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亲吻
对于两个没有任何恋爱经历的人来说, 接吻,是一件很浪漫但又很无力的事情。
麦朗闭着眼睛,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他能感受到陆朝深也只是端坐着, 既不退缩,也不主动。
所有的行为都毫无技巧可言, 全凭感觉来。
于是,两人的嘴唇贴在一起三秒钟, 就默契地分开了。
连亲吻都不算。
密闭狭小的空间里, 所有的情绪和心思都会被无限放大,陆朝深察觉到了麦朗的不好意思, 没说话, 等待着座舱缓缓降落。
“哥我我”
麦朗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越说越小声,“我不会接吻”
陆朝深看着他, 轻扬嘴角,“没关系, 我也不会。”
麦朗下意识地说:“我可以学。”
“好啊。”
陆朝深靠在一边, 很淡定地说, “我们之后还可以多加练习。”
“练练习?”
麦朗的眼睛睁了睁,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上个月做的那个充满了黄色废料和不堪入目的画面的梦。
记忆依旧非常清晰,他还记得是陆朝深主动教他怎么亲的, 甚至进行到伸舌头那一步也是。
麦朗把卫衣帽子的拉绳扯了扯,越想越羞赧,恨不得把脸全部遮完。
抵达地面, 工作人员提前等着给他们开门。
下来的时候,陆朝深抱着花,脸上有一点淡淡的粉色,和已经变成熟透了的虾的麦朗,形成很鲜明对比。
号称“世界第一社恐”的北欧人民,也难免被美好而新鲜的爱情给吸引,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附近经过这里的路人全部把目光投了过来。
待肯定是没办法待了,两个人手牵手,落荒而逃-
Liseberg太小,跑了一会儿就到了头,陆朝深拉着麦朗,在一个小花园里停下了。
“坐会儿吧,”陆朝深搂着他的肩膀,说,“这会儿没人了。”
四周又变回了一种过于安静的状态。
从刚才那个梦幻的环境脱离出来,麦朗不敢直视陆朝深的眼睛,往旁边瞄了一眼说:“哥,你看起来好像很冷静。”
“有吗?”
“至少比我好。”
陆朝深笑了笑,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听见了没?”
一点都不冷静。
麦朗感受着手中澎湃热烈的心跳,好不容易稍微降了点的心率,又跟着一起上升了。
“听见了。”麦朗说。
到目前为止,他仍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在告白之前,他已经充分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能是直接断联,连朋友都做不成,也有可能会破口大骂——虽然以他的了解,陆朝深绝对不会这样做。
但他没想到的是,陆朝深就这样答应了。
还如此干脆爽利。
麦朗没忍住再问:“那那你刚刚在摩天轮上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陆朝深顿了一下,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当然是真的了。”
“如果是假的,我就不会主动去亲你了。”
一说到亲,麦朗又变得手足无措,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下去,所以再脸红一次也看不出来。
陆朝深看了他一眼,撇过头,偷偷乐了一会儿。
“小麦啊,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麦朗现在更想逃了-
六点钟,小分队准时在Liseberg游乐园的门口集合。
唐思颖看到并肩走过来的两人,装作非常惊讶地说:“哇,深深,是谁给你买的花呀。”
陆朝深选择不说话。
陆安迪双手插兜:“肯定是小麦哥哥送的呗。”
麦朗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
回斯德哥尔摩的路上,四个人都没说话。陆朝深开车,陆安迪玩游戏玩到晕车,唐思颖很激动地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麦朗戴着卫衣帽子没取下来,和姐姐麦茜聊天。
ML:「姐,计划成功了。」
Michelle:「Yoohoo!」
Michelle:「撒花撒花~」
Michelle:「亲了吗?」
ML:「算是亲了一下吧」
Michelle:「哇哦,感觉怎么样?」
麦朗关掉手机,使劲闭上眼。
片刻后。
ML:「姐,你能不能先不要问这种话题」
Michelle:「好好好,我不问」
ML:「我现在有个很大的问题」
ML:「我不知道,在一起之后,应该怎么相处。」
Michelle:「亲吻教学(带图版).pdf 」
ML:「」
Michelle:「情侣相处小技巧(第一版).pdf 」
Michelle:「关于Gay couple 的一百个冷知识. docx」
Michelle:「好好看,加油」
麦朗点开了那个叫做“情侣相处小技巧”的pdf。
引言:「Hi,你是不是已经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呢?但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哦,情侣之间相处也是有很多小技巧的,如果处不当,很有可能发生矛盾,甚至分手哦~」
第一条:「刚在一起时,请时刻注意自己的行为,你的一举一动都会给对方留下深刻的印象,具体有哪些行为是不好的,请仔细阅读。」
第二条:「」
此处省略N条内容。
麦朗逐一学习,并深刻领悟。
翌日,小分队匆匆忙忙回国,到锦城的时候,已经是新的一周了。
陆半夏已经被陆雅送去了学校,但陆安迪暂时还不能去。家里一时间只剩下三个人。
作为一个单身了将近30年的情窦初开的恋爱新手,陆朝深本来想着,这段时间好好和麦朗谈一谈恋爱什么的,发现根本没这个机会。
一方面,锦城中考的难度非同小可,考虑到陆安迪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参加考试,陆朝深便给他找了老师到家里上课,主要帮忙跟进新课内容。
这样下来,他每天都要监督陆安迪的学习,分身乏术。
另一方面——也是让陆朝深感到最棘手的:麦朗的日常活动,完美避开了两个人的独处时间。
早上跑步,然后买菜回来,中午睡了午觉后,下午又去健身房泡几个小时,等回来的时候,陆安迪在也上完课了,两个人就在客厅打游戏。
最为离谱的是,麦朗从到家的第一天起,居然破天荒地,主动提出要睡沙发。
陆朝深认真想了很久,实在是搞不清楚为什么,虽然他们现在是名正言顺的情侣,但相处和互动模式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差别。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星期,陆安迪去上学了。
回家的路上,车上只有他们俩。
没了陆安迪作为“挡箭牌”,气氛又变得非常微妙。
麦朗在微博发了一条在b站的直播预告,两人开始一问一答。
“哥,”麦朗轻轻地喊了他一声,“我今晚要直播。”
“嗯。”
“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可以。”
麦朗低着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们要给粉丝说这件事情吗?”
“暂时不用吧。”陆朝深说,“下次直播的时候再说。”
到家,麦朗急急忙忙去陆半夏房间里换了一套衣服。
上半身是紧身衣,下半身是宽松的运动裤。
陆朝深逮住他,问:“去健身?”
麦朗点点头。
“你上午不是才去了吗?”陆朝深问。
“我最近长胖了,”麦朗眨了眨眼睛,“想去多练一练。”
长胖?
陆朝深打量了一下他的身材。
根本没有。
越来越蹊跷了。
陆朝深不好说什么,只好先放他走。
晚上八点,直播开始。
麦朗只提前了十分钟回来,关于直播的安排也没有细分,大概是和粉丝互动,抽奖,和玩游戏。
距离上一次直播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了,这次直播进来的人数比上次多了两倍。
由于二位把送礼物的按钮给关了,粉丝们只能疯狂互动。
「新朋友?是我老眼昏花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合体了!!!」
「不儿,直播预告没说两个人会一起啊?!」
「能不能坐近一点,中间空着一坨不好看」
「看完挪威小木屋的视频前来打卡直播!」
刷了一会儿评论,有人问:「Mikel是在新朋友家吗?」
麦朗看了眼陆朝深,正犹豫着要不要说话。
陆朝深说:“是。”
「芜湖起飞」
「同居了??????」
「我记得Mikel以前在上海生活过吧」
「两年老粉说一下:Mikel以前在上海读书,在锦城肯定没有房子,所以…」
「欧米茄」
「那也应该不至于同居吧….」
「我不管我不管就是同居了」
关于是否同居这个问题,他们不好回答,粉丝们又争了一会儿。直到一个新来的粉丝问:
「芬兰篇还有吗?」
“有的。”
麦朗对着镜头回答,“芬兰篇马上就要开始了。”
「今年的圣诞节生日咋过啊」
“地点在芬兰,”麦朗说,“其他的保密。”
「好期待啊」
「看完挪威的视频,尸体暖暖的」
「我命令你们立刻马上去芬兰!」
「听说芬兰冬天可以去追极光诶」
麦朗:“漠河也可以看极光。”
“漠河有极光吗?”陆朝深问,“第一次听说。”
「正经科普一下:漠河也有,但是得看运气」
“对。”麦朗依旧看着屏幕。
「别看我们,看你老公啊。」
「Mikel又害羞了?」
麦朗也不看手机了,看手机边框。
突然,陆朝深碰了一下他的腿。
麦朗往下看,陆朝深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几个大字:「分享一下关于China Travel的规划。」
麦朗点了点头,说道:“今后我可能要长期留在中国了,境内和境外旅行的比例在7比3左右。”
「我焯,来我们这里玩。」
「Luka会一起去吗?」
“会,”陆朝深看了眼麦朗,“今后的旅行都会一起。”
「卧槽卧槽wocwoc」
「甜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兄弟一起出去玩怎么了?」
「」
评论区的风向开始左右摇摆,陆朝深连忙带着麦朗聊天和回答问题,期间被粉丝要求和陆朝深玩一些真心话大冒险,不过大多都是一些很基础的,比如做高抬腿,做俯卧撑,问个人的爱好和经历等。
总之都没有越界,一片和谐。
陆朝深眼看时间,差不多了。
“接下来,我们会举行一个小的抽奖活动。”
「哦哦哦噢噢噢噢」
「大冒险还没玩到刺激的呢」
「我是大学生,请把这个机会给我」
「我是小学生,请把这个机会给我妈妈」
「我是留学生,我非常需要这个机会来使我高兴」
陆朝深被逗乐了,拿出自己手机:“大家可以开始发评论,我会在十秒钟之后截屏,截到的所有小伙伴都可以得到一份冰岛的纪念品和一本森*晚*整*我拍摄的北欧旅行图册。”
麦朗也按照事先的安排,说道:“截屏里最新的那一条评论,除了有这些奖品之外,还可以连麦指定一次真心话大冒险。”
评论区开始疯狂滚动。
「111111」
「虽然我肯定抽不到,但是希望那位姐妹给力一点」
十秒钟过去,陆朝深截屏后,拿给麦朗。
“你来说。”
“恭喜大家。”
麦朗看了眼最新的那条评论,突然卡壳。
这位粉丝留下的评论是:「如果我抽到奖了,希望二位能啵一个,嘻嘻。」
第52章 教学
粉丝连线后, 立马说道:“我选大冒险。”
这下不只是麦朗一个人害羞,陆朝深也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说:“大冒险可以, 但亲嘴这个确实不行, 能换一个吗?”
