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是你
检测室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血色的炼狱, 失去意识的学生们不断地互相攻击、撕咬,满嘴都是鲜血。
楚拾衔撂倒一个疯狂向他扑过来的学生,又从腰间抽出能量刃甩向身后, 另一个想要从背后偷袭的学生被“刷啦”一声钉在了墙上。
其他学生回过头来, 望向楚拾衔。
楚拾衔皱了下眉,不知道为什么, 他感觉这些学生的目标似乎就是他自己。
如同野兽般疯狂的学生龇牙咧嘴地扑向了楚拾衔。
“轰——”s级alpha的精神力如同潮水般涌出,瞬间掀飞了一层扑过来的人海, 楚拾衔刚要继续动作, 突然,冰冷的枪械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楚拾衔顿了一下, 偏过眼神:“谭中将。”
“抱歉,楚少校,你应该知道,在场最危险的人是谁,”谭中将冷静地开口, “我必须先控制他。“
一个s级的alpha失控, 精神力的破坏将会是巨大的。
“理解, ”楚拾衔放下枪, 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四周,“那他们呢?你准备怎么办。”
谭中将闻言缓缓抬起头, 下一秒,一股同样强大的精神力从他身上漾开, 瞬间击飞了周围所有的学生。
楚拾衔蹙了下眉,据他所知,谭中将的精神力等级大概只在A级左右,但刚刚那股力量……至少是S级。
“感兴趣?”谭中将缓缓开口,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向你瞒下去了,帝国研究想要依靠研究畸变的力量吞并我们,联盟不可能坐以待毙。联盟的方向是……”
“精神力。”楚拾衔斩钉截铁地说,“难怪,你们会突然重用我。你们想拿我做实验。”
一个S级的、背后没有任何依靠的寒门alpha,再好不过的实验品了。”
“不全部是,你确实很优秀。我很欣赏你。联盟不会强迫你,只是你能走到什么位置,就看你自己,不过……”谭中将的手指触上扳机,“你现在可能没有机会了。”
楚拾衔不慌不忙地开口:“我还没有畸变,你不会动手;就算畸变了,你更想得到一个活着的实验品……”
谭中将看了一会儿楚拾衔,却始终没有扣动扳机。
“哼。”他最后还是开口道,“先把这部分学生控制在监测室内,防止感染继续扩散,之后我再想办法,看看能否解决感染……”
“轰——”巨大的轰击声响起,被反锁的监测室大门被一道巨大的力量直接轰开,数不清的学生蜂拥出去!
“站住!”谭中将大吼一声,强大的精神力爆发开来,攻向将要逃出去的怪物学生们!
“轰!”另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与这股精神力对冲,照彻了整个监测室。
硝烟散尽,怪物学生们一个又一个地跑出去,谭中将捏紧了拳头,看向了被轰开的门口 :“什么人?”
瓦姆皮尔。楚拾衔在心底念出了这个名字。
白发红眸的男人拿着手杖,缓缓走了进来:“这不重要,你们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取一件东西的。”
谭中将:“什么东西?”
“当然是……”瓦姆皮尔眯了眯眼,突然向楚拾衔发动了攻势,“王无用的软肋!”
“我的将士,还轮不到你做主!”谭中将一把把楚拾衔推到后面,与瓦姆皮尔交战!
楚拾衔蹙了下眉,立刻调动精神力就要攻向瓦姆皮尔,突然,他的眼前模糊了起来!眼中所有的画面都变成了一片血色!
感染发作了!
楚拾衔半跪在了地上。
瓦姆皮尔没空和眼前这个人类缠斗,他瞥了一眼捂着脑袋的楚拾衔,突然调动了两道极强的精神力,从不同方向攻向了谭中将!
谭中将的精神力也在同一时间爆发,顶开了这两道精神力!
瓦姆皮尔志不在此,在这一瞬间的空档冲向楚拾衔!
半跪在地上的alpha突然抬头,手里的能量刃击向瓦姆皮尔伸过来的手:
楚拾衔居然还有意识!
瓦姆皮尔眼神黯下来,他突然轻声开口:“你不想救他吗?想想他的手,跟我走!”
楚拾衔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再次挥刃!
“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好骗啊。”瓦姆皮尔冷笑一声,突然红眸中闪过了一道极深的血色,楚拾衔瞬间脱力,能量刃掉在了地上。
“你很强……可惜了,沾了我的血,就别想摆脱我的控制!”瓦姆皮尔一把将楚拾衔扯了起来,巨大的蝠翼展开,他带着楚拾衔冲出监测室!
“站住!”谭中将操纵精神力追过去,却被蝠翼扇过来的一道风刃甩开,瓦姆皮尔高速飞向夜空中,很快,两个人就一起没了身影。
谭中将收回精神力,他看着被瓦姆皮尔轰开的一个大洞,皱紧了眉。
一场浩劫要来了。
……
军校外一处废弃的天台,楚拾衔从高空中重重地摔了下去,他咳了一口血沫,费力抬头看向瓦姆皮尔。
“哦?居然还没有失去意识吗?有意思,”瓦姆皮尔缓缓落下来,收回了蝠翼,“就在这里等好了,王应该很快就会搜到这里。”
楚拾衔擦掉了唇角的血沫,冷声道:“你想用我来威胁谢檐。”
“当然了,这也是你这种愚蠢的人类唯一的作用了。”瓦姆皮尔笑道,“真不知道王为什么会在意你这种渺小、贪婪、自私的人类。明明他生来,就应该和我们这样强的畸变体为伍。”
“既然你这么厉害,还要谢檐干什么?”楚拾衔嘲道。
“厉害?”瓦姆皮尔垂眼看向楚拾衔,“言灵,永生,哦,还有血化,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感染,确实很强,不过……”
瓦姆皮尔突然抬头,看向茫茫的夜空:“你以为王的力量只有精神控制吗?不!远远不止如此,能够成为我们永恒的领袖,自然是因为……我们所有的力量都源于他。”
你以为,我们在畸变之后,能够拥有这么强的能力是凭什么?”
龙坠落了。
他的血肉腐烂,龙骨永眠在大漠之中。
闭上那双金色的竖瞳之前,祂终究还是怜悯这一片土地,将自己的一部分龙息散去,让一部分幸运的人类受到了龙息的佑护,在畸变的同时意外拥有了与之相应的能力。
“也就是说,我们所有的力量都源于祂。”瓦姆皮尔展开了双臂,“只有祂,我们的王,才能带领我们向人类复仇!才能让我们得到这世间的一切!”
楚拾衔却从这段话中听出了漏洞,他突然冷笑了一声:“也就是说,如果谢檐取回龙息,也能一道取走你们的能力,是吗?”
瓦姆皮尔突然转身,失去风度般一脚踹上楚拾衔的小腹,将他踹在地上,看着楚拾衔又吐出一口血:“不!王……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呢?祂会很听我的话的。”
“咳……你怕了。”楚拾衔的眼前已经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红色,他几乎已经快维持不住自己的意识。
这些人……既需要谢檐,又畏惧谢檐,所以才会一直逼他……他们需要力量,需要一个象征,唯独不需要一个拥有感情的王。
如果谢檐被他们抓住,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再次控制谢檐。
“怕?”瓦姆皮尔忍不住笑了,“我怕什么?王会很听话的,就像十年前一样……”
十年前……
楚拾衔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那是哥哥失踪前,他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楚拾衔的血液像这一瞬间被冻结了一样,明明眼前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他却咬牙想要再站起来攻向瓦姆皮尔:“是你……”
“是我,”瓦姆皮尔居高临下地看着楚拾衔,残忍地笑了开来,“拆散了你们。”
……
小冰淇淋团子最近发现了一件事:哥哥突然变得神神秘秘了起来,每天都早出晚归的,还什么晶石都没猎到。
回家了也总是走神,连他故意喊哥哥也没什么反应了。
这很不像哥哥。
冰淇淋团子垮着一张小脸地想了一会儿,开始猜测哥哥是不是外面又捡到了别的小团子了,每天都陪着新团子,把晶石也都用给新团子了,晚上回家就只能和他同床异梦了。
好像用错成语了,学习不好的冰淇淋团子没什么表情地给哥哥打好了水,等哥哥回家。
其实他平常可以少吃一点,也可以猎畸变兽给哥哥赚钱,平常不会麻烦哥哥的……
冰淇淋团子越想表情越垮,越想表情越凶,最后狠狠攥起了拳头。
机会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冰淇淋团子才不会相信会有什么比他更好的新团子出现。
只要他在哥哥面前更乖一点,多亲亲哥哥,哥哥一定会心软的。
如果再不心软,那他就只有跟踪哥哥……
门口突然响起了动静。
冰淇淋团子虽然看起来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明显开心了一点,他嗒嗒嗒地跑过去准备开门。
“扣扣。”敲门声响起,冰淇淋团子放在门扣上的手却突然顿了一下。
和哥哥敲门的声音不一样。
有了上次被拐的经历,冰淇淋团子每天都很谨慎,力图不给哥哥添麻烦。
他想了想,悄悄地搬来一个板凳,凑上了门板上的一个小孔——是栗子团自制的猫眼。
门外是一个穿着十分华丽而优雅的年轻男人,一头白而卷的长发搭在肩上,更加彰显了他的贵气。
他的眼睛是和冰淇淋团子完全不一样的赤红色,有一种莫名的阴暗和嗜血感,透出一种神秘的危险感。
冰淇淋团子觉得门外的人十分不对劲,下定决心不给他开门。
也就在这时,那双赤红的瞳就像若有所感一样,转头看向了猫眼,年轻的男人突然诡异地笑了一下:
“你好啊,小家伙。”
第92章 长大
小栗子团怀里被.干粮和衣裳塞得鼓鼓的, 以至于连敲门的手都没有了,他蹬起一只小短腿踹上门……
“哥……嗯……”站在门后的冰淇淋团子正准备喊栗子团,然后就连带着门一起被踹倒在了地上。
“小拾!”栗子团把怀里的东西随手甩在凳子上, 急急忙忙地弯腰去抱冰淇淋团子。
冰淇淋团子垮着脸抬头, 去够栗子团的手。
栗子团歉意地握住冰淇淋团子的手:“抱歉,手里太满了, 我……”
他话音未落,地上的团子突然一使劲, 把他也拽了下来。冰淇淋团子镇定而快速地抱住哥哥, 捧着栗子团的脸,在上面“吧唧”了一口:“哥哥。”
小栗子团:“……”
小拾怎么这么会撒娇。
栗子团蹙了下眉, 把冰淇淋团子抱着站了起来,捏捏他的小脸:“嗯……小拾,好担心你被别人拐跑……”
这么可爱,肯定很多人想拐。
“不会,”冰淇淋团子抬着脸任哥哥摸, “只跟着哥哥。”
栗子团捏着团子的手顿了一下, 他犹豫了一会儿, 看向今天带回来的东西:“我……”
“今天有人敲门。”冰淇淋团子突然开口。
栗子团愣了愣, 转过身:“谁?”
“不认识。白色的长卷发,红色的眼睛, 穿得……钱很多,”冰淇淋团子小小的眉头蹙了一下, “不像好人,我没开。”
栗子团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冰淇淋团子,半晌,他很勉强地笑了一下, 把冰淇淋团子的脸又捏了一下:“没开门就好。”
小冰淇淋团子歪了歪头:“哥哥?”
栗子团却已经把目光投向了带回来的干粮袋,他递给冰淇淋团子一个小饼:“先吃饭,小拾。”
冰淇淋团子点了点头,把手里的饼掰成两半,将大的一半递给了哥哥。
吃过饭,栗子团噔噔地乱跑,把带回来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好
小冰淇淋团子在吱呀吱呀、摇摇欲坠的床板上望着哥哥,他发现哥哥这一次带回来的东西比以往都多:“哥哥,要帮忙吗?”
“小拾睡觉。”栗子团摇摇头,把好几袋干粮一份又一份地垒好捆上,又从带回来的包裹里面抖出了几件新衣服。
“衣服,好多,”冰淇淋团子眨眨眼,尽量委婉地开口:“哥哥,有两件,好像买大了。”
栗子团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冲小冰淇淋团子笑:“大了么?唔……那小拾长大了穿好不好?”
冰淇淋团子愣住了,聪明的小脑袋瓜一下子猜出了什么,他“腾”一下蹦下床,扑向哥哥。
栗子团被这猛的一扑带得差点摔在粮食袋上,他搂着冰淇淋团子,忍不住笑道:“干什么,等我上床了再抱不行啊?”
“不。”冰淇淋团子的脸冷成了小冰块,“不要大衣服。”
栗子团摸摸冰淇淋团子的脑袋:“有总比没有好,放一件总没错,万一……万一哥哥以后不在小拾身边了呢?”
“不会,”冰淇淋团子死死拉着栗子团的手,大有一种要豁出去的架势,“我会,一直跟着哥哥。”
“小拾……”
“我会做饭,挑水,洗衣服,也能猎畸变兽,精神力……精神力很快会觉醒的,我吃得很少,不会给哥哥,添麻烦。”
冰淇淋团子又冷又糯的声音传进栗子团的耳朵,他很少听到小拾一次说这么多话……
小冰淇淋团子一定很着急。
只是……栗子团只能用力抱紧冰淇淋团子,摸乱他毛茸茸的头发:“小拾不要想太多,哥哥……会一直为小拾好的。”
冰淇淋团子拉紧栗子团的衣角,还想说什么,他看着栗子团栗子团避开的眼神,最终只是抿了抿唇,被哥哥牵着手抱上了床:“好好休息,小拾。”
畸变区的夜晚没有月亮。
栗子团在一片寂静中悄悄睁开了眼睛,他抬起小脑袋,在黑暗中静静看了冰淇淋团子一会儿,突然在他额头上吧唧了一口,然后转身下了床。
他轻轻地推开木制的小门,再小心翼翼地把它掩好,隔着昏暗的门缝,他最后看了一眼冰淇淋团子,
然后奔赴无月的夜晚。
自从被瓦姆皮尔找到之后,这些天他走了这趟路很多次,几乎已经熟门熟路。
他应该早做决定的。
栗子团忍住心里的厌恶,走到了终点。
“您来了,王。”黑夜中有蝠翼扇动的声音,一双赤红的眸在无边的黑夜中显得恐怖又残忍,瓦姆皮尔优雅地鞠了一个躬,“属下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栗子团一张小脸像被冻住了一般冷:“你去找小……我弟弟了。”
“哈哈哈,一个小小的警醒而已,王,您怎么会有弟弟?”瓦姆皮尔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那不过是一只……渺小的蝼蚁而已!”
