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团长!反坦布组织在就地分发武器,武器制式目前未在联邦登载!”
“团长!垃圾城的愚民乱起来了,怀疑是有反坦布组织成员在内煽动!”
“团长,地下层的杂种们也开始骚乱,要不要杀一批予以警示?”
“团长,机票脱销,目前机场陷入拥堵!”
“团长,已经挖开城主府的废墟,目前没有找到四位城主!”
“团长,有几架联邦的飞机要强行从机场起飞!”
消息如雪片一般灌入布里克耳中,布里克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混账!混账!”他开口大骂,“坦布是有实力镇压尤托皮亚的,但这帮人好日子过惯了,遇到危机转身就想躲!”
“佣兵军团飞行部队,即刻赶往高速公路,不计一切代价摧毁那批武器!”
“给我从垃圾通道向垃圾城投放毒气弹!泥里的蛆虫不震慑一下就不知道谁是天了!”
“地下层也敢造次,这帮混血的畜生,放开禁令,坦布人从此刻起可以随意屠杀畜生!”
“继续寻找四位城主的踪迹,扩大搜寻范围!”
“机场停运,放联邦的飞机出城,但禁止任何坦布人离开上帝城,都给我誓死守卫家园!”
布里克极度心寒,他以为坦布人是英勇的,无畏的,无坚不摧的,在他小时候,家里和学校就教育他如何管理一家公司,如何带领一个队伍,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领袖,他身边的人也同他一样积极,强大,勇敢,热爱坦布。
他始终相信,坦布是最有希望的民族,是无可比拟的存在,因为他们那样团结,乐观,优秀,聪慧,无私。
然而今天他才发现,他所处的这片伊甸园,只是披上了一层精美的包装,它的内核与垃圾城没什么不同。
坦布人同样自私,怕死,龌龊,没有担当,曾经他身边的人,现在正想尽办法携款逃离家园,以保证自己的资产不受破坏。
他们并不爱这个民族,他们只爱自己。
区区尤托皮亚人,一些连书都没看过几本的尤托皮亚人,就可以给坦布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至于城主,在最关键的时候,城主没有身先士卒,居然消失不见了。
布里克不相信城主们被导弹炸死了,毕竟他们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异能,有无数种逃生的方式,如今找不见人,只可能是他们假死脱逃了。
“团长!飞行部队已经出发!”
“团长,毒气弹已经投放!”
“团长,我们在骆驼市场当街宰杀一百杂种,现在他们已经安静下来了!”
在布里克的指挥下,慌乱的上帝城总算步入了正轨,针对反坦布组织的大规模镇压也正式开始。
塔那托临风而立,远远看到一批黑影疾驰而来,拦住前路。
她手腕一翻,仗剑向前:“敌人已经杀到!是时候决一死战了!”
“冲啊!”数千人齐齐应声,他们抄起稀铅矿武器,呼啦一声向四周散开。
塔那托起手,高速公路上迅速形成一道风墙,将周遭植被碎石连根卷起,摧枯拉朽向佣兵军团扫去!
与此同时,佣兵军团也毫不退让,雷鸣,地震,万箭穿心,定点击杀爆炸声,枪击声,嘶喊声,炙烤声不绝于耳,整条公路顷刻间血肉横飞,浓烟四起。
湛平川抱着兰斯,红色透明屏障开至最大,将尽可能多的己方队友护在身后,兰斯则端起手枪,不紧不慢的将穿透屏障的稀铅矿子弹打落。
湛平川又吞下一颗大力丸。
兰斯:“你省着点吃,这场战争还长着呢,多留点给我。”
法塔也不是永动机,捏的大力丸终究是有限的,但需要补充体力的人很多,而他是其中最有性价比的一个,甚至可以单枪匹马扭转战局,只要外神配合。
湛平川却冷不丁想起了小兰斯那句“要是你掉下去了,就立刻把我扔上岸”。
他忍俊不禁:“宝贝儿,你还真是等素质长大。”
兰斯没理解:“嗯?”
湛平川收起笑,红丝甩出,瞬间勒断一名佣兵的脖子。
鲜血喷溅的瞬间,湛平川俯身亲吻兰斯的额头:“没事儿,我就喜欢坏坏的小Omega。”
兰斯开枪打落一枚子弹,眼梢一抬,瞥了湛平川一眼,然后一本正经道:“我们不能一直在这儿消耗时间,必须立刻把黑索金送入地下层,只有摧毁所有免疫抑制剂,才能彻底破坏上帝城的战力。”
湛平川蹙眉,看着眼前一团乱的战场,冷静分析:“现在想把两大箱黑索金送进地下层,基本没什么可能。”
兰斯稍稍眯眼:“嗯,如果佣兵军团不是靠衣服识人的话。”
湛平川挑眉:“你是说?”
兰斯凉声道:“我们光明正大地送进去。”
由于坦布Alpha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在百年来不断凌辱尤托皮亚Omega,造就了和他们几无差别的混血尤托皮亚人。
又由于坦布人眼中只有种族没有血缘,致使混血尤托皮亚人常年被虐待,对坦布恨之入骨。
让混血尤托皮亚人来伪装坦布人,短时间内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坦布人这些年作的恶,将全部化成利器,刺向他们自己。
兰斯立刻压住耳机对塔那托道:“打死的佣兵军团不要扔,衣服换一换,还有大用处。”
塔那托瞬间明白了兰斯的意思,她甚至还能举一反三,只见她一掐手腕,从袖中射出一团红色烟雾。
这是假意撤退,诱敌深入的意思。
尤托皮亚人看到信号,毫不犹豫,转身就跑,荒地,树林,河沟,能往哪儿跑就往哪儿跑,将游击精神发挥到极致。
坦布人见惯了反坦布组织逃跑的模样,以为他们还和以前一样,所以没有多想,飞身便追了过去。
布里克派出的飞行部队是两千人,而反坦布组织有五千人,两千人分散开,瞬间便不觉多了。
有热带茂密植被的遮掩,佣兵们的视线也难以避免的受阻,无法和队友形成有效的合作。
噗!
塔那托一剑刺入一名佣兵的心口,剑尖拔出,鲜血喷涌。
佣兵身子一软,仰身倒下。
塔那托三下五除二将他的衣服扒下来,换给了身边的组织成员,不过她没忘记让组织成员将袖口缝制的玫瑰撕下来,贴在佣兵制服上。
这玫瑰是反坦布组织的象征,但他们一般不戴出去招摇,所以坦布人对其非常不敏感,只有尤托皮亚人知道它的含义。
组织成员将面具扣上,俨然已经变成了佣兵的一员。
塔那托朝他一点头,他迅速隐入密林,支援己方战友。
佣兵军团对反坦布组织的偷梁换柱毫无防备,甚至无比信赖的把后背交给和自己穿着同样制服的人,于是短时间内,佣兵军团死伤大半,越来越多的佣兵被混血尤托皮亚人取代。
“聪明。”兰斯遥遥看着,赞许道。
人数骤降的佣兵军团很快就不是反坦布组织的对手,他们渐渐也觉察出不对,于是便准备撤退。
但塔那托哪会放他们回去报信:“一个都不许放走!”
一时间,【飓风】,【枝蔓横生】,【天国】,【菱形罩笼】,【神智顿失】,【无摩擦】
所有控制系异能齐发,天空碰撞出如极光般鬼魅波动的色彩,击碎盖在头顶的乌云,将奔逃的身影毫不留情吞噬!
经过三个小时的鏖战,两千名佣兵全军覆没,一道浓烈的日光刺向狼藉的大地。
塔那托立刻下令:“所有混血尤托皮亚人,换上佣兵军团的衣服,撤掉玫瑰,将黑索金送入上帝城,分发给地下层接应的成员!”
“是!”
混血们捞起地上的尸体,迅速换上被鲜血浸泡的衣服,扣上面具。
兰斯补充道:“送出炸药后,立刻换掉衣服,混入地下层,佣兵们认不出你们,但他们的家人能,这次行动要快,要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
“明白!”
近一千人押着两车的炸药,往上帝城赶去。
由于度玛掐断了上帝城对外的通讯,所以飞行部队全灭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传到布里克耳朵里。
剩下的四千人也不敢耽搁,他们必须尽快将武器送到垃圾城,交给自己的战友。
一名红隼形态觉醒者从垃圾城处飞来,越过根基山,奔向大部队,落在塔那托面前。
她刚一落地,就急急忙忙汇报:“阿姐!他们用垃圾通道投掷毒气弹,造成大量区域毒气污染,尤托皮亚人死伤惨重,希玛和我商量,带他们进根基山,入地下城躲避,可是这样,我们的基地就彻底暴露了!”
几十万尤托皮亚人离开垃圾城,向山中迁徙,反坦布组织的藏身地不可能再瞒下去,一旦坦布人缓过劲儿来,势必会对他们实施彻底打击,到时他们再无周旋的余地。
所以这次,真的就是决一死战了。
塔那托没有怪她,只是用力握住她的肩膀:“救人要紧,你做的对,这次战役本就是破釜沉舟,既然出来了,我就没打算回去!”
法塔这时从队伍里挤出来,指着自己的心口:“我我我,快快快,送我去垃圾城!”
红隼凝眉:“大哥,那里已经全部都是毒气了,进去会死的!”
法塔喜出望外:“好好好,我还可以把没死透的人救回来!”
他从小在毒物中泡大,毒成了他的力量源泉,他可以将垃圾城的毒气全部吸收,并转化成自己的紫雾攻击。
塔那托:“红隼,这位是用毒高手,你现在就背他去垃圾城!”
红隼一怔,瞬间回神:“好,我这就送他过去!”
语毕,红隼立刻化形成巨隼,然后抓住法塔的衣服,扇动翅膀,腾身而起,一阵烟尘翻滚,法塔已经被带着飞上根基山。
上帝城中,布里克收到捷报。
“团长,飞行部队正往回赶,他们虽然损失了一千人,但歼灭了反坦布组织两千余人,现在反坦布组织四散奔逃,队伍彻底乱了!”
“很好!”布里克大喜,“他们辛苦了,让他们暂时回去休息一会儿,一团到二十三团的七千人,随我一起进根基山,捣毁反坦布组织基地,将他们一举全歼!”
“是!”
二十多位团长齐声应道。
布里克雄赳赳气昂昂地挎上冲锋枪,点兵出征,直奔根基山。
尤托皮亚人逃窜的路线已经明晃晃将反坦布组织基地的位置暴露了,对此,布里克只想冷笑。
在他看来,塔那托还是太心软,既要和上帝城打仗,又要顾那百万老弱病残的死活,什么都想要,最终的结局就是什么都没有。
经此一役,他相信反坦布组织会彻底崩塌,尤托皮亚人将再无造反的念头,完全沦为坦布的奴隶。
七千名佣兵军团跳下城墙,展开降落伞,向根基山腰飘去。
数不清的枪口,恶煞,看得人头皮发麻,还在空中,佣兵军团就向无辜百姓发动了攻击,那些逃进山里的尤托皮亚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哀嚎哭喊声不绝于耳。
人群中的五千名组织成员还没接到最新的武器,他们此刻完全没有与这七千人决一死战的能力。
“怎么办,佣兵军团打下来了!”
“红隼去找阿姐了,再等等!”
“可是难民太多了,他们简直就是活靶子,几座地下城的大门根本不够进!”
“我小心!”
砰砰砰!
几发稀铅矿子弹接连打在身侧,幸好妇人警惕,否则面前的女孩已经丧命。
“麻姨,您还是去地下城中躲躲吧,您腿脚不灵便!”女孩从死亡的恐惧中回神,连忙道。
“我们拼死抵抗,相信阿姐。”只见妇人深吸一口气,迈开瘸腿,用老旧的手枪朝空中的佣兵军团射去。
“麻姨!你要是出了事,阿姐一定会难过死的!”女孩急道。
乌里尔去世了,兀都也去世了,如果麻姨再去世,那从最开始陪伴着阿姐的人,就一个都不在了。
“姑娘,别劝我,我等待今天已经很久了。”妇人扔掉打空的手枪,催动异能,攻击着即将降落的佣兵军团。
可惜她虽然是A级,却架不住这些佣兵军团购买了数枚尤托皮亚人的A级腺体,她终究还是落下一程。
突然,一根黑色长刺从地面窜出,妇人腿脚不便,来不及躲闪,被捅了个对穿。
女孩双目巨颤,大声嘶吼:“麻姨!”
鲜血从妇人身体里喷出,很快打湿了她满是补丁的衣裳,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召出一个透明球,将女孩裹住,飞快滚向远离战局的方向。
“麻姨!麻姨!”女孩用力敲着透明球。
妇人微笑着看她,动了动唇:“姑娘,我死得其所。”
“去死吧!”一名佣兵毫不留情地劈开了她的胸膛。
她残破的身躯倒下,苍白的发丝枕向大地,云层中一缕光线照耀在她的脸上,落入坦然的眼眸。
二十多年过去了,她终于可以去见死去的丈夫,也可以和不久前离开的兀都团聚了。
他们一家生在大山之中,死在大山之中,这一生是如此跌宕起伏,又是如此波澜壮阔。
他们的血肉会化作牢固的基石,为后继者铺路,将苦难中的尤托皮亚托起。
她死而无憾了。
“宰杀牲畜,灭绝垃圾!”布里克刺耳的声音从山中传来。
佣兵军团们高喊着惨无人道的口号,将枪口对准绝望恐惧的尤托皮亚人,让死尸铺满整个山坡。
危急存亡之际,反坦布组织成员没有再躲避,他们举起简陋的武器,穿上自制的防弹衣,从人群中站出来,用异能和子弹列出一道人墙,保护平民撤离。
他们手臂上绣刻的玫瑰耀眼夺目,灿烂辉煌,他们愿与梦想中的玫瑰岛战到最后,倒在一起。
布里克大笑:“你们完了!你们的首领已经被我们打散!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别听他的!和他拼了!”
“为了我们自己的玫瑰岛!”
“解放尤托皮亚!”
“解放尤托皮亚!”
反坦布组织成员大喊着杀过来,所向披靡,向死而生。
布里克眼眸一冷,张开双臂,只见他掌心聚起一团浓雾,那仿佛是个黑洞,不断吞噬着周遭所有金属枪械。
他可以将金属分解成微粒,打入人类的皮肤,一旦这些颗粒进入血管,人类很快就会因血管阻塞而毙命,这种攻击的打击范围极其恐怖,最适合屠杀成千上万的待宰羔羊。
“现在,就是,你们的,死期!”
布里克话音刚落,异能还未使出,就听到山顶之上,上帝城中爆发接二连三的巨响——
轰!轰!轰!
爆炸轰鸣使大山摇颤,碎石滚滚,浓烟直冲云霄,天地变色。
布里克脸色骤变:“怎么回事!”
第212章
爆炸声接二连三响起,那些陷入癫狂的坦布人才稍稍停下手中屠杀的刀。
他们问出了和布里克同样的问题:“怎么回事!”
瘦弱卑微的混血尤托皮亚人惨死在他们刀下,大街上横七竖八躺着绝望的尸体。
“所有药房药店都炸了!他们这是要掐断我们的医疗!”有人吼道。
“可恶!是谁?”
“是那帮混血的杂种!他们在地下层埋的炸弹!”
“等等,我的免疫抑制剂不多了!我需要药!”
“我也需要,我买的腺体排异反应太强烈!”
“怎么办?谁有多余的药!快给大家分一下!”
“有没有人有药,大家同仇敌忾,这个时候就不要藏私了!”