他们要真亲了,直播间就要被封了。
“啊不是那个哈哈哈哈哈, ”那位粉丝激动地笑了笑,连忙否认, “不用管不用管, 我刚刚随便刚发的,你们俩抱一下就行。”
陆朝深笑了笑:“这个没问题。”
「啊啊啊老婆你笑起来好好看」
「对不起」
「我爱人夫, 人夫爱我」
陆朝深没看到那些留言, 调整了一下镜头,确保两个人都能被框柱。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麦朗紧张得浑身血液都无法流通,只能小幅度地甩甩手。
「我的天哪Mikel是害羞了吗」
「这是在?」
「想要飞翔惹」
「好兄弟抱一下, 为什么要脸红?」
麦朗也想问自己,以前不这样啊?怎么回事?
“来吧。”
陆朝深温声说着, 然后主动上前, 抱了他一下。
评论区又被刷屏了。
接下来是游戏时间, 麦朗和陆朝深组队,随机选几个粉丝,联机打游戏,玩了两个多小时后, 直播结束。
单从体验感上来说,这次没有什么意外事故,整个过程有管员筛选评论, 没有嘲讽,没有阴阳怪气。
唯一的问题还是出现在麦朗身上。
表现太像一个人机了。
麦朗问:“哥,你真的要陪我去芬兰过圣诞节吗?”
“难道你一个人去?”陆朝深挑了挑眉,“我肯定要陪你的。”
麦朗极力忍住了没有说“好诶“,时刻谨记“情侣相处技巧”第三十六条:「相处过程中,尽量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好的。”麦朗发音标准地说。
“你在房间等我一下,”陆朝深说,“我处完工作之后找你说个事情。”
麦朗应了一声,然后溜之大吉,跑到了厕所里。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中,麦朗一直在房间里面晃来晃去。
陆朝深趁着工作中间的空隙,观察一下他在做什么。
1.把相机拿出来,翻了会儿照片,拍陆朝深的水杯,拍枕头,拍床单,拍香薰。
2.洗了一遍本身就很干净的拖鞋,擦干净之后又洗了一次。
3.拿出瑜伽垫,在地上做了30个卷腹,时不时捂着脸,然后沉思。
4.明明非常简单的洗漱却被拆成了好几个步骤,刷牙进一次厕所,接水洗脸又进一次厕所,洗脚还要再单独进一次。
总之,给人一种很忙,但是又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感觉。
陆朝深处完工作的时候,麦朗还待在厕所里,看着镜子。
麦朗咧了咧嘴,牙齿已经被刷得蹭亮。
不用再刷了。
麦朗把自己的牙刷和陆朝深放在一起,一开门,陆朝深正双手交叉抱胸,靠在洗手间的门边。
“”
麦朗脑子宕机了,“情侣相处小技巧”里根本没有写过,当男朋友把自己堵在厕所门口时,该怎么办。
“咳哥,你用厕所吧。”
麦朗说完刚准备走,陆朝深把他拉住了。
“小麦。”
麦朗眼神躲闪,不敢看他:“怎么了?”
“往哪儿走呢?””我我哪也不去。“
陆朝深歪了歪头,笑着说:“这几天怎么一直躲着我?”
麦朗心虚地说:“啊?有吗?”
“除了今晚的直播,我们这一周加起来说的话还没有在冰岛旅游的时候一天说的话多。”
陆朝深说得是事实,麦朗没办法狡辩。
“今晚要不睡我房间吧,”陆朝深说,“他们都不在。”
“算了吧哥”
情侣相处小技巧第五十六条可是明确说了:「刚在一起时,最好不要住一间房!!」
“好,我知道了,”陆朝深学起了麦朗以前最擅长用的那一招,以牙还牙。
“我们俩在一起,你不乐意。”
“不是的!不是因为这个,”麦朗有些着急地说,“我很乐意和你一起睡,只是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
此时的麦朗就像一个留有珍珠的贝壳,终于被撬开了,陆朝深抓住机会,问:“怎么不一样了?”
麦朗想了想,小声且飞快地说:“你现在是我男朋友。”
“确实是,”陆朝深被这一小发直球给挠了一下痒痒。
“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能做什么,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
就算情侣相处技巧写了有很多,但他还是学不会。
陆朝深很惊讶地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怎么相处?”
麦朗点头如小鸡啄米。
“我们也是好朋友啊,哪有好朋友一周都说不了几句话的,”陆朝深搓了搓他的脸,“以前我们怎么相处,现在就怎么相处。”
“但是和以前一样的话,我们俩和好朋友又没有差别了。”
陆朝深说,“你可以这样解我们的关系:在朋友的基础之上,做一些情侣才能做的事情,这样就不只是情侣了。”
麦朗问:“比如呢?”
陆朝深说:“接吻。”
“啊?”
麦朗慌了:“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还没有学会。”
“谁说要让你了学了?“陆朝深问,“我最近在网上学了一点关于接吻的知识,要不要来试一试?”
麦朗摇头,又点了点头。
陆朝深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和自己对视:“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麦朗犹豫了一会儿。
“想。”
“行,”陆朝深拍拍他的肩膀,“我去刷个牙,等会儿来教你。”
“好,我等你。”-
麦朗在门口站着,纠结了一下,打开了麦茜发给他的“亲吻教学(带图版).pdf”。
没看多久,麦朗就被里面的一大堆文字和粗糙的手绘图给绕晕了。
到底怎么亲啊!
陆朝深洗漱完,拉着他到床上,两人盘腿,面对面坐着。
人在相对昏暗的环境下更容易感到放松,所以偌大的房间里只开了一个小夜灯。
“开始了。”
陆朝深看起来一副身经百战,胸有成竹的样子,但他也拿不准,毕竟也只是从网上学到的,具体怎么来还是上嘴试一试。
陆朝深:“把手给我。”
麦朗牵着他的手,心怦怦直跳:“给你。”
“深呼吸。”
“呼。”
“不要害羞,放开自己,”陆朝深耐心地说,“这里只有我们俩,没有其他人。”
麦朗还是很紧张:“我尽量。””好了,”陆朝深冲他笑了笑,“接吻之前,不一定要亲嘴,可以先来点前奏。”
“前奏是什么?”
陆朝深没着急着回答,从包里摸出两颗水果糖,问:“你要什么味道的?”
麦朗说:“草莓味。”
“OK,那我要橙子味。”
陆朝深把橙子味的糖递给他:“你把它撕开,然后用牙齿衔着。”
麦朗听话照做。
“第一步,看好了。”
陆朝深牵着他的手,凑上去,嘴唇轻轻贴了一下,齿间的糖就到了自己的嘴里。
麦朗呆住了。
陆朝深把那颗草莓味的糖也撕开,然后咬着,抬了下下巴。
意思是:该你了。
麦朗都快把裤子给拧烂了,身体硬得和木头一样。刚才陆朝深亲得太突然了,他什么也没看见,只能随便蒙一个答案——整个上半身都往前倾。
答案错误,麦朗没控制好力度,不小心撞了上去。
“嘶——”
麦朗被吓醒了:“对不起啊哥,你没事吧。”
“没事,只撞到了牙齿。”陆朝深含着糖,说话都吐露出香甜的气息,“慢慢来,不要着急。”
“再试一次。”
陆朝深再次把嘴里的糖咬着,往前靠了一点,距离被拉进。
麦朗又做了一次深呼吸,手搭住他的肩膀,借着稳定的力,嘴唇相触碰,成功吃到了水果糖。
这一次的效果比刚才好。
“好吃吗?”
“好吃。”
“OK,前奏已经结束了,”陆朝深说,“接下来正式开始练习。”
“是直接亲“麦朗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亲嘴吗?”
“当然不是了。”
陆朝深弯弯眉梢,亲了亲他的鼻尖。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陆朝深又凑过来,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气氛开始变得有些暧昧,渐入佳境。
“这就是前奏,”陆朝深说,“有感觉了吗?”
“有一点了,”麦朗说,“然后呢?”
陆朝深回忆着白天看的“亲吻攻略”,下一步,应该是“眼神吻”。
陆朝深没说话,视线在麦朗的眼睛和嘴唇之间,反复游离。
麦朗被看得欲/火中烧,也黏住对方的视线。
察觉到麦朗的害羞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磨下去,陆朝深很满意,于是选择进行下一步。
“现在要亲嘴了,”陆朝深说,“嘴巴张开一点点。”
麦朗嘴巴微张着,陆朝深如蜻蜓点水一般,主动吻了一下他的上唇,然后立马又分开。
“看到了吗?”
麦朗已经神志不清了:“没看到。”
“我的意思是刚才的姿势。”
麦朗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带点水光的红润嘴唇。
“亲的时候可以把头偏一下,”陆朝深说,“这样不会撞到鼻子。”
“我明白了。”麦朗说。
“Good job(好样的)”
陆朝深想了想这几天看到的内容,又继续说:“还有一个,你有没有发现,我刚刚只亲了你的上唇?”
麦朗早已经无法独立思考了,随便回答道:“好像是。”
“你可以这样,”陆朝深手指弯曲,把第一节指关节展示出来,“把这里当做人的唇瓣,亲一亲,找找感觉。”
麦朗换了一个姿势,改为跪坐着。
陆朝深:“试试?”
麦朗点了点头,并没有用自己的手,而是直接抓过他的手,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指关节处。
“这样可以吗?”
麦朗抬眸的时候,眼底一片迷离。
“可以。”
陆朝深慌乱了一瞬,“吻得很好。”
为了奖励他的进步,陆朝深故技重施,又亲了一下他的下唇,这次持续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正当麦朗想发力的时候,陆朝深移开了唇。
麦朗没忍住,被勾得往前往前靠了靠。
陆朝深的手停在他的胸口处。
麦朗声音沉沉地问:“还有其他要讲的吗?”
