警惕的模样,赤井秀一不仅没有生气,还翘起了唇:“我在你身上留下了定位器。”
他指了指那把被对方握在手里的麻醉枪:“你以为我的东西就那么好抢吗?”
他可不会被安室透那么轻易就撇开!
降谷零拆开麻醉枪看了看,确实从里面找到了个不属于它的零件。
他立即冷哼了一声,收起了枪。
但虽然不再用枪口对着他,但降谷零的语气依然不够友善:“是你做的?”
他偏过头,意思就是在问先前的爆炸声和黑烟是不是他的手笔。
赤井秀一完全没搭理他,只是将自己手里用来擦头发的毛巾随手扔开,上前握住三日月瑞希的肩膀,试图找出她到底有没有受到伤害。
三日月瑞希任他将自己来回转了两圈查看,然后才忍着笑,也问他:“是你做的?”
一模一样的问话,却在赤井秀一这里得到了截然不同的回答——
“嗯。”他一边翘着唇,一边应道。那姿态看起来十分的得意,也十分的让降谷零心梗。
他眼不见心不烦,开始在房间里摸索着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暗门之类的机关——
四楼这些客房既然是只有特殊的客人才能入住,房间的数量也不多,那这些人自然也是跟乌丸莲耶密切相关的人士。
这处会所除了招待名流外,他和三日月瑞希也有额外的猜测:那就是乌丸莲耶极有可能会以这些名流做幌子,暗地里在这里与一些秘密人士做交易和合作!
如果真的是这样,在外界找不到通往不存在楼层的道路,那这些客房里一定会有什么秘密通道!
他还在这边到处摸索,那边的赤井秀一反而悠哉悠哉的跟三日月瑞希搭起了话:“这条裙子很衬你。”
“谢谢。”三日月瑞希回道。这条由安室透选中的鱼尾裙确实与她的身材十分的贴合,甚至服帖到她怀疑安室透是不是有透视眼的地步。
但赤井秀一却完全不知道这条裙子的来历,他只能看出三日月瑞希脖子上戴的蓝宝石项链不可能是安室透的东西。
——既然项链不是他的,那裙子又怎么可能是他买的?
他理所当然的这样想着。
这条黑色的鱼尾裙背部镂空,将她白皙的背部完全袒露在外,柔嫩的皮肤、顺滑的曲线,无一不凸出她身体上的魅力。
他还想再称赞,但降谷零却再也忍不了了——
你认真的?我在这里干活,你在那里跟我的心上人调情?
“赤井先生。”他假笑着叫他的真名,“您是否该做些正事了呢?”
赤井秀一略一挑眉,露出了些许讶异的神色。但他依旧没问他怎么知道的自己名字,而是就势再次转回来,笑吟吟的看向三日月瑞希。
三日月瑞希:“… …”
她扶额。这怎么两人吵着吵着,又成了变相揭露她的错误?
三日月瑞希想要躲闪目光,但她刚有了这个想法,赤井秀一就迅速牵了下她的手,又飞快的放开。
他状似无奈:“别不理我啊。我又不是在怪你。”
这就让人更心虚惭愧了。三日月瑞希视线游移。
“一时口误,口误。”她讪笑道。
三日月瑞希知道赤井秀一是信任她才在她面前揭露的真实身份,而她守口如瓶了这么久,最后还是不小心泄露了。
“没关系。”赤井秀一看起来十分大方,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甚至还反过来安慰了她几句。
但降谷零却暗自撇嘴——装模作样。
“安室君是有什么问题吗?”赤井秀一自然看见了他的撇嘴,立马就当着三日月瑞希的面指出来。
“没什么。”降谷零在墙面上摸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一边顿住脚步仔细观察,一边光明正大的嘲讽他,“只是没想到赤井先生会在我们面前隐藏身份。”
隐藏身份?赤井秀一高高的挑眉:“难道你没有吗?”
降谷零陡然一惊,慌乱的下意识就用眼神去捉三日月瑞希。
原本只是把两人斗嘴当做背景音的三日月瑞希轻轻一挑眉,迷惑的看着他。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他还有其他隐藏的秘密身份不成?
她顿感疑惑。
先是警视厅卧底、再是警察厅、后来又表露了他黑衣组织「波本」的秘密身份。只这些就像个洋葱精了,难不成他还没把自己身上的皮扒光?
三日月瑞希轻“哼”了一声,没说话,但心里却有轻微的别扭。
都到了这种时候还隐藏身份,指不定他是有什么隐疾、无法见人呢。
被暗自认定无法见人的降谷零清清楚楚的听见这声冷哼,更加慌乱了。他知道一旦自己没有在瑞希发现之前就坦白,自己一定讨不了好。
但……现在却是最关键的时候。
他们距离黑衣组织boss乌丸莲耶的罪证只剩下最后一步——
降谷零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他会说的,但不是现在。
而连三日月瑞希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赤井秀一又怎会看不出来?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提,其实是在说安室透「警视厅卧底」的身份。完全没想到还能炸出来点其他的东西。
哈!有好戏看了!
赤井秀一略一挑眉,也上前开始找起了机关。
第196章 危机!二选一!
有了剩下两人的加入后, 查找机关的速度飞快,不一会儿就将整个房间的表面都找了一个遍。
但不出意外,什么都没有找到。
三日月瑞希已经为自己身上这条鱼尾裙感到疲惫了——这实在是一种美丽刑具。
她打开房间里的衣柜看了看, 并不太想穿这里提供的衣服。谁知道这个房间是提供给哪个人渣的?
她又看了眼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很好, 赤井身上穿的就是从衣柜里顺手扯的一件。
只短暂思考了片刻,三日月瑞希就理所应当的走过去,扯住安室透的领带,命令道:“脱衣服。”
脱、脱衣服?
降谷零瞳孔震动,红晕立马爬上了他的脸:“… …现在?在、在这里?”
这是什么情况?赤井秀一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来来回回的看着两人,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就错过了好几集的样子。
“脱!”三日月瑞希还在生他的气, 不想多说, 只是冷下脸,不耐烦的又说了一遍。
降谷零脸上通红,尽管犹豫, 但还是磨磨蹭蹭的、在她的视线中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掉。
三日月瑞希仍在盯着他:“继续。”
继续?!降谷零的脸彻底红透了, 结结巴巴的说:“这、这不太好吧?”
这位赤井先生还在这里不说,而且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可以等结束后再……吗?”
他犹犹豫豫的看着三日月瑞希, 将那个短词含糊的咽了下去。
不是吧… …赤井秀一也犹豫着看向她。
三日月瑞希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她翻了个白眼, 自己上前开始动手脱他的衬衫。
降谷零不敢掰开她的手指,只能一边脸红一边发出“哎哎哎”的拒绝声。
赤井秀一不动声色的将脚尖调转了个头,开始尴尬的思考自己到底能躲到哪里去。
虽然他也不想让他们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办事,但……但这是三日月瑞希主动!他再不愿意也只能接受!