也就在瓦姆皮尔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的蝙翼扇出一道风刃,躲在角落的一个小团子直接被扇到了他的脚下。
“唔……”小小的团子根本受不住这样的冲击,直接晕了过去。
栗子团瞪圆了眼睛:“小拾!”
他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瓦姆皮尔不费吹灰之力地抓起小冰淇淋团子,然后悠哉优哉地露出了自己的尖牙:“就是这只小蚂蚁让王不愿意回去吗?把他变成我的血拥好不好?这样王就可以随便把他带回去当做一件心仪的玩具……”
“我答应你!”栗子团捏紧了拳头吼道,“你说,只要我跟你回去,就不伤他!”
“嗯……”瓦姆皮尔松开了手,冰淇淋团子就这么直直摔在了地上,“王,早一点听话不就好了?”
栗子团连忙扑过去,抱住小冰淇淋团子,一个精神力还没有觉醒的孩子,承受这样一击几乎能即刻丧命。
瓦姆皮尔就是奔着杀了他过去的。
好在冰淇淋团子用了哥哥教他的防护姿势,抱紧了身体……
栗子团浑身快要被冻结般发冷,如果冰淇淋团子不能立刻得到救治的话……他抱起冰淇淋团子,转身想要去给他找医生。
瓦姆皮尔幽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王,您已经……没有再离开的权利了。”
“放着不管!他会死的!”
“和我有什么关系?”
栗子团看着眼前的人,恨不得要啖他的血,吃他的肉,可是他现在……什么能力都没有。
“再……给我十分钟,”栗子团从身上拿出了一把小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咬牙道,“你们要一个活着的王,不是吗?”
瓦姆皮尔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那柄闪着荧光的小刀,突然笑了一下:“答应您了,王。”
栗子团立刻背起小冰淇淋团子,发了疯一般地往外跑,他浑身止不住地战栗。
都怪自己,应该要再演得好一点的,小拾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没发现他的不对劲……都怪自己……
黑暗中,他跌了一个跟头,又马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背着冰淇淋团子继续跑。
一直等到他跑到了一个移动的车摊前。
黑市商人意外地看向他。
“还记得我交待你的吗?”栗子团拉着商人的手,“我知道你最近要移居十三区,钱我都给够了,你能不能带着小拾提前走?现在就走……”
黑市商人看了一眼他背上的团子,只说:“他要死了。”
“不会的……他不会死的,”栗子团喊,“你帮他找找医生。”
“找了医生,你给我的钱就不够了。”黑市商人说。
谢檐没日没夜地捕猎,几乎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就是为了求黑市商人带走冰淇淋团子,抚养他一段时间。
十三区……楚拾衔会有更好的生活。
没有哥哥,他也会过得很好。
“把钱用来治病,不用抚养他了,你帮我带到十三区,治好……然后……把他丢掉……”栗子团抱着冰淇淋团子,无助地求道。
黑市商人看着小小的团子。
他们遇到追杀了。
精明的商人知道他不该蹚这一趟浑水,只是……
“你和我交易……应该有好几年了,谢檐。”明明栗子团从来没有告诉黑市商人自己的名字,但是他却这么轻易地说了出来,“帮你最后一次。但先说好,到了十三区,只要他勉强保住了性命,我就会丢掉他。”
黑市商人不愿意承担被追杀的风险。
“好……你带他走。“栗子团把冰淇淋团子放上车,原本在家里做好的那些准备,也全部用不上了。他捏捏冰淇淋团子的脸,突然笑了一下,“要乖乖地长大,小拾。”
黑市商人把摊车调了头。
车轱辘的声音渐远,栗子团站在原地,听到身后瓦姆皮尔带着笑意的声音:“您还真的……很看重他呢。”
栗子团转回身:“我答应你了,跟你走。”
“哎呀……王,我突然觉得,您不能够——对一个人类有如此重的感情,不然,我们的大业还怎么完成呢?”瓦姆皮尔笑着摊了摊手,“杀了他,然后再用言灵……让您忘了他,您觉得——怎么样啊!!”
鸦雀惊飞,一道恐怖的力量升起,就要打向远处的摊车!
他居然出尔反尔!
“小拾!”
心急如焚之下,一双金色的竖瞳重新倒映在了栗子团的眼里,强大的精神力直接顶上了瓦姆皮尔的力量!
瓦姆皮尔这一击残忍地几乎用出了全部的力量,才几岁的小团子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一口血直接咳了出来,栗子团却半分不让,直接纵身去挡!
瓦姆皮尔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祂居然会为了一个人类做到这样的地步,祂还没有觉醒,根本承受不住这一击:“王!”
“轰——”巨大的一声,栗子团被直接击飞,像一只蔫了气的皮球一样坠到了地上,唇角的血几乎止不住地涌了出来,糊满了栗子团小小的脸。
他用最后的意识爬了两步,身后的血迹拖拽拖拽出一片小小的血色,他费力地撑住眼皮,看向远处:
摊车最后一点背影没入了黑暗之中,不见了。
不见了……就好……栗子团并不因为没见到最后一面而遗憾,他爬不动了,慢慢缩在了一片血泊中,闭上了眼睛。
小拾,要乖乖长大。
栗子团失去了最后一点生息。
……
摊车哒哒驶向远方,重伤的冰淇淋团子被随意放在冰冷的地板上,他皱着眉,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
“哥哥。”
声音太小,太轻,再无人能应。
……
谢檐随手拧起一个感染的学生,将学生的头往墙上一撞,直接给人磕晕了。他松开手,转身又是一拳,直接打飞了另一个扑向他的学生。
谢檐甩了下手腕。
学校几乎沦陷,好在军校防御系统过关,暂时围住了所有畸变的学生区域,立刻组织了还未被感染的学生躲进相应的避难所。
剩下一部分全副武装的士兵出来进行武力控制。
除了谢檐。
他徒手又打晕了几个学生,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围剿军队——谭中将在里面。
“帝国要派人拖走一部分学生?什么意思?他们之前就已经拖走过学生了,他们想干什么?利用畸变体的力量发动战争吗?”谭中将放下对讲机,突然,一陈疾风掠过,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
谢檐眯着眼看他,手里的力道一点点加重:“楚拾衔呢?”
谢檐疯了!居然敢公然对联盟高级军官动手!所有人都将手里的枪械调转,指向了谢檐,偏偏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不仅是谭中将还在他的手上……而是,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看到谢檐是怎么过来的。
这种恐怖的实力……
“楚拾衔呢?”谢檐又重复了一次,他的口吻十分危险,让人下意识地觉得,如果谭中将再不说的话,他就敢直接掐死一个中将。
谭中将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紧,他沉默了一会儿,在气管将要被捏断的最后时刻突然开口:“被……一只长着蝙蝠翅膀……的畸变体带走了。”
谢檐沉下眼神。
又是这招。
和十年前一样。
谢檐嗤笑一声,突然松开了手转身。
“呯——呯——呯——”几十枚子弹一齐脱鞘,却连谢檐的半根毛都没伤到便直接从空中坠了下来,转眼谢檐便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
帝国居然有这种恐怖的力量……谭中将皱紧了眉,看来他们必须也要马上培养一个……
谢檐又再次甩了一下手,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他甩手的那一瞬间,整个西装肩膀的布料都塌了下去——那里已经骨化到一点皮肉都没有了。
瓦姆皮尔。
谢檐眯了眯眼睛。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卑劣。
第93章 血拥
昏暗的夜色里, 一队配备完善的士兵包围了军校。
一群白金色的军队制服中,唯有一人身着黑色大衣,杵着一根手杖, 在众人中显得格外惹眼。
“嗯……”谢牧环顾了四周一圈, 然后轻点手杖,指向校门, “立刻逮捕所有畸变的学生。”
“收到!”士兵们分散开来,手持武器冲进学校。
“谢牧!”谭中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他身后也同样跟着一群联盟的士兵, “你想干什么?军校岂是容你插手的?”
“插手?”谢牧冷哼一声,“你不也插手了吗?就允许你们联盟在军校胡作非为?你看看把军校弄成什么样了?格雷是你们派出的顾问, 这次检测也是由你们进行组织,帝国怀疑学生们的畸变全部和联盟有关!”
“胡说八道!”谭中将怒喝道,“帝国没有证据还想倒打一耙?你们这么多年来研究什么联盟心知肚明!现在无非是想把这些学生抓过去……”
“哼,联盟就什么都没有研究了?”谢牧不禁觉得好笑,“既然军校偏向联盟, 那么帝国也没必要维持中立的态度了。”
“哼, 不愧和谢檐是父子, 倒是一样张狂, ”谭中将冷笑一声,“看来你们想要一个理由已经很久了。”
帝国和联盟的和平关系早就如同一根蛛丝勉强牵扯着一样岌岌可危, 帝国私下研究畸变实验,联盟则试图进行精神力实验, 他们既希望实验立刻取得突破性进展,彻底碾压另一方,又恐慌对方先拥有那恐怖的力量。
这种恐慌如同燎原的火一般越燃越旺,迟早有一天, 两国中会有一方为了抢占先机率先开战。
“我再最后说一次!”谭中将强调道,“作为军校畸变体特殊作成基地的管理人,军校所有的畸变类问题由我进行统筹安排,帝国若敢插手,就是越界!”
如果让帝国再得到这些能够互相传染的畸变怪物进行研究,后果不堪设想!
“哼,本人依照皇帝的谕令行事,”谢牧连半分客套都懒得打,他直接招手,“既然收到的命令相悖,那我们只能——各为其主了!”
最后一句语音落下的同时,两方的军队同时冲了出去。
无人在意那些昨天还言笑晏晏,立志为帝国和联盟洒出热血,今天却变成恐怖怪物,在痛苦和杀戮中挣扎的学生们。
对于政客来说,利益才是永恒的丰碑。
……
瓦姆皮尔站在高高的天台上,从上至下俯视着军校里人类自相残杀的一幕,快意从他的心底攀升而起:“嗯……真想喝一杯新鲜的血液来庆祝呢!”
他瞥一眼地上的楚拾衔:可惜了,这种蝼蚁还要留着来引诱王。
王到底看上他什么了?长得倒还算是好看,等级也算高,但……他不过是一个卑劣的人类alpha,王居然对他进行了标记。
龙似乎是一种钟情的生物,一旦彻底标记了伴侣,就绝不可能会接受他人。
他一把扯住楚拾衔的领子,动了一下鼻子:还好,还没来得及完全标记。
也是,毕竟王还没有完全觉醒。
等过几年气味慢慢散了,王一定会慢慢忘记他,到时候再挑选一个合适的omega和王交.配,诞下新的王……
明明在祂出生的时候就给祂下过言灵,祂到底是怎么兜兜转转还是选了一个alpha的。
瓦姆皮尔奇怪地看了楚拾衔一眼:真是烦人啊……他忍不住抬起脚,一脚踩下去!
突然,身后一阵寒意袭来!瓦姆皮尔猛地回头,他看到了一双金色的竖瞳,谢檐强大的精神力袭了过来!
瓦姆皮尔下意识要挡,突然想到了什么,唇角一勾,一把提起地上的楚拾衔就要挡在自己前面!
楚拾衔却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扭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在手里的刃片刮向瓦姆皮尔的喉颈!
他居然还有意识!
“呲啦——”瓦姆皮尔的颈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洞。
“呃——”他丢掉楚拾衔,捂着脖颈向后倒了下去。
谢檐几乎将精神力掌控到了极致,强大的力量在要触到楚拾衔的一瞬间分开,卸下了攻击力,变成了一条条触手将楚拾衔卷了过来。
alpha被蛮横地卷进怀里,谢檐他心情终于好了一点——终于抢回了老婆。
楚拾衔抬臂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不让谢檐看见他血色的眸,他低下头开口:“你的手……怎么样了?”
谢檐瞥见了楚拾衔说话时露出的獠牙。
嗯……像虎牙吗?怪可爱的。
“还在担心我?你应该担心你自己。”谢檐故意避开了自己的右手,用左手把楚拾衔抱起来,“还能维持住自己的意识吗?”
楚拾衔费力点了下头:“先……离开。”
“走不了。”谢檐偏头看向地上的瓦姆皮尔。
“哈哈哈哈……不愧是王,看来很了解属下嘛,”瓦姆皮尔失去了演戏的兴致,他缓缓站了起来,脖颈上喷溅着血液的伤口一点点消失开来,“怎么办啊王,如何杀死一只永生的吸血鬼呢?”
谢檐抬头看了眼夜晚的天空。
瓦姆皮尔:“……”
有时候王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失去了好多血啊,真是可惜……我现在,很缺新鲜的血液啊!”瓦姆皮尔用手摸了一把血迹淋淋的脖子,血液几乎淌满他身上的整件贵族服饰,让瓦姆皮尔身上的气质更加诡异起来,“忘了告诉您,所有被我感染的血拥都会受到我状态的影响,比如说现在,你手里的人类,就很想……”
谢檐蹙了下眉,几乎是与此同时,楚拾衔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对着自己狠狠咬了下去。
楚拾衔的眼里一片猩红,他几乎全凭意志坚持到了现在,连瓦姆皮尔都感到吃惊。
好想咬……好想吸血……楚拾衔甚至能够感觉到眼前人一根一根搏动的血管,好想……不……不能……他错乱地想,不能伤害谢檐。
他狠狠咬上了自己的手臂。
“楚拾衔!”谢檐看着怀里的人几乎要咬穿自己的手臂,他强行扒开楚拾衔的脑袋,按住了楚拾衔。
“没有血的话,我的血拥会死的哟。”瓦姆皮尔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手好戏,“哎呀,整个学校都是我的血拥呢!”
