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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三船入道的意图过于明显,提及此,所有人都是不以为意。

    这边交头接耳以及捂嘴偷笑声很快就吸引了三船入道的注意,听到他们的议论,三船挺着大大的啤酒肚不慌不忙来到他们面前。

    “你们说得对,这方式确实很低级。”说着,三船入道一脚踹翻了脚边还剩下的半桶水,望着对面这些少年们脸上的惊愕和怒意,三船的面容虽然一如既往地威严,却隐隐透着几分嚣张和挑衅“虽然低级,但同样很有效果。”

    “那是我打的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努力被人弃之敝屣,丸井下意识想要阻止对方,伸出的手悬在了半空中,却仍旧没能拦住三船恶劣的行径。

    望着滚动在地的木桶和被水浸湿的一片土地,丸井有些心酸难耐。

    看着他们费心费力拎上来的水就这么被人毫不留惜一脚踹翻,他们简直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便是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幸村都略感不适地皱了皱眉。

    他们所有人当中尤其是赤也反应最大,当即就气得双眼发红进入恶魔状态。

    “我要击溃你!”赤也通红的眼眶里还泛着盈盈水光,明明是很可怖的状态,却莫名让人感到了莫大的委屈,感觉可怜兮兮的。

    三船入道瞧了眼嚣张放话时气势十足,偏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上去跟个受了欺负的软包子似的切原赤也,轻蔑地扫了他一眼。

    这一眼直接让切原内心的怒火到达了顶峰,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张牙舞爪地就要去击溃面前这个性格恶劣又讨厌的混蛋教练。

    旁边的久仁和中也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这才没有在这里发生打架斗殴事件。

    工藤久仁叹了口气,絮絮叨叨地念叨“要不是知道这里是u17集训营的后山集训地,我还真以为这里是那种把人骗过去压榨劳动力的非法场所呢。”

    “就算是u17集训营,这样的方式貌似也不合法吧。”景仁听到了哥哥小声嘀咕的话,凑近他耳边悄悄地说“果然还是报警比较合适吧。”

    后面这句话的声音不高不低,给人的感觉确实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偏偏能叫在场所有人都一字不落地听清楚了。

    三船入道:“……”

    其余人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各个都没想到,向来少言寡语的工藤景仁一出口就是这么个惊天暴雷。

    其实他们经过之前的事情也能看得出,景仁不知道什么原因很看不上初次见面的三船教练,为了三船教练,他们甚至见到了一位刻薄的稀有景仁。

    屡屡反驳三船入道的话也就罢了,言语中对日本u17很是不屑,简直就是在对方的神经上跳舞。

    他们偷摸摸去看三船入道的脸色,不出所料,看到了这位三船教练满脸黑漆漆的,明显心情不大美丽。

    三船被噎的一口气不上不下,这种情况下说什么貌似都不大合适,最后只能装作没有听到,只是转身离开时重重的脚步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真正的情绪。

    这一局,是立海大的胜利。

    久仁和景仁为这次的战果击掌,在对方的压迫下还能够占据上风,真的蛮不容易的。

    提着水桶攀崖只是他们这次来u17训练营的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缩影。

    这并不是结束。

    抛却尴尬的三船入道没等他们休息就马不停蹄地让他们开始进行下一轮的训练。

    “我再度怀疑这个训练营究竟是不是合法的。”被倒吊在树上的工藤久仁满脸生无可恋,他有气无力地说道“让我们这样倒吊在这里,难道不会脑溢血吗?”

    三船入道搬来了一筐网球,插着腰看着树上挂着的一条条人型生物,沉声说“听好了,谁要是让球掉下来,晚上就不准吃饭!”

    “不让吃饭?”久仁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确定了,这绝对是非法集训营。”

    三船入道:“……”

    “要不是我没有带着摄影工具,一定要把这里拍成纪录片曝光出去。”工藤久仁嘀嘀咕咕地磨叨,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当着当事人的面坦言要曝光集训营有什么不对,简直是彻底将树下的三船入道视若无物。

    “对了,我们要是因为训练受伤,医药费训练营报销吗?”工藤久仁提出了这个十分严肃又值得考虑的问题。

    三船入道面容扭曲“报销!”

    他简直都要怀疑,姓工藤的这两兄弟究竟是不是其他国家训练营派来故意找茬的,看着这俩人,心里真是不痛快啊。

    不等工藤久仁再次嘟囔什么,三船入道赶紧打断他的节奏“开始吧。”

    随后朝上持续不断扔出了网球。

    “这种训练究竟能锻炼我们什么啊。”切原在树上用球拍挥中一个球之后,有些烦躁不解。

    “应该是提升肌耐力的训练。”柳莲二解释。

    “如果不考虑这种训练方式对身体的伤害,倒也不失为一个锻炼的好方法。”工藤景仁再次有理有据地开始贬低起了三船入道的训练项目。

    太宰治如同一条咸鱼一般晃晃悠悠,他高兴地附和景仁的话“对呢对呢,倒吊的确对身体不好,如果把我们反过来正吊着那才是再好不过呢~”

    正着吊起来,是要吊脖子吗?你个自杀狂!

    中也和久仁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对于习惯性犯贱找虐的太宰治并没有过多理会。

    “三船教练,你要不要试试我的建议,让我们大家吊着脖子来打球啊!”太宰治兴高采烈地跟三船入道提议,提到这种想法简直两眼放光,诚挚的语气让人很难怀疑他在说笑。

    三船入道攥着网球的手用力一捏,手背青筋浮现,他的额头蹦出一个又一个十字,咬牙切齿地骂“滚!”

    这群不知所谓的小鬼,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就算他训练人的手段很激烈,甚至把后山阴气森森地称为地狱,但他没想要自己这里真的出了人命,变成白骨林立的一片地狱啊!

    他再怎么不懂法,也知道,那样绝对会上法治频道的好吧。

    这个太宰治,怎么能够以如此天真无邪的态度说出这样的话呢?要说这家伙不是来找茬的他都不信。

    对上太宰治这样视自己的生命如草芥的选手,三船入道恼羞成怒却又无处发作,别说好几条人命了,就是这么一条人命他都不一定能受得了。

    其余人见三船入道吃瘪,内心窃喜,碍于自己还得在人家手上被拿捏一段时间,哪怕胸腔被笑意震得都要爆炸,也全都不敢将心中的喜悦表现在脸上。

    有的人面容郑重,有的人如丧考妣,恨不得向全世界展示自己有多么悲伤难过,还有诸如工藤景仁和真田弦一郎这样的面瘫选手以及切原赤也这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始终一张不高兴脸的选手,他们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改变。

    三船入道:“……”

    在这之后,立海大的同志们又经历了骑着儿童自行小车爬坡。

    用那种感觉自己一屁股就能压塌的自行小车在平地上正常骑行都会比骑正常的自行车要费力的多,更何况是骑车走上坡,腿脚伸展不开也就罢了,十分考验腰部、大腿和小腿上的肌肉耐力和承受力。

    等到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甚至很多人已经不在乎形象地瘫倒在地。

    久仁托着腮,望着站在不远处平稳气息的幸村精市,眸中透着深深的崇拜和敬服。

    他的语气中满是感动和痴迷“部长果然是部长,在经受如此困难重重的考验后,尽管有些狼狈,一身的气度也没有丝毫折损。”

    无论何时都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真不愧是被神明眷顾的人,他最完美圣洁的天使啊~

    简直就是一个重度追星的私生饭,景仁朝着久仁的远距离挪了挪屁股,脸上是止不住的嫌弃。

    他现在恨不得当场跟久仁断绝兄弟关系,装作不认识。

    正在调整气息的幸村精市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他拢了拢披在肩上的外套——明明刚刚运动完,怎么会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呢?

    “这位三船教练真不是在故意折磨我们吗?这么大半天下来,哪里有什么正正经经的训练啊。”丸井文太精疲力尽地瘫倒在地,有气无力地对天长啸。

    “好啦文太,不要生气了,我相信三船教练这么做一定是有自己的用意的。而且每次进行一个项目的时候,军师不都会解释这个项目是用来锻炼哪方面的吗?”旁边的胡狼习惯性地劝说气鼓鼓的丸井,一直在老实地说着好话。

    被cue的军师·柳正倚靠在一棵大树下坐着,向来整齐干净的发丝此刻却微微凌乱。

    “是这样没错,那些项目的确对我们都有好处。”

    “可是坏处也不少啊。”无处不在的三船黑粉之一工藤久仁幽幽开口。

    第162章

    真不是他故意要黑这位教练的,只是这位教练有些训练方式风险太大。不说别的,就单单攀崖这一件,一个不小心,后半辈子都可能瘫痪在床的。

    “我合理怀疑这位三船教练是打着训练的旗号以达成他折磨人的乐趣。”丸井想到这里,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仁王朝着丸井竖起了大拇指,说“文太猪,这次我赞同你。三船教练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像在拿我们发泄情绪,uri~”

    “对吧,还有,白毛狐狸,不要叫我文太猪。”明明已经没多少力气了,丸井文太却还不忘纠正仁王对自己的称呼。

    “其实有很多心理压力大的人,就喜欢以折磨人来解压。”医学生·柳生同学回想起自己家医院收治的某些心理变态的精神病人,很难控制住大脑的联想。

    “哎?居然是在折磨我们吗?”切原神游天外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前辈们的对话“那我们是不是得反抗?我们这么多人总能打过那个野人教练吧。”

    久仁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劝说“赤也,以暴制暴是不对的,要运用法律这把尖锐的武器来惩治恶人。所以”久仁脸色一变,双手合十贴在脸侧,笑眯眯地看上去单纯又无害“所以,我们还是报警吧,让警察叔叔来帮忙。”

    他再次苦口婆心地劝导和他一同坠入苦海的同伴们,既然他们已经陷入了危机,果然还是请求法律的保护才是上上策。

    一旁的真田听着他们的对话越来越离谱,简直要歪到了天边去了,一张脸都黑成了泥炭。

    “太松懈了!既然选择了要变强,就绝对不能怕吃苦。”他怒声呵斥。

    这群人一个个就是平时太轻松了,稍微吃点儿苦就怨声载道,不止如此,居然还怀疑人家三船教练的苦心,孰不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点儿苦都吃不了,怎么称霸全国?

    要是之前立海大的前辈们跟他们一个德行,又怎么可能稳坐关东霸主的位置?!

    幸村看着他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模样,微微眯了眯眼,他叹了口气,状似十分苦恼“你们不要忘了,是太宰费心费力帮大家请求三船教练,人家才会让我们加入u17的集训营,不然咱们怎么有机会和u17集训营的成员一起训练呢?咱们应该感激三船教练豁达的心胸才对,要是三船教练不点头,咱们现在也不可能继续站在这里的。”

    他苦口婆心地规劝着不忿的同伴,看上去像是作为部长在告知提醒大家这次的训练机会来之不易,须得且行且珍惜。当然,这些只是他表面看似想要表达的意思。

    如果往深一层追究的话言下之意却又是在借此提醒所有人,他们之所以会陷入如今的悲催境地,太宰治是当之无愧的罪魁祸首。

    所以,如果真的要怪,那就去怪太宰治吧。

    找到情绪的宣泄口之后,心里面再不痛快,也得给我忍着安安分分的训练,别在整什么幺蛾子了。

    撕开表层的伪装,所有人都凭借幸村的话将问题的源头搁置在了太宰治的身上。

    他们并没有怀疑幸村意图是转移火力,只是听着他的言语骤然之间茅塞顿开,大脑当即就理顺了造成这一切的太宰治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要不是太宰拜托的那位野人训练营教练,他们怎么会和那些高中生一样深陷泥潭?

    众人望向太宰的目光充满了怨念和愤懑。

    “太宰,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究竟打算怎样享受接下来训练的这几天呢。”久仁扯了扯嘴角,回想今天痛不欲生的那些回忆,他的眼眶中含着辛酸的泪水,皮笑肉不笑的讥讽着因为没办法逃训同样累成一滩泥的太宰治。

    他这叫什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是习惯性犯贱!

    讲真的,要不是他们累得一动不想动,估计这么一大帮人能上去赠予太宰一份珍贵而又厚重的拳打脚踢大礼包,能让他铭记一辈子的那种哦~

    景仁见他们这么轻易就被幸村带偏,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些家伙也不想想,太宰治在把他们坑到u17训练营这件事情上的确占据了很大一部分责任,可要是没有幸村部长点头,他们立海大又怎么可能会临时更改计划,选择来到u17训练营的后山训练基地由三船教练训练他们?

    真正做决定的是幸村部长,太宰治顶多是作为推手,给他们另一种选择罢了。

    不,或许他们明白幸村部长同样占据一部分责任,只是他们下意识不敢去触碰这个想法工藤景仁脑中蹦出这个可能,顿感细思极恐。

    他下意识望向幸村精市所在的方向,正好对上了部长转过来的目光。

    幸村精市无意中对上小后辈投注来的视线,禁不住一愣,面对小后辈肃穆的神色,幸村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对于这些天赋凛然又还算乖巧好弄的小后辈,他心里还是很欢喜的。

    哪怕对方并没有将网球当做第一重要的事情。

    暮色将至,霞光笼罩了正片云层,一整天的训练伴随着夕阳斜落入天幕步入终结。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

    夜幕之下,三船入道将全部高中生和立海大寥寥可数的几个学生聚集起来,分成两队进行了一场所谓“高中生vs立海大国中生床位争夺战。”

    比赛规则是,双方比赛,发生失误的人立刻淘汰,留到最后的一方队伍就算获胜。

    “等一下,”工藤久仁举起手,有些不服气“高中生人数明显比我们多那么多,这对我们而言也太不公平了吧。”

    幸村并不在意人数的问题,因为不管对方对手有多少,他也坚信自己一定会赢。

    他不畏惧人数众多,尽管如此,幸村也并没有阻止久仁针对这件事情向三船入道提出的抗议。

    就像久仁所说,这件事未免太不公平了。

    对方的人数比他们多了起码四倍不止,而且在那之前他们当中都没有人和这些高中生交过手,无法确定对方的实力,很难保证这些人里面会不会有网球实力很高的选手,万一败北不,他不会失败的。

    只是,如果能争取到一定程度的公平,他求之不得。

    出乎意料的,三船入道听到久仁提出的合理问题,并没有一如往常般独断专行。

    他点了点头,很平静地提出了解决办法“当然,考虑到比赛双方人数相差过于悬殊,为了比赛的公平性,高中生参赛人数减半。”

    工藤久仁皱了皱眉,努力压下内心腾升的怒火,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心静气。

    “就算高中生人数减半,他们人依旧比我们多了两倍不止。教练,您的数学不会是体育老师教得吧?”久仁说到这里都要被气笑了。

    他觉得自己说这话实在是有些冤枉体育老师了,因为就算是体育老师也不会连这么基本的算数问题都能算错。

    “我说过,在这里,我就是绝对的命令。”三船入道冷冰冰地瞪视了久仁一眼,对于他提出的质疑根本不以为意。

    这话一出,工藤久仁怔忡片刻,心中的火气仿佛被一盆水泼过一般当即就灭了。

    真是的,他跟一个刚愎自用、唯我独尊的自大老头讲什么道理,显得自己脑子也不大好使了。

    “什么嘛,我看他分明就是想看我们输才对。”切原郁闷地鼓了鼓腮帮子,对三船入道向着高中生的行为很看不惯。

    尽管最终的结果双方在人数方面依旧有不小的距离,最起码对方人数的减半还是给了立海大学生喘息的余地。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三船入道见大家似乎都没了意见,立即宣布了指令。

    “等一下。”

    从刚才开始就在沉思问题难得没有吭声呛三船入道的景仁此刻却扬声制止。

    三船入道置若罔闻,仍旧在自顾自地说着话“猜先吧。”

    “什么啊,讨厌的糟老头子根本没在听。”久仁很嫌弃地嘀咕了一声,他用胳膊肘戳了戳自家弟弟,满脸好奇“你叫住那位野人教练是有什么事情吗?”

    工藤景仁眉眼微沉,并没有直接满足自家弟弟的好奇心。

    他望着那位装聋作哑的三船教练,却不肯就这样放过对方,干脆提高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够听到“三船教练,您能详细讲解一下比赛的规则吗?比如,是否有时间限制?”

    三船入道身子一顿,他这下即便是想要装作没听见都办不到了。

    三船入道来到工藤景仁的面前,他微微眯了眯眼,缓缓开口“当然有时间限制。”

    景仁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副洗耳恭听的认真模样。

    “具体的时间限制随我心情,有意见吗?”三船入道垂眸冷冷地睨着这个总是喜欢挑衅的小鬼。

    既然这个臭小鬼这么想要一个结果,那他就干脆让这小子死心。

    第163章

    出乎意料的,工藤景仁听到这个蛮不讲理的答案并没有忿然作色,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竟然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他摇了摇头,面含微笑:“当然没有问题,这是您的权利。”

    三船入道皱了皱眉,这小子那耐人寻味的口吻,真是让人厌恶不喜。

    景仁又饱含深意地笑了笑:“这里的一切都是您的权利。”

    他横眉竖眼地瞪着景仁,言辞冷冽:“有话直说,不要弯弯绕绕的。”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真是让人抓心挠肺,实在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工藤久仁耸了耸肩,他并没有要回答问题的意思。

    跟这种毫无礼仪教养又蛮横粗俗的家伙,多说一句,都像是贬低了他自己。

    三船入道见他这么目中无人,怒火蒸腾地瞪了他片刻,最后似乎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直接一脚朝着景仁的身上踹了出去。

    工藤景仁实在没有料到居然有人会这么霸道任性,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人,简直视规矩礼仪于无物。

    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实在打了个人措手不及,这个时候想躲却已经晚了,根本避之不及。

    眼睁睁地望着即将踢到自己身上的脏鞋底子,他下意识瞪大眼睛,这位教练用的力气不小,真要挨了这一脚一定很痛。

    直至现在,工藤景仁仍旧能冷静下来规划该如何躲避才能将伤害程度降到最低。

    但不管怎么躲,往哪里躲,这一脚他都是挨定了。

    亏得一旁的久仁始终觉得这位野人教练从外貌装扮上就不像是个好人,很可能有暴力倾向,所以从始至终就没有放下对三船入道的警惕。

    如今一见对方动手,心中果不其然的同时本就有所防备的久仁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对方踢向自家弟弟的脚,顺便缠住他粗壮的小腿用巧劲直接推了回去。

    三船入道没有料到会被还手,猝不及防被推之下一时失去平衡力往后踉跄了几步,体型健硕的他倒也很快就稳住了身子。

    周围的人见此情景一片哗然。

    高中生不敢置信的是这些立海大的国中生不止敢跟教练顶嘴而且还敢还手。

    大和佑大看到事情演变成如今这种局面也是有些惊讶。

    这位教练脾气暴躁,平时说话骂骂咧咧,总是把他们贬地一文不值,不过动手打人……这好像还是头一次。

    立海大的国中生则是脸色大变,纷纷上前关照被攻击针对的久仁和景仁兄弟两个。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U-17集训营的教练居然会这么野蛮,二话不说就打人。

    哪怕是立下“铁拳制裁”规矩的真田脸色同样不大好看。

    在他们立海大,只有明明白白地犯了错误才会挨上一拳,譬如逃训、输掉比赛之类的,像是这样无缘无故只凭借自己心情就用打人当做惩罚手段的,他实在不敢苟同。

    这和那些暴徒又有什么区别?

    “三船教练,我想知道,景仁是犯了什么错误?值得您用踢踹来惩罚他?”幸村面色冷凝,作为部长,部员不明不白地差点儿挨揍,这个时候他自然要为部员出头。

    要说景仁是犯了什么错误挨揍也就罢了,因为面前的人是教练,所以他予以尊重,做错事情受到惩罚理所应当,他们立海大也不是没有因为部员做错事而揍过人。

    可景仁只是问了几个问题,即便说话间暗含讥讽,言语措辞上也没有任何不恭不敬。

    推己及人,如果被讥讽的对象是他幸村自己,顶多就是在比赛的时候下手重点,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体验一下极致的灭五感,或者是口头上找补回来,最起码绝对不会莫名其妙去揍人家。

    实在是他们立海大国中在场所有人当中,只有工藤景仁的一言一行始终挑不出毛病,就算他想撺掇着真田给小后辈送上爱的铁拳,也没有合适的理由。

    “太野蛮了吧,你凭什么打人!”切原挥舞着拳头,心中愤愤不平。

    仁王似笑非笑:“这就是所谓的‘一切都是你的权利’吗?有点儿霸道过头了。”

    柳生推了推眼镜:“那一脚踹在身上,力气大一些的话,很可能会伤到肋骨。”

    丸井同样义愤填膺:“真是的,明明景仁什么都没说啊。”

    老好人胡狼这次也不再劝说生气的丸井,他面色纠结:“我觉得三船教练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是啊,未免太过分了。”中也拧着眉头,声音中压抑着怒气:“就算是打人,也得给个合理的理由吧。”

    “一开始还以为三船教练是个和蔼的人呢,没想到……”太宰治假惺惺地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这一番骚操作直接上本就对他不满的中原中也更为恼火。

    “混蛋青花鱼,要不是你的话,我们怎么会来这里,景仁又怎么会挨打!”