如果他们真的要在这里做,赤井秀一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扒着窗台离开这里。
在两个男人胡思乱想间, 三日月瑞希已经将降谷零的衬衫扒了下来。
此刻的降谷零,上身被扒的精光, 只穿着西装长裤,胸腹肌在三日月瑞希的视线下兴奋的颤动着。
尽管他知道此刻的时机不对,但还是不可抑制的、在她视线中双腿发热。
三日月瑞希只短暂的欣赏了两秒就挪开视线,只在他的胸口一拍:“好了,把外套穿上吧。”
但降谷零迷迷糊糊的听成了“去床上吧”——
他一边在心里嘟囔着事态紧急不能这样做、又想着瑞希为什么不叫赤井离开,但想来想去,脚下的动作也没停下,径直就倒在了床上。
“嘶——”
如果不是赤井秀一拉住了他的脚,降谷零刚一上床就差点被翻动的床板给掉下去。
“这是… …”
“密道。”赤井秀一沉声道。
他甚至来不及嘲笑安室透的「白给行为」,也顾不上三日月瑞希是不是要在他的面前跟这人办事,一切的杂事都在他的脑子里彻底的消失。
此刻,他的眼中只剩下了这条密道的存在。
三日月瑞希见状,十分贴心的问:“你是要跟我们一起?还是自己单独行动?”
“我跟你一起。”赤井秀一尽管很着急,但也没有撇下她单独行动的想法。既然已经等待了那么多年,也不差这几分钟的时间。
而且,他也没有那么托大。
“好。”三日月瑞希答的很果断,行动也很果断。
她在两人的震惊中毫不避讳的反手拉下裙子的拉链,三下五除二的将裙子侧着围在了自己的下半身,然后穿上从安室透身上扒下来的衬衫。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看的一愣一愣的。
三日月瑞希触及他们错愕的目光,解释:“这身裙子行动不太方便。”
是了。这种贴身的鱼尾裙确实很束缚双腿。降谷零这才反应过来。
但还没等他为自己刚刚的行为和想法惭愧羞涩,就看见赤井秀一投来一个鄙视的目光:
“当然是行动不便!安室君难不成还以为会发生什么其他的事?”
降谷零:… …
别以为我刚刚没看见你想要逃跑的动作!
“我能想什么?我当然知道瑞希只是行动不方便才换的衣服!”他立马抛弃了所有的不好意思,即刻反驳道。
赤井秀一可不会忘记他刚刚的举动,立即哼笑一声:“哼,不知道谁突然爬上床。”
她叫他穿衣服,他直接倒床上——安室透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自己能不知道?
降谷零:“… …我那是发现了密道!”
赤井秀一没再怼他。而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凑到了已经穿戴完毕的三日月瑞希跟前:“感觉怎么样?”
他当着安室透的面就撬起了墙角:“这人身上的衣服不知道穿了多久,要是瑞希感到不舒服,我这件可以脱给你!”
降谷零也学着他翻了个白眼给他。瑞希明显是看不上他的衣服吧!
三日月瑞希无奈的将凑上来的两张俊脸推开:“我们该行动了。”
说着,她就率先迈进了床下隐藏着的漆黑密道。
密道的入口处漆黑一片,但等三人都下来,床铺自动合上之后,暗道里反而第次亮了起来。
这是一条笔直的密道,没有额外的分支,也没有搞什么幺蛾子,就算几人警惕了半天,也丝毫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反而一路顺顺畅畅的走到了五楼的地界。
“我们就这么轻易的进来了?”三日月瑞希不可置信。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却不太认同——
虽然他们此刻的行动看似轻松,但在发现这里之前,瑞希可是像是闯关一样一步步艰难迈了过来。
如果没有她被全民喊打唾骂,黑衣组织就不会放松警惕,小泉大臣也不会对自己的授权没有监管,就让他们直接闯进了宅院;
如果不是她大胆猜测了乌丸莲耶的身份,小泉大臣不会那么轻易的吐露「贝尔摩德」这个关键;
如果不是降谷零早前就无意间获取了贝尔摩德的秘密,加上三日月瑞希早年间对她的帮助,她也不会吐出乌丸莲耶的所在… …
这样一环套一环,但凡其中有一处缺失,如果没有三日月瑞希的牺牲,他们就走不到这里!
现在,她牺牲了那么大,也只不过是他们比乌丸莲耶先走了一步而已!
“先进去看看。”还是赤井秀一率先开口。
他举着枪,悄无声息的在最前面开路,降谷零比他站的稍后一点,是可攻可守的位置,不仅能协助赤井秀一开火,也能跟他呈犄角之势,护好身后的三日月瑞希。
赤井秀一推开了门——
纯白色的房间不大,整个屋子也只有一个巨大的柜子立在角落。这个柜子有着一叠一叠的形似药柜的小抽屉,外面各自落着一把小锁。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先是检查了一遍屋内,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物品和危险。
几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这架巨大的柜子上。
“这就是贝尔摩德口中的重要资料了吧?”三日月瑞希问。
赤井秀一:“?”
降谷零:“大概是的。”
赤井秀一:“… …”看来只这一会儿不在,他就错过了太多东西。
如果放在其他时候,他一定会问出口——毕竟怎么能让这人跟瑞希的秘密比跟他更多呢?
但此刻,在这一堆资料摆放在面前的时刻,赤井秀一反而放下了一切的杂念,开始撬起锁。
降谷零也从另一边开始开锁。
三日月瑞希感觉开锁这一画面十分的熟悉,但也没有多想,只以为这是之前哪个前男友的技能既视感。
她随手从他们开锁的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立刻愣住了:
“这是小泉纯一郎和乌丸莲耶亲笔签名的同罪书!”
同罪书?!
两个正在跟锁眼奋战的男人都愣住了。小泉竟然敢跟乌丸莲耶签这个东西!
降谷零立刻上前查看。只一眼,他的脸色就兴奋起来:“这确实是小泉大臣的笔迹。”
不管小泉到底是不是被威胁签下的——只要有这张同罪书,那么就能反向证明乌丸莲耶就是黑衣组织boss!再顺证小泉也有惊天黑料存在!
赤井秀一也从其他的抽屉里抓了几张资料出来——无一例外,除了与一些大人物的同罪书外,还有乌丸莲耶跟黑|道人士购买的军火协定!
可以说,只要他们将这些东西带出去,再抓住乌丸莲耶,那整个黑衣组织就能被清除了!
降谷零激动不已。这可是绝佳的证据!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三人立马动作飞快的将剩下的资料全收拾起来,准备离开。
但他们刚拿走了资料,进来时敞开的大门“砰”的一声,合上了。
房顶的角落里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没想到竟然有人能找到这里。”
三日月瑞希悚然一惊。乌丸莲耶!
