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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立海大的人除了毫不做作的小海带之外,其余人统一表面风光霁月,内心在偷笑,冰帝的人则在这番嚣张狂妄的话语下怒火中烧。

    “混蛋,你说什么?!!”宍户亮向来脾气暴躁,听到对方这番傲慢贬低的言论,顿时勃然大怒,怒气冲冲地指着工藤久仁吼了起来。

    工藤久仁微微睁大眼睛,他状似惊讶地捂住嘴,似乎感到匪夷所思。

    “原来冰帝居然还有耳朵不好用的人吗?抱歉,我之前不知道,没有照顾到你,我说话应该大声一些的。”他眉眼浅浅低垂,看上去失落又愧疚。

    “你,我……”宍户亮只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袭击地脑袋阵阵发昏,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为自己辩驳,奈何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啧,真可怜,还是个结巴。”工藤久仁“小声”嘟囔了一句。

    宍户亮:“……”原来说话也是罪。

    立海大的人一个个都憋不住了,纷纷低笑了起来,就连向来不苟言笑的真田嘴角都轻轻弯起一个弧度。

    当然,在这其中还有一个例外……

    “耳朵不好用居然还坚持打网球,这叫那什么残疾坚定来着?反正真的蛮值得敬佩的。就是他可怜归可怜,但我弄不明白冰帝的部长怎么想的,是不是傻?耳朵不好用可是会影响比赛结果的,他是怎么当上正选的?关键他的实力貌似也没有强到让人忽略这种瑕疵的地步啊。”

    立海大最单纯最纯粹的小海带切原同学看向宍户亮的目光满是同情,他凑到中也身边,自认为很小声地嘀咕,说出口的话怜悯之中却又带着几分不解。

    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宍户亮耳朵不好还能当上正选,实在是这位“残疾人”的实力即便是在冰帝一众正选中也不是特别出彩。

    难道是冰帝没别人了?

    那就情有可原了。

    中原中也嘴角一抽,满脸无语地看向这个二傻子。

    “那叫身残志坚!”太宰治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很配合地“小声”附和切原:“我也觉得那位冰帝宍户前辈能做到这种程度,真的值得人学习。见了宍户前辈,咱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你说对吧,中也?”

    “……”中原中也对上太宰治不怀好意的笑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选择缄默不言,不说话就不会错。

    被钉上“傻”标签的迹部景吾:“……”

    谢谢,我听到了,我们都听到了。

    迹部景吾脸上强撑起一个微笑,仿佛没有听到切原和太宰两人言语真挚的吐槽一般,笑着面对立海众人、面对人生。

    “啊嗯,真是太不华丽了……幸村,网球比拼的是能力和技巧,可不是靠耍耍嘴皮子就能赢的。我看你们立海大的后辈一个个嘴上功夫倒是挺厉害的,就是不知道在网球方面,能不能达到这种高度了。”迹部景吾吃了亏,说起话来也是阴阳怪气,明里暗里贬损立海大后继无人,后辈的实力不堪重任。

    幸村精市点点头,慢条斯理地说道:“迹部部长说得对,网球比拼的是能力和技巧,只是,从战略来看,如果在对阵言语上能击溃敌人,在气势上碾压对方,敌人心态撑不住,终将溃不成军。以最小的代价不费吹灰之力获得胜利,也是能力的一种。”

    他顿了顿,笑眯眯地说:“这种方式在目前的中学网球中也是有迹可循的。山吹的伴佬最擅长的就是心理战,当初,可是让武士越前南次郎所在的母校青学都吃过大亏呢。”

    “当然,我们立海大的后辈可不止是嘴上功夫厉害,单论自身实力,也是无有能敌的。”

    对幸村而言,自家这五位后辈的实力都是没得说的,个顶个的天赋上佳,随便拎出去一个都是能让其他没苗苗的学校眼红的存在。

    在这一点上,他的骄傲不亚于拿下了全国冠军。

    迹部嗤笑一声,对此嗤之以鼻:“当初青学对阵山吹的时候,青学其他出赛的正选都败了,越前南次郎却凭借自身的实力拿下了单场胜利,从这点儿来看,终究还是得自身实力靠的住,那样的话,一切歪门邪道都起不了作用。”

    幸村挑了挑眉,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因为在这方面,他也同意迹部的观点。

    只有自身实力靠得住,才能拥有绝对的自信,什么妖魔鬼怪也就靠近不了了。

    两边还准备再针锋相对一会儿,谁知道还没多说两句就有体育馆的工作人员和警视厅的警察一起过来驱散人群,言明机动部队正准备要拆弹,让他们离开体育馆的危险地带。

    幸村点点头,“好的,我们马上离开。”

    迹部也是摸了摸自己眼角的泪痣,一脸高傲地昂着头:“啊嗯,真是太不华丽了,本大爷知道了。”

    “……”负责通知和驱散的工作人员以及警员诡异地看了迹部景吾一眼,实在不明白怎么有人能够花里胡哨且傲慢到这种程度。

    不过,看他的态度是愿意配合他们工作的,其他的也就无所谓的,这点就比那些实话不听他们话还得让他们强制执行的家伙好得多,毕竟每个人的个性都是不同的。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幸村朝着迹部微微颔首:“关东大赛决赛上见。”

    迹部嘴角微微勾起,今天的比赛中道而止,下次双方正式比赛,自然还是在关东大赛决赛上,“啊嗯,胜者是冰帝,本大爷一定会带领冰帝打败你们。”

    “不止如此,我们也想看看,立海大的后辈,究竟是有怎样的能耐,能够让立海大的三巨头委以重任,甚至为了他们退居幕后,让他们担任重要的单打二和单打一。”忍足侑士推了推圆框眼镜,笑眯眯地扫向一旁一直当哑巴的中原中也和工藤景仁。

    今天已经见识到了工藤久仁的能力,的确是个天赋上佳、实力强大的网球选手,假如由他对上工藤久仁,按照平时发挥来看,他的胜率和败率是相同的。

    就是不知道,占据另外两个单打位的立海大后辈,能力又如何?

    虽然对于立海大几名后辈的实力一直有风声传出来,但是没有亲眼看到他们现场比赛,也是无法判断他们各方面是什么情况。

    “放心吧,忍足前辈。”工藤久仁上前一把握住忍足侑士的手,言辞恳切地说道:“有我在,不会让你们浪费时间,去看单打一和单打二的比赛的。”

    小样,还想看单打二和单打一,这不就是在侧面说前面两场双打和他的单打三可能会输吗?