然而没人应声,在药品紧缺的当下,谁也不会把自己的救命药拿出来救别人。
布里克刚刚下达了机场停飞的命令,现在还不知道药品供应何时恢复。
上帝城中没有制造业,他们将所有会影响生活环境的工业都移到了加勒比酋长国的其他地方,然后吸整个国家的血,供养这一群人上人。
所以现在,他们就连药品,也必须依靠进口才行。
“不行啊,没了药,我的排异反应起来,我会死的啊!”
“都怪地下层这些杂种,杀了他们,把他们全部杀光!”
“我们要复仇,杀死混血杂种!”
“为了坦布,为了种族!”
恼羞成怒的坦布人更加疯狂,他们打着正义的旗号,向手无缚鸡之力的混血尤托皮亚人挥下屠刀。
然而恰在此时,那永远向下倾倒垃圾的光滑管道,此刻却飘出浓浓紫烟。
乌云散去,大雨停息,紫烟很快就通过上千个通道蔓延至上帝城的街巷。
高贵骄傲的坦布人呆呆望着明显变色的空气,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有污染!”
“垃圾通道冒出的是什么东西!”
“咳咳咳!啊我的眼睛疼,我看不见了!”
“有毒!烟里有毒!医院!医生!快帮我打急救电话,我不行了!”
“医院被炸毁了!已经没有医生了!恢复系觉醒者救救我!”
“怎么会这样,我们向垃圾城投放的毒气怎么飘上来了!”
上帝城中一片喧嚣,慌不择路的坦布人接二连三倒在毒气中。
其实此刻飘入上帝城的毒气浓度并不大,觉醒等级高一些的不至于致命,但吸入毒气后必须接受治疗,而此刻的上帝城已然没有了治疗的条件。
混入城中的反坦布组织成员脱掉佣兵军团的衣服,藏入地下层,避开了这一波毒气袭击,同在地下层的混血们也侥幸安然无恙。
可从来没有下过地下层,也不屑与混血为伍的坦布人就惨了。
他们戴防毒面具,关闭门窗,泡进浴缸,想尽一切办法躲避毒气,一时间,大街上除了中毒挣扎的坦布人,再也没有了其他活物。
古神殿中,满身灰埃的罗布们正端坐神像之前,听着外面绝望的嘶喊声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罗布们甩着长脖子,四颗脑袋前仰后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本忧冷冷地看着他们,看着这个畸形丑陋的怪物,歇斯底里的癫狂。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罗布们长短不一大小不一的手掌用力拍打着膝盖,他们听见混血尤托皮亚人被屠戮,听见坦布人因医院被炸,身中剧毒而悲哀求饶,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最美妙的乐章,按摩着罗布们的耳膜,抚慰着他们阴暗病态的心脏。
“他们好害怕啊,他们怎么这么害怕啊哈哈哈哈哈!”
“你们听,他们在痛哭,他们在求别人救他们哈哈哈哈!”
“这帮蠢货,求饶有用吗?他们居然以为求饶有用哈哈哈!”
“你们看他们的样子,现在只怕把他们关在茅房里,喂他们屎尿他们都愿意了。”
“好丑,他们中毒的样子好丑,他们被屠杀的样子好丑,他们更畸形更该死哈哈哈哈!”
罗布们张大嘴巴,狂笑着,笑出了眼泪,他们畸形的身体东摇西晃,咕啾咕啾的血管在皮下涌动。
肥硕的身躯撑破了质量上佳的衣服,甩动的头颅抖落扣紧的水母遮帽,纽扣颗颗崩坏,露出他们满是疤痕的身体。
划伤,烫伤,咬伤,扎伤,恶意的刻字,割掉的器官,结痂后生长不出毛发的头皮,以及不知多少条坏死的血管,都坦荡无余的暴露在本忧眼前。
“他们后悔吗?”
“他们一定后悔了!”
“真想告诉他们真相啊。”
“或者让他们一无所知的死去呢?”
四颗脑袋开始兴奋得交头接耳,享受着这美妙的时刻。
他们终于向尤托皮亚这个罪恶之地实施了报复,他们被罪恶所累,他们成为罪恶的一员。
本忧蹙起眉,忍无可忍地打断:“好了,我们走吧,元老还在等待,全世界的信使都将在首都城集结。”
“再看一会儿,再看一会儿吧,这么美妙的时刻,我真的舍不得啊!”罗布们恋恋不舍。
本忧:“再等下去,机场就彻底禁飞了。”
“不,布里克会赢的,坦布人会赢的,等他们赢了,我们还是可以走的。”
本忧冷笑:“到那时候,你以为你们还会是上帝城的城主吗?”
“啊那一刻,布里克会是什么表情呢?”罗布们在幻象,如同沉浸在美好的梦境中,舍不得出来。
布里克一定很愤怒吧,愤怒他们没有为坦布而战,愤怒他们临阵脱逃。
然后,他们得亲口告诉他,他们不爱坦布人,他们希望坦布人和尤托皮亚人一起去死。
那一刻该会有多么精彩,让人反复遐想。
“本忧大人,我们毕生的梦想就是见证这个时刻,请您不要再劝我,我会看到最后,然后使用【金蝉脱壳】离开,放心,我一定会及时赶到首都城,见证新世界的诞生。”
本忧没有说话,在他眼里,罗布们已经疯了。
或许他们早就疯了,在被尤托皮亚人欺凌,又被坦布人欺凌之后。
本忧闪身进入后殿,敲响地砖,走入不为人知的密道。
根基山上,面色大变的布里克终于接到消息,他被骗了!
飞行部队全军覆没,反坦布组织混入佣兵军团,炸毁医院药房,现在上帝城中满是毒气,已经有不少坦布人中毒身亡了!
“不好!回城!”
布里克大吼一声,骑上一名飞禽形态觉醒者,向上帝城赶去。
他在心里将四位城主骂了个狗血淋头!
要不是他们定下的规定,让佣兵军团工作时间必须佩戴面具,且频繁更换工作岗位,今天反坦布组织就钻不了这个空子!
他真的完全理解不了这个规定,简直就像简直就像恨不得佣兵军团去死一样!
能够用异能腾空的佣兵全都跟随布里克回防上帝城,但那些不会腾空的佣兵们就惨了。
他们刚听到老家被偷,家里人有可能中毒没救,指挥就丢下他们跑了。
他们只能大眼瞪小眼,看着眼前待宰的尤托皮亚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翻山越岭,乘电梯回去,还是留下继续屠杀?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并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此刻塔那托已经带着四千装备精锐的反坦布组织成员赶来了。
一阵狂风呼啸而至,恨不得将人卷上天空。
而半山腰的空气突然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只见两辆运载车从时空裂隙中冲出,一头扎进土堆里。
湛平川喘着粗气,擦掉满脸的热汗,收起【虚空之境】。
兰斯怔怔望向那凭空出现的两辆车,喃道:“你能控制【虚空之境】了。”
哪怕亲眼见到,他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湛平川的【虚空之境】有多强,兰斯心知肚明。
按照异能出现的规律,所有逆天的能力,必然有致命的弱点。
所以湛平川说他控制不好【虚空之境】兰斯并不觉得奇怪,甚至兰斯认为这个能力就不该可以控制去处,否则就是真正的突破时空桎梏,随处可去,无所阻拦。
湛平川这段时间几乎都在意识离体状态,身体是被另一个人操控的,按理说,他的异能应该处于停滞状态,怎么可能一回来就掌握【虚空之境】了?
或许不只是【虚空之境】,既然他能准确找回此刻的时间点,那就说明【时间穿越】也
湛平川挑眉莞尔道:“宝贝儿,我觉得我这个人一直运气挺好,果然,这玩意儿就刚好开到根基山了,但下次不一定准哈。”
其实当五阶能力出现在他面前时,三阶四阶就已经不再是他的阻碍,而灵境系统的坍塌更是加速了他对异能的理解和掌控。
这套异能,他已经重复修炼了千千万万遍,哪怕失去了记忆,灵境系统也早已熟稔。
所以他才能如此迅速的掌握这些能力,不断突破人类的极限。
这其实不只是神迹的缘故。
兰斯将信将疑,不过此刻他也没时间探究湛平川的进步。
塔那托一到,形势陡然逆转。
“反坦布战士们!拿起武器,将佣兵军团赶出家园!”
一声呐喊振聋发聩,被打得节节败退的组织成员们精神大振,从集装箱中抄起武器,奋起反抗。
两拨人汇到一处,顷刻间人数就呈压倒趋势,佣兵军团们死伤惨重。
最苦的是,佣兵们不了解根基山的地形,又没法飞上上帝城,在尤托皮亚人的主场作战,就好像被关门打狗,连最卑微的蝼蚁都敢给他们放暗枪。
布里克杀回上帝城,被眼前的惨相震惊了,他用手捂住口鼻,看见留守在城中的佣兵们正在用鼓风机吹散毒气。
倾倒垃圾的通道实在太多太大,根本堵不住,所幸毒气是有限的,现在已经不往外冒了。
“团长,我们现在没有解毒剂,无法救治坦布人!”
“团长,免疫抑制剂也断货了,但是兄弟们还需要它维持战力!”
“团长,战策组算过了,这场战斗最多持续一个星期,否则大部分佣兵兄弟们都会出现排斥反应!”
“团长,怎么办?要不要开通机场,让他们立刻送药过来?”
布里克放下袖子,虎目圆睁:“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反坦布组织混入队伍,堂而皇之的带上炸药,炸毁医院!”
“团长,不赖我们啊,佣兵军团一向靠衣服识人,而且我们的通讯也被未知力量掐断了!”
布里克一把扯住他的领子:“城主找到没有?”
“没没,大家都在躲毒气,已经没人有精力找了!”
布里克咬牙:“挖地三尺,也要把城主给我找出来!”
“是!”
稳住了城内,布里克趴在城墙向下望去,就见根基山间炮火连天,被抛下的佣兵军团早已溃不成军,乱成一片。
布里克一锤城墙,痛心不已:“糟糕!”
反坦布组织的新武器的确强悍,甚至胜于他们从联邦处获得的武器,任人有再强的异能,都抵不过一颗稀铅矿子弹。
“处理好毒气的佣兵立刻下去,展开救援,让那些好胳膊好腿的坦布人也从家里出来,参与战斗!民族生死存亡之际,谁给他们的特权躲进屋里?”
布里克一声令下,坦布人无论大小贫富,全员参战,被迅速编排进佣兵军团。
这些享惯了福的坦布人苦不堪言,却也不敢违逆布里克的命令。
坦布这边做好了万全准备,严阵以待,尤托皮亚那边却不急了。
塔那托知道上帝城中缺免疫抑制剂,所以她故意耗时间,等坦布人发病。
布里克左右为难。
下去,就是去尤托皮亚的主场作战,守在上帝城,就是等药物耗尽,坐吃山空。
他似乎也没有选择。
终于,在战争进行的第五天,他集结了上帝城的所有战斗力量,冲入根基山,与尤托皮亚人决一死战。
这一场仗,空前惨烈,又是打了整整两天。
两方S级觉醒者都不少,也确实都杀红了眼,偌大的根基山被轰出数个骇人的大洞,那个寄居着上百万人的垃圾城,更是被夷为平地。
第七日,没有免疫抑制剂的佣兵军团开始集中发病。
他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戴着腺体,为坦布奋战到死,二是剜出腺体,让自己能力骤降,然后听天由命。
而反坦布组织经过浴血厮杀,终于看到了胜利的苗头。
“杀啊!”
塔那托身先士卒,朝坦布指挥布里克飞袭而去,她手臂上系着的两条白色绸带早已被鲜血染红,皮下的毛细血管已经在急剧消耗中全部破裂。
然而她感觉不到疼,也不能停下,她肩负着整个尤托皮亚的希望,她承托着乌里尔和兀都的梦想,她一定要让玫瑰绽放在尤托皮亚!
“布里克!”塔那托手握软剑,身体化作旋风,那风仿佛裹着火种,燃烧着,愤怒着,摧枯拉朽向布里克击去!
“我杀了你!”布里克的双眼布满血丝,手臂肌肉勃涨到极致,天地震动,无数金属向他身边聚拢,它们碎成颗粒,卷成一团浓郁的金属雾气,越滚越大,越滚越凶悍,仿佛要将眼前的风撕扯成碎片。
两种S级能力碰撞在一起,产生巨大的能量,根基山的中央,大地突然裂开一个三米宽的豁口,向外渗出腥咸的水汽。
加勒比的海水正飞快填充着豁口,汩汩涌出。
“不好!大地裂了!”
“这地基开裂,上帝城是不是要塌了?”
话音刚落,就见上帝城那贴满名贵荧光石的城墙开始晃动,碎石尘渣扑簌簌向下跌落,墙体上开裂出一道道狰狞的裂痕,坚固的水泥地面发出可怕的嘭嘭声响。
布里克仰头上望,面露惊恐。
好在四座根基山坚固,阻挠了上帝城的坍塌,十秒后,城墙终于不再摇晃。
布里克刚松一口气,想要回头,却突然感到胸口一烫,随即剧痛袭来。
他缓缓扭头,不可置信地向后看去。
只见一条火龙从后袭来,咬碎了他的后心,将灼热的火焰注入他的内脏。
“不不不不!怎么可能!”布里克绝望咆哮,然而眼底的光芒却在慢慢消失。
兀都裹在一团火焰里,目光穿过濒死的布里克,落在塔那托满是泪痕的脸上。
“塔那托,我想告诉你的那个秘密是——”
塔那托突然道:“兀都,我也爱你。”
兀都愣了一下,随即开心地笑了,他仰起脸,沐浴灿烂的阳光:“啊,真好。”
他的身影如泡沫般在阳光下消散,逐渐与山川大地融为一体。
Oliver望着天空,轻喃:“哥哥。”
蓝鹊鸟形态A级觉醒三阶能力【回光】。
能够让逝去的人短暂出现一次,限时两分钟。
这是乌里尔送给塔那托的最后一件礼物,藏在剑柄之中。
布里克坠落在地,身体倒在裂缝边缘,逐渐被海水淹没。
他努力睁着眼睛,向上帝城的方向看去,向阳光看去。
就在这时,上帝城的城墙上突然出现畅快的笑声,那笑声仿佛透过了扬声器,高低起伏叠加在一起,响彻整个山谷,让人不寒而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罗布们指着死去的布里克和消失在阳光下的兀都,肆无忌惮的嘲笑着。
他们实在是忍不住,这样美好的场面,必须要亲自观看才行。
“这么多死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数都数不过来!啊哈哈哈哈哈!你们活该啊!你们都该死!”
布里克人生中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城主们状若癫狂的嘲笑,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已经没有时间仔细思考了。
布里克合上了眼睛。
“罗布亚,罗布衣,罗布其,罗布汉!”塔那托目眦尽裂,用剑指向城墙上的罗布们。
罗布们歪着四颗脑袋,扭来扭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塔那托。
他们眼底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他们在塔那托的脸上,看到了那个女孩的影子,那个曾经给窝在茅坑里的他们送吃食的女孩。
“杀了她。”
“不杀吧。”
“她像她。”
“她不是她。”
四颗脑袋嘟嘟囔囔,激烈讨论着,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对塔那托发动攻击。
塔那托却对他们恨之入骨,她知道兀都就是死在他们手里。
“二十多年的恩怨也该有个了结了,罗布们,如果我母亲活着,她一定会后悔当初救过你们的命!”塔那托语落便执剑刺来。
罗布们眼神顿时一冷,杀意毕露:“死吧,让她死吧,谁也不能欺负我们,谁也不伤害我们,要加倍奉还!”
话音一毕,一道红色圈牢就向塔那托套去!
兰斯心脏一紧:“不行,塔那托打不过他!湛平川,Oliver,阿德里安,去帮忙!”