三人背靠背围成一圈,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赤井秀一和降谷零不约而同的将她护在了身后。
那道声音还在说:“不管你们是谁,拿了我的东西,那就把命留下吧!”
三日月瑞希皱眉疑惑:“… …不是本人?”
她可不相信乌丸莲耶会不认识她的脸。
降谷零猜测:“可能是因为我们拿走了所有的资料,自动触发的录音。”
他估计乌丸莲耶本人甚至可能此刻还不知道他们走到了这里——
他已经太老了。
“那他准备怎么解决我们?”三日月瑞希可不信对方只是放个录音吓吓他们的程度。
更接近柜子的赤井秀一,已经听到了身边传来的滴滴答答声:“……定时炸弹。”
他语气艰涩:“我听到了倒计时的声音。”
也许是黑衣组织的人都喜欢欣赏猎物临死前的挣扎,他们在选用炸弹时都偏好使用定时炸弹。并且丝毫不吝啬于让猎物发现定时炸弹的存在。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两人合力将巨大的实木柜子挪开,就看到后面的墙壁开了个口,里面清清楚楚的摆着一枚正在进行倒计时的定时炸弹。
降谷零在看到那枚炸弹的瞬间就暗道不好——作为拆弹能手松田阵平的挚友兼“宿敌”,他可是从对方那里学到了不少的专业知识。
只一眼,他就判断出这枚炸弹的棘手程度。
他完全对它无可奈何!
“它的威力太大了,乌丸莲耶的目的就是连带着整个房间一起炸飞。”
“不论是这些足以要命的资料,还是拿到资料的人,他都没有放过的意思。”
降谷零冷汗涔涔的翻看了一会儿,坦然道:“这不是我能拆掉的炸弹。”
如果强硬拆除,更有可能是他们等不到倒计时结束就直接被一起炸飞!
赤井秀一也深深地皱起眉:“… …我也不会。”
“有一个好消息。”降谷零道,“这个炸弹可以移动,外力轻微敲打也没有关系。”他说着,还对着炸弹轻轻拍了拍。
这举动直接把三日月瑞希吓了一跳,在看到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眼下更重要的,还是拆除炸弹——“如果松田在这里就好了。”她道。
“或者给他打个电话?”三日月瑞希灵光一现,“这里应该没有屏蔽信号吧?”
下面那么多宾客,又不是所有人都跟黑衣组织有关系,怎么可能会屏蔽信号?
可是三日月瑞希被捕的时候根本就没带手机,只能靠… …等等!
她根本不记得松田的电话号码!
彻底完蛋!她想。如果她知道有一天会面临这种情况,她一定把松田的号码倒背如流。
“松田?”降谷零听到这个名字就心脏一紧,但此刻已经无暇多顾了。
他拿出手机,拨了松田阵平的电话:“嘟嘟~”
炸弹上的倒计时一分一秒的流逝,电话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就连三日月瑞希也没心情问他怎么会有松田阵平的电话。
事情似乎彻底陷入了僵局。
而赤井秀一的视线却落在了房间的狭窄窗户上,有了个想法:“为什么我们不能把炸弹扔出去呢?”
降谷零先是一愣,然后否决:“不行,这枚炸弹结构复杂,能够检测到位置的移动,一旦超出房间的范围就会自动引爆。”
他看着那扇窗户,估算了下距离:“如果炸弹从窗口扔下去,那这个房间依然会被粉碎。”
这枚炸弹的威力让它在没有遮挡物的情况下,足以覆盖整个房间。
… …除非,有人能抱着这枚炸弹跳下去,用自己的身体抵挡部分炸弹的威力。
降谷零又看了看那扇窗户——
那扇狭窄的窗户几乎只能容纳三日月瑞希一人通过。
赤井秀一也想到了这点。
现在,他们只剩下两个选择——
一,让三日月瑞希抱着炸弹跳下去,他们两人存活。
二,让三日月瑞希顺着窗户逃出去,他们两人死亡。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下定了决心。
让她带着这些资料离开!
第197章 身份暴露,盛大退场
“让我带着资料从窗户离开?”三日月瑞希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
不是, 这两个男人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她是那种会抛下同伴独自逃生的人吗?
她才不怕死!
“听我说,瑞希。”降谷零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看出了三日月瑞希的想法。
“这些文件和证据非常重要, 足以打破我们与黑衣组织的对峙局面。”
赤井秀一也适时开口:“把它们带走吧, 这是比我们的性命远远重要的事。”
而且,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虽然遗憾,但这是不得不做出的、唯一的选择。
只是……
赤井秀一犹豫了一瞬,还是将自己的执念和遗憾说了出来:“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下我的父亲,赤井务武。”
再吐出开头之后,后面的话就说的十分顺畅流利了:“几年前, 他因为一个案子「死亡殉职」。但我后来查到案子与黑衣组织有关, 而我的父亲也很可能是假死脱身。”
“我和家人找了他很多年。”他道,“如果最后我无法离开这里,希望你能帮我找到他。”赤井秀一目光诚挚的看向三日月瑞希。
“我才不会帮你!”三日月瑞希黑着脸, 双手环胸, 俨然一副抵抗的姿势。
她偏过头:“说什么丧气话!那是你的父亲,你应该自己找到他!”
距离推翻黑衣组织只剩下一步之遥, 现在就想倒在这里, 那怎么可以!
她才不会让他们偷懒!她不可能让这两个人摆脱之后肉眼可见的繁忙工作!
赤井秀一不可置否,但还是在她凌厉的目光中揉了揉鼻尖,不再说话。不管怎么说,他的「遗言」也已经托付完毕了。
三日月瑞希教训完了这个,就扭头,目光逼人的转向了另一个人。像是在用眼睛逼迫他, 有什么想说的最好都憋在心里,自己去完成。
可降谷零虽然接收到了这个信号, 但他也的确有些「遗愿」尚未完成——
如果,他是说如果自己栽在了这里,那么亲口向三日月瑞希坦白的事情不就变成了一堆泡沫吗?
降谷零也不畏惧死亡。更何况是这样牺牲自己、就能摧毁黑衣组织的有利交易。
但… …他不能带着秘密去死。
降谷零只犹豫了不到半秒,就伸手,撕下了脸上的面具——这个在他被松田认出来后紧急套上的假面。
三日月瑞希一愣,彻底僵在了原地。
降谷零!
这一瞬间,之前所有不对劲的感觉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他的肤色跟降谷零一模一样;为什么他在松田面前就变成了个哑巴;为什么安室透在腹肌上与降谷零受伤的同处贴了张肌效贴… …
一切的一切,在这张脸面前都解释的通了!