    “我很冤枉啊。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啊。”太宰治可怜兮兮地低下头,看上去有些委屈。

    久仁在这种肉麻兮兮的腔调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嘴角一抽,白眼一翻——确定了,这个戏精绝对是早就料到了这位教练的脾气,眼前这个局面恐怕这位能够驾驭人心的家伙也早就预想过吧。

    即便是这种种坏处,太宰治仍旧选择了让他们一同来训练营。

    恐怕对于太宰治而言,要么是觉得好玩,要么就是认为来这里获得的益处要大于已经明显存在的弊端。

    然而直到现在,他都并没有在这座后山上看到足够让他忽视缺陷的好处。

    面对满腔怒火的立海大学生,三船入道本想不加解释扭头就走的,可是想到这么一大批好苗子,多少还是犹豫了。

    他冷哼一声,语气不善:“说起话来含糊其辞,问他什么也不答,简直是目空一切。”

    “这也不能成为你打我弟弟的理由啊!”工藤久仁实在是忍不住:“我弟弟各方面礼仪周到,你可以说他说话神神叨叨的听不懂,也可以认为他狂妄自大,但他在你面前礼数言语上都是没有错数的,哪怕他不喜欢你,也一直因为你是长辈对你端正态度。你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动手打人啊!”

    三船入道对他的怨怼不忿置若罔闻,他掏了掏耳朵,冷声开口:“如果你们不想在这儿待着,随时可以离开。还想留下的,就必须忍下一切。”顿了顿,他鹰隼般的眸子锋利地看向工藤久仁,“毕竟,这里可是地狱啊。”

    想要提升,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他要磋磨掉这些傲慢的家伙引以为傲的尊严,让他们知道,在这座集训营里,他们什么都不是。意图登顶最高峰,就要拿出足够的态度和行动,努力擢升,等到拥有足够实力的那一天,才有资格回到他的面前叫嚣。

    工藤久仁简直都要被气笑了。

    他点点头,口中溢出止不住的冷笑,“行,真跟景你说的一样了,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权力,别人只有听从他。”他对着始终镇定自若的弟弟讥诮开口。

    工藤景仁对此i不置可否。

    久仁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波涛汹涌的心情,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三船入道:“您不是想知道景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我告诉您。”

    “就像您之前所说的一样,我们都要无条件听从您的命令。所以,有没有时间限制由您规定,限制多长时间也由您规定,哪方胜利哪方失败也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在这座后山上,您就是规则。就算出尔反尔我们也不敢有丝毫怨言啊。”

    工藤久仁说这话时语气和风细雨,然而其中的意味却又极尽讽刺。

    他不知道那些前辈的想法是怎样的,但他觉得自己和景两人与这位三船教练的三观实在无法合得来。

    这个训练营,整体上透露着贫穷寒酸也就罢了,说到底日本队在世界上排不上名次,没有多少资金,设备跟不上来也是情理之中。

    偏偏要把这个地方比喻成所谓的“地狱”。

    为了配得上“地狱”这两个字,顺便还把训练难度改成了生存模式,徒手爬悬崖、吃饭的食材自己去搞、衣服用手洗……这是已经进入了半自动丛林社会啊。

    ——毕竟他们并不是野人。

    哦对,顺便还安排了一位脏兮兮、臭烘烘的地狱酋长。

    他们是来训练的,又不是来体验野人生活的。

    就算是能锻炼独立自主性,可独立自主性对打网球有什么帮助吗?

    想要让他们提高实力,完全可以拉满训练强度,实在没必要给他们搞个场景play,让他们受到精神和□□的双重折磨。

    真不知道这些高中生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三船入道在听到对方这语中带刺的话后也险些变了脸色。

    好在三船入道这么多年的生活经历使得他的脸皮早已经过千锤百炼、风吹雨打变得无坚不摧,以至于面对这番令人难堪的言论,冷静如三船教练,最后到底还是绷住了,没有当众失色出丑。

    第164章

    “巧言令色!”三船入道冷哼一声,对于久仁的阴阳怪气嗤之以鼻。

    工藤久仁挑了挑眉,对这位教练的态度反应很失望。

    明明他说的话足够绵里藏针,最终仍旧没有看到这位野人教练变脸。

    真是太可惜了。

    久仁略感遗憾地叹了口气。

    “哪里哪里,比不上教练您威风凛凛。现在是现代社会,这整座后山都是您的地盘,后山上但凡是能喘气的、不能喘气的,都得归您管,难得一见啊。所以,还是您更劳心费力。”

    他说话的腔调怪声怪气,拐弯抹角地在讥嘲三船入道在这种文明社会居然还能搞出这种奇奇怪怪的封建陋习,实在是闻所未闻。

    他现在都有个想法,回头不行的话再来这里一趟,偷偷拍摄一些东西,然后送到电视台。

    单就让学生们在没有任何防护情况下提着水桶攀崖这一点,绝对能成为明日头条。

    ……

    “平善前辈,平善前辈,这里。”

    毛利寿三郎趁着双方对峙的时候弓着身子退到人群后面,然后悄悄摸到了以前的老前辈平善之身边。他戳了戳自家前辈的小腿,小声叫了几句。

    平善之听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识朝着四处看了看,扭头就看到了一团红毛,定睛一看,才发现说话的原来是毛利寿三郎,自己以前的小后辈。

    “寿三郎,你跑这里来干什么?”平善之险些惊叫出声,还好及时压住了音量,他有些不解:“你这偷偷摸摸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想要潜伏到我们高中部做卧底呢。虽然以你的个头穿上高中生的衣服的确没人怀疑,但你终归不是高中生。”

    “……”毛利寿三郎嘴角一抽,平善前辈还真是不改往日的吐槽风。

    他扯着平善之的衣角,蹲在地上腿都麻了都没敢起来——实在是他的身高即使是在高中生人群当中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真要窜起来,绝对一秒露馅。

    他小声询问:“前辈,你们平时在这里也会挨揍吗?我看那位野人教练实在是不大好相处的样子。你要不先说说你们自打来了这里时间怎么过的?说一下让我排排雷。实在不行的话我看情况跟小部长说一下,我们立海大的先找机会跑路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自己跑路,把前辈我丢下吗?”平善之语气幽幽地问。

    毛利寿三郎:“!!!”

    所以这里果然是非法集训地吗?

    平善之拍了拍毛利的肩膀,安慰他说:“嗐,你看你把这里说得跟要割你腰子似的,又不是柬埔寨。虽然这里给我的感觉也像是随时随地会割我的腰子。”

    平善之说到最后一句突然变得一本正经了起来。

    毛利寿三郎:“……”

    平善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明明是个正经的合法集训地,怎么偏偏跟个非法的黑工矿区一样呢?要说我们来这里的这段时间怎么过的,你自己在这待了大半天不应该自己就能感觉出来吗?把你们的感觉再翻个几倍,想想我们简直是备受折磨啊。”

    说到这里,他向来严肃的脸上满是苦楚。

    “……所以,你之前也挨过揍。”毛利寿三郎声音颤颤巍巍的。

    “说到这点我还真有几句话问问你。”平善之脸上的凄楚瞬间在毛利提出问题的那一刻一扫而光,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说:“你那两个小后辈胆子挺大啊,对着三船教练就是硬刚。这年头学生的胆子也太大了。还是只有立海大是这样?哎,你好歹在立海大待了快两年了,怎么样,怎么感觉你还是那么怂,胆儿没变肥。”

    毛利寿三郎:“……你究竟有没有挨过揍?”

    他觉得要是这位三船教练真是个暴力性格,以平善之前辈这张嘴,不挨揍实在是有点儿说不过去。这对那两个乖巧的小后辈而言就太不公平了。

    平善之摇摇头:“没有。今天是我们见到三船教练第一次动手。”说到这里他又开始吐槽了起来:“亏得我刚来的时候还以为这个像野人的教练大叔不好相处,一直战战兢兢的,没想到他还真的不好相处,有他在,我根本不敢大声说话。”

    “寿三郎,我告诉你哦,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么个凶神恶煞的家伙随时随地都会动手,长得就不像是个好人,别说我是外貌协会,我就是单纯看脸。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能忍,生生忍到了你们过来才暴露凶残的本性。”平善之煞有其事地说。

    毛利寿三郎:“……”

    平善之还在絮絮叨叨地念叨什么,毛利寿三郎已经开始悄悄撤退,准备回去和小部长报告自己收集的情报。

    可以确定的是,三船教练或许经常骂骂咧咧看上去不是好人,但的确不是那种经常动手的人,今天这么反常,可能是因为……那么几天来了?

    ……

    三船入道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激怒的人,先前打算踹工藤景仁一脚,单纯是因为这小子说话叽叽歪歪的让人听不懂,他懒得猜,心里烦躁。

    至于工藤久仁所输出的这种不痛不痒又直白的冷嘲热讽,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还是那句话,要是不想待,可以滚蛋。”

    这几个孩子的天赋确实是出类拔萃,要是真的选择离开说不心痛是假的,那对训练营绝对是一大损失。可在三船入道看来,连现在这点儿苦都吃不了,天赋再好,也只是浪费资源和他的精力,强留他们下来,在他看来,也是得不偿失。

    “部长……”

    三船入道如今都已经说出了这种话,本就对这里不满的众人立刻看向了幸村精市——他们现在只等着幸村发话,就会立刻收拾东西走人。

    “幸村,现在群情激奋,都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但我建议大家还是留下来。”柳莲二凑到幸村身边,低声说道:“今天这些训练项目确实能对我们自身实力有很大提升,最关键的是……。”柳莲二意有所指地说道:“可以提升精神力。”

    精神力是什么?日本国中生中有着堪称精神力招数天花板的幸村精市自然一清二楚。

    但又一知半解。

    幸村精市对于如何运用精神力可谓了如指掌,但要他针对精神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说出个所以然来却又无从下手。

    像是所谓的无我境界,他、真田以及青学的手冢国光对无我运用已经是炉火纯青,操作起来游刃有余,这所谓无我境界的运用其实就跟精神力脱不了关系。

    如同精神力这般扑朔迷离的东西,他只能说自己去感悟体会,如何激发乃至增强部员的精神力,他还真的是无能为力。

    想必在这座训练营当中已经拥有提升精神力的方式方法,哪怕并不成熟,也比他们一窍不通要好得多。

    单就能够提升精神力这一点,就足够让幸村心动,为此抛却其他不满和弊端留在这里。

    最关键的是,这里是U-17失败者集训地,虽然残酷,但想必也会有立竿见影的训练效果,他相信这里的训练程度绝对不会比U-17训练基地内部要差。

    幸村有些心动,但是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话是这么讲,刚刚三船教练的行为确实太过分了,景仁受了欺负,我们总不能不管。要是真就这样妥协的话,其他人倒好说……”幸村扫了眼旁边始终虎视眈眈的久仁、中也,有些无奈:“就是这几个小后辈,一个个都没那么好糊弄,他们可不一定会同意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饶恕三船教练。”

    柳莲二认真思虑片刻,有理有据地分析:“我觉得,除却太宰有些琢磨不定,赤也啥啥也不懂,剩下三个这么些时间相处下来也能看出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这次矛盾的根源是景仁和久仁他们两个不能接受三船教练的野蛮和霸道,他们认为三船教练并不将学生的前途乃至生命当一回事,所以心中愤懑不满。或许之后我们可以给他们再做一下思想工作。网球这项运动本就存在着一定危险性,不管是在训练还是比赛当中,不可避免地会导致受伤,受伤自然不是运动员的本意,但是想要往上爬,总得承担一定的风险。”

    “至于景仁挨了一脚……”柳有些苦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以三船教练的性格想必不会对景仁道歉,景仁看上去对任何事情都云淡风轻,其实很有自己的主意,对于一些事情他很执着。要是三船教练不道歉,景仁那边很难说过去。”

    “如果告诉景仁,三船教练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磨炼大家的精神力,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这个理由。”幸村说到这里又是不免一叹。

    不管接不接受,三船教练踹这一脚总归是不对的。

    幸好是让久仁给拦住了,真要是踹到景仁身上,只怕这小子扭头就走。

    柳莲二:“还是说一下吧,不管接不接受,我还是觉得这次机会难得,要是错过的话,那真的太可惜了。”

    踏进这里,被允许和高中生一起训练,他们相当于比其他国中生早迈出了一大步。

    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实在不能错过。

    就算前路危机重重,他也不想放过,他相信幸村也是这样的想法。

    第165章

    “所以呢?商量好了没?要走要留?”三船入道双手环胸,冷冷睨着交头接耳的幸村和柳——他知道,在这所有人当中,幸村才是拥有最终话语权的人。

    幸村面带微笑“三船教练哪里话?难得来了,自然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刚好我也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u17训练营能够让我们在短短几日之内有怎样的提升。”

    得到肯定答案的三船入道表面不动声色,内心还是不免松了口气。

    自从那个提案出来之后,他就了解过当下日本国中网球界的近况。

    立海大附属中学的这些个学生可谓是占据了当下国中网球界全国级别选手的半边天,哪怕世界网球协会针对u17世界杯发出的提案最终并没有通过,这些孩子也会在直升高中后填补已经高中毕业的学生空档,成为u17必不可少、不可或缺的预备队员。

    要是这些孩子现在扭头离开,日后即便直升高中后收到u17的邀请函也未必肯来,那对于日本u17将是一大不可避免的损失,日本的战力也会生生折损一大半,在世界赛事上也会处处被动,无法占据任何优势。

    他自然希望日本网球界欣欣向荣,而不是日暮途穷。

    如果这些孩子真的不假思索地扭头离开,他失望之余,恐怕更多的是对日本网球界的衰败而感到心灰意冷吧。

    与如释重负的三船入道不同,并没有从幸村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久仁几人皱了皱眉,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困惑不解。

    他们很想不顾一切地质问幸村为什么他们要继续留在这里,明明都已经看透了这里的不堪,不过顾忌幸村部长的面子,他们并没有当场发作。

    他们相信幸村部长并不是无缘无故做下这个决定的,也相信之后会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双方暂时化解矛盾,高中生和立海大国中生的床位争夺战自然是要按部就班地继续下去。

    规则还是原来的规则,不会因为这些小插曲而有所改变。

    三船入道看似粗犷蛮横,却也不是特别记仇的人。他仍旧会不遗余力地对这些好苗子进行磋磨式的训练,让他们在水生火热的地狱中痛不欲生,直至达到他所认为的合格的标准。

    高中生需要派遣出一半的学员,他们可以在庞大的人数群当中自由选择出场的选手,不论强弱,都可以上场。

    ——但是他们一定会挑选出最优秀的那一批。

    相较于有着人数限制的立海大国中生,高中生不止在人数方面占有一定优势,并且还可以尽可能地选择其中的强者和他们进行对抗。

    局面对于立海大而言是十分不利的。

    久仁拿着刚刚领到手里的球拍,随意颠了颠,摇头叹气“我觉得这些高中生里面就没几个能打的,不然这老头不至于让对方这么多人跟我们打球。还有这球场,土地,坑坑洼洼的,咱们之前没怎么在这种凹凸不平的地面打过球,没经验,这些高中生已经在这里训练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就这点上,高中生也是占据一大优势。”

    景仁嗤笑一声,对此已是习以为常“不公平的事情还少吗?为了达到磋磨我们的目的,咱们今天是输定了。”

    他的语气耐人寻味,说出的话令人捉摸不透。

    久仁倒是十分赞同,附和点头“是啊,其实咱们实力是强是弱对这位三船教练来说估计都没有太大所谓,反正我是看出来了,不管怎么样,咱们最后,一定会输。”

    要是没准备让他们输掉比赛的话,规则也不会如此不公平了。

    “你们这是从哪儿得出的结论?”中原中也觉得他们过于杞人忧天了,“虽说规则上是有些太偏向高中生,可比赛咱们要是赢了,那位三船教练总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那不成公然作弊了吗?”

    “中也,你果然是太天真啦。”太宰治啧啧晃着手指,看向中也的目光充满了怜悯和同情,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位智障患者。

    中也:“……”

    中也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行你来,你知道你解释解释。”

    太宰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也不想想,要是三船教练真的没打算让我们输的话,在景仁提到是否有时间限制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为什么不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反而是模棱两可甚至恼羞成怒?闹到最后居然还动了手?”

    中原中也不像太宰治那样有许多复杂的弯弯绕绕,但也绝对不是有勇无谋的类型。

    如今被人提醒地这般透彻,中也反复斟酌之后,也咂摸出了其中的意味。

    “不会吧,三船教练是要抓规则上的漏洞吗?”中也还是感到有些难以置信,让他们输又有什么好处?

    工藤久仁“这就是心理战,景就是搞心理学的,凭借着跟三船教练一段时间的接触,多少了解了一些他的行为模式,根据他所制定的规则能料到这些漏洞倒也不足为奇。”

    不给出准确的时间限制,是因为他可以随意调控具体所要限制的时间。

    如果之后他们立海大屡战屡胜,三船入道完全可以在发觉不对劲的时候,趁着场内高中生多于国中生所留人数,宣布比赛时间结束,然后让高中生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比赛胜利。

    最终的结果就是,高中生可以安安稳稳地去睡温暖安逸的小木屋,他们则要去冰冷幽暗的山洞里面睡上一夜又一夜。

    要不是一开始景仁点破了是否有时间限制这一点,他还真不会想到规则还能如此利用。

    毕竟有些没有提前说明的规则,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只不过究竟是否存在这个规则,则是要看制定规则本人的意思和想法,以及他最终的判决。

    像这种弹性规则,真的是让人防不胜防。

    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个规则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是,你们说了这么多我也没听懂,这都没开始比呢,咱们怎么就一定会输呢?”切原赤也有些着急,心里面更多的是不理解。

    什么心理战之类的他不懂,规则有没有漏洞他也不清楚,可比赛还没开始,就轻易言败,这有点儿太跌士气了吧。

    孰强孰弱还不清楚呢,总得比过才能知道究竟谁会赢。

    久仁拍了拍赤也的肩膀,眸中透露出几分怜惜“没什么,我们说着玩儿呢,一会儿你照常发挥就行,至于其他的,我想,比完赛之后你应该会懂的。”

    以赤也的脑子,他现在解释一大通对方能做到最好的程度也就是一知半解了,倒不如让他亲身体会一下,什么叫做“规则的漏洞”,什么叫做“明目张胆地作弊”,什么叫做“指鹿为马、以白为黑”。

    说一千道一万都没有切身体验来得实在。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人是可以无视规则甚至操控规则的存在。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每个人的预料,虽然必败的结果相同,但是过程却与最开始所判断的大相径庭。

    比赛开始之后,立海大的学生们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这种凹凸不平球场的不友好,网球在落地后弹跳角度完全无法预测和判断,应付起来手忙脚乱,高中生则是因为已经在这里打了一段时间的网球,对这里的凹凸起伏状况了如指掌,早已对此得心应手。

    地形的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决,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他们也已经逐步找到了在这种场地打球的窍门,渐渐进入状态,很快就将对面高中生淘汰下场了6人。

    见此情形,立海大众人士气大增,纷纷感到胜券在握。

    “什么嘛,其实也很简单啊。”切原赤也将球拍扛到肩上神色洋洋得意。

    亏得他之前还以为这些高中生有多厉害,一直严阵以待,谁知道当他们对场地的适应度站在同等高度的时候,这些所谓u17集训营的候补成员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简直就跟他们在地区赛碰到的那些学生差不多嘛。

    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性可言。

    久仁皱了皱眉“感觉轻松地过分了。”这真的是u17集训营候补成员的实力吗?