    这种机会,他是绝对不会给的。

    忍足:“……”

    立海大是坐车来的东京,自然也要坐大巴车回神奈川。

    与立海大交好的冰帝将他们送到停车位,眼见着他们上了车,大巴车启动后扬长而去,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随意交谈。

    “今天还真是够惊险的,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向日深感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回想当时轰天一炸的那一幕,仍旧历历在目。

    宍户亮轻嗤一声,说:“说得好像只有你第一次见到一样,爆炸案是小概率事件,要我说今天咱们碰到了那就是纯属倒霉,什么都别埋怨了。”

    “不,”冰帝的军师泷荻之介否定,用自己所了解的情况说明:“目前在全世界范围内,爆炸案的确是小概率事件,但只论日本地区的话,类似杀人抢劫恐怖袭击之类的暴动应该是大概率事件才对,近两年没有见到过爆炸案的才是比较稀奇的。”

    宍户亮:“……所以?”

    “所以,今天我们会碰上爆炸案,其实就概率而言,是很正常的。”泷荻之介很认真地说道。

    宍户亮:“……”

    “话说,我总感觉关于今天的爆炸案,立海大的学生似乎知道一些内情,他们好像知道爆炸案会发生的缘由。”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想起之前在体育馆,发生爆炸之后,立海大那些人郑重肃穆的神情,以及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几个后辈。

    “而且,据我所知,警方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抓捕到爆炸犯,貌似归功于立海大那名叫做太宰治的一年级。”忍足侑士微微眯眼,其实当时他也是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是一名身上缠裹着绷带的立海大学生确认了歹徒,从这些特征中推断出是太宰治。

    “太宰治?”迹部景吾打了个响指,“泷!”

    泷荻之介立刻领悟自家大王的意思,开始念起了关于所知的太宰治的资料。

    “太宰治是立海大重点培养的后辈之一,曾经在关东大赛第一轮和柿之木部长在单打三的比赛中以6-0的成绩获胜,期间对方疑似使用精神力网球。在关东大赛半决赛时,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担任双打二,以6-4的成绩击败了山吹一对默契的双打组合。据传,太宰治在这场比赛的过程中并没有真正认真起来,甚至还有些拖后腿,但即便这样,他们还是赢了。”

    迹部摸了摸眼角,没有说话。

    “看来,立海大还真是人才济济啊!”忍足侑士不由感慨。

    工藤两兄弟,中原中也,再添一个太宰治……啧,立海大怎么传承不断,总不能是因为校址的风水好。

    第142章

    “哼,一个一年级而已。”向日有些不服气,但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他心里也清楚,从目前的描述来看,太宰治的实力绝对不算弱。

    并没有被立海大放进与冰帝决赛名单中的太宰治由此得到了冰帝的重视。

    不说其他,单就从他能够从人山人海中辨认出唯一一个歹徒这件事来看,太宰治的洞察力就值得他们分出一丝目光。而太宰治之前的比赛成绩,也说明他的身体素质起码中等以上,再加上精神力网球……假以时日,也是一个劲敌啊!

    只能说,有能力的人再怎么往自己身上抹泥土意图掩饰自己的光彩,仍旧会有细微的光晕从没有涂抹均匀的薄处泄露出来,只待独具慧眼的人能够慧眼识珠。

    当初意图迷惑立海大三巨头失败了,如今不想入别人的眼终归还是被冰帝发现了他的伪装。

    ……

    不止冰帝因为比赛终止而感到烦躁,立海大同样深感郁闷。

    如果今天能够结束比赛的话,那么今年关东大赛冠军仍旧会被他们立海大收入囊中,立海大将会获得连续十五年的关东大赛冠军,成绩再创新高。

    尽管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一直将关东大赛冠军奖杯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然而由于比赛延迟的原因导致他们没有实打实地碰触到冠军奖杯,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和气闷。

    没有所谓担心比赛失利的不安,只是单纯因为没法尽快拿到奖杯感到沮丧罢了。

    此时此刻,在经历了今天一系列的事情之后,除却被迫中止的比赛,立海大的诸位前辈更关心的还是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家几个后辈的安全问题。

    一个个的不是跑去破案,就是跟黑手党牵连不断,要么就是在危险边缘伸张正义。

    奈何他们这些弱小可怜的普通人,一大群人蹲起来讨论半天如何保证后辈的人身安全,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在心里给他们鼓鼓劲,在精神上加加油,根本做不到给予他们什么实际帮助。

    相比较而言,从入校以来就桀骜不驯、不服管教让他们感到最头疼的切原赤也居然是这么几个人当中难得省心的一个。

    虽然性格有些张狂,还总是喜欢主动挑衅别人,但最起码他没有招惹恐怖分子或者黑手党,把自己的生命放在风口浪尖上,只这一点,就让他们这些整天为后辈操心的前辈们谢天谢地、欣慰不已了。

    一时间,就连一向严苛的真田看向切原的目光都友善了不少。

    只可惜,这种友善如同烟花般绚烂却又短暂,并没有持续多久。

    “你确定是全科不及格?”会议室内,真田“砰”的一声拍桌而起,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一度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否则怎么会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呢?

    关东大赛总决赛的第三天,立海大这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公布,不出意外,工藤景仁以全科满分的成绩位列年级第一,工藤久仁在文科分上扣了两分,遗憾退居第二。

    中原中也的成绩在年级也是位列前茅,是各科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太宰治则是一如既往以全部科目分别66分勉强飘过红线的成绩顺利全科通过,但起码他全都及格了。

    而在这一众亮眼的优秀成绩当中,还有一人的成绩同样引人注目,那就是,与工藤景仁大相径庭,以全科挂科的瞩目成绩获得了年级老师关注的切原赤也同学。

    “我确定。”前来报丧的柳莲二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望向旁边一脸迷茫的赤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赤也浑身一颤,有气无力地垂下了头。

    真田还是不死心,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真的没有看错吗?比如……只是挂了一两科?只不过你当时迷糊了,所以不小心看错了。”他底气不足地询问,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对啊,赤也不能拿到这么低的分数吧?”老好人胡狼给小后辈说好话,他给切原赤也打眼色,希望它能出言反驳,得到的却是无休止的沉默。