——安室透就是降谷零!
“瑞希……”安室、不,降谷零看着她,嘴唇嗫嚅了几下。他自然能够看出三日月瑞希脸色的骤变,也能感受到她在看见自己这张脸后无法抑制的抗拒。
但她的脸色变了又变,尽管抗拒,但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
三日月瑞希恨恨偏过头,没再说些扎心的话,但也一言不发。
但此刻的不发一言,对降谷零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这让他有了足够的勇气,去说出那些他深埋心底,但又一直不敢说出口的话。
“抱歉,瑞希。”这是他迟来的、早就应有的歉意。
“我曾经因为自己的偏见,对你产生了误解,还、还那样的批判你——”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终于彻底的坦诚:“现在我才明白,那不是偏见。只是我为了幼年的经历而愤懑。”
幼年?三日月瑞希再也忍不住嗤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我幼年时对不起你喽?”
如果不是幼年自己对不起他,他也就不会对自己有偏见?
“不!”降谷零急急忙忙的否认。拎在手上薄如蝉翼的面具甚至快要被他用力过度的手扯断。
就像瑞希重逢时说的那样,幼年时说的只是玩笑话,谁小时候没有玩过过家家的游戏?
那只是他太过较真,太过固执。
“我后来发现,那不只是偏见,而是——”
而是他爱在心、口难开,明明内心的想法已经为自己指明了方向,但他依然固执的不愿意承认,并将其归结到自己看不惯她。
“而是什么?”三日月瑞希不爽发问。而是她行事不端?还是她自甘堕落?
这些对方曾经用来批判她的用词,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降谷零的脸上泛起红霞般的色泽,他闭了闭眼,终于将自己那颗隐藏多时的心脏掏了出来,虔诚的交于这个已经停驻在他心上的神明:
“——而是因为我爱上了你。”
「爱」,这个字眼已经说过了无数次,甚至轻飘飘的、会在情侣用词中被用烂了。但对降谷零来说却无比的沉重——
这个他多年来羞于启齿的字眼,像是荆棘般将自己扎的鲜血淋漓,尖刺从心脏生出,缠绕着他的骨肉,也毫无疑问的伤害了她。
现在,在这种已经死路一条的时刻,在他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托举起瑞希生路的时刻… …终于可以脱口而出了。
赤井秀一识趣的没在这种时刻出声,而降谷零的表情,也彰显着他此刻的真挚。
“我不求你信任我,瑞希。”因为我已经做过许多破坏你信任的事。
“我也不会请求你原谅我。”因为我的过错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弥补。
“我只想要告诉你。”
降谷零深深地看着她,甚至还有心情扬起一抹欢欣的笑:“不是说,你所有的前任都可以提出一个不限内容的心愿吗?”
“这就是我最后的愿望。”
【叮——】
【任务检测中… …检测完成——】
【主线任务:找到全心全意、真心认同你的人。(3/3)】
“轰!”
像是山石炸裂、天地崩塌,三日月瑞希的大脑彻底的炸开,无数的记忆和一道道如同浮光掠影的身影从她的眼前略过。
血色与灰尘交织,似乎组成了一幕幕临死前的记忆片段。
但她只是把这些突然冒出来的记忆扔到一边,遵从自己的心意:“你们想要我离开?”
三日月瑞希扫视这两个想要牺牲自己,换取她生路的男人。哪里那么美的事!
她不仅不会帮助赤井秀一找他的父亲,也绝不会任由降谷零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就去死!
在两个男人失神的片刻,三日月瑞希反手抱起那枚就处于自己手边的炸弹,飞快的跑到了窗户跟前。
她扭头,在两人惊骇的目光中,扬起一抹得意至极的笑,被吹起的发丝如同柳絮般飘扬在风中:“我才不会遵循你们定下的规则。”
“不!”
“瑞希!”
三日月瑞希在两人惊乱伸出的手中倾身,怀抱炸弹、顺着窗口仰倒而下。
她依然在笑:“我才不要做被留下的那一个!我的命运,会由我自己决定!”
“牺牲自己,去扳倒黑衣组织——这么好的事情,谁都不能和我抢!”
也许「三日月瑞希」其人面貌平平无奇,起初也秉持着悲观自卑的空茫内心。
但此刻的她已然明白,自己值得、自己足够。「三日月瑞希」从这些认可自己的人中汲取了养分,现在,轮到她来爱自己了——
「选择」。
这是她为自己选中的、盛大而灿烂的退场方式。
「三日月瑞希」其人,不再只是民众眼中的败类人渣,也不再是依靠金钱和情爱来追寻自我的花花浪子。
而是,一名以身殉道的英雄。
哈!到时候那些人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吧?
可惜… …可惜她看不到了。
“轰——!!”
“瑞希!!!”
降谷零伸出的手被炸弹爆炸的余波炸的鲜血淋漓。
深入骨髓的剧痛!
但这仍没有他眼睁睁看着三日月瑞希在他眼前被炸成一团血肉来的更痛!
她的血水在半空中炸开,泼了他满头满脸,甚至让降谷零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伸出去的手徒劳无功,甚至连拽住瑞希的机会都不再有——
降谷零想起了不久前,在铃木家的宴会。那一夜,在罪犯想要拖拽瑞希一同赴死的时候,他即使的拉住了她。
那时候,降谷零甚至尚且对瑞希抱有偏见。甚至连救她都不是第一要务,而是在把劫匪掉落的枪支都收走之后,才匆匆把艰难坚持自救的瑞希拉了上来。
这是在惩罚他吗?
惩罚他曾经的犹豫、惩罚他曾经的迟到?
第一次,他拉住了她的手;
第二次,他却对她跌落高楼无能为力。
为什么命运偏偏要把惩罚降临在瑞希的身上!
降谷零无力的收拢掌心,接住那颗几乎是完好无损的蓝宝石。泪水滴落在掌心,冲淡了不知是谁的血迹。
… …可是、可是这次他明明没有耽搁啊!
“瑞希… …”降谷零死死的握住那枚蓝宝石,痛苦的浑身颤抖,哽咽的几不成声。
他流不出泪、发不出声音,额头青色的血管不住的跳动,片刻后,眼前一黑,竟然呕出了血。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降谷零再也无法抑制的瘫倒在地,彻底了昏了过去。
第198章 你好,抱歉……再见
当松田阵平再次见到降谷零的时候, 他已经消瘦的不成人形。
上交证据、逮捕乌丸莲耶、追捕剩下黑衣组织的漏网之鱼… …连着好几天的连轴转,直接让他原本就不甚丰盈的脸颊彻底的凹陷下去。
更别提还有每天晚上来临时就会折磨他的噩梦——
那道身影一次又一次的在他的梦里跌落高楼,而他却只能僵在原地, 无法阻拦。
“你该休息了。”松田在见到他之后, 原本想要说出口的指责和愤怒都消隐无踪。他知道瑞希的逝去,最不能接受、最自责的其实是降谷零。
如果是他眼睁睁看着瑞希在自己的面前炸成碎片,那他也会如此。
降谷零的眼圈深黑,摇头拒绝:“不,还不到时候。”
“GIN和贝尔摩德还逃脱在外,现在还不能松懈。”
“事情一时是做不完的。”松田阵平道,“黑衣组织已经被铲除, 只剩下那两个人, 也闹不出风浪。”
降谷零没有直接反驳,而是看了好友还打着石膏的胳膊,道:“你不也一样?怎么不去休息?”