陆朝深摸了摸他的嘴唇:“别着急嘛。”
“我已经学会了。”
麦朗凑到离陆朝深嘴唇非常近的地方,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脸颊,声音变得低沉。
“我想亲你。”
“好吧。”
陆朝深对这样的麦朗毫无招架之力。
“你来。”
话音刚落,麦朗就迫不及待地吻了上来。
这一次,和上次在摩天轮上完全是两种感受。
实践是检验真的唯一标准,麦朗依然克制着力度,生怕动作太大,乱啃弄疼了陆朝深。
陆朝深配合着他接吻,突然想起教学上还说要加一些肢体动作,便试着一只手搭上麦朗的后脑勺。
麦朗突然吻得更重了一些。
眼看效果不错,陆朝深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麦朗脖子上突出的喉结,然后顺势往上移,揉捏着他的耳垂。
也不知道怎么的,麦朗很明显颤了一下,呼吸突然变得很急促,两只手也情不自禁地握住陆朝深的苗条得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轻轻一抱。
陆朝深就这么坐在了麦朗的腿上。
原本麦朗跪坐着,要比他高很多,现在体位发生了变化,他不得不低着头和麦朗接吻。
吻了一会儿,麦朗开始亲陆朝深修长白皙的脖颈。
从下巴到喉结,麦朗无师自通,唇舌并用,再到锁骨,陆朝深被亲得酥酥麻麻的。
麦朗越亲越猛,直到场面快控制不住了,陆朝深移开,喊了声“停”。
屋里开了暖气,空气变得更加燥热,
麦朗亲得满脸潮红,听见陆朝深极力克制但依然能听到的喘息声,眼里流光荡漾。
陆朝深平复了一会:“今晚先不亲了。”
麦朗已经亲得太上头了,依旧紧紧地握着陆朝深的腰身。
陆朝深感觉他下一秒就要扑上来了,但这样的事没有发生,麦朗只是改为搂住了他的腰,微微用力收紧,又亲了一下。
“哥,我去洗澡了。”
“去吧。”
当晚,麦朗哪儿也没去,就在陆朝深房间里睡下-
第二天早上醒来,陆朝深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靠近麦朗的那条大腿处有种不适感,睡裤怎么好像有点冰冰凉凉的?
他伸手一摸,瞬间僵住了。
不是他,是麦朗。
麦朗被那一下给摸醒了,睁眼后一脸茫然。
陆朝深:“小麦,你是不是….”
麦朗眼睛虚睁着,愣了一会儿,然后抬起被子往下面看了眼。
瞬间瞳孔地震。
WTFWTF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
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想故意装傻,麦朗石化在床上一动不动十几秒。
陆朝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还在吗?”
麦朗想直接逃离到火星去,但又去不了,只能把头埋进枕头里。
“你先去洗澡吧。”陆朝深起床,开始拆着床单和被套,“我来处。”
第53章 桑拿
事实证明, “情侣相处小技巧”说得没错,刚在一起的情侣是不能睡一个房间的。
昨晚,亲吻练习结束, 两人各自去洗了个澡冷静一下。
洗完后, 身体里的火气虽然降了不少,但那种暧昧拉丝的氛围依然存在。
麦朗躺在床上, 嘴里一直念叨着“睡不着睡不着”,陆朝深突发奇想, 便找了一部叫做《海边的曼彻斯特》的致郁电影。
陆朝深上大学的时候已经看过一遍了, 电影大概讲的是,男主人公, 李, 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但因为他的一次失误,导致家里发生了火灾,他的三个孩子全部丧生, 妻子也因此离开了他。
整部电影的基调极其压抑,麦朗看到最后, 心情低落, 完全没心思想别的, 抱着陆朝深假装哭了一会儿,然后顺利进入梦乡。
一切都那么正常,没想到意外还是发生了。
还是如此丢人现眼的意外。
后悔也没用,麦朗干脆破罐子破摔, 趴在凌乱不堪的床上,把被子压在身下。
陆朝深用力扯了扯,麦朗依旧不动。
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 陆朝深俯身揉了揉他的脑袋,耐心地说:“乖,去洗澡。”
麦朗被动摇了,抱着唯一幸免于难的枕头遮住脸,只露出一双无辜的眼睛。
“哥,你可不可以先转过去。”
他的内裤已经泛滥成灾,根本没法见人。
“我?”
陆朝深指了指自己,“转过去?”
麦朗点了点头。
“好吧,”陆朝深拿他没办法,“我转。”
趁这个空档,麦朗麻利地把弄脏了的床单和被套给拆了,然后抱着东西,灰溜溜地跑进浴室。
陆朝深很守信用,说不看就不看,直到听见浴室传来水流的声音,才转身,去敲了敲浴室的门。
麦朗打开一条缝。
“怎么啦哥?”
“你在浴室洗床单能洗干净吗?”陆朝深问。
“能啊,”麦朗说,“我先把脏的地方搓一搓,等会儿再拿到洗衣台上洗。”
清洗的任务交给麦朗,陆朝深负责换新,将房间恢复原样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中午了——因为他们后来才发现,床垫也没逃过一劫。
麦朗向他道歉:“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怪你,”陆朝深说,“你这么年轻,挺正常的。”
其实也不能算正常。
站在人类生学的角度上想,确实是,不过在他的认知里,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懵懂无知的青春期,出现几次便会消失。
麦朗今年23岁,按来说不应该。
非常不应该。
他虽然不提倡过度纵欲,但也不能一点都没有吧。
陆朝深沉思了一会儿,问:“你已经多久没有那啥了?”
麦朗愣了一下,说:“什么那啥?”
陆朝深惊讶道:“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麦朗摇摇头,说:“不知道。”
陆朝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叹了口气,默默地在手机里下单了一些特殊的玩具。
屏幕的亮光打在陆朝深的脸上,麦朗看迷糊了,凑过来亲了亲他的脸,陆朝深反应迅速,把屏幕切成了订机票的界面。
“哥,我们下次亲吻练习是多久?”
“你还想亲?”
陆朝深嘴上这样质问,但还是没有躲开。
“不可以吗?”麦朗天真地问。
“当然不行了,”陆朝深说,“亲吻练习要暂停一段时间。”
“好吧。”
麦朗说不亲就不亲了,“那我们这段时间要分开睡吗?“
陆朝深又想起了昨晚被麦朗摁在腿上亲得差点失控的场面,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彼此都心知肚明,如果再像那样亲下去,后果不堪设想,绝对不只是洗个澡就能解决得了的。
即使麦朗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下午,陆朝深找麦朗要了一份芬兰旅行的大致行程。
麦朗很好奇,问:“哥,你怎么这次突然要看行程了?”
“你要过生日了,”陆朝深说,“又是圣诞节,我肯定得重视起来。”
麦朗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开心地笑了笑:”要给我准备惊喜吗?“
陆朝深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
麦朗上次来锦城只玩了两天,而现在距离芬兰旅程还有将近两周的时间,期间他肯定要和陆朝深出去玩,所以,他打算把锦城作为China Travel中,西南系列的第一站。
但玩也不能盲目地玩,锦城步入了冬天,天气的好坏决定着他们的行程。
每天早上拉开窗帘,如果是阴天,就哪儿都不去,宅家看电影,打游戏,陆朝深偶尔心血来潮会尝试教麦朗做饭,麦朗每次都会穿得超级厚,不仅如此,还要戴上帽子墨镜和口罩。
陆朝深:“你这是?”
“防护服。”麦朗转了个圈展示了一下,“我怕烫。”
陆朝深哭笑不得。
下午,他要是睡好觉了,还会陪麦朗去健身。
如果是晴天,选择就更多了,周末妹妹们回来了,一家六个人就会浩浩荡荡地去购物和野餐。
周中只有他俩的时候,就去游玩之前没走过的网红景点,从市区的各种展馆到市郊爬山,挨个打卡测评,麦朗还立下“要吃遍锦城所有美食”的flag。
锦城大多数真正的美食都藏在几乎没有被宣传过的,藏在老城区里的苍蝇馆子里。陆朝深很能吃辣,一顿火锅下来面不改色,麦朗对辣椒的接受程度一般,吃完,脸会像害羞了那样红。
并且时常被他当做一个很好的借口。
比如,在景点拍双人合照的时候,需要麻烦路人帮忙。麦朗会顶着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在人山人海中,人声鼎沸时,猝不及防地亲一下陆朝深的额头,然后“咻”的一下跑远。
主动的是他,害羞的还是他。
陆朝深把他逮到之后,笑着问:“你又怎么了?”
麦朗装模作样地“嘶哈嘶哈”:“刚刚吃到辣椒了。”
陆朝深一听到这句话,不禁违反自己定下的规矩,奖励他一个不带一点色气的吻。
麦朗:“哥,你犯规了。”
陆朝深:“谁先亲我额头的?”
麦朗:“这不算吧。”
陆朝深:“那我这个也不算。”
麦朗:“怎么能不算呢?都亲嘴了。”
陆朝深:“好吧,我们以后的亲吻练习都只像这样亲吧。”
麦朗恍然大悟,直摇头,陆朝深不说话,麦朗靠在他肩上,欲哭无泪。
兜兜转转,在锦城玩了十几天,麦朗成功变回和以前一样的状态:不躲躲藏藏,偶尔害羞,但他们的本质关系已经发生了改变。
如果说以前是有点像情侣的朋友,那么现在就是很像朋友的情侣。
圣诞节前的最后一个周末,陆朝深把弟弟们送到学校,和麦朗匆匆忙忙收拾行李,赶往机场。
等到再次拉开窗帘的时候,窗外已是一片皑皑白雪。
作为北国系列的最后一个国家,芬兰的冬天比陆朝深想象中的要冷。
首都赫尔辛基位于芬兰的最南端,最大程度上利用了纬度位置的优势,每天的日照时间是全芬兰最长的——5个小时左右。
但就算是十分宝贵的白天,赫尔辛基的上空布满积云,没有阳光,冷得不纯粹,是一种极为很压抑的阴冷。
放好行李后,麦朗提议出门去逛一逛,顺便拍一则芬兰专题先导片。
陆朝深问:“你这次打算选什么样的主题?”