    “嗯,可能我真的迷糊了吧,要不你们什么时候清醒的时候再去看看?”柳莲二幽幽地说道。

    胡狼:“……”

    “胡狼前辈,别替赤也粉饰了,当初他的成绩下来的时候,我们几个的三观一点都没有被颠覆,因为赤也的成绩一直很稳定,平时小测也没见成绩及格过。现在只不过是正常发挥,倒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久仁残忍地说出了这个残酷的真相。

    一旁的景仁、中也和太宰不约而同地点头附和。

    真田呼吸一窒,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恶狠狠瞪了一眼在旁边缩着脖子装死的切原,不甘心地坐了回去。

    立海大附属中学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国中,向来注重学生身心发展,学校认为,[智育]、[体育]、普重乃教育之基石,所以体育方面的成就极为受人瞩目,然而就像学校所认为的基石一般,在身体健康茁壮的基础上,学校对于学生的智育也是极为重视。

    学校规定,一旦考试中出现两门及以上成绩不及格的情况,学生则将削减部活时间并取消所有比赛资格,直到成绩恢复正常为止。

    在出现切原之前,真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为网球部部员担心成绩的事情发生。

    从去年到现在,网球部成绩偏差值基本稳定在60以上,如同仁王、丸井、胡狼等偏科的成员,偶尔一科成绩不及格倒也没有什么影响,就算补考也都能通过,基本全员总成绩都十分优秀,以至于,学校所列出的这个规定他们向来是不大在意、视若无物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规定,如今却如同一座大山般骤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再也无法忽视。

    抛却学校规定不谈……全部挂科啊,别说是网球部了,就是在这所学校史也是开创先例,打破挂科数量记录了吧?

    就知道这小子不靠谱,所以当初,切原赤也究竟是怎么考进立海大这所悠久名校的?

    真田弦一郎神色恍惚,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当中。

    “其实挂科倒也没什么吧,不是还能补考吗?”丸井不以为意地吹了个泡泡,倒是没有真田这个事事争先的好学生那么在意切原的成绩。

    反正还有补考,差个一分两分的,想要过补考那就是下点儿功夫的事情,轻而易举。他以前补考理科或者数学的时候,每次补考都能过。

    就是在补考前的这段时间必须啃书,还不能参加部活,有些煎熬罢了。

    “放心吧,赤也,你肯定能通过补考的!”丸井文太握着拳头给自家蠢兮兮的学弟加油打气。

    切原赤也感激地望向了丸井前辈。

    ——这是唯一一个帮他说话的前辈。

    “文太猪,你的智商还真的跟猪差不多啊。他要是有能力补考通过的,估计就不会全科不及格了,注意,是全科!”仁王很嫌弃地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嘲讽。

    “混蛋,你说什么……”

    丸井想要回怼回去,却被柳莲二打断。

    “正如仁王所说,如果他能补考通过的话,我就不会在会议上专门提了。”柳莲二捏着笔记本的手微微用力,手背隐隐有青筋冒出鼓动,“你们能想象吗?除却国语,他的每一门成绩都没有超过30分的,甚至数学只拿了7分。我就算全部用蒙的我考的都能比他高!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提升各科成绩,顺利通过补考的概率只有1.25%,无异于天方夜谭!”

    向来冷静理智的柳莲二崩溃了。

    他做梦都想不到有人能考出这样的低分。

    这是刷新立海大数学最低分记录了吧?!

    “赤也,容许我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补考不通过的话,那么接下来你将不能出赛全国大赛,网球部的部活也会被迫中止。”久仁冷酷无情地再次和切原说出了曾经提醒过他的这句话。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幸村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沉声开口:“咱们网球部这么多人,难道还不能帮赤也补习,通过补考吗?”

    如今网球部人才济济,真要说的话,全国大赛有没有这个切原差别都不大,只是,为了网球部的未来,为了立海大的荣耀能够延续,他们必须得想办法培养磨炼后辈。

    练兵,同样是使得立海大变得强大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而在练兵之前,学生的成绩,同样十分重要,因为这关系到他们能不能够拥有练兵的条件。

    成不成功先不说,起码咱得有着条件吧!

    “没错没错,有各位前辈帮忙,一定可以做到事半功倍,赤也的补考一定马到功成。”工藤久仁不知什么缘由居然拍起了马屁。

    “我赞同,各位前辈都有自己擅长的科目,只要给排一个课程表,由各位前辈帮助补习功课,我相信赤也一定能够顺利通过补考。”中原中也竖起了大拇指,甚至开始出谋划策,为他们想好了初步补习阶段。

    “赤也就拜托各位前辈的帮忙了,相信前辈们一定会拿出打网球的毅力来对待赤也的学习的。”出乎意料的,就连向来云淡风轻的景仁都毫不隐晦地说起了漂亮话。

    这下众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幸村敏锐地意识到他们话中的漏洞。

    “你们难道不帮忙赤也补习功课吗?”幸村微微眯了眯眼,温柔的语气却隐含几分威胁,似乎想要凭借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这几个小兔崽子究竟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一个个的都这么反常,明显有鬼。

    “没有没有,我们不是不帮赤也,只是之前赤也小测不及格的时候,我们就尝试帮他补过课,就怕有这么一天,但是很显然,效果并不明显。”工藤久仁耸了耸肩,和旁边的景仁以及中也、太宰互相对视一眼,似真似假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

    帮他补过课是真的,效果不明显也是真的,但同样,不想继续帮他补课……也是真的。

    “是啊,所以我们就想着,诸位前辈们毕竟是国中二年级,知识储备量比我们多,讲解知识点的时候也肯定知道从哪方面下手,不像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只能把所有的知识点一股脑地塞进赤也脑子里,结果最后事倍功半,没有起到想要的效果,成绩似乎比之前还要一落千丈。”说到这里,太宰治幽幽地叹了口气,微挑的口吻却蕴含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和沮丧,似乎对于这件事十分的难过。

    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就连一直觉得自家几个后辈居心叵测的幸村精市也是皱了皱眉。

    很有道理的样子,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景仁呢?景仁的成绩很好吧。”柳莲二若有所思的看向拥有博士学位的工藤景仁。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默默将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

    你一个博士,总不能说知识储备量比我们少吧!

