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大象无形曾国藩:曾国藩湖南练勇记 > 第三十一章 江西、安徽、湖北,大清国危局重现
今之直下江南,以战剧贼也,自以选为要。练卒宜十分强,器械宜十分致,乃可卧薪尝胆,艰难百战;不然,则不教之卒,窳败之器,何省不可骤办,何必出自湖南,万里长征,多费饷项哉!岷樵不知此意,而草率入奏;璞山不知此意,而匆匆欲试,皆与鄙意微有不合。
——摘自《曾文正公全集·书札·与骆中丞》
安庆城破,武昌被围

粤西会匪滋事,二年以来,命将出师,尚无成效,甚至围攻省城,大肆猖獗。南河丰工未能合拢,重运阻滞,灾民屯聚,
此疏一上,轰动朝中。原本默默无闻的吕贤基,马上成了名流。
咸丰帝嘉纳,诏令吕贤基回籍与帮办安徽团练周天爵,会同安徽巡抚蒋文庆,办理防剿事宜。
吕贤基本一文士,笔下虽有些功夫,但于兵事却不是很懂,凭的全是一颗士大夫的忠君之心。吕贤基临行,又奏调豫籍兵科给事中袁甲三、皖籍翰林院编修李鸿章二人,随同办理团防事宜。咸丰一一恩准。
吕贤基是安徽旌德人,字羲音,号鹤田。道光进士,授编修,后迁监察御史、给事中、鸿胪寺卿。咸丰元年(1851年),擢工部左侍郎。
吕贤基回籍后,仗着自己受过皇帝的夸奖,根本不把团练大臣周天爵、安徽巡抚蒋文庆放
到安庆不多几日,吕贤基便成了孤家寡人。这吕贤基见省城不能容他,他便带着袁甲三、李鸿章二人,到舒城、桐城一带去募勇劝捐,很快便建成了一个近二千人的团练队伍。
团练建成,本该好好操练。哪知他是个书生,以为有了人枪,拉出去就能打仗。袁甲三劝他,他不听,气得袁甲三转身投靠了周天爵;李鸿章也主张抓紧训练,竟然遭到他好一顿训斥。李鸿章无法,只好告假回合肥去伺候堂上父母。
吕贤基不以为忧,整日仍然与一班文友吟诗空谈,好不快乐。
太平军由江西攻入安徽,第一个目标便是舒城。
见太平军杀将过来,吕贤基连道三个“来得好!”很快点起本部人马,开城迎将过去。未及交战,麾下人马已逃走大半。吕贤基见势不妙,慌忙后撤。哪知太平军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先是一阵猛烈的炮火,炮火停止,还没正式
李鸿章因告假
蒋文庆得知太平军一路杀来,慌忙调集人马,紧闭四门;又紧急给团练大臣周天爵急
周天爵已病多时,见袁甲三来到床头,他便一把拉过袁甲三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午桥,你来得好。”午桥是袁甲三的字。
袁甲三见周天爵面黄肌瘦,骨瘦如柴,便知这周老前辈离西去不远了。管袁甲三从心里瞧不起这位常败将军,但还是直挺挺地跪将下去说:“几日不见,老帅如何变成这般模样?您老快把身子养好!安徽的局面可全靠您老啊!”
