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完结章
071
黎白榆轻轻环着埋在他肩上的男人, 而他的腰，也被对方紧紧圈搂着。
这种抱他的姿势，透着异常的黏人，黎白榆其实很熟悉。
他在人宽阔紧实的后背上轻缓地拍了拍, 温声问。
“是不是渴肤期？”
虽然别的Alpha都是在终身标记之后, 才会在姓事中对自己的伴侣表现出渴肤期的症状。
但和Beta谈恋爱的严野客却说他被黎白榆标记了, 所以他也有渴肤期。
不过这次, 还严实抱着黎白榆的严野客垂首，声音闷缓地, 却说：“不是。”
“不是渴肤期，就是想抱你。”
他居然如此诚实, 说得毫无掩饰。
“想亲你，想黏住你在一起，撕不开。”
“……”
黎白榆的手又在人背上很轻地拍了拍。
好吧。
他想。
严不干胶。
黎白榆还忍不住觉得。
自己的动作, 也真的好像是在把粘在身上的人型胶给拍得更结实。
这样想着，黎白榆还伸出另一只手臂, 去够到了一旁桌面上的智能遥控。
他用指尖按过几下，调暗了室内灯。
光线昏弱下来，多出几分晕黄与暧昧。
就像严野客之前做过的那样, 黎白榆也学着他, 隐去了明亮灯光的暴露与审视。
“有没有眼睛痛？”黎白榆轻声问。
严野客还抱着他, 埋在他肩上, 没有抬头。
黎白榆等了一会儿, 严野客一直没说话。
他就微微偏头, 侧脸轻轻贴住对方的耳廓，掌心在人背上轻顺了顺。
严野客这时才开口，嗓音依旧有些低闷。
“不。”他说。
“嘴巴痛。”
这种话听起来, 很像是撒娇。
被一贯漠然冷淡的严野客说出口。
就更像了。
“那怎么办？”黎白榆耐心地，小声问。
他又偏过一点，贴在严野客的耳尖，轻轻吻了一下。
“这样会好点吗？”
抱着他的男人这时才抬头，昏微的光线中看不清彼此神情。
只能看到那双炽亮的眼眸，正沉沉盯着黎白榆。
倏然的，那双眼睛低得更近。安静的室内也滴淌出了一点湿漉低弱的水声。
嘴巴痛的某人低下了头，来自己亲。
唇齿黏缠，好像真的变得无法分开。
扯不断，撕不脱。
直到黎白榆被亲得眼廓微湿，气息低喘，他那被咬得红软的唇瓣才终于被将将放开了一点。
严野客冷磁的低音震在他的耳膜。
“好多了。”
这么有效果吗。
黎白榆有点懵地想。
两人的距离依然很近，黎白榆还能感觉到严野客发梢的凉意。
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对方微凉的黑发。
“去把头发擦一下？”
严野客低下头来轻啄他，没回答。
还能分心，那就是亲得太短了。
黎白榆看出他赖着不想去擦，反而一心只想亲人。
他又任严野客黏着他啵啵啾亲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把人拉到了桌边软椅子上，自己刚刚吹过头发的地方。
严野客公寓的吹风机很好用，就是吹风嘴有点宽，似乎更适合长发。
而严野客的头发并没那么长，黎白榆特意把风嘴取了下来，站在人身前帮他吹了一下。
短发吹起来很快，暖风烘过的发梢也没再那么冰凉。
头发干了，半垂下来，遮住了男人的前额。
黎白榆刚收起吹风机，一低头，就发现。
严野客变成了顺毛。
之前严野客习惯会把额角的碎发梳上去，看起来更精英干练，而这时的顺毛严野客却更多了一分年轻的无害感。
不像严老板，像严同学。
黎白榆刚垂眸细看，就被人揽住腰，抱搂下来，按坐了对方大腿上。
即使变成青春男大，严师弟的强势占有欲和黏人力度也一点都没消减。
黎白榆也没再挪动，只抬手帮人了刚刚吹乱的发丝。
而用手臂牢牢箍在他腰间的严野客盯着他，忽然开口。
“为什么蔺空山说，会在九号前完成？”
黎白榆道：“因为他们做主页设计用不了太久。”
他说完，就见严野客还盯着自己。
“哦……对了，”黎白榆眨了下眼，慢吞吞地念了一遍，“1109。”
“因为那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严野客看他，好像不懂：“什么日子？”