    “抱歉,我尝试过了,但我想我可能只适合学习,不适合教学,所以……爱莫能助喽。”工藤景仁摊了摊手,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

    对于赤也,他真的是束手无策。

    有史以来第一次的那种。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因为久仁的请求就接手这么大一个麻烦。

    回想那些日子,他总是会感到无比痛苦和心酸,那是他生平难得的失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作为前辈,幸村等人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真田甚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开始从上到下、从身到心改造这个让他看不顺眼的切原,让他不要再拉低网球部的文化课平均成绩。

    幸村精市思绪敏锐,即便到了最后仍旧觉得自己家的几个后辈有些不怀好意,不过思来想去也不过就是个补课的事情,实在想不出在补课方面能有什么坑,顶多就是比较难而已,但再难又能难到哪里去?

    见到他们犹豫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了答应,太宰竖起了大拇指,以一种注视勇者的目光望向他们,神色中带着几分怜悯和敬佩。

    “前辈们,坚持就是胜利啊!”

    “……”

    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真的没有跳进某个坑里面吗?

    第143章

    幸村等人并不知道担下这件事情会让他们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有多么痛苦,甚至后悔当初明明发现了几个后辈的不对劲,为什么不好好思索其中的问题,反而过于自大以至于莽莽撞撞地应下了这件事,甚至还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一定能够让切原脱胎换骨。

    直到他们真正接手了帮助切原补习的工作,才知道悔不当初是怎样痛彻心扉的感觉。

    然而如今他们并没有在切原的成绩问题上多想,在他们针对切原的成绩问题讨论出了相应的解决办法后,很快就将此抛之脑后。

    这次正选会议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商讨关东大赛决赛赛程。

    距离上次关东大赛决赛中止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网球协会的工作人员在协助警方顺利帮助案件收尾后,迅速商议出了比赛的时间、地点和规程,同时发布公告,专门通知了参与比赛的两所学校——冰帝和立海大。

    比赛定在一周之后,有了在体育馆内发生意外的前车之鉴,日本网球协会的人经过激烈的讨论,最终将比赛地点定在了东京一所大型公园内举行。

    这样的话,真要是再来一波爆炸,起码四面四通八达,可以及时疏散人员,不至于再像之前那么被动。

    两所学校上交的出赛人员名单不变,这也就同时给了双方针对性训练的机会。

    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段时间按部就班地训练比赛这么短的时间也不会有太大进益,三巨头经过讨论之后,决定前往趁着这段时间进行合宿集训。

    这次会议也是为了通知大家这件事情的。

    对于集训这件事,一年级的五小只表示很期待,能换个新鲜的环境进行新奇的训练方式,他们也是很向往的。

    至于集训地点,众人经过商讨,选择了前往东京一处有山有水有树林的地方进行野外集训。

    “大家今天回去之后收拾好东西,明天8:00准时到校门口集合。”幸村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又看向一旁异常兴奋的切原赤也,提醒道:“赤也,记得带好课本和练习题,就算是进行集训,也不能忘了补习文化课,否则之后的补考不通过,你就别想参加全国大赛了。”

    “我知道了,一定不会忘记的!”切原赤也信誓旦旦地保证。

    幸村:“……”

    总觉得不大靠谱,赤也明天真的会记得带这些东西吗?

    第二天一早勤勤恳恳的久仁和景仁兄弟两个六点钟按时起床,洗漱完毕吃过早饭,收拾好合宿要带的东西就出门离开了。

    由于这次要集训的地方在野外,野外没有住宿的民宿之类的,需要自备帐篷,在野外居住,所以准备了一些野外露营需要的东西,例如驱蚊、驱虫的喷剂之类的物品。

    至于帐篷则是由参与的大家友情提供,一人带一顶,加上毛利寿三郎一共十五个人,大概有个五顶左右差不多就够了。

    两人在7:32准时到达校门口,提前了将近半小时的时间。

    等到两人到来的时候,发现诸位前辈已经在校门口聚集,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来了有段时间。

    久仁眨眨眼,还顺便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确定自己没有迟到才松了口气。

    “前辈们来得这么早吗?”工藤久仁上前问候,看着精神奕奕的一众前辈,有些好奇。

    看他们这样子,提前了半小时不止吧。不是八点整集合吗?现在连定好的巴士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在这里了,就算要提前,也不用提前这么早吧。

    “早些过来,一会儿人来齐就能直接走了。”幸村微微笑道,似乎觉得自己来这么早并没有什么不妥。

    久仁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朝着四周一扫,除了中也、太宰和赤也,前辈里面也就一个毛利寿三郎还没有到场。

    说起来,昨天正选会议的时候毛利前辈就没在现场,估计是不知道又跑到哪儿睡觉去了,尽管柳前辈说会通知他,但以毛利前辈的性格……也不知道今天究竟会不会来。

    不大一会儿,中也和太宰也打打闹闹地结伴过来了。

    两人估计不是提前约一起的,但挡不住他们来学校的路是同一条,时间上要是凑巧的话,中也和太宰会半路汇合也是无可避免的。

    接着毛利寿三郎也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身后除了一个网球包什么都没带,在他们这一众重装出击的人群中,轻装简行的毛利可谓是鹤立鸡群,真是太显眼了。

    幸村扫了一眼毛利寿三郎身后的网球包,脸上带起了一抹浅薄的微笑:“毛利前辈,柳应该和你说了,我们这次是去野外合宿,一周时间的。”他特意强调了集训的时间。

    所以你为什么只带了一个网球包?我们可不是只去一天就回来的。

    毛利寿三郎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那你这是……”幸村意有所指地指了指他身后背着的网球包,好歹得去野外待上一周时间,最起码换洗衣服得带两件吧。

    “哦,我东西都放网球袋里面了。”毛利寿三郎将网球袋往地上一放,扬起一片尘土,他挥手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袋子,露出爽朗的笑容:“换洗衣物、驱虫剂,哦,我还带了个小锅,咱们可以自己煮东西吃。”

    听闻此言的众人望向他那被撑得几乎涨裂的网球包,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默。

    其实,前辈,你大可再多带一个背包,重量上几乎是没有差别的,而且拎起来还更方便了。

    还差切原一个人,工藤久仁又看了看时间,已经7:45了。

    他给切原发了个消息,消息有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赤也怎么还没到?”柳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7:56了。

    “对于赤也来说,迟到不是家常便饭吗?Puri~”仁王雅治如同被抽走骨髓的一滩软肉一般挂在了柳生的身上,“或许他昨天晚上打游戏太晚,现在还没有睡醒也有可能。”

