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都市小说 > 我的九千岁[重生] > 18、长生丹
    齐圣宗陵寝有长生丹,可解凤明身上的‘石虫蜜’之毒。

    景恒迫不及待,开始思索偷盗皇陵这等掉头的大事。断龙石已下,帝王规制的墓门堪比城墙,足有八尺之宽,若从外而入,非得强开才行。

    自古帝王无不渴望长生,难道圣宗皇帝也难免俗,还等着能从陵墓里走出来不成?

    景恒心中不解:“齐圣宗已有解药,为何活着时候不吃,反而带进墓里?”

    “长生丹只有一颗。”玄一答。

    景恒略一思索,绕过弯来,先帝与凤明双双染毒,解药却只有一颗,无论谁吃,总有一个要死。

    于是索性都不吃?这是什么电视剧情?神雕侠侣吗?

    不过小龙女聪颖,还晓得哄着杨过吃下解药,留下个十六年之约,也算一丝念想。

    齐圣宗死就死了,还攥着解药,着实小气。

    景恒说出从小到大的疑问:“解药就不能一人一半么?”

    “......不可。长生丹并非丹药,而是巫族的蛊母,被服下后于人腹之中苏醒,为宿主解毒,宿主死则蛊母死。蛊母死后百年,巫族才会孕育出新的蛊母。”

    景恒:行吧,你这逻辑还很自洽,我一时竟挑不出毛病。

    景恒道:“如此说来,我还得好生习武,来日若不慎中毒也能坚持几年。”

    并不是全为这个,他想盗墓,但他不能说。

    玄一道:“甚好,我传你一套心法,你且先背熟。”

    一教一学,时间过得很快,悄然间月已西沉,两个时辰转瞬即逝。

    凤明转醒在即,玄一又交代一遍不可与凤明提起自己,景恒自然答应。

    他要习武盗凤明前夫的墓,这事儿怎好叫凤明知道?虽然先帝和凤明多半没成,但看在他不吃解药,和凤明同生共死的矫情样子上,景恒尊称他一声前夫。

    玄一抱拳道了声保重,身形一闪,消失于视线中,景恒坐在地上,默默背诵才学得心法。

    存志于道,习以为任,诸自在会合聚浩然之气......凤明的睫毛好长啊......

    凝神,凝神!

    景恒回过神,将目光从凤明脸上移开,从头背起心法来。存志于道,习以为任......玄一若得知他存的志是偷盗皇陵,恐怕再不肯教他心法了。

    别说是皇陵,就是蓬莱仙山的灵芝草,他也会为凤明取来。

    灵芝草......他得给凤明好好讲讲白蛇传里这段。可他为何每次给凤明讲白蛇传,都讲到一半就被打断,现在才讲到还伞,何时能讲到仙草那段啊。

    哎呀,怎又走神了。

    存志于道......可这道又是什么呢?个人有个人的道,他的道里没有苍生,只有凤明。

    哎,没有师傅带着真不行,老是走神,都怪凤明太好看了。

    此时凤明卧在地上,脸颊还蹭着泥土,头发乱糟糟的散着,哪里就好看了。景恒自个不净心,偏攀扯旁人,倒不怪自己没定力,满心满眼都是凤明。

    他对凤明的爱实在蹊跷,景恒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皮相容貌不过红粉骷髅,红颜白骨,着相而已。

    他就这么肤浅么?

    可能就这般肤浅罢。毕竟凤明......性子着实不大好。既不温柔也不贤惠,凶这一点上倒是出类拔萃,卓然超群。

    如此说来,凤明的优点着实不少。

    凤明才一醒,入眼就是张景恒的脸,景恒看他总是笑意盈盈,此刻一张脸脏的土狗似得,也不知道,犹自笑着。

    凤明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怎灰头土脸的。”

    “景俞白的墓塌了,险些把我们压在里头。”

    凤明回想起来,他坐起身:“你没事吧。”

    “没。”

    “你把我带出来的?”凤明将信将疑。

    景恒应了声,不欲深谈:“先回去吧,汪钺该等急了。”

    凤明站起,目光正对上景恒颈后一处砸伤,他记起皇陵倾倒时,景恒将他护在身下。凤明神色一暗,说全无触动是自欺欺人,凤明洒脱自然,本就不是那扭捏性格。

    可一个人,难道会对两个人心动吗?