周天爵子女不
周天爵自知自己离去不远,早已写好遗折,奏请将所统之师交胞弟接统。袁甲三虽出身两榜,但因是从吕贤基身边过来的人,周天爵对他并不信任。
但周天爵对自己的这位胞弟,也并不是很放心。他的这位胞弟虽非官场中人,但甚会用兵。他管带的两营人马,虽未获过大胜,但也未遭遇过大败。这就使周天爵甚是不快。就
胞弟走后,周天爵大为伤心,整整落了一天的泪。当晚,周天爵又写了一篇遗折,奏请将自己所统之师交袁甲三接统。周天爵把两篇遗折都
蒋文庆信到,周天爵决定绕过胞弟,单独见一见袁甲三。哪知非亲非故的袁甲三,一见他病成这个样子,不仅马上跪倒,而且哭得十分伤心。
见袁甲三仍哭个不止,周天爵竟从枕下,先摸出第一篇遗折,三把两把撕碎后,又摸出第二篇遗折。周天爵用颤抖的双手,把遗折交到袁甲三的手上。叮嘱袁甲三,自己一旦离世,马上将遗折拜
太平军围困安庆,袁甲三则会同周天爵的胞弟,
袁甲三及时向周管带交卸营务,是不想让团营产生内讧。
但周管带回营后,管一连到三封蒋文庆的告急文书,但他并不拔营去援安庆,他想等蒋文庆被太平军干掉后,好好过一把巡抚的瘾。
圣旨终于
圣旨前面依例是些套话、空话。什么“震悼良深”、“按总督例赐恤”等,写了好多无用的溢美之词。周管带与袁甲三直跪到膝盖骨
周管带未及把圣旨听完,大骂袁甲三篡改了哥哥的遗折。周管带回营后,当即给安徽巡抚蒋文庆写了封快信,言称大帅哥哥死因不明,请抚台奏明圣上,从速派员赶到王市集,查明哥哥确切死因,云云。
省城交战正炽,后方却
但聪明的袁甲三,这时已饬命各营,向安庆压迫过来。因为袁甲三已经得知,刚刚复的省城,又陷入太平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周管带两营管也到抚台大人的告急文书,但却纹丝不动。
得知袁甲三赶向这里,蒋文庆额手称庆。以为只要袁甲三赶到,安庆定能保全。
蒋文庆这次又失了算。袁甲三统带大军,白天向前推进,晚上又回返原驻地。蒋文庆几乎望瞎了双眼,也未把援军盼到。
“今日大弊,
十几日后,太平军打破安庆城池。巡抚蒋文庆走投无路跳水而死,布政使福济,率残兵败将由北门出逃。
得知省城陷落,蒋抚台战殁,福济督率残兵败将向这里奔逃,袁甲三急忙统带大军迎了上来。走了一个时辰强,便与福济会
见到福济,袁甲三当先
福济气哼哼地说道:“现
袁甲三双膝跪倒,一边磕头一边说道:“藩台容禀,下官走一路,和长毛打一路,好不容易才冲破重围啊!可恨大帅的那位胞弟,下官与长毛打得不可开交,他却只
蒋文庆临死之前,曾把巡抚印绶和王命旗牌都交给福济代转朝廷。
福济如今听了袁甲三的一番哭述,哪还辨什么真伪,登时命令一名候补道,带着王命旗牌,领着一营人马,连夜赶往王市集。
候补道到了王市集周管带的中军大帐,把哨长以上勇头都召集过来,请出王命,一条绳子把周管带捆翻,不由分说,着亲兵把他押出大帐就是一刀。
周管带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何罪。
安庆失守,蒋文庆战殁。太平军
应该承认,太平军走了一步妙棋。
你道
安徽方面,太平军先破和州,旋又两破安庆,吕贤基、蒋文庆相继战殁;江西方面,先取彭泽、湖口,又破南康、吴城镇,逼向南昌;湖北方面,张亮基田家镇遭遇大败,江忠源由广屯疾驰汉阳回救武昌。太平军挥师蕲州、黄州,一步步向汉口、汉阳推进,武昌岌岌可危。
江忠源、曾国藩,咸丰想用两个汉臣救危局
消息传到京城,满朝文武失色,一片恐慌。
咸丰急召
恭亲王说道:“皇上明鉴,安徽出现今天的局面,与统兵大员的无能有直接关系。蒋文庆做太平巡抚可以,战时巡抚就非其所长;吕贤基一介书生,最好空谈;福济才具平平,只能带兵,不能统筹全局。着他署理巡抚,安徽的局面不能改善,只会愈变愈坏。”