这些血拥会疯狂地攻击其他正常学生进行吸血,当学生不够多的时候,他们就会自相残杀。
而帝国和联盟的军队仍然囿于自身的利益在大打出手,完全不管学生们的死活。
谢檐冷眼看着一片混乱的军校,又看着怀里意识仍然在挣扎着的楚拾衔。
“王,还是和从前一样,”瓦姆皮尔笑得得意,“您想救他吗?用您自己来换。”
“别听他的,谢檐。”楚拾衔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居然硬是勉强维持住了神志,他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血红,连唇角都带着自己手臂的血,他却硬撑着说了一句,“我……没事,先走。”
如果不是楚拾衔的声音有克制到极点的轻颤,说不定还真的可以试试骗骗谢檐。
谢檐垂眸看了楚拾衔一会儿,突然开口:“其实他咬了我,你也没办法感染我,不是吗?”
瓦姆皮尔的笑僵住了。
“如果你有本事用血液来控制我,早在很多年前就用这一套了,”谢檐不慌不忙地开口,“你感染不了龙。”
所以只能够尝试用言灵操控谢檐,却又被谢檐反复逃跑得逞。
“是,我感染不了您,”瓦姆皮尔沉下眼来,“但您的血液里有属下留下来的,仅剩的永生力量,如果您敢让他对您下手,您很快就会失去最后一部分的力量……”
谢檐将楚拾衔的唇放到了自己的侧颈上,他捏了一下楚拾衔的耳垂:“要咬我吗?楚拾衔。”
楚拾衔蹙了下眉,生硬地偏过头去。
谢檐把楚拾衔硬要扭过去的脑袋捧了回来,他轻笑了两声,放低了语气:“一直都是我咬你,不想试试咬我吗?咬了我,我就属于你了,老婆。”
就像魔鬼的引诱一样,楚拾衔缓缓启唇,舔了一下谢檐的脖颈。
尖尖的獠牙露出,放在了谢檐侧颈的肌肤上,却迟迟不肯下口。
谢檐眯了下眼,无声地催促,抱着楚拾衔的手拍了一下他的臀。
楚拾衔用力咬了下去。
“嗯……”谢檐仰起了头,任楚拾衔一点一点吸取他的血液,龙舌兰馥郁的香气和铁锈味混在了一起,他垂着眼,看着楚拾衔像只小兽一样凶狠地咬着他。
与此同时,他的全身开始迅速骨化着,手指,手臂,整个上身,一直到开始向侧脸和脖颈蔓延……
瓦姆皮尔几乎要咬碎了嘴里的獠牙,他尊贵无比的王,居然让一个卑劣的人类吸吮他的血液,宁愿让自己慢慢变成一堆枯骨……
瓦姆皮尔发了疯一般催动巨大的力量攻向他们!
谢檐很轻地偏了一下头。与此同时,一股更强的精神力瞬间碾碎了瓦姆皮尔的力量,带着哄啸般的气势,掀向瓦姆皮尔!
瓦姆皮尔被重重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他不可思议地抬头望向谢檐,唇角留下了鲜红的血液。
谢檐之前不愿意和瓦姆皮尔贸然动手,是因为他忌惮瓦姆皮尔永生的力量,担心进一步骨化下去。
但现在……
谢檐轻蔑地睨了一眼瓦姆皮尔,又收回眼神,看向了怀里的爱人。他的半边脸已经开始骨化,露出了惨白的枯骨,他却只是故意偏了偏头,让楚拾衔更方便咬他的同时,防止这一幕被楚拾衔给意外发现。
王……还是和从前一样,愿意为了这个人类,连命都不要了。
第94章 寻觅
血液填补了焦灼的饥渴, 大概是查觉到了什么,楚拾衔慢慢松了口,想要往上看和摸。
谢檐按住了他的头:“小拾, 乖乖待好。”
楚拾衔顿了顿, 用仅剩的意识简单思考了一下——听哥哥的话比较重要。
他不动了。
谢檐垂眸看了怀里的alpha一会儿,把楚拾衔放下来, 让他轻轻地靠在了身后的墙上,又重复一遍:“待好。”
楚拾衔眼眸红透了, 他看不清楚谢檐的脸, 一对沾上血迹的獠牙动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说。
谢檐摸了下楚拾衔的头, 转身站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被精神力压制在地上的瓦姆皮尔,动了动手腕。
瓦姆皮尔瞬间明白过来——谢檐要和他动真格了!
他也不装了,一双赤红的瞳深到泣血,他盯着谢檐的眼睛,强大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出。
“人类, 自私又贪婪, 抛弃我们, 割舍我们。”
谢檐的精神力如同摧枯拉朽一样压过去。
“他们只会互相利用, 互相掠夺,以权利的锋柄欺压弱者。”
瓦姆皮尔的蝠翼扇动, 空气被卷起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风刃袭过来。
“仇恨凝聚起我们,而王, 将带领我们向人类复仇!世界,不应该属于那群贪婪的人类,而应该属于您——曾经伟大的救世主!”
一双竖瞳泛起金光,风刃在谢檐眼里依旧无法遁形, 精神力分开精准命中一道道风刃,又重新再凝聚成更为强大的力量,击中瓦姆皮尔!
瓦姆皮尔身上所有的力量一瞬间溃散,他被掀飞到天台的栏杆上,然后被一双骨手掐住脖子按在了那里。
“言灵?这种老套的把戏,你还要用多久?”谢檐丝毫不受影响,一双无机质的金色树瞳,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冷漠。
瓦姆皮尔几乎快要窒息,他咳出一口呛在喉管的血沫,谢檐真是一个比他还怪物的怪物:全身都已经骨化成那样了,还能使出这么大的力道——这简直和直接剜骨剃肉没什么区别!
“咳……王……您的手……还是不要用力为好……”瓦姆皮尔刚一开口,喉间的力道就越发收紧,他瞬间意识到,谢檐根本就没有想留一点余地,“您应该……爱惜……您的生命……”
谢檐垂下眸,漠然地望着他:“我倒觉得,你现在更需要爱惜你自己的生命。”
“哈哈哈……咳……您知道……您掐不死我,不是吗……”
最后一个字符尚未落音,谢檐就一把扭断了他的颈骨。
瓦姆皮尔的头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皮和骨头仿佛在一瞬间分离开来,他却仍然咯咯咯笑着,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痛苦一样。
看着这张脸只会令谢檐心情变坏。
他倒没有想过能就这么轻易地杀死瓦姆皮尔,谢檐把这只吸血鬼按得死死的,一双金瞳望向黯淡的天空:“要天亮了,瓦姆皮尔。”
瓦姆皮尔的表情终于变了。他的眼珠开始朝上转,天空的一角竟然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什么时候!
“王!您不能杀死我!”瓦姆皮尔不动声色地威胁,“如果属下失去了性命,那么我的血佣也会一起……”
“你在威胁我?”谢檐眯了眯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勾了一下唇,“那不是很好吗?反正我也要死了,正好让楚拾衔来给我陪葬,生同衾,死同穴,听起来感觉很不错。”
疯……疯子!
谢檐言罢,突然把瓦姆皮尔拧起来,毫不留情地往天台外甩去!
瓦姆皮尔悚然一惊,巨大的蝠翼展开,下意识飞回天台。
“呲啦——”两道强劲的精神力直接切断了他的翅膀。
“啊啊啊——”瓦姆皮尔摔在地上,终于痛苦地哀嚎起来。然而谢檐却没给他继续发出声音的机会,又是一道又一道的精神力疯狂地打向他,让他如同陷进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一般,很快便被打得不成人形。
优雅的贵族服饰成了一团浆泥,瓦姆皮尔摊在地上,若不是那双已经肿得不成样子的红瞳还微微睁着,很难让人想象他是一个活物。
他再没了挣扎的力气。
天边一点点露出了亮色,瓦姆皮尔的皮肤开始一点点被灼烧,消失……
瓦姆皮尔终于知道害怕了,他开始乞求:“王……”
谢檐转身走到了天台边上,他的右侧脸几乎已经完全骨化了,金瞳被腐蚀掉了一只,即使是空气拂过,都会带来如同削骨般的疼痛。
谢檐却好像丝毫不在意般,用仅剩的一侧眼睛从高空一路俯瞰下去。
畸变体的视力非常好,他仍然能看清楚军校内的一片混乱:畸变的学生们已经开始疯狂地自相残杀,他们背后的国家却仍然囿于利益斗争中,白金色的军服与蓝黑色互相交织,打斗,完全已经忘记了身后的学生们。
是。人类,抛弃了谢檐。
从出生的时候,被赶出谢家的时候,再到畸变的时候,哪里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但每个人却又都想利用他,利用……他的小拾。
但所谓的畸变体呢?
他们还不是一样对他和小拾赶尽了杀绝,漠视他的意愿,将他当做一柄复仇的剑。
谢牧也好,瓦姆皮尔也罢,他们从来没有把谢檐当做一个真正的人。
这是一个个伪、肮脏、丑陋的世界。
既然这样,不如把他们都毁灭了就好了,人类也好,畸变体也罢,他不会遂任何人的愿,他要这个世界给他陪葬。
金瞳像被点燃了一般散发出炽烈的金光,如果格雷在这里,大概会发现他的目的竟然阴差阳错地要达成了。
谢檐要失控了。
一股恐怖的寒意从体内升起,瓦姆皮尔开始战栗起来:“王……”
疯狂的、嗜血的欲望占据心头,他会变成一头真正的野兽,一台不折不扣的杀人机器,疯狂地杀戮,直到用尽最后一丝力量,与这个世界同归于尽。
与我同葬,不是很好吗?
炽亮的金光在谢檐的瞳里燃烧,他再着决绝与恨意转头。
然后他看见了在角落已经半昏迷过去的楚拾衔。
谢檐愣了一下。
毁掉这个世界,小拾住哪里好?
……自己死了,小拾会不会难过?
他蹙了蹙眉,突然想起来,不用担心这些,他杀了瓦姆皮尔,小拾也会跟着死去,与他一同腐烂在落叶里。
生同衾,死同……
可他不想让楚拾衔死。
乖乖长大……他看到了小拾长大后的样子,然后他更贪心了——他想和楚拾衔共度一生。
怎么办呢?人类容不下他,畸变体也在逼他,而且……他好像要死了。
谢檐眼里的金光一点点漾开,然后彻底消失了。
甚至连那双金色的竖瞳也变回了多情的蓝眸。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终于缓缓走向瓦姆皮尔。
他居高临下地开口:“你想活吗?”
瓦姆皮尔费力地眨了眨眼睛,仍然在嘴硬:“我……不会死……”
“做笔交易吧,”谢檐突然打断他,“我去做你们的王,你放了所有的血拥。”
瓦姆皮尔动了动下颔:“楚拾衔……不能放……”
留着他,王永远会对人类抱有眷恋。
“你最好清楚,”谢檐抬起皮鞋,朝他的脸一脚碾了下去,“现在是我在和你交易,而不是你在和我谈条件。”
“唔……”瓦姆皮尔龇牙咧嘴,发出痛苦的呻吟,“您……也需要……我的力量……”
谢檐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才松了力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和从前一样就行了。”
让他忘了楚拾衔,忘了人类世界的所有,只剩下……
复仇。
瓦姆皮尔迟疑了一瞬。
“怎么?不相信自己的言灵?”谢檐笑了一声,作势重新转身,“看来我还是和你们同归于尽好了……”
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瓦姆皮尔捏紧了拳头,盯了谢檐好半天,眼神像想要把谢檐看穿一般,但最终他只是咬牙道:“好。”
“放了楚拾衔。”谢檐提出第一个条件。
瓦姆皮尔缓缓支起身来,他没有转头看向楚拾衔,而是眼眶里的一双红眸突然黯了下来。
谢檐看见楚拾衔的眼睛褪去了腥红。
军校内的骚乱也突然平息了下来。
谢檐看了看楚拾衔,突然很浅地笑了一下。
……
楚拾衔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他梦见他的世界变成了一片血红,所有人在他眼中就变成了令他憎恨的怪物。
他只想撕扯、咬碎他们。
不……不行。谢檐在他身边。
那是谢檐。
楚拾衔告诫自己。
但他却在谢檐的诱哄下咬上了谢檐的侧颈……不……带着雪松味道的血液淌进喉管,楚拾衔却颤得更厉害起来,他害了谢檐,谢檐会不会也变成一只怪物?
他费力地想要睁开眼。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但这只手的触感非常奇怪,楚拾衔没有感觉到任何皮肉的柔软和支撑,只有坚硬和冰凉。
楚拾衔却一点没害怕。
他知道是谁,他只想看看哥哥的伤。
“嘘,别看,”谢檐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现在很丑。”
楚拾衔很轻地摇了下脑袋。
“楚拾衔,我要走了。”
楚拾衔整个人因为这句话愣住了,他费力地想要抬手,身体却已经彻底罢工,只有小指很轻地动了一下。
走,去哪儿?
谢檐像是和楚拾衔有感应一样,回答了他的问题:“去……找一找我们的家。”
终有一天,世界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别走……楚拾衔张了张唇,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想说哪里也不去好不好?