    “不要大意,这才只是六个人,能被选到u17训练营的成员一定没那么简单,别轻易放松警惕。”幸村面色凝重,骄兵必败,在没有真正拿下胜利之前,一切的顺利都可能遇到变故。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越要稳住心态,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刻出现漏洞。

    “是。”

    听到幸村这样叮嘱,所有人立刻将脸上的得意收住,全神贯注应对接下来的攻击。

    他们本以为接下来的比赛能够轻松拿下,谁知道幸村一语成谶,在接连胜利之后,他们遭遇了适应场地以来的第一次滑铁卢。

    这次的滑铁卢与之前因为地形或其他外界因素所导致的结果不同,他们是在个体实力上确确实实败给了对方。

    第166章

    黄色的小球如同一道闪电般瞬间划过立海大国中生所处的半场,他们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能感到颊边有一股细风掠过,直至砸在地面上,“砰”的一声,扬起了一片黄色的尘幕,他们这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向了身后那个深深的印坑。

    “喂,久仁、景仁、中也、太宰,你们刚刚有看到那个球是怎么过来的吗?”切原吞咽了口唾沫,那向来嚣张不羁的脸上表情都僵硬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明显紧绷。

    久仁对于这与先前那些高中生水平程度完全不同的一球也是有些惊讶,听到切原的问话,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我就隐约看到了一道光影,不过,虽然眼球能够捕捉到网球的轨迹,但以我自身目前的速度就算能勉强接到,估计也打不回去,就算冒着头瞎打,也未必能打到对方半场得分。”

    景仁附和点头“我也能看到球的轨迹,如果让我接的话,应该完全接不到。”

    中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回想之前那一球“我跟久仁你的情况大致是一样的,应该能够勉强接到,不同的是,要是我用重力操控的话,只要碰到球,是绝对能回击的。”

    不过,他目前也不会用异能力作弊就是了,不然部长和其他前辈也不会高兴。

    太宰高兴地举了举手“我”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满脸兴奋的太宰治,神色惊疑不定。

    太宰环顾一周,迎着众人紧张忐忑的视线,他眨了眨眼,慢条斯理地张了张口“我就能看到点球,也打不回去。”

    “切。”

    四人翻了个白眼。

    不能把球打回去,你那么兴奋积极干嘛?真不愧是太宰。

    “其实要是幸村部长的话,应该能接到球吧。”久仁将自己目前的实力和幸村做了个简单对比,最后得出了这个概率很大的结论。

    如果连他都能勉强接到球的话,那无所不能又强大善良的幸村部长一定能够接到球并且顺利回击到对方的半场。

    众人看了看即便面对这样的反转仍旧临危不乱的幸村精市,又望向挥打出这令他们目瞪口呆的一球的高中生。

    德川和也调整了一下手中球拍的拍线,似乎是察觉到了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浅薄地抬了抬眼,漫不经心地扫视了对面半场的国中生,又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继续专注地调整手中的拍线。

    “真不愧是u17集训基地,果然是卧虎藏龙,是我之前小看了这里。”真田忍不住感慨,看向德川和也的目光充满了赞赏。

    本来以为这个集训营里面全都是之前那些不堪造就却又自以为是的家伙,原来还是有人是有真本事的嘛。只是这个人为什么之前没有出手,是觉得他们立海大不值得吗?

    真是太松懈了!

    思及至此,真田眸中燃起了熊熊斗志。

    幸村满怀欣赏地点了点头,喟叹一声“这应该才是u17集训基地候补选手的真实水平吧,至于之前那些,应该只是来凑数的,根本不足挂齿。”

    原本还觉得那些高中生的实力实在是不堪入目,轻而易举就能让他给解决掉,如今看来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柳睁开了锐利的双目,言辞温润却蕴藏机锋“好歹是u17集训基地,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听着自家小伙伴们的对话,仁王脸上带着痞痞的笑,他说“既然这样的话,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uri~”

    当时他是准备去接球的,谁知道这一球这么难,最后只能被淘汰下场了。

    在此之前,胡狼也在之前场地不适应的情况下被淘汰。

    相较于高中生,他们被淘汰的人很少,但在总人数上,高中生仍旧占据绝对优势。

    在之后的比赛当中,立海大这边接二连三被淘汰了太宰治、工藤景仁以及切原赤也,而对面的高中生也在立海大国中生强势的攻击下使得场上在连翻淘汰之下只剩下了十四个人。

    这十四个人当中同样包括在之前将仁王一球淘汰之后几乎没再出过手的德川和也。

    “毛利前辈。”工藤久仁凑到毛利寿三郎身边扯了扯高大的红毛。

    “怎么了?”毛利寿三郎低下头,有些疑惑。

    工藤久仁悄悄指了指对面高中生的方向“那个带着军绿色帽子的高中生前辈是不是认识?”

    毛利寿三郎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应该没有告诉过这些孩子自己和平善前辈是认识的吧。刚刚他貌似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和平善前辈相识的样子啊。最多他们立海大二年级的小后辈和那些高中生可能知道他和平善前辈是旧相识,毕竟以前是一所学校里面的嘛。

    想必小部长他们也不会专门告诉久仁这几个小后辈他和四天宝寺的关系。

    “前辈,你之前偷偷跑到高中生那边,我看到了。”久仁撇了撇嘴,睁着一双死鱼眼,有些无语“就你们刚才那熟稔的程度,要说你和那位绿帽子前辈不认识,我觉得才不对劲呢。”

    “哎?你居然看到了吗?明明我做的那么隐秘的。”毛利寿三郎眨了眨眼,对此大吃一惊。

    “……”久仁嘴角一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不在乎你为什么认识那位前辈,但既然你认识那位绿帽子前辈,又是熟识,想必对他的招数也有一定了解,那一会儿那位前辈的球就交给你来应付了。”

    工藤久仁踮起脚尖拍了拍毛利寿三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不知道那位绿帽子前辈实力如何,但交给毛利前辈你我是格外放心的。不要想着偷懒,不然我们要真的都淘汰下去,场上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想偷懒你都偷不了,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到时候压力大不说,真要犯了一些不该犯的错,部长和副部长都饶不了你。倒不如现在努把劲,咱们争取把高中生先淘汰掉,到时候就算你摸鱼,大家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啦。”

    见毛利寿三郎仍旧举棋不定,工藤久仁直接祭出杀招。

    “要是最后比赛输了,我相信比赛过程中摸鱼的毛利前辈您一定免不了被加训。为了使得杀鸡儆猴的方式出现效果,我想幸村部长一定会非常明智地启用太宰,让太宰治对您进行监督。”工藤久仁笑眯眯地问出了令毛利痛不欲生的问题“我想,毛利前辈您应该不想让太宰对您进行看管吧。”

    提到太宰,毛利寿三郎一瞬间回想起了曾经被无处不在的太宰治支配的恐惧,一想到要继续饱受太宰治的折磨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收起了一向的散漫,面色凝重地表忠心“你放心,接下来的比赛,我一定全力以赴。”

    只要不落入太宰治的魔爪,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通过毛利寿三郎的介绍和讲述,久仁知道了那位个性的绿帽子名叫平善之,来自著名的搞笑学校四天宝寺,他同时也知道了毛利寿三郎曾经在国中一年级的时候就读四天宝寺。

    ——难怪总觉得毛利前辈有种说不出来的沙雕气质。

    平善之姓平,却喜欢让人叫自己平善,具体原因可能归功于四天宝寺整体学校的优良传统。

    平善之最擅长的招数名叫“枪弹”,据说可以绝对击穿对手的网球拍,让对手换球拍换到没有球拍,最后迫于没有一车网球拍的豪横压力,逼不得已只能认输。

    久仁琢磨了一下这招式的性能,总觉得这不应该叫做“枪弹”,应该叫做“球拍毁灭弹”或者“财产收割机”。

    要知道,网球拍可是不便宜的,换拍线同样很贵。

    和这位平善前辈比赛哪里是在打球,分明是在扔钱啊。

    太烧钱了。

    这“枪弹”招式如此蛮横霸道、费钱又费钱,毛利能够信誓旦旦地答应他的请求,想必也是有着十拿九稳的应对方法。

    既然如此,那久仁自然就不需要为此担心太多,反正有人去应付。

    只可惜,有时候,有些事情总是会出乎人的预料。

    你预想中的结果和现实中的结果总是会出现天差地别的差距。

    在比赛过程中,平善之确实出手了,毛利寿三郎也如他所保证那般全力以赴地努力对抗,然而到了最后,努力做到了百分百,却仍旧不敌对方的枪弹。

    “那边的红毛,淘汰。”

    三船入道指了指个头十分显眼的毛利寿三郎,毫不留情地说道。

    毛利寿三郎临下场前赶紧到幸村面前表忠心。

    “不好意思了,小部长,我不是不想赢,不过你也看到了,我确实赢不了。”

    所以,看在他全力以赴的份上,不要给他太宰,不要给他太宰,不要给他太宰毛利在心中默默祈祷。

    究竟有没有用全力,幸村心里自然有数,对此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了解前因后果的久仁:“……”

    大意了。

    第167章

    又是几球下来,立海大国中生这边,柳、丸井接连被淘汰,此时场中的国中生只剩下了四人。

    分别是幸村、真田、久仁和中也。

    久仁一把揽住中也的肩头,压低声音对他说“中也,实在不行的话,咱就用异能力吧。”

    反正那位野人教练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给他们公平,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他们不义了。

    中也对此还有些犹豫,他微微蹙眉“这样不好吧。”

    久仁语重心长地劝导“这做人呢,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三船教练连最基本的公平和尊重都不给咱们,咱们凭什么还得墨守成规?”

    “好歹他们也是普通人。”中也还是有些不赞同,这么多年在武装侦探社的习惯让他清楚在没有特殊情况下不可以随意对着普通人使用异能力。

    “凭什么?就凭他们是普通人,没有异能力?所以即便比赛的时候他们人数比咱们多咱们还得受着?”久仁冷哼一声“他们人多,我有异能力,很公平。”

    他一字一顿地说出了后面三个字。

    你不给我公平,我也不给你公平,这样大家都公平。

    至于这些高中生这段时间在这里积攒的经验也就罢了。每个人的实力和经验都是大不相同的,经验的积累也是个体实力的一部分,自然不能算作不公平。

    但人数上仗势欺人就没得辩解了。

    工藤久仁说得实在有道理,中原中也无法反驳。

    “好像很有道理,我听你的。”

    他朝着久仁竖起了大拇指,看向那些高中生的目光耐人寻味,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高中生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们好像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给盯上了,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阴森森的。

    幸村和真田看着后面两个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讨论什么的小后辈,不由面面相觑。

    总感觉这两个小家伙在讨论什么并不太好的东西。

    “幸村,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真田死死拧着眉头,不苟言笑的深色脸庞本就严肃,如今看来更添威严。

    “呵呵,或许会很有意思也说不定呢。”幸村和颜悦色地笑了笑。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在打什么鬼主意,想必所针对的都是那群高中生或者三船入道,只要不是闯出太大的祸事,对此他很乐见其成的。

    ——骨子里同样有着恶劣搞事基因的幸村精市如此想道。

    真田见幸村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不赞同地颦起了眉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在人数渐少的高中生里,德川和也又一次出手了。

    这一次,在立海大国中生中同样没怎么出手的幸村精市迎上了他。

    对于德川和也强劲的发球,幸村精市轻而易举回击了对方。

    一旁观赛的三船入道微微眯了眯眼,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对其却很是满意。

    他倒是听说过幸村精市“神之子”的名头,不过对于所谓的称号他向来是不屑一顾的,今天见到了幸村出手,才发现所言非虚。

    德川那小子刚刚发球尽管没有尽全力,还是普通的发球,不过能够轻松回击这种速度的发球,已经足以看出来,幸村精市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好苗子,值得培养。

    见到对方回击自己的发球,德川和也心里有些意外,在此之前他并不认为这些国中生里面有人是可以和他对打的。

    虽说发球被回着实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德川和也也不会因为就乱了手脚,很快就调整了状态。

    他需要拿出真正的实力来应付面前这个国中生。

    仅这一球,两人一来一回不相上下,谁都没有落了下风。

    这番情形,引得其他高中生瞠目结舌。

    德川的实力他们都清楚,在场所有高中生里面,没一个能打赢德川的,谁能想到这么个他们之前瞧不上的国中生,居然能够和德川和也不分伯仲,这简直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居然能和德川那家伙打这么多球,这家伙,真的是国中生吗?”大和佑大看着气息仍旧十分平稳的幸村精市,忍不住低喃。

    他突然想到了那个被他看好,在他自私的规劝下留在青学成为支柱的手冢国光,当时刚入青学的时候锋芒毕露,同样也是那样的光彩夺目。如果当初他作为部长在网球部的时候更好地约束部员的行为,手冢也不会遭人妒忌被人恶意打伤了惯用手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想来,要是手冢的左手臂没有受伤的话,要是青学对一年级没有那么苛刻的话,要是青学和立海大一样允许一年级成为正选的话,要是那么,别人不会一提到青学,想到的只有曾经也是唯一的荣耀越前南次郎。

    也不会一谈到网球名校,青学的前缀总是会添加“曾经”一词。

    更不会说起青春学园,别人总是会唏嘘一声“没落了”,然后抛之脑后,对此不以为然。

    如果青学早早的就进行改革,或许,日本国中网球界,青学同样能够如同立海大一般稳稳占据一席之地,手冢也能在国中网球界名声大噪。

    那样的话,大家一说起国中网球,想到的不止是立海大,同样还有青学。

    最让他感到痛惜的是手冢,明明是不逊色于三巨头的天才,要是他所就读的是如立海大一般的学校,想必早就在国中网球界大放光彩了吧。

    是青学耽误了他啊大和佑大不由叹息。

    “部长不愧是部长,就是厉害,能够和那样的高手平分秋色。”久仁倒是丝毫不觉得幸村精市能够和德川和也打平有什么蹊跷,在他心里,幸村部长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中也皱了皱脸,有些不大理解“你怎么知道那位学长是个高手。”

    以幸村部长以往的战绩来看,会落败的几率确实很小,只是他不明白,久仁是从哪儿看出来对面那位德川和也前辈是个高手的?

    “……”工藤久仁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够冷,够傲,像极了漫画主角。”

    中也:“……”

    你赤也附身了吧。

    场上的比赛已经进入了火热化阶段。

    幸村难得遇到这样一位势均力敌的对手,自然是毫无保留地用出全力。

    德川和也进入集训营以来,屡战屡捷,只有在和平等院凤凰那一战中遭遇了惨败,接着来到了后山,再没有遇到过如同平等院凤凰那般强大的对手。

    面前这个少年虽然没有平等院凤凰那般的实力强劲,但也值得一战。

    双方持续输出,越到后面,幸村已经感到有些许的吃力。

    相较于在国外受过精英网球教育同时有着丰富的国际网球经验的德川和也,如今只有十三岁还未踏出国门感受新力量的幸村精市多少感到力有不逮,在全力以赴之后,还是不幸惜败,惨遭淘汰。

    落败的幸村并没有感到太大失望,这世界本来就很大,会有比他更加强大的人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失败的滋味的确很不好受就是了。

    相较于坦然的幸村,工藤久仁因此遭受的打击要大过幸村本人。

    他无法想象,那样亲善又强大的幸村部长居然会惜败于他人,像幸村部长如此完美的人,老天爷居然眼睁睁地看着他遭受滑铁卢不是神之子吗?老天爷,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儿子的吗?部长看上去如此柔软而脆弱,你有替你儿子的心理健康想过吗?

    工藤久仁一边捂着嘴啜泣,一边在心里暗戳戳骂老天。

    中也:“……”

    总觉得自从开始打网球,就变得哪哪都不对劲了。

    不仅真实的网球颠覆了他的认知,就连刚接触网球没多久的人好像也变得古怪起来。

    是他的错觉吗?

    幸村在打球的过程中,肩上披着的外套早已掉落,他从真田手中接过自己的外套,整理了自己的着装之后,这才看向对面的德川和也。

    “前辈,多谢指教,以后有机会,还希望前辈不吝赐教。”幸村来到球网前,脸上端起礼貌的微笑,朝着对面的德川和也伸出了手。

    德川垂眸看了看少年递过来的白皙手掌,沉默了一下,回握上去。

    “嗯。”

    对于这样知礼又强大的孩子,想必很难有人会不喜欢。哪怕对方骨子里渗出了极致的傲慢,与傲慢相对的,也是对方强大到无可挑剔的实力。

    这是他傲慢的资格和底气。

    “行了,两个落败的垃圾,不要磨磨唧唧的了,那个紫毛的家伙,淘汰,下场。”三船入道见两人球已经打完了还叽叽歪歪地在场上说话,十分不耐烦地呵道“还有你德川,要是再这么依依不舍,你就一起下场陪那个紫毛好了。”

    久仁攥了攥拳,怒不可遏地看向出言不逊的野人教练。

    紫毛紫毛紫毛个鬼哦!

    那分明是有如鸢尾花一般温柔又高贵的紫蓝色卷发,完美诠释了幸村部长的善良与优雅。

    这个讨人厌的野人,他真的控制不住想要打人的了。

    紫毛·幸村嘴角的微笑瞬间凝固:“……”

    幸村调整了一下略显微妙的心情,朝着三船微微颔首,他整了整外套领子,路过真田的时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叮嘱“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弦一郎。”

    他又看向凑到这里来的久仁和中也,笑道“还有你们。”

    两人立刻挺直腰板,齐声保证“放心吧,部长。”

    第168章

    幸村精市的提前退场对于立海大的学生而言,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除却景仁和太宰,包括丸井在内的其他人,都一致认为幸村不会落败。毕竟从去年开始的所有正式比赛中,幸村精市无一败绩,在立海大众人心目中,幸村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刚刚的落败于他们而言不啻于晴天霹雳,可一想到u17训练营卧虎藏龙,又深感情有可原。

    那些在他们面前表现的不堪一击的高中生,一开始实在是没有被他们放在眼里。他们并不认为只有那种实力的网球选手能够击败他们。也是这些家伙,让他们以偏概全的认为高中生全是这些不入流的货色。直到那名叫做德川和也的高中生出手。

    他们看着那个人的回击,虽然只有一球,但也足以让他们对高中生的轻视一扫而光。

    他们开始重视起了u17的候补选手,不再一如最初那般蔑视这个群体,藐视那位教练。这些选手的实力参差不齐,其中掺杂着不足为道的普通选手,却也不乏强者。

    这让他们对u17集训营予以改观。

    也让他们止不住想象,在那个正式的训练营当中,是否会有比真田、比幸村还要强的存在?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便如同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一般,他会在大脑中生根发芽,而这种思想如同培养土一般滋养着它,让它止不住地生长,直至彻底盘踞在脑海里,根深蒂固。

    以至于到了现在,即便见到了真的有人击败了幸村,他们震惊之余却又感觉在接受范围之内。

    德川的存在,似乎更加证实了u17训练营的与众不同,也让他们将狭隘的目光投放到了世界之上,扩宽了眼界。

    或许是高中生不愿意再拖沓,也或许是三船入道的意思,此前一直不是特别积极的德川和也在和幸村一战后并没有选择休息旁观,反而迎上了真田。

    德川和也已经被消耗掉了一定体力和精力,连续的比赛让他并不占据优势,只是真田和他的实力差距并不算小,即便体力不等,最后真田还是不幸落败退场。

    场中的国中生这下只剩下了中也和久仁,高中生却还有十几人。

    三船入道在这样人数差距极大的情况下仍旧没有宣布比赛结束或者到了时限,明明最终的结果已经是一目了然,只剩下两人的立海大明显要败不旋踵。

    场边的工藤景仁暗自揣摩,他很确定这位教练最后一定不会让立海大获得胜利。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那些高中生在这里一段时间只怕已经体验过了来自三船入道的折磨,而他们这些新入的雏鸟还什么磨难都没有受过,总得让他们尝试一下,这样才能达到磨炼身心的效果。

    至于最后是真输还是假输对于三船入道而言并没有太大所谓,不论过程如何,他要的只是一个立海大一定会失败的结果。

    或许这位高深莫测的教练同时也想要通过这场比赛过程判断他们的实力等级,确定他们和这些高中生之间的差距,顺便让他们适应一下这种凹凸不平的场地。

    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当然,为了确保立海大的绝对失败,他留有一个后手,如果立海大占据上风,就会找机会叫停,判定立海大为败者。

    如今始终没有出言叫停,是因为三船入道有自信,他们立海大无论如何都赢不了。

    只可惜,这位经验丰富的三船教练,怕是活到现在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名叫异能力者。

    已经判断出自家哥哥行为模式的工藤景仁微微叹气。

    这是一场,来自阴谋者和异能力者的旷世对决,究竟鹿死谁手?敬请期待吧。

    工藤久仁面对德川严阵以待,谁知对面的德川转了转手腕直接走到了一边,这让等待着对方发球的久仁直接傻了眼。

    “前辈,你怎么跑边上去了?发球啊,我等着你呢。”工藤久仁不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他始终等着盼着的就是这位德川前辈,眼睁睁见到自己对手换人,自然不会甘心。

    既然山不来就我,那我去就山。

    德川和也顿了顿,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说话的声音毫无起伏“你还不配让我出手。”

    工藤久仁:“……”

    这位是高中生吧,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了,说起话来怎么还这么中二?

    还是说,中二,其实是网球选手的通病?

    工藤久仁很是嫌弃地撇了撇嘴,然后两手一摊,口吻像是哄小孩子那般随意敷衍“好好好,那你说说,怎样才能让你出手?我努努力,看看能不能做到。”

    德川和也:“……”

    正常人在听到这话之后会是这样的反应吗?

    如果是他自己的话,应该怎么应对?

    哦,估计会攥着拳头,忍着被羞辱的怒气咬牙切齿地朝着对方怒吼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认可我的实力的!

    然后在心中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一定会让对方对自己刮目相看。

    这才是正常套路。

    不过这个小孩的回答,好像也没哪里不对。

    遇到问题,询问问题的解决方式,然后想办法解决问题,很正常的流程。

    就是感觉这孩子的反应有点儿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

    他想要的预期的效果是什么来着?

    哦,让他怒、让他狂、让他化悲愤为动力,努力进步,踏上变强的阶梯。

    现在这样莫非,是他羞辱的言辞不够锐利,或者是语气口吻不到位?