Oliver,湛平川:“明白!”
阿德里安危险地眯起眼:“你在命令谁?”
湛平川忙将小狐狸护在怀里:“叔,冷静,我媳妇儿可是神,他开大对谁都不好!”
卢卡斯一把掰过阴暗面的脸,忍辱负重的撒娇:“哥哥,快去帮忙吧,我想让你去帮忙。”
阿德里安眼底晦明变化,片刻,他终于在卢卡斯的哼哼唧唧中扇动翅膀,抓起湛平川和Oliver,飞向上帝城。
塔那托堪堪避开【绝对领域】,罗布们的【反噬】就接踵而至,她忙一翻身,险些跌下城墙。
恰在此时,阿德里安刚好带着湛平川和Oliver赶到。
Oliver探出枝蔓,将塔那托一把卷回,湛平川的数道红丝直取罗布们的命门,而阿德里安没什么耐心,直接开了【天国】。
刹那间,一双巨大蓝眼出现在上空,诡异凝视罗布们,让人无处遁形,无处躲避。
罗布们眼神一紧,身体中突然腾出一团白雾,涌向头顶,妄图遮挡蓝眼的窥视。
塔那托见状直接召出强风,将白雾吹散。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好多人,好多人打我们,杀了你们,把你们都杀了!”罗布们四张嘴同时说话,语无伦次,但攻击却更加剧烈。
他们已经陷入了旧日的梦魇,早已忘记首都城的集结约定。
“卧槽!这玩意儿到底有几种异能?”湛平川闪身躲过某种类似相机快门的光亮,只见他身后的墙垛顷刻间变成一张照片,飘然坠落。
塔那托:“十二种!还都是有神迹加持的!”
湛平川惊魂未定:“嘶,逆天啊,外神那抠门东西也不知道多发几份神迹。”
又抠又凶,什么玩意儿。
Oliver汗流浃背,轻喘道:“我看他快要走火入魔了,你们帮我转移他的注意力,我试试用【虚拟境】!”
阿德里安冷冷道:“别用你那温馨的儿童乐园,他们怕的是霸凌。”
Oliver目光微颤:“嗯,我知道。”
湛平川抬手在罗布们的四周撕开数道空间裂缝,裂缝直通太空,浩渺幽邃。
罗布们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对付这种异能。
Oliver掌心金光流转,对罗布们使用了最大限度的【虚拟境】。
对于霸凌Oliver深有体会,无论是在AGW特危死刑监狱,还是在禁区蓝枢大厦,那一日日的噩梦此刻便复现在罗布们眼前。
罗布们果然被戳中梦魇,他们肥胖臃肿的身体剧烈颤抖,眼中燃起团团火焰,愤怒使他们的血流加速,血管几乎快要爆开。
“杀死你们!谁敢欺负我!我是信使!我是神明的信徒!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要把你们全都踩在脚下!”
罗布们的异能仿佛不要钱似的挥霍着,在癫狂的状态下,他们的身体极度扭曲,每根手指都争先恐后的发动着异能,生怕杀的人少了。
湛平川迅速撤开,远离发疯现场。
Oliver无奈摇头。
这四个人的能力已经如此强大,可心理依旧如儿童般脆弱,那没能吞噬掉他的噩梦,最终却将罗布们困在其中。
塔那托眼神一厉,找准时机,将手中的稀铅矿软剑朝罗布们的心脏掷了过去。
稀铅矿免疫一切异能,软剑精准刺穿罗布们的心脏,从身体的另一侧透出。
一时间,所有异能都消失了,【虚拟境】也失效了。
生长在一起的身体强悍又脆弱,他们有四颗脑袋,却只有一颗心脏,心脏死了,他们也要死了。
罗布们低头,呆呆看着胸口的伤疤,臃肿的身体因失血而迅速扁缩下去。
湛平川赶紧给四个人都套了层屏障,他生怕罗布们恼羞成怒,爆发最后一击。
然而罗布们没有,他们在生命的最后,努力探头,朝着垃圾城的方向,迷茫又委屈地喊了一声“妈妈”。
声音散在空气里,仿佛无望的祷告,得不到一句回音。
在长久而无尽的沉默中,罗布们倒了下去,一串诡异的图腾从他们身上浮起,缓慢消失。
湛平川四人相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随着这具臃肿身体的坠落,坦布对尤托皮亚长达百年的统治终于宣告终结。
阳光在此刻照过云层,恍惚间,大地显出了类似玫瑰的轮廓。
第213章
布里克和罗布们死后,反坦布组织长驱直入进了上帝城。
其实坦布人并非没有反抗能力,现在守在上帝城中的佣兵军团还有大几千,只不过布里克的死亡以及城主的真面目显露让他们丧失了斗志,更何况,他们有些人确实是被排异反应困扰,身体越来越差。
没了布里克的禁令,上帝城机场的飞机接二连三起飞,坦布富人们成群结队的逃离家园。
塔那托没有阻止,他们的逃离更能激起坦布人的愤恨和嫉妒,让剩下的坦布普通人无力与反坦布组织对抗。
控制上帝城后,塔那托先是颁布了三条命令——
一,允许所有混血尤托皮亚人和尤托皮亚人自由进入上帝城,享有曾经坦布人拥有的一切公民权利。
二,没收坦布人的个人财产,积极配合全额上交的,可以保住性命,不必坐牢。
三,关闭垃圾通道,取缔垃圾城,禁止任何尤托皮亚人食用垃圾,对上帝城中粮食进行平均分配。
三条命令发布下去,反坦布组织成员再次忙活起来,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但他们累并快乐着,因为一个美好的未来即将在他们面前展开,他们的付出和辛苦都是值得的,他们捍卫了自己作为人的权利和尊严。
这场持续七天的战争让双方都死伤无数,损失惨重,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上百万张嘴等着吃饭,所以尤托皮亚的生产生活必须尽快恢复,否则饿死的人会比战死的人还要多。
好在乌里尔曾经带着塔那托进入过根基山中大大小小的地下城,详细给她科普过哪些异兽异草可以果腹,这些知识又通过兀都和麻姨教给了所有反坦布组织的成员,现在几座地下城里的资源还足够支撑一阵子。
塔那托身为首领无法歇息,忙得脚不沾地,但黑灯会的任务却差不多结束了。
尤托皮亚由塔那托掌控后,联邦政府在这里犯下的恶行会逐一公之于众,那些流亡在外的尤托皮亚人也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与亲人见面。
但对此,兰斯其实有些遗憾,因为这些报复必然反噬到联邦政府,而非NO.749身上,他相信NO.749甚至乐得见联邦政府因此摇摇欲坠,联邦百姓流离失所。
这个人筹谋一切,步步为营,不为权,不为财,只为千倍万倍将自己遭受的痛苦报复到全人类身上。
现在他的身份在NO.749那里基本等于明牌,因为塔斯曼海盗国的事很容易将他与高塔或鬼眼公会绑定在一起,再加上卢卡斯在高塔公会任职,而阿德里安出现在了上帝城战场
兰斯不确定NO.749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他不由又想起古神殿中的雕刻和飞天,似乎无论各个星球怎么挣扎,最后都会走向毁灭。
Oliver已经把古神殿中拍下的照片发给何竞恩了,希望他们能从中研究出什么破解之法。
兰斯清空脑子,觉得自己确实应该休息了。
塔那托将他们暂时安置在罗布酒店中,这已经是当前尤托皮亚最好的居住条件了。
还是原来的那间房,游客早就跑光了,老板将房间打扫干净,给兰斯和湛平川腾了出来。
遥想半月前,他还要以塔斯曼人的名义住进来,遮遮掩掩,万分小心,现在却能光明正大,高枕无忧了。
不过枕下之前,还有点家事需要处理。
夜色微沉,窗帘半敞,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嗒一声旋紧了锁扣。
兰斯听着声音,没有回头。
这段时间湛平川已经从不同人口中了解了自己身体所做的恶行,包括几次三番差点杀死兰斯,用信息素压迫兰斯,险些召了别的Omega泄欲,以及设下陷阱,几欲将黑灯会和自己家人团灭。
所以他一进屋,没等兰斯说话,就膝盖着地,跪了下去。
“我错了,老婆。”
湛平川一向懒散佻达,没个正经,但此刻,他完全收起了玩笑的模样,耷拉着脑袋,背挺得笔直。
要不是他对自己的异能过于自信,战前轻敌,也不会差点回不来,让兰斯命悬一线。
听说兀都以及无数反坦布组织成员的惨痛经历后,湛平川是真的后怕了。
如果他的高阶能力不是【时间穿越】,那么他的意识可能已经死了,他的身体会和兀都一样,将枪口对准自己最爱的人,迫使爱人在极度痛苦中,了结他或被他了结。
而他死后,千千万万遍的追寻也不复存在,兰斯如果再输给NO.749,他们也没有机会重来了。
兰斯的余光向斜下方瞥去,似是在关注湛平川的动作,但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呼吸深了些。
湛平川喉结滚了滚,膝盖向前蹭了蹭:“老婆,真知道错了,你当初拦着我,我不该不听,结果差点弄死自己,也差点害了你,你罚我吧。”
兰斯转过身来,垂眸看着他,面色沉冷,努力压抑着愠怒:“认真的?”
湛平川不敢抬头看兰斯的眼睛,他怕一看就想起兰斯流着泪凝望他的画面,他知道那时候兰斯是可以杀了杰克的,但在生死之间,兰斯最终选择了让他生。
“认真的。”湛平川的背挺得更用力了,肩膀僵得像石块一样,膝盖直挺挺硌在梆硬的地板上,也不敢抬起半点。
兰斯此刻的语气,让他多多少少感受到了白法老的威严。
兰斯点点头,走到湛平川身后,然后屈膝蹲下,双臂从后抱住了湛平川的身体。
Omega的体温普遍比Alpha高,双臂一环过来,温热的星玉兰香就若有若无地飘在鼻翼,肩胛骨也贴上起伏的胸口。
湛平川一怔,没想到自己得到的是个拥抱。
他刚想动唇,却听兰斯说:“放轻松,别绷着。”
然后紧接着,兰斯的手指就从他肋骨擦过,向束在腰间的武装带探去。
湛平川回来的时候还穿着佣兵军团的制服,后来接连作战也没时间换,所以他现在身上还是那件脏兮兮的制服。
武装带倒是材质极佳,柔韧有余,用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
兰斯三两下解开了武装带,从腰间环扣抽出来,站起身。
湛平川腰间一松,裤边下坠,上衣皱皱巴巴。
他猛吞口水,低声唤:“宝——”
“衣服脱了,不然不好打。”兰斯将武装带折了折,压在掌心。
湛平川不敢置喙,忙将穿了好几天的敌人的衣服脱下来,推到一边。
他训练有素的身体完全显露在灯光下,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两侧肩胛骨间,是一条精悍明晰的脊线,虽然几天的战斗让他稍显狼狈,但这并不妨碍他身上散发属于S级Alpha的顶级性张力。
“再放松,不然不够长记性。”兰斯用武装带抵着他的后背道。
湛平川心中苦笑,这是嫌他肌肉练得太好太硬,怕武装带抽不疼他。
于是他只能尽量放松肌肉,让身体松弛下来,压制本能,不对接下来的惩罚做任何抵抗。
肌肉刚放松到毫无防备的状态,武装带就离开他的背,扬到半空,抬手抽下来。
啪!
一声脆响,背部的皮肤瞬间发白,但紧接着,就鼓起一道鲜红的棱子。
湛平川闷哼一声,背微微一晃。
火辣的疼痛从后背扩散,蔓延到后颈,小狐狸下手是真的一点也没留情。
兰斯伸手摸了一下打出的抽痕,鼓是鼓了,还带着血点,但没变硬,也没伤到里面。
确认这个力道可以后,他也不再心疼,而是走到床头柜,取来写住宿意见的黄色铅笔,搭在了湛平川的肩头。
“不许躲,不许咬唇,报数,铅笔掉下来就重打。”
“?”湛平川不可思议地偏头,睁大眼睛看向轻飘飘的铅笔。
果然,这么轻的玩意儿,只是偏头的动作,就从他肩膀掉了下来。
“刚才的不算,重打。”兰斯毫不留情,冷冷道。
“老婆,别”湛平川觉得自己没脸求饶,于是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说辞,“咱换个钢笔行吗,这玩意儿太轻了。”
“房间没有。”兰斯无情拒绝。
湛平川:“”
垃圾酒店!
他只好把铅笔捡起来,重新搭在肩膀上,然后一边努力放松肌肉,一边稳住肩头这只铅笔。
不开玩笑,他几乎使出了平生最大的意志力。
啪!
又一皮带抽下来,湛平川吞下闷哼,咬紧牙关。
幸好铅笔剧烈晃了晃,但被疼出的冷汗黏住了,没掉下来。
至少过了一关,他刚松一口气,就感觉兰斯用武装带摩挲他的抽痕,问:“没报数吧。”
湛平川赶紧道:“一。”
兰斯撤开武装带:“晚了,重来吧。”
湛平川哭笑不得:“好,老婆说的算。”
他豁出去了,被自己老婆罚,多打一下能怎么样。
啪!
“一。”
啪!
“二。”
这次湛平川及时报数,然后赶紧调整肩膀,控制住铅笔的平衡。
兰斯没再挑他的毛病,武装带从后背抽到大腿,直至最后将带子抽断,才停下来。
湛平川肩头的铅笔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了,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双臂撑在地上,冷汗滴在面前的地板,晕成一小滩。
背后火辣成一片,此起彼伏,交相辉映,也分不清哪下抽得更疼。
他长呼一口气,知道惩罚差不多过去了,于是擅自做主,紧紧抱住兰斯的大腿,将脸贴在他腿上蹭了蹭淌下的汗,嗓音沙哑道:“宝贝儿,罚也罚了,不气了吧。”
说不心疼是假的,兰斯托起湛平川被汗水打透了的脸,看着他无辜小狼似的黑瞳,抚摸他潮湿的头发。
“这次放过你了,下次抽断了也不会停。”
湛平川知道兰斯故意说狠话,心里其实已经翻篇了,他赶紧得寸进尺地将手向上滑,贴着小狐狸的臀腿,一路滑到腰上,一边勾紧一边撒娇:“教训人真疼啊白法老。”
兰斯任由他将汗都蹭在自己身上,然后手指缓缓插入湛平川的发间,轻声问道:“小狼崽,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
湛平川从兰斯腿间抬起头,挑了挑眉:“打之前你怎么不问我?”
不然他讲讲经过,说不定还能从轻处罚。
兰斯默了默,坦诚道:“怕你做了什么好事,我就不舍得打了,但我是真想教训你。”
湛平川笑了,气得在兰斯大腿内侧最柔软的地方探出齿尖,咬了一口:“那我还说不说了?”