想说有哥哥的地方就是家。
谢檐却慢慢松开了手。
像有预感一般,楚拾衔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抬起了手,想要拉住谢檐,后颈却被不轻不重地一敲。
楚拾衔倒了下去。
楚拾衔的意识一点点涣散,他想往前再爬一点,想再拉住谢檐的手,却都已经无能无力了。
陷入一边黑暗之前,楚拾衔感觉到耳畔有很浅的气息,有人带着笑意开口:
“忘了告诉你,小拾。”
“遇见你的那天,我成为了人。”
“我学会了爱人。”
我学会了爱你。
楚拾衔的意识被吞没在了黑暗之中。
……
“嘀——嘀——嘀——”医疗室的仪器发出一声又一声冰冷的回响,紧接着是人群的跑动与喧嚣声。
楚拾衔皱了皱眉。
“你醒了?”耳畔有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
楚拾衔整个人一怔,突然惊醒过来。他看着四周一片冷白的墙壁,又转头看向病床边的人——是谭中将。
“不错楚拾衔,被那只畸变体掳走,居然还反杀了他,多亏了你,军校的所有学生都得救了。”谭中将示意他放心养病,“你这次的功劳很大,联盟会嘉奖你,你的军衔……”
“谢檐呢?”楚拾衔打断了他。
“不知道,”谭中将告诉楚拾衔,“不过有同学说,看到了类似谢檐穿着打扮的人被吸血鬼杀了。不自量力的家伙。不过这是好事,联盟和帝国马上就要开战了,留着这样一个对手……”
楚拾衔的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瓦姆皮尔不是他杀的,谢檐留给他的话……
谢檐用精神控制扭曲了这一切。
只为了离开。
又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
谢檐。
但他确实和十年前一样,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成为谢檐的软肋……楚拾衔的表情越来越淡,他和幼时一样,醒来后不哭也不闹,只是一脸冷静地整理好发生的一切,然后比从前更沉默寡言地踏上寻找谢檐的路。
力量不够是吗?
“谭中将,我记得你说过,联盟有提升精神力的实验。”楚拾衔突然开口。
谭中将愣了一下,重新转头看向楚拾衔,他的目光有些诧异。
“有。”谭中将看着身上仍然连接着五六台医疗仪器的楚拾衔,强调了一句,“不过,楚拾衔,一切都需要付出代价……”
“我接受实验,”楚拾衔言简意赅地打断了他,他面上连任何表情都没有,仿佛无坚不摧的坚冰,“不是要和帝国开战了?如果实力提升,我可以拿到更多的军功,而且你们也需要我,不是吗?”
谭中将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转头,看向医疗室的玻璃门,透明的晶体反射出谭中将有些苍老的脸,他盯着自己的眼睛开口:“哪怕,代价是寿命呢?”
楚拾衔也看着玻璃门,一双冷淡的红眸仿佛透过透明的帘幕看向了什么,他冷静而坚定地说:
“哪怕是寿命。”
第95章 约(二合一)
后星际5034年11月, 联盟指控帝国进行非法畸变实验,要求帝国立刻停止实验,上缴所有实验体进行公证。
五天后, 帝国强硬回应, 声明联盟无权插手帝国内政事务。
联盟以《联合条例》第十一条为由,派出缉查组赴帝国执行强制稽查任务。
帝国拒绝稽查, 指控联盟派遣武装势力进入帝国领土,冲突爆发, 帝国率先进行火力围剿, 缉查组在这次行动中全军覆没。
帝国军队借势南下侵入。
隔日,联盟再次发布公告, 声称帝国对联盟无言开战,杀死正常缉查人员,偷袭联盟边境,联盟将按照《联合条例》进行反击。
自此,两国正式宣战。
帝盟之争初期, 两方势均力敌, 战局相峙, 展开了多轮激烈的攻防战, 战火持续在联盟南境燃烧。
当年年末,帝国军队突袭联盟南境发电站, 当夜,站内全体联盟军士突然离奇倒戈, 发电站不攻自破。
联盟颁发抗议令,指控帝国利用畸变体能力控制联盟军士,多次违反开战条例,撕毁两国公约, 勒令帝国立刻停止使用不正常手段。
帝国无视抗议,攻破联盟南境。
联盟劣势。
后星际5037年2月,联盟特殊作战部队“银鹰”于南水绕后夹击,以少敌多,大败帝国。“银鹰”一路北上,逆转局势,将帝国逼退回南境。
“银鹰”领袖楚拾衔一战成名,成为联盟最年轻的少将。
自此,“银鹰”无坚不摧。
后星际5038年3月,联盟反攻帝国,攻下帝国北境无人区全部领土。
面对联盟攻势,帝国居住区开始人人自危,上万群众联名请愿谢复老将军出山,堪破敌军。
谢复告病辞战。
帝国陷入一片颓势。
后星际5038年10月,几乎在帝国败局已定之时,帝国新任指挥官接手战局,当月便扭转局势,打破联盟攻势。
后星际5039年1月,联盟军队被逼回边境,双方相峙不下。
自此,战争陷入僵局。
……
“你是说和谈?”谢牧靠坐在座椅上,皱起了眉,“我记得,当初我们和瓦姆皮尔的约定并不止于此。”
“当初是当初,”章青回打开了作战记录,“你应该清楚,联盟的精神力实验成功了,而你们的实验……”
以帝国目前的研究,只能够模仿塔尔的一部分力量制成药剂,短暂使敌方士兵畸化,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由于士兵本身精神力普通,畸变后居然会被强大的精神力震慑住,兽性的臣服本能上涌,他们会潜意识地立刻僵硬、逃跑,彻底失去战斗力。
最著名的战役,莫过于南水之战,楚拾衔以一己之力震慑住整个畸变人军团。
失去了畸变体力量的帝国溃不成全,很快被联盟反攻,如果不是之后帝国与瓦姆皮尔做了交易,换上了新任指挥官……
谢牧沉吟半晌,缓缓开口:“这件事,我要和瓦姆皮尔谈……”
“哦?”一双白色的手套与谢牧的视线平齐略过,一位身着帝国白金色军官制服的男人缓缓走了过来,银白的长发随着搭着,其中有几缕落在了制服肩上的三颗金星上。
白发的男人转过身来。
没有人不会为他那一双金瞳震慑,与其说是震摄,更不如说是——移不开眼。
或许是现在并不是使用的时刻,也或许主人对他的掌控更加娴熟起来,那双金瞳的非感适当削弱了一些,却仍然有一种充满攻击性的耀眼。
与金眸匹配在一起的,是那张盛人的脸。
连帝国奢华的白金色指挥官军服都被衬得失了颜色。
谢檐扯了扯手上的白色手套,站定在指挥椅前:“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力的人成了瓦姆皮尔了?谢先生。”
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让帝国重新拥有了和联盟相持力量的人唯有一个——畸变体真正的王。
谢牧仔仔细细打量了谢檐一会儿,每见谢檐一次,他都会怀疑一次,谢檐是否真的如瓦姆皮尔所说失忆了?
直到他看见了谢檐那个,如同看待蝼蚁般轻蔑的眼神。
那绝对不是人类看人类的眼神。
“谢指挥官,”谢牧扬起声势强调了一句,“按照我们和瓦姆皮尔的约定,你帮我们攻破联盟,作为交换,帝国会划分五分之一的领土给畸变体,同时承认畸变体的社会身份……”
“啊……”谢檐漫不经心地靠坐在指挥椅上,长腿交叠,“但是我突然觉得,这个交易似乎有点不公平。你们拿走联盟的所有土地,我们却只能分到五分之一……”
“谢檐,”谢牧沉声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称呼我了,”谢檐似乎真的觉得有点新奇一般,他懒洋洋地开口,“你可以随时和我们结束合作,谢先生。”
帝国现在离不开他。
谢牧沉下眼,谢檐还真是比起从前更狂了。但他偏偏有狂的资本。
“哈哈哈……”谢牧笑了起来,“就先按你说的办,你应该要知道,帝国才是有意与畸变体合作的伙伴,只要我们好好相处,合作共赢……我们会尝试向联盟发出议和的信号,但最近的战役,谢指挥官还是不要当甩手掌柜……”
先议和也未尝不可,谢檐实在太不可控了,寄希望于他简直和与虎谋皮无异。
之后再慢慢……
“当然,”谢檐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便直接起身准备离开,“毕竟,我也很期待和那位楚少将交手。”
谢牧叫住谢檐:“对了,按照瓦姆皮尔的交待,我们帮你挑选了合适的omega,瑾安和你的匹配度很高……”
谢檐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被打开又重新关紧,谢牧盯着沉重的大门看了一会儿,突然重重地把手杖一扔。他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水。
“哟,脾气这么大呢?”塔尔从幕后缓缓走了出来,“我早就说了,要提前找到“祂”,结果祂就在你身边你都不认识,白白把人赶走,不然也不至于打不过联盟,现在好了,组织先截胡了……”
“住口,”谢牧转过身来,他紧紧盯着塔尔,“谁让你躲在这里的?谢檐如果发现你……”
“祂早就发现了,”塔尔哼笑一声,“你当祂还和以前一样吗?几乎完全觉醒的龙……”
“难道没有对付他的办法?”谢牧皱紧了眉。
“趁他还在失忆,先想办法困住他。”塔尔道,“我猜瓦姆皮尔应该是也快要控制不住他了,才会跑过来和我们交易,不然以他对人类的仇恨……”
“我们不也一样?”谢牧冷哼一声。
他们和瓦姆皮尔互相算计,都是为了控制这股掌控不住的力量,再借这股力量……
“他不是要和谈吗?”谢牧突然缓缓笑了,“如果故意在和谈上激化他们的矛盾,让他和楚拾衔两败俱伤……”
毕竟传言中,楚拾衔的精神力似乎达到了3S的等级,未尝不能和谢檐一战……
塔尔也愣了愣,他沉吟了一会儿,肯定道:“趁他还没有彻底觉醒,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
夜间,边境又爆发了小规模热战。
这次联盟非常聪明,分成了几支军队从侧翼突进,帝国军士很快难以招架起来。
废物。
谢檐在训练场又清点了一队士兵支援,他饶有兴致地启用了帝国配备的新型机甲。
嗯……在天亮之前解决战斗好了。
“谢檐!”有omega甜甜地跑了过来,“这么晚还要出去吗?会不会有危险,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谢檐居高临下地忘了omega一眼,这个人叫……好像叫什么安来着?听谢牧和瓦姆皮尔说是他的前男友?
他从前的品味有这么差?
一股蜜桃味的omega信息素隔着机甲都?到了谢檐的鼻间,让谢檐难得皱起了眉。他操纵机甲,用机械手臂一把将谢瑾安提了起来:“军队不需要连信息素都管不住的废物,如果被我发现,我会在战前第一个处决你。”
omega被揪着衣领悬在了空中,他惊慌地瞪大了眼睛,一双晶亮的眸漾起了水雾,做出了任何alpha都无法拒绝的,可怜的模样:“谢檐哥哥……”
谢檐的表情更冷了。在辐射区所有人都必须称呼他为王,而到了这里,人类似乎一个比一个嚣张起来。
谁允许他这么叫的?
三军蓄势待发,谢檐暂时忍下了想要杀死他的想法,抬起机甲手臂,向外重重一扔:“再听到你这么叫一次,我会割掉你的舌头。”
“哐——”可怜的omega被直接高高抛弃,扔到了门外坚硬的水泥地上,紧接着又是“咔嚓”两声,似乎是什么部位直接摔断了……
军队里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说这个omega是钦定给指挥官的未婚夫吗?就……这么下手的?
好在士兵们只敢在心里悱腑,不然谢檐就要对他们先下手了。
提问:遇到一个喜怒无常但很牛X的指挥官怎么办?
当然是窝囊了。
谢檐来到战场不过五分钟,就立刻分析出了联盟的思路,围绕侧翼进攻嘛……谢檐派出支援队伍,分三路精确应对敌方军队。
不过……他不认为联盟的目的仅止于此。
这种进攻部署非常的灵活,看似击碎了帝国的防线,让帝国不得不将所有精力都集中于这几处突破口,但谢檐更觉得——联盟在声东击西。
谢檐眯了眯眼睛,操纵机甲升空,绕到帝国军队大本营的后方,果然,联盟的一小队精兵正在闪袭大本营。
敢在联盟劣势的时候用出这种战术,那么敌军的主帅就一定在这一小队里。
谢檐来了兴致,他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操纵机甲下落,刹时间,地上的士兵被机甲一脚直接震飞,谢檐启动攻击系统,直接对准敌方的新式装甲车。
“呲——”突然,一道等离子冲击波射向机甲的核心!
谢檐操纵机甲,笨重的机甲险险地侧身躲过这一击。
真麻烦。
机甲沉闷地转过头,看向攻击的来源。
是一个黑发红眸的男人,他穿一身蓝黑色的少将制服,表情看起来冷淡而又距人千里之外,连一双红眸里的攻击性都被浑身的冷漠给压了下来,就像他手中的那把黑色等离子枪一般,沉敛,冷漠,锋芒藏匿却又让任何人都下意识退却。
他显然料到了这一击很难命中,谢檐躲开之后也只是再度抬起等离子枪——“呯”“呯”“呯”三发光束连续直击机甲的核心。
谢檐操纵机甲躲过。
按道理来说,等离子枪不算什么杀伤力大的武器,但偏偏足够灵活,直径范围内命中效果好,只要拿着他的人枪法足够好,刚好能够克制笨重的机甲。
兴致过了,谢檐懒得再用这具笨重的破铜烂铁,他按动按纽,驾驶舱舱门打开,他迅速出去,跃上了机甲顶部。
与此同时,谢檐的眸里潋出点点金光,强大的精神力直击男人!
联盟的少将……就是他们口中的楚拾衔吗?谢檐玩味地笑了笑,他倒要看看,能让所有人都忌惮的实力,究竟是一个什么水平。
远处一直处变不惊的男人却在看到谢檐的一瞬间突然顿了一下,居然什么防御动作也没做出来!
那双红色的眸里倒映出属于谢檐的金色。
精神力即将击中楚拾衔的时候,谢檐突然操纵他们精准地绕了一个弯,打向了旁边的装甲车。
楚拾衔毫发无损。
谢檐蹙了下眉,有些费解地嗅了一下,刚要开口,突然,一记等离子光束射了过来!
一缕白色的长发被切断在空中。
谢檐瞥了一眼被割断的发尾,看着楚拾衔将等离子枪插回枪匣,转身打了一个手势。
联盟的的所有士兵瞬间收回了攻势,与楚拾衔一起撤退。
谢檐当然可以去追,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所谓联盟最强的战斗力,如果能趁机杀掉他……
谢檐转回头,也没有兴致再驾驶机甲,他随意瞥了一眼,示意士兵们班师回朝,顺便把他的机甲一起给搬回去。
然后半点面子也不留给谢牧,连脚还没有踏进军营就直接转身打道回了休息室。
……
“嗞——”通讯器连接成功,通话视频画面弹了出来。
“老大!”沈容摇摇尾巴,在画面中率先招起了手,“联盟好解决吗?什么时候回来?上次答应过我的人类世界特产……”
谢檐把头放在靠在指挥椅上,银白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椅子的靠背上,他面前的桌子上是一瓶新拆开的龙舌兰酒,焦糖色的液体在高脚杯里地轻轻的荡漾,:“瓦姆皮尔怎么样了?”