松田阵平也没有直接回答:“我得到一则消息。”他碾了碾地上的石子。
“也许你顾不上这些, 但我想……”他转过头, 面色平静的看着他,“你应该想要知道这个。”
“什么?”降谷零不可置否。
现在, 除了瑞希定于今日的葬礼外, 他想不出自己想要什么。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葬礼即将举行,他现在还在全国各处跑着铲除黑衣组织剩下的残留基地,根本跟松田阵平见不上面。
“是… …民众的祈福仪式。”松田阵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 …原来是那个。”降谷零后知后觉,恍然大悟这是那些曾唾骂过瑞希,现今幡然醒悟之人搞出来的。
在他看来,洗清瑞希之前的恶名应是顺理成章的事。当然, 得在他们铲除了黑衣组织、公布事件真相之后。
如今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网上虽然有些澄清, 但毕竟官方还没有出来公布一切。
不过,除了提前了时间之外,祈福仪式也是他没想到的。
“是你做的?”降谷零想不出还有谁会既知道内情,又不辞辛苦的给瑞希洗清污名。
“不止是我。”松田阵平道,“还有那个僧侣朝日奈要。”
他补充:“我们各自找了一些帮手,又联合了三日月集团,彻底洗清了她的污名。”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你和赤井秀一的行动。”
他们在得到切实证据后,不仅抓捕了罪魁祸首乌丸莲耶,还抓了小泉大臣等一系列与他有勾结的人士,算是洗清瑞希嫌疑和污名的最有力证据。
如果民众没有见到这些切实的事实,就算他们再怎么澄清,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形成万人祈福的规模。
但降谷零却否认了这一点:“最关键的,是… …瑞希。”他死死咬着牙齿,这样才能艰难的吐出这个足以令他心神俱碎的名字。
尽管说出口也困难,但他还是艰涩的强调:“是她的牺牲,才换回证据的留存。”
“我知道。”松田阵平轻轻道。
“——所有人知道。”
… …
三日月瑞希的葬礼没有人主持。
她没有家人,没有爱人,更没有朋友,有的只是来时空空、去时也空空的财富。
事实上,这场由三日月集团筹备的葬礼最开始是想要邀请降谷零来主持的。
但降谷零拒绝了这个提议。他无法原谅自己在那天的无能为力。
见实在无法劝服他,他们后来还接连找了朝日奈要、赤井秀一和松田阵平,却都被拒绝了——
他们都不愿意做葬礼上的另一个主角。
此时、此刻、此地,有且仅有的主角只有「三日月瑞希」一个人。
万人着丧衣齐聚,举灯为她的在天之灵祈福。
这是属于她的一天。
昨日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气,今天就变得阴雨连绵。
雾蒙蒙的天空遮挡着视线,细雨丝丝缕缕的落下,打湿了所有的在场之人,也将墓碑上的照片洗涮的干干净净。
那是一张不知是谁偷拍的照片,三日月瑞希笑容灿烂的扭头,粲然一笑,不知乱了谁的心绪。
“你后悔吗?”朝日奈右京再一次问自己的弟弟。
后悔那样轻易的就离开,后悔没有死缠烂打留在她的身边?
更或者,有没有后悔认识她?
朝日奈要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恰巧站在他身后的赤井秀一代替他,在心里做了回答——
只不过是相遇的时间不对。
这人是这样,他也是这样,松田、降谷零……所有人都是这样。
如果… …赤井秀一想。
降谷零眼前恍惚着再次出现了三日月瑞希坠落前的笑脸,喃喃自语:“还能再相遇… …”
“我不会再放手。”松田阵平接话。
——如果能相遇,不会再有人放手。
渐深的夜色里,无数盏长明灯盈盈亮起,露出下面举着它们的一双双颤抖的手。
数以万计的民众举起长明灯,带着悔意、敬佩和悲痛。他们希望能够用这一盏盏亲手点燃的灯火,为英灵照亮回家的前路。
「希望你在路上不要失望、不要伤心,这些悔过的人们甘愿俯首,为你照亮前路… …」
「回家吧,瑞希。」
泪意弥漫,无数的泪水汇聚在一起,由他们亲手点燃的长明灯带入天空,最终又化为雨滴落下。
在这一夜,所有人都重新认识了一遍「三日月瑞希」。
她是英雄,她是明灯。
他们都在说——
你好。
抱歉。
… …再见。
**
斯科蒂·菲茨杰拉德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间足够高档的医院,如果不是放在手边的各种医疗监测设备,甚至在看到房间环境的第一眼,还会以为这是间高档酒店的套房。
但她刚打量了没两眼,对久卧病床的她来说足够刺耳的警铃声就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斯科蒂·菲茨杰拉德头疼欲裂。她难受的皱起眉,四肢酸软,一时之间连抬手揉一揉额头都做不到。
不多时,就有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看到她睁着眼睛,这些人无不惊讶:
“天呐!病人苏醒了!”
“去,快去通知病人的家属!”
“… …心电图正常!思维正常!肌肉有轻微萎缩。”
“… …可以让病人家属进来了!”
在经历了一番从头到尾的专业检查后,斯科蒂迷迷糊糊的见到了所谓的“家属”——
来人金发碧眼,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明明不太合身,但他看上去贵气十足。手上偏偏拎着一大把的锅具,额头和脸上满是急忙赶来时留下的汗水。
“天!我最爱的斯科蒂宝贝!你终于醒了!”
斯科蒂:“… …”
她终于想起来了。她是斯科蒂·菲茨杰拉德,是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的女儿——那个她曾经参与打败的、「Guild」组合的首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失忆时套着二号马甲的她间接参与、搞掉了自己家所有的钱?
再往前延伸,其实是她给了费奥多尔破解「白鲸」密钥的控制系统,以至于横滨差点灰飞烟灭?
【别在意,你坑爹都是常态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在她的大脑里响起。
是系统的声音!
【系统!】斯科蒂在脑子里疯狂呼叫它,【三号世界你怎么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才不相信它那个所谓被世界意识排斥的理由!她和系统都是外来人士,就算她套了一层马甲,但怎么说也不至于把系统挤出去,只能自己留下吧?