    元微之有诗云:除却巫山不是云。

    可见情之一字,是要一往而深的,哪里能先投到一人身上,等那人死了,又另投他处,岂非不忠不贞。

    在民间,为亡夫守节的女子会为人称颂。

    前阵子文安城的巡抚上奏,就说文安城有一于娘子,守寡多年,孝顺公婆,在公爹离世之后,更是一人赶着牛车、拉着棺材,日夜兼程,赶了百余里路,就是为了完成公爹遗愿。其纯孝感天地,竟让他公爹死而复生!

    虽然凤明觉着,于娘子的公爹多半并没咽气,只是厥了过去,才有了甚么死而复生的传闻,但凤明仍准了巡抚请立贞洁牌坊的奏折。

    他竟连个民间妇人都不如,这般轻易就叫景恒迷惑,若是于娘子,定然不动如山,心念坚定。

    凤明心烦的紧,景恒不知,仍在凤明耳边念叨‘白蛇盗仙草’的故事。

    凤明缓过神来:“好好的许仙怎就死了?”

    “这就要讲到法海了,法海那和尚见不得他们恩爱,在端午那日,设计白蛇饮下雄黄酒,显出了原形。”景恒拿手比划了好粗一条蛇:“这么粗的蛇,一下子把许仙给吓死了。白蛇为救夫君,前往蓬莱仙山,冒险偷盗灵芝仙草。”

    凤明若有所思,景恒接着引导:“所以,为了救所爱之人,毁坏一些仙山啊、陵墓啊之类的,都情有可原,你懂我意思吧?”

    凤明胡乱点点头,心中乱成一片。

    许仙死了,白蛇想着救他,而不是像自己一样,见异思迁。

    他连条蛇都不如。

    好好的一个故事,讲者有心,听者有意,只是二人心意天差地别,大相径庭。

    若景恒知凤明心中所想,定现编个许仙一死,白蛇就欢天喜地改嫁的好故事,还盗什么仙草。

    白费好些功夫。

    凤明去守皇陵的第一夜,景俞白的墓就塌了。这可把朝堂上的大臣们吓坏了。这不是祖宗显灵,暗示若无凤明,圣上皇位不稳吗?

    真不知道凤明在几位先皇灵前告了什么黑状。

    几位大臣你推我,我推你,相互一同的,去寻张太傅。

    “张大人啊,进来可好,昨日皇陵坍塌你可知晓......”

    不消几人开口,张知正就知道他们要说什么!

    打今儿早上起,张府就没这么热闹过。同僚一波波来,寒暄过后,都暗示着:“你把凤明给气走了,你不给他请回来,先皇可都看着呢。”

    “只一晚上皇陵就塌了一座,长此以往......大齐江山不保啊!”

    “凤明于社稷是有功之臣,他因你而辞官,这对你的名声可不好啊。”

    “高祖、仁宗都将凤明当晚辈照看,圣宗更是宠信,把凤明挤兑到皇陵去,他不和回了家似的,全是依仗。”

    “可怜凤明五年前挽大厦于将倾,如今受了委屈,只能往皇陵去和几位先皇诉苦,惭愧啊惭愧!”

    张知正气极:“你现在惭愧了,陈大人。昨天上朝的时候,怎不见你替他说一句话,如今全往我一人身上推。”张知正为人耿直,皇帝都敢骂,这次骂起几个同僚来,更是毫不留情:“现下他凤明又成了有功之人,往日骂他阉人无德的时候,你们一个都不少!”

    “往日我不愿说破,就你们这些言官,为博一个‘清流’名声,多少人故意惹怒凤明,去‘骗廷杖’,血淋淋的从长街上抬回来,好叫百姓看看---凤明他有多残暴不仁,倒全了你们的铮铮铁骨,宁折不弯!”

    “竖子!无德!下作!”

    “看不起阉人,连阉人都算计,你们又是什么,你们就干净吗?”