麦朗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对抗。”
“有一点点抽象。”陆朝深说。
“等会儿就知道啦,”麦朗拍拍胸脯,“导游稍后为你讲解。”
出门后,小麦导游宣布了他们在芬兰的第一站——静默教堂。
赫尔辛基的主城区并不大,街上全是积雪,马路中间被来往的车辆碾出其原本的颜色。
市中心有一个叫做康比的广场,类似于国内的步行商业街。静默教堂坐落在康比广场的西北角,也是康比购物中心的入口。
后天就是圣诞节了,广场和购物中心挤满了人,打破了陆朝深对于芬兰人口稀少的固有印象。
走的人多了,地上的雪被踩化,有些地方甚至算得上泥泞。
陆朝深牵着麦朗,尽量不要踩到太多泥巴。
“到了。”麦朗提醒他。
陆朝深环视一周,说:“这哪有教堂?”
麦朗抱着他的肩膀,转到正确的方向:“就是你面前这个大木桶。”
陆朝深看了一眼,除了名字有“教堂”两个字以外,他无法把面前的柱状建筑物和教堂联系在一起:外形由条纹状的木条横向堆叠,酷似一个超大的浴桶。
从入口进来,厚重的木门上贴着“Be quiet(噤声)”的标识语。
陆朝深拿着摄像机,跟着麦朗步入祷告室,木门一关,像是耳边突然戴上了降噪耳机,瞬间将所有的声音隔绝在外。
凝固了温暖的空气,锁住了周身的寒冷。
圣经被摊开,摆在最前方,没有神父的念词,只有温暖但微弱的天光,伴随着原木的味道,从顶部的圆盘边上的缝隙间弥散开来,充盈在像是一棵千年古树的内部。
市内的喧嚣和嘈杂在人的身体搅起一片浑浊,坐在里面五分钟,灵魂像是被静置一般,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和想法都被沉淀在底部,最后留出澄澈透明的一部分。
出来后,两个人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
陆朝深站在外面,拍了一张静默教堂的全景照。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么吵的地方建一个这样安静的教堂?”
麦朗回过神来,文绉绉地说,“个人拙见,应该是Sisu精神。”
“Sisu精神是?”陆朝深问,“和你说的那个对抗有关吗?”
“是的,”麦朗说,“但Sisu的本意比较难解释,中文没有直接的翻译,因为有多种意思,你可以简单地解为‘坚忍’。”
“与北欧其他国家的那种自洽和随性的生活节奏有所区别,芬兰的Sisu相比起来会更加强硬一点,是一种不屈向上的精神,是一种内敛的勇敢。”
麦朗举了一个例子:“冰岛的火山喷发没办法控制,所以当地人更主张享受当下,但芬兰的困难是大部分能够克服的。”
比如,极夜与寒冷。
为了与寒冷对抗,芬兰人发明了桑拿,桑拿房遍布全国各地,据说数量比厕所还要多。
这种精神在赫尔辛基的建筑风格上也有体现,陆朝深之前收集素材的时候,比对过北欧国家的建筑风格,芬兰算是最特殊的。
芬兰与俄罗斯毗邻,历史上也有诸多牵扯,所以不管是教堂还是居普通楼房,赫尔辛基的建筑少了一点中世纪的典雅复古和繁杂的细节,多了一份庄重,肃穆和宏伟,大多采用完全对称的形式,抛开颜色用料,还能品出一点东方的建筑美学。
“大概能解了。”陆朝深说。
走出康比广场,路过总统府的门口,麦朗突然停下,拉着陆朝深手,指向西南方向。
距离他们目前所在位置的50米的地方,居然有一片很大的露天游泳池,正冒着腾腾热气。
四周寒冷刺骨,一些穿着泳衣的人们,大步流星,跳进泳池,有一种气候温暖的假象。
陆朝深惊呆了,问:“他们不冷吗?”
“水是恒温的。”麦朗说,“而且他们都从桑拿房出来,根本不会冷。”
好神奇。
“你想不想去体验一下?”麦朗问。
陆朝深举了举相机:“今天有这个活动安排吗?”
“无所谓啊,没安排我们也可以去,”麦朗说,“而且粉丝也想看。”
陆朝深笑而不语,粉丝想看什么,不言而喻。
时至今日,麦朗对于这方面不怎么感冒,相当于展示健身成果了。
可是
没人告诉他要脱光衣服进去啊!!!
陆朝深先去前台寄存相机,麦朗一个人去更衣室的时候,直接懵了,里面竟然连单独的换衣间都没有。
但来都来了,不可能又临阵脱逃吧。
麦朗在原地磨蹭了好一会儿,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然后遮遮掩掩,扭扭捏捏地换了条泳裤,拿着一条浴巾,进入了昏暗的桑拿房。
麦朗坐在木阶上,桑拿房里的其他所有人身上都是光溜溜的,一/丝不挂,就只有他穿着防尴尬的泳裤,实在是格格不入。
每隔几分钟,桑拿房就会新进来一个本地大爷,然后奇怪地看他一眼。
最后,麦朗自待不下去,出门找陆朝深。
“怎么不进去?”陆朝深问。
麦朗说:“进桑拿房,好像要把衣服全脱了…”
陆朝深抬了抬眉:“脱呗。”
“是所有的衣服都要脱,”麦朗扯了一下泳裤,“这个也要。”
作为一个南方人,陆朝深确实也没去过类似于北方大澡堂的场所。
但仔细想想,都是男人,没什么可怕的。
“脱了以后的效果可能会更好吧。”
陆朝深说着,正准备进更衣室,麦朗把他拉住了。
“哥,我们要不去一个私人的桑拿房?”
陆朝深勾了一下嘴角,问:“为什么?”
麦朗给他说悄悄话:“我不好意思。”-
穿好衣服,陆朝深在附近找了一家小型的桑拿房,属于私人营业性质的,几平米大的地方,贵得离谱,包场的话,两个小时300欧(折合人民币2000元)。
不过好在里面什么都有,私人淋浴间,小露台,还有单独的储物柜和毛巾。
房间内的模板也是特质的,防火防水。
桑拿房没有别的人,陆朝深很大方地脱光了衣服,
出于“礼尚往来”,麦朗就算害羞,也不想占这点小便宜,于是也跟着脱了。
两人共处一室,坦诚相待——认识那么久的第一次。
陆朝深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这一小孩儿吃什么长大的?
虽然他之前有感受过和看到过麦朗穿内裤,但当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不免受到巨大的视觉冲击。
麦朗更尴尬,坐下之后,搭了一条毛巾搭在腿上,挡住了关键部位。
陆朝深舀了一瓢水浇到门口的石头堆上,水瞬间沸腾变成了水汽,一股热浪顿时铺开。
视线被水汽模糊,麦朗的目光也不可避免地被吸引了过去。
他偷偷看了一眼陆朝深修长的腿,发现对方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
再偷看一眼。
嘿嘿,也没有被发现。
陆朝深的身材属于苗条哪一类型的,既不过于瘦弱,也不过于壮实,腰腹上有薄肌,能看得出来,不是经常健身,但也会做身材管。
往下游走,陆朝深的腰线也很漂亮,中间的人鱼线伸向小腹,再到
麦朗看起劲了,不经过大脑思考的话脱口而出。
“哥。”
陆朝深也看向他。
“你的身体,好美。”
“”
第54章 礼物
陆朝深闭上眼, 装作没听到。
桑拿房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高湿度的空气中只有通风扇发出的“嗡嗡”声,麦朗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红着脸清了清嗓子, 赶在浑身的气血膨森*晚*整*胀之前, 收回了视线。
看是不能看了。
再看下去,只凭这一条小小的毛巾肯定是遮不住的。
桑拿房内的温度在50度左右, 陆朝深在里面昏昏欲睡地蒸了十几分钟,麦朗拉着他去隔壁的私人游泳池待了会儿, 再进去继续蒸。
少量多次, 反反复复过了一个多小时,来自暖石的热量挤走了身上的最后一丝寒意。
结束的时候, 陆朝深穿好衣服走出去, 一阵神清气爽迎面而来。
他算是能懂芬兰人为什么这么喜欢桑拿了:即使身处零下七度的赫尔辛基,也感受不到一丝冷意,余温被羽绒服包裹住,全身都是暖乎乎的, 多活动一下,还会感到热。
回民宿的路上, 陆朝深的手机突然收到一个来信提醒。
邮件的主题是:「该取你的专属明信片啦!」
陆朝深本以为是什么垃圾邮件, 刚想划走, 麦朗也看到了,问:“这是什么?”
“一封邮件,不知道谁写的。”陆朝深把手机偏了一点,两个人一起看。
发件人是Santa Clause(圣诞老人)。
「亲爱的陆朝深:
你好呀!我是住在耳朵山上的圣诞老人。
你的明信片已经准备好了, 明天记得来罗瓦涅米的圣诞邮局找我领取哦,期待和你见面,我已经迫不及待把这份惊喜交到你手上了!」
麦朗看完后, 很惊讶地说:“哥,有人给你寄明信片。”
陆朝深拿着手机想了想,他的好友就那几个。
“说实话,我很好奇是谁。”
麦朗跟他一起分析:“会不会弟弟妹妹给你的?”
“应该不是,”陆朝深说,“他们不知道罗瓦涅米这个地方,而且我去芬兰也没给他们说过。”
麦朗摸了摸下巴:“那会是谁呢?”
“没事,到了就知道了。”
很巧的是,信件中所提到的“罗瓦涅米”,是他们芬兰之旅的第二站。他们将在那里度过今年的圣诞节——同时也是麦朗的生日。
芬兰有二十多个行政区划,其中大部分都集中在南部,北部只有一个,名为“拉普兰”。
而罗瓦涅米不仅是拉普兰地区的中心城市,还是联合国官方唯一认定的,圣诞老人的故乡,每年都有很多游客去往圣诞老人村,旅游热门程度仅次于首都赫尔辛基。
不过说到底,圣诞老人只是一个虚构的人物,陆朝深有些不解,问:“为什么罗瓦涅米就是圣诞老人的故乡呢?”
“因为它符合传说中对圣诞老人家乡的描述,”麦朗回答道,“在北极圈线上,靠近生产三文鱼的凯米河,还有一座遍地都是驯鹿的耳朵山。”
三文鱼是圣诞老人最爱的食物,同时,耳朵山也可以帮助圣诞老人听见全世界儿童的心愿。
陆朝深又问:“你相信吗?”
