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暴力扣球
被打乱的节奏一时挽救不回来, 乌野最终还是陷入了劣势，原本还能够略胜一筹的比分直接被拉到了22:19。
“可恶！”菅原孝支急到不行，“这局输掉的话，我们就得打第五局了！”
前面就说过, 对于从未参加过全国性的大型赛事的乌野来说, 在第三局结束之后，就是他们完全陌生的领域了。
大家的体力, 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缘下力也紧皱着眉头, 不过, 他还是勉强安慰道：“乌养教练说过，在排球还没落地之前, 胜负都还未定。”
这话刚落，他们就看到，那位橙发的娇小身影，又一次冲到了网前。
日向翔阳咬紧牙关, 忍耐住自己脚腕处传来的酸楚, 用力喊道：“放马过来！”
因为身高不够, 所以想要保证拦网高度, 他就必须像扣球一样, 在伸手前助跑起跳。
作为乌野进攻的主要战力，他的起跳次数本来就不比任何人少。现在他想要在拦网上也发挥自己的作用，就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起跳。
五色工的扣球被他的手给触碰到了, 他回头大喊：“触球一次！”
“哦！”
有了触球一次的缓冲, 他们接球也就会容易得多。后排的泽村大地跑到排球的落点下方，把球送回网前。
“那个小不点10号怎么还能跳这么高？他不累吗？”白鸟泽的指导老师惊叹道。
鹫匠锻治皱着眉头, 说：“没有身高，没有体格, 没有技术。如果还想留在赛场上，10号也只能比别人跳得更高了。”
“但是一直这样跳的话，他的体力会撑不住的吧。”就连他们队伍里的牛岛若利，也做不到每次都用尽全力起跳扣球呢。
适当地保存体力，也是一种比赛的策略。
“乌野想要尽快结束比赛，所以不会考虑体力的问题。况且……现在最有可能先垮掉的，也不是10号啊。”鹫匠锻治目光犀利地看向了场上正好仰着头，轻轻将球托起的影山飞雄。
“影山好像快要坚持不住了啊。”在观众席的最后两排，一位穿着牛仔外套的男生说。
而坐在他前面的戴着眼镜的男生「嗯」了一声。
影山飞雄在队伍里承担的也是六边形战士的角色。除了作为二传之外，他也会参与进攻，及时救球。
实际上，就算没有其他任务，单单是二传这个身份，对他来说，消耗就已经很大了。
毕竟，在排球比赛中，触球最多的人、承受压力最大的人、最耗体力的人、对球精度要求最高的人，就是二传啊。
同为二传，及川彻最能明白这种消耗对于影山来说意味着什么。
——是的，这两位穿着常服的人正是输了比赛后本该就此回归学业、但却偷偷溜出来看球的及川彻和岩泉一。
或许是输了比赛的原因，有或许是戴上了眼镜，原本张扬高调的及川彻在此时显得十分文静。
他微微垂眸，思绪浮动。
虽然现在在场上比赛的两支队伍都曾经打败过他们。但及川彻还是更期待，乌野能够把白鸟泽给打爆。
现在看来嘛……有点危险。
及川彻将目光移向了还坐在教练席上的长发少年。
作为最早接触到对方所在的神秘世界的人之一，他能隐约感受到刚才的某一瞬间的不对。
但是仔细想想，他居然也做不到什么，只能坐在这里继续观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就心情不好，曾经知道对方秘密所带来的刺激感和窃喜早就已经不见了，及川彻此时感觉格外挫败。因为在那一刻，他就隐隐认识到了：好像……他和清濑其实隔了很远很远。
隔了……大概一整个世界的距离吧。
在除了排球领域的其他地方，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哦，排球似乎也用不着他帮忙了。
小清濑，已经比他厉害了啊。
……
场上的比赛继续进行，和岩泉一他们所想的一样，影山飞雄的确感觉自己已经有些勉强了。
不自觉在颤抖的指尖，和怎么也平复不下来的急促呼吸，已经在彰示着他即将耗尽的体力。
但是……他还不能下场！
至少，再让乌野得几分吧！
就这么想着，他眸光一凛，注意到某个橘发身影已经重新助跑，冲到了网前。
影山飞雄将飞到自己面前排球往那个方向一托！
飞扬的橘发在此刻显得格外耀眼，场内场外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怪物快攻」？！
都第四局了，他们还能打出这么精妙的配合吗！
橘色的眸子微动，日向翔阳凝神观察着球网对面，欣慰地发现对方的拦网并没有来得及跟上他们的速度。
但是！
他用尽全力朝前挥去的手臂却挥空了！
日向翔阳惊讶地抬头，眼睁睁地看着排球飞过自己的指尖。
仿佛整个人从悬崖边缘踏空，他的心里骤然一紧。
而影山飞雄也有同样的感受，其实，在他传出这球的同时，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不小心传太高了！
再怎么精密的机器工作得久了，也总有出错的时候。影山飞雄不禁咬牙。
然而，还有人没有放弃！
一道身影朝着已经飞到场外的排球飞去，印着5号的黑色球衣在此时是如此的醒目。
——反应极快的田中龙之介往前一扑，手臂伸长，用尽全力想要够到排球！
他成功了！伸出的手臂垫在了排球的下方，努力想要把球顶向球网的另一边。
但是……他情急之下垫起的排球并没有飞向他所期望的地方，而是撞到了柔软的球网，然后*……软趴趴地落在了地上。
排球落地时沉闷的响声仿佛一记重锤，重重地击打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影山飞雄暗暗咬牙，抬起头道：“对不起！”
三道声音重迭了，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田中龙之界面面相觑。
“抱歉，是我跳的不够高！”日向翔阳一脸懊恼。
田中龙之介也捂住了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不，是我的问题，我没能赶得上。”
影山飞雄嗫嚅着唇：“不，是我传太高了。”
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里，他的紧紧握住了他的拳头。
他的确已经消耗得太多了。
不管是体力上，还是精神上。
刚刚那一球的精度，与他所预想的相差实在太大。
到底还是撑不住了啊。
乌养系心叹气，拍了拍身边菅原孝支的后背，递给了他一块号码牌。
菅原孝支懂了教练的意思，站起身，目光坚定。
代表着暂停的哔哔声再次响起，影山飞雄回头，看到了菅原学长手上拿着的「9号」。
心里莫名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他低着头，走向了菅原孝支。
其实，他还想……继续拿分啊。
正这么想着，他突然听到了教练的呼唤：“快来坐一会儿，等下还需要你上场呢，保存体力非常重要。”
影山飞雄抬头，发现乌养系心正拍着自己身边的空位，招呼他过去坐。
清濑春澈本来也坐在那里，闻言还挪了挪身子，给他让了个更大一点的位置。
“要相信菅原学长。”他笑道。
不能上场……清濑居然不觉得沮丧吗？
非常神奇地，影山飞雄内心的沮丧被这个微笑给抹平了，他应了一声，坐下专心去看场上的情况。
在23:18的最后关头，乌野的换人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不同于同样一直活跃在赛场上、令人印象深刻的影山飞雄，菅原孝支在观众们的眼中其实并没有多么出彩。
“9号也下场了啊，那个怪物二传。”
“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呢……不过那个2号能镇得住场子吗？”
甚至，连菅原孝支自己也产生了这样的疑问，在上场后一直紧绷着身体。
肺里的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了，不管他怎样深呼吸都没有用。
手脚不自觉地僵硬起来，他感觉自己甚至已经紧张到产生了耳鸣，根本不知道自己周围的人在说什么。
但是，从后背传来的一记重击拍得他往前踉跄了两步，同时也将他从那紧张到无法呼吸的状态中拯救了出来。
“阿菅！等下，我们就用那个吧！”西谷夕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啊，要用那个吗？就用那个吧！”田中龙之介也豪爽地大笑起来，似乎一点都没因为现在暂时落后的状况而悲观。
看着他们的笑脸，菅原孝支紧绷的眉头渐渐松开，他弯起了眼睛：“好。”
这轮发球的人是白鸟泽的五色工。他的发球虽然也很有力量，但还不至于像牛岛若利那么恐怖。
泽村大地接了一传，排球被反弹到了网前。
一双红瞳密切关注着乌野刚换上场的新二传，天童觉猜测着对方会把球传向哪里。
但没想到……
“嗯？”天童觉睁大眼，讶异地发现第二个触球的人居然不是2号。
而是——4号！
怎么回事，4号不是自由人吗？他怎么跳起来了？他怎么去接二传了！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里，乌野的自由人起跳至半空，而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向前冲刺，做好了起跳扣球的准备！
——同时性多点位进攻！
与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的二传，是西谷夕！
“他们还真是一点防守的打算都没有啊！”鹫匠锻治皱起眉。
太胡闹了，居然让出自由人之外的选手全部去进攻！万一被反击了，岂不是来不及防守？
但……如果不让对方取得反击的机会，这个「胡闹」的进攻方法就是有效的。
在天童觉的视线被日向翔阳吸引、而其他拦网还在判断到底会是谁扣球的时候，菅原孝支成功将球扣到了白鸟泽的地板上！
23:20！
虽然他们的处境依旧很危险，但这一球，还是让乌野的大家感到了振奋！
注意到影山飞雄钦佩中带着点向往的眼神，乌养系心笑了一声，问：“影山，你也想试着扣一下吗？”
影山飞雄一脸纠结：“不，我不行的，我没这样练习过。这是……只有前辈们才打得出的进攻啊。”
乌野的武器，就是多种多样的、在外人眼里十分「胡闹」的进攻方式。
场上的所有选手，都有得分的可能。
菅原孝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作为二传，并不喜欢扣球的感觉，甚至会因此感到害怕……但，为队伍争分，就是他来到赛场上的意义！在受到队友们的簇拥和欢呼的时候，菅原孝支一边笑着谦虚，一边在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定位。
他捧过排球，走到了发球区。
菅原孝支的发球稳稳当当，而在排球刚脱手的时候，乌野的大家就迅速组织好防御队形。
影山的下场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就代表着绝对劣势，在菅原孝支充当二传的时候，他们也有着一套专门的组织方式。
特别是，在这种大家的身体和精神都达到了极限的时候，那如沐春风的托球，反而更能缓解他们精神上的压力。
“接下这一球！”泽村大地喊道。
“哦！”
现在前排是月岛、田中和翔阳，后排是西谷、泽村和菅原，正是他们现在能够集齐的最强防守阵营。
西谷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他似乎什么都无法听见。
清濑下场之后，想要保证一传的质量，他必须更加专注。
可不能……让可爱的学弟给看扁啊！
相比其他队员来说娇小得许多的身躯摆出了最稳健的姿势，「乌野的守护神」这个称号，在此刻深深刻在每个人的心中。
山口忠也被这样的专注所感染，一双眼睛充满了希望的光亮——这群暂时待在场外的选手们，在这一刻，对自己的队友们升起了无穷的信心。
但是！
“牛岛前辈！”
听见了白布贤二郎的喊声，牛岛若利后退两步，在网前助跑起跳！
电视台的摄像机赶紧跟拍。
另一边，乌野的田中龙之介和月岛萤早就起跳拦网。而后退助跑的日向翔阳也在此刻拼上了拦网的最后一块拼图！
三人拦网！
而没有因为三人的防线就放松警惕，后排泽村大地和西谷夕也做好了接球的准备。
牛岛若利棕色的眼瞳微动。
与这群过分热血的对手相比，一直都保持着平淡表情的他在此刻显得格外冷漠。
之前他就说过，在难以抉择的时候，把球传给他就对了。剩下的，由他来解决就好。
这样的防守……根本不算什么！
肌肉健美的手臂开始挥动，他的气势，在那一刻达到顶峰，强到仿佛要溢出屏幕。牛岛若利又一次，将排球狠狠抽了出去！
黄蓝相间的球体，完美地从两双手掌之间穿过，飞到了一个刁钻的位置。
超级小斜线！
泽村大地和西谷夕睁大眼，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想扑过去接球的脚步，异口同声地喊道：“出界！”
排球重重砸在了地上，在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裁判眯了眯眼，最终还是将红色的旗子往下挥去——这球落在了界内！
仿佛意料之中，牛岛若利十分淡定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而同时判断失误的泽村大地和西谷夕则自责地叫了起来：“对不起！”
24:20……
他们这是亲手把局点送给了白鸟泽啊！
这带给他们的心理压力，不可谓不大。
注意到队员们沉郁的表情，乌养系心喊道：“别在意！刚刚那球本来就不好判断！”
朝着那么刁钻的地方来了个暴力扣球，牛岛若利可真是大心脏。
嗯？
乌养系心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如果刚才那一球并没带有运气成分，那牛岛也太可怕了。
他用手托着下巴，注视着这位拿着排球走到了发球区的高大男生。
接下来就更不妙了啊，因为下一轮发球的人就是牛岛若利。
如果要说乌野最不希望遇到的发球员，那绝对就是牛岛了好吗。
听着对方把排球拍到地上发出的声响，乌养系心光是坐在场外都觉得压力山大，更别说就在场内、即将面临牛岛发球的选手们了。
牛岛若利的存在，就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死死压在他们的肩上。而山体投下的阴影，则蔓延到了每个人的心中。
如果没接下这个发球……
那他们，这一局就彻底输掉了。
就连武田一铁都忍不住叫出声：“气氛好沉重！突然好紧张啊！”
“放心，大家都还没有放弃。”乌养系心说。
在看看清楚队员们的表情的时候，他的心，就松下来了。
——无论是泽村大地还是西谷夕，无论是日向翔阳还是田中龙之介，所有人的表情，都异常专注。
仿佛盯上了猎物的群鸦，此时，正是战意最浓时！
对面传来的战意和决心，已经强烈到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
摆在赛场四周的摄像机，也忠实地记录着乌鸦和白枭的对决。
牛岛若利丝毫没有自己已经成为了全场焦点的自觉，或许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
他依旧面无表情，但脑海里不知为什么，浮现出了曾经天童觉跟他的对话。
“若利君，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傲慢？”
“哦，好像有。”
“诶嘿，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在对手都超认真的时候，你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话，就很容易被人当成傲慢的家伙哦——”
牛岛若利其实不理解为什么他的平淡会被当成傲慢。
明明……他一直都超认真的啊！
在将排球抛出之后，如同之前的任何一次发球一样，他将这颗倾注了他所有力量的排球，重重打了出去！
如果这球没接到，乌野这局就直接输了！
泽村大地睁大眼，身体比他的脑子先一步动了起来。
他飞扑出去，恰好将高速砸向地面的排球接起！与之对应的，他的身体也被砸得一歪。
“菅原！”
“哦！”
因为一开始被倾注的力度过大，排球被高高弹起。
菅原孝支依言跑到排球下方，修长的手指准备好了托球的动作。
日向翔阳冲向了网前，而月岛萤也后退两步，开始助跑。
红色的瞳孔倒映着排球，天童觉用他那犀利的目光看向了月岛萤。
这次，他可不会再被小不点给骗过去了！
在月岛萤下蹲起跳的瞬间，他和川西太一也跟着起跳。
但是，在起跳的瞬间，天童觉的直觉就疯狂对他叫嚣着不妙。
那个眼睛仔没跳！
月岛萤唇角微扬，在诱导了对方拦网起跳之后，才慢一步跳起。
——一人时间差！
幸好山形隼人眼疾手快，一个鱼跃将球就救起。
“啧，你们烦不烦啊！”
排球经过白布贤二郎的手，传给了就在网前的五色工！
田中龙之介和月岛萤已经跟着他起跳，双人拦网将他面前的球路封锁得死死的。
但五色工却没有退缩。
毕竟，他可是要成为白鸟泽王牌的男人啊！
瞄准了球网边缘的一个小缝隙，他将排球扣了出去！
排球擦过了田中龙之介的手，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弹到了乌野的后场。
在田中龙之介极其惊诧地向后看去时，一道娇小的身影及时出现在那里！
西谷夕眸光闪动，脸颊因为过于激动而下意识地鼓起——他把这几乎必死的球给救了起来！
球的方向不对，泽村大地又追过去把球顶了回来。
“田中，直接把球打过去！”他声音嘶哑地喊道。
