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Chapter 61 “小白什么时候……

    茂密的丛林上方盘旋着一架架战机, 各个小队顺着引绳落下。

    只露出眼睛的风宿阳端枪走在最前方,其余几人列队跟随。

    清晨的山林间雾色浓重, 可见度不足十米。

    风宿阳对跟在身后的老七做了个手势,两人迅速换了位置。

    明明同时落下多人,此时出了从山中传来动物的叫声,关于人的动静丝毫没有。

    七人围成防备阵型后,风宿阳压低声音说道:“这里不太对劲,大家都小心,等下深入进去后切记不能走散, 保持队形。”

    其余六人望着他的眼睛都含着莫名的兴奋。

    在这样的环境下打败那些全是alpha的小队, 他们都被激起了好胜心。

    话落,他们不在停留继续深入山林。

    每个人的目光不停地观察着周围,进去后更安静了, 甚至连那些动作都不再发出声音。

    在他们准备停下休息的时候, 风宿阳听到一声很轻的脚步声, 不是他们几人的。

    抬手,大家顿时都停了下来。

    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 日光穿过交错的树梢和叶片斑驳的照在几人身上。

    和周围绿植一样颜色的特训服让他们完全融入在这样的环境中,同样对方也是一样。

    一旦附身趴下很难被发现。

    双方僵持了一会,风宿阳看了南门一眼后,一人起身一起掩护, 第一声枪响起惊起林中成群的鸟儿。

    埋伏在最后方的迟阁在慌乱的场面中瞄准对方队长的头, 同时他也被对方的狙击手瞄准。

    枪声不断响起也惊动了周围其他小队。

    越来越密的脚步声传来, 风宿阳向后喊了声:“迟阁!”

    声落, 那位队长头上多了一块痕迹,意味着他的阵亡。

    解决这一队,他们快速撤离, 在一座不高的山头停下休。

    老七取下帽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问:“刚才他们是故意的吧?”

    南门从小白手中接过他喝了一半的水,润了嗓子后说:“是的,就是为了把大家全都引过来。”

    坐在岩石块上的风宿阳单腿撑在地面上,另一条腿架着自己胳膊,接过他们的话:“他们全都在针对我们。”

    从登机开始这次的特训就开始了。

    “我也觉得。”小白点头。

    南门先把手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然后抬手把和汗水一起粘在他脸上的脏东西擦干净。

    等擦完,小白仰头对他笑了笑。

    南门顺手又揉了揉他的脸,才开口说道:“我也感觉到了,他们看我们的眼神目的性明显。”

    老七甩了甩帽子里的汗,一边带上一边说:“我们也有目的啊,这次来参见特训的小队谁不想赢?”

    “不一样。”风宿阳站起身看了他一眼,慢悠悠说道:“他们是想弄死我们。”

    老七刚下放下的手一愣,然后眼中冒光,“我去,这么刺激的吗?”

    另外几人在听到这句话也全都站起身围了过来。

    站在中间的风宿阳拿出地图,指尖在上面几个地方点了点,说:“既然他们想玩,那我们也改变一下战略陪着乐呵一下。”

    快速说完自己的想法,从南门开始表态,大家全都点头同意。

    就这样他们七人快速分成两小队,风宿阳带着两人在前方吸引,南门他们四人在后方埋伏补枪。

    这个计划也是他们上次自己单独出去训练实操过的战略,没有想到这这里就用上了。

    分队结束,风宿阳带着谷源和老七先出发,南门他们随后。

    步行穿梭林中,正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像是被炙烤一样。

    期间遇上几人和自己自己小队落单的人,淘汰后接过他们身上的物资,最后老七还热心地给他们指了指能快速出去的小道。

    其中一人看着他笑呵呵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但很快就被他给压了下去,道了声谢快速离开。

    陆续送走好几人后,他们身上的物资变得格外充足。

    直到上都没有遇上那些想玩玩的人,随着太阳落山林中的气温一下降了很多,七人汇合后找了个平的半山峰扎营。

    轮流守夜,安静到天亮。

    接连几天都是这样,他们时不时会遇到那些所谓掉队落单的人。

    随着越往山内走,脚下的路变得格外崎岖。

    特训的第五天上,他们和之前一样扎营休息,风宿阳最先在外面守夜。

    山中的夜满目漆黑,朝着远处望去像是身处一个巨大的漩涡中,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吸进去。

    随意坐在一棵枯树上,随着结束时间的逼近,他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

    凌晨刚过,山中最安静的时候,南门出来换他还未开口两人皆是一愣。

    一起作战训练出来的默契,一人蹲下一人立马举枪,风宿阳身后的悬崖边出来被闷哼声,没用实弹对方很快站了起来,他轻笑了一声,慢慢举起手中的枪越过风宿阳对准南门。

    看着这样的他,风宿阳一边的眼尾跳了一下,然后就听到子弹从耳边穿过的声音。

    “南门!”已经顾不得会不会因为出声把更多的人引过来,在转身的时候他大喊了一声。

    闻声南门迅速侧身躲开,但肩膀依旧被子弹擦伤。

    沾上他血迹的子弹穿过后面的帐篷,最后被漩涡一样的黑夜卷走。

    低头看一眼自己肩上的伤口,看着不深但是不断有血迹涌出来,很快顺着他的手臂流下落在草地上 。

    听到那声喊,里面的几人瞬间清醒,来不及穿装备各自握着枪谨慎附身走了出来。

    看到南门正在流血的手臂,小白一下就慌了神,喊了声:“南门哥哥。”

    南门转身对他笑了一下,用口型说:“我没事,别担心。”

    可是看着那样的伤口,小白又怎么会相信他的话。

    愤怒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小白从腰后拿出枪 ,子弹上膛在准备动手的时候身旁的迟阁抽出消音器装在了他的枪口。

    没有丝毫迟疑,对着那人肩膀连开两枪,然后冷眼看着他跪倒在地上,走上前两步后小白再次瞄准他另一侧肩膀。

    一只手按下他的枪,南门小声说道:“我真的没事,一点小伤,他现在还不能死,队长留着有用。”

    听他这样说,小白才卸下握枪的力气,忍着眼泪快速转身后回去拿医药包。

    简单包扎后,其他几人在周围守着,风宿阳看着倒在地上痛苦到额头青筋暴起的alpha,用脚尖对着他肩上的伤口踢了踢,又问了一声:“谁让你来的?”

    他闷哼一声,额头上的青筋几乎要爆了的感觉。

    但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甚至越到后面闷哼的声音也是越来越轻。

    身下的那片草丛被他的鲜血染红,但是每当他要昏过去的时候,风宿阳都会补上一脚,让他瞬间疼得清醒过来。

    “既然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我换一个。”说着风宿阳在他眼前蹲下,接着问:“是不是唐赫?”

    听到这个名字后,躺在地上的alpha眼睛顿时睁得很大。

    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他就闭上眼睛,无论再问什么,他都不在发出任何声音,直到因为流血过多昏了过去。

    随手把他丢在一旁灌木丛中,风宿阳转身回去看已经包扎好了的南门。

    “怎么样?”

    南门刚安慰好小白,抬头回他:“没事,就只是擦破了点皮。”

    听他这样说,风宿阳回想刚才眉头拧在一起。

    如果不是南门躲闪的及时,那个瞄准的高度对着的是他心脏。

    “他刚才是想要杀你。”风宿阳开口的声音冷得可怕。

    南门点头,说:“我知道。”

    走回来的小白听到他们的对话,直接僵在了原地,握着水瓶的手在发抖。

    同样听到他们对话的迟阁从小白手中接过水,替他走了出去。

    从他手中接过水瓶,南门抬眸的时候看到还站在不远处的人,两人隔着距离对视了几秒钟后,小白先别开了视线转身走了回去。

    “小白他听到了。”迟阁对他说。

    南门点头喝了一口水后,回:“嗯”

    “你不去安慰一下他吗?”迟阁又问。

    南门单手拧上瓶盖,指腹在瓶子上轻轻点了点,苦笑道:“这个时候他应该不想看到我。”

    迟阁不是很懂。

    但是目前他们遇到的情况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用来解释这个疑惑。

    风宿阳让所有人全都换下之前的枪,趁着周围天还未亮大家收拾好再次按照一开始的战略出发。

    不同的是,在临出发前风宿阳说:“老七你和南门换一下,他身上有伤跟着我,你过去接替他的位置。”

    老七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点头:“是,队长!”

    看着他走过去 ,风宿阳说:“照顾好小白。”

    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小白,先开口说道:“放心吧队长,我已经长大了,现在可以保护你们了。”

    朝他走近,风宿阳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颊,点头:“嗯,还有两个月你就满十八岁了,就是大人了。”

    “不用再等两个月,现在的我也已经是大人了,也能保护……”说着他朝风宿阳身后看了一眼,然后笑了笑说:“已经能保护你们了。”

    风宿阳又碰了一下他的脸颊,说:“想要保护别人可以,前提是要先保护好自己。”

    “嗯,我知道,你放心队长,我一定会听老七他们的话。”

    风宿阳点头,然后挨个看向他身侧的老七,迟阁还有宗辰,说:“遇到危险直接开枪,不用顾及其他,还有保护好自己,我们目的地见。”

    说完不再停留,转身带着南门和谷源穿进黑的什么都望不到的山林。

    在他们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时,小白轻喊了一声:“队长你们要小心。”

    走在最后的南门抬起那只未受伤的胳膊,对小白做了一个只有他能看懂的手势。

    他们的身影很快被黑夜遮住,留下的几人也准备出发。

    为了缓和这稍显沉重的氛围,老七一边检查身上的装备一边很好奇地问小白,“南门最后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小白还在检查,头也不抬地回了他两个字:“秘密。”

    “是我可以知道的秘密吗?”

    小白抬头看他一眼,所有的装备都已检查好,轻轻地对他吐出两个字:“不能。”

    “可真小气。”老七说。

    不想他,小白看向另外一侧的两人。

    四人都检查结束后按照计划路线出发,刚走了几步小白突然想到什么,手摸了摸胸前的口袋,心才落了下来。

    “怎么了?”跟在他身后迟阁问。

    小白:“没事。”说着放下捂着口袋的手 ,吐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同一时间的剧组,结束夜戏的梁一尘坐车离开,这几天昼夜颠倒的赶拍摄进度,他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过超过四小时。

    上车后就放倒座椅睡了过去,人在累极的情况下很少会做梦,可刚闭眼没多久的他就被梦惊醒。

    起身呆呆坐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

    借着车窗外有规律闪过霓虹灯光找到早已关机几天的手机。

    尝试开机最终无果,再躺下也没了困意。

    一天几乎没有吃东西的肚子这时开始闹起了“空城计”,他对司机说了个位置,车子很快在前面路口转了方向。

    不一会就到了他说的地方,临近天亮的时间点,道路两侧店面全都紧闭着,人行道上也空无一人。

    站在车边伸了个懒腰,梁一尘留司机在车内休息他带上帽子走进那条小巷。

    刚一走进就看到正在店中坐着的两位老者。

    周围的店早已打烊,只有他们这里还亮着光。

    梁一尘走近轻唤了一声:“颜爷爷。”

    年迈的alpha循声望去,在看清他的脸后笑着站起身,“是一尘啊。”

    摘下帽子,梁一尘弯身向他们问好。

    跟着alpha身后的omega 小心得探出头望着,双手也紧紧攥着alpha衣角。

    察觉到omega紧张的举动,alpha回过头轻轻对他说道:“这是一尘,之前和宿阳一起来家里看过你,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忘记了吗?”

    在他说完这些话后omega又看了看梁一尘,似乎是在解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梁一尘乖乖站在原地任他看着,害怕惊吓到他 ,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

    “哦……”omega看着看着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用不太清晰的声音说了句,“大明星。”

    alpha和梁一尘对视一眼,都笑着点头应:“对,就是大明星。”

    说完alpha回身握着还在攥着自己衣角的手,让他坐回凳子,说:“我去给一尘煮东西吃,你在这里陪他聊天,好不好?”

    omega看着他的眼睛,间隔了一会点头,“好。”

    alpha松开他的手让梁一尘也坐下后,走向那间小小的后厨。

    中间用半边帘子遮挡,里面的人只要微微弯身就能看到外面。

    在煮小馄炖的间隙,alpha把帘子收了起来,站在里面看着他们。

    梁一尘的帽子已经被omega拿在了手中,他指尖扣着帽檐边缘,低垂着眼眸问:“小白什么回来啊?”

    回应他的是从后厨里传来陶瓷碗落在地上破碎的声响。

    突然又刺耳的声音让omega跟着尖叫起来,他蹲在地上抱住头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顾不上收拾里面,alpha急步走出来把人抱在怀中安慰着:“没事……没事,刚才是我不小心吓到你了,没事的……”

    就算被他抱在怀中,omega身子还是不停逗着,他口中一直重复说道:“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子弹……还有很多很多血,小白啊!”

    最后尖锐地喊出小白的名字后,他晕在了alpha的怀中。

    这碗小馄饨梁一尘没有吃到。

    站在小巷入口的他看着那位年迈的alpha背着人慢慢朝着巷子尽头走去。

    第62章 Chapter 62 “真的很喜欢南……

    睁开眼睛时满目的白色。

    先动了动自己的四肢, 都还有知觉。

    守在床边的人感觉到他的动作睁眼望过去,稍显激动地问:“队长, 你醒了?”

    吃力的想要撑起身子,但从手臂上传来的痛感让他很快又跌了回去。

    “大家都没事吧?”躺回去后,风宿阳看着宗辰问道。

    对方低下头掩饰那双已经红了的眸子,垂放在腿边的双手死死扣着衣服。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风宿阳抬眸看过去,又问了一遍:“大家都没事吧?”

    他的语气沉了下来,让宗辰不得不抬起头。

    在对视的那一瞬间, 满是红血丝的眼睛落下一行泪水。

    “哭什么?”风宿阳不再严肃, 轻声问道。

    宗辰抬手擦去,刚要开口的时候病房门被敲响。

    走过去打开看到站在外面那人的时候 ,宗辰:“你是……”

    序鸣视线侧过他的身子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人, 说:“劳烦让一下。”

    开口的声音那叫一个冷。

    宗辰没让, 他回身看一眼自家队长。

    已经强撑着自己坐起来的风宿阳对他点了点头, 说:“宗辰,你先出去一下。”

    “好的。”宗辰应完向后退了一步侧过身, 然后就看着序鸣从面前走了进去,没错,他是走进去的,不是坐在轮椅上。

    关上门站在病房门外时, 宗辰刚想深呼吸一下, 硬生生被外面靠墙站着的人给看了回去。

    身型魁梧的异国alpha双手环抱在胸前, 在宗辰看过去的时候, 他礼貌一笑。

    宗辰也对他扯了一下嘴角,带动脸上的伤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病房内风宿阳看着步步朝自己走近的人,问:“怎么这样来了?还有这里是哪里?”

    风宿阳知道这里不是军区的医院。

    在醒来的这一小会时间中, 他已经自行判断了身上各处的伤,不严重但细碎小伤不少。

    在病床边停下,序鸣看着他眼角和额头上的伤口,满眼心疼。

    那样的后怕再次袭来,让他站着的身子晃了一下。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序鸣稳住身子,注视着他的脸,用视线抚摸着他脸每一处伤口。

    “序鸣?”风宿阳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太奇怪了,包括刚才宗辰的表现,都在无声地告诉他一定是出事了。

    身子被自己喊着名字的人抱在了怀里。

    他的动作无比小心轻柔,像是在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风宿阳用那只还能动的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在耳边说道:“都是小伤,一点也不疼。”

    这样轻的拥抱根本舒缓不了序鸣的不安,他只能把头埋进对方的脖颈中,一次次深呼吸,闻着他的味道。

    “不准备告诉我吗?”过了一会风宿阳再次开口问道。

    序鸣平息下心中的不安然后松开怀中的人,两人离着很近,能够清晰看到对方瞳孔中的自己。

    “谁出事了?”风宿阳冷静地开口。

    他这样聪明,序鸣知道瞒不住。

    “小白。”序鸣低声回。

    风宿阳脸上神情依旧平静,“他伤到哪里了?”

    序鸣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又一下,那句回答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很严重吗?”

    序鸣摇头,沉眸看着明明在现场经历了全部,现在却什么都不记得了的人。

    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欺骗式的保护呢。

    “那……”

    “他离开了。”序鸣握住他的肩膀,手下几乎没有用多少力气,更多的是想要撑着面前的人,在他僵住的目光中很轻但字字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小白伤势过重,在山里的时候就离开了。”

    不用去世也不用死亡,他说的是离开。

    “离开是什么意思?”风宿阳抓住他的小臂,低着头问道:“离开……是,什么意思?”