“当然信了。”麦朗肯定地说。
陆朝深笑了笑,没说话。
麦朗继续说:“我记得小时候过圣诞节,我爸会装扮成圣诞老人,晚上趁我和我姐睡着,悄悄地把我们想要的礼物放在一个巨大的羊毛袜子里。”
“你一般都会要什么礼物?”陆朝深问。
麦朗说:“游戏机或者其他电子产品。”
“那今年呢?”
麦朗不选择回答,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又或许是天亮的时间已经过了,麦朗先醒了。
他们这次在赫尔辛基订的民宿依旧是分开睡的,未经陆朝深的允许,麦朗不能串床。
麦朗隔得老远,轻轻地喊了一声,见陆朝深纹丝不动,偷偷笑了笑。
好诶,计划得逞。
麦朗悄悄咪咪地摸过去,跪在床边,然后一头扎进陆朝深的怀里,拱啊拱。
“哥一起—床—了。”
“G—e—t—u—p(起床)”
陆朝深被他强行唤醒,头发乱乱的,还有点恍惚。
“几点了?”
“八点了。”麦朗用哑声说,“我们该去坐极地列车了。”
两城之间有直达航班,但圣诞节前后的航班非常少,去罗瓦涅米的人又格外得多,所以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坐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极地列车。
时间比较赶,陆朝深捏了一下他的脸,起床收拾东西。
赫尔辛基中央火车站位于市区的正中心,属于开放式的,进出站无需检票。
已经停靠好的极地列车全名叫做VR,拥有白色的车身和红色的花纹,内部和国内的卧铺火车差不多,但因为价格更贵,基础设施也更完善,像是把一个小型的公寓搬了上去。
每个房间都配备有厕所和洗漱台,麦朗预订的双人间,上下铺,旁边是窗户,如果是夏天,就能看到沿途壮阔苍茫的雪景,可现在的北欧正处于冬半年的黑暗统治之下,从赫尔辛基往北走,日照时间只会越来越短。
甚至让人感到莫名的低落。
毫无疑问,芬兰是世界上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社会福利体系完善,涵盖了医疗、教育、养老、失业多个方面,从摇篮到坟墓,政府全面包揽。
因此,芬兰也是抑郁症患病几率指数最高的国家之一。
陆朝深在列车出发后的一个小时,看到过太阳高高挂起。
中途眯了一会儿,再次睁眼的时候,窗外已是一片黑灯瞎火。
像是在夜晚的海底中前行。
“又到晚上了?”陆朝深躺在下铺问。
“是的,”麦朗在上铺探出头,“罗瓦涅米现在的白天只有两个小时。”
陆朝深闻言,叹了口气。
好在车上的WiFi还行,玩玩手机,看看电子书就这么熬过去了。
芬兰时间晚上十点半,窗外逐渐闪起了一些亮光,车上的广播也提示,他们即将到站。
罗瓦涅米紧挨着北极圈,地上是能没过脚踝的厚厚积雪,出了火车站后,行李无法正常拖行,但他们还要乘坐大巴去圣诞老人村,麦朗硬要一个人提着两个最重的箱子,陆朝深拿他没办法,就在旁边走边拍摄。
陆朝深采访:“小麦同学,还有几个小时就是你的生日了,你开心吗?”
麦朗微微喘着气:“我非常非常的开心。”
陆朝深问:“请你告诉我们,为什么呢?”
“有多种原因。”麦朗说,“首先,马上就是我的生日了。”
“其次,我今晚就能看到Santa Clause(圣诞老人)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麦朗看向镜头背后的眼睛,说,“今年的生日,有我喜欢的人陪我一起。”
陆朝深的心被挠了一下痒痒,暂停录制,笑着说:”这段能播吗?”
“播,”麦朗说,“必须播。”
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后,他们终于在圣诞节的前一个小时,抵达目的地。
虽说没有阳光,确实不太好,但陆朝深实际感受下来,并没有太难受。
秉持着Sisu精神的芬兰人,从来都没有向漫漫的黑夜妥协过。
此时的圣诞老人村,停车场停满了车,路上随处可见的驯鹿,拉着雪橇悠然溜圈,踩着节拍踏雪,每个脚印都像是音乐的符号。
四周灯火通明,圣诞树挂满了来自许多国家的国旗,世界各地的人们来到这里,大人散步,拍照,聊天,勇敢的小朋友在雪地里滚来滚去。
还有不少人手上拿着红白色的荧光棒,每一盏路灯恪尽职守,努力发光,街边的椅子,信箱,房屋上全是闪亮亮的灯珠和灯串。
无数个光点汇聚在一起,在茫茫黑夜中,点亮了一片小小的天。
圣诞老人村的木屋和他们在挪威看到的木屋大相径庭,屋顶的形状奇特,是角度很陡峭的尖顶,屋身扁平,从远处看,像是在一块厚厚的曲奇饼干上,放了一个妙脆角。
因为有灯筒照耀出极光般梦幻的色彩,屋顶也被染成了五彩斑斓的样式。
麦朗一边指着这个屋顶说是蓝莓味的芝士奶块,一边指着那个屋顶说是烤肉味的好时巧克力。
“嗯?”陆朝深的耳朵收到了来自美食荒漠的污染,“这真的能吃吗?”
麦朗点点头:“应该可以吃。”
说到吃的,麦朗有点饿了,两人溜达一圈,去了这里最出名的冰雪餐厅。
除了餐具,整个餐厅都是由冰雕琢而成。麦朗点了一份烤三文鱼和蘑菇汤,在菜还没有冷之前,迅速吃完。
陆朝深实在没什么食欲,只买了一杯热咖啡。
剩下的时间,麦朗计划等过了零点,就去排队见圣诞老人——并不是真的,而是一位经过良好培训的职业圣诞老人,会全年无休地接待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游客。
出门后,他们坐在一颗巨大的圣诞树旁的椅子上休息。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不一会儿,一只家养的驯鹿走过来,蹲下,靠在陆朝深的腿边。
麦朗也蹲下来,问它:”小鹿,你饿了吗?“
小鹿说不了人话,只能动动鼻子,呼呼气。
“等我一下。”
麦朗匆匆忙忙地赶回来,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个冰淇淋,走到驯鹿面前,另一只手从地上抓了一把雪。
“Ice or icecream?(雪还是冰淇淋?)”麦朗问。
陆朝深拿着手机记录,说:“我觉得应该是冰淇淋。”
话音未完,小鹿就舔了舔麦朗手中的冰淇淋,然后一口吞掉。
小鹿吃完,心满意足地又走开了。
麦朗玩够了,拍了拍手上的雪,重新回到陆朝深身边的时候,闹钟声突然想起。
陆朝深在心里倒数五秒。
5,4,3,2,1。
“生日快乐,小麦。”
麦朗看了眼手机,瞬间感到无比欣喜。
陆朝深从包里拿了一个哆啦A梦玩偶出来。
是某个知名玩偶品牌的定制款。”你的生日礼物。“”哇塞,好可爱。”
麦朗接过玩偶,爱不释手,抱着吸了吸。
“谢谢哥。”
“不用谢,”陆朝深揉了揉他的脑袋,“这只是一部分。”
“一部分?”麦朗眼睛睁得大大的,“那另一部分是什么?”
陆朝深很神秘地笑了笑,起身往圣诞老人的木屋走去,抛下一句:“不告诉你。”
麦朗连忙追上去:“哥,告诉我嘛,我保证不会给别人说。”
陆朝深被这句话逗得笑出了声。
麦朗牵着他的手撒娇,说:“那你告诉我这个哆啦A梦是什么意思?””行啦,我等会给你说的,”陆朝深说,“先进去排队吧。“-
见圣诞老人几乎是每一个来罗瓦涅米的游客的必体验项目,人很多,排了一个多小时,快要到他们的时候,工作人员拿着纸和笔,过来询问他们的国籍。
陆朝深先进去两分钟,很快就出来了,手上还提着一个小纸袋。
陆朝深:“我在外面等你。”
麦朗点点头,紧张又激动。
该他了。
和童年中幻想的圣诞老人如出一辙,面前的可爱老爷爷,头戴红帽,身着红棉衣,笑容和蔼,脸庞红润,雪白的长胡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看得到眼睛和鼻子,胖墩墩的,像一座雪原中的一座小山丘,一只手能抱起来20个小朋友。
圣诞老人让麦朗坐在自己身边,说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
简单地聊了一会儿,圣诞老人先说了一句,圣诞快乐,然后又祝福他,生日快乐。
麦朗问:“How do you know my birthday(您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圣诞老人说:“My boy, every year you ask me for two extra gifts. One is for Christmas, and the other is for your birthday. I cant forget such important occasions.(孩子,你每年都会找我多要两份礼物,一份属于圣诞节,一份属于你的生日,这么重要的时间,我可不会忘。)”
麦朗惊讶地张了张嘴。
圣诞老人笑呵呵的,从背后给了他两个礼物。
“Here you are.(给你的)”
其中一个和刚才陆朝深手上拿的一模一样,另一个是用牛皮纸袋包装精美的东西,还很重。
麦朗:“Thanks a million!(非常感谢你)”
圣诞老人说:“You dont have to thank me. The one you should be thanking is your boyfriend. (你不用谢我,你该感谢的是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
合完影后,麦朗一脸不可置信地抱着手中的礼物和玩偶,出了门。
陆朝深站在雪地里等他。
“哥,这就是另一部分了吗?”麦朗问。
陆朝深应了一声,挑了挑眉,说:”打开看看吧。“
麦朗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包装。
他把东西取出来,然后慢慢地睁开眼睛。
是两本很大的相册。
一本是海蓝色的包装,一本是深棕色的包装,两本的封面都写着:「Mikel Brooks & Luka」
麦朗翻开蓝色包装相册的第一页。
照片被塑封完好,这是他们在哥本哈根相遇时的民宿。
最下面配有陆朝深亲笔写的文字。
「在这里,我遇到了世界上最帅气,最可爱,最善良的人。」
往下,是他们在Torvehallerne集市偶遇粉丝拍的合照,麦朗看着看着,突然念出了声,陆朝深顿时觉得有点尴尬,在麦朗准备翻下一页的时候,提前制止了。”之后再慢慢看。“
“好。”麦朗收好相册,突然想起陆朝深在分别没多久之后,问起他的全名的事情。
“哥,你当时问我全名怎么写的,就是因为我生日礼物的事情吗?”