缺氧的大脑已经几乎无法转动了，所有人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共同的想法：
不要让排球，落在自己的场地里！
虽然略显慌乱，但这球好歹还是救回来了。
就连乌养一系都忍不住抚掌赞叹，笑道：“行云流水般的反应，很好！”
而另一边，不知是不是受到了乌野那宛若濒死时的巨大爆发力的感染，白鸟泽队内的气氛也开始紧张起来。
“机会球！”山形隼人喊道。
白布贤二郎追着排球，余光却时刻关注这那个高大而可靠的身影。
把最后一球，给牛岛前辈吧！
手指将排球托向了牛岛若利的方向，牛岛若利也果然直接就从后排起跳。
——后排进攻！
不会让你得逞！
乌野这边，月岛萤金色的眼瞳紧盯着对面从三米线后起跳的身影，不放过对方的任何一个动作。
他拉着田中龙之介，随着他「一……二」的口号，两人适时起跳！
时机绝佳的双人拦网，让许多人幻视到了不久之前那历史性的封杀。
就连乌养系心都激动到握紧了拳头。
所有人都在等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第二局的奇迹，能否在此时复刻？！
“不能。”牛岛若利静静地想。
被摄像机时刻跟踪着的排球被暴力扣下。如果放慢倍速，观众们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排球与手掌的接触面，已经被击打到不复圆润的弧度。
这一球，没有任何躲避的意味，没有寻找任何突破口——因为牛岛若利选择……直接暴力突破！
就算时机刚好又怎样？高速行进的排球粗暴地撞过修长的手指，几乎将那指节撞到变形，然后，毫不留情地钉在了地上！
这一球的视觉效果是如此的震撼，以至于站在摄像机背后的工作人员都激动起来。
一直工作着的机器，也忠实地记录下了飞扑过去救球却无能为力的两道身影——西谷夕和泽村大地不约而同地、懊恼地锤了下地板。
而全场观众，则共同为这充满了暴力之美的扣球而欢呼！
作为二传的白布贤二郎觉得有荣与焉，差点得意忘形地扑到牛岛若利的身上，不过他才刚伸出手，就一下子被对方那冷淡的眼神给吓了回来。
莫名其妙看到队友摸摸远离自己的牛岛若利：？
他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捏了捏指尖，结束了对刚才那一球的手感的回味。
先是看了一眼因为手指被排球擦破的剧痛而捂住手的月岛萤，他又将目光放在了坐在教练席处、恰好朝他看过来的长发少年身上，似乎在说：
如果没事的话，最好趁早上场。不然，你的队伍可就要输掉了。
第142章 重回赛场
“这里面, 「时间」好混乱啊。”
在完全死寂的黑暗之中，金眸少年正仰面躺着，将双手垫在后脑勺上。
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他是故意躺在这里休假的呢。
现在, 他的体感很玄妙。
仿佛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虚空中飘荡, 又仿佛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盒子里、连手脚都无法伸展。
更奇妙的是，除了空间感无法判断之外, 这里的时间也是混乱的。
眼前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的光球, 清濑春澈就算没有凑近去看, 也能感知到里面的东西就与自己有关。
上一秒，他看见的还是脸上满是婴儿肥、捏着玩具追着粉毛团子跑的自己, 下一秒就看见了比现在的自己成熟了许多的青年。
唔，是未来的自己啊，笑得好灿烂，还穿着职业队服, 这是在跟谁打比赛？
视角一转, 他看见场边站了个围着围巾的人, 那熟悉的粉毛, 一如小时候, 微微翘起些俏皮的弧度。
青年版的自己很高兴地跑过去，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像是在跟他分享比赛中的趣事。
这个画面只是一闪而过, 但金眸少年眨了眨眼, 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啊哈，看来这个古怪的「狱门疆」并不完全在脑花的掌控之中。否则, 他是不会让自己看见「未来」的。
他还有未来，不就意味着——他迟早能够从这里出去么？
想到这一点, 金眸少年就更不着急了，翘起二郎腿，老神在在地去欣赏那穿梭于过去和未来之间的画面。
唔，顺便看一下，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了。
他有预感，这个古怪的「狱门疆」，绝对跟那段消失的记忆有关。
……
另一边。在第四局比赛结束之后，乌野面对的，不只是输了一场比赛那么简单。
因为比全身心投入比赛的队员们看得更加清楚，乌养系心和武田一铁在比赛刚结束时就紧张地跑到了赛场上。
“月岛，你怎么样？！”
而光顾着懊恼刚才那一球的田中龙之介等人这才发现，月岛萤的表情是他们以往从未见过的扭曲，还有一丝……隐忍和不甘。
“不好，出血了，”乌养系心查看完月岛萤的手指，严肃道，“可能是刚刚被排球擦到了，必须马上处理。”
也对，牛岛若利那么大的力气，他们的拦网选手受伤，并不奇怪。
只是……继清濑下场、影山休息之后，乌野又要有一名主要成员离场了。
乌养系心有些忧虑。
作为一名出色的副攻，月岛萤一直都是乌野拦网的中坚力量，更别说，在今天的比赛中，月岛的表现还频频给大家带来了惊喜。
月岛萤显然也明白自己的下场对本就处于劣势的乌野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小指上传来的剧痛令他忍不住皱眉，知道自己无法继续留在赛场上。
这算什么？
在比赛前，他还说过，他想拦下牛岛若利几球。
但到现在为止，他完完全全拦下的，也不过就一球而已。
现在，正是他们的队伍最危急的时机，他却要提前离开、当个逃兵吗？
或许是看不下去月岛萤沉重的表情，日向翔阳跳了过来，拍着胸脯说：“月岛你就放心去吧，就算没有你，我们肯定也能赢的！”
喂这根本不算安慰好吧！菅原孝支赶紧把日向翔阳拉了回来，打了个哈哈：“对啊，月岛，至少在你回来之前，我们是不会输的。”
尽快去处理伤口，说不定还有赶得上比赛的可能。乌养对清水洁子说；“清水，你陪月岛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清水洁子点了点头，看向月岛萤。
作为队伍中理智的代表，纵然心中有再多不甘，再多不情愿，月岛萤还是沉默着、乖乖跟着清水洁子走了。
但他才刚走两步，就忍不住回头，也刚好看见长发少年从教练席上站起来的动作。
对方恰好面朝着他这个方向，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不知道为什么，月岛萤突然觉得安心了许多。
他抿唇，快步朝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尽快回来，还有机会。
……
“诶，清濑上场了啊。”观众席的某个角落，时刻关注着清濑春澈的桃井五月说。
青峰大辉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没有说话。
其他人当然也没有不识趣到非要他开口不可，而是聊起了其他东西。
“但是那个金发高个子走了，乌野的拦网力量会直接降一个档次吧？”
“这不是有小清濑顶上了嘛，防守直接max好吗。”
“哈哈哈，虽然小澈的确很厉害啦，但你当小澈是神吗，刚刚他才因为身体不适下场呢……那个叫牛岛的选手可是很厉害的哟。”如果非要把牛岛若利跟其他人相比，桃井五月也只能想起国中时的「奇迹的世代」了。虽然排球和篮球直接跨了一整个领域。但牛岛若利给她的，确实就是这样的感觉。
“也许就是呢？”
“小黄你啊……”桃井五月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她睁大眼，看向了一直乖乖坐着的黑子哲也，震惊道：“小哲，刚刚是你在说话？你居然会开玩笑了！”她还以为刚刚说话的人是黄濑呢！
黑子哲也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他可没有开玩笑……这是清濑君亲口跟他说的啊。
因为真切地接触过清濑春澈所在的世界，黑子哲也算是在场的人里，最了解他的人。
刚才清濑春澈的突然下场让他想起了国三的时候，清濑君也是在一个雨天里突然软倒。
是遇到和那个时候一样的困难了吗？
对方所在的世界过于神秘，黑子哲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帮上忙。
不过现在，他只是单纯地为清濑春澈又能够活力四射地回到赛场上而感到高兴而已。
……
最后一局，不同于之前每局25分，只需要打满15分就能结束比赛。当然，前提是两支队伍不会又一路纠缠，死活没有哪队能领先两分。
清濑春澈重回赛场，不仅让观众们和电视台意识到这局比赛会更有看点，同时也给乌野的大家打了一针强心剂。
清濑春澈踢了踢腿，觉得自己状态还行。
刚才的负面状态差不多已经消失了，更何况，比起一直活跃在赛场上的大家，他还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儿，在体力上更有优势。
在弓起腰，为对面五色工的发球做准备的时候。
清濑春澈想到了刚才月岛萤的表情。
当一向冷静甚至说话有些刻薄的人，露出这样痛苦、隐忍、不甘的表情的时候，总是格外令人动容。
清濑春澈记得在一开始，月岛还是那种「觉得社团活动无所谓」的类型吧，平时训练也是点到为止，不像日向他们那样拿出全力。
暑假以来，月岛的变化真的好大。
在今天的某一瞬间，对方是真的完完全全爱上排球了呢。
当然，大家对排球的热爱也一点都不少啦。
无论是翔阳还是影山，无论是田中还是西谷……
清濑春澈勾起唇，双眸紧紧盯着对面被五色工抛起的排球。
——作为队友，他当然要守护这份感情啦。
第143章 勇气的来源
“都第五局了, 可以看得出，选手们的体力都快要耗尽了……”
挂在墙上的电视里传出了解说员的声音。
房间里的两扇窗户打开，飘窗上系着的薄纱被从室外涌进来的风吹得飘起。
曲起一条腿坐着的少年专心致志地盯着面前的棋盘。仿佛那电视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只是他无聊时的调剂。
但听到「第五局」的时候, 他轻笑一声：“拖到第五局还解决不了？这可不是清濑君的风格啊。”
他的瞳色非常奇异——一赤一橙两只眼睛微微弯起, 看向了不远处的电视，仿佛在透过这屏幕, 去看远方的旧友。
……
虽然大家都很累了, 但所有人都明白, 越到最后关头，越要保持警惕。
自刚才的影山飞雄离场, 乌养系心又发现日向翔阳的动作有些变形了。
也对，虽然他和影山都是体力怪物。但翔阳作为个子比较娇小的副攻，扣球得跳、做诱饵得跳、拦网还得跳, 绝对是赛场上助跑起跳次数最多的人。
“日向, 还能坚持吗？”乌养系心问。
日向翔阳一个激灵, 回头比了个OK的手势：“能！”
他才不想那么快就被换下场啊！影山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他可连一分钟也坐不住。
乌养系心点了点头, 到底还是没让日向翔阳下场，而是提醒了一句：“等下别忘了我说的软式拦网哦。”这是他在刚刚的局间休息时特意跟日向说的。
“我知道的！就是把手向「托盘」一样举起来！”
看着橘毛小个子那自信满满的表情，乌养系心也放下了点心。
也罢, 现在他们的后方, 可还有个清濑呢。
既然后方有了保障，那他们, 可就要开始进攻了。
在接到五色工的发球之后，西谷夕喊道：“菅原学长！”
“哦！”
菅原孝支把排球轻轻托起, 同时，田中龙之介也在网前起跳，在引导球网对面的拦网们起跳的时候，东峰旭从三米线起跳，扣下了这一球！
后排进攻！
白鸟泽那边，牛岛若利接下了这一球。
“很好，一传乱了！”场外的缘下力暗暗握拳，高兴道。
但没想到，对方才刚接下一传，就开始跑位，白布贤二郎也跑到了排球的下方，十分精准地将排球送到了牛岛若利的面前！
虽然已经第五局了，但牛岛若利的气势还是丝毫不减，这一球的威力，并不比之前的弱！
因为需要助跑，日向翔阳起跳拦网的时机也没有十分完美。所以，乌野的拦网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空挡。牛岛若利瞄准了这个空挡，让排球完美地从田中龙之介和菅原孝支的手上飞了过去。
但还没等他落地，他就看见，排球轨迹上原本空空荡荡的后场，突然窜出了一个人。
弓着腿的长发少年正面接下了这一球，将排球送回网前。
黑曜石般的眼瞳微微弯起，清濑春澈与牛岛若利视线交汇。
在那一刻，牛岛若利就知道了——这是拉锯战的开端。
两边都有反应速度和一传基础非常扎实的球员。所以，就如牛岛若利所预料的，这一球居然反反复复地在两边打转，愣是落不了地。
你的扣球，我接到了。我的扣球，你也救了起来。
牛岛若利眼睛微微眯起。
人是容易被群体情绪带动起来的生物，就算牛岛若利本身性格不算容易外露的那一挂，在这种时候，他的眉眼处也不禁露出了些许少年的热气劲儿。
“牛岛前辈！”
听到了自家二传的呼唤，牛岛若利适时起跳。
因为是从后排起跳，少年向前的动作很大。那比起同龄人要健美许多的身躯在他起跳的瞬间张开，绷紧的双腿和手臂，让摄像师情不自禁地将镜头转至他的方向，为上面流畅而美观的肌肉线条来了个特写。
排球又一次地，化身为炮弹，被狠狠抽了出去。
只要是在关注着他的人，不论是教练还是观众，不论是对手还是队友，在此刻，都会忍不住感叹：都这种时候了，那家伙的动作，还是那么完美啊！
清濑春澈也在密切关注着他的动作，时刻为拦网没拦下这球的情况做着准备。
但没想到，一道橘发的身影早已经助跑冲刺，跑到了网前。
奇怪的是，在看清楚牛岛若利的动作之后，他却不像之前一样直接在网前起跳，而是在即将起跳的瞬间后退了两小步。
而且，与一般副攻的拦网不同，他的手掌并没有向前内扣，而是向后昂起，就像是一个托盘。
这算什么？甚至都没跑到网前，这也叫拦网？不少人这么想着。
但，亲手扣出那球的牛岛若利的瞳孔却微微放大。
在后方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清濑春澈也弯起了眉眼。
在摄像机那代表着「录制中」的红点闪烁的同时，来势汹汹的排球十分恰巧地砸到了昂起的「托盘」上，然后，直接反弹回白鸟泽的场地里！
排球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将日向翔阳的手打得往后撇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但他却觉得无比畅快，连嘴角都高高咧起——他成功了！
而白鸟泽的队员们，谁都没有料到这戏剧性的一幕。等他们反应过来、想要飞扑过去救那高高飞向他们后场的排球的时候，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排球在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碰到了地面。
乌野的应援队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泽村大地他们也丝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
日向翔阳其实自己也有些惊讶，刚开始还「诶？？」了一声，不过，听到大家都在夸他，他也就高兴得都摸不着北了，红着脸挠着头，一边嘿嘿笑一边「谦虚」道：“嘿嘿嘿，也没有很厉害啦，我好歹也是个副攻诶。”副攻的工作就是进攻和拦网嘛！大家都那么惊讶做什么。
说完这话，他才堪堪按耐住自己那得意的嘴脸，对自己说道：
对呀，翔阳你好歹也是个副攻，拦网不是基本功嘛，别笑得那么没出息啦！
争取……在之后多成功几次吧！
微微抬头，橘色的双瞳看向了对面正好也在看他的牛岛若利，日向翔阳露出了个与他们初见时别无二般的笑容。
——对的，这就是我，「生长在混凝土上的日向翔阳」。他在心里这么想着。
牛岛若利拧眉。
虽然表情没多么大的波澜，但站在他身边的五色工却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被吓得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大平狮音安慰道：“刚才那个肯定是运气啦，别太在意。”
“不，不是运气。”牛岛若利沉声说。
他看向天童觉，说：“你也看到了吧？刚才在起跳的时候，他特意往后退了两步。”
所以，他才能做到，* 在完美的时间，完美的地点，以完美的角度起跳，成功接下了他那一球。
“这球商绝了啊。”另一边的清濑春澈也正在感叹这一点。
不过，他却止不住笑：这就是乌养教练刚才说的「软式拦网」？软式拦网不应该是在判断自己没办法直接封杀的情况下先把球送还给对方、趁机组织更好的防御阵型的拦网嘛。
而且翔阳也不是在网前起跳的，比起拦网更像是直接把球给打过去……
或许，叫做「超近距离一传」会更恰当些？
总之，这一球的拉锯过程很长，最后的结果却让人觉得又离谱又很厉害。
“哦豁，出乎意料的精彩嘛，那个小不点很不错呢。”在遥远的兵库县，双胞胎之一的宫治说。
“嗯哼。”宫侑嘴上应得轻飘飘，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看得十分认真。
“我说你啊，就不能自己去搞个设备来看吗，别老是跟我挤在一起啊……”宫治抱怨道。
……
