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蛊师一口黔州话, 还
心道, 白天看东西,和夜里全然不同。夜里看什么就是什么, 白天看到什么, 竟仍是夜里的那样。
参同契讲, “心猿不定,意马四驰”, 原来是这么回事。
从前学经史子集, 讲有天道焉有人道焉,字字繁文缛节, 难懂得很。
叶玉棠心下恍然, 终于明白不是狗屁文章难懂,是情字难懂。
一疏神间,长孙茂已至近前, 视线落到她身后, 认出熟脸乃是个蛊师,心中略有猜测,笑意稍淡
, 问了句,“你找她何事”
话未说完, 山下有人来, 长孙茂循着熟人声音回头,望见并肩步上山道的重甄与张自明,心中猜想得到印证,立刻明白过来。
两兄弟四目相对, 有一瞬沉默,重甄脸上浮起些微笑意,正欲说什么。
长孙茂将他打断,语气不容置喙“想都别想。”
重甄微微笑道,“旁人有求于我,远道而来,我尚没说什么,你先替我闭门谢客起来不如我这阁主给你当”
长孙茂也跟着一笑,“求你求得了你”
张自明欲开口说什么。
重甄复又将他打断,挖苦道,“不求我,总归也不是求你。”
长孙茂定定看了他一阵,淡淡道,“随便求谁,都与我二人无关。”
随后丢下一句,“也不是非得来贵宝地叨扰。”
一伸手,拉着叶玉棠就要回屋去。
兄弟两一时剑拔弩张,道人不善言辞,夹
长孙茂臭脸臭脾气,比之小时候有过之无不及,又正
她冲两人摇摇头,随他回了屋去。
门一拢上,叶玉棠跟
他忽然回头,冷着脸,似乎忍了忍脾气,方才开口,声音很轻,“什么就同人讲好了”
这事吧,三言两语间,也说不清楚。
沉思间,听见他又问一句,“睡一觉的功夫,也来不及同我先讲好”
这一句一句的,逼问过来,话里蕴着火气,看来也是没法好好讲道理的时候。
屋子小,窗也小。也不知他如今这么高大,一背过身,屋里光线数给挡住,一时看不清他什么表情。
叶玉棠心里仍
一趋身,颔首将微微翕张的嘴噙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一触而,动作水到渠成,
黑暗里听见她讲,“我这不是正要来同你商量嘛,见你睡得香,不想吵着你,没来得及讲。”
他安静听着。
又听见一句,“照我往日性情,做什么就去做了,耐着性子,好声好气,讨价还价半天,岂料两头得罪。”
倒难得有点委屈的意思。
长孙茂心里好笑,依旧按捺着没吱声,想听她后头还有什么好话没有,沉默半晌,左右等来一句,“长孙茂,你头低点。”
闻声,不自主垂头去看她,尚未回过神来,唇上一凉。
叶玉棠又趋了上去,拿身体将他往后推,抵
此人不为所动,想也能想到她亲
但她不管,抵着他厮磨虽毫无章法,万幸此人渐渐有了回应,抵着的身躯有些僵硬。
她觉察到,忽然松开他。
他倾身来寻,扑了个空。
不由睁眼,五官浸
叶玉棠趁机道,“左右不吃亏,就,总之听得很心动。”
说了等于没说,他又不吱声了,垂头盯了她一阵,待要再问什么。
叶玉棠生怕他再出言拒绝,
不管不顾,拧着下巴又吮了上去。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无计可施,搞出这种美人计。
嘬吸着,撬了半天也没能撬开齿关。这人似乎
叶玉棠松口,问他,“重了吗”
长孙茂没吭声,好像意犹未,凑过来轻触、含吮。
她又问,“哪儿重了”
他动作一顿,忽然轻轻笑起来。
她霎时明白过来,“都重了”
说话间,吻又覆落,兴致浑然被勾起来。
叶玉棠怕伤着他,不敢妄动,微微颔首,任其施为。忍了片刻,还是没忍住,问了句,“昨晚也重了吗”
长孙茂气息有些不稳,闻言嗯地一声。
她抵着他,稍稍拉开点距离,“昨天怎么不说”
他偏着头,想了想,说,“看你兴致那么好,就忍着没讲。”
见她有些恼,又补了句,“可是后来舒服更多,忍忍就过去了。”
叶玉棠默了一瞬,忽然说,“给我看看弄坏了可不好办。”
手还没动,便给钳制着,一时不能动。
小气。她又嗤地一声,“昨夜也被你搞得好痛,还不是由着你折腾了大半宿。”
过了好一阵,才听见他问,“就只有痛吗”
她故意说,“是啊,光顾着痛了,也没顾着别的。”
长孙茂显然从没想过会是这样,愣了半晌,道,“对不起。”
她心里过意不去,轻声说,“这有什么,你也不会,我也不会,能无师自通才有鬼了”
话音一落,听见他
她心里正想着没说完那句多来几回,一回生二回熟嘛,反正我学什么都很快。
听他这么笃定的讲,脱口而出近乎挑衅的一句,“这么自信”
长孙茂“”
一时气恼,无从
一弯身,埋首
又痒,又痛,叶玉棠忍着笑,忽然说,“早晨见张道长,不知怎么想到你。”
他问,“想我什么”
当初意气风
大抵物伤其类,心念一动,便才应了几句,说回去同他商量。
岂料这小子哪里是什么娇花,是爱咬人的狗。
但她没说。
半晌等不来回答,他头抵着她,主动讲,“再多问重甄要点好处。”
叶玉棠笑,“自然,怎能吃亏”
他想想,又问,“那蛊有什么坏处”
她简略答道,“宿主不同,情状不同,也没什么。大蛊吃小蛊,再不利,也不过一泓涓流入海,掀不起什么大浪,坏处微乎其微我也讲不清,一会儿叫那蛊师再讲给你听。”
他嗯地一声,又问,“那我有什么好处没有”
叶玉棠一笑,“你要什么好处讲来我听听,看难不难办到。”
他声音很轻,“不难,很容易。”
叶玉棠将他扯到近前,抵着脑袋,拿气声讲,“你想怎么样,了却心愿,再出门”
长孙茂叹了口气,“再这么下去,今日怕是出不了门了。”
叶玉棠应了句,“看把你厉害的。”
长孙茂忽又笑道,“早点了他一桩心愿也好。”
叶玉棠也笑了,说,“再来同我讨好处是吗”
一面说着,转头去推门,阳光洒落
长孙茂盯着她,又片刻疏神,方才跟了上去。
出屋时,才嗯地一声,答道,“省得有人来扰。”
重甄的居所
两人
这事算是妥了。
重甄松口气,“总算拿住他七寸。”
接着又自嘲笑笑,问道人,“道长可觉得我缺德”
张自明向来不妄议旁人,冷不丁被问话,稍作一想,答得妥善真诚,“若能绝处逢生,吉人天相,被人缺德几回也无妨。”
作者有话要说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