    切原是个游戏控和漫画控这件事情,整个网球社的人几乎无人不知。

    整天晚上熬夜打游戏是切原很难改变的一件事,所以仁王的猜测十分合理。

    相较于这一点,最重要的还是另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那就是——切原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

    “有没有可能,赤也只是单纯的迷了路?”久仁根据切原的特性提出了这个可能,毕竟切原是那种提前半小时出门,最后却能把自己丢到找不到回家的路的那一类型。

    跟迷路比起来,切原睡过头导致迟到还算是比较好的一种情况,最起码能保证人没弄丢。

    “真是太松懈了!”真田黑着脸说出了自己的口头禅。

    不管是睡过头还是迷路导致迟到,都只能说明切原赤也的修行还不够。

    久仁被这浑厚响亮的声音吓了一哆嗦,他迅速掏出手机拨通号码:“我给赤也打个电话,看看他现在到哪儿了。”

    他抱着微弱的希望点击了通话按钮,对于切原却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工藤久仁观望着一旁随着时间流逝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浑身止不住地冒着黑气,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的真田前辈,心中不住祈祷一定要接,否则你可就要倒大霉了。

    耳边是电话的“嘟嘟”声,声音每响一声都像是一把锤子敲击在久仁的心间,或许是他的祈愿过于虔诚,就在他听着耳边重复的声音打算挂断通话时,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赤也,你到哪儿了?”工藤久仁悄悄扫了板着脸的真田一眼,着重跟他强调:“副部长现在就在校门口,还有部长,大家都到齐了,就差你一个了。”

    “我……我……”电话那头是气喘吁吁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风的呼啸声,很明显切原这个风一样的少年正在狂奔中。

    工藤久仁:“你怎么了?你到哪儿了?”

    “我到学校了。”切原话音未落,众人便看到前方的小路上,一个穿着立海大运动服的海带少年正哼哧哼哧地朝着这边跑来,少年背着网球包和行李,脸上能够看到明显的汗珠滚落,显然已经跑了有段时间了。

    少年双手撑着膝盖,微微弯下身子,整个人满头大汗,他缓过劲儿来之后,才有气无力地问:“我……我没迟到吧?”

    “虽然只差了一分钟,但是……很不幸的告诉你,你迟到了。”久仁怜悯地望着气喘如牛的小海带,手机上的时间如今显示8:01。

    人倒霉的时候就是这么惨,超出约定时间1分钟。

    就是这么一分钟,整件事的性质就是天差地别。

    “切原赤也!”接下来便是真田如同猛虎般的咆哮,以及切原可怜兮兮的求饶声。

    期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真田的“暴行”,所有人都作壁上观,看着这一场好戏。

    每个人看着蔫嗒嗒的小海带,纷纷不厚道的笑了。

    第144章 野外集训

    不论过程中间如何曲折,立海大众人终究顺利坐上了前往野外集训的大巴车。

    真田抱着臂坐在车上,整个人身上弥漫着阴森森的气息,脸上仿佛写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进”,明显是还没有为之前的事情完全消气。

    而作为网球部中第一个因为惹怒副部长获得铁拳制裁的切原赤也如同鹌鹑一般缩在大巴车的角落里,向来张扬狂妄的小海带此刻却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又会引起副部长的暴怒。

    “赤也,你今天是睡过头还是迷路了?”久仁对于切原迷路的原因多少有些好奇。

    今天这个时间点卡得妙啊,说他迟到吧,可赤也往常正常迟到的情况下起码得过去半个小时,但凡赤也再早一分钟,副部长也只能不情不愿地黑着脸骂一句“太松懈了”,其余什么都做不了,切原也就不会白白挨上一拳。

    “没有睡过头也没有迷路。”切原颓废地耷拉着脑袋,悄悄地瞅了眼前面的真田副部长,确定对方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才呐呐开口:“我早上醒了之后,忘了今天要去集训,打了会儿游戏才突然想起来。”

    “……哈?”工藤久仁和中原中也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

    工藤景仁看向切原的目光也是一言难尽的复杂。

    太宰治倒是接受良好,甚至还兴致盎然地嘲笑了他一番:“要说你是海带头还真没错,脑子里估计都是单细胞的海藻生物吧,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记。”

    切原赤也一瞬间就炸了:“不准叫我海带头,太宰治,我跟你……”拼了。

    后面两个字还没吐出口,就见前面的真田面无表情地往这边看了过来,切原浑身一颤,立刻规规整整地坐了回去,坐姿十分工整端庄。

    太宰治看了眼真田,随即毫不避讳地张狂大笑。

    他可是一点都不怕真田呢。

    切原:“……”混蛋太宰!

    明明我畏畏缩缩地不敢发声,你却肆无忌惮地大笑,这是挑衅,绝对是挑衅,啊啊啊啊啊,真是想要击溃你啊!!!

    在进入东京范围后,大巴车七拐八弯地进入了一条渺无人烟的崎岖小路,道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繁茂树林。

    “没想到,东京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啊,我以为东京里面只有林立的高楼呢。”中原中也透过玻璃,望着道路两边郁郁葱葱飞掠倒退的绿影,不由发出一阵惊叹。

    “这都已经跑到深山里来了,不会遇到某些凶残的野兽吧?”太宰治开玩笑般说道。

    “啊?应该不能吧!”切原吓得脸色都变了,虽然他们人多,但是也打不过野兽啊!