咸丰一听恭亲王讲出这话,分明是
恭亲王道:“皇上容禀,臣以为想稳定安徽的局势,必须先复省城安庆。安徽现
咸丰怒气冲冲地说道:“张亮基
恭王一听这话,黯然道:“臣不敢保证十日之内能复安庆。”恭亲王后退一步,再不说一句话。
大学士裕诚这时跨前一步说道:“禀皇上,奴才以为青麟久历战阵,如果着他去巡抚安徽,或许……”裕诚话此打住,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裕诚的特点是总说半截话。
怡亲王载垣马上说道:“禀皇上,青麟用兵素以谨慎著称,他到安徽,很快能
文庆摇头小声说道:“青麟不懂兵事。他走一处,败一处,无人能及。”
军机大臣礼部侍郎穆荫这时说道:“周天爵虽然累吃败仗,但他募勇和招降,还是有一套的。”穆荫实际等于说了句废话。
祁寯藻这时说道:“禀皇上,微臣忽然想起一人,向荣去巡抚安徽怎么样?向荣可是从枪炮之中杀出来的。向荣有胆子,会用兵。着他巡抚安徽,定能事半功倍。”
军机大臣兵部左侍郎彭蕴章这时说道:“禀皇上,微臣以为,着向荣巡抚安徽,自然再合适不过。但江南大营怎么办?”彭蕴章等于投了祁寯藻的反对票。
咸丰皱眉说道:“这个时候,向荣可不能离开江南大营。江南、江北两个大营,是我大清剿匪平乱的根本,一兵一卒都不能动。”
见咸丰如此说,各王大臣马上缄口。
这时,打外面飞速递进一道加急奏章。递奏章的太监跪

咸丰到底到了一篇武昌方面的什么折子呢?
原来,吴文镕赶到武昌的第二天,便与张亮基办了交接。把印绶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张亮基当天,便离开了将有大战爆
送走张亮基,吴文镕正向湖北署抚崇纶、湖北臬司江忠源二人,了解战况的时候,到军情战报:太平军已打破皖鄂交界各州县,从水陆两地,正杀奔武昌。太平军大张旗号,其势甚壮。大户人家纷纷逃离家园,或进省,或进山,或避匿乡下。
吴文镕闻听之后汗如雨下。他一面命崇纶和江忠源调集兵勇堵截,一面含毫命简,紧急给朝廷上折求援。吴文镕进武昌前,曾到长沙逗留一夜。吴文镕来长沙,一是想了解一下湖南炮船筹备的实际情况,二是想见一见自己的门生曾国藩。
骆秉章如实向吴文镕通禀了一下湖南水师的实际情形,以及曾国藩试办水师的事情。吴文镕知道了湖南筹办炮船的进程,但自己的门生却没有见到——早
吴文镕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心中好不懊恼,抑郁不得开怀。
回到武昌的当天,吴文镕又给朝廷加拜一折,以“武昌兵单,粤匪势众,情形万分危急”为由,奏请饬命曾国藩督带兵勇船炮,驶赴下游会剿,以为武昌策应。

众王大臣会商了一天,议到日落西山多时,最终也没有议出切实可行的好办法。
咸丰饿得不行,传旨御膳房,给每人下了一碗面条,便令散去。不一刻,他又不得不提起神爬起来,把肃顺、载垣、端华三人传来议事。
安徽、江西等省就要易主,两湖是不能再掉以轻心了。湖广熟,天下足。大清国没了湖广,咸丰如何去向列祖列宗交代?
礼毕,咸丰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安徽不能丢,湖广更不能丢啊!今儿晚上,你们必须给朕,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来!”
肃顺见哥哥与载垣都低头不语,只好说道:“禀皇上,奴才斗胆以为,恭王所奏不无道理。着江忠源驰赴安徽督办军务,有可行之处。”
咸丰皱了皱眉头问:“武昌危急,全靠江忠源楚勇维持局面。让他去安徽督办军务,湖北怎么办?湖北的兵力都调到了江北大营啊!只有台湧、崇纶、青麟那点人马,如何支持得住!”