    “看看我好吗?”序鸣试图看着他的眼睛,可那双眼睛失焦什么都看不到了一样。

    他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那场三天前的战乱中。

    他们三人离开后不久,剩下四人跟着他们留下的标记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差不多一个小时,山林中本应该最安静的时间段,却有很多小动物到处乱窜,就连树上的鸟儿也都飞离了他们这片区域。

    老七看着他们不久前留下的标记,环视一周漆黑一团什么都看不到。

    黑暗中视线受阻,听觉的灵敏度被放至最大。

    老七虽有时候给人一种不太靠谱的感觉,可在这样的场合他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回头看一眼跟在身后的小白几人,无声做了个继续前进的手势,几人再次前进。

    不等找到下一处标记,他们听到前方传来枪声。

    几人对视一眼 ,快速隐蔽前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小队,不会贸然露面和出手。

    枪声不断响起,风宿阳和南门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子弹不断地擦过石头留下明显痕迹,对方人多子弹密集往他们方向围剿一样地进攻。

    躲在石头后面的三人脸上,很快被飞溅过来的碎石擦伤,留下血迹。

    “还可以吗?”风宿阳看了一眼南门再次流血的肩,问道。

    南门也侧目看了一眼,笑着说:“一点小伤而已,可以。”

    风宿阳点头,先是对躲在不远处的谷源做了个准备的手势,然后起身架枪对南门说:“那就不能一直这样躲着了,总得要从他们口中问出那个幕后的人。”

    “收到,队长!”说完南门也站了起来。

    因为他们的反击,对方压着打的势头弱了些,但架不住他们人多,依旧向这边围过来。

    在换弹夹的间隙,南门拿出哨子,响亮的哨声穿过浓重的黑夜和枪声,传到后面正准备找一处好地方观战的几人耳中。

    小白最先说道:“是队长他们!”

    迟阁拉住他就要起身冲上前的身子,因为冲力两人身子皆是一晃。

    然后不给他们四人反应的时间,同样躲在暗处的另外一拨人对他们发起进攻。

    这边的枪声和不远处的交互重合。

    风宿阳听到他们那边的交战声后,嗤笑冷声道:“看样子这次他们是下了血本,loin雇佣兵团一下出了两支小队,他还真是恨极了我。”

    借着特训的名义,在这里早就埋伏了雇佣兵,还是顶级的两支小队,这是要悄无声息解决掉所有人然后嫁祸给总军盟,好一个缜密的计划。

    “想办法和他们汇合。”风宿阳对南门说:“他们中只有老七熟悉雇佣团的的作战方式,撑不了多久的。”

    南门眼中闪过担心,但也仅仅是瞬间,他们现在都需要打起所有的精神来应战。

    “好。”转身看向已经来到身侧谷源,“掩护我。”

    三人默契作战,小幅度的朝着其他几人方向退去。

    枪声越来越近,不远处的雇佣兵似乎也察觉到他们的意图,逼近的火力加大,再次把他们困在了原地。

    耳膜被不间断的枪声震得几乎失去听觉,天早已亮了,周围的一切都看得清晰。

    雇佣兵没有想到就他们三人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也以为自己佯装的身份并未被发现,为首的那人抬手示意速战速决。

    手落下他们全都换上了HK416,齐步射击前进 ,但会刻意避开风宿阳的方向。

    持续这么久,不同他们装备齐全 ,风宿阳几人身上实战的家伙本就不多,一番鏖战更是所剩无几。

    换上最后一节弹夹,南门的胳膊被震得发抖,肩上也早就新伤口盖旧伤,血迹染红半边手臂,看起来异常可怖。

    谷源也往后腰上摸了摸,说:“空了。”

    “你们去找老七他们,我来掩护。”端着枪的风宿阳说:“他们似乎不敢把枪口着我啊。”

    这也是他刚才发现的,对方在顾及自己的身份,或者说是派他们来的雇主顾及风家。

    “不行!”谷源和南门齐声说道。

    “这是命令!”风宿阳的语气提高了不少,说:“等你们离开我有办法脱身。”

    谷源还是不愿意,南门拉过他对风宿阳说了句:“队长,小心!”

    然后两人猫身迅速往后撤离。

    看着他们要离开,雇佣兵那些人火力根本不敢对着还留在原地的人。

    知道被自己猜对了,他们停下可风宿阳并不心软,露出半边身子对着他们毫不留情地扫射,最后一个弹夹空了,他随手丢到一边个人全都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中。

    眼角和额头上的伤口流下血迹干涸后又一次次被汗水浸湿,伤口被汗水蜇的生疼,在他站起来后眼角挑了挑。

    双手摊开,目光扫过不远处的灌木丛,轻笑了一声:“我都这样了,都不敢出来见一面吗?拉斐?”

    语气轻松的像是和老朋友叙旧一样。

    话落,一处灌木丛动了动,一位身高马大的alpha站了出来。

    跟着他一起动的还有剩下的十多位alpha,他们身上穿着这次特训统一作战服,手中端着的枪口齐刷刷对着站在不远处的风宿阳。

    而被他们枪口对着的人,像是什么都看不到一样慢慢走上前。

    最后在隔着两步距离停下,问站在中间的alpha,“唐赫给你的好处是什么?”

    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alpha 眼中没有丝毫的意外,墨绿色的眼中浮上虚假的笑意,说:“果然还是我们风队长啊,就是聪明。”

    风宿阳不会他虚情假意的夸赞,又走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眸子,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地问:“应该不只有佣金吧,他是不是还答应了你什么?”

    问完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后退了半步,眼中的笑意霎时消失不见,眼中只有看向敌人时的凶狠冷意,“是不是还有不属于你的位置。”

    “你……”

    “哦,看样子是被我猜中了。”丝毫不会他的变脸,风宿阳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能给你我同样也给你,甚至给的比他要多得多,你能把他杀了吗?”

    alpha脸上神情变了又变,似乎在说:“有趣极了!”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半眯起墨绿色的眼睛,指尖转圈把玩着手中的枪,说:“风队长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开玩笑啊。”语气瞬变,“但……这次你确定自己能笑到最后吗?”

    说话间他拿在手中的枪已经举起对着自己的脑袋,做出了一个开抢的假动作,那双眼睛像蛇吐信一样让人浑身不适。

    风宿阳皱眉,在脑海中快速分析他这句话的意思。

    看着他沉默的样子,alpha直接笑出了声,他身边的那些alpha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们的笑声,让风宿阳从刚开始就有的那份不安感变得更加强烈。

    盯着alpha的眼睛眯了起来,那是他真的生气的前兆。

    不在管他们,也丝毫不担心他们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再次听到身后传来激烈的枪击声时,他转身跑了过去。

    看着他的背影,一位alpha端起手中的枪瞄准,但很快枪口被伸来的手捂住,拉斐抬手对着alpha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他不能动。”

    alpha不懂,摸了摸自己的头问:“为什么?我们这次的任务不就是灭掉这支小队吗?先把队长解决掉,剩下的就都很简单了。”

    拉斐对着alpha的脑袋又是一下,说:“风家的人现在还动不了。”

    说完他带着几人也跟了过去。

    不等走近,光是听着各种枪声就已经知道那里可比刚才激烈多了。

    风宿阳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老七带着迟阁和小白被困在一个很不好的位置,不好防守也不好进攻,显然那个位置也是被迫选择的。

    南门和谷源因为弹药所剩无几,根本冲不进去。

    风宿阳站在高处看着下面的局势,在脑中快速想着对策。

    无论是从人数还是装备他们全都处于劣势,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知道拉斐几人也跟了过来,这样一来他们更是没有胜算。

    “现在应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带着大家走出去?”他在心中问自己。

    曾经身处异国的战场中,面对那些真正的敌人都不曾这样害怕过,没有想到会再一次栽在自己人手里。

    他们的脚步声在身后停下,回头看一眼,风宿阳问:“你们还要插手?”

    拉斐探头看了一眼下面,摇了摇头,回:“我们和他们不熟。”

    风宿阳深深看一眼他面上的神情,在分辨这句话的真假。

    下面很快又响起一阵很激烈的枪声,这个时候风宿阳已经顾不上那些所谓的战略了,走向拉斐然后从他身边几位alpha身上卸下了枪 ,然后快速冲跑了下去。

    “风队长。”拉斐抬手拦下身边两位想要冲去拿回自己枪的alpha,对着风宿阳的背影喊道:“其实你们真正的敌人不是我们也不是他们。”

    听到他的话,风宿阳短暂的停了一两秒时间,然后再次冲了下去。

    来到南门和谷源身侧,把刚抢来的枪丢过去,时间短来不及过于精细地布置所谓的战术,他对两人说:“分散火力让他们安全出来。”

    南门和谷源端着枪点头。

    拍了拍他们的肩,风宿阳补上一句:“也要保护好自己。”

    两人齐声道:“队长也是!”

    说完三人不再躲在暗处,分散火力掩护被困着的三人离开。

    这一支雇佣兵小队在看到风宿阳的时候,先是一愣,很快又看到站在上方观战的拉斐,顿时全都明白了。

    所以的枪口都在刻意地避开风宿阳,但是对其他几人就不这样仁慈了。

    在退出来的过程中走在最后的老七腿被子弹擦伤,伤口深可见骨,单腿支撑不住他身子不稳扑倒在地。、

    迟阁回身去扶他,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躲在不远处的人,抬手举枪对着迟阁扣动了扳手。

    小白看到什么都没有想转身抱住了他。

    一声很轻很轻的闷哼声砸进迟阁的脑海里,温热的鲜血喷在了他的侧脸还有脖子上。

    没有转头看过去,单是看到老七睁大的双眼,迟阁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抱着他身子慢慢向地面滑去。

    迟阁听到老七大喊了一声:“小白!”

    同样被这声喊惊醒的还有仅距离几步之外的南门。

    看着那个慢慢跌向地面的人,南门像是疯了一样跑过来。

    最后的最后……无论他跑得多快,无论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近,他都没能接住那人。

    倒在地上的小白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好多好多……很快染湿了他的衣服。

    那双眼睛紧紧望着朝自己奔来的人,满是血迹的唇张了张:“南门哥哥……”

    他最爱的南门哥哥哭了。

    小白心跟着疼,疼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赶到的人抱在怀里的时候连续大口咳了好几下,鲜血再次喷了出来。

    南门试图用手帮他擦干净,可是太多了,他怎么都擦不干净。

    小白努力抬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笑着说:“南门哥哥,我没事……你别哭,好不好?”

    说完他剩下的力气已经不能支撑继续抬起,眼中有不甘心但是那只手只能无力地垂落下来。

    但很快就被南门握住。

    他握着小白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说:“南门哥哥在的,小白别怕。”

    小白对他笑着点头,眨眼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

    迟阁跌坐地上,像是失去了魂魄。

    反应过来的老七拖着受了伤的腿爬过来查看小白的伤口。

    当从背后看到子弹穿过留下痕迹时,埋下头双手愤怒的一下又一下砸着地面,双手很快血肉模糊,可他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

    在那一声枪响之后,这样无比熟悉的一幕把风宿阳钉在原地。

    那个曾经困住他一年,不!现在依旧还在困着他的一幕和刚才重叠。

    那位扑向自己的队长,刚才同样扑向迟阁的小白。

    他们一模一样!

    这样的场景让他动弹不得。

    周围的枪声停下,两支雇佣兵一下消失不见,这里只剩下他们七人还有那位开枪的alpha被宗辰压着。

    扯下他脸上的覆面,宗辰说:“我见过他。”

    是见过,两天前他自称掉队迷路,小白还分给他水和吃的东西。

    alpha眼中充满了愧疚,被宗辰膝盖抵在地上的脸扭曲着。

    他面向不远处小白的方向,一滴泪滑落又快速消失泥土里。

    轻吐出一句,“对不起”后,他奋力挣脱开宗辰的束缚,枪口对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又是一声枪响惊起以为安全后重返回到树上的鸟群。

    看着他倒地,宗辰试了试脖颈间的脉搏,摇了摇头。

    已经没有什么声音可以让南门抬眼望去了,他低头一遍遍喊着怀中人的名字,祈求他睁开眼睛看看自己。

    “小白,你再看看我好不好?”

    “小白,你不要南门哥哥了吗?”

    “小白,你真的不我了吗?”

    “小白,你是不是冷?南门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回我们自己的家……”

    “小白……”最后只剩下一声痛哭,他的小白不他了。

    他一直护着的人,这一次不再对他笑了。

    南门不愿承认,他的衣服也已经被鲜血浸湿,背后枪口处无论他怎样捂着,都有更多的鲜血涌出来。

    就在这些刺眼的红色中,他怀中的人呼吸越来越轻。

    南门不断收紧怀抱,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暖着怀里的人。

    低头额头贴上他的额头,有点凉,南门问:“小白是不是冷?那南门哥哥把你抱紧一点好不好?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你告诉我。”

    说着收紧自己的双臂,把怀中的人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

    其他几人看着这样一幕全都别过脸去。

    都是经历很多战事的人,也见到过各种各样的伤,所以他们更无法接受。

    那个大家都疼爱的弟弟……那个还有两个月就满十八岁的小朋友在中弹后一声疼都没有说。

    他刚入队的时候很怕疼的。

    老七缓过之后还是不接受,已经被自己砸烂的手抖着拿出自己医药包,“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不断颤抖的手让他根本打不开医药包,他愤怒地想要撕开,然后就听到南门怀中的人在喊他的名字。

    很轻的一声,“老七。”

    不再管医药包,老七爬了过去。

    同样都沾满血迹的手握在了一起,可是他的手太凉了,握住的瞬间老七就再红了双眼。

    他凑近回道:“我在,你想说什么?”

    小白对他笑了一下,说:“别难过也别生气……”

    老七点头的时候眼泪再也忍不住,一连串地砸了下来。

    他点头:“好,我不生气也不难过,我全都听你的,但是小白……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一次很长时间的眨眼过后,小白轻轻点头:“嗯……好。”

    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能让他完地说出一句话了。

    “不要离开好不好?”老七哽咽地说:“马上就是你十八岁生日了,你之前说等成年后想要去很多很多地方,去看很多很多的人,还要开着我那辆你很喜欢的车到处兜风……这些都还没做呢,所以不要离开好不好?”

    看着他不断落下的眼泪,小白想要抬手给他擦去,但此时他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南门哥哥。”喊了一声抱着自己的人,小白说:“我口袋里……有……糖果,帮我给老七……好不好?”

    南门应:“好。”

    然后从他作战服上衣口袋中拿出那颗糖果。

    “老七……别哭,你之前不是很想吃这颗糖果吗?现在我把它给你,吃了就不能……咳……吃了就不能哭了。”说话间再次咳血。

    把那颗糖果塞进老七的手中,南门不停给他擦着从口中咳出来的鲜血。

    停下来后,小白的视线挨个看过其他几人。

    “队长,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他在心中说道。

    此时的风宿阳脑海中是混沌的,他分不清眼前这一幕是真实的还是曾经一次次出现的梦境。

    因为逃避和害怕,他始终站在原地。

    看完他,小白的视线紧紧地落在了南门的脸上。

    他很爱很爱的人因为自己哭泣着,这样的心疼超过身体上的所有。

    用尽最后的力气,他摸了摸南门的脸,在他泪水再次落下来之前拂去。

    “南门哥哥别哭。”

    南门点头。

    “南门哥哥……是最好的……最好的哥哥。”

    “能遇到南门哥哥,小白已经很……幸福了。”

    南门哑声回:“我也是,能遇到小白我很幸运。”

    小白的手缓缓落下,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只有浓浓的不舍。

    “南门哥哥……”在呼吸很轻很轻的时候,他的唇贴上南门弯身递来的耳边,说:“真的很喜欢南门哥哥。”

    揪心地疼蔓延至四肢百骸,南门强忍着回:“我也很喜欢很喜欢小白。”

    小白不在贴着他耳边,抬眼看着被树梢遮住的阳光,唇角含笑道:“可是我不想要哥哥对弟弟的那种爱。”

    说完一滴泪从眼角落下,而他也彻底闭上了眼睛。

    在心中爱着的那人怀中,在其他几位是好友更是哥哥的呼喊声中,再也没有醒过来。

    老七看着抱着人痛哭的南门,那颗被他攥在手心中的糖果,像一把生了锈的刀在一点点磨着他的心,疼的让他揪着心口的衣服,然后一下又一下用力锤着,可这样也缓解不了那样的疼。

    这样的发现让他崩溃。

    痛哭过后南门抱着怀里的人站起身,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他的双腿早已麻木,起身晃动一下后他往前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锋利的刀刃上。

    不见血但深割见骨。

    抱着人走过一人接着一人,口中呢喃着:“南门哥哥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第63章 Chapter 63 “我来了。”……

    “序鸣, 你说的小白离开了是什么意思?”问出这句话的风宿阳眼中没有丝毫的温度可言,就算是在看着自己的爱人, 也都冷得可怕。

    这样的他让序鸣仿佛回到了两人第一次遇见的那条巷子。

    那天他看过来的目光和现在的一样冷。

    还有陌生。

    “你已经想起来了,对吗?”序鸣双手轻轻握着县他的肩膀,问道。

    风宿阳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看着那些红血丝还有浓浓的担心。

    “你已经想起来了,那些全都不是梦,你看到的那些全都是真的!”一道声音砸进他的脑海中,让他不得不清醒过来面对这样的现实。

    一直观察他神情的序鸣, 看着他目光变了再变。

    “我想去看看他。”过了许久, 风宿阳轻声说道。

    序鸣对他摇头。

    “怎么了?”他问

    序鸣回:“南门把自己和小白关在了一起,大家都进不去。”

    对于他这样的回答,风宿阳没有丝毫的吃惊。

    自小白跟着自己来到军营, 后面是他一直在照顾小白, 他一直当亲弟弟宠着的人这样离开, 让南门怎么能接受?

    “我去。”风宿阳说着就要从病床上起身。

    但很快被序鸣按下,他说:“还有一件事。”

    坐回病床上风宿阳抬眸问:“什么事?”

    序鸣抬手了一下他有点凌乱的发丝, 指腹略过眉眼,动作轻柔目光缱绻,开口说:“迟阁也出事了。”

    风宿阳冷静地问:“他怎么了?”