第214章
“去洗澡,边洗边说给我听。”兰斯把湛平川扶起来,看他因膝盖酸疼而倒抽一口凉气,忍不住揶揄,“这酒店是不好,又没有钢笔,又没有地毯。”
湛平川站起来缓一会儿也就好了,他手臂一张,阖眼挑眉:“疼得动不了了,宝贝儿帮我脱吧。”
兰斯睇他一眼,笑着将手下滑,抵到松松垮垮的裤子:“都没让你脱干净,我善良吧。”
“嗯哼,打得可一点也不轻。”湛平川感受着兰斯灵巧的手指帮他解开裤链,将纺混棉裤子脱掉。
由于两人靠得近,兰斯还低着头,所以呼吸一直喷到他胸口,轻轻软软的空气吹得他毛孔都紧了,喉结滚了又滚。
湛平川都佩服自己,被揍得满身都是鞭痕,脑子里还惦记着这档子事。
“好了。”兰斯抽回手,在湛平川腹肌上抹了两把,嘟囔,“全是汗。”
其实不只是汗,还有浓烈的Alpha荷尔蒙气息,被温热的体温一烘,燥的人脸烫。
“还不是被白法老吓得,或者宝贝儿喜欢糙一点的?”湛平川悄悄撩起一边眼皮,见兰斯化身盯裆猫,瞄着那个地方看了半天。
兰斯聪明的不回答,手指在他小腹不轻不重地点了两下:“你先去放水,我换好衣服就来。”
湛平川差不多适应后背一波波袭来的火辣了,他顶着静谧的暖光,迈步走向浴室:“那你快点。”
兰斯的目光落在地板那一小滩汗水上,他看着湛平川真切留在这里的气息和痕迹,心终于彻底踏实下来。
他的小狼崽,是真的回来了。
兰斯想着,不紧不慢地解自己的衣服。
当初逃得匆忙,他们随身携带的东西都留在了酒店里,这些天他还是管尤托皮亚人借了一套,才算有换洗的衣服穿。
尤托皮亚人过得艰苦,衣服材质自然也很粗糙,硬起来像麻袋一样,贴身穿一个劲儿磨皮肤。
兰斯很快将衣服脱干净,手指下移,在腿根处那枚牙印上摸了摸,被咬过的痕迹还清晰可见。
小狼崽,牙够利的。
这晚上帝城的夜前所未有的静,窗口撕开一个小缝,晚风推着窗棂,发出呜呜咽咽的低吟。
兰斯走到窗口,因为即将发生的事,提前将窗帘合紧。
他光着脚,踩着洁净的木质地板,来到浴室。
毕竟是上帝城给各处VIP的总统套房,浴室还是很大的,大的甚至有些夸张。
圆形浴缸里放的是从外运来的温泉水,水色泛青白,矿物质丰富,浮力极强。
湛平川正撑着浴缸边缘试探水温,躬腰的动作疼得他轻抽冷气,想必满背伤口泡在温泉水里的滋味也不会太好。
听见门口响动,湛平川偏过头来,抽气声还停不下来了。
不过这次不是疼得,而是浪的。
他的目光定格在兰斯胸脯,一时间水龙头都忘了关,哑声问道:“自己捏过了?怎么这么红。”
“衣服磨的,你以为根基山像上帝城条件这么好?”兰斯眼中噙笑。
“真可怜。”湛平川眼神移不开。
“可怜你自己吧。”兰斯扬起下巴示意他后背的伤。
“我皮糙肉厚,挨顿打没什么,但宝贝儿你遭罪我心疼啊。”湛平川又恢复了平日的懒散嘴碎,勾着兰斯的腰把人带了过来。
兰斯毫不反抗的被他拉到身前,浴缸中溢出的温泉水轻拍在脚背,溅起水花。
“嘶。”兰斯像是被烫了一下,缩紧了脚趾,脊背宛如一张弓,绷了起来,“湛平川!”
浴室里没有回声,接二连三的流水声盖住了暧昧作响的吮吸,兰斯环住湛平川的脖子,手臂控制不住地压住了他背后的鞭痕,星玉兰信息素蠢蠢欲动,勾绕着龙胆苦香。
良久,兰斯红着被水光浸透的眼睛哼道:“油嘴滑舌。”
湛平川这才依依不舍地抬起头,将兰斯抱进浴缸里,让热水淹没更加红艳的地方:“不油嘴滑舌一点,能闻到满屋子的兰花香吗。”
兰斯被热水烫得一哆嗦,赶紧挺起胸膛,嗔笑:“故意的吧,让我和你感同身受?”
温泉水又烫又厚重,翻滚的水波一波波推向被反复磨碾的地方,让人忍不住想逃。
“宝贝儿,咱们家也就你这么坏。”湛平川摆出无辜脸,手却按住兰斯的膝盖,不让他逃,然后一鼓作气,迈进浴缸。
刚进来的刹那,湛平川额头的青筋都跳起来了,背上的伤痕被热水一泡,酸爽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老婆,下次能不能商量一下,洗完再打?”他抽气缓了好久才坐稳。
兰斯的手指从他肩膀摸到后背,轻轻在快要破皮的鼓痕上抚过:“少得寸进尺,故意选的四指宽的武装带,都是皮外伤,明早就能消,对你够好了。”
幸好温泉水的浮力大,让湛平川坐着不至于太难受,他一边掐揉着兰斯的腺体,让信息素释放得更热烈,一边娓娓道来这段时间的遭遇,当然,有关五阶能力的事被他隐去了。
“没想到吧,你小时候灵境系统里的声音是我。”
兰斯怔住,也不再把玩湛平川的鞭痕,他眼中神色变幻,既惊喜又心疼:“所以,那不是幻觉,是你回到我小时候,救了我。”
湛平川亲亲他湿漉漉的眉眼:“不过这跟我这次行事冲动无关,掌握四阶能力,我随时可以回去救你,并不一定要拿性命做赌注。”
他猜在他们经历过的千千万万条时间线中,他一定在不同的时刻回到过过去,拯救小时候的兰斯。
兰斯垂着眼,将下巴枕在他肩膀上,望着那满背的伤痕默默想,要不是先打了,现在可真是心疼得半点碰不得了。
“那你当时怎么没让我记住你的名字?只要是你说了,我肯定会记住的。”
这样,或许他们在大学第一次见面,他就会认出他,认出他们宿命般的缘分。
“你那时也太小了,给你灌输这个干嘛,反正总归会爱上我。”湛平川严肃道。
兰斯笑了,跪坐起来,鼻尖贴在湛平川肩上,沿着锁骨的轮廓轻蹭:“怎么办,后悔打了。”
因他这个动作,温泉水直接从他后背滑了下去,直落到尾骨,然后一波波的浪冲撞向雪白的圆峰。
湛平川拨动水花,托起圆峰,一边望着兰斯的眼睛,一边感受水光潋滟,山水相连。
沙哑的嗓音透过蒸腾的热气递入耳膜:“认真的,你打的对,要不是我运气好,这次真要出大事了。”
“让凌棋给你用异能?”兰斯还是惦记着他后背的伤,低声询问。
湛平川轻笑:“别了,让他看到,我脸都没地方放了。”
兰斯心道,你也知道害臊?
“那我让法塔送药膏来,我给你上药?”
湛平川的中指在两峰之间推了推,意味深长道:“这时候还怎么上药啊,只能我给你上了。”
“上什么?”兰斯轻挑的狐狸眼中带着诱惑,还主动迎着手指塌了塌腰。
“宝贝儿,想我了吗?”湛平川漆黑的瞳仁定定望着兰斯,左臂却移到一旁的架子上,压了满手的红酒香沐浴露。
“每天都想,想你跑到哪儿快活去了,想你怎么还不回来哄我,想你居然让别人用你的身体欺负我。”兰斯在充斥着红酒香的浴缸里数落着湛平川,嗓音似嗔似诱,含含糊糊地化作黏软的水波,像是要淹了湛平川的理智。
湛平川身上比挨打时还热,汗水从额头鬓角滚落,砸在温泉里,龙胆信息素快要被激疯了,一个劲儿地往星玉兰腺体里钻。
他低哑道:“别勾了,水里涩,得开软点。”
按平时,Omega本身就会分泌液体,根本不需要任何辅助,但今天他实在等不起了,这才借用了旁边的沐浴液。
这个味道也真够绝的,他刚刚瞥了一眼,红酒含量百分之五十,听说那里对酒精的吸收能力比胃还强。
“烫”果然没一会儿,兰斯就紧着眉咬住了下唇。
酒精的热辣感迅速从内至外扩散,逐渐牵引了全身的注意力,他觉察不妙,下意识想躲,一只腿险些迈出浴缸。
可惜这时候已经晚了,湛平川取出手指,一把攥住了他的膝弯,在水中一拽,轻而易举将他带到身前。
兰斯在水波的惯性下,如一梭失控的小船,撞上湛平川的胸膛,也撞上危险的舵。
那舵强硬地嵌入船体,有点凶地掌控着方向,可这舵手像是没有目的地,故意在水里撒欢,左右乱撞,深浅无序,搅弄得水面浪花飞溅,一片狼藉。
兰斯被这狂悖的舵手折腾得快要解体,他刚想顺着水波滑下去,沉入水底,就被捞住,重新带上岸。
上不得下不得,红酒烫得人想落泪,酒精似乎完全被捶打吸收了,到最后,兰斯近乎失语般贴在湛平川耳边呓语:“太烫了,要破了。”
“别急,这就给你上药。”湛平川粗沉呼吸着,含住他的唇,吞下委屈的哼咛,将烫坏的地方涂满药汁。
可惜兰斯并不领情,他颤抖着背,低泣控诉道:“更烫了!”
第215章
湛平川心疼地亲他的眼睛,但冒犯根本停不住。
“可以了老公,歇歇吧。”兰斯胡乱抱紧他的背,妄图用鞭痕扼住无休止的挞伐。
然而背后的鞭痕像是刺激了某根神经,让湛平川更加兴奋,它似是一根缰绳,牵着他的脖颈,在他奋力开拓时勒紧,勒令他放缓动作,但疼痛偏激起了他的挑战欲,让他恨不得顶着疼痛而上,冲上更高的巅峰。
“宝宝,快一个月没碰了,抽我多少下就来多少次好不好?”湛平川双眸透亮,和颜悦色的商量。
“不——唔。”
兰斯的回答被含住,堵在口中。
不知又过了多久,直至温泉水彻底变凉,兰斯内里那股烫才缓下来。
他把酒精吸收得彻底,皮肤都镀上一层红,此刻正趴在浴缸边晕晕乎乎的喘气。
凉水不能泡太久,湛平川将他从水中捞起来,裹着浴巾抱回卧室。
兰斯撩起眼皮,脚趾尖向下滴水,淋了一地小水珠,像猫咪的脚印:“你不疼了?”
“疼,但肾上腺素飚得太快,顾不了了。”湛平川将兰斯放在大床上,水珠很快就晕湿了枕巾。
兰斯被温泉泡得倦怠至极,一伸懒腰就要睡觉,湛平川立刻俯身趴在了他身上,嗅着他的气息。
兰斯收回伸懒腰的手,抚摸湛平川的额头,脖颈,肩膀,轻嗔:“贪吃。”
湛平川探出舌尖,在兰斯泛红的心口舔过,意犹未尽道:“没吃饱。”
兰斯睁大眼睛,捏住他的后颈,像拎小狼的皮毛:“吃多少次了,还没饱?”
湛平川手滑下去,摸了摸:“好不容易这么软了,一挤就能进去,再多几次吧。”
“你也不怕折腾太疯,把伤痕弄破了。”兰斯故意在他后背用力按了一下。
“继续按,我突然发现,你越管教我我越兴奋。”湛平川分开兰斯的膝盖。
兰斯刚想打趣,突然感到灵境系统中,外神拨开混沌,显出身形,继续凝视着湛平川。
他猜,外神应该是听到了他们说的话,知道湛平川就是曾经出现在他灵境系统的人。
兰斯正想跟湛平川说外神看着呢,就听狗东西突然开口——
“Nenda kwen ye mfu mo wake wakir”(你去他的灵境系统看看)
兰斯怔住,心底隐隐闪过一丝不安。
他曾经去过湛平川的灵境系统,那里只有一片血红,除此之外,就是不可进入的层层山峦。
为什么外神突然让他去看湛平川的灵境系统?
难道在他小时候,湛平川去救他时,外神发现了什么?
兰斯脑中突然又闪回湛平川使用的【虚空之境】,那么强悍的能力,究竟是怎么一瞬掌握的?
他正思索着,湛平川已经蛮横地挤了进来。
“唔!”兰斯闷哼一声,本就酸软的地方轻轻抽动。
“想什么呢,还溜号。”湛平川有点不满,一下比一下重,撞得床都在晃。
兰斯的注意力不得不被牵到身下,他仿佛一条干渴的鱼,张唇喘息着。
湛平川觉得他一排整整齐齐的小牙特别可爱,于是用指腹摩挲他的唇:“说啊,想什么呢。”
“想你喜欢我怎么管教你。”兰斯说罢,慵懒地抬着眼,张嘴含住了湛平川的手指,吸得啧啧出声。
湛平川的眼神瞬间幽深,手指在柔软的口腔内壁搅动,模仿着某种动作。
“你软软的撒娇我喜欢,生气罚人我也喜欢,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千千万万次都喜欢。”
兰斯的心脏漏跳一拍,以前他只当这句是溺死人的情话,现在却觉得颇有深意。
外神让他现在看湛平川的灵境系统,难不成那里会有什么变化吗?
兰斯吐出湛平川的手指,弓起膝盖,脚踩在湛平川肩膀上。
“老公,我想进——”
“宝宝,终身标记好不好?”湛平川攥着他的脚踝,凑到唇边含住踝骨,那处皮肤透得跟琉璃珠子似的,又凉又甜。
兰斯微微一顿。
终身标记的意思是,破开体内最后一层生殖腔,将Alpha的信息素浇灌至深处,同时犬齿咬住腺体,将信息素注入进去,时间必须持续十分钟以上。
这样Omega身上最重要的两个性器官都被Alpha的信息素填满,以后身体会永久带着Alpha的标记,发情期时会更加疯狂地想被Alpha占有。
终身标记是爱侣间最缱绻神圣的仪式,意味着信赖,坦荡,托付,奉献,它比任何宣誓都更深刻,也比任何承诺都更刻骨。
因为终身标记一旦被洗去,Omega的身体将再也不会接纳这种信息素,本能会让Omega远离伤害。
所以,只有做好为彼此负责终生的准备,AO间才会进行这个仪式。
湛平川的表情是如此认真,仿佛借着爱欲沉沦,执拗地想在末日到来之前留下点什么。
兰斯确信,他和Oliver都没有把古神殿雕刻的历史告诉湛平川,那么,湛平川的执拗从何而来?
半晌,兰斯抬手捧着湛平川的脸颊,描摹他的眉眼,给了一个答案:“好,我想被你终身标记。”
恰好,他也想在命运定格之前留下点什么,比如爱意极致的证据。
湛平川单手撑在他耳边,俯身压住绷紧的小腿,又一根手指填了进去。
兰斯猛地挺身,双腿发颤:“好涨!”