陆朝深笑了笑:“不然我确认那么多次干什么?”
麦朗怔住了,他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此时的心情。
原来陆朝深早在一个月前就在策划准备他的生日礼物了。
所以,不管他有没有表白,陆朝深都会陪他去芬兰,是这样吗?
麦朗把自己说说服了,肯定是这样。”我有点想哭了。“
麦朗眉头微蹙,眼眶像是真的要红了一样。”别哭。”
陆朝深像之前那样,假装给他抹眼泪。
麦朗秒变脸,抓过他的手,飞快地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那可以告诉我这个玩偶的含义了吗?”
“没什么特别的,”陆朝深说,“我们以后肯定有不在一起的时候。”
“啊?”
“你总不可能一直不回美国吧,”陆朝深拿过他手上的哆啦A梦,“想我了就抱抱它。”
虽然陆朝深说的是客观事实,但从麦朗个人的角度来说,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和陆朝深分开。
麦朗把玩偶放在臂弯里,上前把陆朝深一起拥入怀中。
“我们不会分开的,”麦朗在他耳边小声地说。
“我会黏你一辈子。”
第55章 破冰
罗瓦涅米下起了小雪。
天空缓缓飘下星星点点的雪粒子, 落在人身上,化不掉。
陆朝深微微仰着头,看着麦朗沾着些雪花的睫毛和头发, 像是一个撒上了糖霜的姜饼人。
越看越喜欢。
尽管说了这段时间不能随便亲吻, 麦朗也很遵守承诺,偶尔打打擦边球, 但现在的情况很特殊。
没人会在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的眼睛时,能忍住不亲。
下一秒, 陆朝深主动靠了上去, 在麦朗的唇边落下一个绵长的吻。
麦朗的眼睛猝然睁大,受宠若惊, 毕竟已经有快半个月没亲嘴了。
“不喜欢吗?”陆朝深问。
“没有的事, ”麦朗立刻否认,“我刚才没反应过来。”
第二次,麦朗很快就进入了状态,温习着上次亲吻练习的内容。
时间不算长, 亲了一会儿,陆朝深点到为止, 但麦朗亲上瘾了, 分开后还想继续亲。
“哥, 再亲一会儿呗。”
“好了,已经亲得够久了,”陆朝深说,“在外面这样不太好。”
“好吧, ”麦朗抿了抿嘴唇,又说:“那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亲吻练习了。”
说着, 麦朗掰着手指算了一下:“至少一个月。”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陆朝深想了想,自从麦朗上次把床弄脏之后,他们之间的互动变回了一种非常纯洁的状态。
甚至麦朗有时候偷亲一下他的脸,可能也会被部分人解读为“中外友好交流”的一种行为。
“这样吧,”陆朝深说,“我们到下一个目的地再亲。”
麦朗眼睛放光:“真的?”
“真的。”
陆朝深的嘴巴比脑子转得快一点,随口说了一句,“到时候你想亲多久都可以。”
这句话如一颗巨石投进了爱河,翻起的甜蜜海浪让麦朗逐渐迷失自我。
“等一下!”麦朗拿出手机,“我要录个音。”
陆朝深顺着他,又说了一遍。
麦朗:“不是这一句。”
陆朝深:“哪一句?”
“你说我想亲多久就亲多久。”
“啊?”
陆朝深突然有点后悔了。
“这个….”
“不能反悔,”麦朗咧嘴笑了笑,“是你自己说的。”
陆朝深心头一梗。
他不敢想象,如果到时候真是这样,结局该如何收场。
但他确实不能做一个言而无信的大人。
“好,我录。”
麦朗拿着录音听了两遍,在原地跳了几下。
“好诶好诶!又可以亲亲了!“
陆朝深被吓一大跳,扫视一圈,捂住了他的嘴:“小声一点。”
麦朗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嘴巴闭得紧紧的-
两人冒着雪,拍了一些圣诞老人村的视频和照片,麦朗安排的行程就算是结束了。
除了那个神秘的明信片。
寄信人所说的圣诞邮局,其实是一个纪念品商店,和圣诞老人住的木屋连在一起,每天都有来自全球各地的小朋友寄信过来,同样,也有很多游客在圣诞邮局挑选纪念品,从这里寄回家。
圣诞老人这会儿还在会客厅,邮局里只有商店老板照看生意,还有几个带着小鹿角头饰的工作人员在已经堆成了山的邮件。
两人进去,老板立刻就注意到他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像是老熟人一样,立马走过来打了声招呼。
老板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来拿明信片吗?“
刚下还十分亢奋的麦朗,现在一言不发。
陆朝深点了点头。
“好的,稍等我一下。”
老板一头扎进信堆里,陆朝深本以为找明信片的时间会很长,没想到只过了一分钟,人就已经拿着东西过来了。
老板叮嘱道:“最好是等到白天的时候再看哦。”
信封上画着很多美丽复杂的花纹,陆朝深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寓意,但还是答应了。
芬兰时间,凌晨两点,回到罗瓦涅米市区的酒店。
陆朝深简单洗漱后便倒头睡下,麦朗还不困,躲在被窝里玩手机。
今天是他的生日,各个平台,不管是粉丝还是他的家人,都给他发了生日祝福。
有时差也不影响,大家知道他在芬兰,所以提前算好了时间。
五十分钟前,家庭小群里,刚好在零点发来了消息。
麦萍:「儿子生日快乐@ML,生日红包私发给你了,注意查收」
Matthew老爹:「Happy Birthday」
麦茜:「老弟今年也要开心 [蛋糕] 」
见麦朗没有回复,三人又开始讨论。
Matthew老爹:「人呢?」
麦萍:「芬兰现在是12点过了吧,难道已经睡了?」
麦茜:「怎么可能睡?小情侣度蜜月,没时间看手机」
Matthew老爹:「OK Fine」
麦朗没出声,笑了笑,开始挨个回复,领红包。
转念一想,明天就要第二次亲吻练习了,他要好好表现。
实不相瞒,这几天有空的时候,他一直在看麦茜发给他的“亲吻教学(带图版).pdf ”,虽然每次看都止不住地害羞,但为了让陆朝深更爽一点,他愿意红着脸看完。
复习完,麦朗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可以看的,又点开了那个叫做“关于Gay couple 的一百个冷知识. docx”的文件。
和前两个不一样,这个文件的排版很乱,又是加粗,又是荧光笔记号,一整个花里胡哨。
在第一页,有一行醒目的红色字体。
「先叠甲!!本攻略只适合在一起两个月及以上的情侣看,如果是刚在一起的情侣,请看我总结的情侣相处小技巧,再看亲吻教学,这里不适合你们。
我知道这很粗俗,但对于两个男生来说,必定会有床上的那一步,当然,如果你们是无性主义者,可以忽略。」
麦朗看到“床上那一步”时,心跳陡然增速。
冷知识一:「攻/受的床上角色很重要,请一定要根据双方的情况来定位,这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你们的感情生活是否和谐」
下面有备注:「攻/受,1/0,国外也称为top/bottom,指的是插入方和被插入方(请看配图1和2)」
WTF。
麦朗先把手机关了,缓了一会儿。
这话也太糙了。
但是很吸引他。
冷知识二:「那两个人谁来做攻,谁来做受呢?其实最好是自己协商,但如果协商不了,以下是一些建议(仅供参考哦,没有绝对性)」
「1.做攻的那位,体力一定要好,因为除了小众爱好者以外,大部分过程都是攻方来动。」
麦朗捂了一下脸。
「2.做受的那位,需要一定的疼痛忍耐力,但论爽度的话,受的上限极高,这取决于攻方的技术,详情请跳转第七十六条冷知识~」
「3.无论是攻还是受」
后面还有很多条,麦朗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或许如文档所说,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睡前他想了很久。
天亮,麦朗醒了之后,还很清晰地记得昨晚推导到了哪一步。
见麦朗在发呆,陆朝深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卷毛。
“怎么了?”
麦朗打了个哈欠:“太困了。”
要是在锦城,陆朝深估计就会让他继续睡一会儿,但在罗瓦涅米,有太阳的白天实在是太珍稀了,他们要尽量在日落之前完成今天的拍摄——体验狗狗雪橇。
在积雪深厚的罗瓦涅米,哈士奇雪橇和驯鹿雪橇是原住民萨米人最喜欢的一种交通工具。
为此,城市内还设置了和停车场一样的“停狗狗区”。
两人到的时候,十几只哈士奇正在兴奋地在范围内跳跃奔跑,有的则在刨雪吃。
陆朝深没养过狗,但他的狗还算不错,邻居家那只金毛就特别喜欢他。
他本想试着过去摸狗狗们的头,结果一过去,所有的小狗都摇着尾巴一拥而上,要不是有绳索牵着,他估计会被扑倒。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会发生,麦朗在其他小狗蹭上来之前,把陆朝深抱得远远的。
训犬师在调试绳索和检查雪橇,另外有人负责给他们讲注意事项。
这次来体验雪橇的不止他们俩,其中还有好几个中国人,麦朗边听边给陆朝深翻译,大家都在看他。
准备工作就绪,两人穿好特制的防寒衣物,袜子和雪地靴,提前入座。
麦朗看着陆朝深,不说话。
陆朝深察觉到身旁的目光,转过头问:“想什么呢?”
“我在想”
麦朗的眼睛有些失焦,直接回答:“你是攻还是受。”
“……”
这句话的音量不大,但所蕴含的信息过于特殊了,那几个中国人不约而同地放下手机,抬起头看着他们俩。
陆朝深扶着额,装作没听到。
好在这样的场面没有持续多久,小狗们的主人拍拍手,一支狗狗大军,蓄势待发。
一声令下,几声急切的吠叫呼应,雪橇快速启动,小狗爪扑腾扑腾带起一片如雾般的飞雪。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感受到一些轻微的颠簸,但很快就平稳下来。
经过22个小时的黑夜笼罩,罗瓦涅米被一抹微弱的金光临时点亮,正前方的天空呈现出浅粉色和淡蓝色的渐变。
大地之上是一层厚厚的积雪,伴随着迎面的寒风,雪橇驶入一片雾凇雪林。
这里的树不社恐,但坚忍。
冬日里养精蓄锐,囤积胆识和勇气,在极昼来临时,配合融化的积雪和不灭的天光,努力生长,最终绵延至远方,与天际线相接。
到了一个岔路口,搭着他们那一辆的雪橇的小狗们突然变道,走向另一条路。
陆朝深下意识地看向麦朗。
“我们要去另一个地方!”