    张知正急的面色赤红,唾沫四溅,喷了几位高官大臣一面,几人得了张知正的骂,不敢多留,心里又怕张知正没深没浅,把他们的算计嚷给凤明,再不敢提叫他去请凤明回来。

    张太傅不去,总得有人去。

    去与不去,谁去谁不去,又是一番算计自不必提,凤明卸了任,却不管那许多算计,在道观呆的自在。

    景恒发现,许是‘盗仙草’的故事真的有用,凤明对他态度略有好转,他后颈处被砸伤,包扎伤口只能从脖颈处往上绕,一圈白布缠在脖子上,闷得直出汗。

    “你别总挠,”凤明用折扇敲景恒的手:“摸来抓摸去的,伤口几时能好。”

    “我挠挠胸口,汗都流下来了。”景恒把衣领抻开:“帮我扇扇。”

    汪钺拿着把蒲扇过来,把蒲扇扇得活像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恨不能把景恒掀飞十万八千里才好:“我给你扇,谁给你的胆子差遣将军。”

    凤明收回折扇,冷冰冰地看二人斗法,可若细看,那双好看的眼眸里含着丝浅淡笑意,出卖了主人的好心情。

    景恒把衣领一合:“往哪儿扇呢、往哪儿扇呢,人家衣服都让你扇乱了,看了我的身子,你娶我啊。”

    “你,你真是不要脸。”汪钺骂道:“刚刚将军在这儿,你把衣襟扯得,恨不能把将军给兜进去!现在装什么正经人。”

    “啊呀呀,”景恒敲了敲头:“我不正经也没给你看,你偏要往前凑。”

    汪钺气极反笑:“我偏凑,断不给你和将军独处的机会。”

    景恒看向凤明,凤明折扇一展,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凤明不管,景恒有的是坏招,他一挑眉,伸手去解襟扣:“这天也太热了,我脱件衣服罢。”

    汪钺道:“你且脱,我原是伺候人的,还怕见你身子?”

    景恒只不理他,施施然脱了外袍,又去解中衣,中衣领口微松,显出一片紧致胸膛。

    汪钺抱手,只盯着他脱,只见景恒长发滑落,露出一只肩膀。覆盖着一层肌肉,汪钺系说这狗东西肩宽臂长,肌肉紧实确实、线条流畅,的确颇有几分姿色,难怪得他家将军另眼相看。

    凤明抬扇,用扇面挡住景恒:“汪钺,你出去。”

    景恒都脱成这般了,汪钺焉能放这妖精和将军共处一室。然而凤明态度坚决,执意将他赶了出去。

    汪钺人虽出去了,心却留在屋内,扒在木门外,抻着耳朵听。

    “你怎不看我?”这是妖精的声音。

    “你有甚好看的?”将军说。

    汪钺心中复议,对不好看,别看,千万别看。

    “你不看,看怎知不好看。”妖精说。

    为何没声了。

    汪钺等了一会儿。

    干嘛呢俩人,这大白天的!

    汪钺含含食指,朝窗纸一戳,瞪着只眼凑近了看。

    啊!

    有人弹了他眼睛一下。

    汪钺捂着眼,听屋里将军问:“怎的?”

    妖精说:“没怎,有只小老鼠,被我弹走了。”

    凤明单手支在桌上:“少欺负汪钺。”

    景恒坐到他身边,拢了拢衣衫:“哪里就欺负他了。”

    凤明合起折扇,以扇代手,挑着景恒衣服拉好:“检点些。”

    “怎不检点了,”景恒一笑,靠近凤明:“我是真热,心里热。”

    凤明抵住景恒,不让他靠近:“说些正经的,昨日探皇陵,你探出什么没有。”

    “那探出的可就多了。”景恒又去扯伤口上的白布:“我探出,景俞白这个皇位做的不稳当,还探出朝廷离不开你,最重要的一点......”

    凤明认真去听。

    “最重要的一点,危险时,你心里还是想着我的,逃命都不忘带上我。”

    凤明瞬间失了兴致,还真当景恒能说出什么有用的。

    景恒遽然凑过来:“凤明。”

    凤明猝不及防,目光与景恒撞到一处,撞得他心中一紧:“怎?”

    “我能亲你吗?”景恒认真地问凤明,他们离得极近,景恒的瞳孔中倒映出凤明的影子。

    凤明没答,黑鸦鸦的睫毛微颤,垂下了眼。

    景恒缓缓靠近,二人呼吸交错,景恒的视线落地凤明的眼上、鼻子上、嘴唇上。

    景恒微微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