    德川和也陷入深深的沉思。

    “前辈,前辈”工藤久仁唤了对方好几声,见德川和也始终在神游天外,他眉头一皱,双手呈喇叭状搁置在唇边,高声喊道“德川前辈——”

    德川和也浑身一个激灵,呆呆地看向工藤久仁的方向,无意识地询问“怎么了?”

    工藤久仁有些搞不懂对方现在的状态,他重新问道“你倒是说说,怎么样你才肯跟我打?”

    “别打了,你又打不过我。”德川和也即便意识还有些恍惚,说出的话仍旧是傲慢的。

    “你是跟我打过还是怎么的?说这话之前,我拜托你能不能先跟我打一场呢?”工藤久仁双手合十举在头顶,心里实在是无语。

    他就不明白了,这人是看过他的比赛资料还是之前对他有了一些了解?怎么就能信誓旦旦的确定他打不过对方?

    工藤久仁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觉得自己应该还没有名声大到让人家一个网球高手去专门关注自己。

    所以究竟是怎么看出来他赢不了的?看脸还是看年龄?

    德川和也“行吧。”

    不论过程如何,德川和也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站在球场上的时候,他还有些恍惚——明明没打算跟这个小孩打球的,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这年头的小孩都这么难以预测的吗?

    通过这位德川前辈刚刚和幸村部长的那一球,对于德川和也的实力久仁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如果是他单纯凭借自身的实力和德川和也对上是没有一丁点胜算的。

    按照柳前辈的说法就是,他工藤久仁获胜的几率是0。

    连个小数点都不带的那种。

    然而他要是在比赛中途用上异能力的话嘿嘿,那结果可就说不好了。

    德川和也并没有将面前的小孩放在眼里,初始发球也是平平无奇。

    当然,这个平平无奇是针对德川本人的实力作为判断依据,对于他们这些国中生而言,这已经是相当有水平且十分能看出实力的超高速发球了。

    面对这样强势的发球,工藤久仁回击起来虽说不像是幸村一般如汤沃雪,但也不算特别困难。

    这样的发球于他而言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只是如这样程度的击球,工藤久仁所要应对的并不单单只有这一球。

    这种于他而言尚且有些难度的发球击球,对于德川和也来说,却只是最简单不过的回球,没有任何绚烂的技巧加持,甚至说是在热身都不为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这样实力相差悬殊的境况下,德川和也尚且云淡风轻,工藤久仁却已经渐渐力有不逮。

    太宰治吹了个口哨,兴致盎然地看着大汗淋漓之下仍旧努力奋进的工藤久仁,微微挑眉“看来,久仁快要撑不住了。”

    景仁看得明白,“相较于那位叫做德川和也的前辈,久仁在力量、速度和耐力上都稍逊一筹。”

    仁王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却毫无忧虑“咱们是注定要输了,uri~”

    景仁摇了摇头,没有提早下定论“不一定,那个人的精神力比不上久仁。”

    他所说的,并非是久仁可以操控精神的异能力,而是掌控异能力的过程本身就在锻炼精神力。

    异能力同样属于人身体的一部分功能,异能力的锻炼是必不可少的,就像是学习走路一样,想要熟练运用,就要将它深深刻在你的脑海中,变成本能,随取随用。

    繁杂的异能力又不同于寻常的走路,为了保证异能力不失控,专注力是不可或缺的。在完全操纵熟练之前,精神时刻都在紧绷状态。

    可以说,久仁的精神力是独立于异能力之外的。

    即便久仁抛下了异能力,只运用精神力,对方也未必及他。

    第169章 久仁vs德川

    随着时间的推移,工藤久仁愈发感到这一球的艰难。

    这种艰难并不单单体现在力量、速度和耐力上,同时还有技巧和经验。

    ——德川和也是一名从小就开始接触网球的选手,和他这种半路出家学习网球连半年都没有的选手相比,经验实在丰富。

    经验不同于五维,它需要经年累月赛事的积累。

    有时候,合适的战术,丰富的经验,甚至能够赢下那些同等五维只知道横冲直撞的选手。

    工藤久仁如今很难确定,如果今天所面对的对手是个和德川和也一样在网球比赛上经验丰富但是自身实力却稍逊自己一筹的选手,他能不能赢?

    工藤久仁晃了晃脑中杂乱的想法,略显动摇的内心重新归于平稳。

    不管比赛结果如何,如果在比赛过程中就失去信心,那么就再没有翻盘的可能。

    只有冷静下来,理智地去进行思考,才有去争夺胜利的资格。

    ——这是他多年比赛的经验之谈,哪怕不是网球比赛。

    久仁想到自己的优势,缓缓释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开始对德川和也使用第二抉择。

    他并没有一上来就使用异能,为的也就是看看自己在网球上的极限在哪里。

    汹涌如海浪一般的精神力翻涌而出,原本对这场实力相差悬殊的比赛并没有太大兴致关注的三船入道见此眼神微微一暗。

    上次见到这孩子比赛还是体育馆那次,虽然比赛只有半场,但也足以让他看出这孩子在网球运动上的潜力。那一次工藤久仁在比赛中并没有运用精神力,所以他只对这孩子的身体情况有一些了解,确定他很值得培养。

    今天这孩子和德川的比赛他本没有太大兴趣,双方在速度、力量、耐力方面差距虽说不大,经验和技巧方面却是天差地别。这本就是一场单方面虐杀的比赛,毫无观赏性。

    却没有料到这孩子的精神力居然如此浑厚磅礴,在精神力方面,德川和也虽然不差,却也要稍逊一筹,这倒是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

    而且看这孩子运用精神力的时候游刃有余,已经足够熟练了。

    三船入道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眸底泛起几分满意,又很快归于平静。

    庞大浓重的精神力如同席卷而来的浪潮一般在空中翻滚涌动,感受到精神力挤压在自己周身所产生的压迫感和窒息感,自始至终波澜不惊的德川和也眼底微微闪过几分诧异。

    这样雄厚的精神力,很难想象会出现在一个国中生身上。

    上一次他遇到有着如此澎湃精神力的对手,好像还是和平等院凤凰那一战,那一场彻底磋磨了他傲慢自大气焰的一战。

    德川和也忆起曾经的失败和不甘,心情有些复杂,再看向这个看上去不堪一击的少年时心态已然发生了变化。

    他不以为然的神色凝重起来,对少年的小觑至此一扫而光。

    不论这个孩子实力如何,拥有这般强大且能够操纵自如的精神力,他相信总有一天,工藤久仁会和他一般,爬到世界的高度。

    随着对网球的一次次击打,无穷无尽的精神力自四面八方直面而来,德川和也愈发能够感觉到精神力对自己的压迫和胁制,也在精神力循序渐进的作用下,他的心情逐渐变得烦躁晃荡。

    这样明显的变化使得德川和也十分确定,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工藤久仁那无孔不入的精神力影响。

    哪怕早就准备,仍旧免不了中招。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精神力本身就逊于对方,所以很难抵挡得了工藤久仁精神力的侵袭和操控。

    只可惜,单单是精神力的强大于他而言还不足为惧。

    运用精神力越发得心应手的工藤久仁听到对面的高中生说了一句“你很强。”对面的蓝发少年神色不变,攥着球拍的手微微用力,“但却不够强。”

    德川和也不打算再给工藤久仁继续使用精神力麻痹他的机会,这孩子的实力他已经摸得差不多了,那就没有继续试探下去的必要。

    他举起球拍再次回击,浑身的气势在一瞬间发生了改变,网球的力道和速度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随之增加,同时在回击球的时候附加了一定的旋转力。

    工藤久仁看到了德川和也手腕的扭动,但是却无法迅速判断这一球的旋转角度和落地方位,只能等球过网后再手忙脚乱地跑过去接球。

    当拍面触及到网球的时候,他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网球通过旋转所增加的力道,在拍面上用力摩擦,仿佛下一刻就会击穿他手中的球拍。

    久仁眉头一皱,双手握拍用力回击。

    这一球的困难程度并不在于对手施加在网球上力量的强弱,而是网球上附加的旋转,在没有办法破解之前,任何的回击都可能面临着出界的问题,对于本人而言网球的落地方位是具有不确定性的。

    因为不清楚旋转的原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回击的这一球会打到哪里,无异于是在打盲球。

    哪怕回击的球到了界内,只怕对方也早有应对。

    类似于这种附加旋转的未知球,在技巧方面并不擅长的工藤久仁毫无疑问是处于下风的。

    眼瞅着德川和也淡定地将球回击,同时再次附加上了高速旋转,工藤久仁叹了口气,他觉得单凭他自己可能真的不一定能赢得了。

    在勉强击回这一球之后,工藤久仁直接对德川和也发动异能力真理之眼——消极。

    翻滚如海浪般的精神力一瞬间仿佛变成了可以摧城灭世的海啸,浪潮涌动甚至遮云蔽日,在一旁全神贯注观战的三船入道脸色都在这一刻变了。

    “好强大的精神力”三船入道神色肃穆,口中呢喃。

    哪怕是在平等院凤凰和入江奏多身上,都无法感受到如此强大的精神力。

    三船入道心中震惊,环抱双臂的手放下又插起了腰,此刻他的神色凝重,眉头皱得几乎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如此强大的精神力,他担任教练这么多年以来也是第一次见到。

    要是按照那些他所讨厌的精英训练营中的五维数据来推算判断,工藤久仁精神力的强度起码在15以上了。

    这种强度的精神力,别说日本训练营了,就是世界上都很难找出第二个。

    久仁在发动异能力后不紧不慢地询问自己的对手“前辈,你有没有特别讨厌这个世界或者特别讨厌自己的时候?”

    不同于用来自卫防护的清神,消极是他专门开发来对敌人进行精神攻击的能力之一。

    能力如其名,凡中消极者,将会充分放大心中的痛苦或者悲观厌世感,对世界充满了厌恶,或者对自己充满了嫌弃,对所行所为的事情也会消极怠工、自暴自弃。

    他将认为世上的一切都是枯燥寡淡没有乐趣可言,天空都是灰色的,没有一丁点色彩,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也提不起力气。原本感兴趣的东西也会毫不犹豫丢掉,甚至懒得去想,为什么自己突然不喜欢它了。

    如果生命面临危险,他甚至会放弃抵抗,任由旁人对自己的抹杀。

    这就是消极带来的作用——让人消极,让人抑郁,让人自我毁灭。

    只可惜,这个消极想要顺利发动,被受力者不能是绝对乐观开朗没有一丝阴霾的选手,必须要有厌恶的过往和不愿想起的回忆。

    德川和也在工藤久仁缓慢淡然的询问之下心神一阵恍惚,他想到了自己曾经在国外受到精英式网球教育后的目中无人,想到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地来到日本u17训练营挑战,想到自己被平等院凤凰轻而易举地击溃,同时也击溃了他的傲慢与轻狂。

    那一刻,他真的感到绝望。

    太宰治轻轻吹了声口哨,脸上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思。

    “我说刚才久仁和中也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八成是商量好了用异能力吧。”说到这里,太宰略显郁闷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惜,我的异能力也没什么用。唉。”

    太宰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讳立海大的人,赤也听到大惊失色“什么,久仁居然在用异能力?”

    其他前辈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是啊。”景仁点点头,随后抬手拍了拍太宰治的肩,声音无波无澜“不要妄自菲薄,太宰,你是对抗异能力者最好的人形肉盾。”

    太宰治:“……”

    “只不过你的能力不适合打网球而已。”景仁叹了口气,似乎很是为他感到惋惜。

    太宰嘴角一抽,视线重新转向赛场,“久仁也真是的,用消极,心理要是脆弱一些的,回头想起这些也会陷入消极当中的。还不如用欲念”

    景仁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哂然“用欲念?你是想让那位前辈当场社死吗?”

    “最起码功效上来的快嘛!”太宰撇了撇嘴,对此不以为然。

    第170章

    黄色的小球掠过球网,德川和也瞳孔倒映出那迅疾的光影,慢半拍地上前击打回去。如此反复地挥拍击球,面对仿佛陷入循环一般频频朝自己而来的网球,他只感觉浑身都使不上力气。

    并不是身上没有力气,只是觉得心好累,累到心力交瘁。

    明明和平等院凤凰打网球都输得这么惨了,他为什么还要自取其辱坚持这条路?

    都说只要持之以恒一定能成功,真的能够那么绝对吗?

    如此坚持不懈,他真的能够击败平等院凤凰?

    他不确定,要是努力了一番,最后还是输了呢?

    他真的适合这条路吗?

    脑中的负面情绪越来越多,好似翻滚的海水般淹没了它,德川和也心神恍惚,有些窒息,他想到自己可能会失败的结局,想到自己一番努力到最后很可能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手中的球拍就仿佛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握着拍柄的手都有些无力。

    既然可能会失败,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呢?

    这样的声音如同魔鬼的蛊惑般不住在脑海中徘徊循环,仿佛他原来的坚持和不甘只是个笑话,一切的努力都只是在浪费时间。

    他感到握着球拍的手臂越来越重,挥球的时候也仿佛在对抗千斤,身上特别累、手上也没劲。

    望着再一次朝着自己而来的网球,德川和也目光呆滞无神,满脸低沉,他仿佛是再也坚持不住一般,如同被抽去骨头似的缓缓垂下了双臂。

    随着“砰”的一声,德川和也任由飞来的小球砸落在自己的脚边。

    “德川和也,淘汰。”三船入道眼神微微一暗,沉声宣布了结果。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高中生们感到难以置信,明明德川和也一开始占据上风,对面那个国中生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大好的赢面就在眼前,为什么突然就放弃了挥拍?

    这怎么看都不大对劲。

    况且这段时间相处以来,他们也看出来了,德川和也看似沉默寡言是个好脾气,其实骨子里满是傲气,怎么可能容许自己输给一个国中生的小孩子?

    得到胜利结果的工藤久仁挑了挑眉,铺天盖地的精神力瞬间被他收回,施加在德川和也身上的异能力也被他解除。

    两人一同来到球网前赛后握手。

    “前辈,承让了。”久仁微微颔首,笑吟吟开口。

    德川和也一如既往地讷口少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以作回礼。

    他沉默了瞬,似乎是觉得自己输得实在是不明不白,有些不甘心,所以颇有些想要知道自己落败的原因。

    “你刚刚那一招是什么?”最起码知道击败他的招数名称。

    “哦,那个叫做消极。”工藤久仁伸出手指挠了挠脸,眼神游移,有些心虚,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前辈,是我取巧了。”

    幸村等人见他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心里有些无奈。

    明明都已经光明正大用了异能力,最后居然会感到心虚,这可真是德川和也有些不明所以,他不明白久仁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说“不,那是你自己的本事,你的精神力很强,是我比不过。”

    不只是他,恐怕即便是平等院凤凰也不一定能赢得了他。

    工藤久仁:“……”

    不,前辈,你不要这么诚恳,这会让我的良心很痛的。

    你们这些普通人当然无法对抗异能力了,要说世界上唯一一个在打球过程中能够不受到他异能力影响的,恐怕只有太宰了。

    “德川和也,别磨磨唧唧的了,快下场。”三船入道有些不耐烦,这两个人比完赛在这里假惺惺地说话,真是浪费时间。

    德川和也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扭头离开了场地内。

    不论是还留在场内或者已经被淘汰的高中生见此情况全都三三两两交头接耳。

    “不会吧,连德川都输了,那个国中生那么强的吗?”

    “那个叫做工藤久仁的好像还是个国一生,一个国一生就有这样的本事,小学生的话岂不是也差不了多少?”

    “不不不,这样的妖孽怎么可能会那么多?要我说就是立海大风水好,一茬接着一茬的苗全都整整齐齐的长势特别好,要么人家立海大怎么就能十多年稳居关东霸主的位置呢?”

    “……”

    作为目前后山最强高中生,德川和也的败北十分引人注目,所有了解德川和也实力的高中生全都议论纷纷,表示不可思议,对于工藤久仁实力的讨论甚至上升衔接到了立海大风水问题,可以说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安静。”三船入道高声喝道“继续比赛。”

    工藤久仁挑了挑眉,居然没有直接说“时间到”,而是让他们继续比赛,这是想要接着看看他或者中也还有什么足以让人耳目一新的惊喜吗?

    嗯,他相信接下来一定会有惊喜唔,也可能是惊吓。

    与跃跃欲试的工藤久仁相反,余下没有被淘汰的高中生们在听到三船入道说“继续比赛”之后,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应答,他们仿佛是没有听到一般,一个个或挠着脸、或抱着头、或吹着口哨,纷纷左顾右盼、畏缩不前。

    他们对自己还是有一定自知之明的,德川都输得那么惨,他们还冒头上去就是自讨苦吃。

    见他们一个个畏首畏尾的怯懦模样,三船入道怒从心起,恶狠狠地出了口粗气,心中郁闷压抑,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群高中生都来了这么久了,实力涨没涨他不知道,但是心气是一点都没变化,还是那么没出息。

    一想到日本u17训练营里有一群这种货色,他都觉得丢脸。

    正当他忍不住心中的怒气想要张口骂一骂这群不中用的孬货时,有人举起了手“我来吧。”

    大和佑大脑后扎着一个低低的小辫,脸上带着一副圆框墨镜,身上穿的是训练营的黑色t恤,整个人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感。

    三船入道心情这才稍好一些,有人肯站出来,至少说明他们当中不是所有人都无可救药,起码日本u17训练营还是有人即便知道前方胜利渺茫,还是肯站出来一搏。

    他吐了口浊气,心中还是憋闷,语气明显不大好。

    “行了,要上就上,磨蹭的很。”

    大和佑大轻轻笑了笑,对于这位教练心情不好的原因他略微能猜到一二,也表示理解,所以心态并没有因此产生任何变化。

    “你叫工藤久仁?”大和佑大来到球场前场,迎着对面的工藤久仁,微微颔首礼貌问候,“刚刚你用的那招叫做消极?很厉害的招数啊,你网球应该练了很长时间了吧。”

    能够打败德川和也,起码是从小就开始练的吧!

    那也是足够天才的了。

    大和佑大笑着想道。

    “呃”久仁支吾一声,讪讪摇头“没有啊,我是今年才开始练网球的。”

    只不过消极从根本上算是天生的而已。

    大和佑大脸上笑容一僵,“今天才开始打网球的?之前没有网球基础吗?”

    久仁耸了耸肩,“没有,就是机缘巧合加入网球社之后才开始打的。所以我基础不怎么好。”

    提到自己的缺点,工藤久仁特别坦然。

    “……”大和佑大觉得自己快要维持不住微笑了。

    立海大风水真好!

    这天赋,都盖过手冢了啊。

    他觉得自己是在不能继续这个话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德川和也脸上透出几分疑惑“说起来,我好像在哪儿听过你的名字。”

    久仁挑了挑眉,这还真是他来到后山之后第一位觉得他名字耳熟的人。

    明明他这么出名的一个人,这里居然没一个人认识他的,简直太不合理了。

    他都快要以为,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出名了。

    “是吗?可能你是在社会新闻上或者国家新闻上听到过我的名字吧。比如某些案子或者重要的国际比赛。”工藤久仁状似矜持地给对方隐晦地提了个方向。

    他都提醒地这么明显了,这下总该知道是因为什么认识他了吧。

    一般听说过他名字的人都是通过这两个方向,这位前辈应该也差不多。

    大和佑大摸了摸下巴,仔细地打量了久仁一番,然后在久仁期待的目光中,郑重点了点头。

    久仁!!!

    果然,认出他来了,他就说他这么出名,怎么可能没人认识?

    只听大和佑大煞有其事地开口“应该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啊。”他憨憨地笑着。

    工藤久仁:“……”

    应该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啊工藤久仁满脸恍惚,心中的期待彻底碎了,整个人看上去仿佛丢了魂似的无精打采。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面临无人识的境地,明明他这么出名,这合理吗?

    这个训练营有毒吧,为什么一个认识他的人都没有?

    弟弟,他不想待在这了,他想回家,逃离这个伤心地,呜呜呜

    第171章

    “你怎么了?你怎么还哭了。”大和佑大见到面前这个原来精神抖擞的小孩突然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魂不守舍的似乎受到了什么极大的打击。

    那张尚且带些婴儿肥的小脸惨白惨白的,水光在一瞬间盈满了眼眶,嘴巴委屈地瘪着,如同兔子一般红彤彤的双眼看向你的时候,感觉可怜极了。

    担忧的话语一出,仿佛是触到了他心中的伤心地,久仁望着面前这位前辈毫不掩饰做作的关心,当即“哇”的哭出了声。

    他扭头看向自己最亲近的人“景,我想回家!呜呜呜!”

    工藤景仁“……”面无表情jg基操基操,习惯了,这是又受到打击了。

    高中生们:“……”

    怪不得那么猛,德川都败了还敢上去跟他比,原来是有办法让他在比赛前崩溃认输啊!

    大和,好样的!

    大和佑大:“……”

    他他什么都没做啊!

    太宰治捂着肚子简直都要笑抽了。

    估计久仁自己都没有料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下场。哈哈哈!太好玩了!