“我看着呢,指定逃不出去,”沈容顿了一下,想到什么似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说老大,你下手也太狠了,我都不太敢看……”
谢檐懒洋洋地开口:“如果你敢让他逃走,我也不介意让你试试看我怎么下手……”
“别别别……”沈容连忙摆手,他犹豫了一会儿问,“老大,他真的让我们都失过忆?”
“嗯?不相信我?”谢檐缓缓端起手里的酒杯,“我记得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过你……”
“不不不,老大我相信你,”沈容隔着屏幕用自己手边的凉白开碰了一下谢檐手里的酒杯,“其实我也觉得,我应该不喜欢喝白开水来着……”
但他又想不起来,他喝过什么别的东西。
这很奇怪,不是吗?
谢檐回到组织的第一年便察觉出了异样,他似乎缺失了一部分记忆,很多认知也出现了偏差。
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他最忠诚的手下,也是当时组织内实际的掌权者——瓦姆皮尔。
谢檐不动声色地掩下了他发现的异样,继续做他们理想的王。
回到组织的第二年,他通过线索,大概觉出了失忆前自己决定来到组织的目的,他要从瓦姆皮尔手中夺取滔天的权柄,成为畸变体真正的主宰。
失忆只是为了完成目的的契机而已。
以前的他和现在一样,是一个足够疯狂的赌徒,赌自己即使失忆后也能摆脱瓦姆皮尔的控制,纂取所有的权利。
他查到了与他同一时间回到组织的其他几只畸变体——沈容和章青回,果不其然,他们的记忆也存在明显的缺失。
谢檐策反了他们。
回到组织的第三年,谢檐几乎已经完全觉醒,真龙的威望逐渐影响了组织,越来越多的畸变体臣服在谢檐脚下,谢檐开始与瓦姆皮尔在组织内平分秋色起来。
第四年,瓦姆皮尔开始与帝国寻找合作,尝试控制住这条还没有彻底苏醒的巨龙。谢檐接任帝国指挥官。
第五年,谢檐几乎完全觉醒,他亲手打败了瓦姆皮尔,取走了瓦姆皮尔身上的部分龙息,获得了一部分永生的力量,彻底摆脱了瓦姆皮尔的控制,将他囚禁在了永夜沙狱中。
谢檐对外宣称瓦姆皮尔外出执行秘密任务,实则让组织彻底为他所控。
沈容的镜头跟随他的移动很轻地转了一下,他背后似乎有一个银色的十字架,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被钉在上面,像被烤焦了一般周身不时有灼烧的热气腾起。
沈容连忙转了一下:吓人吓人,咱不看不看。
“那老大,我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啊?”沈容摸了摸脑袋,“这种有想吃的东西,却想不起来是什么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谢檐抿了一口龙舌兰酒,醇厚而馥郁的味道萦绕在舌尖:“啊……我彻底觉醒,夺走他的言灵能力的时候应该差不多……”
“老大你少喝点,”沈容的老大哪哪都好,唯一一个缺点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偏爱龙舌兰,偏偏酒量又不好,喝多了会……
“万一你的畸变特征,比如龙角什么的又收不回来了,碰上人了你又不记得,给他传出去了……”
“那就多精神控制一部分人,”谢檐蹙了下眉,“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资格管我了。”
“不敢不敢,老大您喝,“沈容连忙摆手,“我先去帮您那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谢檐掐断了电话。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通讯器一会儿,又喝了一口酒。
“有想吃的东西,却想不起来是什么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他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成为了“焚烛”真正的王,那之后呢,他成为王,是要干什么?
谢檐想不起来。
他找不到一点从前的蛛丝马迹……
谢檐的手顿了一下:也不是完全没有——今天交手的敌方主将,他在那个alpha身上闻到了自己的味道。
他很清楚,他要做什么才能够在另一个人身上留下这样的味道。
很奇怪,alpha。
他以前有搞alpha的习惯?
他想起了楚拾衔那张英俊而冷淡的脸,确实长得挺符合他的口味。
他收回自己之前的话,他从前的品味还行。
不过……谢檐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永久标记,也就是说,以前的他可能只是和他维持了炮.友关系,并没有承认伴侣身份。
嗯……以前玩得还挺花。
难得有一点和过往有关的线索,他没轻易对楚拾衔下杀手。
而且……3S级,对付起来还真的未必有那么容易。
想到这里,谢檐偶尔也会心情不好。
一条终日翱翔在天上的龙,看起来是那么辉煌而耀眼,却永远找不到栖息的地方。
他打开通讯器,随手把沈容的号码存了进去。这是帝国给他的暂时id,据说也就是他从前使用的身份号id,毕竟他需要一个光明正大参战的身份。
从前的他身份似乎刚好契合。
有意思,真当他看不出来是他们联手在隐瞒失忆的他吗?
id……谢檐突然想到什么,打开通讯器,进入数据后台。
这台通讯器非常的干净,里面什么都没有。
但这恰恰不正常,如果真的是他从前的id,怎么可能什么数据都没留下,除非有人为了隐瞒他,故意删除了所有数据。
谢檐敲了几句代码进去。
大概是今天心情不太好,导致龙舌兰摄入似乎有些过量,谢檐破解的速度居然比往常慢了一点。
他点进破解后的数据库,在通讯录里发现了楚拾衔的名字。
嗯……果然认识,他居然提前把敌军领袖给搞上床了啊……
想到这里,他点进了聊天记录。
所有记录被直接一键暴力销毁了。
谢檐冷笑一声,还真够防着他啊。
他往下拉了一串通讯录,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沈容、章青回确实也是他的人。
一个名叫“冰淇淋做成的小猫”的id与上面一连串真名有些格格不入。
谢檐饶有兴致地点了进去。
意外地,他看见了一个没有被完全销毁的漏网之鱼——是一个视频通话。
他点了进去。
视频却没播起来。
视频格式果然也损坏了,他只看见了一个自由截取的视频画面被随机用来当做了视频封面——是一个男人的腹肌。
它被练得很好,八块腹肌块块分明,冷白而无暇,线条完美到找不出缺点,偏偏又有一种奇怪的色气感,没有被任何布料遮挡,就这么被主人摆明地展现给了谢檐。
弹性看起来也很好。
谢檐挑了下眉,他不是不清楚这个视频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会无端给通话另一端的人这么展示自己……
他的炮.友这么多吗?
谢檐突然怀疑起了自己。
一天都能碰上两个,他以前得是个打桩机吧?
嗯……好像和他对自己的认知有一点偏差。
不过……
谢檐眯了眯眼,靠在桌子上,他难得有了些醉意,一双金色的龙角缓缓显现出来,银色的长发散落在桌上,带着些慵懒而勾人的意味。
好歹和过去有关,调查一下未必不是好事。楚拾衔楚少将现在肯定套不到话,那这只看起来十分听话的小猫未必不能约出来谈一谈。
于是带着醉意的龙型畸变体,“焚烛”真正的领袖谢檐,向这个id发出了人生中最有歧义的一条信息:
谢檐:约吗?
他眯着眼睛,一边品着龙舌兰酒浓烈的馥郁香味,一边懒散地等着对面的回复。
他并没有寄太大希望,这么久不见,或许对方已经忘了他,也或许要过很久才能奇怪地回问一句。
然而不到五分钟,通讯器就传来了震动声。
谢檐诧异了半分,他随意支起头,打开通讯器看了一眼:
冰淇淋做成的小猫:约。
第96章 信息素
繁星点缀在夜空中, 闪闪的微光投向地面,照出一丁点亮来。
一个戴着斗篷的男人走出了休息室,掠过了军营。如果细看的话, 就会发现有一两缕白色的长发露出了黑色的斗篷, 搭在了男人的肩上。
旁边的一座帐篷里恰好传来了某位omega的哀嚎:“疼!啊啊啊!!”
叫声哀转久绝,让带着斗篷的男人脚步都顿了一下, 他偏过头,眯了眯金色的眼睛看向紧闭的帐篷。
“啊!疼!我的手肯定摔断了!谢檐居然敢这么对我……我能不能不舔他了?再帅再厉害又怎么样?我还想多活几天……”
是那个什么安。
“少爷, 这是老爷的命令, 谢檐很重要……”
“重要有什么用?以前也是,现在也是……我说了他的口味不正常!估计是有点变态吧, 反正他就根本不喜欢我这样的!”
谢檐蹙了下眉,觉得之前对这个omega下手还是太轻了,居然敢在背后妄自非议他,如果是在组织里抓到敢嚼弄“王”舌根的人,他的下场绝对会给所有人一个警醒。
利用他是吗?谢檐的金眸闪过一点金光, 下一秒, 一小股强大的精神力迅速掠过, 击中了帐篷的一个支撑角, “轰——”一声,帐篷塌了下来。
“啊啊啊我的脚, 压倒了!!救命!”
谢檐勾了勾唇,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
这只所谓的“冰淇淋做成的小猫”, 在回复消息后立刻发了见面信息,把地点约到了联盟边境小镇的一处酒店,距离倒是不远,不过要跨过联盟严防死守的边境线, 对一般人来说倒是有一定难度。
好在谢檐不太一般。
不到一个小时,谢檐便又放倒了一批人,顺利来到了酒店附近。
其实这很奇怪,那只小猫是怎么知道他就在边境附近,而且能够两小时之内到达这座酒店的?
谢檐勾了下唇,看来连一只小猫都不太简单。
他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藏在附近,发了一条消息:
谢檐:到了。
冰淇淋做成的小猫:进来。
谢檐当然留了个心眼:不出来接我吗?
冰淇淋做成的小猫:约.炮还要讲究接待礼仪吗?
谢檐:“……”
他关掉了通讯器,顺着小道往酒店走。
谢檐怀疑他的判断出了一点失误,这只小猫说起话来似乎一点也不乖,反而有点凶又有点冷,不太像是愿意被人压的。
嗯……昨天看到的楚少将好像也是这种感觉。
难道他从前就专门喜欢这款?
谢檐想到了刚被他弄断一只手一只腿的omega,脑袋里突然有了一个合理的推测。
以前的谢檐被家族安排了……什么安当未婚伴侣,无奈他却并不喜欢乖顺的omega,反而更喜欢冷感的爱人,于是仗着有钱在外面包养了几十个符合口味的情人轮流宠幸,一天换一个,进行精密的时间管理。
这样就和所有已知的信息都对得上了。
那他是不是还得把这几十个情人都收集齐,才能解锁曾经的自己?
谢檐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酒店落地窗里的自己,一瞬间难得有了不想恢复记忆的念头。
作为龙他不应该很专一吗?
不敢反抗家族,却敢包养几十个情人?
谢檐用身为王的尊严蔑视曾经的自己一秒,按照小猫发来的信息找到了酒店房间号,推开了半掩着的门。
还是套到信息了,再把他们打发走……
眼前的影像倒映在谢檐眼前,他眯了眯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这好像是一间……情.趣大床房。
整个房间的风格类似于监狱囚禁风,仿照监狱的灰色墙壁上挂着许多……
情.趣道具。
长鞭、滴蜡、手铐、铁链、项圈、还有止咬器、束缚……
谢檐:……他现在对曾经的自己更加一言难尽了。
居然还有这种爱好。
他面无表情地转身准备离开。
冰冷的枪口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有人站在他身后开口:“想跑?”
声音像冽过的冰雪一样,有一种冷淡而凛冽的感觉。
听起来有点熟悉。
谢檐勾了下唇,配合地举起双手:“不跑。”
枪口抵在太阳穴上的力道却一点也没减,身后的人继续命令:“往前走。”
谢檐前面正好是那张监狱风的大床,床头还有一条长长的铐链,看起来用途就不太正经。
谢檐往前走了两步。
“继续走。”
谢檐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大床:……
他是来套消息的,不是真的来玩情.趣play的。
他神色自若地答应了身后某只小猫的要求,又往前走了两步。
也就在他的膝盖触碰到床板的一瞬间,谢檐和身后的人突然一起发难,两人的手同时触上床头的铐链,想要把另外一个人铐住!
身后的人借助位置优势顶上谢檐的膝盖,直接把床上按!
谢檐眼里看到了一只冷白色的、骨节分明的手,他直接一把攥住,把身后的人一起往下带。
最后两人齐齐摔在了床上,谢檐看着眼前的人迅速压在了他的身上,持一只蓝黑色的等离子枪对准他的胸口。
谢檐不慌不忙,反而有些意料之中地勾了勾唇:“果然是你啊,楚少将。”
能够在谢檐都没发觉的情况下,走到他身边的人,谢檐在组织里一个也没见到过。
那也就是说,是一个他并不熟悉的、势均力敌的对手。
谢檐的名单里只有一个人选。
楚拾衔手里抵着谢檐的等离子枪向左移动,对着了谢檐的心口:“不意外?”
“很少遇到我感兴趣的对手,”谢檐懒洋洋地举起手,“嗯……那到底是小猫出卖了我,还是楚少将就是那只小猫?”
楚拾衔显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一手持枪,另一只手拿起了床头的铐链:“我一直觉得你很需要这个。”
谢檐看了眼楚拾衔手里的东西:……他看起来很需要情.趣道具?
谢檐对以前的自己认知更加错乱了一点,他试探着开口:“难道我不是S?”
按照他的性格,被铐住的怎么会是他?