麦朗说话说得很大声,避免被呼啸的风雪卷走。
两边的树木逐渐稀疏,视野变得开阔,雪路上被雪橇碾出的痕迹也变得明显。
这是一条通往海边的路,指向无垠的冰面。
离开岸边,小狗们像是接受到了什么信号,进行最后的冲刺。
不远处,矗立着一艘黑色的船,五分钟后,他们在距离船50多米的地点停下了。
陆朝深下了雪橇,轻轻抚摸着小狗们的头和背,跑了那么久也累了,它们没有刚才那么旺盛的精力,只能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他的手,屁股后面的尾巴摇得飞起。
同行的训犬师忍俊不禁:“They really like you(它们很喜欢你)”
陆朝深笑了笑,拉着麦朗和小狗们拍了几张合照。
突然,一声鸣笛撕开了海湾的寂静,身后有不少人坐着雪地摩托飞驰而来。
“走啦哥,”麦朗说,“船马上要开了。”
“来了。”
陆朝深给小狗们挥了挥手,走过来,“我看今天的行程里没说要坐船呢?”
“那只是大致流程,”麦朗说,“而且这不是普通的船。”
麦朗没说完,上去后,有专业人员负责给他们讲解。
这艘船叫“桑普号”,1960 年诞生在赫尔辛基的船厂。
从外表看,没什么特别的,但这艘船确实不普通——它是一艘核动力的破冰船,专门从事开辟冰冻海面作业。
“桑普号”在二十岁那年退役,成为了一座移动的博物馆,搭载想要体验破冰的游客。
介绍完毕,破冰船缓缓前进,陆朝深安置好无人机,记录破冰的画面。
冰层碎裂没有大家想象的那样轰轰烈烈,称得上是温柔,就算代入一下也不会感到痛苦,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冰块被抛至船体的两侧。
在浩瀚无垠的雪原中,勾勒出一笔凝固的深蓝。
远离陆地,冰面不再是整齐划一的一大块,破冰船开到一个地方就停下了。
广播里也下达通知,让所有的游客在船尾集合。
接下来的活动,是每一位坐上破冰船的游客都将体验到的,冰海漂浮。
工作人员指着一排颜色十分鲜艳的橙色防水衣,说了一大堆,麦朗总结了一下,说道:“这些衣服是由某种橡胶制作而成的,能够防水保温,等会儿,我们要穿着跳海。”
“跳海?”
这未免说得有点太恐怖了。
“真的啊,”麦朗说,“你看那边都有人穿着衣服下去了。”
舱门口已经排着长长的队伍,每个人都穿着防水衣,行动起来有点困难,只能摇摇晃晃地挪动,看起来像是企鹅。
不过入水时却没有企鹅那样丝滑,如下饺子一样,“咚”的一声跳入海中。
从远处看,橙色的企鹅们变成了向大海妥协的煮熟小龙虾。
陆朝深把昨晚拿到明信片放在了储物柜里,避免打湿。
海水黑得不见底,对于一个有深海恐惧症的人来说,无疑是一项一挑战。
但和麦朗一起下去之后,他发现,好像没有那么可怕。
防水衣提供了很强的浮力,除非海底有什么未知生物拖着下水,否则根本不会沉下去。
除此之外,还有着非常厚实的隔热层,在海里根本感受不到有水的存在,感觉像是被一股魔力给托了起来,即使是不会游泳的人,也可以自在地在海面上移动。
冰冷的海水不适合嘻嘻打闹,大家待在安分守己,待在被浮冰包围的圈里,和儿童乐园的小小泳池无异。
工作人员站在船上告诉他们,可以穿着这个衣服玩好几个小时,但他们自然是玩不了这么久的。
泡了一会儿,陆朝深对冰海漂浮的新鲜感慢慢没了,看那个黑黢黢的海水越看越难受,脚底顿时发凉。
陆朝深游到浮板旁,麦朗也跟着划水,游到他身边。
“哥,你还是有点怕吗?”
“太阳马上下山了,”陆朝深很无奈地说,“我得趁着白天去把明信片看了。”
麦朗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哦,好好的,我跟你一起。”
换好衣服,两人站在船头,冒着泠冽海风,陆朝深打开信封的时候,麦朗偷偷瞥了一眼。
「Dear Luka. 」
陆朝深笑了笑,意料之中,这个字迹化成灰他都认识。
麦朗手撑着围栏,一动不动地直视前方。
陆朝深承认,最开始收森*晚*整*到邮件的时候,他还真的被麦朗的反应给骗到了。
但到了圣诞邮局,一切都不攻自破。
老板很明显认识麦朗,并且能在堆积如山的邮件中找到找到他的那一份明信片,属实不易。
陆朝深看了麦朗一眼,然后接读信。
「这是一个明信片,也是一封信。」
紧接着,文风一变,全是非常有文学性的抒情语言,各种修辞和成语齐飞,但陆朝深还是看得很认真。
麦朗在信中表达了自己的心意,最后一段,回归到正常。
「总之,和你在丹麦,冰岛和挪威的日子很开心,这二十多年来,你是我遇到的最好,也是最好看的人。
我没有喜欢过别人,所以没有什么经验,很多时候会像一个小孩子莽撞,谢谢你的包容和迁就。
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和你一起旅游,所以我提前来了芬兰的圣诞邮局,许下一个愿望,至于到底是什么,我暂时不透露。
哎,希望我的美梦成真吧。
在未来的某一天,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会找机会带你去圣诞邮局拿这封信。
当然了,你要是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了(小哭脸)
但无论如何,如果你收到了这封信,我想给你说的是:
我真的好喜欢你。
如果你没收到这封信,我还是想给你说,
我会一直喜欢你。
Mikel Brooks. 」
风太大,陆朝深的眼睛被吹得有些湿润。
信的时间在两个月前,那是他们刚分开的时候。
原来麦朗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自己了吗?
麦朗有一半身子都在栏杆外面一点,尽量让自己的视野之内只有自己冰封的大海。
陆朝深轻轻揉捏着麦朗微红的耳垂,说:“我看完了。”
麦朗:“嗯。”
陆朝深想起麦朗的那条定位在芬兰,文案叫做“希望美梦成真”的朋友圈。
“你当时提前去芬兰采风,就是为了给我写明信片吗?”
麦朗又“嗯”了一声。
陆朝深突然觉得很可惜,两个明明互相喜欢的人,却依然要经历这么多内心的斗争才能走到一起。
“你直接给我说不就好了?”
虽然他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
“不行,”麦朗说,“我之前觉得你不会喜欢我。”
陆朝深认为自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问:“怎么看出来的?”
“以前有很多时候我都这样觉得,尤其是那次在Concert Live的时候。”
麦朗小声地翻起旧账,“我们的手当时明明牵得好好的,结果你一听到我说’gay‘这个词,就把手松开了。”
回想起那个伤心至极的夜晚,当时麦朗不小心哭了鼻子,给正在工作的麦茜打了个电话。
半夜三更,刚好弥合了时差,麦茜忙着下一次时装周的宣发,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上。
“还没睡呢?”
电话里没有说话,麦茜等了一会儿,把手机拿起来再问了一遍。
“Hi”
是吸鼻子的声音。
“Mikel”
“你哭了?”
后来,麦朗实在没办法,老实向姐姐坦白。
经过了麦茜的一夜的开导,麦朗调整好心态,才有了后续诸多展开攻势的行为。
陆朝深被麦朗如此精确的记忆细节给震惊了,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解释说:
“那是因为你说你不是gay,我才松开的。”
“啊?是这样吗?”麦朗问,“那如果我说我是gay呢?”
“我肯定不会松开,”陆朝深说。
“毕竟我当时就已经喜欢你很久了。”!!
麦朗在脑子里把这句话反复读了几遍,嘴巴突然就不利索了。
他当时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主要是我觉得你不喜欢男生,”陆朝深补了一句,“你看起来真的不像。”
麦朗回忆了一下,说:“除了你,我确实没有喜欢过别的男生。”
“知道了,”陆朝深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到最上面,“我也是。”
不知为何,麦朗看到这个动作后,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劲上来。
想把陆朝深抱起来亲。
麦朗很快付诸行动,但被陆朝深给礼貌拦截了。
“还是不能亲吗?”麦朗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陆朝深捏了捏他的鼻子,说:“别急,说好了今晚的。”
麦朗做了一个深呼吸,选择一忍再忍。
他发誓,等一下回去之后他要和陆朝深亲一晚上。
一直亲一直亲一直亲,不停下的那种。
第56章 极光
“桑普号”靠岸, 两人再次坐上了早已经在码头等着他们的狗狗雪橇。
按照麦朗的行程规划,芬兰之旅的最后一个目的地在拉普兰地区的腹地雪原——列维小镇。
要过去只有自驾这一种交通方式,麦朗事先在网上租好的车就停在附近的公园里。
罗瓦涅米市紧挨着北极圈, 圣诞老人村被 66°34′纬线横穿, 积雪厚度能到达人的脚踝。
而在列维,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如果踩进雪地里, 大腿会被全部遮完。
所以,这次不管这么说都轮不到麦朗来开车了。
宽大马路的两边是雪构成的白色沼泽, 稍不注意, 就会陷进去,一般来说, 没有专业的工具是出不来的。
他们的运气比较好, 躲开了恶劣的天气和大规模结冰的路面,但即使碰到了也没办法,要说冬天的芬兰什么最有魅力,百分之九十的游客都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极光。
这是所有去往列维的人都要上交的“门票”。
陆朝深技术一如既往的靠谱, 开得很稳。
麦朗在副驾驶研究极光检测软件Aurora,上面的信息显示, 今晚九点, 列维南部森林的天空中会有极光。
出现的概率为70%。
麦朗双手合十, 作了个揖:“上帝保佑。”
陆朝深随便问了一嘴:“怎么样?能看到极光吗?”
“概率挺大的,”麦朗说,“我们到了住的地方还可以参考一下其他的监测软件。”
“好。”
陆朝深停顿了一下,看麦朗现在没做事了, 便说:“刚刚在雪橇那儿,人太多了,我没法回答你。”
麦朗愣了愣:“回答什么?”