    “出现野兽的几率不大。来这里的人虽然不多,但听说这里深得一些野外露营的爱好者的喜爱,安全系数也是比较高的。”工藤久仁想到自己来这里之前做的基础攻略,回道。

    “咱们是来训练的,又不是来野外求生或者冒险的,部长他们心里有谱,不会选择太危险的地方。”工藤景仁同样宽慰起来。

    大巴车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大家拿着自己的行李林林总总地下了车,幸村和真田等人顺便将这次准备好用来训练的一些物品装成了一个大的包裹拎了下来。

    里面大多是一些沙袋、重力扣之类的,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明显分量不轻。

    还有一大袋东西装的是一些食物以及锅碗瓢盆。

    有一些速食物品,还有蔬菜和肉,因为深山里面湿润凉爽,温度也没有城市里面那么热,这些生鲜类的物品倒也能放置一段时间。

    等到将东西全部卸下来后,幸村和司机师傅约定好了过来接他们的日期和时间,随后大巴车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他们选择停车的地方恰到好处,只需要再多走两步路就能真正体验到依山傍水的好处。

    “好了,我们先在这里扎营吧。”幸村看了看附近的景色,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轻轻拍了拍手,将众人集合起来,让大家拿出各自准备的帐篷,三两人一组地开始搭起了帐篷。

    又分出去了几个人让他们去拾柴火,马上要中午了,吃过午饭就该进行训练了。

    “你们有谁会弄这个吗?”切原赤也看着地上搁置的帐篷,有些无从下手。

    一旁被分到和切原一组的毛利寿三郎同样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也没有搭建帐篷的经验。

    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有野外露营的经验,对于搭帐篷可谓是一窍不通,只能是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上临时学习如何扎营。

    毛利寿三郎见其他人开始动手,观摩了一会儿,很快就自信满满地冲着切原拍了拍胸脯,接着就动起手来,顺便指挥起来同样是小白的切原。

    “呼,完成了。”没过多久,两人就完成了帐篷的搭建。

    看着面前属于他们二人的杰作,毛利和切原对视一眼,同样看出了对方脸上的心满意足。

    捡完柴火回来的久仁恰好路过这边,他打量了一眼毛利和切原脸上如出一辙的得意洋洋的表情,又看了看在两人齐心协力的合作下搭建起的四不像,忍不住叹了口气,抬手默默捂住了受伤的双眼。

    他将柴火放到一边,来到了正沾沾自喜的两人身边。

    “毛利前辈,赤也,帐篷不是这么搭的。”久仁好心提醒了一句。

    “哎?可我们已经搭建完成了,你看,多完美!”毛利寿三郎甚至还侧开身子将自己的劳动成果展示在了小后辈的面前,微微扬起的下巴可以看出他的骄傲。

    工藤久仁嘴角一抽,耐心地劝导:“毛利前辈,你这样搭建帐篷,里面空间狭窄,恐怕只能容纳一个人,最关键的是……”他上前握住帐篷的支撑杆轻轻晃动,豆腐渣工程的帐篷不出意外地散架了,他残忍地打破了两人的幻想,说:“你们都没有钉帐钉,这样搭建的帐篷,风一吹就会倒下的。”

    毛利和切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辛辛苦苦搭建起的帐篷就这样如同被炸倒的高楼一般散落一地,原本志得意满的两人忍不住伸出了尔康手,一瞬间声泪俱下。

    “不——”

    他们不约而同发出了痛彻心扉的悲鸣。

    工藤久仁对此无动于衷,抬手招来了同样是出去拾柴火刚刚回来的自家弟弟,两人手脚麻利地很快就将帐篷规规整整地搭好了。

    他们兄弟两个小时候可是参加过野外生存夏令营,对于搭帐篷这种最基础项目,自然是手到擒来。

    相较于这边的和谐,被迫分到一组搭建帐篷中也和太宰就没那么友好了。

    一个武装侦探社的小孩,一个黑手党的高层,两人在野外生存技能同样为零,在搭帐篷方面两人没有丝毫心得,却能够各执一词,明明半斤八两的两人全都认为自己的方法是正确的。

    眼见着中也攥着的拳头咯吱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能呼到太宰治的脸上,发现这边情况的柳莲二赶紧上前分开了蠢蠢欲动的两人。

    然后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分开了他们。

    仁王、柳生以及丸井、胡狼这两对组合倒是挺和谐的,除了仁王偶尔会跑到丸井那里恶作剧捣乱之外,整体来看十分和睦。

    让人更加出乎意料的是幸村精市。

    搭建帐篷的时候倒是有模有样,从手法看上去也不是第一次,只是……

    久仁和景仁望着面前如同简化版布达拉宫的特色帐篷,登时目瞪口呆。

    众人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看向幸村的目光满是敬佩。能将帐篷搭建成如此别具一格的豪华模样,真不愧是学美术的,这要搁他们,绝对弄不成。

    只不过,这帐篷好看是好看,但是,能住人吗?

    众人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幸村看着自己这宛如艺术品的杰作,对此倒是挺满意的,显然也没有考虑到帐篷变成这副模样是否实用。

    真田也是一个人完成了帐篷的搭建,整个帐篷一板一眼,没什么特别突出的特点,就和之前久仁、景仁搭建的一样,主要是实用性更大。

    最终在柳、真田等人隐晦的提醒下,幸村还是依依不舍地拆掉了自己的杰作,重新搭建成了更实用的模样。

    帐篷基本已经搭建完成,柴火也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要生火做饭。

    幸村看着大家同心协力下的成果,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家把自己带来的米、蔬菜、肉还有面包等食物都集中到一起,还有锅碗以及饭盒,打火机,咱们生火准备午餐。”

    每个人都手脚麻利地拆开了自己的行李,将自己携带的食物自觉放到了中间的空地上。

    只有切原犹犹豫豫地打开书包,做贼心虚般地从里面掏出了一些面包,然后迅速拉上了拉链,仿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般。

    只可惜,他的这些小动作并没有瞒过其他人。

    第145章

    幸村给真田使了个眼色,真田点点头,沉着脸站到了切原面前。

    切原感到有一片阴影落下,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缓缓抬起头,就见到副部长板着一张脸沉沉地注视着他。切原本来就心虚,手一哆嗦,书包被他给丢了出去。

    丢走的书包刚好落到了久仁脚边。

    久仁捡起书包拉开拉链看到里面的东西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

    “久仁,里面有什么?”幸村微微眯了眯眼,温和的语气一如既往。

    工藤久仁叹了口气,满眼同情地忘了切原一眼,然后在切原乞求的目光下,残酷无情地将书包口翻转过来。

    书包内的东西立刻遵从了牛顿定理稀稀拉拉地掉落在泥土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零食也就算了,起码算是食物,可这里面居然还有游戏机、漫画书这些让人玩物丧志之类的东西……望着地上摊了一片的物品,真田的脸瞬间黑成焦炭。

    “切原赤也!”