【… …】系统很无奈,但它也对一切结束后会发生的事情早有预料了。
【说来话长,比起这个,我感觉你更应该关注一下你爸爸。】
【你这么长时间不搭理他,他都要碎了… …】
“… …”斯科蒂转头,不出意料看见菲茨杰拉德泪意朦胧的双眼。
“甜心!你为什么不理爸爸?”一派精英做派的高大男人说了半天也不见宝贝女儿回话,此刻正委屈的不行。
——他看起来是真的快要碎了。
斯科蒂的头更加疼了。
“爸爸。”她只能忍着疼痛,绞尽脑汁的岔开话题,试图让她爸爸的眼泪收回去,“我这是在哪里?”
她记得她家所有的财富都在「白鲸」一事中彻底的烟消云散了,怎么还有钱给她的病房续费?那可是一大笔的钱!
但她的疑惑却没有被菲茨杰拉德理解到,完全不知道宝贝女儿间接搞掉自己所有财产的他只以为是斯科蒂的记忆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不记得这家她在陷入昏迷前已经住了好几年的医院?
“医生!医生!快来看看我的女儿!她好像失忆了!”
“不不不!”斯科蒂甚至顾不得酸软的手指,直接突破了身体的极限,拽住他,“爸爸,我没有失忆!”
她记得她得了重病,也记得她差点成为植物人,更记得她在快要死亡的前一刻,觉醒的异能力——
「持秤的女神」。
遮去双眼的女神手持天秤,如果你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等同的代价。
作为异能力的持有者,斯科蒂也本人也必须遵守这一规则。
她的愿望,就是想要健康的活着。
第199章 你好,再见,‘斯科蒂’
虽然斯科蒂到现在也没明白整个复活变健康的过程, 但这也不妨碍她拽住自己苦命的老父亲,向他坦白自己曾经坑爹的事实。
当然,她需要补充一句:这都是异能力的锅!
她本人是丝毫没有坑爹之心的!
苦命·菲茨杰拉德·老父亲:“… …”
他就说为什么自己已经被医生判定没救的宝贝女儿怎么会突然苏醒。果然又是异能力。
他不在意那些已经彻底消失的庞大财富, 而是高兴的摸摸她的头, 说:“不愧是我的女儿!”
菲茨杰拉德自从「白鲸」在横滨坠落,也失去了所有的财产后,他就留在了横滨发展,自然也知晓了横滨「魔法少女」和「二之夕清枝」的传说。
宝贝女儿说的另外两个马甲他不清楚,这个「魔法少女」的马甲他还不清楚吗?
被所有横滨人视为神明的「魔法少女」,是唯一能够献出生命、用性命守卫横滨的神明。
而名为「贰」的情报贩子,更是横滨地下的无冕之王。
自泼污水, 只为揭露福地樱痴的真面目, 最终以身拯救世界。横滨人直接将「二之夕清枝」奉上了神明的宝座!
这样一个在大众眼中忍辱负重、拯救世界的人物,竟然是他宝贝女儿失忆时的伪装!
菲茨杰拉德一边有荣乃焉,但一边他也没忘记情报网中描写的「魔法少女」与太宰治的爱恨纠葛——
他磨了磨牙:“爸爸不允许你现在结婚!”更不能和太宰治!
斯科蒂:“… …?”
啊这。
她无奈摇头:“你想太多了, 爸爸。”
那时候她根本没有记忆, 只是一时被太宰治的美貌迷惑。在撕马甲之前二号就跟太宰治一刀两断了,更别提现在!
那些男人都是完成任务的途中过客!
斯科蒂朝自己已经应激的老父亲发誓:“那些男人都是过眼云烟!我现在只是斯科蒂·菲茨杰拉德!与过往的一切都会撇清关系, 真的!”
而且, 她只需要注意远离太宰治一个人就行了。一号和三号的世界根本跟他们都不搭噶。
为了避免应激老父亲再像之前一样拉着她教训几小时,斯科蒂急急忙忙扯开话题:
“爸爸,你为什么拎着这么多锅具?”
菲茨杰拉德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参加锅具大放购,买的一堆实用打折便宜锅具都忘了放下了。
作为在宝贝女儿面前有着偶像包袱的父亲,菲茨杰拉德“咳咳”的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的转身, 将这些锅具放在她一眼看不到的地方。
“没什么。”
斯科蒂立即了解——
她哭笑不得:“我们家已经破产了,为什么还要让我住着这么昂贵的病房?”
据她所知, 这家私人医院花费高的不像样,放在之前还能维持着病房昂贵医疗器械的运转,但「白鲸」坠落时他们不是已经破产了吗?
尽管菲茨杰拉德很想把破产之事隐瞒下来,但实在碍不过宝贝女儿失忆时曾间接参与到把他搞破产的事件中——
事实上,破产也只是因为他花掉了所有钱去增强自己的异能力「华丽的菲茨杰拉德」,跟其他人都没有关系。
“哼。”菲茨杰拉德轻哼一声。
“我也是知道什么钱能花,什么不能花的!”
他的计划原本就是为了找到横滨里隐藏的「书」,用「书」去救回自己已经变成植物人的宝贝女儿。
就算最终白鲸计划失败,也不能顾此失彼,花掉他给准备女儿的医疗费吧?
他还没有那么疯狂!
比起这个,更让菲茨杰拉德遗憾的是:“那次我们差点就能相遇了。”
他相信他们的父女情谊!如果当时就能相遇,他的甜心一定能想起来自己!
【他想的美。】系统又突然浮上来,隔空怼菲茨杰拉德,【就算他和泽尔达同时出现在你面前,不该恢复的记忆照样不会恢复。】
斯科蒂眼神闪了闪,没有再回复系统的话,而是对菲茨杰拉德问:“妈妈呢?”
菲茨杰拉德顿了一下:“泽尔达现在还在美国。”
先前因为宝贝女儿重病的事,泽尔达的精神变得有些不好,如果不是他拦着,甚至一度差点被别人送到精神病院。现在好了,宝贝女儿变得健康,泽尔达一定也会慢慢康复吧?
“你好好休息,过一段时间我就带你去看她。”
菲茨杰拉德早在女儿和妻子相继生病后就自学了不少的医疗知识,现在自然能看出自己的宝贝女儿重病初愈,需要良好的休息。
在她刚露出疲色的时候,菲茨杰拉德就起身,生疏的给斯科蒂掖了掖被角,起身,拎着自己大抢购来的锅具离开。
等到病房的门再次合上,斯科蒂这才闭了闭眼,在脑子里叫系统:
【你也听到了,泽尔达现在没事,只是在美国休养。】
系统没有作声。它甚至不清楚此刻的斯科蒂到底知道了多少。
它也不知道她的这句话是在对自己之前的回复,还是意有所指。
但系统尽管沉默,斯科蒂却又转移了话题,问道:【我可以知道为什么我会用三个马甲去做任务吗?】
她问的,自然不是自己想要“变得健康”的缘由,而是——为什么想要健康的活着,自己的异能力「持秤的女神」却衡量的【等价交换】,只是让她付出去三个世界做任务的代价?