湛平川安抚似的亲他,舔过他濡湿的睫毛:“不舍得撞开,得揉出个小口,乖,忍忍。”
兰斯抽泣一声,只好咬唇忍着。
湛平川鬓角的汗还在往下滴,但耐性却出奇的好,他真的等到兰斯彻底适应,主动张开个小口,才把手指取出来。
“宝贝儿,我永远爱你。”随着话音落在耳畔,湛平川的齿尖抵住了兰斯的腺体。
齿尖刺破腺体,巨擘也闯入小口,兰斯眼前白光大盛,身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那是种疼欲交织的震撼,撼住了他每根神经,他抖得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他放肆地叫出来,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地索求着龙胆信息素的安抚。
整个终身标记的过程长达二十分钟,最后完成的那刻,兰斯终于体力不支的昏睡过去。
湛平川胸膛剧烈起伏着,那种灵魂震颤的感觉仍旧在他身体里激荡,他像是被欲望支配的雄兽,恨不得将自己的Omega圈禁,独占。
他缓了很久才恢复理智,然后将昏睡的兰斯抱回浴室,重新冲洗干净,擦干送回床上。
兰斯一贴被子,就像小狐狸球一样滚进去。
可刚完成终身标记的Alpha太黏人,湛平川非要把他抱住的被子扯开,自己钻进兰斯的怀里,被压了身后的鞭痕也不在意。
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聒噪声从窗户缝填满屋子,湛平川和兰斯才从睡梦中转醒。
兰斯眼睛抬了三遍,总算能睁开了,他稍微一动,身子就跟酥了似的,又酸又麻。
他将手探到颈后,摸了摸,齿痕刚消,但终身标记是留下了,现在就算湛平川的呼吸喷到他腺体上,他都会腿软。
湛平川也将手伸过来,碰他脆弱的腺体,一边碰一边喟叹:“老婆,我真是太幸福了。”
兰斯好笑:“还幸福呢,压了一晚上,后背肿得不能看了吧。”
“嘶。”湛平川这才想起来被压麻了的伤,现在一动肩膀,就浑身胀痛。
果然,一夜的放纵让鞭痕更严重了。
“等着,我去找法塔弄药。”兰斯拍拍他,然后深吸一口气,才顶着酸痛坐起来。
“哎宝贝儿,你怎么跟法塔说啊?”湛平川虽然心甘情愿被老婆揍了,但还爱点面子。
“说你不听话,被我教训了。”兰斯故意道。
“别啊”
“那你表现好点。”
“啧,宝贝儿,你知道这对我来说反差有多大吗,几天前你还缩在我怀里,乖乖软软的叫哥哥,今天训我就跟训孙子似的,你是不是觉得小时候吃亏了?”
“胡说八道。”兰斯轻笑一声,出了门。
兰斯去找法塔时,一帮人正在餐厅吃饭,现在尤托皮亚粮食紧张,还不知何时能恢复通商,所以餐食一律是饼子和菜汤。
塔那托也在,她这些天忙得脚打后脑勺,既要处理坦布人,又要解决数十万尤托皮亚人的安顿问题,还要兼顾阵亡人员的抚恤工作,好不容易得闲,这才能吃顿饱饭。
她连伤感都没时间,此刻正埋在饭盘前狼吞虎咽,原本利落的短发有些遮眼睛,显然好久没打理了。
见到兰斯,她停下吞咽,忙道:“一会儿我有事情想请教你们,咱们聚齐开个会行吗?”
“行,我一会儿带人过来。”兰斯答应了,然后对法塔道,“你的跌打损伤膏给我一瓶。”
法塔紧张起来:“你怎么了?”
兰斯面不改色:“昨天浴室地滑,湛平川扭到脚了,我给他擦擦。”
波波夫挺身站起:“啊,我们大少爷受伤了?我去看看!”
凌棋热心道:“别麻烦法塔了,我直接用异能帮大少爷恢复吧。”
“不用,你们这些天消耗也很大,歇着吧。”
兰斯取了药膏,回到屋,发现湛平川已经在床上趴好了。
“老婆,你没告诉他们吧?”
“没。”兰斯靠着床边,拧开瓶盖,手指沾了药膏,抹向湛平川的后背。
法塔的跌打损伤膏湛平川不是第一次用,最开始辣得他直抽气,好一会儿痛感才消。
即便这样,湛平川嘴也闲不住,他一边趴着一边跟兰斯聊天:“宝贝儿,你说咱们都终身标记了,是不是该办婚礼了?我觉得最好沙漠城办一次,港谭办一次,收两份礼金,然后给你买个八百平大别墅,咱们卫生间可以修小一点,但是床要大一点,我发现你还是在床上最激动。”
兰斯恰好抹到他最后一道鞭痕,闻言,手指一顿,挑起眼梢:“婚礼之前我先问问你,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第216章
湛平川后背一僵,猛翻身瞧向兰斯,装傻:“宝贝儿,为什么这么说呀,我要是有事瞒着你你可以抽断两根武装带。”
兰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抬手在他精悍的腰肌上拍了一下:“先出去再说,塔那托有事。”
罗布酒店的老板将他们被没收的衣服都还了回来,湛平川现在不担心没衣服穿了。
不过他也不想满身的药膏蹭在自己衣服上,所以就披了件睡袍,跟着兰斯下楼。
他们到楼下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塔那托身边失去了麻姨的身影,陪着的是那名怀孕的女人,名叫赫宁。
塔那托一抬手:“请坐,耽误你们休息了。”
“没事儿。”湛平川脸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懒散模样,但一着硬木椅子,他的面部表情立刻有一瞬失控,半晌才调整过来。
阿德里安远远坐着,余光扫向不省心的大侄子,将大侄子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
几秒后他挪开眼神,心里默念两个字——活该。
他讨厌人群,讨厌聒噪,所以能离多远就离多远,要不是卢卡斯在这里,他早就回沙漠城的郊外别墅了。
阿德里安压着太阳穴,从药瓶中磕出一颗止痛片,喂进口中,勉强将暴躁的情绪压制下去。
就听塔那托说:“诸位,这次反坦布组织能够胜利,多亏你们的帮忙,我先代表尤托皮亚人谢谢了。”
塔那托倾身,表情严肃,她身边的赫宁也微微欠身。
兰斯并没阻止她的感谢,默默受了,他们确实为此付出了不少,也当得一句谢谢。
塔那托道完谢,继续道:“我知道你们来尤托皮亚是为扳倒联邦政府,这几天我已经命人整理了全部证据,稍后我会通过网络亲自控诉联邦的罪行,帮你们唤醒民智。”
兰斯:“好,麻烦了。”
塔那托笑笑,这本来也是她应该做的,全世界都该知道联邦政府在尤托皮亚犯下的罪行。
“还有一点,反坦布组织接管上帝城后,这里的外贸全部中断了,很多和坦布人关系密切的大型跨国公司拒绝与尤托皮亚人合作,甚至质疑这里的时局安全,这让我非常被动。”
“如果不能改善尤托皮亚人的生存环境,甚至让坦布人和尤托皮亚人一起吃不上饭了,那我的努力将前功尽弃。”
兰斯挑眉,看向塔那托的眼神也变得欣赏,对于一个刚大获全胜,掌握权力的人来说,被胜利冲昏头脑才是正常的。
可塔那托居然十分冷静,她始终记得自己的使命,记得给尤托皮亚人的承诺,甚至为了改善尤托皮亚人的生存环境,她可以原谅这些拥护坦布人的傲慢跨国公司。
她比兰斯想象的更有远见和胸怀,乌里尔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她是能够执剑的人。
兰斯问:“你需要什么?”
塔那托:“我很想请高塔公会与鬼眼公会和尤托皮亚互通商贸,但也知道这会让你们被联邦政府针对,所以可不可以帮我说服塔斯曼海盗国以及极地冰川组织与尤托皮亚恢复贸易往来?我保证,可以让他们的商家安全的赚钱,只要他们承认我在尤托皮亚的统治权。”
兰斯笑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可以帮你牵线,到时就看你的魄力了。”
塔那托明显松了一口气,眼睛也亮了起来:“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其实我虽然控制了尤托皮亚,但加勒比酋长国还没有认可我,我并不想与其他部落开战,所以必须做出点什么,让他们心悦诚服,相信我可以把这里治理的很好。”
兰斯点头:“经济繁荣是最有说服力的方式,在联邦也是一样,富裕的地区才能孕育出顶级公会。”
塔那托双手搭在膝盖上,轻叹气:“可惜尤托皮亚缺乏制造业,重工业,很多物资都依赖进口,而以往坦布人是用非法买卖腺体,出售信息素,剥削加勒比廉价劳动力的方式获得资助,现在这些都行不通了。”
兰斯道:“对于这片土地我不够了解,但你必须拿出足够有吸引力的商品替代信息素。”
赫宁踌躇:“可我们历代与垃圾为伴,实在没什么称得上有吸引力的商品,唯一有的就是根基山那些地下城里的东西。”
湛平川忍不住插话:“不是我泼凉水啊,现在联邦的地下城商品交易已经非常成熟了,加勒比酋长国很难介入这门生意。”
“一是联邦地理面积大,地下城多,异兽异草晶矿石种类丰富,品质稳定,二是联邦有完备的加工产业链和配套设施,能够提供后续服务,三是联邦的公会经验丰富,进地下城取材料已经非常熟练,能够用极少的人力物力成本开采出优质的东西,价格相对较低。”
“所以一直以来,联邦的地下城物品都是大量出口的。”
塔那托:“不错,我们所有关于地下城的知识都是乌里尔教的,而他知道的那些,也是联邦百年来无数先辈探索总结的。”
Oliver稍凝眉,温声开口:“在黎明日之前的世界,加勒比沿岸一直都是优质的旅游度假胜地,我看了加勒比酋长国的地形图,发现有很多优质海滩,海水清澈,风浪较小,或许开发旅游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塔那托挑眉:“这我不知道,不过有意思。”
Oliver:“除了旅游业之外,我记得在历史书上看过,这里曾经盛产咖啡,棉花,香蕉,可可,甘蔗,雪茄,朗姆酒。黎明日之后,很多产业被荒废了,但相关种植技术和经验还留在书中,或许你可以捡起来,重新发展。”
塔那托眼睛发光:“好办法,果然我还是看的书太少了,原来我们可以有这么多特产。”
湛平川:“啧,全民种植的话,你还顺便解决了尤托皮亚人的工作问题,这样大家就不愁坐吃山空了。”
塔那托觉得眼前越来越开朗,压在心头的重担也越来越轻了:“你说得对,让大家都工作起来,用劳动换饭吃,比平均分配更加公平。”
Oliver:“但我必须说,这里在历史上也不是经济繁华的地区,百姓过得日子并不算富裕,解决了第一步吃饭问题,后面就要依靠你的智慧了。”
虽然Oliver提出了历史上的难题,但塔那托并不悲观,对现在的尤托皮亚来说,太远的目标不切实际,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让大家吃饱饭。
“我明白,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百万尤托皮亚人的居住问题,垃圾城被毁了,上千个区的茅草屋被夷为平地,我也不想让大家再活在上帝城的阴影下,所以现在最紧要的,是找到合适的聚居地。”
赫宁抢答:“住根基山里吧,我们都习惯了,而且还有那么多地下城,我们在里面住着也很好啊。”
法塔开口否决:“你们地下城,有毒,不能常住。”
Oliver:“其实尤托皮亚地区唯一一块盆地就是垃圾城了,那里本该是个很好的集聚区。”
兰斯:“垃圾城的地理位置是很好,可惜上面有座上帝城,挡住了光线。”
湛平川提议:“水屋呢,像桃花源村那样,反正加勒比靠海。”
兰斯摇头:“尤托皮亚没有这样的习俗,也不熟悉海中建筑物的搭建,会出现很多安全问题。”
阿提娅小声说:“上帝城住不下吗?”
她头一次到上帝城来,已经被这里的现代化震惊了,她觉得没人会不喜欢住在这里。
塔那托摇头:“住不下。”
凌棋苦笑:“妹妹,你也不看看你们尤托皮亚有多少人,而且以上帝城这次遭受的破坏,我怀疑它坚持不了多久了。”
“是啊是啊,我抽空看了一眼城墙和地基,虽然现在不至于坍塌,但几十年后真说不好,早晚上帝城的人要搬到地下去。”卢卡斯像个坐不住凳子的差生,单手托着下巴,身子靠得歪歪扭扭。
他对这种严肃议题向来不感兴趣,所以虽然在现场坐着,但已经溜号很久了,百无聊赖,他只好揪度玛的呆毛玩。
度玛扭身躲他,后来用手推他,可怎么也躲不开,最后把小机器脑袋气的鼓着脸,重重“hen”了一声,背过身抱着手不理他了。
他这才开始听大家说什么,然后顺便插句话。
波波夫一拍桌子,义愤填膺道:“那就让它塌了吧!这破地方简直是尤托皮亚人的噩梦,塌了才好!”
赫宁也附和:“对,我也不喜欢这里!”
坐在远处屏息凝神的阿德里安终于掀开眼皮,忍无可忍地斥道:“长点脑子,上帝城塌了尤托皮亚还剩下什么?”
塔那托扭头看向阿德里安,只见他一袭黑衣,茕茕孑立坐在阴影里,气质与炙热的上帝城格格不入。
塔那托客气道:“其实我也不想让上帝城坍塌,不然需要解决的居住问题就更严重了。”
阿德里安搭着右膝,拨弄药瓶,灵魂的隐痛让他手背青筋道道绷紧,若非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你就只能看到居住问题,上帝城的价值绝不在居住,这里有机场,电站,马路,公交,净水系统这是一套完备的公共设施,是你短时间内在其他地方建立不起来的。”
“你要为尤托皮亚人另找居住地,这还需要考虑吗?你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加勒比港口到上帝城那条高速公路的两侧。”
众人齐齐朝阿德里安看去,卢卡斯也不例外,不过他心里想的是,阴暗面可真凶啊,说话太不客气。
塔那托倒不在意,反而谦虚问道:“怎么说?”
阿德里安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因为基础设施,在尤托皮亚,只有那条高速公路两侧有稳定的电力,有通讯基站,你必须把住宅区建立在那儿,这是短时间内改善尤托皮亚人生活的唯一方式。”
卢卡斯满脸问号,嘴快道:“我还是不理解,电线又不是不能扯,谁愿意住在高速公路附近啊。”
阿德里安见是卢卡斯,勉强把脾气压下去:“十八年前平叛之战后,首都城半城摧毁,联邦政府在事后并未修缮改建,致使首都城基建水平倒退数十年,断电停电在那里是常事,因此当地居民购买任何电子产品价格都是沙漠城的五倍。”
塔那托:“这是为什么?”
波波夫挠挠头:“咦,联邦的电子产品不是通用的吗?我用ibanana全家桶,首都城他们也都用ibanana啊。”
阿德里安:“沙漠城电力充足,供应稳定,你可以用ibanana,也可以用几百块的廉价商品,使用起来不会有太大差别,可首都城必须使用ibanana这种高品质电器,否则用一次坏一次。”
“你在沙漠城可以开上百万的越野豪车,也可以开几万的电车,但在首都城道路损毁严重的城区,平民只能买昂贵的越野车。”
“把所有生活必需品加在一起,首都城要过上沙漠城的日子,百姓要付出几倍到十几倍的成本,这就是一套完善基础设施的价值,它能够无限压缩普通人的生活成本。”
塔那托茅塞顿开:“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依靠坦布人留下的这条高速公路以及周边基建,尤托皮亚人能用最小的成本过上好日子,至于公路的噪声和污染,那都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了。”
阿德里安不置可否,继续说道:“他刚刚提到的旅游度假,是好办法,但你们不要碰,直接将海岸线租给极地冰川组织开发,你们收租金。”
塔那托:“这又是为什么?”
阿德里安直言不讳:“因为你们的建设水平不够,审美水平也不够,对开发度假村更是一窍不通,想尽快回本门都没有。”
湛平川低咳:“叔咱们客气点吧?”
阿德里安将目光转向他,眯起眼:“是不是我没跟你算账,让你以为没事了?”
“”湛平川默默做了个给嘴上锁的动作。
阿德里安继续道:“哈奇摩人恰恰是对热带滨海环境最感兴趣的,让他们帮忙开发,自动宣传,打造第二个弗比斯湾,极地和联邦自然会有大批人到这里度假。你收了钱,一百年后再收回地,并不吃亏。”
塔那托稍微有些犹豫:“可是这不是和坦布人一样,靠出卖加勒比的资源获利吗?”
阿德里安冷嗤:“这就算和坦布人一样了?如果我告诉你,你还要学他们向外界借钱呢?”
塔那托愕然。
阿德里安漫不经心,换了条腿撘叠:“联邦的钱你是借不到了,借塔斯曼的吧,他们钱多。”
凌棋懵道:“主管,人家塔斯曼凭什么借啊?”