肃顺低头答:“皇上容禀,江忠源去安徽,着曾国藩的湘勇援鄂,骆秉章与鲍起豹防守长沙。这样,既救了安徽,又能保住两湖。”
咸丰随口说道:“朕怎么就忘了曾国藩!要不是湘勇出省,江西岂能解围?对了,朕记得他正
肃顺道:“禀皇上,奴才听祁寯藻讲,曾国藩几次上折都
咸丰一拍龙书案道:“让骆秉章从湖南藩库里往出挤!制办船炮是急务。还有两广,有枪的出枪,有炮的出炮。这个时候,不能让曾国藩退缩。”
咸丰一锤定音,其他人自然再无话说。
第二天一早,两道圣谕

圣谕的最后一句话,是肃顺临机建议加上去的,不过是考虑湖北兵力过单,怕曾国藩不能及时赴援之故。
吴文镕接旨,连夜派出快马,将圣谕转达给已经赶到汉阳设防的江忠源。
江忠源接旨,一面给朝廷拜
按大清老例,官员晋职,要先上辞缺折,说明自己才具短浅不能胜任,请回成命,云云。朝廷下旨不准之后,晋职的官员方可上谢恩折。
但此次因军情太过紧急,江忠源不得不打破老例,直接接受任命。

咸丰见到江忠源的谢恩折时,先是大骂江忠源不懂规矩,继而

前因江西贼匪窜扰湖北,逼近武昌省城,当经谕令骆秉章、曾国藩派拨兵勇船炮,驶赴下游会剿,谅已遵照筹办矣。现
改弦易辙,王錱投到骆秉章麾下
骆秉章接旨后,一面把圣旨紧急送往衡州,一面把藩司徐有壬传进签押房,同他商量粮饷的事。
徐有壬沉思了一下说道:“抚台容禀,绿营下月的饷银尚无着落,又要为曾涤生筹粮支饷。饷银何出?看样子,司里这一省钱粮,是不能再干了。”
骆秉章皱眉问道:“徐藩台,还有哪个省的济饷没有拨过来?湖北兵单,湖南援鄂是早晚的事。两湖唇齿相依,湖北不守,湖南安能守?”
徐有壬道:“还哪有济饷啊!司里说句不中听的话,湖北有吴制军和崇署抚坐镇,还有青麟的几营人马,想来总无大碍。我湖南怎么样呢?鲍起豹不大听话,塔齐布唯曾涤生的话是听。湘勇一旦赴鄂,我湖南怎么办?现
骆秉章正沉吟间,戈什哈来报:“禀抚台大人,候补县丞湘勇营官王錱,由郴州赶来求见,称有要事要向大人禀告。”
骆秉章一愣,随口道出一句:“他有事该向曾涤生禀告,怎么直接进省了?”沉吟了一下,骆秉章着戈什哈,先把王錱请到官厅落座。
戈什哈出去后,骆秉章对徐有壬说道:“藩台的意思,本部院早就知道。藩台是想让本部院,也招募几营勇丁到省,对不对?”
徐有壬道:“离开湘勇和鲍起豹的提标,我们自己的抚标一共才四个营,有两个营还随塔齐布作战。满打满算,巡抚衙门能调动的,不足一千五百人。一旦武昌不守,长毛的下一个目标便是长沙。您老若不早打算,真等粤匪把省城围住,想做什么,可都来不及了!”
骆秉章道:“其实,就算您不说,本部院也早有此意。只是因为船炮的事,把这件事给耽搁了。本部院现
徐有壬却压低声音道:“邹叔绩这个人才具不行,不堪大用。让他招募新勇,他只会把事情办坏。”
骆秉章沉思着说道:“邹叔绩的为人,本部院焉能不知?但现
徐有壬道:“抚台正巧把邹叔绩调往道州四庵桥,会同湘勇各营剿贼。您老正可利用邹叔绩不
骆秉章望着徐有壬的眼睛说道:“莫非徐藩台已经替本部院,物色好了募勇的人选?”