    “他alpha的身份被曝光,人被唐赫带走了。”

    闻言风宿阳直接笑出了声, “他这是多恨我啊!”

    说完他看向序鸣站起来的双腿, 问:“这也是你不再隐瞒下去的原因吗?”

    序鸣摇头, “和迟阁没关系。”

    三天前的中午。

    序鸣接到风清荷电话, 开口语气完全慌乱,她不敢和风老将军说,父母不在州内她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 只能联系了序鸣。

    “序鸣哥哥,我哥他们出事了。”

    接通后的第一句话,序鸣手中端着的杯子掉在地上发出刺耳一声响。

    “别慌 ,慢慢说。”后退两步回到书桌前坐下,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头,出声安慰道。

    风清荷把刚才接到的电话中那些话简洁快速地说了一遍。

    听着的过程中序鸣的手握的越来越紧。

    最后清荷说完,他开口说:“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你在家里照顾好风爷爷。”

    “嗯,我现在还没和爷爷说。”风清荷说。

    序鸣点头:“别担心。”

    深呼吸一口气后,风清荷再次开口:“那哥哥就拜托你了,序鸣哥哥。”

    “我们是一家人。”序鸣和她说完这句话就结束了通话。

    也在这个时候书房门被阿洛敲响。

    “进。”

    “老板,宿阳少爷他们出事了。”阿洛说话看着坐在书桌后的人,脸上神情凝重。

    “现在备车,我们去机场。”

    阿洛应下快速离开准备,在进电梯的时候和从里面出来的索契撞上。

    “阿洛,我正在找你……”

    已经走进去的阿洛在电梯门合上的过程中对他说:“进来说。”

    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合上,索契立马抬手按外面墙面上的按钮,不等电梯完全打开侧身走了进去。

    “你小子现在是越来越坏了,是不是被那小孩给教坏了?”

    索契在阿洛的手机中看到过梁尘清的照片,稚嫩的模样一看就是小朋友,后面每次提到也都小孩小孩地喊。

    按下去地下车库的按钮,阿洛拿出手机查看消息。

    看一眼亮起的楼层,就算身旁的人根本不会自己,索契也能自问自答。

    “一定是的,嗯?老板不是刚来吗怎么又要走?”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说着他揉了揉自己的后颈,继续说:“刚才午休的时候,我做了个不太好的梦,醒了也觉得心里不踏实,总觉得要出什么事了。”

    终于,阿洛看了他一眼,说:“是出事了。”

    说完面前的电梯门在视线中缓缓打开,阿洛先走了出去,索契打着哈欠的嘴巴还张着,快步跟了出去,追问:“出事?出什么事了?我刚才特意去看了今天州内的新闻,一片太平,甚至连娱乐圈都安静得很,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他的话真的太密了,吵得阿洛脑袋疼。

    走到车子前单手打开车门,半回头看一眼跟在自己后面的人,说:“你很快就知道了,上车。”

    虽不是很懂,但索契还是快速跟上了车。

    刚想张口问什么,阿洛扯过安全带扣上,“等下安静点。”

    索契:“老板今天心情不好?”

    阿洛看了他一眼,没回。

    但很快索契自己就感受到了,从看到自家老板沉着脸坐进车内后,氛围一下就变得压抑很多。

    看着车子驶向的位置,索契没有忍住开口问:“我们这是要去机场?”

    阿洛点头,紧接着视线中扫到那幢高耸建筑上正在投放的画面,侧头向后喊了声:“老板,看外面。”

    序鸣先撇了一眼,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在看清画面上的场景后眯起了眼睛,降下车窗视线变得更加清晰,也让他本就沉着的眸子更加阴沉。

    像是记录片一样的拍摄角度,虽然无声但是在看到被子弹击中破损的树木,下面观看的人群发出阵阵倒吸声。

    长达十多分钟剪辑过的视频循环播放着,每一次最后定格的画面都是小白击中倒地的画面。

    一遍又一遍,何其残忍。

    “他们故意的。”阿洛在车内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后座,沉声道:“他们这是在故意制造舆论从而撇清和自己的关系。”

    车子已经驶出那段道路,视频画面消失在视线中,序鸣依旧开着车窗,炎热气息随风吹了过来。

    入夏后温度骤升,带来的燥热感也强烈得很。

    “他是想要把这件事甩锅给总军盟,这件事看似严重,但受伤的人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甚至说就算是死了人,只要不是重要的他们也都丝毫不在意。”阿洛思索分析着局势,虽残忍但无比现实。

    这就是早已经“溃烂”的军盟现状。

    一旁的索契皱眉,刚才视频画面阿洛因为开车只短暂看了一眼,可是他看得清楚。

    “不,最后那个画面…… 中弹的人应该活不下来。”

    阿洛跟着拧眉,问:“什么意思?”

    索契解释:“最后那段视频,单是从中弹的角度是心脏。”

    一直以来都嘻嘻哈哈的索契也完全冷了脸,他继续说:“那人我见过,是宿阳少爷小队的成员。”

    在他说完后两人全都抬眸通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人。

    序鸣收回看着窗外的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

    “是小白,一个很可爱的小孩。”

    索契用自己家乡话骂了声脏,别开视线看向自己那一侧的外面,车窗上映出他红了双眼。

    阿洛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知道名字后再对上那张之前见过的脸,心中很不是滋味。

    脚下的油门踩了又踩,车子快速向着机场飙去。

    停下后,序鸣快他们一步走下车,阿洛看着他的背影对索契说:“走,跟上!”

    私人飞机上,序鸣没再说一句话,直到临近降落前,他对阿洛说:“先带人离开,不要多纠缠。”

    阿洛和索契点头跟上。

    他们赶到的时候遇上正在往山下撤离的各个小队,视线快速扫过他们的脸,全都不是。

    路过时听到他们口中说道:“刚才听到了吗?风家那位刚才被带走了。”

    另一人小声接话:“不止他一个人,是支小队全都被带走了。”

    序鸣不信直接冲上山,看到的是半山上那架起刚起飞的直升机。

    追上来的阿洛看着地面大摊血迹,还有这片激战后荒乱的场景。

    单是从眼睛看到的这些,不难想象当时会有多混乱。

    “阿洛,去查他们被带去哪里了?”站在岩石边上的序鸣看着那架直升机离开的方向说道。

    应声后阿洛先下车离开,索契留下。

    当天下午阿洛查到小队所处的位置。

    一座鲜少有人走动的私人医院,序鸣下车后径直走了过去,然后就看到等在里面的人。

    “现在这是不装了?”说话的是那次在小巷中被序鸣踩在脚下的江匀,说话时看着序鸣的眼中带着明显的兴奋,似乎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无比期待。

    “我说你怎么没死,原来是江家找了新的靠山。”序鸣走上前一步,睨眸看了他一眼,问:“他们人呢?”

    “他们?他们是谁啊?我家的私人医院怎么会有你要找的人?”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站在原地摊开双手微笑着说道,那样的语气听得索契直皱眉,握着拳头就要上前。

    “别激动,这里不止他一人。”阿洛拉住他说道。

    索契向着周围环视一圈,高处的各个角落中都架着枪口。

    冷笑一声,索契说:“怕个锤锤,大不了就是干!”

    “他们都还在里面。”阿洛提醒他。

    听到这个索契耷下了肩,瓮声道:“我听老板的。”

    站在前面的序鸣着急见人,不想和他多废口舌,直接问:“条件?”

    江匀仰头大笑了一声,然后在低下头看向序鸣的时候,脸上神情瞬间变得阴狠,“序鸣啊序鸣,你果然和消息中说的一样,喜欢风宿阳真的是喜欢的不得了啊。”

    从他嘴巴里听到那声名字,序鸣面上愈加不悦,又走上前一步,沉声问:“说还是不说?”

    “条件倒是真的有一个。”江匀摇头晃脑地走到序鸣面前,本想很酷的贴着对方耳边说出来,可两人的身高相差太多,就算他垫着脚都够不到。

    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江匀后退了一步,抬着下巴说:“那你让我踩回来。”

    身后索契暴脾气再次怼上来,连续吐出一大串听不懂的话就要挣开阿洛的手。

    “索契!”

    “阿洛!你没听到那小子刚才的话吗?你还能忍?”索契脸都气红了。

    阿洛扯着他的手臂,上前一步把人拦在身后,那爆脾气真的上来一只手根本拦不住。

    “你想踩回来,也不是不可以。”序鸣走近弯身侧贴着他的耳边说:“就怕你没那个命!”

    “你……”江匀话未说完,双手被扭曲地折在背后,一把枪抵上了他的脑袋。

    这个局势转变包括正在怒头上的索契一下都没有反应过来。

    阿洛从后腰上拿出枪,回过头看他一眼,问:“跟在老板身边这么长时间,怎么还这样暴躁。”

    索契冲他笑了笑 ,双手持枪两人背靠背护着前面的人,“回来这段时间一直见老板坐在轮椅上,这不是一下没有转变过来吗,下次不会了。”

    在江匀被枪抵着的那一瞬间,周围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全都上前了一步。

    “你觉得他会出来救你吗?”序鸣看都不看周围的那些枪口,低声问着被自己控制的人,话问出口手中握着的枪用力抵了抵,江匀的双腿在他这个动作下已经抖成了筛子。

    “要不你喊一声试试?”序鸣给出建议。

    江匀声音发颤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发出来的声音一样,无比难听。

    “序鸣,你不敢杀我的!”这句话他说得笃定。

    听到这句,序鸣先是笑了一声,手中的枪上膛后他说:“哪里来的底气让你觉得我不敢?”

    下一句话更是把声音压到最低,“是你们江家以为攀上的那座‘靠山’吗?可是你都没有发现吗,他,包括周围这些所谓跟着你护着你的人,都有把你放在眼里吗?”

    问完身前的人抖得几乎站不住身子。

    看着这样的他,顿时让序鸣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把人往前一推,那双像是摆设一样的双腿顿时瘫在了地上,而序鸣走上前一步抬脚再次踩在了他的身上。

    脚下用了几分力道,他就疼地拍地。

    序鸣抬眼看着前方,扬声道:“唐赫,哦……不,现在应该尊称一句唐上将了,你就准备一直站在后面看着吗?”问完脚下用力,江匀脸色变得青紫,呼吸不畅让他张大嘴巴想要得到更多的空气。

    但是序鸣的脚已经从他的胸口挪到脖子,他能呼吸的气息越来越稀薄,拍打地面的手也越来越轻。

    序鸣脚下没有丝毫松动的痕迹,似乎真的做好了里面那人不露面他就一直不会放开脚下人的打算。

    “序将军的儿子,果然和他当年一样啊。”里面传来一道声音,很快那人站在了序鸣的视线中。

    看着穿着一身军装的人,序鸣一脚踢开江匀,单手把玩着手中的枪,语气平淡地说道:“看样子唐上将很重视新投诚的江家啊,居然舍得露面了。”

    唐赫垂眸弹了弹军装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笑着说:“身为上将,保护州内各家的安全都是份内之事,谈不上格外对哪家重视,在我心中大家都是一样的。”

    一番虚假的话,听的索契直接对他的翻了个大白眼。

    缓过气来的江匀骂骂咧咧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往回走,但序鸣的枪再次对准了他的脑袋,“我让你走了吗?”

    “你个……”后面的话在他转身看到对着自己的枪口时停了下来。

    人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包括嘴巴都安静了下来。

    很满意他这样的表现,序鸣对唐赫说:“我要带他们走。”

    唐赫抬手示意周围人的枪全都放下,然后他笑着说:“早说你是来找我们风队长的,大家何必这样枪口相对,你们已经订婚了来探病这很正常。”

    序鸣走到江匀的身后,对着他的枪口扬了扬 ,说:“我刚说的是带他们走,唐上将的年纪不大,耳朵怎么就不好使了?”

    被他这样说唐赫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变,“原来是他们……可以啊。”

    序鸣眯眼,在判断他这句话的真假。

    唐赫在说完这句话后,就侧身对序鸣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这个时候为了尽快见到人,就算是刀山火海序鸣也二话不说就进了。

    推着江匀走了进去,在病房门外他看到躺在里面的人,冷声问:“你把他怎么了?”

    跟在后面的唐赫说:“别担心,风队长身上都是小伤,刚才医生已经帮他上过药了,现在只是睡着了。”

    序鸣显然不会相信他的话,把江匀一推他自己走了进去。

    普通的病房中没有那些仪器的声响,格外安静。

    走到床边,序鸣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才几天的时间就瘦了一圈。

    想要抬手摸摸他,在快要碰上的时候序鸣又收了回去,害怕弄疼他。

    附身离他近了一些,序鸣小声地说:“我来了。”

    “小白……”闭着眼睛的风宿阳在序鸣说完那句“我来了”之后,眉头紧锁,口中喊着小白的名字。

    序鸣知道队里的几人对他的重要性,指腹轻柔地拨开他落在眼睫上的发丝,说:“他们会没事的。”

    可是这样的安慰当在另外一间病房中看到抱着小白不愿意松手的南门时,序鸣闭上了眼睛,沉重的无力感袭来。

    第64章 Chapter 64 “你才是我的礼……

    另一间病房门外, 风宿阳看着里面抱着小白的南门。

    三天时间,他紧绷的精神在彻底崩溃的边缘。

    风宿阳用能动的那只手敲了敲病房门。

    “滚!”里面传来南门压低了的声音, 连续几天没怎么喝水,嘶哑的声音和之前那个温润的他完全不一样。

    “南门,先把门打开可以吗?”风宿阳问。

    里面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我想带小白回去。”风宿阳说:“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南门还是不动,也不说话。

    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风宿阳用力敲了敲门,说:“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清楚件事,小白……他不能就这样的不明不白的离开, 还有迟阁, 他也出事了。”

    接连的针对,风宿阳知道他这是要先把小队给垮。

    在听到迟阁出事后,南门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抬头看向病房门外,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合上过的眼睛, 被红血丝充满,看起憔悴又狼狈。

    何时见过这样的南门, 一眼,风宿阳就不敢再看。

    时间在流逝,南门抱着小白慢慢站起身,脚下走的每一步都无比僵硬, 麻木到感觉不到任何的疼 , 包括心里也是。

    走了两步他低头对怀里的小白说:“南门哥哥带小白回家。”

    反锁的病房门被他打开, 还未走出来个人连带着小白都朝地上倒去。

    顾不得胳膊上的伤, 风宿阳和序鸣分别接住他们两人。

    双手抱住小白,扯动身上的伤,风宿阳倒吸了一口气。

    后退两步站稳了身子, 感受着怀里人的重量,曾经发生的点滴瞬间填脑海。

    南门肩上的伤因为没有及时处,周边已经发炎,宗辰和索契一起把人摁在病房床上,医生在消完毒后问:“需要打麻醉吗?”

    宗辰看了他一眼刚想说:“需要。”

    另一边的索契在他之前接过话,“他不需要。”

    宗辰瞪他一眼,问:“你怎么这样?”

    和谁都比较自来熟的索契早已把他当成自己的兄弟,说话也就不会多过脑子。

    直言道:“我是觉得他现在还不怎么清醒,想着用这样的疼来让他快点清醒过来。”

    听着他的歪,宗辰有点无语。

    没有想到这位医生就真的听了他的话,拿过针线就要动手。

    “等一下。”宗辰喊停。

    医生停下手中的动作,那双藏在眼镜之下的目光并不友善,冷声问道:“又怎么了?”

    宗辰拧眉看他,声音同样也冷了下来,说:“他需要打麻醉。”

    这个时候已经清醒过来的南门,用依旧沙哑的声音说:“没事,直接来吧。”

    医生不在迟疑,专心缝针,一针一线带出血肉,宗辰别开目光,另一边索契倒是看得异常兴奋。

    等到缝针结束,宗辰扶着南门站了起来,问:“感觉怎么样?”

    南门沉声回:“没事。”

    说完接着问:“刚才队长说迟阁出事了,他怎么了?”

    宗辰性格有点慢吞,连带着说话也是。

    通常一句话能在口中来回转了好几圈,看着这样的他,急性子的索契不太能忍得了,快速接过话,“他不是alpha 吗,现在被曝光了,你们被带到医院的那天他就被唐赫用这个由带走关起来了。”

    南门听完后,脸上的神情没有多大变化。

    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问:“队长呢?”

    宗辰回:“队长刚去看老七了。”

    小白的离开对南门影响很大,同样接受不了的还有老七。

    这几天他因为腿上的伤,一直高烧不退,守着他的谷源有好几次从他口中听到在喊小白的名字。

    说话间他们三人走出病房。

    南门看着一直跟着他们的索契,问:“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索契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说:“老板让我守着你们。”

    “老板?”

    宗辰小声解释:“序家那位。”

    南门之前觉得他眼熟,在听到序家那位后南门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索契,之前在拳场的时候见过一面,这才对上。

    对他点了点头,南门不再说什么,三人快步朝着老七的病房走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老七正激动地说着什么,那双眼睛满是通红,极度忍着才不让眼泪流下来。

    “队长,我忘不了!”

    风宿阳冷声道:“我也忘不了。”

    “既然我们都忘不了,那为什么不现在就去找他算账。”老七握着糖果的手朝着门外指去,后面的声音几度哽咽,“我想给小白报仇。”

    “大家都想!”风宿阳说:“但不是现在,老七。”

    “那是什么时候?”