    一声惊天怒吼响起,林中顿时作鸟兽散。

    切原吓得浑身一颤,卑微地缩着脖子,如同受惊的鹌鹑一般不敢吭声。

    丸井在那堆物品面前蹲下身子,捡起一本漫画随手翻了一下,微微蹙眉:“赤也,不是让你准备课本和练习册吗?你怎么带的全都是这些没用的东西?”他视线往地上一扫,没有一样是对学习有帮助的。

    “我们这么一大群人尽心竭力想帮你通过补考,你自己却根本没把补考当回事。不就着我们的力气往上使劲也就算了,反而还往下蹬……你要是没打算通过补考就直说。”见此情景,就连柳都动了怒气。声音虽然还是慢条斯理,却莫名让人听出了几分冷意。

    工藤久仁对此倒是丝毫不意外,要是切原能有自主性的话,就不用他们帮忙操心补考的问题。

    “赤也,我觉得你还没有弄清楚目前你自己所处的状况。你之后补考要是不能通过,别说全国大赛了,就连平时的社团活动恐怕都不能参加了。”久仁慢吞吞地反问道:“到时候别说不能打网球了,怕是漫画和游戏都没时间接触了。这是你想要的吗?”

    听闻此言,切原顿时大惊失色,他还想继续打网球呢!

    切原欲哭无泪,深深体会到了后悔莫及的感觉。

    “那怎么办?”他这次出门倒真不是故意没带课本,纯粹是兴致一上来就把这些东西忘了,本来之前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可要是因为这些事情导致他不能参赛甚至不能打网球……啊,他宁愿废寝忘食地学习!

    “放心吧,我们早就料到了你不大靠谱,所以提前有了准备。”

    久仁笑眯眯地一招手,切原赤也见此深感不妙,一股恶寒感油然而生。果不其然,下一刻,自己同年级的四只小伙伴纷纷从书包里各自拿出了一摞大概十厘米厚的书籍。

    切原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情不自禁流露出了几分惊悚。

    直到那些书籍的封面完全展露在他面前,看着上面那充满哲学感的大字,切原浑身一震,瞳孔骤然紧缩,一瞬间感受到了来自世界深深的恶意。

    教科书和练习册吗?虽……虽然希望能够顺利通过补考然后参加全国大赛,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喜欢读书。

    他的小伙伴在这方面可真是异常贴心啊!

    “那么接下来,帮助赤也补习功课这个重大而又艰巨的任务……”久仁缓缓扫视了周围的诸位前辈们一眼,将手上的书籍一把放在了距离他最近的柳生手上。

    其他三人也分别将带来的课本练习册之类的顺利递交到了前辈们的手中。

    “就交给各位前辈啦!”

    四人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轻松愉快的微笑。

    丸井和其他被委以重任的三人微微收紧握着书籍的胳膊,二年级的七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幸村,这还是头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未知的恐惧,总感觉做下帮助赤也补习功课这个决定一定会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为了保证接下来一周食物的充足性,确保不能短缺口粮,他们需要将所有人的食物全部聚拢在一起再根据情况进行合理分配。

    所以,在将切原的零食全部没收充作公粮以后,柳莲二又去翻看了其他人带来的食物。

    真田带来的东西大多是以务实为主的一些大米、生拉面以及他视作性命的最钟爱的肉类。

    为了能够将肉类储存时间更长,真田还特意将肉煮熟后用盐腌制,这样就能够放置更长时间。

    丸井的行囊里面多数是甜品,有一些是不耐放的,显然丸井也有考虑到甜品的存放问题,带来大部分都是整袋包装的,对,就是里面添加了防腐剂的那种。

    看到丸井带来的食物后,众人还是不由陷入了一阵沉默。

    总感觉这种程度和切原是不相上下的。

    一个带零食,一个带甜品,有什么区别吗?

    柳莲二也是感到头疼,这些可不能当正经的饭吃,顶多只能补充能量。

    不过事已至此,也怪他昨天会议上没有好好嘱咐,上车之前没有先检查一个他们各自的行李,这才导致某些违禁品的出现,比如切原的漫画和游戏机。

    胡狼带来的是一些腌制的肉类以及面包这些耐存放的食物,还有煮饭用的调味料;向来挑食的仁王带的东西也都是以务实为主,比如拉面、速食面包、火腿肠;柳生专门用泡沫盒装了一盒蔬菜,还有寿司、生鸡蛋、火腿肠、大米;幸村带来的也都是面包、火腿肠、杯面之类的;毛利寿三郎带来的同样是面包、火腿还有泡面。

    看到这些东西的柳莲二还算满意。

    都是耐放的食物,像大米、拉面之类的也都可以自己生火做饭,倒也不用顿顿吃速食食物。

    更让他感到意外的却是剩余四小只带来的东西。

    明明平时看起来那么不靠谱,还总是让他们操心,谁知道带来的东西倒还合他心意。

    比如久仁、景仁带来的中国的馒头、包子和花卷,都是放到真空袋抽了真空的。好在他们基本上就挨着条小河,这些东西装好在河边放着倒也不容易坏,还有腌制的煮鸡蛋、腌制的熟肉和腌制的萝卜,以及蔬菜丸子和肉丸子。

    “你们带来的都是中国的传统美食啊。”丸井看着地上的东西,忍不住咽了咽唾沫,他想尝试一下这些东西的味道。之前吃过一次馒头,回味的时候也是甜的,倒是挺好吃。

    久仁点点头,解释说:“我之前在中国待了几年,在那边像是馒头、包子、花卷这一类面食都可以代替面包当做主食的,还有那些丸子,热一热也挺好吃的,咸鸡蛋、咸肉和咸菜,也都是特别下饭又不容易怀的东西,所以我和景就准备了这些。”

    “当然,主要是景做的,我就是打个下手。”

    提到这一点久仁还感到有些可惜,明明他也会弄啊,而且他在中国待了那么长时间,做出来的不敢说原汁原味,但起码正宗。谁知道景却说什么,太正宗的大家也吃不惯,于是最终他只是选择妥协,让景出手,他则是在旁边帮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忙,比如……刷碗。

    中也和太宰带来的也都是面包和火腿,对了,还有一种自热食物,据说在中国也是很多出行旅游的人喜欢携带的东西。

    中也担心大家不了解自热食物,稍微讲解了一下功能,随后他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久仁推荐的,他说这种东西和泡面差不多是一种性质,都是加水速食的食物,主要就是比较方便。”