在乌野得分之后，新一轮的纠缠开始了。
这回轮到菅原孝支发球，他瞄准的人是牛岛若利，试图通过让牛岛若利接下一传来打乱对面的阵型。
但牛岛若利并没像刚才那轮那样乖乖接下一传，而是退开两步，让大平狮音来接球。
大平狮音把球垫给了白布贤二郎，而牛岛若利也跑到了球网的另一边起跳。
又想重扣？
田中龙之介做好了拦网的准备，而从轮换到前排的清濑春澈也紧盯着那抹高大的身影，没放过对方的任何动作。
牛岛若利挥出的手臂依旧绷紧，上面的肌肉看起来依旧那么有力。
和之前的任何一次一样，他的进攻来势汹汹。
眯起眼，清濑春澈和田中龙之介早就在他面前起跳。
都达到了第五场，他们早就习惯了牛岛若利的左撇子！
而他们采用的拦网战略，是封住对方的斜线球！
如果对方打斜线，他们一口气封杀是做好，但……
对于攻手来说，横亘在自己面前的高墙是最令人难以忍受的事物。
如果牛岛若利选择避开他们而扣直线球，那他们的守护神，就会守在那里！
——比起白鸟泽的天童觉等人那干脆利落、热衷于把拦网玩成扣球的天童觉相比，乌野的拦网风格显得保守许多。
在许多时候，他们的拦网并不是为了彻底封杀对手，而是完成一次触球、减弱排球的威力，又或者是……诱导对方的扣球，为他们的自由人开拓最好的视野和接球环境！
拦网不是为了直接得分，而是为了让他们有新一轮的进攻机会！
这次，自然也是如此！
棕色的眼瞳静默地看着对面的拦网们身后，朝着那个空挡冲来的小个子自由人。
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
牛岛若利那强有力的手臂在他触到排球的那一刻变得软绵绵的，本该高速砸向乌野后场的排球以抛物线的轨迹，绕到了两位拦网的身后。
这不是扣球，是吊球！
田中龙之介瞪大眼睛，西谷夕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怒吼着：“可恶——”
他扑到了网前，但最后还是没能赶得上。
“啊！”场外的山口忠和影山飞雄都一脸不甘。
“牛岛那家伙居然居然还会吊球吗？我以为他是那种类型的攻手只会喜欢干脆利落的重扣！”
这的确是对方在今天的比赛中所展现的第一次吊球。
看来，是他们还不够了解牛岛若利，今天也打得热血上头，根本没考虑过对方还可以有除了光明正大地暴力扣球以外的招数。
“没事没事，这球的确非常出乎意料，下一球再赚回来！”乌养系心喊道。
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事到如今，他们只能将目光放在未来了。
乌野的大家重振旗鼓，站回各自接球时的位置。
发球的人是天童觉，对方派出了救场发球员，将天童暂时换了下去。
清濑春澈眯眼。
天童觉虽然是副攻，可是除了出色的拦网技术，他的发球也不差。
在这种时候替代他，这位救场发球员肯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有可能是像及川那种类型兼具力量与准度的跳发，不过论起力度，应该没人能比牛岛打得更好。
所以，可能性更大的……是跳飘！
排球飞了过来，也的确如清濑春澈所想的那样，是跳飘球。
但，因为队内本身就有一个能够将跳飘球发得很好的队友，清濑春澈对这种类型的发球并不陌生！
他没有采用传统的接球姿势，而是双手上托，将这个飘来飘去的球稳稳地托给了菅原孝支。
菅原孝支早就做好了准备，适时把球托向了田中龙之介！
而田中龙之介已经在网前起跳，在排球飞到自己面前的同时，将球朝着对方拦网的空档狠狠扣去！
刚才上场的救场发球员眼疾手快地往前一扑，将排球送回空中。
他们的站位乱掉了，白布贤二郎选择将球托给五色工！
五色工的扣球虽然尚还不及牛岛若利那样凶猛，但也已经十分凌厉。
排球直直飞向了乌野场内，却被西谷夕救了起来。
“清濑！”
“嗯！”
清濑春澈注视着排球，余光却关注着又一次在网前起跳的田中龙之介。
嘴角微微扬起，他将球送到了田中面前。
十分迅速地，伴随着一声大吼，排球飞快地擦过白布贤二郎想要补救的手臂，狠狠砸到了地上！
在落地后，田中龙之介握拳欢呼！而其他人，也跟着围成了一个圈，共同为这一球而庆祝。
“连续两次快攻？他这是打算用强攻控制节奏？”教练席处，看着场上的情况，乌养系心思索。
仿佛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武田一铁笑道：“在我方体力不占优势的时候采取这种策略确实不够明智，不过，田中同学应该是考虑到了清濑君的存在吧？”
也对。
虽然从重新上场到现在，清濑还没有特别亮眼的表现，一直忙于接球。但他对于这只队伍来说，已经是不可或缺的了——所有人都深深相信着他，将他视为队伍最后的退路。
乌养系心看向了清濑春澈。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够发现，这个大家围成的紧密的圆的中心，就是那位长发少年。
因为他是……大家勇气的来源啊。
第144章 二次球进攻
一个又一个闪烁着唯美光芒的光球被修长的手指拨到一旁, 挨挨挤挤，软软弹弹。
而拨开他们的人，对此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去寻找他想要的。
嘛, 美好的回忆他已经永远都记在心里了, 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回顾啦。
“诶，果然还是太多了吗, 根本找不到啊……”
记忆碎片形成的光球过于零散, 又过于繁多, 金眸少年实在是没找到国二学园祭的那一段。
难道说，那些丢失的记忆, 在这里的状态也是「失踪」的？
不应该呀，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过。这是他的遗忘无法更改的。
刚这样想完，他就看见了一团如其他圆润又可爱的光球不同的不明物体。
像是纠缠在一起的丝絮，混乱而无序。
“嗯？”
感受到这团丝絮中十分强烈的「时间」法则, 长发少年挑了挑眉。
……
而另一边。
用强攻把节奏带起来的成果……
终于来了。
田中龙之介重重将排球扣下！
而对面的五色工早已盯上了他。
又是快攻？看我拦死你！这个念头才刚刚闪过, 五色工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但站在他身边的西川太一才刚瞥见他起跳时的姿势, 就意识到了不好, 连忙出声阻拦：“阿工, 别！”
这句话才刚传到五色工的脑海里，还没等他的大脑对此做出反应，排球就砸中了他的手掌, 然后, 干脆利落地反弹回了地面。
被成功拦网冲昏了大脑的五色工更不会去考虑西川太一叫住他的原因了，正满脸高兴地准备跟学长们分享他的喜悦, 但才刚回头，他的身体就僵住了。
——他听到了裁判的哨声。
嗯？吹哨了？为什么吹哨？
逐渐冷却下来的大脑开始运转, 五色工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刚才，他拦网的时候动作幅度过大。
他触网了。
鹫匠锻治直接破口大骂：“五色你干什么吃的啊！”
“啊啊啊——可恶，对不起！”五色工的表情直接由喜转悲，自责地捂住了脸。
这种低级错误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上啊！回去后他肯定要被鹫匠教练拎出来训了！
天童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啧了一声：“嘁，乌野那个光头居然也会动脑子了啊。”居然还开始利用规则了么。
接二连三地使用快攻，就是为了带动他们拦网的节奏。
在这种身心俱疲的时候，并不是所有选手都能像之前一样冷静地考虑问题。
疲惫的大脑不愿意转动，他们会变得冲动，变得直白，眼中只有眼前的排球，而看不到这一球背后的深意。
比如说，大赛经验较少的五色就被带动了情绪，动作幅度太大，手臂擦网，被判犯规。
不过，这一对比，也能显示出来那个光头的用心。
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思考、布下诱饵……没想到那光头看起来粗犷，打起球来却也挺细腻的。
比赛继续进行。
或许是为了弥补刚才的过失，白鸟泽的五色工发力了。他的每一个扣球的角度都异常刁钻，专门朝着球场边缘打。
“那个8号心态真好，都最后一局了还敢这样冒险。”站在观众席上的嶋田诚紧张得双手紧紧握住栏杆。
因为球路过于刁钻，大地和西谷判断错了两次，让对方拿走了两分。当然，对方的扣球也不是百分百都能够准确地落入界内的，也因此失了一分。
又一次，五色工在球网边缘起跳，瞄着田中龙之介的手，将排球狠狠扣了过去。
排球砸到了田中龙之介的手上，但并没有如他预想中的那样反弹回白鸟泽的场内，而是将他的手撞得一歪，然后，拐了个弯继续往下砸！
注意到五色工欢欣的表情，田中龙之介瞳孔放大。
不管这球落不落在界内，他们都将失去一分。
因为，对方要么是想硬把排球扣下去，要么是想……复刻前两局面出现过的那个反向打手出界！
如果之前的那个打手出界还能用运气来解释的话，那这就是他的全新尝试了！
因为距离短，这球从打到手到弹到地面只需要短短一瞬间。
幸好，清濑春澈恰好就守在那个点位，看见球从田中龙之介的手掌那边漏了过来，下意识地伸脚一勾——排球在砸到地面之前，先被他的脚给高高踢起！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五色工的表情也在这短短几个瞬间里接连变化了好多次。
“啊？？这也行？！”他不敢置信地大喊。
而刚刚还慌得一批的田中龙之介则咧起了嘴。
——根据笑容守恒定律，五色工的笑容并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他田中龙之介脸上了哒！
在大家都为这神来一脚而惊讶的时候，清濑春澈也没有闲着，在菅原孝支把飞上天的排球又顶回他面前时，干脆利落地来了个扣杀！
急吼吼地跑过来接球的白布贤二郎被这一球砸到了肩膀，整个上半身都往后仰了一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排球飞向了后场。
山形隼人跑过去，最终也没能赶得上。
“哦哦哦！可以啊清濑！”确认是己方得分后，田中龙之介猖狂大笑，狂拍清濑春澈的肩膀。
“那一脚真帅！”菅原孝支也高兴地凑过来摸他的头。
清濑春澈好不容易才从前辈们的魔爪中逃脱出来，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发型，谦虚道：“还好啦。”
“喂喂喂你这个表情可不像是谦虚的样子啊。”菅原孝支大笑着。
打闹的事情暂且放在一旁。
刚才那几轮交锋，有来有回，总体上，并没有哪一方特别领先或特别落后。
但是，乌野的大家还是发现了点新东西。
“应该不是错觉……白鸟泽的二传把球传给牛若的次数好像减少了？” 泽村大地说。
“诶，难道牛岛也快到极限了吗？”菅原孝支看了眼悄咪咪给自己捶腿的田中龙之介，说，“也差不多了，感觉我们这边翔阳和田中也不太行了。”
本来还在专心调整着呼吸的日向翔阳立马回头：“我行我行！我超行的！”
田中龙之介也一脸凶狠：“对！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好好好，你们行的。”菅原孝支失笑。
话是这么说，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些一直常驻在场上的选手们，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大腿肌肉酸痛，小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肺部更是疼得像是被火燎了，每深呼吸一次，就要让人心中产生起「怎么还不结束」的焦躁之感。
他们之所以还能够在赛场上跑的那么快，是因为，他们的心中还燃烧着一团火。
不能这么快就松懈下去——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在后半场的时候，影山飞雄回归了赛场。
在接过号码牌的时候，菅原孝支狠狠松了口气。
虽然他曾经也希望过自己才是首发。但现在，在感到略有些失落的同时，他更多是感觉如释重负。
毕竟，在面对这种级别的比赛的时候，他简直紧张的要死啊，能够撑到现在还没表现出什么失误已经超过他的预期了。
在两位二传擦肩而过的时候，菅原孝支听到了一句低语。
“菅原学长，刚才你超帅的。”
这句话的语气非常认真，菅原孝支握住号码牌的手紧了紧，内心的失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影山那家伙啊……”他笑叹。
嘛，总之他对自己的表现也挺满意的啦。
剩下的奇迹，就由学弟们去创造吧。
比分渐渐被拉扯到了13:12，乌野暂时落后一分。
就算是有着全国大赛的经验的白鸟泽选手，额间的汗珠一滴滴地落下，打湿了身前的一片地板。
这局比赛给人的体感很奇怪。
因为正常来说这局只需要打满15分就能够结束。所以他们感觉节奏好快，很快就要临近赛点了。
但同时，在体力透支和不愿意丢失哪怕一分的心态的双重作用下，他们又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好难熬、这球怎么还不快点落在对面的场地上。
“山口，一口气连续得分！”在山口忠作为救场发球员拿着号码牌和日向翔阳交接的时候，日向翔阳说。
“嗯！”山口忠目光坚定。他知道乌养教练在这个时候换自己上场发球的用意。他必须得分，因为，如果再让白鸟泽拿下一分的话，对方可就直接拿到赛点了，到那时，他们的心态可能拼不过。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上场后老是忍不住瑟瑟发抖、失误频出的自己了。
一路走来，他磨练的，不只有自己的技术。
他相信队友们，也相信他自己。
深深呼出一口气，如同在脑海中模拟的画面一样，也如同记忆中无数次训练的一样，他将排球朝前抛出。
在抛出排球的那一刻，他就忍不住雀跃：这球，会很不错！
白鸟泽的选手们都不敢放松警惕，因为他们之前就见识过对方的发球。
他的跳飘，的确很难以捉摸。
但没想到！这次不一样了！
被扣下的排球却不像之前一样飘飘忽忽地飘往他们的后场，而是……直接砸到了球网上！
“臭小子！”天童觉瞳孔放大，身体在看清球路的瞬间就向前扑去，意图挽救。
然而，排球在砸到球网之后，又弹了起来，硬生生地从他们站位之间的空档里掉到了地上。
太过手忙脚乱了，就算他们想补救，也来不及了。
13：13！比分拉平了！
这个发球擦网着实出乎白鸟泽的选手们的意料，他们本来就累得够呛，现在更觉得自己被狠狠耍了一通，看向山口忠的眼神都变得不善起来。
乌野的大家倒是很高兴，但没有人说山口忠的运气很好，因为只要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刚才那球并不是运气球。
山口，就是故意往球网上打的。
“山口好样的，再来一球！”
“嗯！”山口忠应了一声。
他接过排球，站回发球区，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刚才那个发球擦网，其实他也冒了一定的风险，好在还是成功了。
不过，这样的险棋只能用一次，用第二次的话，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了。
这么想着，山口忠又一次抛出了排球。
虽然也觉得对方并不会故技重施，但以防万一，白鸟泽还是特意调整了站位，留了一些人在网前。
但是，这次的飘球却飘到了他们的后场右侧，眼看就要飞到界外。
但就守在那个位置的山形隼人却不敢直接判断这球出界，因为飘球最大的特点就是飘忽。
如果判断错误的话，他就是亲手把赛点送给乌野的罪人了！
山形隼人一咬牙，双手上举，将这一球托到了网前，瀬见英太所在的地方。
在前两轮的发球中，白鸟泽原本的二传白布贤二郎被瀬见英太换了下去。
白布贤二郎也累了，瀬见英太在作为救场发球员的同时，打得也是二传的位置，正好可以让白布下去休息一小会儿。
曾经有人问过瀬见英太，说为什么明明他的个人能力比白布强，年纪也比白布大，但却不是队伍的首发。
瀬见英太没有回答，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是因为，白鸟泽不需要有自己的主见的二传。
这是一支由明星球员组成的队伍，其中，又以牛岛若利为最耀眼的那颗明星。
他们队伍的方针就是一切为主攻手服务，像他这样的二传，对于白鸟泽来说并不是最优解。
但是，瀬见英太相信，自己还是能够为队伍做出贡献的！
在排球飞到自己上空的时候，他那灰色的瞳孔微微一动。
牛岛正在被对面的拦网盯防，所以现在，最适合扣球的人……是五色！
五色工跳得很高，扣球很猛，并没有没有辜负瀬见英太的期望。
只可惜，都到第五局了，乌野的选手们几乎已经对白鸟泽这样又暴力又刁钻的扣球形成了条件反射。排球又被接了起来——泽村大地一个跃步，将排球顶了回去。
啧，没能得分。
瀬见英太后退两步，做好了对方反攻的准备。
影山飞雄接到球后会把球给谁？那个光头和那个长头发的男生都在网前……
都不对！他突然睁大眼。
排球居然没有飞到影山飞雄的手上，乌野那个长发13号，先一步地，直接把球给扣了过来！
——这是……两次球进攻！
瀬见英太咬牙。
其实不只是他，他的队友们的大脑也已经被几乎消耗殆尽的体力给拖累了，浑浑噩噩，现在只是在凭借本能和球感打球。
身体已经习惯了三次球进攻的他们，并没有想到两次球进攻的可能。