    “很快!”风宿阳回他。

    一番话并未让老七的状态好转,多次激动反而让他再次瘫倒在了病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白得可怕的天花板,再次开口的声音都变轻了很多,“好,我听你的队长。”

    看着这样的他,风宿阳心里压着的那股火烧得更旺。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他全都记下了。

    离开的直升机上,风宿阳看着坐在身侧的序鸣。

    一直看着他的序鸣,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风宿阳轻轻摇头,他的目光中全是面前的人。

    他心中无比清楚,他们能这样轻易的离开那家私人医院,序鸣一定是和唐赫达成了某种协议。

    不然唐赫根本不会放人。

    放在腿上的手很快被序鸣握住,身边几人心情都很沉重,有人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人看着外面。

    序鸣侧身贴着风宿阳的耳边说:“唐赫在我这里得不到什么好处,别担心。”

    就知道他能读懂自己心中想的那些,风宿阳回握住他的手,说:“不管他从你这里拿走了什么,我都会让他还回来。”

    “那些都不重要。”序鸣拉过他的手往窗边探去,看着从外面洒照在他手上的阳光,接着说:“能被他拿走的都是不重要的。”

    说完序鸣先摊开自己的掌心,然后把他的放在中间接着点了点还在紧握着的拳头。

    风宿阳的视线也跟着看过去。

    已是盛夏,阳光的温度不同之前温柔,他还是跟着张开了手掌。

    掌心在摊开的瞬间就已经被阳光填满。

    如果上一次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风宿阳彻底意识到自己对序鸣的感情,那么这一次序鸣对他来说已经是密不可分的爱人。

    风宿阳翻过自己的掌心。

    这一次他握住的不再是阳光,而是自己的爱人。

    上一次那份看不见的礼物是初春的暖阳,这一次的礼物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爱人。

    “你才是我的礼物!”

    听到这句话的序鸣张开指间和他紧紧握住,看着十指交缠着的指尖,序鸣说:“你也是我的礼物,最好最重要的礼物。”

    无论何时,每当风宿阳表达对他爱意的时候,序鸣的每次回应都要比他更深一些。

    之前也有意识到,但是在经过这次特训发生的事情后,风宿阳好像更加懂了。

    他摇头回:“序鸣,你对我来说重要的程度和我对你来说重要程度是完全的等号。”

    序鸣沉沉地看着他的眼睛,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最后他点头同样回应道:“嗯,我对你来说同样的重要。”

    风宿阳对他露出了这些天唯一的一次微笑。

    两个小时后直升机落地,南门抱着小白走在中间,腿伤严重的老七被用担架抬着。

    出发时他们意气风发地说笑着,回来时伤的伤死的死。

    周围站着的人看到到这样的一幕眼中满是惋惜。

    见不得这样的目光,躺在担架上的老七一把扯过身上盖着的外套捂住了头。

    知道他们今天回来,风清荷早早等在停机坪,一头卷发被风吹得凌乱,她也顾不上在看到他们走下来后,大步跑了过去。

    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看到自家哥哥脸上的伤,还有那只半吊着的胳膊,一下就停在原地不敢再走上前,红着眼睛哭了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风宿阳也很快就看到了她,大步走过去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问:“哭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风清荷哭得更厉害了。

    豆大的眼泪落个不停,其中一些砸在了风宿阳正给她擦着的手背上。

    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风清荷抽泣了一身,说:“我都知道了。”

    “嗯。”风宿阳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别哭了,回家陪着爷爷,我处完事情就回去。”

    风清荷握着他放下的手,上下看了看,哭着嗓音子问:“你还有哪里受伤吗?”

    “没有。”风宿阳回她。

    风清荷不相信,她看着后面几人视线最后停在了躺在担架上的老七,眉头紧锁着。

    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风宿阳曲起食指点了点她的皱着的眉心,说:“真的没事,别担心。”

    又看了一眼,风清荷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准备转身看过去的时候,被站在身前的人喊住,“清荷,你先回去。”

    他神情严肃,说话间那双看向后面的眼神也没了丝毫温度。

    风清荷点头,不再停留也没有回头,挨个看了看后面几人后,她径直离开。

    等她离开,唐赫站在刚才风清荷站着的位置。

    风宿阳无比厌恶地后退两步,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垃圾。

    四十多岁的中年alpha,一身的军装也遮不住他满身令人作呕的气息。

    本就似笑非笑的嘴脸在看到风宿阳他们几人后,变得更夸张。

    “风队长的身体这几天在医院养的怎么样了?”

    睨了他一眼,风宿阳轻笑一声,不答反问:“唐上将这几天应该很开心吧?”

    “风队长这是什么意思?”alpha装作听不懂的神情,接着说道:“这次特训你们出了这么大的意外,我可是很惋惜和伤心的,特别是……”

    “唐赫!”风宿阳上前单手扯过他的衣领,狠戾地警告着:“你不配说他的名字,不要逼我,不然你的宝贝儿子唐楚我可就真的动手了!”

    他不允许小白的名字从这个人的口中说出来,这是他的底线,一旦触碰到他会用同样的方式还回去。

    听到他说出唐楚的名字,被扼住衣领的alpha脸上的假笑收起。

    “你做了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一份小小的礼物,可别太激动了。”说完风宿阳松开了他,擦肩走过去的时候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第65章 Chapter 65 “队长,我想离……

    不到两步距离, 风宿阳看着急忙走向唐赫的alpha,很快他笑着停在了原地。

    然后就听到身后传来唐赫的怒骂声:“废物!全是废物。”

    被他骂的alpha垂头后退了一步。

    看着他这样的举动 , 唐赫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气,抬起腿就要踹过去。

    “唐上将,现在是不装了?”风宿阳转身冷笑着问道。

    唐赫收下脸上的怒意,看了看围在周围的人然后和风宿阳的视线对上,他说:“如果说装谁能装得过我们风队长的未婚夫 ,一直以病弱示人,很让人怀疑他的目的啊。”

    说完他朝着停在不远处的直升机看去, 歪着头问:“他这是看到人多又躲到轮椅里去了吗?”

    “想知道啊?”风宿阳眉眼中满是嘲讽的笑, 伸出食指对着他左右晃了晃,说:“你很快就知道了。”

    “你们合起来算计我!”唐赫这时才回过神几步追上风宿阳,在周围视线中压低嗓音说:“你说如果大家知道序鸣他的腿一直都是装的, 你觉得以现在序老在军盟中的影响还能不能护得住这唯一的独苗苗?”

    风宿阳无比平静地看着他, 说:“不是还有我吗!”

    “你?风队长这次带队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军盟已经对你失去信心,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能不能从这件事情脱身还是个未知数, 帮人的事情我建议还是放一放比较好,毕竟救别人的前提可是要先保住了自己。”

    对于他的威胁,风宿阳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看着他脸上丑陋的嘴脸,又看了看他身上穿着的军装, 咂舌道:“这句话同样送给你, 唐上将。”

    说完他和小队其他几人一起离开。

    南门去处小白的事情, 宗辰和谷源身上虽说没有严重的伤, 但也被风宿阳留在了军区医院,陪着腿伤严重的老七。

    他去监禁室见迟阁。

    隔着桌子坐下,风宿阳看着他身上那些伤口, 几天过去并未包扎。

    “他们……”

    “队长。”

    两人同时开口。

    迟阁终于抬起了头,他看着坐在对面的人,继续说:“队长,我想离开。”

    “好,很快。”风宿阳对他说。

    迟阁又说了一遍,“队长,我想离开。”

    “迟阁?”

    “我现在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在知道我是alpha后,你还会冒那么大的风险留下我。”

    风宿阳看着他的眼睛,死寂一片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

    他的声音还在继续,“小白不该救我的,他还有家人有好友有南门……他不该救我的,我什么都没有了,如果要死那个人也应该是我……”

    “迟阁!”厉声打断他,风宿阳忍着怒气,双手交叉紧握放在桌子上。

    压下心中被他这句话带来的怒火,风宿阳问:“你怎么了?”

    迟阁苦笑:“我想离开。”

    他再次重复了这句要离开的话。

    “你要离开哪里?”

    “这里。”迟阁停顿了一下说:“我想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这样就不会再连累谁。”

    小白为救他而死,愧疚将迟阁彻底淹没,也让他决定逃离。

    监禁室中安静得可怕。

    他们都不再说话,空间中静的连呼吸声都格外清晰。

    外面传来敲门提醒的声音,风宿阳在起身准备离开之前开口问:“你真的要离开?”

    坐在位置上的迟阁抬头看着他,点头的幅度很轻可那双没了光的眼睛中似乎在说:“嗯,我想要离开。”

    风宿阳走向已经打开的门,脚下每一步都迈得很慢。

    似乎是在等身后的人收回刚才那句话,可是没有。

    在门前停下,风宿阳背对着里面的迟阁说:“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如果这里真的让你觉得难过,那我会送你离开,不仅仅是因为之前的救命之恩,还因为他早已把迟阁划分到了和南门他们几人一样的范围之内。

    是战友更是好友。

    “谢谢。”在他的这声道谢中风宿阳走了出去。

    直到身子站在烈日下才让他呼吸变得顺畅。

    所有的事情一下全都被抛了出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站在原地抬起头闭眼感受着夏日的阳光,炙热的光线直射进他的心底,也照亮那些困住他的问题。

    第一次他如此纠结和迟疑。

    但现实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充足,人在去医院看他们几人的路上就被拦了下来,总军盟来人调查这件事的始末,作为队长他必须配合调查。

    风宿阳点头跟了过去。

    那间诺大的办公室内,风宿阳看着坐在主位的人,微微一愣。

    和他一起来的两人已经退出门外,身后的门很快被关上。

    不等风宿阳走近,坐着的alpha脸上带着慈爱的笑意对他招手。

    “宿阳,来这边坐。”

    敛下眼中闪过的神情,风宿阳走上前,身子站得直挺,“唐督军好。”

    坐在那里的alpha年纪要比唐赫稍大一些,身上同样也穿着军装,两人单是看脸有七分相似,但等他站起来的时候那样压迫感的气势是唐赫无论怎样都比不上的。

    这是就是唐牧的父亲,也是如今唐家的掌权人,唐勤。

    起身走到风宿阳面前,他开口时语气中满是对小辈的关心,“胳膊上的伤严重吗?”

    对于这位督军就算是好友的父亲,风宿阳了解到的也知之甚少。

    作为儿子的唐牧了解的也不会比他多。

    “谢谢督军关心,都是小伤。”回话间风宿阳在脑海中一遍遍着他这样让自己独自留下的原因。

    很快唐勤就开口解答他的疑惑。

    也果然和风宿阳猜想到的一样。

    他转身回到书桌后的坐下,看着站在那里的风宿阳说:“你是不是很想让那位叫迟阁的alpha出来?”

    风宿阳只是看着他,不答话也不点头。

    他的沉默让唐勤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他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辈,正在轻声的关心辈最近遇到的难题,并给出已经准备好的解决方案。

    “其实他瞒着alpha身份这件事,说重要也重要,但是……”停顿期间他从雪茄盒中拿出一支含在口中点燃。

    长呼一口气后,接着说:“说不重要也是不重要的,至于最后会定性的罪名我还没想好。”

    “您这是在说笑吗?”风宿阳看着坐在那里吐着烟雾的人问道。

    唐勤拿下口中的雪茄,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风宿阳,看着看着他笑出了声。

    “宿阳啊,你和唐牧一样都还太年轻,有些事情看得并不全面,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作为长辈的站出来给你们指条明路了。”

    风宿阳:“我不是很明白唐督军这句话的意思。”

    他又笑了一声,然后把指间刚点燃的雪茄摁在桌子那张照片上。

    “宿阳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说着他站起身拿了条湿毛巾慢慢擦着自己指尖,手下的动作慢条斯,开口的声音也轻缓的让人听不出那是威胁还是其他。

    “在我的心中,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你都比唐牧要更加的冷静,也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像他一直傻傻守着陈家那小子,可是到头来人都要变成别人的了,他还傻傻地送上祝福,你觉得是不是很傻?”

    听到他这句话,风宿阳开口反驳道:“我不认同您这句话,唐牧和一尘之间的关系我不做评价,但绝不是您说的这个样子。

    多年的相识陪伴,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过友情甚至在唐牧的心中也远远超过了亲情。

    “是吗?”唐勤丢下手中的湿毛巾,半边身子侧坐在桌子上,斜着端详了风宿阳好一会,然后恢复成刚才的笑脸,说:“好了,先不说那个臭小子了,怎么说都是我的儿子,他想要的我这位做父亲自然要帮帮他的,我们话题回到那位叫迟阁的alpha身上,你想让他尽快出来吗?无任何处罚的释放。”

    “督军您用释放这个词好像不太合适吧?”风宿阳也压低了声音说道:“当初我在组建小队的时候是有说过,‘我的小队欢迎omega来’但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alpha不能进,更没有谁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对这支小队列了alpha不能入队的律法,之前一直没有alpha入队,那只是因为他们太弱。”

    说着说着风宿阳完全冷静了下来,后面再开口时的语速慢了很多,也更加清晰。

    “关于迟阁是一位alpha这件事我早就知晓,如果军盟一定要给这件事定下个什么罪行的话,那也应该是我这位队长,您说对吗?唐督军。”

    最后“唐督军”这三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我知道你护人心切,这些话我今天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风宿阳问:“唐督军这是要以身无视州内律法?”

    闻言,唐勤笑了笑从桌上下来走到风宿阳面前,拍了拍他被吊着胳膊的肩膀。

    动作看着很轻,但手下的力道很快让风宿阳额头上布满了汗。

    直到他半边肩膀塌了下来唐勤才松开手,还装作关心地拿出手帕递给风宿阳,问:“怎么热成这样?”

    风宿阳没接,他后退一步看着面前的alpha,问:“督军今天找我来这,到底是想和我说什么?”

    “放了唐楚,我就让迟阁离开。”这个时候他也不再伪装,看着风宿阳直言道。

    “原来还真的是这个原因啊。”缓过这阵疼的风宿阳唇角上扬又向后退了一步,说道:“原来是因为我们唐上将找不到亲爱的儿子,他着急了。”

    “风队长,这个条件只在这间屋内有效,一旦你走出去再想反悔可就没这个机会,你……要想好了。”唐勤看着向后退去的人说道。

    风宿阳后退的脚步不停,直到后腰碰上门把手的时候,他说:“迟阁我会想办法,但唐楚这次我必须动!”

    “你敢!”唐勤拍着桌子喊道。

    高位坐久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这样和他说话,以往只要是他想要谈的条件,就没有达不成的,但是今天显然是要破例。

    风宿阳单手握住门把手就要拧开。

    “你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和陈家那小子一样用自己来换?”

    拧了一半的手停下,风宿阳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再次把主导权拿回手中,唐勤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第66章 Chapter 66 “我是伤了,可……

    风宿阳走了回来。

    他看着那位明明在笑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比魔鬼还要可怕的人。

    “你让一尘做什么了?”

    唐勤转身慢慢走回书桌后坐下, 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轻声道:“只是让他在迟阁和唐牧之间做个选择。”

    看着他面上的神情, 风宿阳问出那句心中再次猜到答案的问题,“你知道一尘是omega。”

    唐勤笑着点头,“其实如果不是唐牧一直惦记着,单是他和迟阁之间那段关系,就算他是陈家的人,也绝非是我心中唐牧妻子的首选。”

    大脑飞快着桩桩件件,在脑子里铺开划线, 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都变得无比清晰。

    开口问:“这就是你把唐牧关起来的主要原因吧?”

    唐勤摇头, “我这是在帮他。”

    “帮他用这样的方式将一尘推得更远?”

    说着说着风宿阳直接笑出了声音,“我终于知道了唐牧一开始的性格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了。”

    走上前一步,弯身单手撑在桌面上, 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很慢:“有你这样的父亲, 真为唐牧觉得可悲。”

    不是可怜, 他用的是可悲。

    “风队长,注意你的措辞!”唐勤沉下目光看着他说:“毕竟我现在的筹码比较大一些。”

    “不!”风宿阳反驳道:“是我的筹码更大一些。”

    唐勤眯眼望他。

    这个时候风宿阳对这位长辈已经没有一丝的尊敬之意, 他轻笑道:“你这样着急想要从我手中找回唐楚,无非是因为他知道你的秘密,或者是他那位上将父亲知道你什么秘密,让你不得不这样着急。”说完站直身子问:“督军您觉得我这样解正确吗?”

    来回交持, 口舌交锋。

    风宿阳突然想起风老将军曾经和他说过的一句话, “唐家早已经不是之前的唐家。”后面那句话他看着正坐在沙发上给梁一尘削苹果的唐牧, 说:“宿阳, 如果有一天唐家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你要帮帮唐牧。”

    当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此时想起风宿阳很想问一句:“爷爷, 唐牧有这样一位父亲,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帮?”

    唐家那样复杂的亲情关系中,他们又怎能允许旁人插手动上分毫。

    僵持不下,怒目相视。

    风宿阳问:“你做的这些唐牧知道吗?”

    “他不需要知道。”唐勤说:“就算知道了也会感激我的。”

    “既然你这样认为,我们之间也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各凭本事救人吧。”说着风宿阳转身径直走向外面。

    门被推开,守在外面的alpha全都围了上来。

    看着他们,风宿阳头也不回地问:“督军是想把我也留下?”