    真田黑着脸,说出了自己一贯的口头禅“太松懈了!”

    柳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本,回想起小后辈最初不加掩饰的炫耀“没受到过这种待遇,心理上有落差也正常。”

    丸井有些哭笑不得“谁能想到,久仁打倒了高中生的oss,结果就栽到了几句话上面。”

    胡狼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久仁怎么突然就哭了?”

    感觉那个叫做大和佑大的前辈并没有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啊。

    切原也是不明所以“是啊,久仁怎么了?是不是那个人欺负他了?我们要不要给他出气啊!”

    “出气倒不至于,至于为什么会哭”仁王耐人寻味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可能是因为没人认识他?uri~”

    柳生推了推眼镜“也可能是因为,那位前辈太真诚了。”

    真诚地表现了对久仁的陌生。

    胡狼和切原“???”

    幸村叹了口气,表现出了极大的理解。

    “毕竟才十二岁,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众人:“……”

    部长,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才刚到十三岁?

    三船入道看着眼前这场闹剧,有些头疼。

    “够了,究竟还要不要打了!”他忍怒低吼。

    工藤久仁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抽抽搭搭地开口“我弃权。”

    话一说完,不等三船发话,扭头就扎进了自家弟弟的怀抱去寻求安慰去了。

    三船入道:“……”

    就,有些猝不及防。

    事情完全没按照自己预料当中的发展,看好的选手明明胜利在望,却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选择了弃权,三船入道臭着一张脸,脸色并不算好看。

    立海大国中生这边,也因为久仁受到打击突然退场,徒留中原中也一人面对乘以数倍的对手孤身奋斗。

    在弟弟的安慰下心情逐渐平复下来的久仁看着场上孤身一人的中原中也,想到自己不顾双方革命友谊直接抛下了他,心里没有一丝愧疚感。

    “中也,加油,剩下的人就交给你了,我看好你呦!”工藤久仁朝着中也握拳打气,明明白白展示了何谓站着说话不腰疼。

    中原中也“听我说谢谢你。”

    工藤久仁大气挥手,特别豪迈地表示“不用谢。”

    中原中也微笑jg三船入道搞不懂这年头的国中生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对工藤久仁突如其来的弃权感到有些愤懑却无可奈何。

    看着球场两边相差过于悬殊的人数,又瞅了瞅立海大这边只剩下了一个娇小瘦弱没什么攻击力的小孩子,这场比赛的胜负简直一目了然。

    他想了想,在这场实力相差悬殊的比赛当中,高中生的胜利是毋庸置疑的,不论过程如何,索性最终是达到了他想要目的,他也无需插手,干脆就让这场比赛自然结束好了。

    也不用他费心费力利用比赛规则强行判定国中生为失败了。

    场中那些原本面对工藤久仁不敢出头的高中生眼见这个无法逾越的高山选择了自动弃权,不用和这样一个没可能胜利的对手比赛,简直让人松了一口气。如今对面只剩下了一个毫无威胁的小矮子,他们一个个又露出了嚣张狂妄的表情,将恃强凌弱演绎地淋漓尽致。

    “喂,对面那个赭毛小矮子,就剩你一个了,怎么样,还要继续跟我们打?”

    “还打什么啊。前面那什么三巨头都输给了我们,就这么个小孩,怎么可能赢得了我们?要我说,还是赶紧弃权更明智一些。”

    “说得是啊,你看你那位朋友多有自知之明,知道打不过我们,就特别识趣地自动退出。要是不想被我们打爆,我看你还是乖乖认输比较好。”

    随着你一言我一语对中原中也的贬低,高中生顷刻间哄堂大笑,言语间尽是对国中生的嘲讽。

    明明之前对工藤久仁的实力还害怕地瑟瑟发抖,每一个敢冒头和他打比赛,如今却能黑白颠倒地睁眼说瞎话,好似工藤久仁主动退场是因为畏惧他们的实力,堪称不要脸界的天花板。

    可能是见惯了高中生的这副德行,三船入道始终面不改色。

    “……”去你大爷的小矮子!

    中原中也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多谢诸位前辈的好意,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够和前辈们认真比上一场,让我知道我和诸位前辈们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也让我对自己的实力有个明确的认知,还望前辈们不吝赐教。”

    他低眉顺眼将自己放到了一个虚心求教的后辈位置上,礼仪周到十足,很是礼貌,说出的话将这些高中生捧得高高的,让他们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内心十分熨帖。

    原本对这些国中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高中生如今看着中原中也感觉还挺顺眼。

    他们立刻端起了前辈的架子。

    “好说好说,看在你诚意十足的份上,我们一定会好好指教你的。”

    “你放心,虽然你实力不怎么样,但跟我们比赛肯定会让你有所启发。”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恨不得轮番对这个懂事的后辈好好教育一番,中原中也始终面带微笑,一副虚心地模样聆听他们的教诲。

    这些高中生或许从中原中也身上找到了些许成就感,对他的好感度很高,临发球的时候还特别好心的高声提醒了他一句。

    “小子,我发球了,你接住了!”

    中原中也不仅接住了,还用了全部的力量将球打了回去。

    即便不用异能力,他本身的力量也是处在一个高水平。

    所以这略带报复性的一球,直接把要接球的那名高中生手中的球拍都打掉了。

    也是那名高中生太过大意,一开始并没有将中原中也放在眼里,手上本来就没有用太大的力气握住球拍,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猝不及防就被打掉了球拍,整条手臂都被震得发麻。

    “前辈,不好意思啊,不小心把您的球拍给打掉了。”中原中也面带微笑,二十度鞠躬道歉。

    正想发怒的高中生见此张了张嘴,根本发作不起来,最后只能偃旗息鼓,忍下了这口气。

    他恶狠狠地瞪了中也一眼,身旁的那些高中生见此纷纷嘲笑起来。

    “行了,你自己没捉稳球拍,就别怪人家小孩儿了。”

    “就是,我们可都看到了,人家小孩根本就没用劲,是你自己走神了。”

    “赶紧下去吧,别在这儿丢脸了,快点快点!”

    那名被打掉球拍的高中生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中不由脸红,心中也是有些纳闷。

    莫非真的是他刚刚注意力不够集中?

    好像那个小矮子真的没用多少力气啊。

    在对自己的怀疑中,那名还没大展神威就无故淘汰的高中生下了场。

    担任网球教练多年的资深教练三船入道却慧眼识珠,看得明白。

    哪里是那个高中生手滑,分明是那个叫做中原中也的小孩用纯粹的力气将他的球拍打落的。

    倒是没有料到这批学生中有这么多意外之喜,按照五维计算,这个叫做中也的小孩力量起码得有4,也可能更多。在没有精准的仪器测量之前,他只能判断个大概。

    如果其他方面数值没有差太多,这样的实力,就连世界赛都有资格参加。

    剩余的高中生重新对上中原中也,有了刚刚那个人的前车之鉴,他们对中也虽不至于到特别警惕的地步,不过他们也在注意千万要防止手滑以防出丑。

    刚才那样的笑话,闹出一次就够了。

    然而当他们当中又有两人因为同样的原因被淘汰后,他们再怎么样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意外这种东西,一次是意外,两次也是意外,三次那就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

    “你在耍我们?”有人恼羞成怒,举起球拍指着对面的中也“明明是你打掉了我们的球拍,你却骗我们是大意导致。”

    中也挑了挑眉,满脸无辜的模样“前辈在说什么?我可从来没说过是因为你们手滑的缘故,是你们自己以为的。”

    “你”那人一噎,不甘心地驳斥“那也是你有心误导我们的!”

    中原中也耸了耸肩,这次倒是没有反驳。

    “所以呢,前辈您是要认输吗?”

    第172章

    中也笑眯眯的一如之前一般谦逊友善,口中的话却仿佛在讥讽这些人最初的无知和自大,也像是在回应那句“你还是乖乖认输比较好”。

    “没可能!”这些高中生还是不服输,他们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这么个小家伙,只是再次对上中也,他们不再如之前一般松懈,开始重视起了面前这个戏耍他们的小少年。

    认真起来的高中生没有了之前的松散,他们并没有被怒火烧去了理智,然而年龄上的傲慢还是给他们一种错觉,让他们认为中原中也只是单纯的力气大,却仍有可战之力,认为他们这么多人对上这么一个小孩想要胜利简直是轻而易举。

    当他们被中也毫无技巧地用单纯的力量暴力淘汰下两个人后,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个小孩的力量并没有在他们可接受范围内。

    他的力量简直大得超出了认知。

    至少他们当中没有一个能比得过中原中也的。

    “对了,刚刚是你叫我小矮子是吧。”中原中也指着一个正准备发球的高中生,看上去和颜悦色的,只是仔细听的话能够听到他在说话的时候轻轻磨着后槽牙,明显在忍耐什么。

    被点名的高中生有些不明所以,他满脸警惕地看着中也,完全没有意识到灾难即将降临,为了维持高中生的尊严说话的时候肆无忌惮“是我说得那又怎么样!”

    梗着脖子看上去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

    “没什么。”中原中也调整着手里的球拍,漫不经心地说“我就是觉得刚刚你们都体验到了久仁的消极,索性我这个拿手绝招也让你们尝试一下好了。”

    这话让三船入道忍不住动了动眉头。

    听这小子的意思,中原中也有一个招式是完全不输给工藤久仁那招消极的?

    高中生面面相觑,他们不大明白其中的含义。

    不过很快,他们就清楚了中原中也话中的意思。

    黄色的小球破风而出,那名用“矮”接二连三在中也神经线上跳舞的高中生朝着对方挥拍击球,中也迎着网球,浑身泛起了猩红的光芒。

    他手腕一动,发球的高中生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右脸颊划过,带起火辣辣的一片,耳边随之一阵嗡鸣声,在高中生们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身后响起了“砰”的一声震天巨响。

    漫天的烟尘弥漫而起,在黄沙散去后,一个大约一米长的圆形巨坑赫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巨坑正中央的黄色小球还在高速旋转,丝丝缕缕的烟尘在极速摩擦之下缥缈而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地面惊人眼球的大坑,看这坑的深度往下起码得有一米,这样又深又大的坑要说是用机械搞出来的倒还情有可原,也不会让人有太多震惊感,可要是让人打球打出来的这样恐怖的力量真的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吗?

    “这是”德川和也眉头紧拧,眸中透漏着深深的难以置信。

    这样由网球造成的大坑,他上次遇到还是和平等院凤凰那一战,那一次,对方使用了光击球,利用了绝对甜区才能造成这样宏伟壮观的大坑。

    这个叫做中原中也的小孩貌似完全是凭借自身的蛮力打出这样的坑,没有用任何技巧,他的力量,起码达到10往上了吧。

    明明身材那么娇小,力量却与外貌不符吗?

    三船入道面无表情,内心却大受震撼。

    这就是可以和消极媲美的招数吗?完全看不出这一招的原理是什么,为什么能够让力量成倍增加?而且,这个赭发小子,状态那么游刃有余,明显留有余力。

    刚刚那个工藤久仁也是,用了那么强的精神力,末了看上去依旧是状态良好,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消耗。

    这年头的国中生,一个个都这么强的吗?

    三船入道很是激动,拥有这样的实力,在u17世界赛上日本也会有很大的优势。

    他不由得陷入沉思。

    单单立海大一个学校就有两个在世界级也堪称顶尖的选手,那么其他网球名校应该也不能差太多吧他要求不高,一个学校来一个就行。

    高中生们看着自己半场的巨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再次转头望向笑盈盈的中原中也时,他们情不自禁地倒退两步,一个个畏葸不前。

    不是他们不想上,实在打不过啊。

    所有人都欲哭无泪,他们一点儿都不想变成和这个地面一样的下场。

    就在双方陷入僵持的时候,三船入道也渐渐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再次看向这些畏缩不前的高中生时真的哪哪都不顺眼。

    打不过归打不过,起码得有必胜的心态,气势上不能输啊!

    三船入道恨其不争,心中泛起了几分无力感。

    好在日本的选手不全是这种自以为是又胆小怯懦的家伙。

    目空一切没关系,却不能面对强大的对手便畏刀避剑,想要自大就得有自大的傲气,趋弱避强又算什么本事?

    双方的实力天壤悬隔,胜负已经是一目了然。

    三船入道板着张脸,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宣布了比赛结果。

    一如工藤景仁最初判断的一般,三船入道在时间限制上做了文章,强行判定高中生胜利。

    高中生们齐声欢呼。

    由于提前有了心理准备,立海大众人倒也没有太过气愤,只是觉得过于荒唐。

    还留在场上的高中生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洋洋得意起来。

    “实力强又怎么样,我就知道,教练还是向着我们高中生的。”有人特别嘴硬地说,看上去还颇有几分志得意满,为自己拿到这种不公的胜利还觉得理所当然。

    面对这种智障发言,工藤久仁立刻阴阳怪气怼了回去。

    “是啊,实力强真不怎么样,还是得上面有人才行。最好以后世界赛的名额也这样给你们,那样日本网球在世界上的名次肯定会稳如泰山。”

    工藤景仁跟自己哥哥一唱一和地说“不一定会稳如泰山,名次说不定还会掉。反正是个利益场,相信训练营的这些教练也不会在意名次问题。”

    这话说得高中生们面红耳赤却又无言辩驳,就连处事不公的三船入道都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

    实在是这么多年日本在世界赛上的成绩让他没法挺直腰板说自己没有偏私。

    即便他真的没有偏私,这些孩子明显也不会信。

    末了,他只能虚张声势地遣散所有人,让人该去木屋去木屋,该睡山洞睡山洞。

    山洞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洞外晚间的光线只能勉强照明洞口,光透不到里面。

    人在黑暗中会不自觉地滋生对于未知的恐惧,令人窒息的黑暗让人下意识地放松呼吸,山洞往里深不见底,令人毛发森竖。

    “我们究竟是来合宿的,还是搞野外求生?”久仁站在山洞口,双手插着腰,望着里面一片黑暗,脸上透露出几分生无可恋。

    “以这山洞的原始形态,这里面怕是少不了蝙蝠之类的东西,运气不好的说,说不定还能碰到蛇。”景仁叹了口气,提到可能存在的生物,他的脸上透露着深深的嫌恶。

    像这种野外山洞里面最多的就是蝙蝠和爬虫之类的,尤其是虫子,万一大半夜睡觉的时候爬到脸上或者耳朵里咦,想想都毛骨悚然。

    倒不是害怕,主要是太恶心了,一想起这些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其实也还好吧,要是有毒蛇咬上我一口让我心愿达成的话,那简直太美妙了。”太宰治似乎是想象到了那种场景,脸上满是陶醉。

    众人:“……”

    他们下意识无视了来自太宰治毫无营养的发言。

    “估计是以此来磨炼我们的精神力吧。”柳推测说。

    久仁抬手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号,因为抗拒,脸上表情都有些微扭曲“谢邀,我觉得这样我的精神力不会得到磨炼,很可能还会适得其反,更加衰弱也说不定。”

    他的话音刚落,在这方面自认为尚且还算有些见解的工藤景仁就迫不及待地附和起来。

    “我赞同,这种揠苗助长的方式可能会适合一部分人,却不一定会适合所有人。我觉得想要提高精神力,一名优秀的心理指导师相较于这种野蛮无礼的方式应该更能体现出效果。”

    这是在侧面埋汰提出这种训练方式的人在心理学上太过学艺不精。

    老古董·真田却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和原则。

    “只有身处险境,历经万难,才能得到真正的进步。我们如今所遭受的辛苦与磨难,都是我们通往成功的阶梯,实在无须抱怨。”

    久仁撇了撇嘴,有些无语“吃苦归吃苦,也不能拿生命看玩笑啊。”

    成功自然需要历经千难万险,他为了维持天才的名声私下里也十分刻苦,这是毋庸置疑的。然而为了所谓的成功连小命都置若罔闻,他却不敢苟同。

    成功的前提,是你必须在活着的时候创造。没了命,就别提成功啦!

    真田还是嘴硬“为了胜利,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的死地,也应该勇往直前。”

    “又不是打仗。”久仁简直要被气笑了“我觉得活到现在自己还算是成功的,我之前也没有说要死要活的啊。”

    一旁的景仁幽幽说道“我觉得自己也不算失败,我也没有吃太多苦啊。”

    “……”凡尔赛滚粗!

    第173章

    环境恶劣与否暂且不论,为了第二天能够有足够的精力继续与三船入道以及高中生们斗智斗勇,顺便迎接来自野人教练的魔鬼训练,立海大所有人并没有抱怨几句就收拾地方开始休息。

    临睡觉的时候景仁来到山洞外看了看在外面稳稳坐着的三船入道,沉思了片刻,回来的时候拽了拽自家哥哥的衣服。

    “久,我觉得咱们今天晚上应该没有安生觉可以睡了。”

    工藤久仁怔了怔,抻着脖子瞅了瞅外面,当即意识到了自己弟弟的意思。

    “不是吧,大晚上的也要搞事,这么拼的吗?他难道就不要睡觉了?”久仁感到难以置信,这人为了折磨他们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真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为了监督他们,宁可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敬业了吧。

    “趁现在抓紧时间睡吧,不管能不能睡饱,多睡一会儿精神就充足一会儿。”

    景仁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他也是弄不清楚这位野人教练的想法了。

    居然真的有人敬业到拿着自己的身体和别人一起去耗吗?

    正如兄弟两人所猜测的一般,大半夜正睡得香甜酣然,在睡梦中与周公梦游的时候就听到了急促的锣鼓震天响,“咣咣咣”的声音如雷贯耳,所有人都一个激灵,直接把人都给吓醒了。

    “废物们,时间到了,赶紧都给我起床训练!”伴随着震天响的铜锣声是三船入道粗重蛮横的叫声,简直让人痛不欲生。

    他们扫了眼洞外,外面的天色黑漆漆的,微弱的光晕估摸着还是那弯弯的月亮慷慨从指缝里面渗透出来的一些。

    久仁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心情不好地锤着硬邦邦的地面,崩溃地大喊:“这人绝对是有点儿大病,绝对!这才凌晨啊,凌晨,简直比副部长起的还要早啊!”

    真田:“……”

    关我什么事?

    “就算是要磋磨人的身心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景仁打了个哈欠,轻轻揉着隐隐泛痛的太阳穴,语气中透着几分不满:“现在毕竟是文明社会,国家对我们这些未成年人的保护力度很大,为了我们这些学生的身心健康,良好的生活作息也是非常有必要的。他这样,应该属于体罚了吧。”

    或许回头可以收集一下证据,然后用律法跟他好好地讲一讲道理,如果能够因此大彻大悟、痛改前非那就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并不知道景仁准备用法律来感化他的三船入道使劲敲着铜锣,还在因为这些学生的抱怨和磨蹭怒吼:“臭小鬼们,赶紧给我起床,去给我挥拍一万次。”

    切原赤也捂着耳朵,试图隔绝掉那破铜锣刺耳明亮的声音,他满脸痛苦地□□着:“天不是还没亮吗?为什么要我们起这么早啊!就算是副部长也没这么丧心病狂啊。”

    真田:???

    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说我。

    久仁大惊失色:“赤也,‘丧心病狂’,你居然说对了这个成语。”

    经他提醒,切原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深感不可思议:“真的诶!”

    “说到成语,我们要不要跟三船教练反应一下,申请出一定时间负责赤也的学习。不要忘了,之后还有赤也的补考啊。”中原中也双手抱臂,严肃地提出了这个颇为严重的问题。

    “教育是国家重中之重,三船教练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吧。”景仁叹了口气,语气不大确定。

    实在是这位三船教练太过不按常理出牌,他只能通过昨天一天的接触判断出对方在训练他们这些学生时的行为模式和心理问题。

    “对呀对呀,”太宰治拍着手,乐呵呵地说道:“久仁的方式真的很有用呢,赤也的进步简直是肉眼可见的。‘丧心病狂’都出来了,离补考通过还会远吗?”

    “其实也可以一边训练一边学习啊。”久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只要找对方法,将每一分一秒可以利用的时间全部利用起来,效果也不会太差。”

    以前在中国的时候,那些学生连吃饭的时间都会利用起来,刻苦用心之后,成绩自然而然就会有所提升,他相信切原也一定会适应这样的学习方式。

    这话简直将切原吓得惊慌失措,他失声尖叫:“不要啊,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学习就学习,为什么训练的时候还要学习啊?

    说好的出来合宿呢?你们这么认真讨论他的成绩算怎么回事?!

    “看来‘丧心病狂’这四个字对于赤也而言已经是刻骨铭心了呢。”太宰治竖起了大拇指,幸灾乐祸地眨了眨眼:“加油呦赤也,我看好你呦!”

    三船入道在外面一边敲着锣一边骂骂咧咧,立海大众人却还不紧不慢地在起床聊天,其乐融融的氛围和外面火急火燎的家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眼见半天都没人动,三船入道跑到山洞口一看,见他们还在优哉游哉地谈笑风生,瞬间气得火冒三丈。

    “你们这些家伙如此怠惰,这样怎么可能会有进步?你们觉得就你们这种态度,即便勉强进得了集训营,会有机会参与世界赛吗?不想被人甩下去,就赶紧给我起来训练!”