陆朝深轻轻一笑, 半握着方向盘,一根手指有节奏地敲着。
“你就只问了一个问题。”
麦朗思考着,嘴里嘀咕:“我只问了一个问题”
陆朝深放了一首很轻快的歌,等他慢慢想。
伴着旋律,麦朗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回顾了一遍。
一帧帧画面在他脑海中变成了一部电影,滚动播放,直到在雪橇上,陆朝深低头沉默的那一瞬。
咔。
我靠。
麦朗猛然惊醒。
你是攻还是受啊?
麦朗不可置信地把自己问出来的问题默读了三遍。
陆朝深看了他一眼,说:“想起来了?”
麦朗看向窗外,说:“想起来了。”
“我当时还好奇呢,”陆朝深打趣他,“你怎么一下子就把这么直白的问题给说出来了。”
“哥我,”麦朗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说:“我当时很好奇,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陆朝深本来想说,有那种想法也没关系啊,人之常情嘛。
但说出来了,麦朗又会害羞地闭嘴了。
“我知道你没有其他想法,”陆朝深说,”但这个问题确实值得商讨。“
他本人对这方面的欲望并不强烈,除了偶尔看着麦朗那张帅脸和性感的身材会稍微起一些邪念,不过忍一忍就轻松压下去了。
但麦朗不一样,年轻小伙子心火旺,难免会想到这方面的事情,更何况麦朗纯洁得过分,连如何自己纾解需求都不会。
经典美剧男主的外壳,国产动画片主角的内核。
作为他的男朋友,还是年长的那一位,陆朝深认为自己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另一半的需求,不能把人憋坏了。
在不伤害彼此身体的情况下,想做什么都可以。
陆朝深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趁今晚的第二次亲吻练习就尝试一下吧。
麦朗没说话了,等着他开口。
片刻后,陆朝深问:“你想当哪一个?”
真的要在这种时候说这种事情吗?
麦朗耳尖红透了。
“这样吧,”陆朝深说,“你不用直接说出来,比手势就行。”
换了一个可以接受的方式,麦朗回想着昨晚看的攻略,思考了两分钟,伸出食指。
比了一个“1”。
陆朝深笑了笑,说:“明白了。”
他倒挺满意这个角色分配的,体力方面他肯定是比不过麦朗,而且受方都会痛一点。
隐忍这件事情,他更擅长-
晚上八点,抵达列维小镇。
车窗外的雪景完全褪成了铅灰色的剪影,夏令时在极昼丢失掉的夜晚被还了回来。
冬季极度寒冷的气候让整个城市都处在冬眠之中,光是从地基中拔地而起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镇上的房屋非常分散,也十分低矮。
他们的住处在更为偏僻的郊区森林中,去看极光之前,两人去超市买了一些补给和零食。
结账的时候,陆朝深故意在成人用品区来回走了好几遍,麦朗还以为他想上厕所,转头就问店员离这里最近的公共厕所在哪儿。
陆朝深呼出一口气,说:“你先把东西提上车。”
“噢,好的。”
麦朗完全没想到其他的,结完账就走。
超市里没别的人了,陆朝深凭着直觉,默不作声地拿了两个纲本和一些杂七杂八的道具,然后用黑色的袋子装好。
天时,人和,就差地利了。
麦朗定的酒店十分特别,外形像派大星的的地堡小家,由玻璃和木头支架构成,专门为了看极光而生。
陆朝深摸了一下玻璃,发现是热的。
“这是芬兰人发明的热玻璃,”麦朗说,“这样的话,屋里就不会起雾。”
“不错不错,”陆朝深观察了一下床的大小,说,“但是这样会不会没什么隐私?”
“玻璃是单向的,”麦朗说,“我们在里面做什么都看不到。”
陆朝深对这个木屋很满意,说:“那正好。”
麦朗以为他在说今晚亲吻练习的事情,偷偷地乐了一下。
临近九点的时候,陆朝深提前泡了杯咖啡,拿了一堆摄影器材,麦朗在后面提了两个凳子,坐在门前的空地上。
在极地木屋看极光算是一个热门项目,这会儿有不少人站在屋外等待。
麦朗看了眼陆朝深手里的咖啡,突然嘴馋,低头喝了一口。
一股暖流入胃,麦朗又牵着陆朝深的手,揣在兜里。
两个本就存在巨大温度差的人,此刻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等温圈。
身后的玻璃窗透出来一片暖光,陆朝深一会儿看着面前雪地上的影子,一会儿观察着天上的情况。
现在连极光的影子都看不到,但可以看到漫天的星辰。
“今晚还能看到极光吗?”陆朝深问。
看不到也没关系,只有星星也不错。
“我们那么幸运,肯定会”
麦朗看着他,话还没说完,视线稍稍偏移,看向了他的身后。
“哥!你看那里是不是有极光要出来了。”
陆朝深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右侧的天空出现了一点很淡的绿色。
马上要来了。
陆朝深立刻起身架好了三角架。
拍摄极光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能像平常那样随便拍拍就完事了,麦朗边听陆朝深说,边调整参数。
“镜头用那个广角大光圈的。”
“ISO调到800到3200之间。”
“快门速度1-25秒,白平衡的话就3500吧。”
最后加个遮光罩防止结霜,结束。
极地本身是一个巨大的磁体,就这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内,粒子被牵引着迅速汇聚,从碰撞和摩擦中产生绿色的光芒,再与银河的星星相遇,流淌到通透澄澈的天幕。
麦朗大喊一声:“完全体!”
极光像一条唯美,梦幻的丝绸缎带,没有风的吹拂,却在慢慢地跃动。
大气层彻底隐身,视线可以看穿宇宙,所有人的反射弧都被不自觉地拉长。
麦朗小时候去过加拿大北部的黄刀镇看过极光,已经看过的自然景色的吸引力不足身旁之人的万分之一。
他转过看着陆朝深,极光之下,陆朝深的瞳孔中映出变幻的颜色。
身上的风霜,仿佛正在融化。
周围,有的人情不自禁地欢呼,跳起来庆祝,有的人反应过来后,拍照留恋,有的人手忙脚乱地调试相机参数,寻找最佳角度。
有的人甚至在雪地里朝拜,向上天祈祷。
有一对情侣紧紧相拥了一会儿,男生单膝下跪,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枚戒指。
好一个求婚现场。
鬼使神差,两人对视,下一秒,激烈地拥吻在一起-
火急火燎地回到玻璃屋,麦朗把陆朝深抵在了墙上,迫不及待地进行第二次亲吻练习。
麦朗虽然只实操过一次,但有了丰富的论知识,他已经完全领略到了亲吻的精髓。
陆朝深放松身体,任凭他来,指尖陷进蓬松的卷发。
亲了几下,陆朝深收回了手,转而伸进了麦朗的衣服里,从紧实的小腹游走上去,肌肤相触,感受着麦朗蓬勃的心跳。
麦朗也没闲着,用掌心托住腰侧,含住陆朝深的耳垂,轻轻地咬了咬。
太敏感了,陆朝深偏了偏头。
麦朗松开他,声音低沉地问:“咬疼了吗?”
陆朝深摇了摇头,宠溺地说:“没有,就是有点痒。”
麦朗重新凑上来,吻得更深了一点,撬开牙关,轻吮着唇舌。
麦朗沉醉其中,亲得正过瘾,完全忽略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只觉得浑身气血翻涌,不自觉地靠在陆朝深身上,蹭了蹭。
陆朝深被亲得快要吸不上气了,感受到腹部被抵了一下,手推了推没推动,最后只能用手架着麦朗的脖子,使了点力。
麦朗停下来,穿着粗气,看着陆朝深胸口起伏,微微肿胀的嘴唇在冷白的肌肤之下显得更红润了。
“这次亲得很好,”陆朝深看了眼他的裤子,说:“可以出师了。”
麦朗反应过来,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闭眼的同时,立刻用手挡了挡。
陆朝深笑了一声,麦朗脸变得更红了,刚想转身逃跑,却被拉住了。
“你不想亲了?“陆朝深问。
“想,”麦朗说,“我去缓一缓再亲。”
“缓什么,不用缓。”
陆朝深扯了扯麦朗的裤边,手指绕了两下,裤子上的绳索被轻松的解开了。
“正常男人都会有的反应。”
麦朗还没懂他是什么意思,陆朝深从背包里拿出了白天在商店里买的东西。
一瓶外表和医用酒精没有差别的瓶子,里面装着透明史莱姆。
这是!
麦朗的耳朵再次瞬间烧了起来。
陆朝深把东西抛了一下,然后接住。
“要试一下吗?”陆朝深问,“史莱姆。”
“哥我”麦朗支支吾吾的,“我今天只是单纯地的”
“那你想要吗?”
麦朗喉结上下滚动,沉默着。
屋里开着地暖,松木香被蒸起,陆朝深见他没否认,调暗室内灯光。
银河在他们头顶,折成了八角水晶。
陆朝深开展下一步行动:“知道该怎么做吗?”
麦朗明明知道一半,但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老规矩,”陆朝深说,“我来教你。”
麦朗点点头。
“太热了,先把衣服脱了吧。”
麦朗有点害羞,跑过去把灯彻底关了,然后慢慢吞吞地脱衣服。
陆朝深去了趟洗手机,出来时,麦朗正乖乖地跪坐在地毯上。
“先来点前戏吧。”
陆朝深坐在在麦朗的两腿之间,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手往麦朗的大腿探去。
在触碰到的那一瞬间,麦朗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很明显地颤了一下。
“乖,”陆朝深温声说道,“别动。”
麦朗有点可怜地说:“那我能继续亲你吗?”
“暂时不可以哦。”
麦朗心里叫苦不迭,只能仰着头,压抑着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
陆朝深手上的动作没停,另一只手捏住麦朗的下巴,然后吻了上去。
麦朗把这个吻当做了疏解的窗口,更加肆意地亲。
陆朝深故技重施,又移开了。
反复几次,麦朗身上最后一点乖张被陆朝深的挑逗给彻底抹去,像只兽性即将爆发的大型野犬。
“想要了吗?”
麦朗声音暗哑:“想。”
前戏足够,陆朝深把领口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然后把一个像一次性手套包装的东西撕开,递给他。
麦朗没接,还是把手背在背后。
“哥,你帮我戴吧。”
小朋友当久了,今天想当一晚上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