但是，在看到对方扣球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往前奔跑。即使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下这一球。
牛岛若利的手掌，最终停在了距离排球落地不到十厘米的地方。
而其他人，也都没能赶得上。
在爬起来之后，牛岛若利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又看向了对面笑得开心的长发少年，眯起眼。
13：14。
在第四局末尾还苦苦挣扎、不久之前也稍微落后的乌野，居然连追两分，先一步拿到了赛点！这一点，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观众席上，有人议论纷纷。
“哇靠，决赛该不会爆冷吧？！”
“乌野这一局好猛啊！”
虽然有的观众看得并没有那么清楚。但他们都隐隐察觉到了，这一切的改变，都来自于那个重新回到赛场上的长发少年。
尚还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多少人注视的清濑春澈此时正活动着手腕。
其实，刚才那个二次球进攻并没有经过什么精密的计算。
只是，在那个时刻，他刚好觉得，直接把球扣下去好像会很不错的样子。
只是……心血来潮而已。
白鸟泽那边。
就在瀬见英太为自己上场之后没能为队伍得分、反而还让乌野拿到赛点而感到沮丧的时候，他听到头顶传来的牛岛若利的声音；
“没事。我们会把分数，再抢回来。”
他呆呆仰头，惊讶地发现牛岛若利此时的表情，认真得可怕。
呃，他好像还幻视到了牛岛身上正在往外散发的不祥的、黑漆漆的气体。
虽然觉得蛮可怕的，但这毕竟是自己的队友，瀬见英太的心情莫名安定了许多。
“嗯！”他回应道。
然后，这位救场发球员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白布贤二郎重新上场。
比赛继续进行。
山口忠迎来了他的第三次发球。
白鸟泽已经输不起了，他们接下了这一球。
泽村大地弓着腿，视线紧紧盯着那黄蓝两色相间的排球，时刻戒备着对方的进攻。
在一传将排球传给10号之后，10号还会把球托给牛岛吗？
但刚才他们才猜测牛岛的体力可能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刚才那轮那个替补二传也没有把球给牛岛。
白鸟泽的二传似乎正在增加给其他攻手托球的次数……
不能判断失误，他们耗不下去了，最好一口气拿下这一局！
但才刚犹豫了一下，泽村大地就不自觉地睁大了眼。
——原来两种都不是！
那被托到网前的的排球，并没有飞到二传的手中。
牛岛若利直接跑到了这一球的下方，适时起跳，暴力扣球！
又是二次球进攻？！清濑才刚做一次啊！他就不怕这样风险太大吗？
都已经到赛点了！
但是，牛岛若利认为自己这样冒险的举动，是正确的。
既然白鸟泽的选手都累到无法思考，反应不过来二次球了，乌野的选手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泽村大地的脑子才刚反应过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追了过去，但他却知道，自己肯定赶不上了。
就在这时，长长的马尾高高扬起——
清濑春澈飞扑过去，将高速飞来的「炮弹」给顶上了天！
“干得漂亮清濑！”
虽球被接起来了，不过，因为力度太大，这一球回到了白鸟泽的界内。
“机会球！”山形隼人喊道。
他将排球送回了网前，白布贤二郎正准备去接，但没想到——
“我来。”
那道高大的身影居然快他一步，又一次提前起跳，把球给重重扣下！
二次球进攻？又来！
清濑春澈也没想到牛岛若利居然会故技重施。但他的身体还是快人一步，在排球落地之前，一个鱼跃把球救起。
这次排球没有被弹回白鸟泽的场地内了，影山飞雄在球飞到网前的时候就把球给截胡下来，人还在空中的时候，把球传给了球网中央的田中龙之介！
田中龙之介适时起跳。因为太过疲惫，他失去了对自己的表情管理，一张脸看起来十分凶狠，仿佛对面谁敢拦他，他就要把对方给活活生吃了。
就连天童觉都被这样的表情给感染、或者说挑衅到了，和川西太一一起跟着他起跳。
然而，排球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样被重重扣下——田中龙之介挥了个空。
而排球，却神奇地仿佛还滞留在空中！
白布贤二郎骇然地看向了影山飞雄。
同为二传，在此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影山飞雄的可怕之处！
早在国中的时候，及川彻就是他所仰望的对象。
影山飞雄，不愧是及川彻的学弟啊！
影山飞雄并不知道对面的二传是怎么评价自己的，他的目光专注地盯着被自己亲手托出去的排球，欣然地看见，在对面的两位拦网跟着田中学长渐渐下落的时候，清濑春澈的身影在田中的身后显现。
——才刚刚把球顶起来的清濑春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爬起来，在田中龙之介的背后起跳了！
所以这一球，其实是后排进攻！
排球被重重扣下，连轨迹都变成了一条干脆利落的直线。
在那一刻，五色工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方案。
大脑在运转，可是他的身体却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了。
比如说，现在他就知道，他应该后退两步。
但是，他那疲惫的腿部肌肉却像被浇筑在了水泥里面，根本动不起来！
动啊，你倒是动啊！
五色工急得想邦邦给自己的腿来两拳头。但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排球朝他的身前袭来。
在最后的最后，他只来得及往身侧倾了一下身子，让排球撞到自己的肩膀，而不是下巴。
肩膀被撞得一歪，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五色工在那一瞬间庆幸：幸好被撞到的不是脸，不然他恐怕要破相了。
总之，虽然接得十分狼狈，但这球好歹还是接下来了。而且，质量居然还出乎意料的不错。
排球高高弹起，白布贤二郎才刚抬脚，就看见了跑到下方的牛岛若利。
那抹高大的身影，重复了和之前两次进攻一模一样的操作，在排球坠落到合适的高度的时候，来了个二次球进攻！
第三次二次球进攻？！
而且，还几乎是垂直着球网扣下来的！就落在清濑春澈面前！
刚刚落地的清濑春澈只来得及伸出脚。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像刚才那样一脚把球踢到合适的高度——排球反弹到了球网上，抖了两下，然后，颓然地落在了地上。
14:14。
比分被拉平了。
清濑春澈喊了一声：“抱歉！”
“没事没事，那球神仙来了都救不起来啊！”田中龙之介安慰道。
呃，如果我的本体在这的话，还是有希望救起来的。清濑春澈默默想。
不过，一连三个二次球进攻，不说体力问题，牛岛的心态也太好了吧，胆子也真是够大的。
就连牛岛若利的队友都为这怪物般的体能和心态感到惊奇，只有天童觉，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牛岛若利的小腿。果不其然地发现那里的肌肉正在以一种非常小的幅度颤抖。
也对。
大致算下来，若利君今天一个人就拿了四十多分。他的身体，的确撑不太住了。
但是，拼着本就剩余不多的体力也要连续打三个二次球，他这是在回敬刚才清濑君的那个二次球吧。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若利君这么耍小孩子脾气的样子呢。天童觉勾起了唇，看向牛岛若利。
牛岛若利棕色的眸子微动，视线直直地望进了对面那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
白鸟泽是不会那么容易失败的。
一次二次球进攻不成功的话……就来两次、三次！
第145章 14:15
“现在是什么情况？”
“五条老师被封印了, 还有个金眼睛的少年好像也被封印了……刚刚那个高专的小孩说，封印他们的东西叫做「狱门疆」。”
“金眼睛的少年？”
“嗯，突然出现的。说起来他可真是帮了大忙了，不然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伤亡……「帐」里的人被送出来好像就是他的手笔。”
“是哪个家族的天才小辈吗, 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啊。”
……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钉崎野蔷薇在一片混乱之后终于又重聚了。
对于普通人的救援基本已经完满结束, 除去那些「帐」刚开启不久时就不幸身亡的人们，其他人要么被咒术师们转移了出来, 要么被刚才那阵诡异的「风」给扫了出来。现在警方正在清点现场人数。
而涉及到这种层面, 无论是战斗还是阴谋, 都不是这群少年们能够继续掺和下去的了。
但是，他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五条老师就这么被带走啊！
还有、还有那个少年！
因为刚才的战况过于混乱, 已经到了每走两步就要遇到新的敌人的地步，三人的消耗都不少，也都受了伤，被治疗过的虎杖悠仁居然是受伤最轻的。
他们说起了那个金眸少年的身份。
虎杖悠仁犹豫着说：“宿傩给我看过他占据我的身体时的记忆, 他叫那个少年……「神明」。”
另外两人均是瞪大眼。
神明？
身为咒术师, 在他们心目中, 最接近神明的存在, 大概就是五条老师吧。
但即使强大如五条老师, 也从没有自诩过「神明」啊。
虽然那少年展现出来的武力的确很强不错。但好像还没有强大到比五条老师都高深一个档次的地步。而且，现在连他也陷入了困境。
这其中也许* 有什么他们并不知道的隐情。
不过, 这并不是现在的他们应该考虑的事情。
当下, 他们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夺回五条老师！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分析敌情、讨论接下去的作战计划的时候, 他们的身后，站了位所有人都看不见的粉发少年。
他正插着兜, 无言望天。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热血的吗……不愧是热血少年漫的主角啊。
有点麻烦，这不是送上门给人团灭的机会吗，虽然一般来说漫画主角总是能够化险为夷、危险的剧情只是漫画的高潮点而已。但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似乎不是这样子的啊。
清濑也说过，最好不要把别人给牵扯进来。
呀咧呀咧，还是跟上去吧，反正事态演变成这样好像还有他的锅啊。
脑海中闪过了一些不太好的画面，粉发少年眸光一暗。
……
14:14。
想要让这场比赛彻底结束，必须有一方要拉开两分的分差。
在这所有人都无限重视的最后关头，要连续拿下两分，谈何容易。
乌养系心扶额：“还是出现了最不妙的情况啊，这下我们只能跟他们拼体力了。”最怕的情况就是，他们的体力拼不过。
而且，他们两边的暂停和换人机会基本上都用完了，也没办法利用规则为自己家的队员们做些什么。
接下来……就只能选择相信大家了。
偏偏这时候，还刚好轮到牛岛若利发球。
临近比赛尾声，牛岛发球的威力是否会有所减弱？
他们不敢去赌这个可能。
“拦下这一球！”泽村大地喊道。
“哦！”
对他们来说，在关键时刻碰上牛岛的发球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既然前两次他们能够挺过来，没道理现在他们就不行了！
感受到了对面那坚定到有如实质的气势，牛岛若利抬了抬眼。
他单手握住排球，向前举起。
然后，往前一抛。
依旧是那仿佛都要从镜头中冲出来的冲击力，依旧是那威力大到如同炮弹一样的排球。
而且，他瞄准的，是赛场的边缘！
真大胆，但他还真有大胆的资本。
果然不能小瞧他啊。
清濑春澈眸光一凝，朝着赛场边缘一扑！
冲过去时，他单膝跪地，他的膝盖还在地上滑了一段距离。
最后，冲击力极大的排球打在了他的手臂上，清濑春澈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砸得往下沉了一下，膝盖也隐隐作痛。
他疼得眉头都皱了起来，但还是及时爬起来给影山飞雄让开位置——因为刚才他控制了手臂的角度，排球没有脱手，也没有直接被顶回白鸟泽界内，给他们重新组织进攻的机会，而是高高弹起。
不少观众看得目瞪口呆：“好高！”感觉都快弹到天花板上去了！牛岛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谷地仁花也瑟瑟发抖；“被这样的球砸中手臂绝对会断掉的吧！绝对会吧！”
乌养系心倒是激动到握拳：
面对牛岛若利的发球，这个一传，堪称完美！
此时网前有两人起跳，田中龙之介做出挥臂的手势，吸引川西太一往他那边一起跳起。
与此同时，排球已经被影山飞雄传到了东峰旭的手上，随着一声发泄般的怒吼，东峰旭狠狠扣下了这一球！
这一系列配合打得行云流水，可以说是本场比赛中面对牛岛发球最完美的一次。
可惜的是，白鸟泽的山形隼人反应很快，一个鱼跃上前，用右臂把排球给顶了上去。
白布贤二郎一边盯着排球一边后退，在退到合适的位置的时候，将球送到了川西太一面前！
川西太一起跳了，但他的手却挥了个空，与此同时，五色工的身影从他身后升起！
后排进攻！
田中龙之介和东峰旭睁大眼。
被骗过去了！
起跳的时机不对，排球从他们头顶飞了过去。
在那千钧一发之刻，西谷夕飞扑过来！
“旋转——闪电！”
伴随着一声大喊，在排球落地的前一个瞬间，他成功地追上了排球，一个翻滚，将球给救了起来！
“西谷桑好帅！”场外，菅原孝支忍不住喊。
当一个人帅到极致的时候，连他的中二台词都变得帅起来了呢！
在排球飞过球网之前，清濑春澈起跳，在空中把球截了下来。
而此时，网前的东峰旭和田中龙之介同时起跳！
川西太一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着，生怕自己又被骗过去。
会是谁？是那个武士头？不，他才刚扣过球，这次又可能换那个光头来。
但是不排除他们想要故技重施的可能性。
然而，出乎川西太一意料的是，这两个人都没有扣到球。
他顿觉不妙，下意识地朝着球网的另一边看去。
——影山飞雄已经在那边腾空！排球就在他的面前！
又被骗了！
9号不是二传吗！
啊，他忘记了，当那个长发13号在场上的时候，他们经常互换二传的位置啊！
就在川西太一绝望的时候，他看见了一道红发身影。
与此同时，影山飞雄眸光一凝，不由自主地轻啧一声。
挡在他面前的，是一双斜斜伸过来的手掌。
沿着手臂看过去，可以看见手掌的主人因为过度兴奋而瞪大的双眼。
完-全-猜-到-了-哦——
天童觉咧起嘴，手掌完美地封在了影山飞雄面前最直观的球路。
影山飞雄当然并没有因此就让这一球就这么白白被拦死，而是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地改变了扣球的角度。
排球并没有被彻底反弹到地上，而是在撞到天童觉的手掌之后，又被反弹回乌野的界内！
“聪明啊！”嶋田诚叫道。
知道这球肯定扣不过去，就及时做出决断，让球先弹回来，再重新组织进攻。
不愧是影山嘛！
这一球惊艳到了很多人，唯有天童觉气到差点翻了个白眼。
他感觉自己被耍了！好气哦！
在排球弹回来之后，泽村大地接了一传，把球送给了影山飞雄。
影山飞雄看了一眼网前的情况。
前排依旧是田中学长和东峰学长，后排的清濑春澈也在助跑。
这个时候应该……
影山飞雄心中有了想法，追着排球助跑起跳，扬起手臂——
白鸟泽的拦网们瞪大眼。
又来二次球进攻？！
天童觉下意识地跟着起跳，然而，影山飞雄却在扬起手臂之后，抬起了另一只手，在空中改变姿势，将球给送了出去。
假扣真传！
清濑春澈适时出现在排球的下方，将这个在空中飞了很久、一直都落不了地的球给扣了过去！
嘭！
排球落地的声音沉甸甸地响彻在每个人的心间，影山飞雄握拳——果然还是做二传、骗过对方拦网的时候最爽啊！
又被骗了！
天童觉简直都要气炸了！
他的猜测型拦网，不像其他拦网方式一样有一定的容错性，要么是120%超常发挥，拦到对手怀疑人生，要么就是0%，根本碰不到球。
猜测的结果是否准确是看他的状态的，而他的直觉在大部分时间里都很准确。
很显然，现在的天童觉正处于「小部分时间」里。
棱状的红瞳紧紧盯着对面正在击掌庆祝、笑得开心的影山飞雄和清濑春澈，天童觉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要尽快调整过来。
第146章 最后一球！
“接下去要去做什么呢？”浅蓝色头发、身上遍布缝合线的人形咒灵跃跃欲试地问。
“撤了吧, ”扎着半丸子头、身穿宽大袈裟的男人笑道，“不然，那些老家伙就该来找我们了。”
他眯起眼，看向了手中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表面上布满眼睛的正方体。
一切都非常顺利。
或者说, 有些顺利过头了。
就算是曾经的他也不会想到, 世界最强的六眼，和来自异世界的神明, 居然都栽在了他手上, 只能乖乖地被封印在这个小小的方块里。