    久仁翻了个白眼,很是嫌弃地说:“我觉得这种话你应该跟那群睡着木屋的高中生去说才对。如果进入集训营的标准就是他们那样的,别说我们几个了,就我们立海大非正选里面随便挑出来一个都够格了。”

    听着这个大实话,立海大众人都乐了。

    实在是没毛病啊。

    三船入道:“……少废话,赶紧给我起来训练!”

    翻来覆去就这么两句话,很明显,三船入道面对工藤久仁怼过来的话根本无话可说。

    好在他们也没有准备针对这件事情一定要和三船入道辩论出个是非黑白,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就拿起球拍乖乖去挥拍去了。

    在这之后几天,他们对于野人教练的命令无有不应,不管是多么离谱的要求他们都会好好地执行。当然,为了让自己的心情更加舒畅一些,偶尔也会把三船教练怼得哑口无言。每次看到他吃瘪的样子,训练的时候可谓元气满满,浑身仿佛有了用不完的劲儿。

    他们所要训练的项目有些奇奇怪怪的,诸如身上系着涂有饲料的气球和老鹰赛跑。为了躲避老鹰的追捕,也为了不让自己的气球被老鹰啄破导致失败,每个人都使出浑身解数大展神威,绞尽脑汁和这些老鹰斗智斗勇。

    在被老鹰追捕了一段时间,他们找到了一处隐蔽地。这里老鹰过不来,他们完全可以苟到训练结束。只是出于奋斗不屈的精神,他们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还是出来和老鹰周旋了起来。

    在一番艰苦奋斗之后,不知道由谁开发了用毛栗子击打在老鹰身上,然后将老鹰逼退。甚至用网球拍一次击中多个毛栗子。

    方法确实很有效,老鹰也确实被击退。

    望着那些老鹰远去的背影,工藤久仁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其实我完全可以用拳头暴力击退老鹰,为什么到最后我也会用网球拍?”他挠了挠头,望着自己有力的双拳,心中升起几分迷茫。是因为大家都用打网球的方式,所以他也不由自主地模仿起了大家的风格?被同化了吗?

    “真的好像没有逻辑可言的热血少年漫啊。”工藤久仁不由感慨。

    “知足吧,最起码没有让咱们用网球去对抗拿着危险武器的恐怖分子。”景仁撇了撇嘴。

    他也觉得这和少年漫无异,不过勉强还算是比较合理的。

    至少只是在一些奇怪训练当中用上网球技巧,没有让他们用网球去做更离谱的事情。

    “我认为……用拳头对付老鹰应该也符合少年漫的风格吧。”工藤久仁攥了攥自己的拳头,露出亲切和蔼的微笑。

    所谓热血少年漫,除了网球运动员,散打运动员应该也能够划分到这一行列吧。

    于是,当老鹰再次顺着饲料的味道袭击过来时,工藤久仁找准时机,一点儿不客气地挥拳揍了过去,直接把可怜的工具鹰揍地往后翻了几个跟头,差点儿就掉下去。

    中也见此眼前一亮,也顺势加入了自卫揍鹰系列。

    大片的羽毛扑簌扑簌地飘落下来,其他安然无恙没有惨遭毒手的老鹰见到自己的小伙伴如此惨状,毫不犹豫地扭头使足吃奶的劲挥动翅膀,朝着远处的天际飞离。

    那些不慎遭受拳脚攻击的老鹰在逃脱之后也拼命远离,中也和久仁倒也没有穷追猛打。

    有了前车之鉴,估计这些老鹰也不会再不长眼地凑到他们身边来了。

    事后三船入道看着盘桓在自己上空的老鹰,望着个别老鹰身上斑斑点点的红色皮肉,被不知道哪个混蛋薅秃了一块又一块,气得浑身哆嗦。

    他的宝贝老鹰为了这些小混蛋们,牺牲了太多太多。

    第174章

    三船入道的训练项目各式各样,虽然古怪又危险,然而坚持下来之后,可以发现自己的体力有了明显的提升,每个人也都克服了自己的弱点,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最可以说明情况的,就是他们再次在那个凹凸不平的球场打球时,已经不会受到不规则弹跳球的影响,和在正常球场打球时基本上没有太大区别。

    不论久仁和景仁对三船入道的特训方式如何不满,从他们的进步也可以看出来,这位蛮横无理的教练大叔在网球训练上确实是有几把刷子。

    也是通过那个凶残的“狩猎运动员”的项目,立海大有多个人在击打毛栗子时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在同一时间打出多个网球。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大的进步。

    幸村精市凭此推测,“狩猎运动员”这个项目的目的,为的就是让他们学会一次性打多个球。

    这对他们的速度、精神力以及球感的掌控方面都有着很大的锻炼和帮助。

    “或许我们可以将这个作为一个单独的训练项目。”幸村精市提出了这个并不算异想天开的合理想法,“我们可以尝试一次性击出多个网球,之后就算回了学校也可以将这个添加到每个人的训练单当中。”

    工藤景仁斟酌片刻,微微颔首:“这个训练倒是不错。不过我感觉三船教练用那所谓‘狩猎运动员’的项目来锻炼我们的多球打不大安全,危险系数太大,明明完全可以针对多球打来进行专门的有效化训练,而不是这么野蛮粗暴。最关键的是,那些老鹰都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我们动手是出于自卫,那位将这些老鹰放出来挨揍的三船教练才是致使这些老鹰受伤的罪魁祸首,这应该是间接伤害了国家保护动物吧。”

    工藤久仁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没错,实在是太恶劣了,居然强迫我们欺负小动物。”

    老鹰:???

    你动手捶打我们顺便薅我们威风凛凛的羽毛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正好听到这些对话的三船入道:“……”

    他深呼吸一口气,慢吞吞来到了他们面前。

    “等你们能够一次性打十个球的时候,才有资格评判我的手段。现在的你们,给我老老实实地听话就行。”

    工藤久仁撇了撇嘴,懒洋洋地回怼:“要是我们听你的话到最后还是无法做到十球打,那不更是侧面说明你的训练方式不行吗?大叔,别想忽悠我们。”

    “……”如今的三船入道面对这些杠精小子已经能够做到面不改色了,他神色自若地看向幸村精市,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凝视着他:“你们明天是要离开了对吧?”

    “是这样的没错。”幸村精市微微颔首,这些天的训练并没有让他的气势折损分毫,反而更加内敛沉稳,“后天就是关东大赛决赛,明天上午会有车来接我们。”

    不知不觉间,已经在训练营里待了5天,马上就要离开了。本来他想要等到今天训练结束之后和三船教练提一下这件事,顺便跟三船教练道个别。

    虽说他们当中大部分人都很不喜欢三船教练的粗暴,然而通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以及身体各方面的提升也确定了这位教练的确是位很厉害的教练,只是手段不得人心。

    出于对这位教练的尊重,他们也打算说明一下情况,然后好好地道个别。

    没想到三船教练看似外表粗犷,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只知道喝酒,却粗中有细,将这些事情都放到了心上。

    “三船教练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呢。”幸村精市弯了弯眸子,宛若紫罗兰般的眸子泛起细碎的点点星光,看上去极尽温和。

    “哈?你在说什么鬼话?”三船入道瞪大眼睛,脸色微微扭曲,看起来愈发凶恶。

    幸村精市看出了三船入道心里别扭,但笑不语。

    工藤久仁感动地捂着嘴巴,热泪盈眶:“幸村部长真是太善良了,那样粗俗无礼的野人在他眼里都是温柔的存在,这是什么样的天使啊。”

    工藤景仁扯了扯嘴角,面容带着几分嘲讽:“我是没从那位教练身上看到多少温柔,只看到了为了鞭策我们不择手段的残暴。”如果放到古代,绝对是暴君般的存在,十分不得民心。

    凭心而论,三船入道能够惦记着他们的事情,足以看出来对方的用心。

    虽说手段过于凶残,不过这人确实很关心他们,也的确是个内心温柔的人。

    只是这位教练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真正放在第一位的是他们这些学生的实力。于他而言,获得强大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在这个过程当中,哪怕有几率会受到伤害,也微不足道。

    其实他的内心很柔软,只是不善表达,而且他训练人的手段真的很粗暴、很惹人厌烦,简直完全没有将他们的生命安全放在首位。

    明明受伤了也会担心,偏偏训练的时候毫不手软,完全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这是既想让他们的实力在短时间内得到大幅度提升,在按照他的方式铤而走险地训练之后如果不慎受伤又会默默的关心他们。真的是个很矛盾的家伙。

    况且,就算是为了激励他们,行为言语上也实在过于偏激。尤其是说话的时候,如果能够达到激将的方法最好,如果所面对的本就是个心里脆弱的孩子,万一造成心理创伤怎么办?

    这家伙知不知道心理伤害会给一个人造成多大的影响,严重的甚至会一辈子笼罩在这个阴影当中,内心乃至身体上都会受到这次伤害的折磨和摧残。

    当然,他也不能否认,这样残酷的手段还是有人认同的,比如真田副部长。

    简直就是乐在其中啊!

    说起来,三船入道所想要的只是让他们在最短时间内安然无恙地提升实力。

    可事情哪有那么十全十美,他难道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如果有人在训练中受伤乃至影响一辈子的话该怎么办吗?

    他会为此后悔吗?

    工藤景仁认为他不会。

    因为和三船入道一同在这条路上努力的人还有那些被他进行魔鬼特训的成员,他们是心甘情愿的,为了变强而不惜一切。

    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说白了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真正认为生命高于一切的人,是不会轻易让自己受伤的,比如他,比如久仁。

    像是真田副部长这样为了变强而不顾一切的人,也不会在意可能出现的另一种后果,他们在训练的时候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变强!

    头一次被人评价为“温柔”的三船入道一时心乱如麻,尤其是看到言笑晏晏的幸村心里更加烦躁,他暴躁发言:“臭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看什么看?训练结束了,就地解散。”

    话一说完,他扭头就走,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还没走出两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略显艰难地停下步子,清了清嗓子。

    “你们东西都在木屋里面,一进门就是,明天记得拿上你们的东西滚蛋。”说着他嘴里嘟嘟囔囔,扯着大嗓门生怕他们听不见他的嘀咕:“一群烦人的臭小子,总算是可以清净一些了。”

    望着野人教练渐行渐远的背影,所有人相互对望一眼,然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他是害羞了吧?绝对是啊!”工藤久仁激动地一拍巴掌,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伙伴们,笑声特别猖狂。

    还没走远的当事人三船入道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微微一顿,随即加快步伐离开了这里。

    景仁拍了拍自家笑得都已经抽搐的哥哥肩膀,努力压低自己嘴角边的弧度,劝诫:“久,低调点儿,不要太嚣张了。”

    太宰治略微一沉思,一本正经地说道:“没看到他脸红,不过可以理解,毕竟野人的胡子覆盖全脸,而且他的脸很黑,红了也看不出来。”

    “莫名有些可爱啊。”中也搔了搔下巴,笑容带着几分促狭。

    幸村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揶揄:“看来三船教练不仅内心温柔,意外地很腼腆呢。”

    仁王似笑非笑:“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吗?Puri~”

    丸井回想起三船入道的形象,以及那些攒在一起差点儿让他们洗的兜裆裤,忍不住面容扭曲一瞬,嫌弃地开口:“单从外表来看,你确定他跟萌沾得上边?”

    仁王沉默一瞬,似乎也回忆起了三船入道邋里邋遢的外表和行径。

    他违心地说:“所以才叫反差萌啊。”

    丸井冷笑一声:“呵呵!”

    别人的反差萌最起码外表整洁,而且整体形象很不错,就算有些凶,一想到对方萌萌哒的内心也能够接受。可三船教练……

    外表就不提了,内心是不是粉红的不知道,顶多是温柔又狠得下心的人。

    切原迷茫地望着说笑的大家,到底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聊的是什么。

    温柔?谁?那个野人?开什么玩笑!

    一定是他听错了!

    第175章

    在自主训练结束之后,五小只被派到小木屋里面去检查行礼并取出来。

    “景,你怎么了?”久仁收拾着他们的物品,看到一旁郁郁寡欢的景仁,有些困惑。

    马上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不说欣喜若狂也不用这样忧心忡忡吧!

    明明刚上山那会儿被这位野人教练不当人一样地磋磨都没有这样闷闷不乐,怎么临了了这么黯然神伤,总不能说在这里待出感情来了,舍不得那位邋遢大叔吧?

    想到这个可能,久仁表示很惊悚,“不要告诉我你对这里产生了留恋!”

    “什么啊!”景仁无语地看着脑洞大开的哥哥,轻叹一声,略显郁闷地垂着头:“我就是觉得明明咱俩对这位教练有着诸多不满,之前针锋相对了那么多次,为什么还要对他言听计从,乖乖地训练到了最后?”

    虽说在某些危险项目上譬如攀崖训练上他们想办法做了弊,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没有落下一个训练项目,不管多么不满,所有项目都是按需完成的。

    明明一开始在见到三船入道的训练手段后没想着继续待下去,之所以没有当场转身离开,一个是考虑到这些前辈当中有很多对这种训练方式没有太大异议、接受度很高,他不能自私地一走了之;另一个就是他想看看这位教练还能搞出什么新鲜事儿。

    可他不明白,怎么到了最后他却不知不觉间待到了最后?

    “你这么一说,”久仁也是烦躁地吐了口浊气,心中抑郁:“确实有些不甘心。”

    最初的时候信誓旦旦要揭开三船入道卑劣的真面目,想让大家知道这位野人大叔的行径有多么恶劣,谁知道真面目还没有揭开,反倒是他们自己百依百顺地走完了全程。

    “真的耶,之前那个野人教练差点打了景仁都没有道歉,难道我们不该报复回去吗?”切原始终记得自己的小伙伴在这里曾经遭受到的不公。

    他对三船入道的训练方式是没有太大异议的,为了变强,这点儿辛苦其实也不算什么,只是他一言不合动手打人真的很难让人接受,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生气。

    怎么能打人呢?就是他学科考零分的时候老师都没有动手打过他,顶多是出于生气对他骂骂咧咧个没完没了。

    “话是这么说,你想怎么报复回去?打一顿吗?”

    中原中也将一个最现实的问题展开放在他们面前:“不管怎么说,三船教练毕竟是年长的人,还是训练我们的教练,如果我们做的太过分,被外人知道了首先指责的是我们目无尊长。”

    在日本,对于礼仪要求是很重视的。

    即便三船入道真的毫无缘由地打了他们,要是他们还手传出去的话,真正受到千夫所指的还是他们。他们会被指责没有教养,甚至于他们的父母还会遭殃,被攻讦不会教育孩子。

    “那要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这样忍气吞声吧。”切原声音闷闷地说。

    “不错,‘忍气吞声’也用对了。”太宰朝着切原竖起了个大拇指,真心实意地夸赞。

    “……”切原悄悄挺直了腰板。

    他也是个会用成语装逼的文化人了。

    久仁摸了摸下巴,提议道:“要不我们离开训练营之后去相关机构举报一波,就说U-17训练营体罚学员,教练还动手打人,要求相关机构进行整改。”

    以前那些训练营的成员热血上头而且没有相关的法律意识,所以没人想过举报这一途径,真要是受了伤也只有委曲求全忍下去的份。

    日本网球协会也不知道对训练营的情况是真不清楚还是装不知道,总之没有收到过举报的他们自然就可以放任U-17训练营持续发展下去。

    真要是收到了相关举报,但凡是有点儿脑子的,也不会放任自流,最不济表面样子也得做做。

    “不用你说我也准备出去之后举报的。”景仁没好气地说。

    这个训练营的问题太严重了,教练打人倒也罢了,关键是训练的时候训练营没有做好相关的保护措施,一旦出现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这都是U-17训练营以及相关机构所要担负起的责任。

    从前没人举报的时候日本网球协会或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他提出了这个问题,日本网球协会还没有作为的话……呵呵,那就别怪他到更高机构检举了。

    “不过,举报归举报,那咱们这段时间受的罪呢?总觉得就这么忍下这口气有些不大甘心。”景仁托着腮,整个人悒悒不乐。

    太宰治想了想,提出建议:“想要报复也不是没办法,小小地恶作剧一下还是可以的。”

    久仁冷酷无情地看向一切的根源太宰治,“罪魁祸首闭嘴!”

    太宰治:“……”

    随即久仁看向其他人,认可了太宰治的想法,“小小的恶作剧一下倒也无伤大雅,只要不是特别过分也不会有人拿这种事情做文章的。”

    就算是传出去别人顶多会说一句“还是个孩子啊”。

    “你们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久仁觉得仅靠自己一人可能有些棘手,还是要集思广益,听取大家的意见比较好。

    景仁盘腿坐在地上,四下看了看,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呼一声:“我之前进来的时候在木屋外面转了一圈,后面有一个木质长槽,我猜测是用来喂养那些老鹰的食槽。”

    他是突然想起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当然,他的本意是戏耍一下三船入道,这些老鹰要是因此倒霉……那也是无妄之灾。

    太宰治眼睛也没闲着,四下观望,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当即眼前一亮。

    “那边那些瓶子里面装得应该都是酒吧。”他问。

    几人过来看了看,随手打开一个玻璃瓶子,没等他们凑近去闻,浓郁的酒香便弥漫而出,味道大得隐隐有些刺鼻,熏得他们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这味道好呛。”切原扇了扇面前的空气,嫌弃地将手里的玻璃瓶子拿远一些盖上盖子。

    工藤久仁略微沉吟片刻,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琳琅满目的酒瓶,又扫了眼木屋后面,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了一个不成型的想法。

    “景仁,我之前让你帮忙带的藿香正气水你带了吗?”

    工藤景仁一瞬间共情了自家哥哥的想法。

    “带是带了,不过只有一盒……”说到这里,工藤景仁懊恼地垂了垂自己的脑袋,向来伶俐机智的他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愚蠢。

    最初收拾行李的时候,久仁担心野外合宿可能会有人中暑,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不耽误训练,久仁让他收拾包裹的时候带上几盒藿香正气水。

    说起这藿香正气水,那味道简直一绝!

    作为一名日本人,对于中国的药物本来是没有了解甚至尝试的机会。

    哪怕是曾经代表日本队去中国参加比赛,他也顶多对这种药物的名字以及作用略知皮毛,从来没有因为中暑去尝试过藿香正气水,也从来没有体验过它的是否如传闻一般货真价实。

    不过是因为哥哥在中国待了几年,在那几年当中,他有一次中暑,久仁知道后特别兴奋地给他邮寄了两盒藿香正气水,说什么喝下去效果立竿见影,特别有用。

    那时的他天真懵懂,就这么傻傻地听从了自己哥哥的鬼话,喝下之后简直怀疑人生。

    虽说喝下之后确实很快就好了,药效上来的快,但他绝对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所以当他听说久仁要带藿香正气水来荼大家的味觉时大受震撼。

    尤其是久仁为了野外合宿的准备,不仅带了整包装的藿香正气水,他还专门买了中药药材自己熬制,那味道……如果一定要描述的话,应该是皮革中混着些微的羊粪那种味道。

    他相信,要是自己品尝了哥哥的手艺,最开始厌恶的藿香正气水也会觉得无比美味。

    明明是中药熬制成的汤药,他愣是一点儿中药味都没闻到,熬药能让人闻不出药味儿,不知道能不能获得小孩子的喜爱。不得不说,在食材加工这方面,他哥哥绝对是人才中的人才。

    不仅能做到让人吃不出原来是什么玩意儿,而且还附赠疏通肠道的业务,绝对一流。

    熬好的药汁久仁用密封罐装好打算在合宿的时候带出来的,当时出于对诸位同伴人身安全的考虑,工藤景仁自告奋勇佯装要收拾到自己行李当中,实则暗度陈仓,瞒着哥哥将藿香正气水偷偷倒掉……

    现在想想真是悔啊!

    他要是一开始知道会来到这个破训练营,有现在这样的处境,遇到那样凶残的野人教练,说什么也得那瓶由他哥哥灌注心血辛苦熬制的充满了对同学的爱的藿香正气水带来啊!

    久仁似乎并不意外,他咧嘴一笑:“没关系,我带了!自制的!”

    第176章

    工藤久仁对自己的厨艺没有自知之明,但他隐约也能看出来自家弟弟在看到他熬制藿香正气水时的惊恐眼神。

    他猜测,应该是藿香正气水本身的名头让景仁唯恐避之不及。

    他的推测并不是没有缘由的,曾经唯一一次景仁尝试了藿香正气水之后就找他抱怨过这种药物的味道,再加上平时网上很多人对藿香正气水味道的讨论,他也多少明白了大多数人是很嫌弃这种药物味道的。

    那个时候为了合宿时大家的安全保障做准备,他刚刚熬出了一锅热腾腾的汤药,准备晾凉后放到自己的行囊中,景仁当即就毛遂自荐特别关切地说担心累到他,让他这个做弟弟的分担,聪明机智的他立刻敏锐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果不其然,事后他看到自家弟弟将他的心血偷偷倒掉了洗手池当中。

    看到这一幕的他深感痛心疾首,但是设身处地地为弟弟想想,又感觉情有可原。

    景仁表现得再怎么成熟可靠,终究还是个孩子啊,面对自己讨厌厌恶的东西,会想要背着人偷偷销毁掉也是很正常的。

    对于不省心的弟弟,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只能多操心劳力一些,重新熬煮出一锅新的藿香正气水,然后瞒着自家弟弟装进自己的行囊,以备不时之需。

    在合宿过程中,要是没人中暑那是再好不过,要是有人中暑的话,这不就派上大用场了吗?