黎白榆捏了捏他的发尖，说。
“给你准备礼物的日子。”
“哦。”
严野客淡然地，压下了已经没那么冷直的嘴角。
他的声线依然冷静平稳。
“所以，011109，为什么会用这个密码，你想起来了吗？”
“嗯。”
这件事，黎白榆在返校后就回想起来了。
“这是我的论文第一次成功被顶刊收录时的刊号。”
“……”
严野客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下来了一点。
“哦。”他闷应了一声。
黎白榆的却还没说完。
“也是我男朋友的生日。”
011109，是黎白榆最常用的六位密码。
也正是严野客的生日。
“………”
严野客的沉默更长了一拍。
他却已然藏不住眼底的光亮。
“这么巧。”
严野客矜持地表示。
“看来这就是你的幸运数字。”
黎白榆之前也觉得很巧，他失忆时，还因为这些密码而产生过误会。
不过现在再看，这串对自己如此重要的数字，或许的确像是严野客一直笃信的那样——
“说明是我们命中绝配，缘分天定。”
严野客今天果然也还是这么说了。
“所以，这次会在9号前完工的用户名，是礼物吗？”
严野客问。
黎白榆还没有和他提起过，只是今天意外被自己提前发现了。
黎白榆却摇了摇头：“不是。”
“这个是我的主页，生日礼物当然是要送给你用。”
这个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礼物了。
严野客心想。
不过黎白榆显然还有其他准备。
“要等当天再送给你吗？”他问。
“可以。”严野客点头。
期待礼物也是礼物收获的一部分。
“八号晚上你有时间吗？”严野客问。
虽然他看过黎白榆的日程表，但还是确认了一句。
黎白榆果然点头：“有。”
“那天公司要开周年庆，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吃晚餐？”
“好。”黎白榆答应了。
正好他们可以一起过零点。
他说着，却察觉到了一点异样感。
黎白榆还在人腿上坐着，对对方的变化自然也感受得很清晰。
他抬眼，看了看严野客。
男人的神情依然很肃淡，看不出问题。
但黎白榆问得很直白。
“你想做吗？”
“……”
严野客额角的青筋霍然跳了一下。
而黎白榆的视线不自觉地向下挪了一点。
啊……他心想。
更硌了。
“可是你说了，明天要早起。”
严野客的嗓音又有些闷沉。
黎白榆明天上午有个学术讨论会，需要早早出门，今晚就需要早点休息。
这也是他今天没再赶回学校的原因。
黎白榆张了张唇，还想说什么，却听严野客道：“没关系。”
“我可以等。”
严野客表现出了卓越的耐力和善解人意。
他说：“这是一个优质男友应该做的。”
男人满脸写着“我和那些差劲的Alpha不一样”。
说完，他还道。
“而且下周不是要用信息素？”
反正都会给老婆的。
“是。”黎白榆点点头。
“正式试验准备在中旬开始，所以下周要做通感信息素的提取和储备。”
既然要正式开始，说明数据肯定不错。
严野客问：“这两天仿真实验的进展怎么样？”
“都在按预期进行。”
黎白榆说着，还把实验进度解释了一下。
他本就常常出席学术会议，还参与过许多药企的项目，所以不只实验，黎白榆做展示的能力也是一流的。即使对外行讲解，也会深入浅出，明了易懂。
而且这样明丽瑰艳的大美人，讲起自己的专业领域，那种无形中流露出的魅力，更是让人根本挪不开眼睛。
性.感至极。
严野客安静地听他讲解，神情专注且耐心。
黎白榆讲完，望见他的眼神，不由顿了顿。
没等严野客辩解，黎白榆忽然问。
“你记得吗？之前在港城我说过，如果读博期间，我能找到信息素疏导剂的进展方向，解决同性AB之间客观的生隔阂，我想我们会有机会在一起。”
“嗯。”
严野客当然记得。
“你那么厉害，”他望着黎白榆的目光微微沉缓下来，“这么快就找到了。”
黎白榆也看着他，还伸手，去轻轻碰了碰严野客望他的眼睛。
“不。”
黎白榆却低声说。