“难道我很像M?”楚拾衔把铐锁贴近了谢檐的手。
也就在这一瞬间,谢檐突然握住楚拾衔的手,将他的肩膀重重一扯,放倒楚少将的同时用手一把按住他的脖颈,将他牢牢禁锢住。
“咣当”一声,手铐铐住了楚拾衔冷白的手。
谢檐捏着他的下巴开口:“怎么不开枪?楚少将。”刚刚谢檐动作的时候,楚拾衔完全有机会开枪制止他。
“我只抓活的。”楚拾衔冷静地开口,“整座酒店都是我的人,小镇外已经被联盟的装甲车包围了,你逃不出去。”
谢檐眯了眯眼睛:“是吗?楚少将这么有把握?”
“房间里装了摄像头,即使你逃出去,第二天帝国指挥官和联盟少将私会的视频就会传出去,谢指挥官可以考虑一下自己的仕途。”
谢檐奇怪地看了一眼楚拾衔:视频传出去,就不影响楚少将的仕途?
但楚拾衔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个,他们都明白这个小小的镣铐,谁也困不住:“我有把握重伤你。”
“重伤我?”谢檐饶有兴味地笑了,他手里的力道突然加重,“你这么想死?”
楚拾衔是一个难得的对手,但并不意味着谢檐会多忌惮他,用重伤换掉楚拾衔一条命,也没什么可惜的。
反正没过多久他就会恢复。
杀了楚拾衔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不过……谢檐握着楚拾衔脖颈的手动了一下,指腹擦过alpha的腺体。
谢檐突然顿了一下。
是龙舌兰的味道。
他的金瞳也罕见地缩了一下,然后突然一把将楚拾衔拧了起来,凑近了楚拾衔的腺体嗅了嗅。
楚拾衔也蹙了下眉,有些不解地偏头看向谢檐。
谢檐把他的头扭回去,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会儿楚拾衔,突然放开了力道:“不杀你了,楚少将。”
楚拾衔看向他那双泛着潋滟的金眸。
“你的信息素很好闻,我很喜欢。”谢檐用手撑了下脑袋,表情里居然带了点好奇,“居然真有龙舌兰信息素的人。”
作为所有畸变体的王,谢檐却奇怪地一直地迷恋龙舌兰的味道。特别是易感期的时候,他会把龙舌兰堆满整个房间,然后一杯又一杯地灌醉自己。
哪怕醉到畸变特征都藏不住。
他抓不住龙舌兰的味道。
偏偏他的酒量又很差,沈容总是担心高贵的王会在一次易感期酒精中毒而亡。
他第一次闻到了,他好像能抓得住的龙舌兰。
谢檐蹙着眉看了楚拾衔一会儿,突然发问:“我能闻吗?你信息素的味道。”
王很绅士,很有风度,不强迫人。
丝毫没觉得一个alpha闻另一个alpha的腺体有多么挑衅。
反正他们已经是上过床的关系了,不是吗?
也可能就因为楚拾衔的信息素是龙舌兰,谢檐才把他骗上床。
“不能。”楚拾衔面色冷淡,居然直接拒绝了他。
谢檐蹙了蹙眉,重新用力将楚拾衔按在了床头。
绅士不行,王还有一套霸王硬上弓的方法。
“很少有人拒绝我。”谢檐沉下眼,有些危险地开口。
楚拾衔瞥了一眼“霸道总裁”谢檐,突然开口:“我只做有价值的交换,你想闻,就来交易。”
谢檐完全可以强迫楚拾衔,但他还是对龙舌兰信息素的alpha更纵容了一点。
他想了想,长发间一对金色的龙角缓缓出现,衬得他冷冽又高贵。
然后冷冽又高贵的真龙先生把角凑了过去:“你给我闻,给你摸我的角。”
龙角可是很重要的。谢檐想。
第97章 转正
谢檐的诚意已经十分足了, 没想到楚拾衔还是一副非常冷淡的样子。
王下定决心,如果楚拾衔不答应他就霸王硬上弓……
“嗯。”楚少将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看起来对龙角并不感兴趣。
如果别人这样, 谢檐一定要……谢檐把龙角凑了过去。
楚拾衔垂眸看了一会儿谢檐, 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银色的长发几乎到了腰间, 一对金色的龙角从银色中凸现出来,有一种高不可攀的凌厉感。
楚拾衔触上了“高不可攀”的龙角。
有点硬。不过手感很好。因为离得太近, 谢檐的长发落了两缕在楚拾衔身上, 莫名有一种亲昵感。
楚拾衔的眼神里看不清情绪。
他的手从龙角顶端一路摸到了根部,然后轻轻捏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檐好像把头仰了一点,方便他摸。
……谢檐失忆之后对任何一个“炮.友”都这样?
楚拾衔握住谢檐的龙角,把alpha的脑袋提起来和自己对视:“还是把你抓起来好了。”
谢檐被抓着龙角却依旧有种懒懒的意味,他把头往前靠了靠, 离楚拾衔的后颈更近了一点:“如果楚少将有这个本事的话。”
“想闻就闻。”楚拾衔开了口。
绅士的alpha等楚拾衔说这句话很久了, 他把头搭在了楚拾衔的肩上, 凑向alpha的腺体。
龙舌兰的味道萦绕在谢檐的鼻尖, 谢檐眯了眯眼睛,心情难得愉悦起来。
好闻。比所有的龙舌兰酒都好闻。
谢檐一点一点蹭了蹭楚拾衔的腺体。
他下意识觉得, 要是每次易感期身边都会有这种味道,他的易感期一定很好过。
为什么不能呢?谢檐眼神黯了下来, 掳走一个少将确实不算简单,但也算不上多难。
这样龙舌兰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谢檐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楚拾衔的腺体。
“……我没有允许过你做这种事。”楚拾衔侧身躲开。
龙舌兰的香味离开了谢檐,alpha顿了一下, 当机立断抛弃了绅士,暴力压倒了楚拾衔。
“谢檐!”楚拾衔抬肘就要掀开谢檐,谢檐分毫不让,两个人直接扭打在了一起。
谢檐的眼神闪过一丝讶异。楚拾衔的格斗居然也惊人的好,没用动用能力的情况下,两个人一时间居然分不出胜负。
在谢檐又一次把楚拾衔压到身下的同时,楚拾衔抬腿做了一个绞杀动作,谢檐则一边屈腿插进楚拾衔两腿之间拆招,一边按上楚拾衔的脖颈。
“嗡——”激烈打斗之下,两人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开关,大床突然震动起来。
两个人俱是一愣。
谢檐:“……”
楚拾衔:“……”
谢檐挑了下眉,就着这个姿势居高临下地看向楚拾衔:“你设计的情.趣环节?”
“……”楚拾衔偏过头,简直懒得理他,“我只设计了抓你的环节。”
“所以楚少将果然是借私人生活之便,来抓一个军功回去吗?”谢檐掐住楚拾衔的下巴,那这样的话,他把楚拾衔抓回去也不过分吧?
楚拾衔蹙了下眉,往下瞥了一眼:“你要一直用这个姿势和我说话吗?”
因为刚才打斗的原因,谢檐故意用腿把楚拾衔的腿分开,当时只是为了卸掉绞杀的攻势,现在却……
床不停地震着,谢檐也就一直无意地蹭着楚少将。
军裤被弄皱了一点,楚少将表情冷峻,却被alpha完全禁锢在床单,随着床的震动也被带得晃动了几下。
谢檐大概明白从前的自己为什么会看上楚少将了。
不过……
“你很不习惯?”谢檐偏了偏头,他们不是曾经的炮.友吗?上.床岂不是家常便饭。
“你很习惯?”楚拾衔抬眼看他,“你不是失忆了?”
“你知道?”谢檐泰然自若地点了点头:“失忆了。不过,我推测出了一部分。”
“一部分。”楚拾衔的腿动了一下,离谢檐被带动不停蹭着他的东西稍微远了一点,“说说看。”
谢檐本来就有从楚拾衔这里探消息的想法,便没瞒着,姿态十分放松地开口:“我以前和你上过床。”
楚拾衔挑了挑眉,示意谢檐继续说下去。
“正确来说,我应该和很多人上过床。”
楚拾衔:“……是吗?”
“谢牧的儿子,叫什么安来着,他应该是家族给我安排的联姻对象。”
楚拾衔的表情变淡了一点,还是提醒了谢檐:“谢瑾安。”
“不过我应该不太喜欢他,”谢檐笑着开口,“我比较喜欢你这种类型。”
楚拾衔愣了一下。
“然后我就在外面找了很多炮.友,你,还有“冰激凌做成的小猫”,应该还有另外一些,一三五是这几个,二四六是另外几个,每天夜不归宿,逃避家族的逼迫。嗯……你是小猫吗?”
“……”楚拾衔撩了撩眼皮,十分无语地嘲讽,“很有想象力的推测。”
“不是吗?”谢檐思考了一会儿,“炮.友多了还是少了?”
楚拾衔看向谢檐的眼睛,突然开口:“如果我告诉你,你只有我一个男朋友呢?”
谢檐定睛看了一会儿楚拾衔,然后十分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我理解你想骗我的心情,毕竟我现在是联盟最难缠的对手。”如果能因为感情被策反,当然再好不过。
楚拾衔:“……”
“你以前因为什么原因跟我?”谢檐凑近了楚拾衔,离他的龙舌兰激素更近了一点,“楚少将看起来不像愿意被人压的alpha。”
“哦?”楚拾衔也学起谢檐胡说八道起来,他突然把谢檐的脑袋往下按,将唇放在谢檐的耳畔,“你为什么认为是我被压?难道不能是你在下面?”
谢檐低笑了一声,也顺着楚拾衔的动作离身下的人更近了一点:“当然是因为……你好像被我顶得有反应了,楚少将。”
楚拾衔揪住谢檐的领子:“谢指挥官难道没感觉?”
两人接触的部位都有了感觉,一点点起来,然后接触便更明显了一点。
谢檐的眼神沉得已经有点危险了,他盯着楚拾衔的唇,意味不明地开口:“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会选你做情人了。”
瓦姆皮尔和谢牧想方设法给他塞了许多omega,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却被楚拾衔这个alpha撩起了火。
“因为我好看?”楚拾衔放轻了声音,“还是好艹?”
谢檐捏住楚拾衔的下巴,唇一点点凑近。
楚拾衔看着谢檐的眼睛,没躲。
两人的唇几乎只差毫米便要触上时,谢檐却突然停下了动作,放开楚拾衔,起身将床头的震动开关给关闭了。
楚拾衔看了一眼自己落空的手,垂下了眸。
谢檐生生止住了想吻楚拾衔的念头,在这里吻楚拾衔的话……他转身看向床上的人:“看来楚少将似乎并不准备告诉我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记勾拳直直打了过来!
一个道具锁链怎么可能铐得住楚拾衔,他直接甩开了铐链,攻向谢檐的同时毫不留情地踹了过来。
谢檐皱了皱眉,格挡住这一击的同时掰过楚拾衔的手腕,被楚拾衔直接暴力别开。
谢檐趁机拉远了距离。
楚拾衔捡起掉在床上的等离子枪,对准谢檐……
两个人前一秒还要擦枪走火,现在是真的要擦枪走火了。
楚拾衔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就应该把你关起来。”
……这是色.诱失败要来硬的了?
被等离子枪指着,谢檐却半分害怕也没有,倒是假模假样举起了手:“听起来挺有意思。不过我现在没空陪你玩囚禁游戏……”
话音未落,谢瞳的竖脸泛出金光,下一秒,室内的窗户被直接震破,所有的电子设备在一瞬间被直接损坏。
谢檐转身跃上窗台。
从窗户上跳下去,能够躲开酒店所有的兵力,但这里可是十几层!
楚拾衔沉下面色。
“呯——”等离子光束射出的一瞬间,谢檐纵身一跃!
“哗啦——”仅剩的另一部分玻璃也被一齐撞碎,紧接着便是酒店里喧哗的声音,所有人被一起惊动,追了过去。
但楚拾衔知道他们追不到了。他收回枪,缓缓走向窗台,微茫的夜色中,有一个带着斗篷的人影渐渐消失在了远处。
谢檐又变强了。抓住他的难度更高了。
五年不见,谢檐真的变了很多,外貌、实力、性格,还有……
哥哥的……为什么还能长大?
楚拾衔垂下眼转身,将耳麦打开:“通知所有人,不用追了。”
……
谢檐没急着回去,他悠闲地靠在离酒店不远的一座大桥上,眺望着不远处通明的灯火,任风吹起他的长发。
楚拾衔的人没追过来,倒是在谢檐的意料之中。
毕竟追来纯送人头罢了。
不过……他想到了楚拾衔刚刚生气的表情。
或许不全是因为“策反”。
联想到楚拾衔“男朋友”的论调,谢檐歪了歪头,若有所思地想:
楚拾衔是不是想转正?
不过本来楚拾衔的信息素就很好闻,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谢檐似乎也很喜欢他。
转正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他现在是王了,不会和从前一样受人桎梏。
作为龙应该很专一才对。
不过,帝国和联盟的将领之间……
想到这里,谢檐打开通讯器,把疑似炮.友的其他几十个通讯id一齐删除,然后打开了谢牧的通讯框,十分不客气地下令:
谢檐:推进帝国和联盟间的和谈。
谢檐:三天之内。
第98章 计划
整肃的军营中, 士兵们正在进行日常操练,他们俩俩一组互相对练着,整个军队里只有整齐的比划声。
军营的大门打开, 身穿蓝黑色少将军官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所有士兵们浑身一僵, 然后连忙加快了动作,比划声也更大了。
联盟军队的纪律向来十分严格, 对于大多数士兵来说,楚拾衔楚少将是比谭上将更可怕的存在。
当初他接管这只军队时, 其实并没有这么多人服他, 原因无他,楚拾衔太年轻了, 他用极短的时间就坐上了许多人一辈子都够不着的位置,难免会有人心生怨怼。
结果楚少将来军营不到三天,所有人都老实了。
被打服的。
楚少将很忙,直接把几个刺头拎出来,让他们一起上。结果快十来个人一共没在楚少将手下坚持五分钟。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靠什么当上少将了。
楚拾衔性格冷, 治军严, 趋炎附势或者谄媚对他来说完全没用, 自从挨了那一顿之后, 就再也没有人敢造次,硬生生是让整个军营都被整得服服帖帖的。
不过, 偶尔会有一些奇怪的传言。
比如这位冷俊的少将喜欢的其实是alpha。
按道理来说,如果在大多数士兵都是alpha的军营里, 有这种传言的话,那军营里绝对安生不了。会有人杞人忧天,担心上司潜规则,也会有人想利用这个特殊的机会上位, 偏偏在这里,没有一个被楚少将打服过的人敢动这种念头。
传闻一定是假的吧?不觉得楚少将是一位性冷淡吗?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见他谈过恋爱……
齐珣齐少校偶尔也会有这样的猜测。他把手里的军部文件递给楚拾衔:“谭上将批准和谈了,但这次和谈牵扯众多,利益……”
和谈虽然是帝国提出的,但对于联盟来说,也是一个刚刚好的台阶。自从帝国神秘的新任指挥官出现,联盟就节节败退,除了楚拾衔的军队以外,很多支军队都乱了阵脚。
再打下去未必对联盟有利。
“您见过那位新任指挥官了吗?”齐珣问。
楚拾衔朝后瞥了一眼,把等离子枪放在了桌上:“你认识他。”
“啊?是军校的同学吗?军校里这么厉害的帝国学生……”齐珣摸了摸脑袋,脑海里闪过好几个名字,突然瞪大了眼睛,“是谢檐?!他不是失踪了吗?”