他制造的的混乱虽然已经被解决了, 但那只不过是他的小小手段而已，那些人类是死是活, 都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
接下来，他该做的事就是……把这两位「最强」带走。
咒术界，该变天啦。
这么想着，他嘴唇咧起。
然而, 还没等他继续为此得意下去, 他却突然感到手上一重！刚才还轻飘飘的小正方体, 居然重若千斤, 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重重地朝着地面砸去！
预感到如果他不及时松手的话，他的手也会□□脆利落地一起压在地上——披着夏油杰壳子的羂索不得不松开了手。
仿佛操控了重力，当那小小的、用一只手就能拿起来的正方体砸到地面的时候, 居然还砸出了坑, 让水泥浇筑成的地面出现了裂纹。
羂索意识到了什么，笑容突然变得恐怖起来。
真人也凑过来看：“这个叫……「孩子静悄悄, 必定在作妖？」”
正方体静静地躺在水泥地上被砸出来的小坑里，上面的眼睛无意识地眨动着。
“五条悟……”扎着半丸子头的男人轻声念出这个名字。
他明明在笑, 但那笑容，却不难看出有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仿佛是想将这个名字在嘴里嚼碎了，再狠狠吞下去。
被困在狱门疆里的五条悟打了个哈欠，翘起二郎腿，已经能够想象到外面那只恶心的脑花会多么暴躁了。
他勾起唇。
啊哈，他是被关起来了，但他可没说过，他可以随随便便就像个物品一样被人带走啊。
“算了……”羂索弯腰，打算捡起另一枚正方体——据他刚才的感受，只有关着五条悟的狱门疆突然不受他的控制，另一枚还是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
啊，反正五条悟只是这个计划带来的附加成果。就算他带不走对方，对方也没办法轻易脱身，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一辈子都活活耗在狱门疆里——这对于他接下去的计划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这么看来，是否能够带走对方倒是不太重要了。
重要的是，另一个人。
或者说……神。
就在修长的手指即将拾起第二个正方体的同时，羂索突然感觉手上一重，刚刚还平整的地面居然也出现了裂纹，然后，陷了下去。
手指顿住了。
听到动静，把脑袋凑过来的真人听到了一声长长的、隐忍的叹息。
“果然没那么顺利啊。”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金眸少年似有所感地抬头看了看，扬眉一笑。
虽然他现在已经算是笼中鸟了，但他可没打算就这么轻易被豢养起来诶。
想把他带走，先花费一番力气再说吧。
那只脑花，最好祈祷一下他在自己找到出去的方法之前，先想出夺取自己力量的办法。
不然……
他轻哼一声，专心研究起眼前这团混乱的丝线。
指尖轻轻碰了一下那团丝线，一些无序的碎片，就流入了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黑洞之后的样子。
金眸微微睁大，知晓了真相的少年，连睫毛都在颤动。
原来如此。
曾经的他，怀疑过自己为什么会在意识到「奇迹的世代」正在逐渐崩塌之后感受到碎骨钻心的疼痛，心想这样的神明未免也太过脆弱了。
现在看来，「奇迹的世代」根本就不是他力量的来源。
它只是，他疗伤的良药罢了。
他的虚弱，来源已久。
……
另一边。
14:15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下一轮中，牛岛若利就用吊球为白鸟泽拿回了一分，将白鸟泽从「乌野拿到赛点」这个危险的局面中拯救出来。
是的，吊球。
在看到对方轻轻将排球击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很震惊。
也许是刻板印象？牛岛若利看起来就不是会用吊球这种小技巧的人，他之前的绝大部分得分也都来自他的发球和暴扣。
总之，这一球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已经轮转到前排、跟着一起起跳拦网的清濑春澈没料到，后排的西谷夕等人也都做好对方重扣的准备了，没想到牛岛若利居然来这么一出，再冲上前补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啧，可恶啊！”西谷夕狠狠捶了下地板。
为了应对牛岛的扣球，刚才他们的防守人员全都集中在最后面了！
“哦豁-若利君可没说过他是那种死板到只会扣球的类型啊。”注意到对面那或惊讶或憋屈的表情，天童觉畅快地笑出了声。
牛岛若利看了他一眼，棕色的眸子淡淡的。
他认真地说：“天童，不要急，你最擅长思考。”
天童觉一个激灵。
他知道牛岛若利说的是刚才他连续两次拦网失误的事情，也自觉理亏，就像模象样地敬了个礼，应道：“好、好的啦。”
记分牌被翻到了15:15。比分又平了。
牛岛若利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心说：这还不够。
在接下去一轮的进攻中，天童觉发球，西谷夕接下了这一球，将球给了影山。
排球被东峰旭扣了下去，又被白鸟泽的山形隼人接起。
排球在两边的队伍中被飞来飞去，愣是没有落地。
在白布贤二郎又一次托起排球的时候，牛岛若利抬头。
时机来了，他想。
退后两步，身材高大的少年开始助跑。
场边的摄像机静静地记录着这个后排进攻。
在他起跳扣球的同时，乌野这边的清濑春澈和日向翔阳也起跳了。
前面就说过，因为个子比较矮小，如果日向翔阳想要保证自己的拦网高度，就得在拦网之前进行一段助跑，这对他的体力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一直活跃在赛场上、只偶尔会被轮换下场短暂地休息一小会儿的他早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达到了极限，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自己的酸软与疲惫。
他好想去休息啊。
但是，比赛还没打完！
双手倔强地向上伸着，日向翔阳坚定地盯着即将扣球的牛岛若利。
别想那么容易就反超啊！
因为特地找月岛和清濑取过经，日向翔阳的拦网姿势已经有模有样了，虽然现在因为过度疲惫，他的动作有些变形。
但是，这已经是他付出最大努力的结果了。
日向翔阳正这么想着，但下一秒，他却惊讶地发现——
他已经在下落了，但牛岛若利，却还在空中！
为什么？！
“牛岛君的滞空能力好强大！”教练席处，武田一铁忍不住说。
乌养系心摸了摸下巴，说：“应该是姿势和时机的原因。”
“如果扣球的动作非常完美的话，不仅本身就能够让人在空中多停留那么一小会儿，还会让对面的拦网产生「这人是时停了吗」的错觉。”他分析道，“日向起跳的时机不太对，再加上身体疲惫，他就先一步下落了……总的来说，牛岛的确很厉害。”在这种时候还能够维持这么完美的姿势，这已经不仅仅是天赋的问题了，更是过去日复一日的辛勤训练的结果。
真不愧是「怪童」啊……
牛岛若利也觉得这一球胜券在握了。
但没想到，对面的拦网防线居然没有完全崩溃。
他的面前，仍然有一堵高强——清濑春澈高高举起的手臂，就拦在排球的线路上！
清濑春澈抿唇。
虽然他作为拦网，还相对没有那么出色。但好歹，在暑假的时候，他也是偶尔会和月岛一起去找黑尾铁朗他们特训的啊！
排球被扣出去时，擦过了他的手掌。
清濑春澈回头大喊：“触球一次！”
被稍稍阻拦一下的排球上的力度会削减很多。但坏处就是，它飞得更高，飞得很远，落点也更不好判定了。
西谷夕追了出去，可惜的是，他最后还是没能把球给救回来。
“对不起，如果我没有触球，说不定西谷前辈你就能接到了！”清濑春澈有些自责。
西谷夕则扭头，做了个拒绝的手势，大概是在拒绝清濑春澈的道歉：“不是你的问题！如果你没触球，我就更办法接到了！”
记分牌被翻到了16:15。
刚刚还处于劣势的白鸟泽，居然连续得分，一下子就逆风翻盘了。
天童觉看向功不可没的牛岛若利，吹了个口哨。
牛岛若利缓缓露出了一个带着些野心、张力十足的浅淡笑容：“虽然很累，但是，就像天童你说过的……我的状态，来了。”
天童觉挑眉，也笑了出来：“是嘛，那真不错呀。”
好安心-感觉这局稳了呢。
但接下来，一连发生了两个让人忍俊不禁的乌龙事件。
白鸟泽轮到五色工发球，五色工还想着一鼓作气拿下比赛呢。没想到，他抛球的姿势有点不妙，居然对自家队友川西太一的脑袋来了个暴击。
而没等乌野的大家为白鸟泽的失误而高兴，东峰旭也把球发到了泽村大地的头上。
幸好泽村大地习惯在队友发球的时候用手护住后脑勺了，他嘴角抽搐着，回头对东峰旭露出了个微笑。
东峰旭一个激灵，脸都差点吓绿了。
观众席上传来了低低的笑声，但大多数人却表示理解。
嘛，都在最后一局的最后关头了，选手们都累了，心理压力还那么大，有点失误很正常。
总之，两支队伍各失一分，比赛继续。
“现在白鸟泽已经拿到了赛点，这球我们必须拿下啊，拜托拜托。”嶋田诚紧张到一直搓手，干脆双手合十想上天祈祷。
他身边的谷地仁花已经被现场这紧张的气氛感染到要嘎过去了，因为被田中冴子给扶住了，才勉强还能站着。
乌养系心也紧紧捏着拳头，大气都不敢喘，心中暗暗猜测大家会做怎么应对这个局面。
于是，在白鸟泽的新一轮进攻中，他就看到——
西谷夕接到球后，把球送回了网前。
就在这时，泽村大地和东峰旭对视了一眼。
其他人也心领神会。
——追到排球下方的影山飞雄已经起跳，在半空中将排球托向了网前！
而其他人，则同时开始助跑。
虽然现在已经是局末，虽然大腿酸痛难忍，虽然小腿几乎要抽搐，虽然手臂酸得快要抬不起来，虽然浑身上下所有细胞都疯狂叫嚣着想要休息……
但！
每个人都大步跨向前方，每个人的手臂都向后扬起，每个人都仰头看向高处——
有些观众，甚至感觉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乌鸦振翅的影子。
群鸦并起！
同时性多点位进攻！
除了托球的影山飞雄和接了一传的西谷，全员参与！
鹫匠锻治重重哼了一声：“还是那么胡来！在这种时候居然选择浪费所有人体力的战术！”而且，大部分人都去参与进攻了，后方防守人数不足。要是他们的小崽子给点力，这场比赛就他们就该直接赢下来了！
乌养系心也吓到小心脏都差点突破胸腔去宇宙远航了。
这种时候用同时性多点位进攻，后方防守空虚。一旦被反击就直接宣告比赛结束了啊！
不过还好还好，他们还算明智，把影山和西谷留下来了。虽然人数不多，但好歹西谷是防守MVP，影山接球技术也不错！
但乌野的大家还是很给力的啦，被乌养系心视为最后防线的影山飞雄和西谷夕也没有派上用场。
在清濑春澈和日向翔阳吸引了白鸟泽选手们的视线的时候，泽村大地扣下了这一球！
虽然他平时担任的大多都是沉着稳重的接发角色。但，他好歹也是一名主攻，是乌野的主将！
而乌野好不容易才从森然那边学来的同时性多点位进攻还是很有迷惑性的，排球顺利地落在了地上，为乌野拿回了这一轮的分数。
17:17。比分又追平了。
乌野的大家开始欢呼，乌养系心也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寿命都差点因为这一球而短了几年。
但他还是逞强地笑道：“嘛，虽然大家都已经累到了极致，但连续不断的进攻才是乌野的特色啦。”
白鸟泽的教练鹫匠锻治则是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
那帮小崽子！刚才那是多好的机会啊！
一旦又让乌野夺回主动权，他们就要危险了！
就在比赛又要继续进行的时候，月岛萤回来了。
他小跑着，身边跟着的人是刚才离场陪他去医务室的清水洁子。
“结果怎么样？”乌养系心有些激动——如果可以，月岛的回归对现在的他们来说绝对是非常大的助力！
“没什么大问题，幸好受伤的是小指，医生用绷带把小指跟无名指缠在一起，就没事了。”月岛萤说。
清水洁子也点了点头。
虽然让一位伤员继续参与比赛有些比太任性，不过看月岛的表情，他也很希望能够立刻回到赛场上。
乌养系心突然感觉到了无限的安心，大笑道：“好！”
月岛萤替代田中龙之介回到了赛场上。正好，田中的体力也已经不允许他继续待下去了，他只是一直在强撑而已。
在接过月岛萤手中的号码牌的时候，田中龙之介看着他，豪爽地笑了一下：“月岛，要替我再多拿几分啊，最好直接拿下比赛！”
“好。”月岛萤应道。
这句话里，没有说大话的成分，月岛萤是认真的。
既然他们都已经辛辛苦苦走到这个地步了。既然他们都付出这么大的努力、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了。
那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失败？
在下一轮的比赛中，月岛萤也立马就发挥了作用，在面对牛岛的扣球的时候触球一次。
东峰旭飞扑到场外，一连撞倒了好几个广告牌，好歹还是把球给救了回去。
在排球被击回白鸟泽的场地，又兜兜转转地飞回来被清濑春澈接住时，日向翔阳眸光微动，余光瞥了一眼球网对面的站位。
在第五局里，他还没有过什么出彩的表现。
前两轮的那个触球，完全变成清濑和牛岛两个人的较量。
而月岛回来之后，也很自然而然地补上了己方拦网的空缺。
大地学长刚刚扣下一球，田中前辈一直都很活跃，东峰学长的后排进攻也惹人注目。
只有他，从影山下场之后，从第五局开始，好像还没做过什么。
莫名感觉……有点不甘心啊。
所以，就来一下那个吧。
影山能懂的。日向翔阳想。
橘色的眸子微动，日向翔阳紧紧盯着排球，在排球被清濑春澈救起来、垫给影山之后，他就瞬间跑动起来，从球网的这一边，一下子就跑到了另一边！
他感觉自己的大腿肌肉都要撕裂了，每一根神经都在劝他停下脚步，叫他差点迈不开腿。
但他的脚步还是很快，还是很急，在影山飞雄接到排球之前，橘发身影就已经在网前起跳！
影山飞雄余光一瞥，心中也为日向翔阳突然的行动而震惊。
在场的人，除了清濑，恐怕只有他能够配合上那个任性的家伙了吧。
扬起唇角，影山飞雄将排球托向网前。
这个托球的球速很快，而在排球才刚到日向翔阳面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被扣在了地上！
白鸟泽的选手们，只有注意到影山飞雄的表情的天童觉反应过来了。可惜，他斜斜伸过来的手最终还是差了排球一步。
——快攻·负节奏！
许多观众激动起来，就连守在摄像机后面的摄像师都忍不住调了一下镜头。
在这场比赛的最后，在所有人的体力都几乎耗尽了的情况下，他们居然又看见了怪物快攻！
日向翔阳落地后，忍不住大口地呼吸着。
刚才那一瞬间的爆发，几乎抽光了他的所有力气，让他腿软得想要直接跪下去。
但他却觉得无比畅快，畅快得他差点笑出声。
果然，还是扣球得分的时候，最爽啊！
看吧，这就是他，这既是，生长在混凝土上的日向翔阳啊！
牛岛若利抿着唇，直直看进了那双橘色的、充满畅快之意的眸子里。
他和日向翔阳刚刚相遇的时候，他曾经敬佩过这个小小个子却还坚持打排球的人。
但对方说出的大话，却与他本身并不扎实的基础并不匹配，也让他开始讨厌这个人。
对方在赛场上越耀眼，他就越想打败他，让他知道排球并不是一项那么轻易就能打好的运动。
但现在，他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改观了。
……
17:18。
乌野连续得分，又拿到了赛点。
再拿下一分，他们就能够彻底赢下比赛，拿到通往全国大赛的门票。
而白鸟泽，如果放任乌野以这样的势头继续下去，就会失去参加全国大赛的资格。
“喂喂喂……今年该不会真的要爆冷了吧？”这是所有观众共同的心声。
他们不太愿意相信这个结果，但心里总是有这么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着他们，今年的情况，好像真的要不一样了。
紧张的气氛从赛场一直蔓延到了观众席，就连桃井五月都「哇」了一声，握紧拳头，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好像，要见证历史了呢！
高中以来，她都没感受到过这么热血的气氛过了！
“小清濑刚才真的很帅——”黄濑凉太说。
“嗯。”黑子哲也应道。
听到几个人的声音，青峰大辉漫不经心地抬头看过去，看见的就是长发少年被队友们簇拥在中心欢呼的场面。
他低低哼了一声。
比赛继续进行。
而此时，还正好轮到了清濑春澈的发球。
一想到对方之前那可怕的大力跳发，以及捉摸不定的跳飘球，鹫匠锻治就知道，现在的情况对于白鸟泽来说可谓是生死攸关。他也维持不住之前那稳如泰山的样子了，直接站起来了吼道；“这球必须接下！然后！把球！给我打过去！”
“哦！”白鸟泽的选手们喊。
鹫匠锻治不甘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明星球队就这么失败，他们身为选手，只会更加不甘心。
牛岛若利也擦了擦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眸光专注得可怕。
他们，还没有认输！
站在发球区的清濑春澈深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希望直接发球得分、直接结束这场比赛的。
毕竟，这场比赛已经打了很久，大家都很累啦。
他仰头，将排球抛了出去。