阿德里安皱了皱眉:“让你借你就去——”
卢卡斯皱着脸:“我也不懂,桑德罗为什么要借啊,因为跟兰斯和大侄子关系好吗?”
“塔斯曼没有土地,所有粮食物资全依赖进口,他们也怕有朝一日被掐断生命线,你们说的那些种植项目,别自己苦哈哈搞了,让塔斯曼出钱,到时给他们农作物,他们会同意的。”
塔那托听后良久才回过神来,她从来没想过这个思路,这并不是出卖加勒比酋长国,而是合作,这是发展尤托皮亚的最优解。
这样的角度,她是决计想不到的,可阿德里安却随随便便讲了出来。
塔那托登时站起身,郑重地朝阿德里安鞠了个躬,喜道:“多谢指点,你帮了尤托皮亚大忙了!”
她十分清楚这些话的价值,如果不是刚好同行一路,她绝得不到这种人的指点。
兰斯听完全部,不由轻笑:“不愧是霍华德集全家族之力培养出的精英领袖。”
卢卡斯听出了兰斯话中的敬佩,他慢慢挺直身子,呆呆望向阿德里安。
他从小只知道哥哥是冷心冷肺的讨厌鬼,是混蛋,闷葫芦,是不懂反抗霍华德暴政的懦夫,是听话的学习机器。
他从未正视过哥哥的价值。
此时此刻,当阿德里安在塔那托面前侃侃而谈,寥寥数语便解决那些难题时,卢卡斯才深刻感受到了被当作未来联邦议长培养的哥哥,有多么出类拔萃和无可取代。
阿德里安不是精英教育的残次品,阿德里安是能够改变世界的人。
第217章
该说的说完,阿德里安语气有些冷硬道:“我打算明天回沙漠城了。”
联邦,塔斯曼,极地分别派了飞机到上帝城接回本国居民,阿德里安打算跟着这班飞机走。
塔那托也应允了这几个国家的撤侨行动,但不知为什么,只有太平洋孤岛国始终没来人。
卢卡斯刚陷入崇拜哥哥的情绪里,就突然迎来晴天霹雳,他心里怪怪的,干巴巴问:“干嘛这么着急走?”
阿德里安看着他,拇指按向药瓶。
他的止痛片只剩最后一颗了,而上帝城的医疗系统还没有恢复,如果断药,卢卡斯的锚点可就要遭殃了。
他以前是吃了药,烦躁时才轻轻捏两下,要是没有药
“舍不得哥哥?”阿德里安微笑。
卢卡斯果然应激嘴硬,夸张的“哈”了一声:“开什么玩笑,谁舍不得你啦,我巴不得你早点回去,省的这个阴暗面欺负我!”
阿德里安这次没有反驳,反而语意不详道:“确实是不想欺负你,才要回去。”
说罢,阿德里安放下膝盖,站起身,毫不留恋地走入阴影中。
卢卡斯扶着桌子欲言又止,突然觉得空落落的。
波波夫忙起身:“主管,是不是我也跟你回去啊?”
凌棋:“还有我,要不我也明天走吧?”
湛平川高声:“叔我就——”
阿德里安留下一句没什么情绪的话:“你们随便。”
“——不跟你走了啊!”湛平川赶忙把话喊完。
阿德里安:“”
他深吸气,压着脾气,好像留下也不是不行,不欺负弟弟还可以暴打侄子。
“你跟我过来一趟。”阿德里安背对着湛平川道。
“啊?”湛平川诧异。
卢卡斯垮着脸呼噜一把度玛的呆毛,讨厌,干嘛不叫我?
度玛无妄之灾,捂住脑袋,手里的豆包都气掉了。
湛平川屁股离开椅子,刚想跟阿德里安过去,就见兰斯也起了身,陪在他身边。
阿德里安听见两个脚步声,倒也没介意,他脚步没停,径直走入长廊。
长廊两侧都是小型会议室,门锁得很严,里面空无一人,倒也不失为谈事的好地方。
到了走廊,还不等阿德里安开口,兰斯就先警惕道:“教训过了,不许再罚了。”
湛平川听着心里甜丝丝的,老婆果然心疼他。
阿德里安闻言打量兰斯,又打量裹着睡袍的湛平川,嗤笑,随即严肃道:“联邦派去各大顶级公会的考察团迟迟不走,你爸妈怀疑有猫腻,我回去看看,让高塔公会也注意一下吧。”
一听阿德里安说的是正事,兰斯多少有点尴尬,他轻咳一声,才道:“NO.749的反应确实奇怪,按理说他应该猜到我们和高塔与鬼眼的关系了,但却一直没出手。”
其实从他们劫走老疯子,妄图了解平叛之战的真相时,高塔和鬼眼就很难摘清了。
因为NO.749一定知道,高塔和鬼眼这两个组织,就是曾经黎容和岑崤留下来维系联邦与神祇系觉醒者平衡的。
那么神祇系觉醒者全军覆没,高塔和鬼眼势必耿耿于怀。
再加上这次阿德里安露面,卢卡斯和Oliver出现在战局
所以NO.749为什么毫无反应?他在等什么?
阿德里安沉声道:“他最奇怪的,是坦布人战败,联邦没有提供任何援助。”
不仅没有提供帮助,甚至让沙漠城的武器顺利送至弗比斯湾港口,虽然和川国际已经极度小心了,但那么一大批武器,一路上畅通无阻还是很夸张。
就好像是NO.749默许他们提供武器帮助尤托皮亚解放。
坦布人大部分都是神明的信徒,他们被掀翻,古神殿后殿腺体交易的秘密也会被曝光,这一切都对NO.749毫无好处,他的想法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说到这儿,湛平川不由想起自己意识离体时,听到NO.749说的话。
当时NO.749对城主们说——
“我只需要她看着,看着发生的一切。”
迦妮塔已经死了,但他特意把迦妮塔的蜡像摆在古神殿侧殿,看似供奉,实则禁锢。
湛平川隐隐生出种感觉,NO.749对迦妮塔有很深的怨恨,爱极恨极,所以迦妮塔死了他也不放过,他想要向迦妮塔证明什么,展示什么,来宣泄愤怒。
可如今尤托皮亚成功解放,符合所有人的期许,他到底想让迦妮塔看什么?
湛平川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反抗!”
兰斯和阿德里安同时看向他。
湛平川心脏狂跳,面色凝重:“NO.749或许是有意让尤托皮亚人胜利的。”
“怎么说?”兰斯皱眉。
“他让迦妮塔在古神殿看着尤托皮亚人被坦布人欺凌,没有尊严,没有人权,被奴役,被抽取信息素,被剥夺腺体,永无翻身之日,就和曾经的神祇系觉醒者一样。”
“作为神祇系觉醒者的领袖,迦妮塔做出了和塔那托不一样的选择,她选择和解,不靠流血和牺牲争取权利,而塔那托选择反抗,战斗,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自反坦布组织出现以来,尤托皮亚人和坦布人两败俱伤,这次大战更是死了数万人,或许在NO.749眼中,我们给塔那托带来的帮助就等同于神祇系觉醒者拥有的地外力量,塔那托用了,成功了,而迦妮塔没用,失败了。”湛平川猜测。
兰斯道:“你是说,NO.749认为塔那托和当初的他选择是一样的,他要让我妈妈看到塔那托的胜利,尤托皮亚的胜利,他希望我妈妈承认只有流血和反抗才能换来一切。”
湛平川摊手:“不然他为什么要把迦妮塔的蜡像放在侧殿,又为什么不出手帮坦布人。或许在他眼里,人类早已经成了他的玩物,他想要谁赢谁就赢,想要谁输谁就输。”
兰斯:“所以这次根本就不算NO.749败了,因为失败也是他早就设计好的。”
湛平川又琢磨:“可这样一来,他就算失去了加勒比酋长国,帮手少了,敌人多了,难不成联邦真会因为他对其他几个国家发起战争,让人类团灭?”
兰斯幽幽道:“除非这些帮手,敌人,早就不被他放在眼里。”
除非在NO.749眼中,这颗星球已经走到末路,再无回旋的余地,就像古神殿中雕刻的那一桩桩惨剧。
“你们继续猜吧。”阿德里安只做通知,不做分析,现在也不是什么战术研讨会,他没空研究大反派的内心世界。
不过临走之前,阿德里安上下打量湛平川,无情奚落:“能走能跳的,这也算是罚了?”
湛平川:“”还是亲叔吗?
目送阿德里安离开,兰斯和湛平川回到房间。
一进门,湛平川就将兰斯紧紧搂住,他把下巴抵在兰斯的肩膀上,一边蹭一边安抚道:“没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NO.749能一直赢。”
大不了他就学习五阶能力,湮灭时间线再来一次。
虽然忘记自己和兰斯经历的一切很痛苦,但至少这是一张底牌。
湛平川蹭着蹭着,就吻向兰斯的腺体。
上帝城没有药物,同样没有抑制剂,杰克时期身体不归他管,他也没有记忆,但此刻,他确定杰克没给他打抑制剂。
本来做完终身标记的Alpha就渴望与Omega亲近,现在他又预感易感期快到了。
湛平川刚想含住那个小巧的腺体,吸一吸星玉兰信息素,就听兰斯说:“操可以,一会儿我们去你的灵境系统里操。”
湛平川住嘴,眨了眨眼睛。
兰斯转回身,轻笑:“怎么,我不能进了?”
“没啊。”湛平川狡辩。
“那你心虚什么,眼睛眨的比心跳都快。”
“我那儿又不好看,非要进去吗?”
“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应该再挨两根武装带。”兰斯的手掌轻轻抚摸他的胸膛。
湛平川突然反应过来了:“是不是外神跟你说什么了?”
他是在兰斯的灵境系统里看到那五枚胞体的,三维世界的象征态不会被兰斯看到,但不代表不会被外神看到。
所以当他回到身体里被外神认出来,外神一定能联想到他灵境系统的古怪。
五阶能力近乎于神,那么他湮灭的时间线也可以把神明蒙在鼓里,外神或许就是意识到了这点,才想看个究竟。
兰斯抬眉,环抱双臂:“所以真有事瞒着我。”
湛平川郁闷:“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这狗东西怎么成天破坏夫妻和谐?”
兰斯嗔道:“少转移话题,瞒我什么了?”
湛平川眯起一只眼睛,微抽凉气:“等会儿宝贝儿,背疼,你看看是不是破了?”
兰斯绷着脸,一语不发。
湛平川无法了,只好叹气:“要不先操呢?可能进去就没心情了。”
进入伴侣的灵境系统最好提前做足前戏,这样才能让信息素放松戒备,降低被入侵的不适感。
所以兰斯没有拒绝,他解开衬衫的扣子,把衣服甩到沙发上,不过很警惕地提了一个要求:“你易感期是不是要到了,轻点操。”
湛平川低笑,亲亲他慢慢变红的耳骨:“放心,忍得住。”
他托起兰斯,往床上抱。
兰斯一沾床铺,就习惯性地趴在床上,昨晚他们一直是这个姿势。
结果湛平川却把他捞起来,让他面对自己坐着:“法塔的药挺好用,现在后背不疼了,我还是喜欢这种。”
上次的秋后算账已经让兰斯对这个姿势深有体会,他就没见过比这个更深更狠的。
“你刚刚不是说唔”
后面的话被湛平川毫不留情地堵住了。
第218章
龙胆信息素溢出来,立刻让兰斯身体软了下来,被标记过的Omega对Alpha毫无招架之力。
湛平川连让兰斯起身脱掉裤子的机会都不给,他一边亲着兰斯的唇,一边手指向下,摸到裤子拉链,一拉到底。
“唔唔唔”兰斯呜咽两声,刚准备从湛平川腿上翻身下来。
谁料湛平川居然单手将他托起半寸,另只手从后腰将牛仔裤往下剥,兰斯愕然睁眼,湛平川已经将裤边拉到腿根,需要用的地方,被彻底暴露出来。
只是现在的模样,极大的限制了兰斯的行动,他的双腿被牛仔裤完全禁锢起来,受不了时想借力都难。
果不其然,当湛平川尽情挞伐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搂紧湛平川的脖子,让手臂分担一部分重量,不至于直坠到底,被牢牢钉在深处。
然而湛平川只过了几秒就看穿了他的意图:“老婆,没事的,你松开手试试,能受得了。”
“我,信你个鬼!”兰斯急促喘息,后背挺得笔直,有汗珠贴着脊椎缓慢滑下,带着无力抓挠的痒和令人战栗的凉。
湛平川只好轻叹,双手慢慢箍在兰斯侧腰,无名指抵着浅浅的腰窝,找好着力点:“宝宝,上次秋后算账你都可以的,四个小时呢。”
说着,手掌带着细滑柔韧的腰狠狠下压,压力抵消了手臂支撑的阻力,兰斯几乎是以全部重力坐了下去。
只一下,兰斯的眼泪就润湿了双眸,他低泣着将脸埋在湛平川肩头,整个人轻抖。
“我真后悔给你上药,抽死算了!”
湛平川搂紧他的后背,尽力释放安抚信息素,轻啄他泛红的腺体,笑道:“好好好,宝宝下次抽死我。”
有第一下就有第二下,兰斯只能如浮舟般在翻涌的海浪中跌宕,浪花将他推至最高,几近离开海面,又让他重重落下,砰然到底,溅起水花。
Omega的腺体很快溢出甘甜的星玉兰信息素,与龙胆信息素交织到一处。
这是他们意志力最脆弱的时候,也是对彼此全无防备的时候。
雪白的床单落下点点汗珠,晕成硬币大小的痕迹,兰斯已经适应了深度,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指把玩湛平川的腺体,为一会儿进入灵境系统做准备。
他这种目的性极强的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自己的任务。
“老公,快点。”他迫不及待想探寻真相。
湛平川用手掌描摹他肩胛骨的轮廓,偏头看他鬓角汗湿的软发:“真想快点?”
“en。”兰斯鼻腔里发出轻轻的一声,脸颊贴上湛平川的侧颈,目光灼灼望着腺体,那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那就不用手指揉开了,反正昨夜进去过了,今天应该能自己张开。”湛平川自言自语道。
兰斯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腰腹使力,想要起身:“你还要进?”