徐有壬很肯定地说道:“抚台大人,募勇这件事,非此人出面不能成功!”
骆秉章小声问:“徐藩台,您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本部院怎么想不起来?”
徐有壬一笑道:“这个人是湘勇的老营官,甚有威望。通经史,熟兵书。抚台委他来办这件事,定能事半功倍!”
骆秉章笑问一句:“您是说老亮罗泽南?他可是曾涤生的臂膀。想把他拉过来,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本部院不能偷鸡不成反蚀米。”
徐有壬道:“我们不拉罗泽南,我们要拉的这个人,是他的大弟子王璞山!据司里所知,王璞山对曾涤生看法挺大,一直有另寻出路之念。”
骆秉章沉思默想了一下,点头说道:“您所言甚为有理。这王璞山与曾涤生之间的事,本部院也时有所闻。他从郴州来省城,莫非也有此意?”
徐有壬道:“古人云,鸟择良木而栖,人选善主而伺。功名利禄。谁人不求?”徐有壬说着话站起身:“衙门里还有事要办,司里要回去一趟。闲下来,司里再来伺候抚台喝茶。”
曾国藩到衡州的第二天,出省援赣之勇便开始陆续抵衡。最先赶回的是罗泽南一营,次则是李续宾分领的一营,最后则是杨虎臣、康景徽二营。朱孙诒把楚勇交江忠源后,只身随杨虎臣返回。郭嵩焘因为江忠源赞划军事,被江忠源奏留
王錱却向自己的恩师,
罗泽南笑道:“这件事,涤翁已同我函商过。我赞同他老的做法。璞山,兵勇不和愈闹愈烈,能回避的,我们这些老营的人,应量回避。湘勇是自募之师,非国家经制,我们闹不过绿营。让塔智亭挡
王錱气愤地说道:“重用成名标这件事,门生也有诸多想不通之处。成名标监造船炮也就是了,竟然要委他独带一营!这怎么能行呢?恩师,有些话,门生不好说,您老得说呀。湘勇靠谁起家的?是我们这些老营的人啊!涤翁时至今日,仍只让璞山管带一营,您老也不过一营。事恒、塔智亭这些人,最少的都管到两个营!这些人拿什么跟我们比呀!”
罗泽南见王錱越说越多,不由道:“这样吧,你把营里的事料理一下,今儿就同我去衡州。我湘勇此次出省,有些伤了元气。我要和涤翁商议一下,给故去的将弁们,
到了衡州,罗泽南向曾国藩郑重提出拟为阵亡将弁建忠义祠的事,曾国藩同意,并连夜致书湘乡县,请召集乡绅筹募款项,委员动工
第二天,曾国藩又与罗泽南,单独熟商了一下管带新勇的营官。罗泽南见名单之上仍未有王錱的大名,便悄悄向曾国藩提出,可否为王錱增募一营。
曾国藩屏退左右,对罗泽南说道:“罗山哪,我知道你为璞山的事很是为难。你与璞山都是我湘勇的老班底。按说,璞山早就该多带几营了。但罗山哪,璞山锐气太盛,又心胸狭窄,不能容人。我只交给他一营,他都不认真操练,总有不能施展平生所学之怨。一营尚且不能带好,如何敢把多营交给他?”
罗泽南叹气说道:“我当面说过他,出省后,又经常函戒于他。璞山这个人,是我最早的门生,我也不好深说他。”
曾国藩道:“不能上下一心,万众一志,何日才能将粤匪剿灭荡平?眼空无物,志大才疏,是营官大忌呀!”