就像之前牛岛若利的任何一次发球一样，他也照模照样地，来了个气场简直都要溢出镜头的大力跳发！
排球如同炮弹一般砸向了白鸟泽的场地。
球速很快！力道很大！
虽然早有准备，但白鸟泽的选手们还是心中一惊。
都到这种时候了，那个怪物的力道居然还可以那么大吗！
第147章 最终的胜利！！
乌野已经领先了一分……不能让这球落地！
如果让对面直接发球得分的话, 他们就将和今年的春高无缘了！白鸟泽的选手们，都无比清晰地知道这一点。
在排球高速飞来的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五色工精神力集中到瞳孔放大。
右腿迈开，他侧过身体, 伸手想去接下这一球。
但不知道是因为球速太快, 还是因为他已经因为体力耗尽而行动迟缓、判断出现了偏差——他的手臂，甚至连排球都没有碰到！
不好！
眼睁睁地看着排球从自己伸出去的双臂之间穿过, 五色工简直心脏骤停, 一脸骇然地追着排球的方向看去。
和他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的人还有大平狮音, 他们心神大震地同时回头，身体也下意识地朝后面扑去。
就在这时, 在排球过网的那一瞬间就朝那个方向奔去的山形隼人吼了一句：“我来！”
伸出去的手臂刚好就拦在排球前进的线路上，山形隼人接到了这一球！
但是，因为本来就有点剎不住车，加上排球上所附加的力道太大, 他整个人被打得往后一偏, 差点就给大家表演一个原地旋转。
山形隼人狠狠踉跄了一下, 然后险险用双手撑了一下地面, 避免了摔个屁股墩的局面。
“嘶, 可恶！”本就没什么力气的手臂被这样一击，他感觉整条手都要断掉了。但还是连忙爬起来, 不给自己的队友们挡道添乱。
排球被高高弹起, 急速飞向了场外。
乌野应援队的同学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屏住呼吸, 凝神看着这一球。
落地！快落地！
这球一旦落地，乌野就顺利晋级全国大赛了！
然而, 现实并没有那么顺利。
就在所有观众都紧紧捏住了出汗的手心的这一瞬间，川西太一追到了排球的下方。
眼看就要撞上场边围着的广告牌，他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动作——他双脚离地，跳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的手* 臂前伸，向后一勾！
“比赛，还远远没有结束啊！”
随着一声大喊，排球又被他送回了网前！而他自己，也越过了广告牌，提到了广告牌后面摆着的椅子上。
牌子和椅子都被撞歪了，而他的膝盖和脚踝也火辣辣地疼，估计是直接淤青了。
椅子的主人——工作人员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他，却见这位刚刚还一脸痛楚的少年咬紧牙关，头也不回地又跳会场内了。
比赛还没有结束！他的队友们……还需要他！
而场内，刚好就站在飞回来的排球附近的白布贤二郎则听到了教练鹫匠锻治的声音：“直接把球给我打回去！”
鹫匠锻治已经激动到站起来了，丝毫不见刚开场时老神在在的样子。
——现在他们可是处于劣势的那一方，再淡定下去，可就来不及了！
而在这种时候，他们也顾不得什么扣球了。白布贤二郎按照教练的意思，直接把排球给打了回去！
排球，并没有在他们这边落地！
虽然他们的应对动作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更多观众在为他们的反应感到惊奇。
冲着白鸟泽来的观众们纷纷叫好，而站在乌野这边的观众们则大叫可惜。
“啊，被他们救起来了！”
乌野的大家并不知道观众们怎么想，他们满心满眼只有冲他们飞过来的这颗黄蓝相间的排球。
“机会球！”一边喊着，泽村大地一边接了一传。
本来就在他身边不远的日向翔阳也要去接。但刚刚的那一波快攻实在是抽干了他的力量，让他的腿怎么也不听使唤。
在发现自己的腿根本迈不出去的时候，日向翔阳差点直接炸毛，还以为自己要成为乌野的千古罪人了。
而在见到泽村大地接了球后，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又为自己感到恨铁不成钢，一脸怒气地疯狂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大腿，以此希望它们待会儿能够给点力。
“喂喂日向，你再怎么锤都是没有用的啦！小心受伤！”场外的菅原孝支有些担心地喊。
总之，这一球被清濑春澈接到了，余光关注着网前的几个人，他的心中有了决断。
影山飞雄和东峰旭都已经起跳，但他选择——他把球托给月岛萤！
月岛虽然也是副攻，但在今天，他的亮点一直都是拦网，很少有扣出过什么惊艳的球。
现在大家都累了，大脑也正是最疲惫的时候。这时候的他们，只会关注着他们习惯关注的攻手。就算不是这样，他们的身体也已经对经常面对的攻手产生了条件反射——现在，正是最好的诱敌时机！
而在骗过了对手和队友之后，清濑春澈相信，一向冷静、才刚冷却完大脑刚回到赛场上的月岛萤，肯定能够配合上他！
果然，在对面的大平狮音跟着影山飞雄起跳的同时，月岛萤无比精准地瞄着对面攻手身后的空档，把球狠狠扣了过去！
作为副攻手，月岛萤的资本其实非常雄厚。
虽然他有时候会说一些自己比不上日向翔阳的丧气话。但他的身高摆在那里，意识和操作也很优秀——这一球就是证明。
有些观众为这看起来几乎必死的一球而惊呼的时候，山形隼人喊道：“我来！”
在那千钧一发之刻，他向着排球扑了过去，身体在木制地板上往前滑行了一小段距离。
他那伸长的手臂，恰好把排球顶起！
这个一传，出乎意料的很稳！
白布贤二郎小跑到排球的落点，双手举起。
余光瞥到了已经开始助跑的牛岛若利，他唇角微扬。
啊，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牛岛前辈的时候，他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牛岛前辈平时不茍言笑的，他们这些低年级的选手不会像天童前辈他们那样随意调侃他。但他们都知道，这位学长对排球是多么认真。
心态和实力兼具，是他崇拜牛岛若利的原因之一。
白布贤二郎在初中时就想过，等上了高中，他一定要为能够打爆一切拦网的高墙的攻手托球。
牛岛若利，就是他来到白鸟泽的原因。
拜托了！牛岛前辈！把这一球，扣到乌野的场地里吧！
这么想着，白布贤二郎居然有些热血沸腾。
他将排球托给了牛岛若利，而牛岛若利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起跳的样子气势惊人。
可惜的是，月岛萤并没有被牛岛若利的气势给吓到。
因为意外受伤而变相歇了小半局的他可以说得上是现在的球场上冷静时间最长的人了。而他的大脑也恰好不容易被这样激烈的赛场给带到发热。
盯紧了牛岛若利的动作，他眸光一凝。
嘴上数着「一、二」，他拉着影山飞雄一起起跳！
在前几局的比赛里，他们的拦网体系尚未成熟。但，那时的月岛萤并没有坐以待毙，白白浪费拦网的作用。
布局，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的。
在他们“拦网的价值不只是封杀，还有为后方的自由人开辟更好的视野”的思想引导下，他们在大部分时间里只封斜线球的球路，这会给牛岛若利一种「直线球」好像往往更好过网的错觉。
而事实证明，现在的牛岛若利的确就想扣直线球！
因为猜中了对方的想法，月岛萤的眼睛微微睁大，嘴角也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而场外的乌养系心，都已经准备为这轮拦网叫好了！
然而，牛岛若利却眉头微皱。
在看到对面那眼镜仔的表情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前几局恐怕都被诱导了。
但……没关系。
接下来，在月岛萤和影山飞雄不敢置信的目光里，牛岛若利在空中改变了扣球的方向！
虽然他已经因为临时的动作转变而维持不了完美的扣球姿势，整个人的动作都有些变形。但，他最终完美地避开了这堵拦网的高墙！
他把直线球，硬生生地改成了超级小斜线！
月岛萤第一时间的反应已经不是自己拦网失败这一事实了，而是为对方的临时变向而感到惊骇。
在已经确定扣球方向之后，再硬生生地转向……这个简单的动作，需要多么强大的天赋、多么强大的身体素质去支撑？
牛岛若利，真是一个怪物！在这一刻，月岛萤前所未有地深刻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再说排球。
排球已经朝着球网边缘的地面高速飞去，影山飞雄知道自己肯定已经来不及补救了，但还是下意识地伸出了脚。
怎么办？日向那笨蛋和清濑还在另一边，肯定赶不过来，大地学长和西谷学长他们都守在后场……
这一球，大概是接不起来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影山飞雄还是下了这个结论。
但是，在他亲眼目睹排球落地之前，他先是看到了一道娇小的身影，紧接着，又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旋转——闪电！”
是的！并没有像影山飞雄所想的那样来不及，西谷夕一个翻滚，险险把球给接了起来！
——时隔好几个月，西谷夕终于又有机会在赛场上喊出了那个中二的招式名！
但是，已经没有人去关注这个名称的中二程度了，他们只会为这个神一般的救球而欢呼。
“西谷真男人！太帅啦！”菅原孝支激动到直接蹦了起来，随便抄起身边的一个东西就当成喇叭来大喊！
就连刚刚还因为现场紧绷的气氛而紧张到差点嘎掉的谷地仁花都活了过来，激动地在原地蹦蹦跳跳，憋了半天，也只能憋出一句：“西谷前辈！乌、乌野的守护神！”
影山飞雄因为自己对队友们的不够信任感到了一瞬间的羞愧。但很快，这点细微的羞愧又被巨大的兴奋给冲走了。
他高兴到连眉毛都不自觉地扬起，从网前退开，打算为新一轮的进攻做好准备。
但在看到刚刚那个被救起来的排球，居然恰巧落到了日向翔阳的手上的时候，他扬起的眉毛又僵住了。
这一球的二传居然是日向？！那家伙的技术可是稀巴烂啊！
日向翔阳显然也有些手忙脚乱的，却听见了身侧传来的一声「我来」，下意识地就把刚到手的球给送了出去。
在排球离手的时候他就感觉有点不妙——要是影山给他传这样的球，一万个他过来扣都扣不到啊！
“啊啊啊对不起！”
“日向你这个大笨蛋！”影山飞雄恨铁不成钢地怒吼……
刚才喊话的人是清濑春澈。
他正注视着那黄蓝相间的排球，嘴巴无意识地微张，以缓解鼻部的呼吸不足以供氧的问题。
如破烂的鼓风箱一样肺部像是被火燎过一样，一股灼人的热气由此产生，然后，顺着血液的流动一股脑儿地往上冲。
热气流过脸颊，他的整张脸就泛红了；热气再流到大脑，他就感觉脑袋发热，整个人昏昏沉沉。
伴随着轻微的耳鸣，剧烈的心跳声，也在耳畔一声声地鼓噪。
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的区别是什么？
在仰头看着朝自己这个方向飞过来的排球的瞬间，清濑春澈不由自主地想。
现在的他，没有了非人级别的速度。没有了看一眼就能瞬间偷师的学习能力，没有了跳一下就能够轻松摸到天花板的超强弹跳力。
他变成了一个稍微有点厉害的普通人——这是一具凡人之躯。
已经学到的技术不会消失，但是那超人一般的身体素质已经不见了。
其中的体力这项，就是最大的问题。
因为每一局都能够势均力敌地磨很久很久，到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打了快两个半小时了。
乌野的替补阵容并不是很强大，一些队员还不具备参加这种量级的比赛的心理素质和技术。所以大部分首发队员，都基本上打满了全程。
就算是中途因为突发状况而休息过那么一小会儿的清濑春澈，体力也所剩无几。嗯，毕竟他好歹也是在地面上摸爬滚打两个多小时的人嘛。
而为了保证发球的质量，刚刚那个大力跳发几乎一下子就抽干了他剩下来的所有力气。
现在，仅仅是去到自己应该去的位置、起跳完成这个扣球，对清濑春澈来说，就已经是一项巨大的挑战了。
呼吸粗重得可怕，他的小腿肌肉还以一种凑近一些就能够看见的幅度微微颤抖，垂在身侧的手臂也沉重到让他根本不想抬起。
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前所未有地酸软。如果可以的话，清濑春澈甚至想把小腿和手臂这些让他感觉酸痛难忍的部分全部都扔掉。
嘛，反正等春澈君回来后就能够接回去啦……开个玩笑啦。
这一球，必须扣过去！
眸光一闪，清濑春澈拖着这幅前所未有的沉重的身躯，在网前起跳！
而白鸟泽的选手们也都如临大敌。
“拦下！这一球！”鹫匠锻治吼到声音都有些沙哑。
而观众席上的白鸟泽应援队，也都用力敲打着纸筒，喊着口号，为白鸟泽加油鼓劲。
“拦下！”
“这一球！”
乌野的应援队当然也不甘示弱，在教导主任的引导下，也在为自己的队伍加油。
“拿下这一球！”
“进军全国大赛！”
全场所与人的视线都聚焦在球网中心，这个双方即将迎来最后一场交锋的地方，这个……长发少年所在的地方。
然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在排球飞来的时候，清濑春澈的右手却挥了个空。？？
教导主任差点一口气没咽下去，白眼都差点翻过来了。
球传得太过、太高了！归根结底，还是这球传得太匆忙。
条件不允许让经验更丰富的二传来传这一球。
在右手挥空的那一瞬间，清濑春澈瞳孔放大，却奇异地并不感到紧张。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确信自己不会失误一样。
而清濑春澈的身体也确实在那一刻就为他选好了最佳的应对方法——在排球完全越过他的身体之前，他的左半边身体用力一倾，几乎要将左手给甩出去！
在最后一刻，他用左手扣下了这一球！
因为左利手和右利手的扣球手臂不同，天童觉和大平狮音都已经在他的右手侧起跳了，自然是拦不到左手扣下的球。
而除了亲手扣下这一球的清濑春澈，没有任何人反应得过来。
毕竟，这一球还是太过离谱了。
也就只有很早就被称为「怪童」「奇迹之子」的牛岛若利，在排球过网的时候就准备扑过去补救。但被他的手背垫起来的排球，却高高飞向了场外。
此时才如梦初醒的山形隼人去救球时，已经来不及了。
排球砸到了观众席底下的横板上，然后，「嘭」地一声，落在了地面上。
这一嘭，是多么的沉重，像一记重锤，重重砸到每个人的心底，让他们暂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全场寂静。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白鸟泽的选手们身体僵硬，牛岛若利还趴在地上，而山形隼人，也还维持着准备翻出广告牌、右手向前想要捞住什么东西的姿势。
乌野的选手们也陷入了僵硬，所有人都摊着手，嘴巴张大，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他们像是一座座雕塑，形态各异，无一不保持着僵硬与沉默。
而或许过了三四秒，又或许过了十几秒，观众席上才渐渐响起掌声。
逐渐地，掌声如雷鸣，掌声如暴雨，场上的选手们这才被这巨大的声音震醒。
裁判吹响的哨声宣告了比赛的结束，白鸟泽的选手们颓然地放任疲惫的身体，瘫坐在了地上，而乌野这边，西谷夕和日向翔阳他们，已经高兴到说不出话，发出了猴子一样的呼喊声。
“哦哦哦！”
“嗷嗷嗷！”
“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吗？！”
因为极度兴奋，乌野这边乱成了一锅粥，就连应援席那边都非常混乱，教导主任甚至高兴到泪流满脸，感动得把自己的假发脱下来冲着台下的选手们挥舞。
他哭着喊道：“孩子们！我为你们骄傲！”
站在他身后的两名男学生有些震惊地看着他那毫不掩饰的光溜溜的脑壳，惊奇道：“教导主任原来是这么热血的人吗？”
“把他的样子拍成视频他会不会报复我们啊？”
……
而场内，扣下那奇迹般的最后一炮的清濑春澈，早就被终于确信自己赢得了比赛的队友们感动地围在最中间了。
“诶，别挤别挤！”他慌忙喊道。
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啦！
“啊啊啊清濑干得漂亮！你是神明吗？！你是奇迹本身吗？！”田中龙之介等人根本不管清濑春澈在说什么，他们还沉浸在胜利的余韵里，根本无法脱身。
而在这种情绪的推动下，他们一群人甚至已经不顾自己因为紧张之后突然放松而导致的腿都在打哆嗦的情况了，非要把中间的长发少年举起来庆祝。
队友们的声音已经嘈杂到他什么都听不清楚了，清濑春澈只感觉在一片混乱中，他的手和脚都被人给紧紧抓住，还有人托着他的脑袋和后背。
他无奈地大喊：“别这样，放我下来啦——”
然而，并没有人听他的话。
下一秒，他就被队友们抛了起来，「咔擦」一声。
有记者用照相机记录下了这一个瞬间。
长发少年被队友们围在中间，高高抛起。
虽然他嘴上说着「把我放下来」，但他的嘴角，却无法抑制地扬起。他的眼里，也充满了喜悦的光。
【滴——主线任务已完成（2/5）】
【滴——主线任务已完成（3/5）】
这时候，清濑春澈的脑海里，传来了许久不见的系统的声音。
第148章 好感度100%
那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还被队友们举在空中的清濑春澈听到时都愣了一下。