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小狼崽确实还要,甚至喜欢上了生殖腔窄仄高热的感觉,就像第一次吃到鲜肉的雄兽,再也无法满足于只啃骨头。
湛平川喜欢听兰斯不受控的哽咽,他舔去兰斯的眼泪,充满怜爱地轻拍兰斯痉挛的后背,全然忘记自己就是造成这一切的人。
“好可怜的小狐狸,狐狸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涨”兰斯无力地咬着湛平川的锁骨,留下一串串牙印。
“哪里涨,老公帮忙揉揉。”湛平川明知故问。
“别撞了”兰斯努力去咬湛平川的腺体,却被湛平川一把扯下来。
“嗯,是不是撞疼了,换个角度?”湛平川温馨提议。
“不行”兰斯摇头。
“宝贝儿的意思是继续撞?”湛平川擅自总结。
兰斯气笑了,撩起眼梢,嗔道:“下次揍你,再也不心疼了。”
时间划向黄昏,房间里的响动终于随着烈日消失,窗帘透出红灿灿的颜色。
兰斯阖眼枕在湛平川身上,就听湛平川胸腔微震:“宝贝儿,进来吧。”
龙胆信息素牵引着他,邀请他进入灵境系统。
在抵达那片红色海域之前,湛平川遮着他的眼睛,解释道:“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怕你知道后有压力,我爱你兰斯。”
湛平川缓缓松开手掌。
兰斯睁开眼,重新看见了惨红的海天一色。
这里的损伤似乎比上次见还要严重,海水的颜色仿佛更深了,云层积压下来,将天空遮得密不透风,而红日却透过云层,悬挂半空,将血色泼向海面。
海面颤抖,碎裂的礁石被反复冲刷,却仍然盖不住深深的沟壑。
是的,这次他甚至没有看到一块完整的礁石。
兰斯蹙眉,转身向层叠的山脉望去,然而只一眼,就让他僵在原地,无法呼吸。
他的眼睛仿佛填充不了如此巨量的信息,瞳孔如海波般颤抖,那座座如刀削斧凿般的山壁,剥落外壳,露出深刻残忍的血字。
每一个,都是他的名字。
灵境系统是大脑额叶与颞叶间的精神领域,这里的所有意象,都代表人体的某些部分,这么深的刀痕,无法愈合的伤口,不知对身体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而能这么做的人,唯有湛平川自己。
怪不得,怪不得外神说这里经历了数次毁灭性的创伤。
他甚至无法数清到底有多少道伤口,有多少个名字。
“Kwa hakika”(果然如此)
外神透过兰斯的眼睛,看见了漫山的伤疤。
祂狭起泛着银光的眼珠,再一次对人类的选择产生不解和困惑。
第一次,祂不理解迦妮塔为什么会热爱人类,甘愿放弃生命。
第二次,祂不理解湛平川为什么会为了兰斯放弃近神的力量,将自己摧残至此。
祂隐隐感知到,这名信徒信仰的并非自己,而是祂的通道。
“Ame wezo wa ngazi ya tano,hatima yako inwa mara ny”(他曾掌握五阶能力,你们的命运重复多次)
“Mche zo wa muda ume,laki ni uhar hau”(时间线被湮灭,但伤害不会消失)
“Kwa nini aliku hivi”(他为什么会为你做这些)
“宝贝儿,别哭啊。”湛平川心疼地擦去兰斯脸颊的泪水,“现在看是惨了点,但过段时间可能就恢复了。”
他猜,这次要不是他和杰克意识在灵境系统厮杀,山壁是不会震荡脱落的,否则他就不必刻下这么多的字。
应该是他每次湮灭时间线,刻下的字都会随着时间的消失而被覆盖隐藏,所以他每一次都要重新提醒自己,记得爱兰斯。
“所以我们不是第一次”兰斯突然有些说不下去。
湛平川乐观地给兰斯打气:“没错,我们不是第一次失败,但宝贝儿别灰心,我觉得这次我们就能赢——”
“第一次相爱。”兰斯凝望着湛平川。
湛平川顿住。
“在这些被湮灭的时间线里,我们无数次喜欢过彼此,有过刻骨铭心的相爱和离别,对吗?”
湛平川动了动唇,不知该从何答起。
天边暮色染红了兰斯的眼睛,他将自己的手指插入湛平川指间,紧握在一起:“受苦了。”
一世有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已是很难的事,而生生世世都爱上一个人,甚至爱意浓烈到愿意为他自毁自残,又是怎样渺小的概率。
兰斯无法计算,也无从计算,在浩渺如烟的变量里,湛平川爱他,是唯一的定量。
湛平川笑笑,手掌却更紧地回握住兰斯:“不苦。”
“Nenda nyu ya milima”(去山峦后面)
外神突然开口。
祂的语气空前严肃,想必得知自己曾反复败给对手,也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
“山峦后面有什么?”兰斯问外神。
“Vipande vya wakati”(时间的残片)
湛平川听到了他的问题,无奈道:“我进不去,那里一直不允许我进入,我猜是五阶能力的限制。”
任何能力都有缺陷,五阶能力也不例外,它可以让湛平川拥有重来的机会,却不允许他从残片里窥得先机。
外神不再言语,祂鹿角上的神环爆发出耀眼夺目的银光,那光芒照亮了兰斯的灵境系统,将所有混沌驱散。
兰斯的身体也散发出那种幽光,颈上的图腾最为鲜明的浮现出来,牵引着遗留在湛平川体内的神迹,遥相辉映。
兰斯感到前所未有的轻盈和透彻,眼前巍峨的山峦在这光芒的照耀下逐渐透明,隐隐显出后面灰暗的,犹如散落墨汁的残片。
“走。”
兰斯牵着湛平川的手,向山壁走去。
那仿佛是一座巨大的果冻,山壁变得柔软且有弹性,起初他们无法呼吸,整个人像是被嵌在了果冻里,寸步难行。
到后来,他们终于艰难穿过山体,来到虚无的另一面。
这里没有完整的世界和记忆,也没有任何色彩,有的只是一闪而过的残片,仿佛吹飞的烟灰,在空中飘过。
这时,突然有一个活泼好动的小Alpha拍着球从他们面前跑过。
他似乎在一条长廊里玩,身后还有人追:“大少爷!别在和川医院里玩球!”
皮球从小Alpha手中溜走,沿着大理石地板向前滚去,最终停在一处门口。
小Alpha赶忙跑过去捡球,抱起球的那一刻,他听到虚掩的门内传来妈妈的声音——
“他的问题在意识领域,那是我无法触及的地方,他要么自己走出来,要么另有际遇,有人能将他从深渊中拉出来。”
小Alpha鬼使神差地拉开门,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Omega蜷在妈妈怀里。
Omega有漂亮的红色头发,小被子一样盖在身上,他的脸颊紧贴着楚浮的胸口,像脆弱的小猫咪,低声呜咽。
小Alpha怔怔地望着那个Omega,手中的皮球不自知地滑了下去。
楚浮警告似的扫了他一眼,然后和兰闻道道歉:“抱歉,我儿子太皮了。”
兰闻道心如死灰,已经没心情关注门外站着的小孩了。
倒是怀里的小Omega慢慢睁开噙着泪水的眼睛,偷偷瞥了一眼Alpha。
小Alpha猛地吞咽口水,眼睛亮得像刚从月亮上捞出来。
“那是”湛平川惊讶万分。
“我们。”兰斯轻声道。
“所以在某一世,我们小时候就遇到彼此了,我没有从走廊里跑过,我看到了你。”湛平川突然有些惋惜这一世,这恐怕是他们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世。
“嗯,你似乎对我很感兴趣。”兰斯轻笑。
残片飘走,他们继续前行,拂开那些看不出细节的碎片,去追缓慢滑行的大团灰埃。
“兰宝,我来找你玩!”脆嫩的声音闯入耳中,湛平川和兰斯齐齐停下脚步。
只见一个七八岁的身影像小炮仗一样冲进高塔大厦顶层,蹬掉鞋子,踩着鹅黄色的地毯,将正在翻百科全书的Omega一把抱入怀中。
“哎哎哎!”兰闻道两指夹烟,没点火,心力交瘁地吸了一口,忧虑道,“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回家?一放寒暑假就来别人家度假像话吗?”
“好啊,等寒假让兰宝住我家,睡我的房间,我的床特别大!”小Alpha兴奋道。
兰闻道气道:“你想得美!”
然而小Omega显然没有老兰那么多虑,他被Alpha抱着,笑盈盈地缩了缩身子,熟练地给Alpha让出一半椅子。
“弟弟,我给你讲冰川的成因吧。”
小Alpha单手拄着下巴,眼神全落在Omega可爱的侧脸上,边欣赏边有求必应:“好啊,你讲的我都爱听,我听一辈子。”
兰闻道猛戳手机按键,怒不可遏地冲对面咆哮:“湛擎和,再不把你儿子接走,你得满嘴口腔溃疡!”
那边听罢,只冷冷回了个“呵”字。
“兰宝?啧,原来我还叫过你兰宝,真好听。”湛平川心都快化了。
兰斯轻哼:“你这一世可承认是我弟弟了,还糊弄我阴历一月生的。”
穿过这一刻的残片,他们又往更深处走,深处的残骸就更多了,但大部分碎得厉害,只有拇指大小,完全无法窥视了。
好不容易,他们在残骸飘卷的中央看到一处较为完整的。
兰斯蹲下身,听到一阵急促的上课铃声。
“让开,我要上课了。”Omega眼神冰冷,对面前拦路的高年级学长道。
他们都穿着星大的校服,只不过Omega是地下城院的,而学长是生化院的。
“别急啊,留个手机号就让你走。”学长寸步不让。
正这时,一只手臂勾住了Omega的肩膀,手臂的主人身材挺阔,容貌出众,耳骨挂着两枚绿松石坠子,眉宇间满是离经叛道的野性。
他笑,但笑得不真诚:“怎么,找我宝贝儿有事?”
S级的压迫信息素随着话音荡了出来,如一阵无形的能量波,将学长压制得冷汗涔涔,双股打颤。
“你学校规定不许高等级用信息素压人!”学长逞强道。
“哦。”Alpha懒洋洋应了一声,笑容随即敛去,目光彻底阴沉下来,“你看我像遵守校规校纪的人吗?”
红发Omega靠在他怀里,挑起狐狸眼,倦声劝道:“弟弟,别弄死,你只是倒数第一,再犯错要被开除的。”
“弄死?”学长颈后凉风直冒,再也顾不得脸面,转身就跑!
Alpha挑眉看着怀里的Omega,忍不住捏了捏那一本正经的小脸:“啧,宝贝儿,咱们俩谁爱弄死人,谁总背锅啊。”
“弟弟帮哥哥背锅是应该的。”Omega满口说辞。
Alpha趁着周遭没人,挑起他的下巴,在那张无理辩三分的小嘴上亲了一口:“别叫弟弟了吧,那不是骗你爸的吗,都说好私下里叫老公的。”
兰斯偏头看向湛平川,谴责道:“这一世你怎么这么坏,还骗我爸。”
“我觉得吧,虽说每一世咱俩认识的时间点不同,但最坏的肯定不是我。”顿了顿,湛平川又忍不住嘀咕最在意的一点,“我怎么又是倒数第一啊?”
兰斯忍不住揶揄:“你只是湮灭了时间线,又没改变智商。”
“嘶。”湛平川嗔笑着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Anga lia,kitu mu himu”(愚蠢的通道,去看重要的)
外神忍无可忍,挥动骨翅,恨不得将这些无意义的碎片扇成灰烬。
“走吧,我们再去找找和NO.749有关的。”
兰斯知道外神不耐烦了,他只好放下与湛平川的琐碎相处,去寻觅战局失败的关键。
湛平川却拉住他,故作轻松道:“宝贝儿,就算找不到也无所谓,因为胜负本来就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无论我们重试多少次,有没有摸索出关键信息,它都是百分之五十。”
兰斯不禁轻笑,他知道湛平川是在给他打预防针。
“你是觉得我们进来撞到的三个大残片,都是某一世我们日常相处的片段,这概率有点太高了,所以你猜,你的五阶能力并不会把关键信息留下,和最后战局以及NO.749有关的,一定完全湮灭了。”
就像他们也不一定是第一次踏入山后世界,或许每一次大战前,他们都借由外神的力量来到了这里,但最终,还是无法扭转结局。
与此同时,罗布酒店的房间里,兰斯的手机正孜孜不倦地震响起来。
来电显示——何竞恩。
【首都城决战】
第219章
咕噜,咕噜,咕噜
一个褐棕色的丑陋身影在海中疯狂游动,留下一串水波。
他仿佛丧家之犬,拼命逃离那片沉冷的海域,不敢停歇的直奔塔斯曼而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终于!
他一跃跨过风浪滔天的旺德兰德海沟,来到熟悉的家园,他感受到湛蓝的海水和温暖的夕阳,海洋生物在他身侧缓慢滑行,芦浦树泡泡托起一个个金碧辉煌的建筑。
他放声大笑,喜极而泣:“我回家了,我终于回家了!”
然而还没等他化回原形歇息片刻,海底警卫就发现了他,两柄稀铅矿鱼叉架在他脖子上,粗鲁的将他按倒在地:“不许动!”
他并没有反抗,反而仍在大笑着,疯癫般亲吻家乡的海水和泥沙。
“你是什么人?”警卫厉声问。
他感受着脖子上的威胁,这才慢慢恢复了理智,他的视线逐渐聚焦,脸上的癫狂也缓缓褪去,借着荧光石的光亮,可以看到他脸上尚有未愈合的伤疤,一道狰狞的口子从他的嘴角贯穿到耳根,显然在不久前,他经历了一番艰难的打斗。
他望着那两名警卫,表情逐渐沉郁:“上报桑德罗国王,就说鮟鱇要见他。”
警卫面面相觑,定睛细看,才从这名破了相的乞丐脸上看出昔日塞拉尔大总管鮟鱇的影子。
可鮟鱇不是在塞拉尔覆灭前潜逃了吗,现在怎么还敢回来?
事关重大,警卫不敢擅自决定,连忙上报给宫殿事物总负责人陈顺安。
陈顺安接到汇报,由惊愕到蹙眉沉思。
他当然是憎恨鮟鱇的,因为这个人曾经追随塞拉尔,迫害国王亲信,监视国王,给塔斯曼带来了不可估量的伤害。
但他很清楚,像鮟鱇这样狡猾又精明的人,如果不是真有急事,是绝不可能涉险回到塔斯曼的。
想罢,他只能放下私人恩怨,将这件事汇报给桑德罗。
桑德罗刚完成公事,和沧龙一起回到卧室,沧龙的尾鳍卷着他的大腿,将他的手拉到身前,掀开小腹那枚鳞片,摸里面炙热的东西。
明明是如此色情的动作,但沧龙的眼神却万分纯情,仿佛这并不羞耻,而是让它和小水母都开心的神圣的事。
“Ryan,如果我答应和尤托皮亚合作,就算彻底跟联邦撕破脸了,你的那位创造者,会威胁到你吗?”
桑德罗的手指灵巧地抚摸着,目光缱绻地望着面前英俊的男人。
“No.”沧龙予以否定,它用长着透明蹼的手掌抚摸爱人紫色的头发,“我被解除放逐,我只属于你。”
离开地下城多日,沧龙也逐渐熟悉了人类的世界,它的学习能力非常快,完全超越了人类极限,现在它已经能够熟练使用很多语言和现代化科技了。
桑德罗满意地俯下身,含住了顶出鳞片的东西,那里不似人类般咸腥,没有任何奇怪的味道,反而因为包裹着一层透明的膜,能够清晰看到里面血管的纹路。
桑德罗很喜欢观察那里的变化,看到它随着自己手指的揉捏以及唇舌的舔吮而充血,变大,跳动,他会觉得非常可爱。
沧龙弓背垂眸凝望他,尾鳍不知如何是好的摩挲着爱人的背,人类有太多东西要学了,它刚学会可以把鳞片下的东西放进爱人腿间的伤口里,现在桑德罗又告诉他,还可以放在口中。
就在他充分学习新知识时,陈顺安给桑德罗打来内线电话。
若非有急事,陈顺安一般不会在下班时间打扰桑德罗,所以桑德罗只是稍微蹙了下眉,就把口中的巨物吐了出来。
“Ryan,等等我。”
沧龙歪了歪头,很想问既然上面很忙,那能不能用下面的伤口,不过碍于桑德罗已经把电话接起来了,所以它没有出声。
“国王,鮟鱇回来了,他看起来有点古怪,急着要见你。”
桑德罗目光瞬冷,属于国王的威仪浮现在他脸上:“他不怕死吗?”
陈顺安:“您要我先审问他一遍吗?”