    须知良药苦口,这药再难喝也比遭受病痛的折磨要好受地多。

    装好自制藿香正气水的久仁深感自己背负的太多,但也没办法,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谁让他这么心灵手巧,总要多为大家考虑付出一些的嘛!

    之后一直没人用上,尽管有些可惜,起码说明没人中暑,也算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好事。

    药物这种东西,能没有机会用到还是不用的好,就算是浪费了,也比有人生病要好得多。

    在刚才之前,本来他是怀着可能浪费的想法深感遗憾,哪知道临了了居然还能够派上大用场,真是意外之喜。

    “我好像知道久仁你想要搞什么了。”太宰治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朝着工藤久仁竖起了大拇指,表露出了深深的敬佩。

    “我也大概明白了你的想法。”中也也转过弯了,恍然大悟,“相信三船教练尝试过后一定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那种痛可谓是痛不欲生啊!”

    只有一同前来的切原左右看看,脸上透露着深深的迷茫。

    怎么感觉他总是跟不上小伙伴的步伐?

    他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像听懂了,只有他不清楚什么意思?

    工藤久仁的意图很简单,将他自制的藿香正气水代替酒瓶里的酒水,相信藿香正气水的味道一定会让三船教练体验到味觉的新世界。

    至于那些酒水也不能浪费,回头喂了那些老鹰。倒不是他们之前被老鹰追过后想要报复所以针对老鹰,主要是三船教练之前利用老鹰,总得让他知道,即便那些老鹰是被迫的,但作为他的“打手”,也要受到惩罚,为它们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嗯,绝对不是记仇啊!

    中也和太宰不知道原本的藿香正气水究竟是什么味道,他们听说过关于藿香正气水的传说,但是并没有过直观的感受,不过他们相信久仁所制作的可入口的物品绝对不会让他们失望。

    不管是食物,还是药物。

    ……

    第二天一早,立海大众人背着大包小包准备下山。

    高中生们自发来到他们的下山路口依依不舍地和他们道别。

    通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们和高中生的感情虽说不算深厚,但是作为同样备受压迫的一类人,他们还是建立了一定的革命友谊。

    “平善前辈,回见喽!”这是和一部分高中生相识的毛利寿三郎。

    德川和也来到久仁面前,满腔战意地对他宣战:“工藤久仁,下次再见面,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够跟你痛痛快快地打一场网球,下一次,我绝对不会输给你。”

    工藤久仁搔了搔脸,回想起自己作弊的手段多少有些心虚,“等下一次来了之后再说吧。”

    这一次,他没再心高气傲地跟德川对呛,主要是没什么底气。

    德川和也:“……还有就是,你以后比赛的时候不要轻易认输,明明当时对大和君你有一战之力,而且我相信要是继续比下去赢的人会是你。”

    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弃权认输,而失去了继续比赛的机会,真的得不偿失。

    “别别别,我可赢不了。”工藤久仁眼角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当即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中也当时不就赢了大和前辈吗?他要是继续比下去那场比赛就是我们立海大赢,问题是有人从中作梗,不给我们继续比下去的机会,更不想给我们赢的机会呦!”

    说着,工藤久仁意有所指地看向姗姗来迟的三船入道,怎一个乖僻古怪了得。

    三船入道:“……”

    德川和也也看到了三船的身影,他张了张嘴,最后选择缄默。

    实在是久仁的话让人反驳不了,偏偏他又不能对三船教练不恭敬,只能装哑巴了。

    “不过这些也都过去了!”工藤久仁突然粲然一笑,休休有容地挥了挥手:“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还是多亏了三船教练您的照顾和对我们的磨炼,我们才能有这么大的进步。您对我们的恩情我们始终都记得,所以,不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不愉快,都让往事如烟般随风飘走吧!”

    “是啊,还是要感谢三船教练对我们的操练。”

    向来看三船入道不顺眼的工藤景仁也是满脸和善,说出口的话简直让人如沐春风,叫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让什么邪祟给附体了,否则态度怎么会有这样翻天覆地的转变?

    在所有人当中,工藤景仁和工藤久仁二人可是唯二两个将三船入道的所有行为贬地一文不值的人,尤其是工藤景仁,这段时间更是勇斗三船入道的第一强大战斗力,始终徘徊在第一战线不肯撤退。

    基本操作就是,你说黑我偏说白,你让我做这个训练,我偏要当面怼回去这个训练的弊端,把它骂的屁都不是,你脸色不变我都不住嘴的那种。

    如今,工藤景仁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面对三船入道可谓是和颜悦色,这样一个嘴炮强者的招牌突然就这么倒了,还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明明都要离开了,将来不再受到三船入道的管束,现在不应该骂得更厉害吗?

    这样的表现也太不对劲,太过反常了。

    须知,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仅是那些高中生,就连三船入道本人面对如此和蔼近人的工藤景仁都感到些微惊恐,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地都起来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一刻的三船入道,脑中突然蹦出了这个来自中国的歇后语。

    他相信从古传到今的话一定是有它的道理的。

    “对呀,做人要懂得感恩,我们都是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为了感谢教练您这段时间不辞辛劳地培养我们,我们几个给教练您准备了个小礼物,礼物已经留在训练营了,您回头一定能够找到,望您笑纳。”工藤久仁笑眯眯地说道。

    “是呢是呢。”太宰治附和,装腔作势地抽泣:“这是为了报答教练您这段时间不遗余力鞭策我们的精神,您的精神和行为简直太让我们感动了!”

    中也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小声嘀咕:“还鞭策,是折磨才对吧。”

    旁边的久仁迅速碰了一下中也的胳膊,脸上表情不变。

    中也当即噤声。

    切原也咋咋呼呼地举手:“对对对,相信教练你看到我们的礼物一定会痛不欲生的!”

    三船入道:“……”

    他的眉心猛地一跳。

    工藤久仁一把捂住切原的嘴,始终维持了脸上的笑容:“赤也学习不好,用错成语了,三船教练不要介意呦。”

    幸村一众前辈:“……”

    你们的行为太刻意了,很难让人相信你们怀有什么好心。

    三船入道:“……”

    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轻咳一声,沉声嘱咐:“十球打的练习方法教给你们了,回去了记得练,别等到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实力跟这次一样,没有一丁点儿进步!”

    对于三船入道好心的叮嘱,大家也没有那么不识好歹,纷纷应是。

    在送走这些不省心的小孩之后,三船入道感到了深深的倦怠。

    这次来的这群小孩叛逆心太重,尤其是那几个小的,总是跟他对着干,平时训练的时候还得跟他们斗智斗勇。

    要是他们实力一般也就罢了,偏偏一个两个颠覆了他对国中生的认知。

    今天临走的时候这么反常,简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他吹了声口哨,打算把自己可爱的老鹰叫来玩一会儿,以消解自己略显郁闷的心情,谁知道吹到最后嗓子都快吹干了,自家那些往日闻风而动的爱宠愣是不见一点儿影子。

    他皱了皱眉,就算老鹰飞远了,也不该这么半天都不回来,四下逛了逛,最终在木屋后方的食槽处看到了自家宝贝老鹰不知是死是活地躺了一地。

    他赶紧上前查看,一凑近就闻到了浓浓的酒味。

    三船入道:“……”

    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第177章

    三船入道沉着一张脸,凑到老鹰的食槽嗅了嗅,又拎起一只老鹰闻了闻。

    ——不出意外,自家老鹰出了意外。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喂鹰的酒是从哪来的呢?

    答: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鹰!

    这些孩子出门合宿不可能带酒水,毫无疑问,喂鹰的酒只能是从营地里找的。

    那么在这整座营地里哪里有酒呢?

    三船入道的脸色当即就黑了。

    他赶紧来到木屋存酒的地方,随手晃了晃离手边最近的一瓶酒,果不其然,酒瓶子空了,只余下了少量的酒底在他的晃动下敲打着酒瓶内壁。

    破案了,让他的老鹰喝醉的酒水就是从他这里拿的。

    他怀着最后一点希冀又晃了晃其他的酒瓶,晃到最后,将所有酒瓶子都晃了一遍,却发现这群丧心病狂的小混蛋只给他留了两瓶。

    他这里放着起码二十多瓶酒啊!!!

    这……这简直……

    你说他们浪费吧,他们好歹喂了鹰,你说他们不浪费吧,他们却喂了鹰。

    怀着酒水被喂了鹰、偏偏他还不能动那些鹰的沉重心情,三船入道拿起唯二剩下的两瓶酒之一,打开瓶盖子就往嘴里面怼。

    或许是心情过于郁闷,酒瓶子打开后他也没有嗅一嗅里面的味道,直接一口闷。等到咕嘟咕嘟全部喝完之后,他的舌头才后知后觉地品尝出了一点儿不对劲。

    他咂摸咂摸嘴,感受到口腔里无处不在的奇怪味道,脸色直接扭曲了起来,让本就糙的一张脸变得更加可怖,生理本能让他直接弯下腰干呕了起来。

    还没等他缓过劲儿来,突然感到肚子一阵抽搐,正准备找地方解决一下人生大事,谁知道刚迈出一步,大脑当即变得一片空白,随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到高中生们找到不省人事的三船入道时,已经是临近中午了。

    他们在完成三船教练布置的训练项目后,发现一向神出鬼没又仿佛无处不在的恐怖教练今天居然没有准时出来发布新的任务。

    在等待一段时间后,高中生们终于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意外,自发分头去四处找人。

    最终在木屋当中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三船入道。

    看着向来凶神恶煞的三船教练如今却凄惨地趴倒在地上,整个人面色惨白,下身衣物隐隐发深,臭气熏天,排泄物的味道弥漫了整座木屋,众人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三船入道惨不忍睹的境地。

    真的太惨了!

    尤其还让他们这么多人围观,这是毫无意外的社死,简直更惨了。

    “要是有手机就好了。”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

    这话一出,众人再度陷入沉默,随即内心一片感慨加附和。

    是啊,要是有手机就好了,那样的话就可以记录下三船入道出糗这伟大而又宝贵的时刻。

    明明很惨,但是他们看着很爽、很解气!

    谁让这家伙平时对他们百般折磨,也不知道他今天这样是老天爷看不过眼降下的惩罚,还是有人替天行道搞得事。

    所有人都如此幸灾乐祸地想着。

    “他手边有个酒瓶子。”有人眼尖看到了地面上的线索,他捡起了三船入道手边的空酒瓶,凑近闻了闻,直接干呕了起来。“哇,这什么,生化武器吗?”他赶紧将疑似曾经装过生化武器的酒瓶扔地上,满脸嫌弃地甩了甩手。

    “我记得……那些立海大的小孩临走的时候古古怪怪的,还说要送三船教练一份大礼吧。”另一人想起了今早送别时那几个表现反常的孩子,陷入了沉思。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嘴角忍不住挂上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要真是那些小孩儿搞得,那真是……干得太棒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叫醒三船教练?”

    “叫什么叫,咱们现在叫醒他那不是让教练社死吗?教练肯定也不会高兴,他一不高兴倒霉的就是咱们,所以还是贴心一点儿,别多事了,就当没看到、也没出来找过三船教练就好了。”

    这番建议引得了高中生们一致同意。

    德川和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总觉得,这样不好,但既然大家都觉得没问题,那应该就是没问题吧……

    德川·良心·和也如此想着。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

    离开U-17训练营的路上,一年级的五小只肉眼可见的喜形于色,就连向来不苟言笑的景仁此刻眉眼间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们究竟做了什么?”幸村有些好奇。

    这几个小孩今早上临走的时候就行为诡异,和三船教练道别时说的那番话更是奇奇怪怪。他想,这些孩子心情好的原因应该和早上说的那番话脱不了干系。

    ——“给三船教练准备了一个小小的礼物”。

    那么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礼物?相信他们心情转变的原因与这份所谓的“礼物”有着千丝万缕脱不开的联系。

    切原的表现特别兴奋,听到部长问话,张嘴就要把他们做的丰功伟绩吐露出来,还好被一旁的中也眼疾手快地给捂住了嘴。

    “唔唔唔——”切原赤也下意识挣扎了两下,看到中也冲着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眨眨眼,当即就消停了下来。

    等到被松开嘴之后,切原安安分分地低着头,看上去特别老实乖巧,整个人一言不发。

    幸村微微挑眉,和其他人对视一眼,心中的好奇心愈发重了。

    他们是真的想知道这些小孩究竟做了些什么。

    于是再度问了一遍。

    一年级剩余几人相识一笑,脸上露出了讳莫如深的笑容,但是谁都没有开口。

    幸村见此,也就不再多问。

    既然孩子们不愿意说,那他就帮忙守着属于他们五小只的秘密,不再多问。

    其余人见幸村精市都不再针对这个问题追根究底,哪怕心里面好奇心再重,也没有人再死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谁还没有个秘密咋地。

    大巴车是在早上十点左右将他们送到了学校门口。

    考虑到这么多天以来一直在U-17训练营的后山夜以继日地拼命训练,白天要遭受野人教练的折磨,晚上睡觉也没个正儿八经的地方,大家迄今为止都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一次。

    在外面劳累了这些日子,总要回家休整一番。

    再加上明天就是关东大赛总决赛,所有人都需要养精蓄锐,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和体力迎接明天的比赛,以及他们强劲的对手冰帝。

    所以下午的时间也就没有安排训练,在校门口下车后幸村简单说了几句,着重强调了一遍明天集合时间,就让大家原地解散。

    久仁和景仁回到家之后,最先做的就是冲进浴室洗澡。

    在野外待了这么多天,浑身都臭烘烘的,虽说可以在河里面洗一下,但是一想到那么多人在这么一条河里面刷洗,还是觉得很脏。

    尤其是三船入道也用着那条河,那就让人感觉更脏了。

    哪怕他们心知肚明河水一直在流动,河水脏不到哪里去,可作为在文明社会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他们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

    而且他们这么多天洗漱用品一直被扣着,洗浴完全靠水,头发油的厉害。

    在家里享受夏日空调的夏目贵志看着自己的这两个便宜哥哥一前一后分别冲进两间浴室,困惑地眨了眨眼。

    看来野外合宿的确很苦很累,连洗澡都是个问题。

    最先洗完澡的是久仁,他出来后头发都没擦干就趴到自己床上,很快,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正准备和久仁说几句的夏目:“……”

    虽然有些狠心,但他还是将沾床就睡的久仁叫醒了。

    “不管怎么样,也得先把头发吹干吧。”就这样,明明应该是弟弟的夏目贵志,却仿佛和久仁身份颠倒,像个操心的长辈一样捉着昏昏欲睡的工藤久仁直到把头发吹干才放过他。

    然后,在夏目归置吹风机的功夫,工藤久仁再次睡着了。

    夏目:“……”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把久仁房间的空调打开,又给他盖好了被子,一切都做完了,这才出来,临走的时候,还贴心地关上了他的房门。

    刚出门就遇到了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景仁。

    景仁看了看久仁的房间门,又看了看夏目,“睡着了?”

    夏目点点头,他敏锐地发现了景仁眼底的乌青,贴心地说:“景仁哥你也稍微休息一下吧。”

    景仁点点头,“好,我把东西先收拾一下。”

    他向来是个有条理的人,不管多累,都得把各方面都收拾好。

    他先是把头发吹了个半干,随后把客厅里自己和久仁行李里面的物品一一归位,收拾东西的时候还和夏目聊了聊最近几天的情况,听说他们去了U-17集训营,还有些吃惊。

    等到收拾得差不多了,景仁这才回自己房间盖好被子睡觉。

    徒留夏目一人孤零零地在客厅。

    第178章

    工藤兄弟两个是被香味勾引起来的。

    已经是午饭时间了,两人循着香味来到厨房,就看到了乖巧的夏目在里面忙碌。

    回到家之后的两人彻底放松下来,如今他们休息充足,才感到腹部饥肠辘辘。

    “贵志,你是在做拉面吗?”久仁闻了闻,夸赞道:“很香啊!”

    夏目贵志腼腆一笑,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按照菜谱上做的,可能做的不大好吃。”

    “没事,你做得再难吃也有人垫底。”说着,景仁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旁边对自己的能力毫不自知的哥哥大人。

    久仁皱了皱脸:“……看我干嘛?我做饭很好吃的!”他又看向在厨房忙碌的夏目:“等有机会了让你尝尝我的手艺,这么长时间了都没吃过我做的饭,真是太可惜了。”

    并不知道危机即将来临的夏目轻轻点头,并没有拒绝工藤久仁的好意。

    “好,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尝试一下您做的饭菜。”

    景仁:!!!

    夏目,不要自寻死路啊!!!

    工藤景仁内心在尖叫,奈何他不能明说。

    夏目做的拉面并不出彩,味道也只能说差不多,然而对于景仁而言,这顿饭只要不是久仁做的,那都是绝对的美味!

    几人在餐桌上又聊了聊自己最近遇到的趣事,久仁和景仁说他们在后山发生的事情,夏目则是在跟他们谈论自己在学校的经历。

    久仁和景仁发现,夏目说得事情并不多,但总说他所遇到的美好的趣事,不幸的经历总是被他慌乱地遮盖了过去。

    偶尔他们问到一些事情,他也会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

    两人对视一眼,对于温柔的夏目既感到内心熨帖又十分无奈。

    看来还是得给他一些适应的时间,让他放下所有顾忌,彻底融入这个家庭。

    ……

    全国中学生网球赛关东大赛总决赛在延期一周后于东京的一所大型公园内举行。

    由于是暑假期间,加之国中网球选手有一批固定的粉丝,所以即便发生了之前体育馆爆炸事件,现场的气氛仍旧是如火如荼的热烈。

    一开始交上去的出赛人员名单不变,之前在体育馆比的两场结果也不计入最终成绩,总赛事重新开始。

    “在体育馆那次明明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情,看来大家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丸井文太看向人头攒动的观众席,忍不住慨叹。

    距离体育馆恐怖袭击刚刚过去不到一周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所有亲身经历过那次事件的民众相信仍旧很难彻底消除掉面临死亡的恐惧。还有一些人,哪怕没有亲眼见证,从新闻报道中也该生出对这件事的防备和畏惧,从而在短时间内对网球比赛避而远之。

    他以为在这种心理状态下,今天这场比赛不会有太多观众来观赛。

    本来已经抱着空场冷落的准备来到了比赛场地,谁知道现场的氛围比他想象得要火热的多,座无虚席的激烈场面在国中网球比赛的赛事中也算是空前绝后的热闹了。

    久仁喟叹一声,附和道:“是啊,可以看得出来,日本大多数人对案件的接受度很高,即便发生了那样可怕的事情,也丝毫不影响他们对所热爱事物的热情。”

    柳生推了推眼镜,说:“这些年来日本境内各地犯罪率逐年增高,既然在这里生活,自然该适应相应的环境,心态也该随逐年改变的坏境产生相应的变化。如果因为发生案子就不敢从事各类活动或者不敢出门,那么现在大街上、商场里乃至学校都该是空无一人才对。”

    “柳生前辈解释到位,厉害厉害。”工藤久仁朝着柳生比吕士竖起了大拇指,露出了真心实意赞赏的眼神。

    真不愧是推理小说的忠实粉丝啊!

    柳生比吕士微微颔首,十分谦虚地说:“哪里哪里,虽说在学校里我是前辈,但在这方面,你才是前辈,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像你学习,可不敢班门弄斧。”

    整个立海大附属中学,再不能找出另一个人能够和工藤久仁在当代推理界的地位相提并论甚至更高一筹。最关键的是,工藤久仁和工藤新一这种只活跃于国内的侦探不同,工藤久仁在国外许多国家也是赫赫有名的小侦探,在国际上的名头很高。

    仁王雅治一把揽在柳生的肩头,没骨头似的挂在他身上,看着疑似商业客套的两人,他有些好笑:“你们两个是互夸上瘾了吗?Puri~”

    “这不一样。”柳生郑重其事地开口:“推理是个很严肃的文学讨论,而且久仁在当代推理界年轻人当中确实是首屈一指的存在,我该予以尊重。”

    仁王:“那你问问久仁有没有像你这么严肃?”