那可是复活!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才能让她抵消这份代价?
这次系统却没有沉默了。
【那是三个濒临破碎的世界。】它道,【你付出的代价,是将这三个快要破碎的世界修复合拢。】
【任务途中你所接触的那些男人,都是那个世界的支柱。】
【用你作为纽带,将这三个濒临破碎的世界牵扯到一起,祂们互相接近耦合,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可持续的世界。】
【作为等价交换,救世的能量会自动修复你的身体,让你得以复活。】
【… …那你呢?】斯科蒂甚至顾不得三个世界即将融合的可怕消息,而是沉默几秒,问道。
【我?】系统像是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也像是在故意装傻,只是说,【我很久之前告诉过你吧?我之所以会成为“系统”,是因为我也拥有想要的愿望。】
【你的灵魂化一为三,穿梭在异世界,为了不被世界意识发现并遣返,你的记忆会被封锁——】
【为了能够顺利的完成任务,你的异能力无意间吸引来了已经死去的我,我与「持秤的女神」也做了交易:
我指引你完成任务,我的愿望自然也会实现。】
斯科蒂没有睁开眼,否则系统就能看见她清醒至极的眼神:【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就是我在三号世界消失的事?】系统有些紧张。
它急急忙忙的解释:【不是我想要消失,而是你在进入三号马甲之前差点觉醒记忆!如果不是我帮忙封住,不仅是我,连你也要被“遣返”!】
它能做到那个程度已经不错了!如果不是它眼疾手快,最终的后果可不仅仅是她失忆,自己消失闭麦的事了!
没有完成任务就被“遣返”的她,会必死无疑!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斯科蒂睁开了眼睛,也让系统得以看见那双碧色的眸子里充斥的复杂神色。
【但是,‘斯科蒂’——
你呢?】
系统:… …
它的语气艰涩:【你… …你还记得这个。】
斯科蒂怎么能不记得呢?那个在二号即将大战前的夜晚,系统讲述的那个熟悉的故事,说出的那个名字。
它早就告诉过她,它的名字是‘斯科蒂’,一个与它父亲很像的名字。
【你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什么。】斯科蒂·菲茨杰拉德道,【你就是‘我’,对不对?】
被叫出名字的‘斯科蒂’陷入了一阵足以听见针落的寂静中,半晌,它才道:【… …不,我不是你。】
【即使我们的名字、经历、家人都一样?】斯科蒂追问。
‘斯科蒂’:【即使一样。】
【我是你在平行世界的同位体,但我们不是一个人。】它道,【我有我自己的dad,你也有你自己的爸爸。】
【你已经完成了任务,得以复活。我也完成了我的任务,足以实现我的愿望。】
斯科蒂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愿望?什么意思?!】
【不要再试图欺骗自己了,斯科蒂。】‘斯科蒂’笑道,【你早就知道,我已经死去了,不是吗?】
【可我就复活了!】斯科蒂极力证实着这个事实,试图挽回。
但‘斯科蒂’充耳不闻,只自顾自的扔下一则令她心神俱震的消息:【我的愿望,是希望dad和泽尔达忘记我。】
【复活之事可遇不可求,我不想再拖累他们。】‘斯科蒂’说,【泽尔达的精神和身体都不好,我不能将她拖入深渊。】
它和斯科蒂不同,它已经死去,身体化成骨灰洒落大海。而斯科蒂在濒死的一瞬得到异能力,从而陷入植物人的状态。
任务途中,时间不会停留,而是一直在往前走——
它不能为了虚无缥缈的复活可能性,去赌泽尔达能够健康的等到自己。
更何况,这么长时间的陪伴,已经是它赚了,不是吗?
‘斯科蒂’认识到了斯科蒂的不同可能性,也见到了活蹦乱跳的dad。
尽管没有见到泽尔达,但它依旧很开心——因为,它马上就会化作星星和大海,见到属于自己的、健康的‘泽尔达’。
【差点忘了,我还差一个自我介绍呢!】
虽然你知道,但我依旧要再说一遍——
【你好,斯科蒂。】
【我的名字是‘斯科蒂·菲茨杰拉德’,父亲是‘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母亲是‘泽尔达·菲茨杰拉德’。我爱他们,他们也爱我。】
【再见,斯科蒂。】
斯科蒂默然流泪,在心底回道:
你好,‘斯科蒂’。
… …再见,‘斯科蒂’。
第200章 世界融合,再遇赤井
彻底康复的斯科蒂立马就跟菲茨杰拉德一起飞回美国看望了正在疗养的泽尔达。
她的精神状态依旧不是很好, 但在看见斯科蒂的瞬间立马眼神就亮了起来,看上去精神焕发:“斯科蒂!我的宝贝!”
她扑了过来,但仍旧被形似精神病院的门窗挡着。
泽尔达隔着疗养院的窗户, 用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 然后殷勤的关心她:“宝贝,你今天不用上学吗?来看妈妈会不会耽误功课?”
早已毕业的斯科蒂眼神一震,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向了菲茨杰拉德。
这… …!
沉默了一路的菲茨杰拉德只好点头,用眼神侧面肯定了宝贝女儿的猜测。
自从她生了重病变成植物人后,泽尔达的精神就越来越差,经常会跑到她原本的学校里找她,还会在路上一直跟着跟她小时候长相相似的小女孩。
如果不是宝贝女儿现在已经恢复了健康, 菲茨杰拉德甚至不敢让她来见泽尔达——除了对她的健康不利外, 泽尔达也不能再受到刺激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把妻子留在美国,自己则带着宝贝甜心转到横滨。
“妈妈。”斯科蒂在得到肯定答复后, 将自己的手附上她的手背。
她的手在被触碰时忍不住的发颤, 斯科蒂只能极力用眼神安抚她:“你好好养病,我会在学校努力学习课业的, 等毕业后, 我们还一起约好了要去滑雪,不是吗?”
“对对对!”泽尔达的眼睛更亮了,她的神志甚至清明了些许,反手握住了女儿的手指,“我们约好了的!”
“是啊。”斯科蒂笑着拍拍她放在自己脸颊的手,“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
这是两个斯科蒂的愿望。
泽尔达肉眼可见变得更加开心了:“我会好起来的!斯科蒂, 你也要好好的。”她一边在房间里转圈圈兴奋,一边还不忘嘱咐她。
斯科蒂也注视着她一会儿, 然后退了一步,将空间让给了自己已经很久没见的爸爸妈妈。
菲茨杰拉德虽然破产,但他即使在白鲸上坠落也没有花掉预留给妻子和女儿的医药费。
如果不是后来跟太宰治合作搞了一笔钱,他现在甚至连租飞机回到美国的路费都花不起——
什么?正常买机票?