罗泽南没
当王錱得知曾国藩,仍只准自己管带一营后,并没有一句怨言出口,当日便离开衡州。但王錱并没有回郴州大营,而是直奔长沙来见骆秉章。
徐有壬离去后,骆秉章才着人传王錱到签押房见面。骆秉章与王錱个人的交往并不多,只知他是“老亮”罗泽南的得意门生,
礼毕,骆秉章请王錱落座,命戈什哈摆茶上来。
王錱说道:“抚台大人,下官
骆秉章一惊,忙问道:“璞山,依你之见,若保省城无恙,应该怎么办才好呢?曾大人是怎么想的?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话,可以与本部院讲。”
王錱答道:“抚台既然如此抬举下官,下官就斗胆哆谈几句。”
骆秉章道:“璞山哪,但对你老弟的大名,本部院却是早就知道的。老弟才高八斗,天下闻名,是我湖南极少见的大才。你有什么话,就请讲吧,不要有所顾忌。”
王錱一听这话,忙起身,对着骆秉章深施一礼道:“下官谢大人夸奖。下官才疏学浅,浪得虚名,焉敢配‘八斗’二字!下官但有说错的地方,还望大人海涵。”
骆秉章摆摆手道:“璞山哪,你不必多礼,快请坐下讲话。”
王錱坐下,侃侃而谈道:“抚台容禀,粤匪起事,一呼百应,我大清正是多事之秋。抚台应已经看出,绿营清逸日久,守城攻敌,全不中用。必须汰旧更新,方能有济。下官昼思夜想,若保省城无恙,非有得力之将、得力之军不可。抚台以为,下官讲的这些,到底对不对呢?”
骆秉章笑笑道:“曾大人水师即将成军。他老昨日有函,说正
王錱忙道:“抚台容禀,涤翁增募新勇,是奉旨出省作战,并非是为防守长沙。”
骆秉章叹气说道:“曾大人设若当真出省,本部院只好奏请朝廷,调派劲旅助守省城。”
王錱接口道:“抚台容禀,现
骆秉章皱了皱眉,很无奈地说道:“璞山,你是知兵的人,你以为就眼前来说,应该怎么办?”
王錱道:“抚台容禀,下官斗胆以为,非速募新旅,不能保长沙无恙!这是目下最上上大策!”
骆秉章忙道:“璞山,本部院想问你一句,若巡抚衙门决定募勇,你以为应该增募几营,才能于事有济?曾大人是怎么个主意?”
王錱道:“抚台容禀,现
骆秉章道:“曾大人是奉命行事,他老有他老的苦衷啊!璞山哪,本部院听说,你现
骆秉章的话,一下子便触到了王錱的痛处,他气愤地说道:“下官已经心灰意冷。等忙过这几天,下官就正式向涤翁递禀辞。请涤翁另委员来接统这营湘勇。下官想回去,好好再几年书。”
骆秉章一听王錱的话音,便知王錱进省的用意了,不由趁热打铁道:“璞山,曾大人对你的评价一直可是挺高,你不要误会。如今粤匪上窜武昌,直逼长沙。我湖南正是用人之际。本部院一直想向你请教:巡抚衙门如果要招募两千勇,你认为得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呢?”
王錱暗中核计了一下,答道:“抚台容禀,募勇时间长短,主要看管带官是否得力。如果管带官
骆秉章笑道:“璞山哪,本部院计议已定,决定委你回湘乡、湘阴一带,去招募一批新勇,配合绿营,作为守城之用。你觉得怎么样呢?”
一听此言,王錱先是一愣,旋道:“禀抚台大人,巡抚衙门,准备招募多少新勇呢?如果是一营、两营,依下官看来不招募也罢。长沙添勇一千并不能自成一军,对防守并无多大帮助。”
骆秉章一愣,他没有想到王錱的胃口这么大:“璞山,依你说招募多少合适呢?”
王錱答:“禀抚台大人,要想自成一军,非募齐十营不可。现
一席话,直把个骆秉章说得是心花怒放,当即拍板。第二天和徐藩台碰过头后,即札委王錱,回湘乡、湘阴一带,招募新勇十一营。所有粮草饷银,悉由湖南藩库供给。午饭一过,骆秉章便把王錱传进巡抚衙门,着案上开出募勇札委一道,命王錱快速返回湘乡、湘阴,急募新勇一十一营。
奉到札委,王錱不敢耽搁,郴州大营也未回,连夜便由省城直接去了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