    唐勤坐在书桌后面对着门外那些alpha摆了摆手。

    门外走道很快空出一条道路 ,风宿阳从一众alpha虎视眈眈中离开。

    但是在几步后,身后一位alpha突然袭击而来,赤拳带起一阵风擦过风宿阳的耳边,他侧弯身躲过,接着一拳又一拳快速袭来,单手闪躲中风宿阳看到那个走出来的人。

    “我突然反悔了。”他看着还在不停闪躲的风宿阳说道:“你在营中自然做不到挟持唐楚,那做这件事情的人就是你那位时而瘸腿的未婚夫了,这样的话宿阳啊……你今天可就走不了了。”

    “是吗?”风宿阳冷哼一声。

    不再闪躲,单手反击时,看着还在出拳的alpha笑道:“我是伤了,可不是残废了。”

    说着不再管那只受了伤的胳膊,双手回击。

    拳拳到肉不到几个来回,那位alpha满脸不可置信地被风宿阳用脚踩在了地上。

    军靴底部坚硬异常,踩在alpha胸口上的时候可一点力都没有收着。

    不一会alpha脸就完全涨红,另外几位之前不准备动手的alpha见状也全都冲了上来。

    走道空间狭仄,他们再一过来就更显拥挤。

    alpha各种信息素裹杂扑来,那气味让风宿阳皱眉。

    抬脚勾起地上的alpha的身体,在地上快速翻滚几圈停在中间位置。

    同样也挡住了那些alpha过来的路,alpha再次被自己人给用脚踢翻,滚到角落时彻底昏了过去。

    看着这样的他们,风宿阳看着他们眼神中只剩下恶心,还有对人性的失望。

    拳脚相对,风宿阳一人之力抵住他们全部的进攻。

    胳膊上的伤早已撕裂,鲜血染红衣服让那群alpha变得更加兴奋。

    其中一位抬手掰正自己刚被风宿阳卸下的肩膀,一声闷哼然后活动了几下,alpha从口袋中拿出东西带在指间,抬眼看着风宿阳说:“风队长果然和传言中的一样,是很强,但……今天的你走不出去这里!”

    话落他带着东西的双手握拳再次朝着风宿阳发起进攻。

    指虎对上骨肉,风宿阳连续后退了两步。

    那只本就受了伤的胳膊垂下的时候在发抖。

    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alpha瞄了一眼,笑着说:“看样子风队长很强的传言要断在我们这里了。”

    不再管手上的伤,风宿阳环视着走道中的地形还有对面几位alpha。

    他在想应该如何脱身。

    人多地形还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他在心中快速决断着。

    这样的局势曾经也遇到过,但对面站着的是敌人。

    前面的交持中风宿阳顾及他们并非真正的敌人,下手也有收着,可当他们带上指虎后风宿阳知道自己错了。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冒血,观察完后风宿阳单手脱下身上的衣服,绕了两圈用牙系紧。

    此时他的身上只剩下那件紧身的黑色背心,劲瘦的好身材一览无余更让对面的alpha躁动。

    身世好武力强,容貌身材更是好得像个尤物的omega,对于他们这些alpha来说那是神一样的存在。

    而今天他们想要把这尊神给拉下来。

    贪婪的视线上下打量着,没有贴阻隔贴的信息素溢满条走道。

    企图用信息素压制的alpha在看到风宿阳根本不受任何影响,眼中带上疑惑。

    “你……你怎么会?”

    回应他的是飞奔过去的人影,风宿阳再次攻击的角度刁钻alpha根本闪躲不了。

    迎面连续痛击,alpha还未从刚才的疼痛中回过神来,手上的指虎已经到了风宿阳的手中。

    快速带上,握紧拳蓄力对着alpha的胸腹打去。

    一下就让alpha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连连后退最后瘫在墙角。

    其他几位alpha见状对视了一眼,全都朝着风宿阳扑去。

    风宿阳的视线穿过他们看向站在门边的人,目光相对后,唐勤抬起指间正燃着的雪茄,笑了笑,用口型说道:“你今天离不开的。”

    看着他,风宿阳心中更加确定他一定和这次特训发生的事情有关系,不然以他如今在军盟中的地位,不会在这个关口动用这些见不得人的alpha。

    一番车轮战,风宿阳后背靠在墙上,胸口随着大口喘息起伏明显。

    脚边是倒了一地alpha,他们身上布满伤口。

    风宿阳很少会把人打成这样,以往就算是对待敌人也只是直击伤点,速战速决。

    但今天显然不是,他在慢慢折磨这些alpha。

    每一次出手都不是致命部位,但每一下都用了全力 ,他借着这些alpha来发泄这几天被压制着无奈和愤怒。

    打斗到了后面,那些alpha能站着的仅剩下一位,在他求饶声中,脚步飘浮的风宿阳依旧没有停下。

    手上的指虎早已在这期间沾满了血迹,加上从他自己胳膊上流下鲜血,走过去的一路上一滴接着一滴,落满他脚下的每一步。

    在那位alpha的面前停下,看着他眼中的惊恐,风宿阳抬起僵硬的手,拍了拍他的脸,手上的血迹沾在了他的脸上,alpha在这样的动作中腿软到瘫在地上。

    “可以……可以不要杀我吗?这些也不是我想的……我没有办法。”说着他伸手拉住了风宿阳裤脚,口中一直祈求着。

    在刚才的轮战后期风宿阳已经恢复了清醒和智,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裤子,可是就在他的腿刚准备后退一步的时候,从走道的另一侧传来一声枪响。

    然后风宿阳就看到刚才还在拽着自己的alpha额头正中央的弹孔,视线向下是他那双睁得很大的双眼,最后的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alpha到死都没有想到这样听话的自己,会死在那人的手中。

    可是一声枪响过后,他再也没有了可以反悔的机会。

    身子倒地,流出的血迹缓慢的染红片地毯,而他的双眼也没有合上。

    就这样看着他倒在自己面前,在这几十秒的时间里,风宿阳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声音,他是恶魔。

    手再次握起来,他死死盯着那个手中拿着枪的人,不管他的枪口是不是在对着自己,直直的朝着他走过去。

    那个举起的枪口随着他走过去的角度变动着,全程对着的都是风宿阳的胸口。

    一步更近一步,风宿阳听到自己握着拳头带动指虎的声响。

    “你不敢杀我!”说完他疾步冲上前,早已握紧的拳头对着唐勤的脸挥去。

    已经察觉到他的动作,唐勤快速侧身躲开。

    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近身搏斗每一拳每一脚都用了全力。

    风宿阳手上有指虎带来的伤害更重,不一会唐勤身上各处都已见血。

    彻底打红了眼的风宿阳已经不再管他的身份,在唐勤躲闪的过程中紧跟着追上,屋内早已一片狼籍,装饰和桌椅散落在各处。

    抓到人风宿阳把人用膝盖抵在了地上,那双红了的双眼死死盯着唐勤,在歪了一下头后,高高举起拳头就要打下去。

    “别动!”

    身后传来呵斥声,紧接着传来枪上膛的声音,然后枪口直接抵上了风宿阳的后脑勺。

    是赶来的唐赫。

    他的那句“别动”也仅仅让风宿阳停下两秒钟的时间,冷笑了一声高举的拳头照样打了下去。

    一拳下去唐勤半边脸血肉模糊。

    风宿阳的脸上被他喷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一边,和他的眼睛一样红。

    “风宿阳,我说了别动。”唐赫又说了一遍。

    这一次风宿阳终于给了他一点反应,从唐勤身上站起来,无视后面对着自己的枪口转过身。

    看着这样的他,唐赫向后退了一步,目光向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用带着微微发抖的声音问道:“风宿阳,你公然在军营里殴打上级军官,这已经触犯了律法,这一次就算风老将军出面都救不了你……”

    他的嗓音越来越抖,最后在风宿阳逼近的脚步中说不出一句完的话。

    这个样子的风宿阳真的太可怕了 ,身上各处是伤,脸上还有胳膊上几乎看不到干净的地方,全是血,其中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他一句话没接,就这样朝着唐赫走去,最后把人逼到后背贴着墙面才停下。

    从他的手中拿下那把枪,几下就被拆成零件散落在地上。

    唐赫:“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风宿阳低头摆弄手上的东西,口中说道:“是你们想做什么?”

    问完这句,因为无人回应。

    风宿阳抬起头看一眼已经被关上的房门,嗤笑了一声,接着说:“既然你们都不回答,那我自己回答吧。”

    走过去把门从里面反锁上,室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走到中间位置抬脚勾过看着还勉强能坐人的椅子坐下,目光扫过他们两人。

    “你们先是精心准备了这次特训计划,目的是想要杀了迟阁,因为他在查他父亲的死因,而你们害怕这件事被曝光。”

    说完这件,他又看了看两人,笑着问:“唐督军和唐上将,你们觉得我分析的对吗?”

    唐赫看着他张口想要反驳,但被已经从地上站起身的唐勤开口拦住,“ 二弟,让他继续。”

    风宿阳唇角上扬着,笑的满是嘲讽。

    “除了害怕曝光这件事之外,其实你们更怕的是我会顺着这件事查到当年那场针对序家的暴乱。”

    在听到他说出这件事后,唐赫明显慌了。

    不同他的神情慌乱,唐勤就显得平静很多。

    他笑着问:“那场暴乱在当年就已经查清楚了,军盟里也早处结束并封存,怎么过了这么多年到你的口中就像是变成一桩冤案一样?宿阳啊……”喊了一声风宿阳的名字,唐勤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嘶”了一声,接着说:“难道风将军没有教过你有些事不关自己的就不要好奇,不然等到引火上身的时候,那烧起来的可就不仅仅是你一个人了。”

    令人作呕的嘴脸和让人愤怒的话。

    风宿阳看了看自己的手,问:“你觉得我现在还会怕你这样的威胁吗?唐督军。”

    你人都已经打了,还会顾及那些?

    这样的威胁让风宿阳想笑。

    唐勤也看着指尖上刚从自己脸上擦下来的血迹,指腹用力捻着。

    耳边传来风宿阳的声音,“从陈鲁那件事开始你们就已经再次布局了,这一次的目的还是序家。”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彻底冷了下去,看着面前的两人,风宿阳说:“你们这次是想要序家彻底不存在,你们想要序鸣的命,你们更想要当年的事情再也没人能提起。”

    唐勤脸上虚假的笑在这个时候也挂不住,他那双黑得瘆人的眼睛看着风宿阳,“当年的事他都告诉你了?”

    “他?”风宿阳从椅子上站起身,在原地走动了几乎缓解心中那股再次升起的愤怒。

    唐勤一直盯着他看,很快换成虚伪的模样,语气也装成之前关怀辈的调调,说:“宿阳啊,你想想序家当初为什么要让你和序鸣定下婚约?不就是想让他序鸣多一道保障,风家是他们……”

    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办公室内,坐在屏幕前的唐牧闭上了眼睛,苦笑一声。

    那双因为用力青筋暴起的手暴露他此时的情绪。

    风宿阳的声音很快从屏幕中传来。

    “我愿意!”风宿阳打断他说道:“不管他们想什么我都愿意。”

    同样站在另一间屋内的序鸣看着那面小小屏幕中满身是伤的人,心疼和愤怒让他几乎丧失所有的智,如果不是风宿阳一次次对着镜头做出制止手势,他和南门几人早已冲进去。

    “被这样利用你也愿意?”唐勤还在试图把他拉进自己设定的圈套中。

    这一次风宿阳抬起头,看向上面一处角落,带伤的脸露出笑意,说:“我愿意。”

    序鸣隔着屏幕和他对视着,不管室内还有其他人在,轻声回应:“不是利用,从来都不是。”

    他的话说完,坐在屏幕前的唐牧起身走了出去。

    南门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说:“唐牧少爷,你现在还不能过去。”

    唐牧用力甩开他的手,“放开!”

    “你现在不能过去。”南门声音同样冷硬,深呼吸一次后继续说:“如果你现在过去了,队长之前做的那些就全都白费了!”

    从知道这次特训中发生的事情全都来自唐勤的设计,南门同样痛恨得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杀了他给小白报仇。

    可是在看到风宿阳身上伤的时候,每一道伤痕每一滴鲜血都在提醒他要冷静。

    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67章 Chapter 67 “你有罪!”……

    那间房中的相持还在继续, 风宿阳不再听唐勤的话,他转头看向还靠着墙站着的唐赫, 问:“想救唐楚吗?”

    “你们把他怎么了?”提到宝贝儿子,唐赫撑着墙面才能站稳。

    “我会做出什么事情,这个要取决你接下来的话。”风宿阳拉过那把摇摇欲坠的椅子朝他走过去,在不远处坐下后一双长腿交叠着,看着他问:“七年前那场闹市中心的暴乱,是不是你设计的?”

    这一次他问得直接,更是直视着他的眼睛, 不放过任何一点情绪的变化。

    唐赫的目光躲闪着, 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口中说道:“我听不懂你这句话的的意思。”

    身下的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但还在强撑着没有散架。

    可这声响在安静的室内把唐赫给吓得不轻,紧贴着墙的身子下意识抖了又抖。

    “唐上将, 既然你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现在为什么害怕?一个小小的声音而已。”

    “我没有。”唐赫不承认, 嘴巴硬得很,“你看错了, 我没有在害怕什么。”

    风宿阳上半身子向前倾着,已经消耗大半力气的身子虚晃了一下,双肘撑在腿上稳住。

    不能在这样耗下去了,风宿阳在心中想到, 必须要速战速决。

    撑着缓了一会后, 他再次坐直身子, 也不管这把破损的椅子还能不能撑得住自己所有的重量, 背紧紧贴着后面,微抬起头看了上面一眼,慢慢开口又问了一遍:“七年前那场暴乱和你有没有关系?”

    唐赫看着他, 张了张嘴巴:“我……”

    半眯着眼睛看着他,风宿阳出声提醒着:“这一次可要想好了再回答,不然我的人真的会对你宝贝儿子唐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应该知道的他们现在可是恨极了你们,所以……还是需要你更诚实一些。”

    唐赫闭上了嘴巴,过了好一会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耐心几乎耗尽,经过这段时间风宿阳身上各处的伤口都传来疼痛,让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那只受了伤的胳膊更是被他别在背后一直抖着。

    “不说?还是不敢说?”他问。

    唐赫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人,嘴巴微颤但依旧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看样子传言中唐上将很爱很爱自己续弦给生的那位宝贝儿子是假的啊!”风宿阳说着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很快唐楚的哭喊声在这间屋子里响起,鬼哭狼嚎那叫一个凄惨。

    光是听到声音,唐赫就站不住了,他上前就要从风宿阳手中抢过手机。

    抬起的手落空,而他人被站起身的风宿阳摁在了墙上,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箍着他的脖子,笑着问:“想看啊”

    唐赫困难地点头。

    风宿阳对他笑了笑,说:“可是你都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就想要的到好处,不太合规矩吧?”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唐赫因为脖子上的手,声音像是从嗓子里夹出来的一样难听。

    风宿阳纠正他:“我想要做什么一直都很明确,是你不配合啊唐上将。”

    说着他用指间夹着的手机拍了拍他的脸,唐赫不能动但视线一直跟着手机转动,试图能看到上面的视频。

    “还是不说是吗?”风宿阳当着他的面打开手机发出一条语音,“让唐楚和他亲爱的父亲说句话。”

    对方回得很快,风宿阳把音量调到最大,点下后唐楚的声音再次传来:“爸,你救救我啊……他们要杀了我……真的要杀了我!我……我看到他们手上都有枪,还有江匀……对,还有江匀也在,啊爸爸,我真的要死了,你快想办法救我出去,这里太可怕了,我害……”

    后面的话,风宿阳没有让他继续听下去,“好吵!”说完这两个字后几句熄了手机屏幕,唐楚哭喊的声音戛然而止。

    唐赫再也淡定不了,他用力挣扎着试图从风宿阳的手下挣开。

    察觉到他的意图,风宿阳很快放开了他,然后在他怒喊着朝自己扑来的时候侧身躲开,三脚猫功夫的唐赫一个没有站稳扑倒在地上,过了好一会也都没有再站起来。

    侧身躲过的风宿阳站在不远处看了看他,“啧”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这一会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的唐勤。

    “既然我们唐上将不愿意说,那我把同样的问题送给督军,七年前闹市中心针对序家的暴乱是不是你设计的?”

    问唐勤的时候他加上了序家,那双眼睛也完全沉了下去。

    唐勤不同刚才的唐赫,不愧是高位坐久了,心可是强大不止一点。

    “你有证据吗?”他反问着风宿阳:“如果你觉得那次的暴乱和我有关,请拿出证据。”

    风宿阳挑了挑眉梢,“证据?我有啊。”

    闻言唐勤拧眉眼皮压低看着他问:“哦?如果你真的有证据,今天就不会在这里和我耗着了。”

    风宿阳对他摇了摇头,说:“我今天之所有和你在这里耗着,只是想折磨我们唐上将,毕竟他宝贝儿子现在可还在我的手上,我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说着他转过身看向还瘫在地上的唐赫,说:“你们做的事情我会一件件算,现在就是在算小白的那份。”

    提到小白,另一间屋内里的人全都低下了头。

    站在桌边的南门看着屏幕中唐赫的脸,在听到他后面话的时候,握紧了拳头。

    唐赫从地上爬起来,身子不稳地朝着风宿阳走去,口中说道:“这件事和唐楚没有关系,如果你们想要报仇那就冲着我来,唐楚他才十八……”

    “十八?”风宿阳沉着脸厉声打断他,然后步步走进,字字追问,“你的宝贝儿子他已经十八岁了啊?可是小白呢?他明明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就能过十八岁的生日了,你知道他有多期待意味着自己变成一位真正大人那天的到来吗?你知道他是一位多么好的小孩吗?你知道他就算是队里年纪最小的那一个但也在努力跟上我们训练的时候都付出过什么吗?你知道……”

    说到这里,风宿阳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定下他罪行的证词 ,字字句句变成律法的铁链将唐赫死死捆在原地,动弹不得分毫。

    “那是他自找的!”唐赫说:“如果他不去护着迟阁,死的根本就不会是他,我只是想要迟阁去死……”

    “二弟!”