主线任务？一口气完成了五分之二？！
要是他有在好好做恋爱主线那还不奇怪。但关键是，他最近一直沉迷于比赛，根本没有去发展额外的感情线啊！
春澈君就更不用说了, 他现在还被关在狱门疆里出不来呢。先前接触到过的五条悟, 也不像是那么容易就会动心而且好感度一下子就能跳到100%的类型。
正在清濑春澈想询问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底下撑着自己的手一软。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打断了他的思绪。
“日向你这个笨蛋！”
“影山你自己不也撑不住了！”
“别吵了别吵了小心点, 别把清濑给摔了！”
原来, 那被获得比赛的胜利所带来的喜悦冲昏了的大脑已经稍稍冷静下来, 这群刚才还只顾着庆祝的少年们的疲惫的身体也终于出现了应有的反应——托着清濑春澈的一只手臂的日向翔阳，腿先是一软, 然后，一不小心就差点跪了下去。
原本平衡的受力一下子就被打破了，其他人的胳膊腿儿也都纷纷打颤。
最后，在一片混乱之中, 这群冠军少年们居然吱哇乱叫着摔成了一团。
但他们却完全不觉得丢脸, 一群人索性就这么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 有人在一边相互抱怨一边傻乐, 有人还沉浸在比赛胜利的不可思议里。
唯有被护在最上方的清濑春澈, 感受着身底下一群乱动的「肉垫」所带来的奇妙触感，大脑还是宕机的，表情弱小茫然又无助。
观众席上传来了阵阵善意的笑声, 而摄像机也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幕。
清濑春澈那茫然到显得都有些搞笑了的表情, 大概要被此刻守在电视面前看直播的观众们记上好久了。
宫侑就是其中之一。
“今天过后，乌野大概会成为「明明赢得了比赛但是表现得最丢脸排行榜」的第一名吧。”
听到宫治带着些喷笑的吐槽, 宫侑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的脑海里还回放着刚刚对方那最后一个奇迹一般的扣球，盯着屏幕中那被摄像机所钟爱的少年的眼睛仿佛有光。
“但是, 刚才真的很帅啊。”
在排球落地、长发少年被队友们举起、笑得开怀的那一刻，宫侑在为对方感到骄傲的同时，也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阳光晒过的干草给填满了。
柔软，而又温暖。
在那一刻，他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感情。
原来能够情不自禁地将目光长久地放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是这么令人愉悦的一件事啊。
“你不要露出这种肉麻的表情啊，脸红的样子很可怕诶！”宫治皱着眉说。
“哈？！”刚才那种愉悦到整个人身体周围都要开始冒泡泡的感觉一下子就被破坏了，宫侑暴怒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去照照镜子吧！”宫治把自己的兄弟拼命往镜子前面拖，试图让他恢复清醒。
以前的阿侑对那些喜欢他的粉丝们多不客气啊，现在的他居然会因为别人而露出这种奇怪的表情！太恶心了，太可怕了！
两兄弟打打闹闹，最终像之前的任何一次争执一样，没有分出胜负，两个人都累到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而电视机里的画面已经跳转到两支队伍列队握手的进程了。
宫侑突然又兴奋起来，抄起了放在墙角的排球，有一下没一下地垫着。
“又突然干什么呢？”躺在地上继续看直播的宫治懒洋洋地说。
“嗯哼，当然是练球了！”
全国大赛的时候，他就有和清濑见面的机会了！
暑假集训期间的训练赛还记忆犹新，今天少年又给他带来的新的惊喜。在未来，他们还将再次交锋！
啊，光是想想就好期待啊！
清濑君……全国大赛见！
……
此时的清濑春澈正站在牛岛若利的对面，伸出了手。
半弯着腰操控着摄影机的摄像师有些兴奋地看着这一幕。
这两位天才少年，可以说都是本场比赛己方队伍的MVP。而在他们握手的时候，视线又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呢？
令他失望的是，这两位少年之间并没有什么产生什么特殊的化学反应。
牛岛若利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沉着，也不像他的队友们那样或多或少都带着些强行压抑着的伤心。
而他对面的那位奇迹13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累，现在居然拿有点儿……走神？
嘛，拍不到特别的画面也不要紧，反正今天乌野大爆冷的消息，已经足够劲爆了！摄像师心满意足地移开了镜头。
并不知道在他们握手的时候摄像师居然想了这么多东西，准确地来说，白鸟泽的选手们现在暂时还不想接受来自外界的讯息。
毕竟，身在老牌强校、从预选赛开始就备受瞩目的他们，一时间还没办法接受自己的失败啊。
而乌野的大家，已经累到了极致，也没有什么胜利者的自傲。
一下子放松下来，日向翔阳连自己的眼皮子都支撑不住了，把手伸出去的时候，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
他身边的影山飞雄也没好到哪里去，呵欠连天的。但就算是这样，这两人都没有放弃拌嘴的机会，正有一搭没一搭地互相嘲讽着：“哦哟，影山你不行啊，怎么困成这样。”
“笨蛋日向，你要不要先去照照镜子再来说我啊？”
在日向翔阳努力睁开眼想要反驳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一道存在感十分强烈的视线。
抬起眼皮去寻找视线的来源，日向翔阳发现看自己的人居然是牛岛若利。
他一个激灵，立马站直了身体，自以为凶巴巴地看了回去：“怎、怎么了！”
其实现在软绵绵的他努力睁大眼看人的样子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倒像是一只色厉内荏的可爱小狗。
牛岛若利：“……”
他移开了视线，说：“下次，我会打败你。”
日向翔阳一愣。
他知道，这是牛岛若利对他当初的宣战的回应。
但生长于混凝土的日向翔阳，将会继续前进！
他弯起眉眼，笑道：“嗯！我不会输的！”
牛岛若利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信念坚定的小不点橘毛，又垂眸，看向当着自己的面走神的长发少年。
“下次，我会赢。”
听到这话，清濑春澈这才如梦初醒，把自己的思绪从脑海中系统一刻不停的奖励播报中抽离出来。
“啊，我等着。”他回应道。
随后，双方队伍列队去对裁判、教练和来到现场支持他们的观众们鞠躬致谢。
清濑春澈表面上跟大家一起走完了这些流程。但脑子里系统的播报声却一直不停。
怎么说呢，不愧是是恋爱游戏呢，还是谈恋爱奖励丰厚啊。
一则一则的奖励，细细念下来已经念了好久了。
其实，完成任务对清濑春澈来说完全就是个意外之喜。至少，春澈君买刀的那笔钱几乎一下子就可以还光了。
呃……他是不是该反思一下为什么他永远都在还钱的路上？搞得他都没有什么自己变成富翁的实感了……超前消费不可取啊！
在任务完成的奖励发放完毕之后，系统又发布了两则通知。
【已自动绑定任务对象②：宫侑】
【已自动绑定任务对象③：黄濑凉太】
这是系统之前就说过的规则：除了清濑春澈主动绑定任务对象这种情况之外，在有人对他的好感度达到100%的时候，对方会被游戏系统自动判定为任务对象。
是的，刚才对清濑春澈的好感度突然达到100%的两个人，正是宫侑和黄濑凉太。在系统刚报出两位任务对象时，清濑春澈十分惊讶，尤其是对黄濑凉太。
宫侑……虽然对方对自己的感情一开始来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但听了系统的仔细分析，清濑春澈感觉还能理解：
他对自己最初的感情应该是来源于对排球领域优秀人才的欣赏，大概算是天才之间互相的吸引？而那次泡澡事件应该就是感情变质的导火索……人的感情是奇妙的，刚才他对自己的好感度突然满了，也许是因为对方刚好在看他比赛的直播吧。
在看到他打出精彩的一球、和球队一起拿下冠军的时候，心情那么一波动，好感度突然满了也不奇怪？呃……他编不下去了。好吧，这些推测其实都是系统说的。
但黄濑凉太那边，清濑春澈就真的不太理解了。
他对自己的好感度已经卡在95%很久很久了，一直都保持不动，今天怎么突然就满了呢？
就算今天对方来现场看了他的比赛，但他们也不是因为排球结缘的啊。
这么想着，清濑春澈抬头，望了一眼观众席上黄濑凉太一行人所在的方向。
……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那时，比赛刚刚结束。
“刚刚小澈那一球好帅啊！”桃井五月还在回味刚才那个瞬间。
虽然她是篮球部的经理，但她收集信息的能力还是很强悍的，稍微为了清濑春澈去了解一些排球相关的知识，对她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况且，就算她是什么排球知识都不懂的路人，也会下意识地觉得刚才那一球很离谱、很匪夷所思啊。
嘛，也算是找回了点小澈国中时的风范啦。
“是吧，小黄？”在场的几个人里，青峰大辉根本不说话，黑子在大部分时间里也属于沉默寡言的类型，也就黄濑愿意跟她闲聊了。
但这次，黄濑凉太却没有回应她。
桃井五月有些疑惑地看了黄濑凉太的方向一眼，发现刚才还正托着下巴欣赏着赛场上激烈的比赛的他，现在居然眉头紧锁，表情隐忍，连额头上都浮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小黄？！”桃井五月被吓到了——她还没见过黄濑这样虚弱的样子呢！
“没事，我没事。”黄濑凉太说。
他的确没什么事，只是，刚才他突然就觉得头痛难忍，脑海中出现了一段他从来没有过印象的记忆。
那个学园祭……
他明明记得那个学园祭美好且平淡，他和小清濑打打闹闹地排练、最后还是演完了《灰姑娘》。台下五月和青峰他们还拍了视频来嘲笑他们，说要永远保留这个黑历史。
但是，在刚刚涌现出来的新的记忆里，他却分明看到，《灰姑娘》才刚出演到一半，就被迫中断。
礼堂断电了，黑暗中，隐隐出现了些什么代表着不祥的东西。
他被黏腻的不明生物给扯了过去，一时心神具震。
然而，还没等他对此做出反应，死死勒住他的触手就消失不见，他落到了清濑春澈温暖的怀抱里。
那怀抱，舒适柔软、散发着一股少年特有的热力，令人安心。
“不要怕，没事的。”他听见自己的搭档这样说。
说来也有点好玩，在那个时候，他们的位置互换了。
在《灰姑娘》剧目里，他是王子，有一段公主抱「清濑姑娘」的戏份。
但现在，黄濑王子却被清濑姑娘护在怀里。
清濑手上拿着的手枪模型发出的亮光让他稍微看清了清濑脸上的表情。
那是迷茫，那是愤怒。
就像是自己家的领地被人入侵——他很生气。
黄濑凉太一时怔愣，眼前未知事物的冲击和有点好感的对象展现出来的不同寻常让他一时大脑待机。直到被轻轻放回地面，才猛然清醒过来。
然而，还没等他做些什么，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刚才那个黑发少年，带着些愤怒地，毅然决然地顺从着触手，踏入了那个不详的黑洞里。
在那一刻，他的内心突然浮现出了无尽的恐慌，仿佛他知道，对方一旦踏入那个黑洞，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样的预感来的太过强烈，强烈到黄濑凉太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经历过同样的场景。
不要，不要过去。
求求你，不要过去！
陌生的记忆到此为止，黄濑凉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睛还因为这陷入了梦魇一般的状态而瞪得大大的。
而等他擦去额角的冷汗，去看别人的情况时，才震惊地发现，刚刚还在关心他的桃井五月，此时竟然也和刚才的他一样，满头冷汗，眉头蹙起，陷入了如同梦魇一般的状态里！
不，不只是桃井，和她出现了一样的状况的，还有黑子和青峰！
怎么回事？！
环顾四周，其他观众的情况都非常良好，该喝彩的喝彩，该叹气的叹气，每个人的心神都还沉浸在比赛的结果里，并没有人出现和他们几个一样的状况。
微微抿唇，黄濑凉太看向了下方的赛场中最为特殊的那人。
不管怎么想，刚刚出现的那段记忆，都肯定跟小清濑有关。
等小清濑回到后台的时候，再去问问他吧。这么想着，黄濑凉太的思绪又渐渐飘远，回到了刚才那段熟悉又陌生的记忆中去*。
那被小清濑抱在怀里时的安心，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清濑步入危险时的绝望。最后的爱意，就从那里产生。
太深刻了，明明他应该永远都忘不了。
他为什么会忘记？
他……怎么能够忘记？
在这个想法产生的那一刻，黄濑凉太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的声音。
黄濑凉太一愣，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有些呆愣地看向下方被队友们抛起的长发少年。
心脏鼓胀。
他的心在微微颤抖，他的心在感到庆幸，他的心像泡在了酸涩的温水之中……
啊，原来是曾经被他遗忘的感情，也跟着回来了。
第149章 任务，完成了？？！
十几分钟前的另一个世界。
看着蹲在地上单手轻抚着正方体的半丸子头男人, 浅蓝色头发的人形咒灵问：“话说夏油，这第二个「狱门疆」是从哪里来的啊？”
半丸子头男人眯了眯眼，看向身前这两个静静躺在碎出了纹路的地面上的正方体——上面密布的眼睛正一眨一眨地盯着他。
他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那一年，两个世界之间的通道打开, 「神明」那诱人的力量初步显现。
在第一次知道「神明」这个概念居然真实存在时, 浮现在羂索脑海里的，竟然不是恐惧, 也不是敬畏, 而是愈演愈烈的野心。
那时隐时现的另一个世界, 似乎过于和平，连诞生的神明都显得过分善良和孱弱。
一个疯狂的想法如同野草的种子, 自他心中生根发芽，肆意生长——如果，他能得到神明的力量……那他的宏大计划实现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人类的历史进程也会大大提前！
于是, 在隐隐感知到对面的神明的确还处于稚嫩时期, 甚至没有觉察到两个世界之间的通道已经打开、更何谈修补的时候, 他试探性地, 来了一场豪赌。
“没想到这里的神明居然会这么平易近人。”在从操控着咒灵从世界缝隙中窥见礼堂中央那穿着浮夸的公主裙与人起舞的时候, 羂索忍不住想。
可是，要如何「捕获」神明？
就算神明再怎么孱弱，在祂所掌控的世界里, 祂都是无敌的。他深刻地知道这一点。
可喜的是, 两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不同，他现在应该做的, 是引导神明发现这个裂缝，并且心甘情愿地走进来, 走入这个……危机遍布的陷阱。
再然后……
羂索失败了。
神明没有如他所愿掉入陷阱，有另一股古怪的力量硬生生地将裂缝关闭。
但他也不是毫无收获，在那个被迫关闭的裂缝之中，他意外收获了另一个、跟自己手上那个完全不同的「狱门疆」。
想到这里，抚摸着小方块的手指顿住了，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位抢占了他人身体的诅咒师其实一直都有一个还没解决的问题：那股古怪的力量，是「神明」所有，还是……当时在场的，另有他人？
“啊哈哈哈，我大概知道了，不用再细讲下去啦——”一道声音将羂索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他看见这位全身上下都是缝合线的人形咒灵正蹲在他的不远处，撑着下巴歪头打量地上的正方体，嘟囔道：“所以夏油，我们什么时候走啊？”真人觉得好无聊，夏油又不让他在这里继续大闹，又不让他走，他真的要憋疯了！
羂索沉吟了一会儿。
没办法把狱门疆给运走这件事，对于他来说还是比较棘手的。
毕竟，树大招风，他还不希望自己已经「捕获」了异世界之神的消息被太多人知道。
而这位神明的存在，在咒术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当年那悄悄打开的裂缝，可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呢。
羂索低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嘲讽。
其实，如果不是他先出手，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惦记这份力量。
毕竟，人类也不全是良善之辈嘛。
甚至，在他看来，大部分咒灵的心比人类要纯粹得多。
话题回到怎样处理这两个没办法运走的狱门疆上。
说起来，这还是羂索在这次计划中唯一的变量呢……但如果不出现变量的话，他说不定还没现在这么安心。