桑德罗撩起纱袍,起身:“不,我亲自见他。”
三个小时后,桑德罗在宫殿议事厅接见了被牢牢锁住的鮟鱇。
在宫殿明亮灯光的照耀下,鮟鱇的惨相尽数暴露在桑德罗面前,除了脸上的伤疤,他手臂也被撕去了一大块皮肉,正狰狞外翻,露出森森白骨。
由于一路上都没遇到能够为他医治的恢复系觉醒者,所以他的伤口已经溃烂发脓,快要威胁到生命。
还不等桑德罗开口,鮟鱇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恐:“国王!国王!快封锁海域!不要再让任何商船进入太平洋!我的家人全死了,太平洋孤岛国现在已经是一片人间炼狱!”
就在鮟鱇说完这句话时,海底不止从何处涌来一阵暗流,将芦浦树泡泡撞得猛然一颤。
桑德罗心脏一沉,下意识看向议事厅的挂钟,发现时针正指向晚间十一点-
教堂的钟声敲响,灯光熄灭,将联邦中部的大半城市送入深夜。
赫拉克城是夜行者公会的所在地,作为联邦七大顶级公会之一,他们同样接待了来自禁区的调查团。
只是这批调查团有些奇怪,他们对当地居民的生活水平,经济状况毫不关心,反而要求参观夜行者公会治下的所有地下城。
谁都知道,大公会盈利全靠出售地下城中采集的商品,可以说地下城就是顶级公会的钱袋子。
禁区来的人盯上了他们的钱袋子,很难不让人怀疑是首都城没钱,来收割地方了。
但老会长刚娶新老婆不久,只想过安稳生活,不愿与联邦政府生龃龉,所以也就同意了。
调查团在公会S级觉醒者的陪同下,将大大小小的地下城参观了个遍,参观之后,他们就暂且住了下来,半点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天深夜,随着教堂的钟声敲响,十余名调查团的成员在漆黑的房间中睁开眼睛。
他们并没有入睡,而是将椅子摆成一圈,静坐对视。
终于有人开口:“全世界的信使在首都城汇合的日子快要到了,太平洋孤岛国的同僚已经完成了任务。”
有人站起了身,脱掉身上裹的风衣,露出里面惨白的长袍:“那我们也该开始行动了。”
说着,十余人逐次站了起来,脱掉风衣,露出白袍,他们的额头上,隐隐浮现出黑色的图腾。
在赫拉克城遁入黑夜的时候,洛拉西提冰原仍处在极昼。
白雪遮天蔽日,严寒刺骨,监狱中囤积的最后一点粮食也要消耗殆尽。
不过还好,没粮食可以压缩犯人的吃食,好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不会散发死人的腐臭,冰层会接纳任何逝去的生灵。
本怖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和其他拥有神迹的信使相比,他更为特别,因为他的异能其实是【包罗】,这具身体,可以承载和包容任何物体,就像一具人形陶罐。
于是,元老把他制成了容器,他身体里那种诡异的,可以绕开稀铅矿的黑液,其实来自宇宙深处,是某种不可名状之物。
为了让他承装更多的黑液,元老将他的皮下脂肪,血液,碍事的脏器全部剔除,只留下一张近乎透明的皮膜和支撑身体的骨骼心脏。
虽然湛平川将他体内的大部分黑液送回了宇宙中,但这种液体是可以无限分裂滋生的,如今它已经重新充盈了本怖的身体。
本怖沾着肉汤,吃完最后一口烙饼,抚摸满足的腹部。
与此同时,又有数十名犯人因饥饿,永久地死在牢房中。
狱警前来汇报:“本怖大人,监狱只剩下一千名犯人了,请问补给什么时候能到?”
本怖阴恻恻笑:“不急,联邦的船已经出发了。”
那是一艘被赐予神迹的船,足以划破冰层,穿透风浪,驶入洛拉西提冰原,将他们所有人秘密送入极地。
只不过,这艘船不会有狱警的位置,也不会有司泓掣的位置。
碍于另一名神祇系觉醒者的威胁,元老决定提前启动计划,新世界即将到来,司泓掣不再重要,所有人都不再重要。
狱警大喜:“太好了,实不相瞒,兄弟们已经很久没吃到新鲜蔬菜了,很多人开始营养不良牙齿松动,希望这次随船回到联邦,我们可以转职到禁区谋个职位。”
本怖笑而不答。
另外十二名信使静坐食堂,吞下冷冻库里的最后一口肉。
他们已经不再需要节衣缩食,抵御严寒了。
“本怖,我想我们的速度需要再快一些,毕竟极地地下城的位置,还需要确认。”
本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监狱顶层的冰原:“你们听到了吗?”
远方传来了轮船鸣笛声,那声音划破浪击与风雪,响彻在洛拉西提冰原。
司泓掣裹着黑色大衣,立于风雪之中,遥遥望着远方。
不过一月,他眼角的纹路仿佛更深了些,那双眼睛极深极寒,盯着风暴,望向黑沉的大海。
十五日前,AGW特危死刑监狱接到通知,联邦的船已经出发,不日将抵达洛拉西提冰原。
七日前,本怖开始与元老院秘密通信,依那人愚蠢又爱炫耀的性子,自然数次故意展示给司泓掣,彰显他在元老心中无可取代的地位。
三日前,联邦传来极地的卫星图,由那十二名信使接收。
一日前,司泓掣接到邓枝的暗语通信,得知禁区内的白袍信使全部消失,且坦布战败,联邦失去对加勒比酋长国的控制。
今日,他站在监狱外,积雪中,听到了悠扬的船笛声。
司泓掣摘下腰间悬挂的皮质手套,缓慢地戴在手上,这是他杀人前的习惯性动作。
他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雪花落在他漆黑的瞳孔里,融化成水,模糊网膜。
那天晚间,轮船抵达之前,AGW特危死刑监狱燃起熊熊大火,烧烂了十三具身着白袍的尸体。
他们在狂欢到来之前,死于蛾戎翁粉末之毒。
轮船终于抵岸,却没有任何人下船,显然那十余名信使心脏受损之时,就已将司泓掣背叛的消息传递给联邦。
司泓掣平静地望着一动不动的船只,看它泛起沉冷死寂的光。
终于,大雪停息,轮船中走下来七名白袍信使。
积雪被踩踏,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他们看到了司泓掣,司泓掣也看到了他们。
普通人是无法与拥有神迹的信使较量的,除非偷袭,可他已经失去了偷袭的机会。
最后的最后,司泓掣拿起手机,对着那串从未拨打过的号码看了很久,还是没能按下发送键。
他最终把消息发给了邓枝,只有短暂的两个字——“再见”。
血花从他的胸膛爆出,很快染红了大衣,又冻结成冰。
终日白昼的极地终于在他眼前暗了下去,人生的最后时光,他脑中闪过无数走马灯。
桩桩件件,都只与一个人有关。
Oliver,原来这世上的很多分离,是来不及告别的。
第220章
“元老,司泓掣已死,但是他害死了我们十三名信使,现在极地的人手不够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洛拉西提冰原传来,海上信号极其不稳定。
NO.749眸色阴郁,半晌未言语。
他立在铅云二十三层的议事厅,望向窗外的积云,任由窗缝渗进的细风撩起他微白的头发。
他身后圆桌旁的两张高背椅已经翻倒在地,椅子上坐着的红眸,金眸两名元老脑壳撞在地毯上,眼珠圆睁,表情呆滞,从他们手臂磕坏的蜡层中渗出股股难闻的腐臭,显然他们已经死去多时。
NO.749深呼吸,他已经许久未有这样愤怒的感觉了。
一颗棋子毁了他在极地大陆的布局。
还是一颗被他利用到极致,再无回头路的棋子。
从十四岁开始,这世上的所有人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他看他们如此愚笨,蠢钝,虚伪,自私,卑劣,他们总是自以为隐藏的很完美,然而在他眼中,那不过是最低级的演技,只要他稍加技巧,就可以榨干他们的剩余价值。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手握权柄的人,掌控财富的人,都成功被他拉了下来,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他从未失利,从未漏算。
之所以没杀司泓掣,是因为他相信司泓掣骨子里的阴狠,他相信惨痛的教训已经磨去了司泓掣的良知,他相信那十四年的折磨已经让司泓掣认清现实。
可是这家伙的野心,狠心,杀心居然败给了青春时的一段恋情,一个孱弱胆怯的Omega。
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
和翻云覆雨的权利和至高无上的理想相比,爱情又算得了什么。
司泓掣居然愿意以死亡为代价,来为黑灯会换取一点荒谬的胜算。
他实在鄙夷这样的窝囊男人。
“元老,您看是不是想办法多派点人手来,不然我们恐怕无法按时完成任务了。”
“都怪司泓掣,他伪装的太好了,耽误了新世界的进程。”
“要是早让本怖大人杀死他就好了。”
NO.749拢紧手指,攥握成拳,打断他们的话音:“就按原计划进行吧。”
计划总是要有些瑕疵的,一个极地而已。
“是。”对面虔诚应声,待NO.749应允,才恭敬地挂断电话。
NO.749转身,走到圆桌边,低头看向那两具被石蜡包裹的尸体。
十八年了,就算密封再好,里面也难以避免地传出腐臭气息。
NO.749不禁想起十八年前,他从布里昂·丁洛克那里得到的密信。
在迦妮塔和乌里尔的数次奔走争取下,黑眸元老终于松动,他愿意顶着压力,为神祇系觉醒者正名,纠正前代统治者的错误,公平公正的对待这八百多人。
然而布里昂·丁洛克安插在元老院的眼线却听说,金眸元老,红眸元老表面上没有反对黑眸,但私下里却认为由继代元老推翻前代元老的决策,有损联邦政府的威严,也容易引起后代效仿,损害他们在史书上的崇高地位。
况且身为统治者,谁能不犯错,而为了大局着想,有些事即便做错了,也不应该认错。
那只是八百多个人而已,但联邦政府乃至元老院可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不过他们并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他们担心哪天出现个奇种,能够完全掌握神明的力量,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况且黑眸与乌里尔的关系错综复杂,而他们又何尝没有一个类似乌里尔的私生子,所以为了遮掩彼此的秘密,维系联盟的稳固,他们默许了黑眸元老的爱子心切。
所以那天夜里,NO.749弹指结果了黑眸元老,并取而代之,但却未给金眸和红眸同样痛快的死法。
他僵化了他们全身上下的所有关节,让他们变成一具不能动,不能说话,只知道动眼珠的活死人。
他将他们封在石蜡当中,让他们继续坐在元老院的高背椅上,亲眼见证整个联邦被神祇系觉醒者颠覆,被他玩弄于掌中。
他让他们最恐惧的预言成为了现实,让他们吞下百年前的恶果。
NO.749迈过那两具已然无用的尸体,临出门前对守在门口的两名信使道:“将尸体处理一下,扔进粪坑。”
交代完,他离开铅云,徐步前往后山。
禁区后山耸立着数千平叛之战英雄碑,但那只不过是个幌子,NO.749推开铁门,径直走入,直到中央一座人型雕塑前。
这座石像只雕了身形,没有面部,所以至今都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是谁。
有人说它代表了所有死在平叛之战的英雄,因为英雄太多了,无法将他们的石像全部搬进来,所以才立了一具无面石像。
有人说它其实是红娑研究院一位智团成员,是他最先发现神祇系觉醒者反叛,并做出了正确决策,为联邦争取了胜利。
还有人说它是历史上的某个平叛英雄,因为资料缺失,没能保留他的照片,元老之所以立像在这里,是为了鼓舞联邦的稽查队员们,向英雄学习。
但唯有NO.749知道这具雕像是谁。
他叫黎容,是百年来唯一一个愿意救下神祇系觉醒者的人。
NO.749伸手在石像的下方一推,只听一声闷响,原本平整的地面突然翻开,露出一条森凉潮湿的通道。
NO.749迈步进入了通道,地面在他身后合上。
铺天盖地的冷气瞬间包裹了他,越往深处走,气温便越寒凉,脚下的石阶被冻成铅黑色,墙壁上的灯盏散发幽幽白光。
大约走了近百米的深度,气温已经达到零下196摄氏度。
NO.749的衣角已经结了冰霜,可他的皮肤却温热如常,这个世界的寒凉早已无法侵透他的身体。
他径直来到一座冰棺前,冰棺里躺着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红棕长发,白皙皮肤,是典型的波夫尼亚特征。
她的五官栩栩如生,身体未见丝毫腐化,仍保持着十八年前的面貌。
NO.749伸出手指,抚摸过迦妮塔的脸庞。
她的睫毛结了冰霜,嘴唇轻抿,没有丝毫表情,就像她平日生气时那样。
她的脾气真的很好,极少生气,会讲道理,轻而易举就获得大家的信赖和喜爱,唯有的那点气恼和任性,似乎全都给了他。
NO.749抚摸过迦妮塔的脸庞,手指又顺着下滑,滑到她纤细的脖颈,清瘦的肩骨,纤细的腰。
迦妮塔死前的五个月刚给他生了孩子,这是他的失误。
他本不该和她造出孩子,让神祇系觉醒者的基因传承下去,为自己留下隐患。
可是那夜他却唯一一次失控了。
没人会不喜欢迦妮塔,美丽,坚韧,乐观,聪慧,她就像一块无法被黑暗浸染的白玉,无论身处何种境地,经历怎样的不公,都能坚守初心。
她深深地吸引他,也让他真切地怨恨着。
“你是不是期待我能像司泓掣一样,被你冲昏头脑?”NO.749问迦妮塔的尸体。
他仿佛听到了迦妮塔的回答,还是那样天真又坚定的语气——
“不要再制造流血和死亡了,人类总有智慧可以解决难题,我不想任何同胞死在黎明之前。”
NO.749笑了,笑容嘲弄,阴冷,讥讽。
他收回手,掸掉寒气:“那是不可能的,我永远不会为了你改变我的计划,你能和我同路,我们就一起走,你选择和我相反的路,我只好杀死你。”
偌大的地下冰窖中,一个人的对话显得阴森恐怖,墙壁荡着回音,推向NO.749冰冷的眼睛。
“忘了告诉你,他长得很像你,所以我轻而易举地锁定了他的身份,相信很快他就可以下去陪你了。”
“当年一时迟疑,我让他活了下来,不然你早就可以在亡灵界见到我们的儿子。”
NO.749叹息,将手收回袍中,望着迦妮塔的脸:“这点抱歉,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还活着。”
他的歉意很真诚,他确实是想那么做的,算是他在心中给迦妮塔的承诺。
可惜这个承诺没能实现,他因此遗憾和歉疚。
他自认为是个赏罚分明的人,比世上任何人都要讲道理,他为黎容立像,是感谢他在百年前救了神祇系觉醒者一命,他杀全人类,是罚他们近百年的视而不见和闭口不言。
“我会让你亲眼见到,这颗孕育罪恶的星球走向末路。”
NO.749定神说完最后一句话,转回身,再也没看向迦妮塔一眼。
他毫无波动地离开了这座冰窖,走上地面-
兰斯和湛平川在时间残片里寻觅了许久,都没能找到和NO.749有关的画面。
看来它们作为最初湮灭的时间线,被粉碎得彻底。
数小时徒劳无功后,兰斯和湛平川不得不退了出来,此时天已漆黑。
意识回体,兰斯立刻感到身后的不适,那里被过度使用后,酸麻得厉害。
他艰难地从湛平川身上翻下来,将牛仔裤慢吞吞地提上。
“宝贝儿,别灰心,我们总有办法打败他。”湛平川吻他的耳垂。
兰斯轻抽气:“现在不是灰心的问题”
他余光一瞥,正看到自己的手机躺在床头柜,因电量过低而弹出提示。
他发现充电提示下面,还有一长串的未接电话。
兰斯脸色微变,顾不得身体的不适,忙捞过手机。
只见何竞恩联系不到他,只好留言——
【请尽快联系我,地球已在生死存亡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