    唐勤开口阻止,但为时已 。

    看着已经被套话的人,唐勤闭上了眼睛,拒绝了唐赫望过去求救的目光。

    听到他的话,风宿阳冷笑了一声 ,攥紧他衣领,因为在强忍着他的声音异常低哑,“终于承认了啊!这次特训是你们计划用来针对迟阁的陷阱。”

    唐赫又看了眼自家大哥,对方依旧紧闭着双眼,根本不看自己也无视自己的求助。

    脑海中还回响着刚才听到的唐楚的求救声,唐赫不管不顾道:“是又怎样?一次特训死几个人很正常。”

    “你还真的是……”风宿阳忍的咬紧了牙齿才让自己控制住不对面前这个人动手。

    “那些雇佣兵全是你找来的?”

    “雇佣兵?”唐赫文问:“什么雇佣兵?我不知道。”

    看着这样的他不像是装的,风宿阳松开他的衣领,说:“原来你也是别人盘中的一颗棋子啊!”

    愣住的两秒钟,唐赫脑子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他跪爬着到唐勤的面前,双手握紧他的胳膊问:“大哥,他刚才说的不是真的对吗?”

    对方依旧紧闭着双眼。

    又摇了摇他,唐赫看着始终没有反应的人,仰头大笑,一声接着一声,疯癫了一样。

    等他笑完,唐勤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说:“二弟,这件事我后面会给你解释,但是现在……”

    “什么狗屁的现在!”唐赫打断他,一个挺身从地上站了起来,垂眸看着坐在那里的人说:“现在被他们绑着的是我儿子,不是你的!你当然一点都不担心。”

    “二弟!”

    “其实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从七年前开始,你利用我除去序家,让你在当时坐稳上将的位置,两年前你再次利用我想要用同样的手段除去风家,就因为风向晨他最有可能成为和你竞争督军位置的人,现在你还是在利用我……”

    说着说着他再次笑出了声,每一声中都含着失望。

    他从小到大最信任的大哥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何其可笑!

    “二弟!你知道现在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唐勤站起身怒斥道。

    此时的唐赫已经不再敬畏他,不以为意地回:“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我说的这些全都是你这些年间的罪行,你在背后布局指挥而我被你当枪使的证据。”

    说完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风宿阳,说:“七年前那场暴乱就是我们做的。”抬手指向唐勤后,接着说:“他在幕后指挥所有,我和陈鲁负责出面安排,事后找无背景的年轻军官替罪的方法也是他在一开始就安排好的。”

    “还有2年前你刚进军营接到的任务也是他安排的,他当时的原话是就算杀不了你,也要把你给弄残了,这样你就不能继续待在军营里,往后的风家就会和序家一样慢慢退出,军盟中再也没有能和唐家竞争的世家了。”

    唐赫摇头自己反驳着自己,“不对,是以后的军盟中就再也没有能和他竞争的人了。”

    他的话说完,这间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

    一身怒气的唐牧径直朝唐勤走去。

    “是真的吗?”停下时看着那人问道。

    唐勤抬眸看着他,不答反问:“谁放你出来的?”

    “我问!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全都是真的吗?回答我!”唐牧在坚持。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要听他亲口说出来。

    “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回家!”唐勤说。

    唐牧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了。

    “和我没关系?”唐牧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风宿阳,说:“他是我从小相识的好友,单不论风唐两家现在关系如何,他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人啊……2年前你在想要杀他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吗?”

    唐勤看不到他眼中的悲痛,望着他的目光中只有责备。

    后退一步,唐牧苦笑:“原来是没有。”

    再后退一步,“唐勤,主动认罪吧,现在谁都帮不了你。”

    听到他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字,唐勤走过他刚退后的两步,响亮的一个巴掌,唐牧的脸顿时肿了起来。

    侧着脸看到好友眼中的担心,唐牧对他笑了一下。

    舌尖顶了顶刚被打的那面脸,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说:“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我知道在哪里,加上今天这份录像,你的罪板上钉钉,现在还要挣扎吗?”

    “你敢!”唐勤说着再次抬起了手。

    风宿阳走上前想拦下,但被另一人护在了身后,同时也截下了唐勤的手。

    “久仰唐督军大名,今天终于见到了,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啊!”说话间,序鸣另一只手在身握了一下风宿阳的手。

    借力撑住他有些不稳的身子。

    见是他风宿阳舒了一口气 ,朝着他身后站了站,额头也抵在了他的背上。

    这样的场景,顾及好友他不忍再看。

    闭上眼睛感受着从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上传递过来的温度。

    身上的伤口的疼痛有了这份支撑后在变轻.

    同样序鸣在感觉到他贴着自己后背的时候,身后也就有了依靠,一直以来困着的他的事情在今天就会全都解决,人在变轻松的同时,心也变得空荡荡,但因为有身后的人在,让他觉得不再孤单,也不是一个人。

    “你是序鸣?”唐勤看着握着自己胳膊的人问道。

    序鸣点头:“没想到唐督军居然认识我。”语气中满是嘲讽之意,那双看着唐勤的眼神更是没有丝毫的笑意。

    “你和你父亲长得很像。”

    序鸣的身子在他这句话中变得紧绷,低在他后背上的风宿阳最先感受到,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在后背上轻轻安抚着,一下又一下。

    很快序鸣也感受到了他的动作 ,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只是握着风宿阳的那只手揉着他指关节的力道变得有点重。

    “怎么了?”风宿阳很快就发现了,身子微微离开一些向前问道。

    刚一动就闻到了清晰的青榛子气息。

    抬视线看向他的后颈,阻隔贴边缘已经红了起来。

    算一下时间,这段时间并不会是他易感期,看着他另一只还在握着唐勤的手,因为在强忍着上面青筋暴起。

    情绪上的波动加上这几天精神的高度紧绷让他的易感期提前了,甚至就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时间点上。

    “序鸣。”他喊了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序鸣转身看向他,目光中也带着安抚,轻轻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其实不久前从停机坪上离开的时候序鸣就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但是为了尽快赶去唐家,他在路上打了抑制剂,可是自上次那些药物影响过后现在抑制剂带来的效果很轻。

    这才一会的时间,那种异样躁动感就再次袭来。

    转回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眼尾压低,声音冷冽地问道:“唐勤,七年前你针对我父亲设计的暴乱,所有相关的证据我全都收集结束,你现在还不承认吗?”

    这一天他等了七年,从一个半大的孩子等到如今成人,这些年间他不止一次设想过这一天发生的时候自己应该会是什么样子的心情,又会用什么样子的神情去审视那位仇人。

    如今终于等到,他的身后有了爱人,身边也有了好友和一起坚持的伙伴。

    激动的神情也早已在前面看到风宿阳自己战斗那段时间中沉静了下来。

    唐勤自始至终只看了他一眼,后面的视线一直落在唐牧的身上,对于序鸣这声问也是毫无反应。

    “唐牧,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回答他?”

    他把这个抛给唐牧,也在赌唐牧会心软。

    唐牧也在看着他,父子两人的目光交错。

    一人在看小时候无论什么都听自己的孩童,一个试图从面前这个人身上找到一丝自己心中幻想过的慈爱父亲的幻影。

    最终的结果,两人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个“人”。

    算不上失望,心中更多是释怀,唐牧亲手解开了曾经捆着自己的那道束缚,也彻底接受不了是所有的父亲都会爱自己的孩子,他唐勤就是。

    “你有罪!为什么不承认?”唐牧回视着他的眼睛,问出口的话字字都带着谴责,“唐勤,你早就应该受到审判了,这样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会有人离开,承认吧你就是恶魔,也必须要去为你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是你父亲!”唐勤半边脸上的伤口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红褐色的伤疤和他面上的神情结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十足的恶魔样子。

    “我的父亲在我的心中早就已经死了。”唐牧没有闪躲,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无比坚定,同时他也知道曾经那份无比想要得到的父爱,在今后的时间中将被自己彻底放弃。

    不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而且他也从未拥有过,根本不存在任何怀念。

    “你对不起序家,对不起风家,也对不起迟阁和小白,更对不起奶奶生前对你的教诲,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奶奶,不是怕她会失望,我是害怕她会伤心,为你这样的儿子伤心不值得!”

    唐牧在说这些的时候,唐勤始终都能没有多大的变化,唯有他在提到‘奶奶’的目光闪过波动,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下去。

    看着唐牧笑了起来,“唐牧啊唐牧,从小到大我为你提供了所有超过旁人的条件,你现在长大了不知感恩,反倒和别人一起来算计自己的老子,你果然和你……”

    “你不配提她!”这句话无非是踩到了唐牧的底线,他拨开序鸣的手自己上前攥住了唐勤的衣领,在隔着很近的距离下怒视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早就说过,不要提她,你不配!”

    “是她抛弃了你。”唐勤说:“和陈家那小子一样,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在他们的选项中,承认吧儿子,只有我才会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一句话中提到两位对唐牧来说无比重要的人,也让唐牧忍红了眼睛。

    他手下的力道收紧,又离得近了一些,“我已经知道你对一尘做的事情了。”

    “那你现在应该感谢我,而不是站在他们那一边。”唐勤说。

    已经“病入膏肓”的人是无论如何都和他说不清楚的,唐牧再次看清这个事实,然后松开了他的衣领后退半步距离,说:“从今以后我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奶奶生前疼我爱我,唐家我不会不管,所以等你们被定罪后我会遵守军盟的判定,往后的唐家我一个人扛。”

    说完这句话,唐牧转身对着序鸣弯身:“对不起!”

    序鸣单手扶起他的胳膊,说:“这件事和你无关,如果要算你也是受害者。”

    这个时候的唐牧可以用死气沉沉来形容也不为过,他对序鸣虚笑了一下后径直朝着门外走去,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全部,剩下的就交给律法吧。

    在经过南门的时候,他再次弯身。

    南门没有上前扶他,对于唐家他心中有怨,小白如今尸骨未寒他做不到原谅,就算知道错不在他,但他姓唐。

    鞠了一个很长很长时间的躬,等站直身的时候唐牧头重脚轻朝着地面栽去。

    “小心!”

    恍惚间唐牧好像听到了梁一尘的声音,努力睁开眼睛他看到了扶着自己的人。

    “你怎么来了?”口快大脑一步,等问出这句话后他快速从梁一尘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身子也连连向后退去。

    他退一步梁一尘就追上前一步,唐牧没有办法逃一样地走出这间破损不堪的办公室,和那位让他无法直视的父亲。

    他们离开后,序鸣从阿洛的手中接过缉捕令,上面盖着的是总军盟的印章。

    “我已经把所有的资料全都递交给总军盟,现在依据律法缉拿你,唐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白纸红印,唐勤看了又看,不再言语。

    序鸣对站在阿洛身后的两人说:“两位督察现在是不是可以现身了?”

    未穿警服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后对序鸣点了点头,走出来从他手中接过缉捕令,另一位上前铐住唐勤时说:“总军盟接到关于唐督军涉及七年前州内暴乱一事的举报,现已通过现场本人口中取证,唐督军请配合我们回去接受进一步调查。”

    唐勤没有反抗也没有为自己辩驳任何,任着铐上然后和唐赫一起被带走。

    最后离开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序鸣,眼神中没有任何悔恨和愧疚,更多的是挑衅和兴奋。

    那个样子的他似乎在说,“你们弄不垮我!”

    可是他不知道是序鸣一直以来搜集到的证据都足够定他的罪,现在还有唐牧提供的资料,唐赫亲口说出的那些也都被录了下来。

    这些的种种全都是他罪恶的铁证。

    这一次他在难脱身,序鸣也不会让他有走出来的机会。

    他们被押走后,卸了力气的风宿阳仰头时一滴泪顺着眼角落下,他的身子也跟着那滴泪朝着地上倒去。

    序鸣回身把人抱住,看着他浑身上下的伤,在低头时也落下了眼泪。

    力气耗尽快要睡着的风宿阳抬手擦了擦他的眼睛,笑着说:“这么多人看着呢。”

    一旁的索契听到立马接话:“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你可闭嘴吧!”说着阿洛推着人走向门外,南门看了一眼风宿阳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序鸣抱着人坐在地上,把头埋进风宿阳的脖颈间,血迹的铁锈味在沾上他的眼泪后变得更加明显。

    “别哭了,序鸣。”风宿阳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说:“我是真的没有力气安慰你了,还有你的易感期提前了,等下……”

    这一次力气是真的耗尽了,话未说完他累昏在序鸣的怀中。

    然后守在门外的索契和阿洛两人就看到自家老板抱着人疾步跑了出来,“阿洛,备车去医院!”

    阿洛快速跟上,说:“老板这里是军营,军医院就在附近……”

    还站在原地的索契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扒拉了一下最近忙到没时间收拾的头发,自言自语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关心则乱?”

    第68章 Chapter 68 “我们一起。”……

    军区医院病房中, 得到医生允许后序鸣才进病房。

    病床上的人身上伤口都已经包扎结束。

    一场鏖战耗尽他所有的力气,躺在床上沉睡着。

    他睡了多久, 序鸣就在病房中陪了他多久,外面的天早已黑了下来,安静的病房中只剩下仪器运作的声响。

    序鸣坐在病床旁边一只手握着风宿阳的,目光注视着他脸上的每一处。

    无比认真。

    看累了就趴在窗边跟着睡了过去。

    沉睡后进入梦境,他见到了很多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是和自己路过时脸上都带着微笑。

    陌生人离去,他被相识的人围绕在中间。

    他们眼中满是笑意和欣赏, 序鸣同样笑着回看他们, 目光认真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他们在看到序鸣的笑脸后,转身慢慢离去,每个人去的方向都不相同。

    被他们留在原地的序鸣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洒落在身上的阳光变得更加明媚。

    这一次他不会因为大家的离开变得孤单, 因为在他们离开之后, 一人从身后抱住了他。

    熟悉的红醋栗香味把序鸣包围起来,垂眸看着交叉环在自己身前的手, 他也抬手紧紧握住了那双手。

    两人就这样在阳光下拥抱着彼此,周围空无一人,可因为身边有对方,他们都不会感到孤单。

    在梦中不知道抱了多久, 等到序鸣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他人也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和梦境中不同的是, 在那里面他是被从背后抱着的, 可此时的现实中那人依偎在自己的怀中。

    手上的吊针早已取下, 贴着止血贴的手此时正紧紧抱着序鸣的腰。

    低头亲了亲怀里人的额头,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他,可风宿阳还是在他的动作下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风宿阳先开口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序鸣不是很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看着他呆着的模样,风宿阳抬手勾过他的脖子,把人朝着自己怀里带,然后检查他后颈上的腺体。

    边缘还是有点发红,但已经比昨天要好很多。

    松开勾着他脖子的手,风宿阳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在他怀里找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才开口说道:“自己易感期都忘记了,幸好昨天上阿洛不放心来看了一眼,不然你就只能自己硬撑了。”

    “易感期?”序鸣想起来了一些。

    昨天上是有一阵情绪异常躁动,但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那个时候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风宿阳的身上,就算是自己也都分不出丝毫。

    把窝在自己怀中的人抱得紧了些,闻着他身上的香味,说:“有你在我就不会有事。”

    风宿阳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很响的一声。

    “我的信息素是对你有帮助,但都这样了你如果还想……”说着睁开眼睛瞪了一下序鸣,继续说:“未免有点过分了。”

    序鸣先是一愣,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的时候,后背又被拍了一下。

    无奈地笑了笑,说:“宝贝,这次可真的是你想多了,我再怎么禽兽也不会在你受伤的时候想怎么样。”

    其实刚才风宿阳自己在说完后,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但是话已经说出口,反悔的他只能再次闭上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就不会被序鸣发现。

    看着在自己怀中紧闭着双眼的人,序鸣又亲了亲他的额头,说:“好,是我禽兽了,居然想趁你受伤的时候还要标记,是我不好,是我不应该,是我……”

    风宿阳无比肯定他一定是故意的。

    放在后背上的手向前探去,很快找到之前就很喜欢的腰间软肉,先是轻轻揉着然后微微用力拧了一下。

    序鸣的身子在这个动作中一颤,很快也伸手探下去握住那只还在作怪的手,握住拿出来说:“我易感期还没结束。”

    昨天打的那支抑制剂根本架不住他这样撩。

    说完序鸣从病床上起身,说:“等下医生应该会过来给你检查,我先去洗漱。”

    风宿阳也坐起身,睡了一觉后,他的精气神恢复一些,后背依在靠枕上,微抬着眼眸看向序鸣,笑着说:“医生已经来过了。”

    停在原地的序鸣转身看过去。

    风宿阳在他的目光中接着说:“在你睡着的时候,就已经来过了。”

    “那我为什么不知道?”序鸣问。

    “你睡得很熟。”风宿阳说:“在我的怀里。”

    听完序鸣默默转身继续走向卫生间,就在半边身子已经走进去后他突然转身,问:“那我有没有耽误你检查的时间?还有没有妨碍你检查?”