开什么玩笑!他是要来见泽尔达的!怎么能那么落魄!泽尔达配得上一切富贵豪华的珠宝!
在宝贝女儿让出空间后,菲茨杰拉德立即拿出了自己给妻子买的一堆礼物,看着她开心的笑脸,立刻感到了幸福和满足感。
当然,如果宝贝女儿愿意留在美国就更好了。
“——可我总不能跟妈妈挤在一起住吧?”斯科蒂无奈的下了飞机,道。
跟在她身后下飞机的菲茨杰拉德有一瞬间的失语。确实,在破产后他们在美国的房产都已经没了,现在想留在美国,宝贝女儿只能跟泽尔达挤一挤。
可泽尔达现在的精神状况却不能天天见到他们的甜心。
但他依然有话要说:“你不会是想去横滨跟太宰治旧情复燃的吧?”菲茨杰拉德开始阴阳怪气。哼,他绝不会让太宰治进他家的大门!
“爸爸!”斯科蒂再次无奈。
都说了好几次了,她真的要跟过去的马甲割裂了!
“甜心。”菲茨杰拉德不是不信自己的宝贝,而是担心那些混蛋自己凑上来,宝贝却不忍心拒绝:“万一那些渣滓跑来找你呢?”
他可是这几天才知道自己的世界有问题,宝贝甜心去过的那三个世界都融合了!
“不会的,爸爸!”斯科蒂道,她每个马甲死遁时都很小心的死在好多人面前,怎么可能有人知道她还活着?
“而且,我跟之前每一次的长相都不一样,不会有人能认出来的!”
菲茨杰拉德还是不太放心,轻哼一声:“希望如此。”
要是他的话,就算泽尔达变了一个模样他也绝对能认出来!
为了避免万无一失,菲茨杰拉德还是决定,一会儿就去给武装侦探社找点事做!最好把太宰治困在里面!直到自己的甜心去往美国!
但他想的再好,斯科蒂也不愿意跟他住在一起:“爸爸!我自己的账户上还有点钱,我自己会找个地方租房子的!”
菲茨杰拉德破产之前也没少给她零花钱,虽然重病成了植物人,她爸爸也破了产,但依然没有把她的小金库拿走,说不准现在还没她有钱呢!
“要我给你发一点零花钱吗?”斯科蒂一边联系自己经常存款的那家银行,一边笑嘻嘻的对自己已经破产的老父亲说,“我一点也不介意。”
菲茨杰拉德:“… …”
他很介意!
作为正值壮年的父亲,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来给他发零花钱?!就算那些钱里有一部分是他给的也不行!
菲茨杰拉德立刻燃起了熊熊的斗志,决定带着自己还没离开的部下重整大业!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再给自己的甜心买下一座庄园!
到时候甜心就会知道,之前她见过的那些男人都没有爸爸好!
“爸爸,我得离开了。”斯科蒂已经约好了银行的经理,准备将自己之前用作理财的资金提出来,看能不能买个房子,实在不行,租个也可以。
她要求真的不高。
呜。暂时囊中羞涩的菲茨杰拉德只能苦着脸,不甘的看着她离开。
… …
“你说什么?”斯科蒂对自己听到的内容简直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我的名下有一个超大型集团?”
银行专职负责她的经理不理解她为什么连自己有个财团的事都不知道,但他识趣的没有多问,只是公事公办的介绍道:
“是的,菲茨杰拉德小姐。您名下的集团涵盖着整个霓虹的方方面面,市值堪为外企之最。不仅如此,您的集团还在东京名誉极好。”
好到简直堪比他们横滨的魔法少女!
银行经理也不太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事实上,如果不是菲茨杰拉德小姐今天联系他核对她名下的财产,他甚至连这个风靡东京的集团都没听说过!
天!他的业务水平现在竟然这么低了吗?!
浑然不知这是世界融合小bug的经理只等着自己接待完贵客后,就迅速去狂补贵客名下的集团相关资料。
斯科蒂紧急上网查询了一下自己名下的这个集团,恍然发现它的业务范围竟然跟三日月集团一模一样!更妙的是,还不在武装侦探社和港口Mafia的地址上!
——这就是世界融合的好处吗?
斯科蒂简直喜从天降。
不仅彻底的改头换面,与那些男人切割了开,现在,甚至连财产都能继承!
一号二号没有钱不要紧,她继承三号一个账号,就完全等于继承一个商业帝国!
不过… …三日月集团的代理人好像是被二号送走的……费奥多尔?
她可不要一个曾经得罪过的人占据自己财产代理人的位置!
斯科蒂立即在自己的通讯录里翻找,试图找到点蛛丝马迹——既然世界融合给她带来了财富,自然也会让她的通讯录凭空出现该有的联系人。
幸运的是,她没费什么功夫,就在自己的通讯录找到一个标注为「代理人」的电话。
斯科蒂立刻播了过去。
“嘟。”
电话只短促的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通,然后传来混杂着纸和笔摩擦沙沙声的熟悉女声:“boss?”
“伯田?”斯科蒂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试探性的问道。
“是我,boss。”伯田明日香立即放下笔,应声,“您回到横滨了吗?”
斯科蒂含糊的应答,然后从对方的口中不着痕迹的打探出了自己在那边的信息——
这是一家由她白手起家建立的集团,先前只是她去美国处理家事,处理完就会回来。
——完全掩去了她重病变成植物人的事件。
就好似她真的在毕业后这短短两年内白手起家,在东京建立了一个商业帝国,而不是躺在病床上昏睡两年。
“既然您已经回来了,需要我派车去接您吗?由您的私人秘书去怎么样?”伯田明日香关切的问,“我看您的车似乎都停在车库中,在出国前没有开出去。”
“那就麻烦你了。”不愧是精英打工人,斯科蒂想。正好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
不多时,银白色的阿斯顿马丁就一个甩尾,巧妙的停在了斯科蒂的面前。
斯科蒂刚想上车,驾驶位的车门就缓缓打开。
一只擦的锃亮的皮鞋率先迈出,随后便是规整又线条洒脱的西装裤,再往上,便是搭配看上去极为潇洒的敞领衬衫——看上去如果不是来接自己的上司,来人甚至会穿的更潇洒一点。
早已“阅尽千帆”的斯科蒂本来还持着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男人,但下一秒,在男人抬头露出脸的瞬间,她立刻呆住了——
赤井秀一!
斯科蒂瞳孔震动。
不是,赤井秀一不是FBI吗?怎么变成了她的私人秘书?!
这***是什么鬼的世界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