    说着,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满脸茫然的工藤久仁。

    工藤久仁无辜地眨了眨眼,讪讪笑道:“首先,我要先为我正名,我刚刚夸柳生前辈,是真心实意的,不是客套寒暄。还有,你要是问我推理于我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的话,我只能说……”他斟酌了片刻,想出了比较合适的用词:“破案的时候还挺刺激,而且有成就感。”

    柳生:“……”

    刺激=好玩,有成就感=可以当做炫耀的资本。

    这两个等式在其他侦探身上或许不一定成立,但是在这个对于推理并没有太大狂热感的小学弟身上成立的可能性太大了。

    “好了。”幸村打断了他们热火朝天的讨论,目光落在了迎面而来的队伍:“推理的问题你们之后再讨论,咱们今天的对手来了。”

    今天关东大赛总决赛的两大主角,就这样狭路相逢于公园网球场外。

    冰帝的帝王迹部景吾高高昂着下巴,一如既往地唯吾独尊、目空一切,整个人颇有种反派气质,看起来十分讨厌。

    “幸村君,多日不见,你们立海大……”迹部眼神微妙地扫了眼他身后的部员,忍不住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说:“这几天是组团去非洲旅游了吗?”

    这是在内涵他们变黑了。

    无怪乎他们肤色深了几度,每天在野外沐浴着大太阳挥洒汗水,怎么可能不晒黑?

    “……”幸村脸上微笑不变,柔和的嗓音却略微带着几分叹息:“唉,迹部君这是哪里话,我们不比冰帝,经费没有充足到可以这般挥霍的地步。倒是你们冰帝,一个个看上去白白嫩嫩的,比上次好像还白了不少,不会是去什么避暑胜地游玩了吧?真好啊!明明上次比赛的时候输给了我们两场,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呢……”

    幸村言语中隐隐透着几分羡慕,侧面讽刺冰帝在这一周以来无所作为。

    两大部长相遇,双方在气势上丝毫不输于对方。

    比赛还未正式开始,立海大与冰帝就已经进入了另类的较量当中。

    这场气势上的对决同样重要,他代表了一个学校的状态和初始的士气。

    “什么啊,这几天这么晒,我们只不过是在室内训练场训练而已。”向日不服气地辩驳。

    久仁小声嘟囔着,语气中很是嫌弃:“一个个那么白嫩,骨头看上去都是软的,谁知道你们是训练还是找地方享受了。要不说是贵族学校呢,明显吃不了苦啊。”

    他的“嘟囔”很巧妙,正好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够听到。

    向日:“……”

    忍足见向日被怼得哑口无言,不紧不慢地开口:“毕竟我们是贵族学校啊,室内训练场的容纳度完全够我们这么多人用了。不像立海大,如果不是遇到下雨天或者特别晒的时候,应该不会用上室内训练场吧。”

    久仁状似疑惑地看向身边的弟弟,“哎?景,咱们之前小升初的时候好像去看过冰帝的环境吧,我记得,那里面貌似没有室内塑胶跑道吧。”

    冰帝是他们升初中的时候父母为他们考虑过的学校之一,曾经也去那里观赏过内部环境,不过后来他要来神奈川,他爸妈倒也没有阻拦,很痛快地答应了。

    景仁点点头,特别配合地回答:“是这样没错。不过他们的室内训练场是挺大的,只是打球的话地方完全够用。而且,刚刚这位忍足前辈不也说了,他们是贵族学校,作为贵族学校的学生,每天少一个最基本的跑步项目,相信也没什么的。”

    忍足略微没有底气地反驳:“……我们每天都会在外面完成跑步项目的。”

    久仁和景仁对视一眼,两手一摊,异口同声:“我没看见!”

    中也讽刺地笑了笑,直接拿捏他们的漏洞:“你刚才说你们这些天一直在室内训练场训练,那就侧面说明你们没有使用室外训练场,所以就不要反复无常地狡辩了。”

    忍足:“……”

    立海大的这几个一年级怎么都能言善辩的?

    冰帝面对立海大接连不断的攻击节节败退,最后,在赛前气势上,冰帝略输一筹。

    输在了嘴炮上面。

    忍足摸着下巴认真反思他们所存在的问题,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人家立海大的部长幸村精市本身就能说会道的,在他的带领下,立海大的大部分人肯定也继承了他的优良传统。小景就不行,这么多年来,遇事只会花钱。”

    所以,今天这一个败仗的锅,还是该身为部长的迹部景吾来背。

    迹部:“……”

    回去就照着室外一比一建一个室内训练场!

    第179章

    立海大和冰帝两队互相冷嘲热讽一番后,便去了球场各自的待定区。

    两大网球名校在观众席上阵营分明,各自学校的啦啦队全都使出浑身解数在为自己学校的网球部加油,一旦对方声音疑似盖过自己的时候,为了不让自己的学校在气势上落了下风,自己声音的分贝就会再高一个度。

    总之就是声音就是一定要盖过对方学校的应援口号。

    “怎么说呢?虽然咱们的同学热情是好事,但是这音量是不是有些太伤人了。”

    久仁坐在立海大所属阵营的前方几列,后面就是网球部的普通部员以及啦啦队。他堵着耳朵,脸上透露着几分生无可恋。

    “没办法,谁让冰帝的人不比我们少,总不能在这上面落了气势吧。”

    工藤景仁叹了口气,他倒是很理解后面那些为了学校荣誉从而不由自主生出使命感的同学们。

    因为他们这些正选代表的是立海大,这些同为立海大的学生即便无法上场,也希望能够在这个赛场上贡献出自己一些微薄的力量。

    他们这些正选获得赞扬和嘉奖,这些在后面一直追随为他们打气的人也会感到与有荣焉。

    太宰治若有所思,说:“所以能上场的拼实力,不能上场的拼嗓门吗?”

    中也嘴角一抽:“……能上场的也可以在不是自己的比赛时间稍微用一下嗓门的。”

    “哎?”切原有些诧异:“用嗓门很累的,这不算是赛前消耗体力吗?”

    久仁觉得这个逻辑有些问题:“那你热身不算消耗体力了?”

    切原拧着眉头,他可以确定这两种方式有一定区别,但是无法说出区别在哪里。

    “不一样。”仿佛无所不知的景仁说道:“热身只用活动开身子就行,应援不仅费力气,还得用心。就像是正式比赛的时候,又得费心动脑子,又得用力气。”

    久仁:“……有点儿心灵鸡汤那味儿了。”

    就在他们几小只聚在一起东拉西扯地闲聊时,一名约莫三十多岁、脖子上挎着相机疑似记者的青年朝着他们所在的观众席走来。

    “这人看上去有点儿眼熟?”久仁摸着下巴,眸中透着深深的疑惑。

    好像在哪儿见过,又好像不认识。

    中也同样皱着眉头,认认真真将青年打量了一番,不确定地说:“我看着也有些眼熟。”

    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人。

    景仁扫了一眼,很肯定地说:“我没见过。”

    切原也点点头:“我也不认识他。”

    太宰治微微眯了眯眼,脑中闪过了关于曾经某些趣事的记忆,忍不住微微勾出唇角。

    “这好像是上次来我们学校采访的那个记者。”

    那一次就是因为看到了真田把这位记者先生送出了校门,才让他顺利摆了毛利前辈一道,想到之后毛利前辈恨不得将他啖肉饮血的模样,时至今日仍然记忆犹新,仍然……特别好玩。

    经他这么一提,久仁和中也当即恍然大悟。

    当时他们确实有听说要有记者来学校采访,不过对此并不在意,这个记者路过他们比赛的网球场时,他们也没有太过注意,全副身心一直放在和对方的比赛上,自然不记得这么个人。

    他们看了看朝着这边走来的青年,从这名记者离开的方向来看,他应该是先去冰帝那边进行了采访,结束后才来到立海大这里。

    “这人为什么先去冰帝啊?不应该先来采访我们吗?”切原有些不大高兴。

    在他看来,他们立海大是冠军,是关东地区绝对的王者,什么事情都该是他们第一才对。

    不管是比赛,还是接受采访,他们都该位列第一位!

    “还好吧,第一个接受采访难道就能获得第一了?”久仁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他耸了耸肩,言语很是随性无意:“你看看冰帝,他们倒是第一个接受采访了,这么多年不照样在关东地区屈居第二的位置吗?”

    他说这话倒是没有怀着什么恶意,只是在阐述一个不争的事实。

    切原眨了眨眼,莫名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这样的话,倒也……不用事事争第一。只要比赛能够拿冠军就行。

    景仁很是赞同自家哥哥的话:“按理来说大多数记者都喜欢先采访冠军,随后采访另一支队伍,不过这种事情先后其实也都无所谓了。”

    这种事情的先后于他而言倒也没有多大区别。

    很多人或许喜欢采访冠军,但也有例外不是?

    这两年来冰帝风头正盛,前有越智月光,后有迹部景吾,都算是冰帝传奇一般的人物,会获得一部分人的青睐也是情有可原。

    说到底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况且那位记者先生很可能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单纯地离得冰帝最近,所以就近采访。

    在他们闲来无事讨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时,穿着棕色格子衬衫的青年记者已经先行来到了幸村精市面前。

    “幸村部长,你好,我是《网球周刊》杂志的记者井上守,我们前不久见过的。”井上守朝着幸村伸出了一只手。

    幸村精市回握住,点头微笑:“井上先生您好,上次关于立海大的采访周刊我大致翻看了一下,看得出来,您在这方面的经验十分成熟。”

    “哪里哪里。”井上守谦虚地笑了笑,余光瞟到了在他们身后交头接耳的五小只,不免一愣:“这几个孩子现在都是立海大的正选吗?”

    早就听说立海大的正选名额增加,而这增加出来的数名名额当中,有三人是一年级的学生。

    最初他以为这三名成为正选的小孩应该是上次去立海大采访时见到的三人,如今看来,被立海大当做重点培养的貌似并不只有那三人。

    多出来的这两个一年级……上次好像没有见到过。

    “三个正选,两个准正选。”幸村对此倒也没有遮瞒,目前这件事情在国中网球界也已经不是什么秘而不宣的隐秘了,但凡有心探查都能够查得到。

    似乎是察觉到井上守若有似无的目光,五小只停下了他们私密的交谈。

    切原甚至因为被置后采访的不悦朝着井上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井上守:“……”他什么都没做啊。

    “额,那个,幸村部长,能请您详细介绍一下今天参赛的人员吗?”其实参赛人员名单早在上星期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不过是想见见那三个能担任单打的一年级罢了。

    上次在体育馆的比赛他因为有一些事情没有出席,谁知道那天居然会发生那样可怕的事情,错过了一条能够直面恐怖事件并且获得现场第一手情报的新闻确实可惜,不过相较于最新的网球新闻,这些还是退居其次的。

    一直负责国中网球新闻的井上守怎么可能会不清楚今天的出赛名单?

    幸村也是看破不说破,索性井上守想要了解的事情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即便现在不说,一会儿列队入场的时候他也会清楚谁是出赛人员,不过是想提前了解罢了。

    “双打二,仁王、柳生,,双打一,丸井和胡狼,仁王、丸井和胡狼,这些您都是见过的。柳生是今年刚入部的,跟我们一样是二年级。”幸村分别指了指自己同龄的几人,简单介绍。

    井上守点点头,迫不及待地等着他的下文。

    接下来才是他真正想要了解的。

    幸村倒也没有吊他胃口,指向了后面的三小只。

    “单打三,工藤久仁,单打二,中原中也,单打一,工藤景仁。这三个是正选。”

    幸村精市每点一个人的名字,出于礼貌,他们都会站起来朝着井上守微微颔首,也是为了满足井上守的好奇心,让他方便认人。

    “工藤景仁,工藤久仁?”听着这两个过分相似的名字,井上守难免有些诧异。

    他又仔细看了看姓氏相同的两人,之前没有认真看,只注意到了工藤景仁那过分显眼的一头长发,如今详细端详一番,能够发现,两人的模样一般无二,分明是双胞胎。

    “他们是双胞胎兄弟?”井上守有些好奇,还是想要确认一番。

    幸村点头:“是的。”

    井上守又看了看那个被列为单打一的工藤景仁,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头长发配上这张脸好像在哪儿看到过。

    不是因为他和工藤久仁长得像,就是感觉还在其他的地方见到过这个人。

    井上守一时想不到,便也没有绞尽脑汁地去费心,他的的目光并没有在两人身上多加停留,很快这位青年记者就被剩余没有被安排出赛的两小只吸引了注意。

    太宰治他上次远远见到过,一个还在一年级就有胆识在三巨头的眼皮子底下逃训的小孩,他看了都不得不称其一声勇者。

    至于另一个头发像是海带一般满脸不高兴的少年,他也有些印象。

    切原赤也,这个孩子曾经在小学的时候也算是青少年网球界比较出名的一个小网球选手,实力在小学一众出名的网球选手当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关东级的实力绝对是有的,倒是没想到他居然去了立海大,更没想到如今去了立海大竟然被几个曾经在网球界名不见经传的小孩给压了一头。

    明明立海大如今改革后已经多出了好多个正选名额,以切原的实力居然都没有资格入选,还只是个准正选。

    这三个少年的实力究竟是有多强?

    第180章

    “幸村部长,不知道您……还有您的部员们是否方便接受采访?”

    井上守稍微探听了一下幸村的口风,终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是这样的,我是想着能够给贵校做一期专访,这期专栏不同于以往传统的模式,是以贵校为国中网球界的一个缩影,要是您能够允许让贵校一年级的几位正选和准正选作为主角,专门做一个专栏,以彰显当下网球界青黄相接的现象,那是再好不过的。”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只是最近一段日子以来立海大的一年级风头大盛。

    井上守做了多年网球杂志的记者,以他的眼界自然能够判断得出,立海大一年级的几人能得三巨头青睐,并且能够让幸村为了他们破例增加正选名额,绝对不是在虚张声势。

    以立海大的底蕴,根本不需要靠着几个一年级来装模作样。即便没有这五个少年,单凭他们二年级的阵容,以及三巨头,也足以震慑当下国中网球界的一众人。

    没有这五人,立海大仍旧是当之无愧的关东霸主,他们多年的积淀也足以让他们有底气说出可以获得全国冠军的霸气宣言。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采访的事情还是稍微搁置一下,等到比赛结束后再行商讨。”幸村并没有拒绝井上守的请求却也没有莽撞地应下,“至于专栏想要采用怎样的主题,之后有时间了我们再详细谈论一番,希望您能谅解。”

    “啊?”井上守愣了愣,当即点头:“当然没问题。”

    幸村精市这话已经是侧面答应了他采访的请求,只是采访的具体细节可能有待商榷。

    至于推迟采访时间,井上守同样表示理解。

    距离比赛开始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这么短的时间的确不够做一期专访,时间太过紧张,就算勉强很多问题都必须删减下去,倒不如比赛结束之后有着足够充沛的时间可以和立海大好好聊聊。

    “那么,预祝你们此次比赛马到功成。”

    幸村微微颔首,锋芒毕现:“当然,我们社办已经提前预留出了今年关东大赛奖杯的位置。关东十四连霸,没有死角。”

    和井上守稍微客套了几句,幸村整了整披在身上的外套来到了场边的教练席坐下。

    井上守随着他的动作举起相机抓拍了几张属于“神之子”的照片。

    看着前方已经稳稳坐在教练席上的幸村的背影,井上守不免有些唏嘘。

    幸村精市如今也不过是个刚刚十三岁的孩子,这个年龄的孩子大多还在念国一,然而他却已经在去年的时候就带领立海大拿到了一次全国冠军,甚至还有着拿下全国三连霸的野望,这是何等的雄心壮志?!

    井上守突然想到当初那些记者将幸村称为“神之子”,是否就是因为,一旦将其称“神”,日后就再也没有可堪匹配他的称号了。

    然而如此耀眼夺目的少年,迟早有一天会让人们心甘情愿地将“神明”封给他。

    少年终将成神!

    对着幸村各个方位都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感觉差不多的时候,井上守拿着相机翻看了好几遍,看着自己满载而归的成果,这才心满意足地准备找地方坐下。

    视线扫了眼,看到在窸窸窣窣说话的立海大五小只后,井上守当即眼前一亮。

    ——这五个小孩同样是他今天的目标,正好可以趁着现在去探听一下这几人的情况。

    “你们好,我是《网球周刊》的记者井上守,打扰一下,不知道我坐在这里方不方便?”井上守来到五小只身边,谦逊有礼地问道。

    太宰治嘻嘻一笑,不按套路出牌:“不方便啊!”

    一般有人问出这种话后,即便心中不喜,也不会当面拒绝,又或者是委婉地推辞。

    此刻少年直截了当地表达了对他的不欢迎,倒是让井上守傻了眼。

    “……啊?”

    井上守有些不知所措,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否则怎么会有人拒绝地这么干脆利落?

    中原中也瞪了太宰治一眼,扭头朝着愣神的井上守礼貌说道:“井上先生您不用管他,您尽管坐在这里,我们方便的。”

    “哦,谢谢。”或许是因为刚刚太宰治的打岔,井上守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即便坐下来也是束手束脚的模样,整个人都不大能放得开。

    五小只也懒得理这个明显怀有某种目的性才过来自讨没趣的记者先生,自顾自地闲聊起来。

    没有人搭理他,井上守自然也能感觉到这几个小孩对他的不欢迎,他坐在这里也只是尴尬了一会儿,很快就恢复了状态,拿出了自己作为职业记者不论遇到何种难题都能够直面问题乃至迎刃而解的从容风范。

    “你们五个人都很厉害呢,还在国中一年级就成为了正选、准正选,看来幸村部长对你们真的很看重。”

    这个年龄的孩子都喜欢听别人对自己的夸赞,井上守从这一点切入,也是希望能够融入进他们的圈子,从而能够打探出更多的消息。

    只可惜,五人当中除了切原,每一个脑子简单的。

    即便是单细胞的切原,被人拦着,也知道该缄默不言。

    井上守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想法,还在喋喋不休地继续往下说。

    “说起来,当年三巨头也是在国一的时候成为正选的,尤其是由他们三人带领立海大夺得了暌违已久的全国冠军之后,更是成为了当下国中网球界的传说。能够让幸村部长破例,我真的很期待你们未来在国中网球界的成就。”

    提到三巨头的时候,井上守还是忍不住感叹。

    能够在那个年龄获得如此成就的,少之又少。在这之前,他所了解的,也只有牧之藤的平等院凤凰等关西地区一众人,关东的话就只有冰帝的前任部长越智月光了。

    立海大三巨头是创造了新的传说啊!

    就是不知道这几个孩子能不能打破他们的传说,谱写新的神话。

    工藤久仁脸上摆出了曾经面对无数记者时的营业式微笑,言语真诚却又足够敷衍地回答:“感谢井上先生对我们的祝福,我们尽量达到您所期待的高度。”

    这话说得既完美回了井上守的各种感慨,又没有吐露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可谓四两拨千斤,让人挑不出一丁点儿错处。

    井上守:“……”

    井上守不甘心就这样被不明不白地糊弄过去,又从其他方向切入。

    “听说工藤君在进入立海大之前并没有任何网球基础?”

    久仁和景仁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你说的是哪个工藤?”

    井上守:“……”

    井上守看了看抛开头发不提一模一样的兄弟两人,笑容僵硬:“……都有。”

    工藤久仁略微沉思了一下,很认真地回答:“我建议你查百度百科,那上面有我的生平。”他顿了一下,又很严肃地添了一句:“比我自己脑子记得都要详细。”

    井上守:???

    “你这是什么脸?”

    工藤久仁见井上守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似乎是怕他不相信又语重心长地说:“我是说真的,好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上面都记得一清二楚。而且时间都给你列好了,想看什么时候的就看什么时候的,那不比我说要规整的多吗?这样大家都少费口舌,多好!”

    旁边的太宰治笑嘻嘻的举手:“我赞成,百度上都有详细记载,只用一部手机,一个浏览器,你就能了解以为网球选手的生平,怎么样,不错吧。”

    切原似乎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小伙伴居然有百度百科,他表现的十分震惊。

    “哎?没想到久仁居然能够用百度百科查到吗?”

    他一直以为只有像是动漫人物或者各种明星才能用百度百科搜查呢。

    饱受震撼的切原只觉得自己被刷新了三观,拿出了手机就开始现场搜索小伙伴的名字。

    井上守第一次遇到有这种骚操作的选手。

    ——主要是以前那些被他采访的国中生没工藤久仁这么出名啊!

    他的笑容有些艰难,嘴角都有些咧不起来了。

    井上守有些底气不足地恳求:“……不能这样的,百度百科也只能查你生平一些大事,小事肯定还是得你自己才能记得,上面不可能事无巨细的记录的。”

    工藤久仁叹了口气,似乎有些苦恼:“我大事都记不住,小事就更不可能记住了,记者先生,您就别为难我了。”

    他的目光真挚纯诚,仿佛提出这种要求的井上守有多么无礼过分一般。

    井上守……井上守对此无言以对。

    他只能将目光落在另一位“工藤君”身上,脸上的笑容刚刚带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早有准备的工藤景仁冷酷无情地打断。

    “我的生平你也可以去查百度百科,一样,大事百度记得,小事我不记得。”

    井上守:???

    井上守:“……”

    井上守迷茫地皱起了脸,不解地望着比较眼熟的工藤景仁:“……冒昧问一下,您又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