毕竟，被这小小的方块封印着的，一个是人类最强，另一个是来自异世界的神明啊。
羂索说：“实在不行，只能再制造点乱子，直接把这里端了。”
“好耶！”一听到「制造点乱子」，真人就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拔腿就想往外跑。
但还没走多远，他的脚步就停住了。
成年男性的身体像是烂泥一样突然软了下去，四肢扭曲，变成了不可描述的形状，十分灵活地往旁边一躲——原本他所站的那个拐角，突然有一阵凌厉的拳风朝他袭来！
如果他没有及时躲开的话，现在他的身体应该就不是被自己控制着变形，而是被这一拳给揍到变形了。
但真人丝毫没有被偷袭的恼怒，也不管自己软塌塌的身体。反而舔了舔唇，笑得邪恶：“哦呀，夏油，居然还有小老鼠送上门来让我热身诶。”
“嗯哼？看不起小朋友的话，小心连尸体都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哦。”羂索提醒。
既然都被发现了，虎杖悠仁一行人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了。
一颗钉子朝着真人的方向激射过去，钉崎野蔷薇提着锤子的身影也显现出来。
“你们，还真是不怕死啊。”真人笑着躲开了这道攻击。
话音刚落，他的新落脚点的地下，就窜出了一只巨蛇。
地面直接被这破土而出的巨蛇给震得开裂，真人脚尖一点，跳出了巨蛇的攻击范围。
但他仍然没把这几个少年放在心上，毕竟，除了状态莫名其妙很好的虎杖悠仁，另外两个小朋友可都还负着伤呢。
“嗯哼？我记得海胆头同学，你最常用的式神并不是这只吧？”带着浓烈的恶意，真人故意往人伤口上撒盐。
伏黑惠眸光一暗。
他的大部分式神，都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重伤，有几只甚至濒死。
但伏黑惠明白，现在并不是能让他一味沉迷在悲伤之中的时候！所以，对于真人的话，他的响应是……巨蛇那力道大到卷起地面上的水泥残渣的摆尾！
“哎呀，好凶！”真人不紧不慢地躲开了，戏谑地看着对面那三位站在一起的少年少女。
“别急。”虎杖悠仁低声说。
其实他才是现在最生气的那个人。
在刚刚的混战中，他已经看见了太多普通人的悲剧。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现在看这个吊儿郎当、蔑视生命的残渣非常不爽。
但虎杖悠仁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虽然他们三个的力量加起来，差不多就可以拔除真人了。但他们本行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拔除咒灵，而是夺回五条老师，以及……那位神秘的金眸少年。
现在他们面临的问题是：对方身后的那个眯眯眼的实力不知如何。而且，剩下的特级咒灵，又会在何时赶来。
所以……他们要速战速决！
想到这里，虎杖悠仁脚下用力，一个暴起，直接就要近真人的身！
而与此同时，钉崎野蔷薇也用咒具发动了远程攻击！
而伏黑惠，一边操控着巨蛇，一边防备着那个眯眯眼诅咒师。
三位少年少女分工明确。
羂索没兴趣跟这群小朋友浪费时间，一抬手，身后就出现了一个代表着神秘与不详的圆形漩涡。
他轻声念道：“极之番……「漩涡」。”
极之番指的是除领域之外，其他所有术式的奥义绝招。而极之番「漩涡」，可以对低级咒灵进行再利用，将所持有的咒灵聚集为一体，以超高密度的咒力攻击对手。
对于一群学生来说，用这个手段似乎太过大动干戈了。
但羂索清楚这几个少年的实力，也不想因此耽误太多时间。
就在密密麻麻得足以引起任何一个密恐患者晕厥的咒灵从漩涡中冒出时，虎杖悠仁刚好一拳打中了真人的腹部。
这在经过五条老师的指导并在逐步摸索中彻底掌握了的迳庭拳，几乎把真人打得快要呕血！
当然了，作为特级咒灵的他并不会呕血，这只是个形容。
但这并不妨碍真人感到难受——真人通过灵魂伤害别人，别人也只能通过灵魂来伤害他。而刚才那一拳，确确实实伤到了他的灵魂！
但他并没有白挨下这一拳，而是趁着虎杖悠仁近身的时机，咧开嘴，将拳头挥向了虎杖悠仁的面部！
战斗经验丰富的虎杖悠仁本来能够躲开。但他那强大的危险感知能力却感受到了身后却传来的阴湿的不详。
他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拳，并借力弹开，躲开了那更大的危险。
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液，他看向了那不知何时出现的、数量已经堪称恐怖的奇形怪状的咒灵们。
人数上的优势瞬间被逆转成了劣势。
不能再拖下去了。伏黑惠想。
就在这时，巨蛇已经卷到了眯眯眼诅咒师的脚下！
这次被选中用来发动「漩涡」的咒灵等级在准一级以上，这意味着羂索可以利用它对咒灵进行术式的夺取。
况且，这种程度的咒灵，他本来就可以轻易解决。
羂索并没有将这轮攻击放在心上，甚至感觉有些好笑：这大概只是对方在情急之下的小小骚扰？
但没想到，在他的视线被从「漩涡」中涌出来的密密麻麻的咒灵和巨蛇阻挡了的那一瞬间，一条长长的舌头不知从哪个方向弹射过来！
那舌头，卷走了放在他面前的两个狱门疆！？！
原来那海胆头少年的目的只是迷惑他的视线，好趁机操控咒灵偷走狱门疆！
羂索的眼睛有一瞬间的睁大。
在那一刻，他最先感受到的不是东西被偷走的愤怒，而是惊喜——他们刚刚还束手无策的狱门疆，居然可以被拿起来了！
难道说，那条「那条无法拿起」的准则，只针对他？又或者，只对五条悟的学生们无效？
这是件好事，因为这就意味着，他可以利用这群少年把狱门疆带走！
此时，他们身边的建筑物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已经腹背受敌、有些招架不住这些咒灵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眼睛一亮。
那是他们先前就约定好的信号，这代表慧已经抢回了五条老师，他们可以直接撤退了！
但身为重要的东西被抢走了的当事人——丸子头的诅咒师却轻笑一声：“要走？可没那么容易。”
话音刚落，几位功成身退的少年，就感觉到现场的气氛明显不对起来。
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被唤醒了。
几位少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这是人类在遇到绝对强者时的本能。
就连伏黑惠刚刚用来偷走狱门疆的式神「虾蟇」，也已经被这恐怖的气息给震慑地不敢动弹了。
伏黑惠竭力对抗着自己颤抖的本能，站直了身体，轻轻抚平虾蟇那卷着两个小正方体的舌头，取下狱门疆，将式神收了回去。
虾蟇不是战斗型式神，继续放在外面只会徒增受伤的危险。
这一战，他失去的伙伴已经够多了。
就在几位少年背后渗出冷汗、羂索嘴角勾起的弧度渐渐扩大的时候。
那股恐怖的气息突然消失了。
羂索眉头一皱——他发现自己和那只特级的联系已经消失了。
而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断开他和咒灵联系的人……会是谁？
“诶，这里还有谁在？”真人已经替他问出了口。
然后，这只特级咒灵和诅咒师就看见，一位粉色头发、高中生模样的少年，突然出现在了伏黑惠的身边，拿走了他手中的狱门疆！
伏黑惠也是一惊，因为在刚才那精神高度紧绷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有感知到任何人的接近！
而且，对方拿走了狱门疆，还不知道是敌是友！
而被三位少年、一名特级咒灵、一位诅咒师注视着的粉发少年，却好像没看见他们一样，盯了一会儿手中的正方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呀咧，还真是我的锅啊。”
……
在另一边。
比赛的进程已经进行到领奖阶段了。
这群赢得了最终胜利的少年们，披着满身辉光，在万众瞩目之中，站成了一排。
本次赛事的主席捧着奖杯，微笑着看着他们。
场边摄像机，也都正对着他们。
队长泽村大地和副队菅原孝支作为代表，上前领奖。
县级的奖杯还是很有分量的，上面刻着的花纹很精美，捧起来也沉甸甸的，很有手感。
当然，奖杯只是荣誉的标志而已，最让大家高兴的，还是他们取得了胜利、成功进军全国大赛这件事。
颁完奖杯之后，主席又分别给每个队员戴上奖牌。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激动到困意不翼而飞，浑身的疲惫也仿佛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们两眼放光地盯着主席。
被这样期待的小眼神盯着的主席忍不住笑了笑，在给他们戴上奖牌的时候还不忘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于是，这两人就更激动了，连嘴巴都笑成了花儿的形状。
清濑春澈也弯腰接受了奖牌。
这个时刻对他来说也很特殊，但这并不妨碍他在颁奖大会进行的同时在脑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系统聊天。
“一口气拿下神格？不行的啦，还差两个人呢。”
【但是往好处想，只剩2/5了啊！玩家再接再厉，取得神格之后说不定就能把春澈君给救出来了呢？】因为一些系统自己也不愿意面对的原因，现在它对「另一个玩家」的感官还非常复杂。
但如果救出「春澈君」能让玩家有动力去做任务的话，它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激励玩家的机会啦！
但清濑春澈却不这么想。
他在心里摆了摆手：“可是与其等我拿到神格，还不如期待春澈君自己想办法出来啊。”
他早就看清楚了，自己根本不是谈恋爱的那块料。
「恋爱之神」的神格颁给他，统子会被同行给笑死的吧。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刚想开口继续劝他的系统的声音僵住了：
【呃……好像不用努力了。】
【任务，貌似已经完成了？？】
系统表示非常震惊：今天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事情一个接一个，八百年都没动的进度条怎么一下子就满了！而且，剩下的2/5怎么又满又灰的，还不播报名字啊！
咸鱼了很久的清濑春澈也非常震惊，不仅瞪大了眼，捏着奖牌的手一抖，嘴巴还不受控制地张开，发出了一声深沉的灵魂质问：“哈？！”
刚好就站在他面前的主席被这个表情和这个疑问词给吓了一跳。
而仿佛是捕捉到了什么大新闻，所有摄像机的镜头纷纷超这个方向聚焦过来。
被所有人紧张兮兮地盯着的清濑春澈：……
早知道就把嘴给堵上了。
第150章 草率的任务草率的神格
总之, 在系统刚发现这个盲点没多久后，这破游戏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开始吞吞吐吐地播报起一项又一项的任务奖励。
说是天上掉馅饼都不会这么直接吧？清濑春澈睁着死鱼眼。
“请问这位选手，怎、怎么了吗？”感觉面前的这位少年状态有些不对, 排委主席问道。
呃, 如果他告诉主席自己好像要成神了，主席肯定会大惊失色, 然后让精神科医生把他给带走的吧？
清濑春澈沉默了一瞬, 然后抬起头来, 露出了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没事，只是刚才我太激动啦。”
也许是这个笑容太无辜太灿烂了, 主席居然有一瞬间被晃了眼。
嘛，乌野能够拿下冠军也的确是惊到了很多人，小朋友激动一点儿也很正常。这么想着，他识趣地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多久, 而是笑呵呵地拍了拍少年的肩, 让他以后继续努力——这孩子潜力巨大, 就算最终的全国赛还没开始, 但他已经敢肯定了：今年青训队的名单上, 一定会有这个少年的名字。
注意到摄像机的镜头也跟着给下一个人颁发奖牌的主席离去，没再盯着自己了，清濑春澈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蒙混过去了……他还不想在全县人民面前丢脸啊！
解决了眼前的社死危机, 清濑春澈终于又把注意力放回了刚刚让他极度惊讶的那个消息上：“所以说到底为什么任务会突然完成啊……”而且还没跟他说任务对象是谁。
清濑春澈打开任务版面，然后也发现了系统刚刚吐槽的问题——任务对象那一栏显示不可见, 而且任务进度条虽然满了。但只有前3/5是亮起来的, 后面2/5是却是灰色的。
灰色的底色跟前面亮起的进度条相比不太显眼，清濑春澈甚至怀疑这2/5会不会早就有了，只是他们现在才发现。
好别扭，感觉像是哪里出了bug……
清濑春澈悄悄问系统：“你是不是悄悄帮我作弊了？”
【没有啊，我只是个打工统罢了！啊啊啊，我现在甚至已经没有查看这个任务的权限了！】如果系统能有人类的身体的话，那它现在一定一脸惊慌失措。
权限的级别跟位格是息息相关的，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系统查看的对象权限、也就是位格，比它要来得高。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所感受到的强大压迫力又浮现在系统的数据库里，它内心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大，身为它所寄宿的载体的方块字也已经绝望到扭曲。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那个一直以来都被系统刻意忽略掉了的某个词汇，终于渐渐浮现。
——原来这个世界，已经有神明了啊！
它当初居然还天真地只当玩家天赋异禀！
然而，现在再想来补救，已经来不及了。
任务奖励的播报已经来到了尾声，体育馆的上方，出现了只有清濑春澈一个人能够看见的彩色辉光。
本该疲惫异常的身体被辉光笼罩，渐渐地，又盈满了力量。
在无人能见的纬度里，长发少年抬着头，接过了那他未曾踏足过的领域的权能。
但最后，在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写着「恋爱之神」四个大字的粉红色标签长着翅膀从天而降的时候，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吐槽道：“虽然这算我白嫖的，但你们这神格敢不敢再做的精细一点啊？”
这整得跟网游里的挂在角色脑袋上的称号差不多了啊喂！
……
在神格颁发的同时，另一重特殊的空间里。
正在研究着什么的金眸少年似有所感地抬头看向了无尽的虚空，然后，弯起了眉眼。
“居然这么快？我都做好了在这待到把所有记忆都复盘个两三遍才能出去的准备呢。”
这里面没有空间的界限，也没有时间的流动，其实还挺适合思考的。
但无聊也是真的无聊，在大致把能看的记忆都看了一遍之后，他就开始无所事事，甚至试图研究那他在查看记忆时不小心损坏的「规则」了。
唔，研究来研究去，他也算是确定了，破坏了那条不知道被谁设下的规则的最坏结果，也只不过是让时间将一些真正的记忆返还给它们的主人罢了。
虚假的记忆会渐渐淡去，然后被真正的过去所覆盖。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吓一跳？金眸少年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扬眉。
好吧，其实就算是他，在得知真相的时候也挺惊讶的。
毕竟一开始，他也不知道自己其实不是被「狱门疆」本身困住的。
困住他的，是时间，是他的过去——上一个时间线的过去。
也正是因为这个特殊的狱门疆综合了时间的特性，他才没办法自己暴力破门，只能乖乖蹲在里面，等着谁在外面将这个鬼东西冲开。
嗯，也不用等太久，小清濑马上就会来救他啦！
就是不知道那新神格有什么特性，他用得顺不顺手？会不会害羞？
就在金眸少年的大脑不受控制地被塞满了恶趣味的画面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啊，来了。
金眸抬起，因为兴奋，他唇角微扬，眼睛也微微睁大。
随着那声「咔擦」，只见他上方那无边无际、虚无渺茫的黑暗中，像是被打破的玻璃球一样，出现了第一丝裂痕。
与此同时，有荧荧的微光从裂痕中渗入，洒落在他的肩头，映进他的眼里。
随着裂痕的扩大，光芒也越来越盛。
而第二道、第三道裂痕的出现，也让更多光亮照进了这里。
最终，这片密闭的空间，这个传说中的特级咒物……就像是摔在地上的水晶球，完完全全地碎裂了。
知道外面一定有人在等自己，金眸少年雀跃地往光亮处一扑，结结实实地扑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小清濑——”他高兴得眯起了眼，一边喊一边习惯性地去捞少年身后的长发。
但没想到，他捞了个空。
诶？
他睁开了眼，然后看见了就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清濑春澈。
嗯，小清濑在他对面，所以抱着他的人……
“哟。”注意到怀里的人抬头来看自己的动作，齐木楠雄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