    风宿阳摇头回他:“没有,别担心。”

    知道没有后序鸣松了口气,这才走进去。

    他很快洗漱好,出来的时候手中拿了一条热毛巾,晾了晾热气然后给风宿阳擦脸和手,过程中无比小心地避开那些伤口,等擦完已经半个小时过去。

    脖子时不时会被散落下来的长发弄的风宿阳有点痒,抬手拨开好几次。

    序鸣看到后给阿洛发了条消息,不到十分钟他需要的东西送到门口,序鸣开门去取的时候看到的是阿洛欲言又止的脸。

    “怎么了?”

    阿洛沉默了几秒钟,最后摇了摇头,“没事,老板。”

    序鸣从他手中接过自己需要的东西,说:“没事就行。”

    说完拿着东西转身进去给风宿阳扎头发。

    坐在病床上的风宿阳问身后的人:“你确定会?”

    “不会。”序鸣说:“但是你可以教我。”

    风宿阳想了想自己平时扎头发的步骤……其实也没有什么步骤,有手就行的事,也不要怎样好看,全都扎起来就行。

    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教,你就按照自己想象中的步骤来,只要全部都扎起来不乱糟糟的就好。”

    序鸣看着他比之前又长长不少的头发,抬手全部拢起,指尖伸到发丝里面轻轻顺,指腹贴着风宿阳的头皮两人皆是一愣。

    轻轻咳嗽了一声,风宿阳说:“你不用这样小心。”

    动作轻的像是在调情,让人头皮发麻。

    序鸣首次给他扎头发以失败告终。

    之前看他自己扎的时候感觉很轻松,但是到了序鸣的手中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看着第一次成果,脑后束在一起的长发比之前还要凌乱。

    “我再试一次。”序鸣说。

    第二次还是失败。

    序鸣:“再给我一次机会。”

    再一次失败后,风宿阳抬手要自己来,手刚抬起来就听到敲门声,接着从门外传来风清荷的声音,“哥,你醒了吗?”

    抬起的手放下,风宿阳看向病房中另外一个人,小声道:“快把我头上那个东西拿下来。”

    序鸣点头就去解自己刚绑上的发圈,可是它缠住了……

    门外风清荷的声音再次传来:“哥?你听到了吗?”

    “我醒了,等一下。”风宿阳扬声回她。

    序鸣一点一点的解开缠绕在发圈上的头发,期间不断问:“疼吗?”

    风宿阳回:“不疼,你可以加快点速度,不然我觉得清荷可能等不到……”

    话未说完,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

    风宿阳推了推序鸣的腿,说:“你先去给清荷开门。”

    “那你的头发?”

    “算了,就这样吧。”风宿阳说。

    然后就变成了,病房门被打开后风清荷根本就没看去开门的序鸣,冲进来直奔坐在病床上的人,本来因为担心泛红的眼眶在看到自家哥哥的发型后,准备夺眶而出的眼泪打转了两圈又被她硬生生给收了回去。

    指着他的头问:“你这是?”

    风宿阳抬着下巴点了点跟着她走回来的人,说:“是他的杰作。”

    风清荷这才转身看过去,一双杏眼顿时瞪得老大。

    “你,你……你是……”人也变结巴了。

    序鸣走回到病床边,看着风清荷说:“是我,清荷。”

    风清荷听到他的声音后捂住了自己嘴巴,也捂住了自己的惊讶声。

    那双瞪大的杏眼在他和自家哥哥身上来回转了好几遍。

    看着自家哥哥对自己点头后,她拿下手,问:“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序鸣走上前一步,接话道:“清荷,是我让他先不要告诉你们的,很抱歉骗了你。”

    风宿阳拉住他的手,然后看着风清荷说:“这件事等后面再给你解释,爷爷现在怎么样?”

    军盟中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就算自己想要瞒,恐怕他老人家也已经知道了。

    风清荷又看了一眼序鸣站得笔直的双腿,收回视线后回:“爷爷很担心你,要不是我拦着,他昨天上就要来医院看你了。”

    风宿阳点头,“回去告诉爷爷我没事,都是一些小伤,等处完这件事我就回去了。”

    “哥。”风清荷的眼睛再次红了起来,嗓音中也带上了哭腔,她说:“小白……是真的吗?”

    从醒来后风宿阳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个也在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之前遇到事情很少会选择逃避的人,这一次他做不到了。

    序鸣回握住他的手。

    小白的死,是他们都不愿去面对的现实。

    可是已经发生,他们不是神仙无法拥有改变命运的能力,就算再不想接受也都要去面对 ,无论早。

    同样红了眼眶的风宿阳轻轻点了下头。

    那句话他说不出来。

    看到他动作的风清荷眼泪瞬间落下。

    “为什么?他还那么小……”风清荷问。

    序鸣侧头看一眼已经别过脸去的风宿阳,捏了捏他的手后松开。

    走到风清荷面前,序鸣抬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但已经举起的手最后又放了下来。

    他轻声道:“清荷,小白的事情大家都不想发生,但已经发生后我们可以伤心可以难过,但不能把自己困在痛苦中,他那么懂事和善良,如果看到大家都在为他伤心的话,他也一定会跟着难过。”

    眼睫被泪水打湿,清荷抬眸看向他,说:“我知道,可我还是觉得很难过。”

    序鸣后面的声音压得更低,“你哥现在的身体还没好。”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下去,风清荷视线侧过看向已经垂下头的自家哥哥,点了点头回:“我知道了,序鸣哥哥。”

    序鸣对她笑了一下后,说:“你们先聊,我出去一趟。”

    “序鸣。”风宿阳喊住他。

    “嗯,我在。”序鸣应他。

    风宿阳已经好自己的情绪,看着他说:“早上来的医生说我身上都是一些小伤,你不用这样小心,还有……我想出去处小白的事。”

    序鸣收起脸上的笑意,眼中只剩下担忧。

    和他对视着的风宿阳对他勾了勾唇角,说:“我真的可以。”

    一旁的风清荷默默朝着门外方向挪了几步,第一次见他们俩这样的氛围,知道自家哥哥的性格,他决定或者是想要做的事情,很少能有人拦得住。

    从前是,现在看情况的话,他还是自己那个哥哥。

    但也和之前那个他有了改变,坚持自己的同时也有在很好地安抚关心自己的人。

    “好。”序鸣点头:“我和你一起。”

    闻言风清荷也停了下来,说:“我也要一起。”

    风宿阳分别看了一眼他们两人,回:“好,我们一起。”

    风清荷先离开病房,序鸣帮风宿阳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他们三人一起去了另一间病房。

    南门守在里面,老七拄着拐杖站在外面,看到他们三人后,喊了声:“队长。”

    “腿上的伤怎么样?”风宿阳看着他被缠着严实的腿问道。

    老七回:“没事。”

    那样严重的伤,短短几天怎么会没事,只不过是被口气吊着强撑罢了。

    风宿阳只能无奈地点头,说:“我进去看看小白。”

    “队长。”老七抬手拦了一下,说:“南门刚才发了一通火,如果等下说一些不好的话,你别生他的气。”

    “南门怎么了?”

    老七放下手,深呼吸一口气才让他说出后面的话,“医生说小白的身体不能再这样存放了,需要尽快……尽快……”

    那句话他说不出口,期间更是彻底红了眼睛。

    “我知道了。”风宿阳安抚地揉了揉他的胳膊,说:“我进去和他说说话。”

    然后对序鸣和风清荷说:“你们先在外面等我一会。”

    说完他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第69章 Chapter 69 “和唐牧结婚是……

    屋内很黑, 只有病床边上那盏夜灯亮着。

    轻声走近,风宿阳看清那盏灯, 是小白生前无论去哪里出任务都要背着的一盏。

    没有它小白很难入睡。

    他刚入营没多久南门因为家中有事离开几天,夜间风宿阳去房间看他,就见他趴在放着这盏夜灯的桌上睡着了。

    给他盖毯子的时候小白半眯着眼睛醒来,未看清来人先喊了声“南门哥哥”。

    “是我,小白。”风宿阳给他好身上的毯子说道。

    听到他的声音,小白才彻底清醒过来。

    坐直自己拢紧身上的毯子,喊了声:“队长。”

    “为什么不去床上睡?”

    他低头扣着手回:“南门哥哥不在, 我这样才能睡得着。”

    风宿阳看了看那夜灯, 把它拿到床边的柜子上说:“现在你去床上睡,它离你也很近。”

    小白转头看过去,一片漆黑的室内只有这盏微弱的橙黄灯光, 就足够给他无尽的安全感, 像那个人一样。

    如今他留下的这盏灯也变成了他爱着的那个人的心里慰藉。

    “南门。”风宿阳走到病床边喊了一声。

    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的人, 身子僵住了一样。

    声音也是:“队长,我不想让小白离开。”

    风宿阳在他身侧蹲下, 和他一起看着床上的小白,说:“我也不想 ,可是这里太冷了,小白不喜欢。”

    听到他的话, 强忍了许久许久的南门痛哭出声。

    他像是弟弟一样疼着爱着护着的人就那样死在自己面前 , 让他怎么能接受?

    “队长, 我又一次失去了弟弟。”

    “为什么我总是保护不了他们?为什么我总是护不住想要护住的人?为什么一定是他们?”哭声和对自己的埋怨声一起在屋内响起。

    风宿阳单手抱住他, 说:“南门,小白知道你这样会难过的,他那么喜欢你, 怎么会忍心见你这样。”

    他用刚才序鸣的话安慰怀里的人。

    南门不再哭出声来,可泪水早已浸湿风宿阳肩膀。

    任他这样无声痛哭,风宿阳一直在里面陪着。

    傍时分,外面的天被霞染红。

    南门扶着床站起身,垂眸看着病床上的人,说:“队长,你说得对。这里太冷了,小白不喜欢。”

    早已沙哑的声线在说出后面那句“我们一起送他离开吧”之后,收回视线朝外走去。

    “南门。”序鸣说:“小白的事现在还没结束,做出这件事的人我们也一定不会放过。”

    “嗯,我知道。”说完这句,南门推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在外面几人的视线中离开。

    序鸣几人走了进去,他先上前扶起坐在地上的风宿阳,问:“还好吗?”

    风宿阳起身后对他点头,“没事。”

    跟进来的风清荷只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屋内温度很低但她的心中更凉,一眼就让她再次落泪,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风宿阳看着她走出去后,叹了一口气。

    “序鸣 ,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好。”序鸣轻声应道。

    开着他那辆吉普,两人去了小巷。

    天已经黑了,周围的店铺生意很好,各种招牌灯光亮闪着 ,店内人来人往交谈声站在路边都能听到。

    下车后序鸣走过去揽过风宿阳的肩膀,生怕别人撞到或者碰到他。

    “我真的没事,你不用这样小心。”

    序鸣说:“小心点好,这里是?”说完环视周围问道。

    一条可以用人间烟火来形容的街道,来往的行人穿着朴素,口中说着的话能听出不同地区的口音。

    热闹充满生活气息。

    风宿阳抬手指了指那条小巷,说:“那里是小白长大的地方。”

    “这里是小白家?”序鸣问。

    “嗯。”风宿阳点头:“走吧,我们进去。”

    两人并肩走进小巷后明显感到氛围和路边不同,这里是安静的。

    偶尔有人走动,但也只是行色匆匆的路过。

    那间店铺的门外坐着两位老者,听到他们脚步声后alpha抬头看过来。

    见是风宿阳对他笑了笑,然后撑着桌面缓缓站起身。

    松开序鸣的手,风宿阳走上前,“颜爷爷。”

    alpha点头,问:“今天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饿不饿?我去给你们煮馄饨吃。”

    他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不敢看风宿阳的眼睛。

    “颜爷爷。”风宿阳拉住他转过身朝里面走去的身子,说:“我们不饿。”

    alpha双手微颤,身后的omega在看到后探出头对着风宿阳说:“坏人,你是坏人……”

    见状序鸣皱眉,上前一步把风宿阳护在身后。

    “没事。”风宿阳拍了拍他的胳膊说:“他不会伤害我。”

    alpha也转身安抚着omega说:“他是宿阳,忘记了吗?不是坏人……他怎么会是坏人呢?”

    omega在努力解他这句话的意思,又看了看风宿阳他们一眼,突然就甩开alpha的手抱住自己的头蹲在地上,喊道:“他就是坏人,小白不见了,我的小白不见了……”

    听到他的话,风宿阳身子向后退了一步,脚下踩空台阶,个人向地面倒去。

    序鸣转身就看到这样一幕,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把人稳稳接在自己怀里时他听到自己如雷鸣的心跳声。

    “你别吓我。”把头埋在风宿阳的脖颈中努力平息着自己,后怕穿过脊背直抵大脑,让他不敢回想。

    摸了摸他的头,风宿阳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要说对不起。”序鸣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们之间没有对不起,我只要你一直陪着我,一直爱我。”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对于刚确定感情不久的他们两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考验。

    虽然都在努力地装作和之前一样,但又怎么会和之前一样?

    序鸣眼中只有风宿阳,可是风宿阳和他不同,他身边有很多人,现在队友和好友接连发生变故,一颗心落在很多人身上就会让序鸣没有安全感。

    可是他不能要求风宿阳心中只能有自己一人,这不现实,也太过自私。

    一直强忍着不让自己表露出来,但是刚才那一幕让他无法继续隐藏。

    抱着风宿阳的双手都在发抖,胸腔中传来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他的耳膜上。

    这样本应该出现在他一开始听到山中消息时的反应,因为期间的种种事情,压制到这一刻爆发。

    箍紧自己的双手,他不顾场合地问怀里的人:“你爱我吗?风宿阳。”

    “序鸣。”风宿阳抚上他的脸,回道:“我很爱你。”

    “那会一直爱我吗?”

    “我会一直爱你。”

    “那可以只……”这句话序鸣问不出口,只能用脸一次次地蹭着他正在抚摸自己的手。

    口中呢喃道:“你会永远爱我,会一直都爱我……”

    撑着他的手臂从怀中起身,风宿阳拉着他走到一边,在小巷子的一侧墙面旁边,对序鸣说:“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可是序鸣我现在说不出你想要听的那句话,一下发生太多的事情,我在处的过程难免会疏忽你的感受,但那不代表我不爱你。”

    拉过他的手握紧,风宿阳接着说:“等这件事彻底结束,我送你一份礼物好不好?”

    序鸣点头,“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好。”风宿阳也点了点头。

    安抚他的不安,风宿阳再次走进了小店。

    omega的情绪也已经稳定下来,alpha蹲在地上给他舒缓按摩指尖。

    先是看到风宿阳omega朝他笑了笑,轻唤了声:“是宿阳啊。”

    风宿阳听到才敢走上前一些距离,弯身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回:“是我。”

    “嗯,是你。”omega笑着说。

    两只手都按摩结束后,alpha站了起来,在开口说话之前看到序鸣,问:“这位是?”

    风宿阳回他:“他是序鸣,我未婚夫。”

    alpha对序鸣点头,然后看着风宿阳说:“之前一直听说,今天见到真人了。”

    他在努力的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紧绷,甚至可以说是在逃避。

    序鸣上前问好后,风宿阳对alpha说:“我有话要和您说。”

    alpha目光躲闪,双手绞在一起。

    看着这样的他风宿阳还想开口说什么,序鸣握住他手腕,对视时摇了摇头。

    都安静下来后,店内时不时能听到从路边那条街传来的各种声音。

    那样的热闹和这里的安静不仅仅是氛围的反差,其中也有命运的不公。

    过了许久,alpha开口:“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先把他送回家。”

    说着在omega 面前蹲下,对方熟练地趴在他的背上,双手紧紧搂着alpha的脖子。

    风宿阳看着他背上的omega问:“不一起去看看他吗?”

    害怕会再次刺激到omega风宿阳未说小白的名字。

    “不了,他现在的身体已经不能受到任何刺激了。”

    站在店门外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风宿阳好像看到了第一次见到小白时的场景。

    “小白父母呢?”身侧的序鸣问。

    收回视线,风宿阳看着他身后巷子尽头从路上快速闪过的车影,说:“他们在小白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颜爷爷是爷爷之前在军营中的司机,后来跟着爷爷一起退了下来经营这家小店。”

    说到这里风宿阳抬头望着夜幕,明明白天的天气很好,但是到了上却空无一星。

    长叹一口气,他说:“序鸣,我有些后悔答应带小白进队了。”

    如果当初没有答应,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可如果是那样,他就遇不到南门和老七他们了。”序鸣看着他的侧颜说道。

    “小白喜欢南门,不是弟弟对哥哥的那种喜欢。”

    风宿阳收回看着夜幕的视线,转过头看向他,点头:“嗯,我知道。”

    他也知道南门疼他宠他是因为曾经失去的那位弟弟。

    “可是我不知道南门对小白的感情是弟弟还是其他。”风宿阳说。

    如果刚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小白和他那位弟弟年纪性格全都相似,但是随着相处时间的累积,那样护着的程度,是亲情或者是其他恐怕连南门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是爱情。”序鸣说。

    作为一位旁观者,在岛上短暂几日相处的时间中,序鸣看得清楚。

    “爱情吗?”风宿阳苦笑一声:“可是小白还不知道。”

    他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同样也在喜欢自己。

    序鸣抬手揽过他的肩,风宿阳侧头靠在了他的身上,说:“如果小白知道一定会很开心。”

    “那我们后面偷偷告诉他,好不好?”