马上就要面议和谈了,楚拾衔没必要瞒着他:“失踪了,又回来了。”
“……啧,他怎么阴魂不散啊?”齐珣皱了皱眉,确实,毕竟当初在军校里,也就只谢檐能和楚拾衔势均力敌,他摇了摇头,继续问,“您刚刚带兵出去,是有什么紧急任务吗?”
“私人行动,”楚拾衔坐回指挥椅,“抓回我的alpha。”
“咳……咳咳……”齐珣讶异地睁开眼睛,“我的”这两个字居然就这么从楚拾衔嘴里说了出来,那这个alpha和少将的关系也不言而喻,“您的恋人吗?”
楚拾衔正打开文件,闻言顿了一下,突然说:“是炮.友。”
“!!!咳咳咳……”齐珣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楚拾衔蹙了一下眉:“感冒了就去申请批假。”
“不,我没病,”齐珣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比较惊讶,您居然会有……咳……”
楚拾衔偏头看了他一眼。
齐珣连忙改口:“正常,都正常,军营里都是些大老爷们儿,有点生理需求理所当然嘛……”
不对,好像不对。楚拾衔喜欢的就是alpha啊!那他去军营外找什么?军营里的alpha不是多得是吗?
哦对了,楚拾衔要抓,那意思是不是说,那个alpha要跑?
齐珣自己脑补出了一部“他追,他逃,他们都插翅难飞”的戏码,突然灵光一现:“他是帝国人?”
楚拾衔要背着所有人偷偷去见,又和他有矛盾,那个alpha又要跑……
最大的矛盾可能就是两个人的身份问题!
楚拾衔把谭上将下的军令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然后签了字。
少将没回这个问题,那就是了。帝国人啊……齐珣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开口:“那个alpha……什么身份啊?联盟禁止军官和帝国军政界往来……”
楚拾衔突然抬了眼:“下次把和江祈的通信邮件藏好,再被监察组发现一次,我会军法处置。”
“!!!”齐珣再一次惊讶,这一次和前几次比起来,更是让他冷汗直冒,“您知道……谢谢您!我一定不会把您的事……”
楚拾衔懒得理齐珣。事实上,就像谢檐之于帝国的重要一样,楚拾衔同样是联盟无坚不摧的利刃。
他们不需要你,当然可以随意找你的错处惩罚你,但当他们需要你的时候,这一点小问题,他们都会心照不宣地装作不知道。
所以楚拾衔不在乎别人怎么讨论他,他们也一定想不到,楚拾衔私下见的,会是战场上兵戈相见的谢指挥官。
齐珣看楚拾衔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心也慢慢放了下来,他叹了口气:“希望这次和谈能顺利吧,其实我并不喜欢战争……”
楚拾衔不置可否,两国力量得不到制约与平衡,战争就不会结束,除非他们有共同面对的强敌,或者被另一种绝对强大的实力统治……
“咳,其实我想见江祈了,”齐珣终于老实承认,“以前上学的时候总是打打闹闹的,现在想起来,其实……”
其实我喜欢他。
齐珣希望和平的那一天,能亲口把这句话告诉江大少爷。
“楚少将,”齐珣忍不住问,“您也很喜欢那个alpha吗?”
楚拾衔意味不明地看了齐珣一眼,他不知不觉用了也这个字。
齐珣却丝毫没有感觉出自己有什么不对,见楚拾衔不答也不恼,继续给他们鼓气:“早日和谈!到时候楚少将也能和你的alpha重聚,把他干得下不来床!就肯定跑不掉了!”
楚拾衔没有纠正齐珣在某个地方错误的理解,他关上手里的文件,目光眺向帐篷外正在操练的军队:
和谈或许并不会那么容易。
……
休息室里,章青回拿开瓶器,又替谢檐开了一瓶龙舌兰。
他看着谢指挥官撑着脑袋,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
有时候他会觉得,王是不是有什么龙舌兰酒上瘾症,特别是随着这几年谢檐越来越强,易感期也越来越难过,他会把自己一个人和满屋子的龙舌兰锁在一起,等着章青回再被召进去时,只能看到满地被打碎的空瓶子,而谢檐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王,沈容让我交代您,少喝一点……”
“是吗?你们管得很多。”谢檐眯了眯眼,转头看向章青回,“谢牧那边有动静吗?”
章青回左右望了望,放低了声音:“他把和谈地点的所有士兵都换成了自己人,除此之外,还没有看出其他的问题。”
谢檐笑了一声,换成自己人又怎么样?那么一点士兵,谢檐随时都可以控制:“他们准备谈什么条件?”
“领土、管辖权,和联合条约之类吧。”章青回把从谢牧那里拿过来的拟定条约递给谢檐,“对了,帝国皇帝好像还说,为了两国关系的和平进展,可以进行一些必要的联谊……”
“不会是和亲什么的吧?帝国的迂腐真是和传闻中一样,”谢檐若有所思地开口,“那个谢什么瑾,不是急着结婚吗?给他送出去,正好一举两得。”
省得他下次一不小心下重了手,出了人命,还怪麻烦的。
“谢瑾安,”章青回有点无语,前几天不是还是什么安吗?现在怎么变成什么瑾了?谁教王了?不过教了也还是记不全……
他摇了摇头,告诉谢檐,“谢瑾安是omega吧,不过我听小道消息说,联盟的楚少将喜欢alpha来着。”
谢檐突然皱了下眉:“楚拾衔?”
“大概率会是他,”章青回说,“联盟与帝国不同,没有帝制,基本就是从这些年轻的将领中选一个和帝国的贵族配对……”
“我够贵族吗?”谢檐突然问。
“……够。”章青回奇怪地看着谢檐,“您问这个干什么?我听说好像是帝国的小郡主和小亲王中挑一个。”
其实这也很正常,帝国的贵族多,找一个没什么实权的皇室嫁过去牵制再容易不过,对皇帝来说也无所谓。至于谢檐……帝国本来就是在与虎谋皮,又怎么可能让谢檐和联盟有更深的关系。
哦……所以楚拾衔看起来想转正,实际上已经准备和帝国的小贵族双宿双飞了是吗?
谢檐的眼神沉了下来。
“不过其实联不联姻无所谓,毕竟我们的计划……”说到这里,章青回停顿了一下,“其实我觉得瓦姆皮尔的交易也未必有多差,能够分得帝国一部分的土地……我们的计划太冒险了。”
“你居然这么天真吗?”谢檐低笑了一声,“瓦姆皮尔,谢牧,他们两个人做这样的交易,也不过是在互相谋算而已。你以为真的等帝国赢了,他们会如期履约?”
章青回:“……”
“帝国和联盟早就像被泡在水里,深埋地下的的枯植一样,从根上就已经开始发烂了,”谢檐漫不经心地开口,“不破不立,也只有让他们被彻底摔碎,才会有重铸的机会。”
畸变体也才会有真正的喘息之地。
章青回突然心中一动,他犹豫着开口:“王,您是,不想复仇吗?”
谢檐看了他一会儿,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走到了窗边。
外面是整齐操练的军队,不远处有炊烟缓缓升起。
畸变体的仇恨,其实源于他们的居无定所,他们的颠沛流离与痛苦。仇恨只是一时的,只有改变这种现状,才能真正……
或许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家。
谢檐突然抬起手,看向了自己的手心。
有点奇怪,他一直打算这么做,但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潜意识里也想要一个家?
孑然一身的人怎么会需要这种东西,真奇怪。
谢檐想。
第99章 和谈
和谈的地点经双方商议, 定在边境的一处小镇。
会议室里一片沉寂,几乎没人敢出声。
原因无他,离规定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谢指挥官却还没有出现, 这无异于是给了联盟一个下马威。
齐珣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浑身散发着冷气的楚少将,又偷偷瞥了对面的燕一舟和江祈一眼, 使了个眼色。
江祈耸了下肩,表示他也不知道谢指挥官到底什么时候来。
“咳, ”齐珣的“感冒”似乎还没有好, 他故意唱了个红脸,“这就是帝国和谈的诚意?既然如此, 我看也没什么谈的必要了……”
齐珣说罢,作势要走,这时候一般帝国的人就会来劝他,他再顺水推舟地留下来,也算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
江祈也果然心领神会, 抬起手准备挽留。
大门被从外部方向推开, 众人入眼的首先是一双白色的手套, 紧接着, 是一缕被风扬起的银白长发,谢指挥官一身白金色军服, 衣冠楚楚地走了进来。
给人一种,他不是来和谈而是来走秀的感觉。
然后他们就看见谢檐用那双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抵住了门, 偏头示意偏旁边的齐珣:“不是要走吗?”
谢指挥官贴心地帮他抵住了将要关上的门。
“……”齐珣,“咳,既然你来了,我就不走了。”
“谢指挥官很忙?”倒是坐在谈判桌旁的楚拾衔先开了口。
“不好意思, 起晚了。”谢檐假模假样地撒了个谎,拉开椅子,“让楚少将久等了。”
齐珣在背后偷偷瞪眼:整个联盟和帝国的高级军官都在等,说的好像只有楚少将一个人等他一样。
“起晚了?”楚拾衔靠回了椅子,“看来谢指挥官的夜生活很丰富。”
谢檐低笑了一声:“楚少将可不要冤枉我,我只是酒喝多了而已……龙舌兰酒,我最喜欢的一款,楚少将呢?”
“我的军营内严禁饮酒。”楚拾衔把手里的文件抛给谢檐,“既然已经迟到了,就不要浪费时间。”
谢檐挑了下眉,招呼了旁边的谈判官过来。
虽然说和谈要给的面子肯定是在楚少将和谢指挥官身上,但具体的谈判事宜还是交给了谈判官,毕竟楚拾衔不爱说话,谢檐懒得说话。
几位谈判官也是大打口水战,你来我往地拉扯了好几个小时。
“根据条约,帝国率先违反了我们的共识,因此联盟认为……”
“我不同意。你应该清楚目前的局势,对帝国有利,你们应该……”
谢檐懒洋洋地撑着脑袋,看了一会儿楚拾衔。
楚少将工作起来表情似乎更冷了,周围所有事物好像都入不了他的眼……也难怪联盟的士兵会这么服他。
嗯……皮肤看起来很白,如果留下痕迹应该会非常明显……
谢檐还没想完,对所有人都入不了眼的楚拾衔就抬眸看向了他,给了一个向旁边看的眼神。
很淡。但谢檐觉出来了,楚拾衔是让谢檐同学认真听讲。
差生谢檐置若罔闻,继续看楚拾衔。
“……”楚拾衔懒得理他,收回了眼神。
“除此之外,帝国还希望和联盟谛结更坚实的盟约,我们希望楚少将和帝国进行联姻……”
楚拾衔终于抬起眼看向谈判席:“联姻?”
“楚少将,您放心,在您的婚事上,我们绝对会慎重,”帝国的谈判官开了口,“安南亲王是一位优秀的omega,等级也很不错……”
楚拾衔表情很淡地开口:“我以为你们都听说过传言。”
谈判官一愣,楚拾衔居然就这么承认了。他连忙笑道:“当然了,皇室同样有非常优秀的alpha……”
“我对养尊处优的alpha没兴趣。“楚拾衔继续道,“联盟对帝国这种习俗也不感兴趣,与其把心思花在联姻上,不如着重考虑优化这几项条件……”
“养尊处优没兴趣,”谢檐在一旁突然开口,他笑得温柔又多情,“楚少将喜欢兵哥哥吗?”
所有人一起瞪大眼睛。
齐珣用口型小声示意:我没听错吧,谢指挥官是不是在调戏楚少将。
江祈沉重地点头:你没听错……
齐珣摇了摇头,突然悟了,谢檐是要故意惹楚拾衔恼羞成怒,让谈判破裂……
“兵哥哥?”楚拾衔居然重复了一下这几个字,哥哥两个字被他用一种极冷淡的口吻说出来,反而有一种莫名的蛊惑感,“你觉得是哪位兵哥哥?”
谢檐勾了下唇,半真半假地揶揄:“我觉得帝国的指挥官就很不错,等级够高,实力够强,一定不会让楚拾衔少将……嫌弱。”
“嘶——”这会会议室里一点也不冷清了,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个谢檐,这简直是在明面上挑衅楚少将啊!
齐珣伸出手来,时刻准备在楚拾衔突然起身揍谢檐时拉架,努力想要让何谈继续顺利进行下去。
但楚拾衔似乎没太生气,表情也没怎么变:“是吗?打得过我吗?”
我靠,肯定是要打了吧!准备拉架!
“楚少将有机会可以试试。”谢檐笑着说,“打不过的话,我会抓住楚少将,再……”
靠!终于看出他们的险恶居心了!难怪一直挑衅对方——他们不想和谈,只想一决胜负!