“其实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即使这次的数据优异到超出预期，模拟和仿真实验也都很顺利。但疏导剂的研制依然没办法被确定可行。”
“但我改变了主意，我现在相信，哪怕生隔阂无法消弭，但和你在一起，所有问题都可以被看清，被解决。”
黎白榆又抬头，很轻地去吻了吻严野客的眼睛。
他的指尖搭着严野客的，两个人的体温交缠在一起。
“相信和你携手，一切阻碍会消融。”
曾经横亘在黎白榆心底，给他带来过太多摧折，看起来永远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那来自性别的阻隔与困厄。
现在却被另一个人强有力地证明了。
没问题。
没关系。
“我之前就发现，”黎白榆看着微微怔住的严野客，“我会相信你。后来，现在，我更确认。”
“我会需要你。”
原来他也可以信任。
可以依赖另一个人。
黎白榆刚说完，就被反手攥握住了指尖，他的腰身也被牢牢抱紧，贴进另一个人的怀中。
交颈相拥，严野客抱着他，用力到近乎镶嵌。
那低沉的开口，带着颤栗的沙哑。
“谢谢……谢谢你。”
黎白榆轻轻眨了眨眼，他贴着严野客，被自己刚刚吹干的发丝微微扎碰到。
不疼，只有惹人弯眸的痒。
“好像该我说谢谢的。”黎白榆莞尔，轻声。
但他又好像的确亲身解了，严野客为什么会说谢。
“是你给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严野客哑声说。
比标记、匹配、激素、性别，比其他一切，都更重要的。
最宝贵的，无可取代的礼物。
严野客可以不在意黎白榆身上，那无法被标记、属于自己的味道总是会变淡。
他更不在乎不能凭Alpha的本能凶性去咬破不存在的Beta的腺体。
但严野客受不了被黎白榆忽视，无意，置之不。
“我不能被你丢下。”
不是“你不可以丢下我”，不是以爱为名的强逼，严野客只是诉说着自己，用他自己都没曾发觉的、最深的剖析。
“谢谢你愿意接受，留步我身边。”
“谢谢你需要我。”
严野客被需要着——那是黎白榆给他的，最好的安全感。
黎白榆又弯起眼窝，不自禁地笑起来。
他回抱着严野客，也贴靠在对方的身上。
“不客气。”
聪明的、温暖的，笑起来那般明亮的、全世界最会和严野客交往的黎白榆笑着说。
“不客气，我爱你。”
***
十一月八号，下午。
这天的实验室，进展很是顺利，不仅预期变量与实验结果高强度相关，森*晚*整*之前那个条件颇为严苛的实验反应还得以成功复现。
如此喜人的进度，让原本预估的实验所需时间都提前了一个多小时。
实验室里，大家心情都很不错，甚至已经开始商量要不要去附近的哪家店聚一聚。
只是这种餐馆小聚，一般都是请不到组里最支柱的黎美人的。
黎美人的玻璃胃，也已经快和他的美貌一样出名了。
但还有人没放弃，想去问黎师兄要不要一起。
不过，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一向会留守实验室、忙到最晚的黎美人，这次却在此时率先收拾好了东西。
“我有事，先走了。”黎白榆的起身甚至比大家都要快，“诸位明天见。”
他朝众人示意了一下，便先行离开了。
剩下实验室里的众人面面相觑。
有事？
什么事能让挚爱实验的黎美人这么早就走了？今天可是比正常结束还早了一个多小时。
难不成是——
有人大叫一声：“约会？？”
这边，离开了实验楼，走出学校的黎白榆却没有像他的同门们热议想象的那样，去什么约会圣地或者赶赴一场烛光晚餐。
他的目的地甚至和校园都相距不远。
斯坦福校区的不远处，矗立着一栋直耸入云的摩天大楼。
黎白榆走进去，在有安保人员上前询问时，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向对方出示了一张电子页面。
那是今天，公司周年庆典的邀请函。
周年庆典于午后开始，此时距离预期结束，恰好还剩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