    风宿阳点头,说:“好,我们告诉他。”

    alpha很快从小巷另一侧走了回来,等人走近风宿阳看清他身上的军装。

    “每年都会拿出来洗晒,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穿上了……”说着说着alpha眼眶湿润别开了视线。

    三人走出小巷,在去军营的路上alpha沉默地看着车窗外,漆黑一片,视线中只有映在车窗上的自己。

    他就这样看了一路。

    吉普驶进军营,停在了医院前。

    同样穿着军装的几人并排站在台阶下面,在看到从车内走下去的alpha时,齐地敬了个军礼。

    alpha站在原地回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放下手后,他挨个看着面前的人,可这一次他再也看不到自家那位孩子了。

    酸涩涌上心头,老者垂在腿边的手不停抖着。

    都是拥有超强观察力的人,看着那双发抖的手,大家全都沉默了下来。

    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风宿阳说:“你们先陪颜爷爷上去,我去换身衣服。”

    南门最先点头,对着alpha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一行人走了进去。

    风宿阳快速回宿舍换了一身军装,期间因为动作着急,胳膊上的伤口被撕裂再次冒血。

    来不及管就走了出去。

    等在门外的序鸣在他出来后递上自己的手。

    一个小小的举动,安抚了风宿阳心底的不安和急躁。

    两人走到病房时,小队成员全都站在门外,各个眼睛通红。

    “队长。”看到他全都强忍着。

    “嗯。”风宿阳点头。

    站在门外看着屋内哭得直不起身的老者,白发人两次送走至亲,他把所有不甘都掺在了哭声里。

    风宿阳看了一眼就退了回来,和他们几人一起全都守在门外。

    就这样守了很久,等到里面的哭声停下,站在门边的宗辰望了一眼,立马推开门:“快叫医生!”说话间人已经冲了进去。

    alpha因为伤心过度加上营养不良晕倒在病房中。

    医生检查后挂了吊针,小白那边推迟等他醒来。

    几人就这样在医院中守了一夜,早上的时候梁一尘和风清荷一起来了医院。

    小白病房中,梁一尘向他弯身鞠躬,说:“小白,这句对不起是我替唐牧说的,你因唐家而死,他心中很愧疚无颜来见你。”

    “小白,生在那样的家庭,有那样的父亲并非他能选择,对不起……你别怪他……好不好?”

    看着自己的脚面上那滴泪,梁一尘直不起身来。

    接连的事情,让他们都发生了变化,也在推着他们快速长大。

    哭着哭着他就又笑了起来,“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呢?小白啊,一尘哥哥是不是很自私?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话,一尘哥哥今天来也是想告诉你,你是最好的小孩,也是最听话的弟弟,很高兴认识你,也很幸运和你同行过一段人生路。”

    说完走出去时,他看到站在门外的迟阁。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的两人,都憔悴了很多。

    看着他身后站着的两位穿着军装的alpha,梁一尘问:“你还好吗?”

    迟阁点头。

    “我也挺好的。”梁一尘说。

    说完相视沉默了一会,身后两位alpha催了一声。

    梁一尘说:“你先去看小白吧。”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迟阁终于开口:“我不值得你那样做。”

    梁一尘停下脚步,“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我不值得,梁尘一。”这一次他再次喊出曾经出现在自己最艰难一段人生中的名字,说:“等这件事结束,我就会离开。”

    “嗯,祝好!”梁一尘回。

    “那你和唐牧?”

    梁一尘转过身看着迟阁,说:“我会和他结婚。”

    “唐勤后面会受到律法的制裁,你和他的交易不……”

    梁一尘摇头,不问他怎么会知道那件事,而是说:“迟阁,和唐牧结婚是我自愿的。”

    “你骗人!”迟阁再难平静,他想要向前走去但很快被身后两位alpha拉住。

    梁一尘说:“没有骗你,迟阁。”

    说着他走上前一步,“和你相识的那段时间我确实喜欢过你,因为你和我之前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你不会管着我,无论我要做什么你都说好,让我觉得自由和放松。

    “可是后来在岛上的那几天,在唐牧说他的二十年比不过半年后,我认真想了很多,想和他自小相识的点点滴滴,想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的快乐,我才知道自己更倾向于前者。”

    “我不相信!”迟阁冷声道。

    “迟阁。”梁一尘又上前一步,看着他的眼睛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你为了救我出去已经做了那么多,就算现在真的不喜欢我了,也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从不愿相信到自我释怀,短短几十秒的时间中,迟阁已经说服了自己。

    一个说要离开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其他呢?

    “唐牧知道吗?”迟阁问。

    “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梁一尘在心中想,不然也不会一直把自己关起来不愿见自己。

    最后深深看一眼他,迟阁像是在告别,说:“祝你们幸福!”

    然后转身走进了病房。

    第70章 Chapter 70 “以身入局,序……

    迟阁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年迈的alpha也已经醒来。

    相识的人全都站在门外, 送小白离开。

    所有的人都低头沉默着,不忍心去看, 除了南门。

    紧握着的双手,因为强忍额头上的青筋凸起,眼睛像充血一样的红。

    站在身后的风宿阳留意着他的状态,他怕南门撑不住。

    很快他的手也被身边的人握住,那是在告诉他,我在。

    转头看向他时序鸣揉了揉被自己握住的指关节。

    风宿阳也揉了揉他的。

    在这个明媚的盛夏天里,他们送走了最小的那位弟弟。

    年迈的alpha离开前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紧紧抱着的盒子, 指腹轻轻拂过, 嗓音很轻:“小白的葬礼你们都来……都来送送他。”

    风宿阳问:“可以再等几天吗?”

    alpha抬头看他。

    风宿阳继续说:“这件事马上就会结束,我想让小白知道,也想让大家都知道他。”

    唐勤和唐赫的事情总军盟收到证据后也已经快速展开核实调查, 不用几天结果就会出来。

    alpha摇了摇头, 语气比刚才还要轻:“不了, 这就是我们的命……”

    “不是!”风宿阳走上前一步,看着他坚定地说:“这不是命, 更不是小白的命!”

    手抚上他怀中的盒子,风宿阳接着说:“小白曾经说过,他想要做一位能够帮助很多很多人的军人,他不认命, 也更不应该就这样让他离开, 这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alpha看着他, 湿润的双眼中有不甘但更多是妥协。

    轻轻拨开他放在木盒上的手, alpha说:“宿阳少爷,这就是我们的命!”

    一句这样的称呼,是隔开他们之间的阶层也是他的坚持。

    看着他就这样慢慢朝外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三天。”风宿阳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带着结果去送小白。”

    老者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应,只是一直往前走着。

    风宿阳看了一眼宗辰,他点头追了过去送老者离开。

    熬了一夜的几人各自回去休息,迟阁被带回监禁室前,风宿阳问他:“你还是要离开吗?”

    迟阁点头,“嗯。”

    风宿阳看他后又看了一眼站在另一侧的好友,想要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最后只能点了点头,看着迟阁离开。

    阳光下的梁一尘自然也听到了迟阁刚才的回答,站在台阶下的他对风宿阳笑了笑 。

    在他抬脚走上来时,序鸣轻声道:“你们聊,我去一旁等你。”

    风宿阳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垫脚看了看后颈,易感期的腺体红肿并未完全恢复。

    垫起的脚放平,风宿阳顺手揉了一下他的侧颈,问:“知道我宿舍吗?”

    序鸣点头。

    风宿阳又揉了一下,说:“你现在需要休息,先去那里等我。”说完加上一句:“我很快就回去。”

    梁一尘快要走近。

    序鸣再次点头,回:“好,我等你回来。”

    他离开时梁一尘也走近,看着好友眼中明显的担忧,开口说道:“宿阳,序鸣很好。”

    听到他的话,风宿阳才收回看着序鸣离开的视线。

    没有着急接话,他下巴对着不远处的抽烟区点了点,两人一起走了过去。

    一夜未睡,风宿阳本就未完全恢复的身体再次到临界点,含了支烟在口中,但没点燃。

    “你抽吧,我没事。”梁一尘说。

    风宿阳摇头,声音含糊,“不抽了,等下回去身上有味道。”

    梁一尘盯着看,看自己好友的变化。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风宿阳问他。

    这一次换成梁一尘摇头,回:“没什么。”

    “你变了,一尘。”风宿阳取下口中的烟在指间转着,继续说:“之前都是想说就说什么的。”

    闻言梁一尘抬头半眯着眼睛看了看湛蓝的天空,纠正道:“是我们都变了。”

    接连的发生这么多事情,让他们痛苦的同时也在逼着他们成熟面对。

    “唐牧怎么样了?”点了点头后,风宿阳问他。

    梁一尘叹了口气:“不太好,现在的唐家已经乱作一团,他也不愿见我。”

    对于他说的这些风宿阳早就猜到,“唐勤的判定很快就能出来,后面的唐家就算不会被军盟除名,但也是动了根本,但这件事不会涉及到唐牧身上。”

    梁一尘点头,“其实唐家的存亡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在乎,唐勤和唐赫做出那些事情受到律法处置是他们应得的,但是唐家毕竟是唐牧的家,还有小白的事情对他影响很大,如果有时间你能去见见他吗?”

    “他现在也不会想见到我的。”风宿阳说。

    梁一尘不解。

    “一尘,这期间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和你解释,但是我想知道你现在的选择。”说着他补上一句:“你在唐牧和迟阁之间的选择。”

    迟阁一心要离开这件事他刚才也听到了,有人选择离开那就意味着他必须做出选择。

    “宿阳,我之前已经答应了唐勤会和唐牧结婚,现在依然是。”

    风宿阳皱眉:“我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不是那个所谓的交易,更不是被情势所迫下做出的选择。

    “这就是我心里的想法。”梁一尘说:“你了解我的,如果我不想有陈家在他强迫不了我。”

    “可是他的条件是迟阁。”

    梁一尘想起早上迟阁最后那句祝福,勾唇笑了笑,说:“他曾经帮过我,相识一场他在这里有难我不会不管。”

    “可是你帮他的代价是自己的幸福!”风宿阳看着他说:“一尘,这才是唐牧不愿见你的真正原因。”

    梁一尘收起脸上的笑,心中顿时全都清晰了。

    很慢地说道:“唐牧以为我是为了救迟阁才会答应和他结婚,所以才会一直不愿见我。”

    风宿阳点头。

    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梁一尘说:“我知道了。”

    说着人转身就要离开。

    “那迟阁呢?”风宿阳在身后问他。

    梁一尘回头:“迟阁今天早上祝我和唐牧幸福。”

    听到他这句话,风宿阳心中也就知道他们已经聊过,对于他们三人的感情纠葛,或许这就是最终答案。

    回到宿舍时,序鸣已经在床上睡着。

    轻声走到床边,风宿阳垂眸看着他,用视线描绘着完美的五官,眉眼,鼻尖,薄唇,全都印在脑海里。

    就这样看了好一会,他启唇小声说道:“我爱你。”

    说完转身走进浴室,淋浴热气在空间中升腾遮住视线。

    他站在下面也不管身上的那些伤会不会被淋湿,在这个狭仄的空间思考着。

    直到被进来的人抱在怀中才回过神。

    “你不是睡着了吗?”他问身后的人。

    赤着上半身的序鸣很快也被淋湿,搂着怀中人的肩膀说:“听到你的告白我就醒了过来。”

    “那为什么现在才进来?”风宿阳借着他力气,身子完全放松地向后面靠着。

    “我是不是可以解成你在邀请我进来?”

    风宿阳点头:“也可以这样解。”

    听到他这句话,序鸣扣着他的肩膀把人在自己的怀中转了个圈,两人面对面站着。

    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全都紧贴在身上,算不上舒服。

    在转过身后风宿阳看了一会就伸手抱住了他的腰,然后侧脸埋在序鸣的胸口上,听着他在变快的心跳声。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吗?”

    虽然能猜到多半,但风宿阳还是想要听他告诉自己。

    这样位置能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的伤,序鸣低头亲了亲他的湿发,回:“好,我都告诉你。”

    快速给两人都冲了澡,序鸣给他擦干头发来不及吹就把人放在洗手台上,自己围了条浴巾走出去拿医药箱。

    把淋了水的伤口全都清包扎结束,又要拿过吹风机。

    手被风宿阳拦下,“歇会,我想抱抱你。”

    序鸣倾身亲了亲他的唇,在风宿阳勾住他的脖子后拖着双腿把人抱回床上。

    坐在床上后风宿阳也没有松手,勾着序鸣也倒了下去。

    屋内空调温度有点低,序鸣很快扯过薄毯盖在他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只有一条浴巾松垮的别在腰间,因为刚才的动作更是如同摆设。

    风宿阳抬手揉了揉他后颈,问:“还难受吗?”

    序鸣隔着薄毯抱住他,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小声道:“有你在,不难受。”

    说完又蹭了蹭他的的脖子,鼻息间是淡淡的红醋栗气息,安抚着序鸣心中因为刚才浴室中升起的躁动。

    “和我说说吧。”风宿阳和之前一样喜欢捻着他后颈上方的发根,说道。

    “好。”序鸣应。

    从他脖颈间抬起头,序鸣看着他说:“听到你们在山上遭到袭击消息的后我赶过去就看到唐赫把你们带离山上,后面阿洛查到你们的位置,我们赶过去遇到江匀和唐赫,再后来在私人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就是你知道的那些了。”

    “你和唐赫的交易是什么?”风宿阳问。

    “拳场和另外几家会馆。”序鸣说:“这些是唐赫背着唐勤要的。”

    风宿阳冷声道:“唐赫的胃口还不是一般的大,黑白都想要,真的是高看了自己。”

    “不止,他对唐勤早就有了异心,我查到的很多证据都是从他身上入手的。”

    “然后呢?”风宿阳问。

    序鸣说:“后面的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些……”

    “不对。”风宿阳打断他,身子也从他的怀中离开。

    坐起身后他看着也跟着坐起来的序鸣,每一句话都说得认真:“在和唐赫达成交易时你就已经计划好了抓住唐楚用作后面的把柄,还有那家私人医院背后的江家,绑了江匀也是你的计划……不,或者说从一开始你针对江,何两家都是有原因的是吗?”

    原来他回来之后就已经在布局了。

    “然后是停机坪你带着索契离开,不仅仅是不想要暴露自己腿已经正常之外,还是要去救唐牧,因为你知道唐牧手中有能彻底击垮唐勤的证据。”

    说完他问面前的人:“我这样的分析正确吗?”

    序鸣点头:“我们赶去唐家把他救出来的时候,唐牧就已经猜到了,所以去军营找你的路上都很平静,后面在听到唐赫说的那些话后才失控。我想也是那个时候他才彻底对自己的父亲失望,至于那些证据……锋利的‘刀刃’终将还是刺向了曾经太过用力打磨他的那个人。”

    “唐勤太过自负和狭隘,唐牧因为他的影响也差点走错了路,最后是被唐家奶奶及时拉了回来,但是后来唐家奶奶离世,在那之后唐牧的性格就变了很多。”中间叹息一声,风宿阳想着好友这些年的变化,说:“好在后来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强行掰正的过程中是有点疼,但从现在来看是他赢了。”

    说完两人沉默了好一会。

    “不说他了。”风宿阳主动向前挪了些距离,把自己埋进序鸣的怀中,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拍着,说:“以后你都不会再是一个人,我陪着你。”

    一想到他独自设局,一次次揭开自己那道伤疤来找寻更多的证据,风宿阳心就跟着疼起来。

    “以身入局,序鸣你做到了!”

    序鸣把他抱紧,回:“嗯,你也做到了!”

    之前的种种都将过去,谈话过后相拥而眠的两人将会一直牵手同行。

    这一觉他们睡了很久,醒来时已经是翌日上午。

    捞过手机,上面全是风清荷的未接来电。

    半眯着眼睛给她回了电话,接通的瞬间风清荷的声音传来:“哥,你看到新闻了吗?”

    还未完全清醒过来的风宿阳问:“什么新闻?”

    风家后院中,风清荷趴在池塘中间的凉亭上,说:“唐家上新闻了。”

    “什么?”风宿阳问着坐起身来,直接打开手机上她前面发来的那些链接。

    快速看了一遍,对她说:“我知道了,电话先……”

    “哥。”风清荷打断他后面的话,说:“一尘哥哥要结婚了。”

    风宿阳:“?”

    风清荷看着池塘中游动的小鱼,“是他自己公布出来的,就在你给我打电话前几分钟。”

    快速清她的话,风宿阳说:“我知道了。”

    说完挂断电话,然后拨梁一尘私人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最后在临近挂断的时候才接通。

    风宿阳问:“一尘,新闻是怎么回事?”

    “是我,唐牧。”

    “唐牧?”听到他的声音,风宿阳以为自己刚醒眼花拨错号码了,拿下手机看一眼屏幕,没错啊。

    “你没有打错,这是他的手机。”唐牧说。

    “一尘呢?”

    唐牧回:“他生我气离开了。”

    “新闻我刚看到。”风宿阳起身离开床,赤脚在房中踱步,问:“知道是谁爆出去的吗?总军盟还在核实,如果不是内部……”

    “是唐家的人。”唐牧说得平静。

    风宿阳愣了一下,直言道:“你们家还真挺乱的。”

    “谁说不是呢。”

    倒是没有想到唐牧会接自己那句随口不过脑的话,风宿阳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穿鞋。”这时一只手托过他的脚,帮他穿上拖鞋。

    身子不稳,风宿阳侧弯着身单手搭在序鸣的肩上。

    电话另一端唐牧说:“这件事我会澄清,你暂时先别管。”

    风宿阳张口刚想回,就被他那端传来的声音打断,是返回来的梁一尘,“澄清?你能澄得清楚吗?”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看着熄屏的屏幕,风宿阳问序鸣:“你觉得他俩谁赢?”

    “梁一尘。”序鸣回得直干脆。

    风宿阳觉得也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