一心想和谈的齐珣和江祈都偷偷做好了拉架的准备。
“联姻没必要,先谈别的条件。”楚拾衔话锋一转。
几个谈判官同时一愣,连不迭地点头:“除此以外,还有这几项……”
结果,整个谈判的第一天,双方达成共识的条件只有两条,谢檐怀疑按照这样下去,至少一个星期都不一定能把结果谈下来。
不过,比起和谈,谢檐更感兴趣的是,这次和谈,谢牧会做出什么小动作来。
……
“听说你拒绝了帝国的联姻?”
一块高清投影的显示大屏上倒映了一个人影,肩头的星星是他功勋的彰显——这是一位上将。
不过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位上将似乎有些动作迟缓,明明还不过是中年的样貌,但他的身体机能似乎迅速衰败了下来。
楚拾衔抬眼看着屏幕里面的谭上将:“是。”
“没什么好拒绝的,”谭上将开口,“目前的形势,联姻对我们有好处。况且我了解你的性格,一个配偶不会牵制住你的手脚。以我们的情况,你也需要趁早有一个子嗣……”
“为什么要有子嗣?”楚拾衔似乎觉得有些可笑,“这里是联盟,没有皇位需要继承。”
“……”谭上将被怼了一句,倒也不恼,事实上这几年,那已经快习惯了楚拾衔这种冷淡不留情面的作风,“你这么拒绝……是因为你喜欢alpha?还是担心你的寿命……”
“可能是我性冷淡吧。”楚拾衔直截了当地拒绝。
“……”谭上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暂时换了话题,“今天的谈判……依你看,帝国是想要真心和谈吗?”
别人真不真心不知道,反正谢檐没多真心。
“不排除动手脚的可能。”楚拾衔说。
“有你坐阵,我暂且放心,”谭上将交待,“尽力促成和谈,但如果他们想动手脚,务必不要留情,如果有机会的话……试试能不能杀了谢檐。”
楚拾衔闻言抬头看向谭上将的脸,半天才缓缓开口:“好。”
……
和谈第四天,两方对于领土和战争责任的划分吵得不可开交。谢檐饶有兴致地看着两方的谈判官差点站在桌子上打了起来。
他心情颇好地坐在楚拾衔对面。
有很浅的龙舌兰的味道。
嘶……楚拾衔怎么把信息素收敛的这么好?哪怕谢檐五感这么强,都只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味。
想再近一点。
“如果你们再这样的话,我就觉得明天也没有什么和谈的必要了!”这天谈判的最后以谈判官们甩下的狠话结束。
谢檐优哉游哉地走回了休息室。
时机差不多了,或许明天……谢檐这个念头才刚冒出一点儿,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枪声。
“?”谢檐蹙了下眉,在和谈地点发生武装械斗,这简直无异于谈判直接破裂。
他迅速赶到了枪声来源的方向。
谢檐的动作顿了一下。
满地都是帝国将士的尸体。从他们的死亡方式来看,毫无疑问,是被其他队伍包围偷袭,然后直接大范围剿灭。
“砰——"一枚子弹射向谢檐的眉心!
谢檐连避都没避,金眸亮起一瞬,那枚子弹便直接凝滞在空中,然后突然转向,直直扎进暗算者的脑门里。
谢檐立刻打开微型耳麦:“通知所有人立刻撤离。”
耳麦里传来燕一舟的声音:“收到。已经在撤离了。”
动静这么大,燕一舟他们也不是傻子,反正谢檐不需要他们担心,他索性直接带领队伍率先离开了这里。
谢檐关掉耳麦。
没有后顾之忧了。那么……谢檐看向地上暗算者身上的联盟军士制服。
就好好算一账吧。
整个会议室空无一人,谢檐猜测这可能是一场有计划的暗算,联盟的士兵应该早有准备,提前撤离了这里。
如果是联盟的计划的话,那他们的幕后主使无议是……那位年轻的少将。
不过……谢檐眯了眯眼,突然转身!
身后楚拾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他的背后,等离子枪对准谢檐!
“砰——”一声,等离子光束射向谢檐的眉心!
谢檐轻易侧身避过了这枚子弹,他抽出腰间的能量刃,攻向楚拾衔:
“楚少将,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第100章 赔偿
两人打斗了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 自从遇见楚拾衔之后,谢檐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战场上打, 会议室里打, 连床上都在打。
偏偏谢檐和他打架,还从来没动用过精神力。
那多没意思。
楚少将的格斗技巧非常过硬, 力量也丝毫不逊色,谢檐越发有了兴致, 他侧肘硬扛了一次楚拾衔的攻击, 手里能量刃的刀锋趁机擦过楚拾衔的侧颊,带出了一抹血色。
这一缕红线映入谢檐眼帘的一刹, 他的心突然被奇怪地揪了一下,整个人的动作也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缓。
楚拾衔抓住机会,抬腿横扫,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
失重感出现的一瞬间,谢檐却丝毫不乱, 他勾了唇, 反按住楚拾衔, 借着往下倒的力量拽住楚拾衔!
两个人一同滚在了地上。
谢檐借着身位的优势, 狠狠压住楚拾衔,将能量刃的刃尖对准了他的喉管。
楚拾衔的等离子枪也指向了谢檐的心口。
“真下得了手啊, 楚少将,”谢檐不慌不忙地看着身下的人, 仿佛指向自己心脏的等离子枪与空气无异一般,“好歹是上过床的关系,我还以为楚少将会不忍心呢。”
楚拾衔抬了抬眼,看着谢檐那双金色的竖瞳:“上过床的关系……我从来不会对炮.友留情。”
“从来不会?楚少将有很多炮.友?”谢檐居然还有空思考了起来, “我满足不了你?”
楚拾衔凝滞一瞬,他突然看了一眼谢檐,然后又偏过头去。那一眼很奇怪,谢檐居然从楚少将总是漠然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委屈?
……不会是真满足不了他吧?
然而楚拾衔的这个表情转瞬即逝,下一秒他放在扳机上的指尖已经开始往下压,他冷眼看着谢檐,眸色肉眼可见的低沉下来:“既然我想要的实现不了,也抓不到谢指挥官,那不如……杀了你,这样……”
谢檐在楚拾衔动作的同一刻下压刀尖,有鲜红的血珠从冷白的皮肤中渗了出来,再度刺入谢檐金色的眸里。
楚拾衔想要的?谢檐继续盯着枪口思考:和谈的某个条件?领土?赔款?条约?一向强势的谢檐想到了楚拾衔刚才的眼神。
只要不是和某个帝国的小亲王联姻,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是谢牧赔,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我们的谢指挥官丝毫没发觉自己开始松口哄人了:“谈谈条件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楚拾衔感觉不到脖颈上有多痛,只觉得有冷兵器的凉意划过脆弱的喉管。
条件。
他要说什么条件?
让谢檐别把他当炮.友?
还是让谢檐相信他?
或者是让谢檐……去签署那份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延后了结束时间的结婚申请?
对没有记忆,不喜欢他的谢檐来说,这算什么,勉强?还是逼迫?
于是楚拾衔只是仰了一点头,丝毫不在意地把脆弱的脖颈展现给谢檐:“条件?说起来,你知道你和我怎么当上炮.友的吗?”
谢檐眨了眨眼睛,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你在野外演习的时候信息素失控,把我当omega摸了。”
谢檐愣了愣,想到了他在易感期的表现,不得不信:“我是龙,易感期的时候会更……一点……”
“是吗?”楚拾衔望着谢檐,“所以那时候你告诉我有紊乱症也是假的?你就是单纯想摸我。”
我不是,我没有。
谢檐解释:“龙找到伴侣前,易感期本来就很难度过……”
楚拾衔打断他,放轻声音道:“之后易感期,你还把我给艹了。”!!!谢檐的金眸微微睁大:所以他们不是你情我愿的炮.友关系,是他强上了身为alpha的楚拾衔!
楚拾衔拿着枪的指腹继续往下按:“你说,该怎么赔偿,谢指挥官?”
谢檐怎么赔?他没躲楚拾衔的枪口。
“呯——”一声,等离子枪发出了一声震动空气的空响,不知道什么时候,里面早就没有子弹了。
谢檐歪了下头,看向胸口。以他的敏锐度,其实早就发现了楚拾衔的枪里面并没有子弹,就像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第三方特意引导他们内讧的诡计一样,谢檐能耐心陪楚拾衔演这一出戏,甚至让楚拾衔提条件,是因为……
因为什么?
楚拾衔撇开指着他脖子的刀刃,翻身压下谢檐,坐在了他身上,他看着真的不反抗的谢檐,勾了下唇:“不是要赔偿?不是要谈条件?你摸了我,让我摸回来,应该没问题?”
谢檐歪了下头。
银白色的长发散了满地,高贵的王被压在了地上,半点没反抗,甚至还顺手揽过了楚拾衔的腰。
楚拾衔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睨了一眼谢檐,然后把手上的黑色军用手套咬掉一只,又扯掉另一只,随手扔到了一旁。
楚拾衔的一只手探进了谢檐的白金色军官制服里。
谢檐失踪的这些年,大概没少锻炼过,也可能是真枪实干地动手不在少数,他本就几乎完美的公.狗腰摸起来似乎更结实了一点。
楚拾衔在八块完美的腹肌轮廓上停留了一会儿,沿着人鱼线一路往下,触到了谢檐的军裤缝隙。
谢檐捉住了他还想继续往下作乱的手。
楚拾衔瞥了一眼谢檐,突然一把扯住他的衬衫领子,吻了过去。
什么时候谢檐还会阻止他摸了?以前换着花样让他给小谢檐动手,动手不尽兴把他压到枕头上就艹,现在居然连碰都不让碰。
还不让亲。他偏偏就要亲。
楚拾衔撕咬着谢檐的唇,把血珠全部都舔走,然后再狠狠咬了过去。
谢檐垂眸看了一会儿楚拾衔,也没再阻止他,反而倾身回吻了过去。津液被舌尖卷起的声音细碎地响了起来。
看楚拾衔这副样子,至少当年他算不上强上,怎么都算得上半个你情我愿。
挺好的。谢檐一开始还以为楚拾衔真的只是被逼迫呢。
那就麻烦了,谢檐的转正计划不会取消,只会强行实施。sss级的精神力嘛……趁他没有防备的时候也能控制他,让他离不开自己,被囚在永夜沙狱里……不,就囚在他的床上好了。
这样他就可以每天都闻着龙舌兰酒的香气入睡,易感期的时候更方便,他不再需要满室的人造酒精,楚拾衔会是他唯一忠爱的佳酿,他会撕咬他,贯穿他,让雨木的香味和龙舌兰彻底混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谢檐越想心情越好,也不再吝啬吻的施予,将楚拾衔越吻越深,浅浅的,楚拾衔的颊上开始浮现了薄红,他像感知到了什么一样,开始往后避。
谢檐才不会放过刚刚这只嚣张地自投罗网的小猫。他按住楚拾衔的脑袋,将他整个人都禁锢住,不容逃脱地咬着楚拾衔的唇。
楚拾衔脸上的冷漠终于彻底被绯红融化,浅浅得连一双红眸都有些涣散起来。
谢檐真担心光吻都能把楚拾衔吻到……。
这么禁不住的话,以前和他在床上是怎么承受的?
谢檐善心大发地放过了楚拾衔。
楚拾衔整个人一直轻喘着,看起来比做了十套格斗训练的反应还要大,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但……
谢檐将他半揽着带了起来:“计划也进行的差不多了,看来我该走了。”
楚拾衔呼吸仍然没有平复过来,他蹙了一下眉:“什么计划?”
“当然是……”谢檐勾了下唇,“绑走所有联盟和帝国的军官将领。”
楚拾衔愣了一下,:“这次的偷袭……”
“哎,别急着冤枉我,偷袭不是我干的,”谢檐好心情地开口,“是谢牧指使的。可惜从第一天,我就发现了他的计划,将他所有的军队都进行了精神控制。”
“所以休息室那些地上的尸体……”
“谢牧的人。”谢檐笑着道,“所以第一天我并不是故意迟到的,楚少将。”
楚拾衔沉下眼:“你把联盟的军官也带走了?”
谢檐不以为意:“当然要让联盟和帝国都失去所有的战力,组织才更有机会打败他们,不是吗?不过我现在换了主意……”
楚拾衔一瞬间反应过来:“你……”
“我准备放过你。”谢檐瞥了一眼楚拾衔,“当然了,楚少将很强,我平时动起手来,说不定还要做一番功夫。不过现在……楚少将还能坚持站得住吗?”
楚拾衔撑住了会议室的圆桌:“你给我……下了什么?”
“没下什么,”谢檐缓缓离开,“我是龙,龙的涎液,可以催.情。”
这也是谢檐一开始克制住没吻楚拾衔的原因。一旦接了,两人就……
“楚少将,好好在这里休息吧,过一段时间,龙涎的作用就会消失。”谢檐顿了顿,突然说,“如果我攻下了帝国和联盟,我会邀请楚少将转正的,毕竟。我真的很喜欢龙舌兰的香味。不过……”
在此之前,我做的一切都太危险了,大概对联盟忠心耿耿的楚少将也不太乐意。先留在这里,无论谁胜谁负,至少对楚少将来说,都百利而无一害……
这是王对龙舌兰味的少将的纵容。
谢檐走出了会议厅,外面章青回正坐在一辆悬浮车上,背后拖着一车又一车昏迷的军官将领。他把最后一把钥匙丢给谢檐,自己率先发动了悬浮车:“王!我先拖他们回去!”
谢檐随意招了下手,打开仅剩的一辆悬浮车,启动自动驾驶,悬浮车开始渐渐提起速来。
先忍一忍好了,最多这段时间闻不到楚拾衔而已,啧,他应该让沈容再多买几箱龙舌兰酒……
“呲——”悬浮车因为巨大的摩擦力突然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响声!
谢檐下意识抬眼,就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跃进了正在移动的车内。
谢檐双眸微睁,便看见仍然因为龙涎有些轻喘的楚拾衔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楚少将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口,又凶又冷地开口:
“谢檐,撩起火了,不准备负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