    他当时也不知道带什么东西,刚好久仁说东西太多想要带的吃的装不下,所以就听从了久仁的建议,带了一些自热米饭、自热火锅之类的。

    柳莲二按照这些食物和易储存程度分成了七天的量,每个人带一些,聚到一起之后就能发现,食物上倒还是比较富裕的,倒也不用担心东西少会挨饿。

    尤其他们在刚刚到附近逛了一圈,发现河里面有不少又大又肥的鱼,附近还有一些可以实用的野果,倒是可以丰富一些口味。

    最关键的是久仁发现了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菜,虽然其他人对这种没有尝试过的食物表示出了极大的怀疑,不过在久仁的坚持下还是表示可以尝试一下。

    当然,尝试的前提是,景仁极力要求对方不能做饭。

    在回到营地的时候久仁还顺便拔了一些野菜,准备中午让他们尝尝野菜的滋味。

    中午他们是生火做的饭。

    久仁自告奋勇想要帮忙,却被自家弟弟无情拖走了。

    在这深山老林,他可不能让大家食物中毒,思及至此,景仁桎梏哥哥的手愈发紧了紧。

    最后,大家吃上了在野外集训的第一顿饭,虽然没有家里的饭菜美味,倒也还算舒适,野菜也应久仁的要求和肉一起爆炒了,意外得到了一众人的好评。

    徒留没有接触到餐具的久仁潸然泪下。

    第146章

    柳莲二在拍板定下来野外集训后就给每一天的任务分配排列了时间表。

    考虑到中午过后1点到3点是一整天最热的时候,而且如果晚上帮助赤也补课光线也会不足,容易伤眼睛,所以在午饭过后到下午三点之前,是自主活动以及帮助切原补课的时间。

    而柳生比吕士同学作为国中二年级的年级第一、学生会会长、优秀学生中的杠把子,在众人的一致推举下承担起了帮助后辈提高学习成绩的重担。

    对此,在成绩方面一直稳居第一、对学习毫无畏惧的学霸·柳生只是推了推眼镜,同其他人略显虚伪地推辞了一下,便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他不慌不忙地拿起了一年级的教学课本,背负起了全村希望的柳生,在大家饱含期盼和欣慰的目光注视下,朝着略显抗拒的切原同学,迈出了自信从容的步伐。

    久仁四人望着他不急不躁的背影,每个人都朝着他的背影竖起了两根大拇指。

    这两根大拇指不是因为柳生的勇气只值得两个赞,而是因为他们只有两只手,这已经是他们能给的最高的荣誉和赞赏了。

    能有如此信心,真不愧是前辈!

    当然,如果在明天这个时候他还能够一如今天一般行事作风处之泰然,那他们一定会费些力气把双脚也抬起来。

    眼见柳生和切原两人已经在支起来的简易小桌子前似模似样地端正了姿态,久仁四人不假思索地扭头回了帐篷休息。

    ——他们基本上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的情景了。

    ……

    一个小时后,四人抻着懒腰精神饱满地从帐篷内优哉游哉地走出来,一眼就见到了坐在桌子旁精神萎靡的一大一小,尤其是一脸魂不守舍的柳生比吕士,和之前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听到声音的柳生比吕士扭头往这边看过来,眼见四小只精神奕奕地出现在他面前,他伸手推了推眼镜,向来四平八稳的手此刻却肉眼可见地在颤抖。

    “如果你们之前告诉我这件事有这么困难,我想我不会接受地那么干脆。”他的谈吐一如既往的文雅,只是发颤的嗓音却昭显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久仁眨了眨眼,虽然柳生前辈的眼睛被那副咸鸭蛋一样的不透明眼镜给遮住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对方投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充斥了满满的幽怨。

    估计是见他们这么悠然自得的模样,自己却在这里饱受切原的折磨,尤其是帮助切原补课这件事还是他们四个携手一同忽悠的对方,想来心里有些不平衡,甚至对他们有些埋怨。

    嗯,料到了,料到了。

    久仁对此并没有太大意外。

    “我感觉前辈您之前对这件事并没有多排斥,之前大家看向你的目光你不是感觉挺享受的吗?”工藤久仁一语道破了在补课之前因为被推举出来负责切原功课而产生优越感的柳生。

    “更何况,我们将这件事情说得再困难,您要是不亲身经历,恐怕也不相信吧。”久仁摊了摊手,满脸无奈地说道。

    柳生沉默了。

    的确,在他之前的认知里,不管学习有多差,只要认真学,就一定能够学会,智商不够努力来凑。

    帮忙补课而已,能有多困难的一件小事?

    当然,这些想法是他接触切原之前的想法。

    接触切原之后?

    他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一种人即便如何努力如何教导也学不会,就算学会了,扭头也会不留情面地忘掉。真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

    可能,上辈子是金鱼?

    正在柳生陷入沉思之际,幸村等人听到这边的声音也陆陆续续往这边凑过来。

    真田眼见向来举止优雅的年级第一如今却一脸萎靡沮丧,顿了顿,略显迟疑地问道:“柳生?你……还好吗?”

    “啊,我没事。”柳生恍恍惚惚地扭头看向幸村,仿佛一名重病患者一般有气无力地说道:“幸村,我想我的能力还不足以帮助赤也提高学习成绩,所以……你另请高明吧!”

    他几个大步过来,把手中的书籍往幸村怀里一塞,向来绅士的柳生同学不等别人说话就头也不回地踏入了帐篷当中。

    ——估计是回帐篷里面安抚自己受伤的心灵去了吧!

    幸村刚刚过来,就被柳生这一波莫名其妙的操作弄得一脸懵戆,他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手里面略显潮湿的教科书,又望向了一脸无辜茫然的切原赤也,旁边还有几个望天望地好像干了坏事的四小只,幸村皱了皱眉,和旁边的柳莲二面面相觑。

    不知为何,他们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十多分钟后,这种不详的预感实现了。

    幸村眼睁睁地见到另一名被指派给切原补课的柳莲二是如何被切原击打地溃不成军,又是如何在最后面如死灰地铩羽而归。

    这次,他见到补课的全过程,会造成之前柳生那副模样的前因后果也都大致能够了解清楚了。

    难怪……难怪之前久仁他们几个好学生把自己贬地那么低,就是为了不接手切原这个烂摊子,要是有的选择,他也不想接手这样朽木难雕的学生。

    “太松懈了!”真田恨铁不成钢地低喝道。

    他从未想过有如此不堪造就的家伙。明明柳都已经把饭菜搁辅食机里打碎了,捏着勺子喂到切原嘴边了,谁知道切原还不怎么会张嘴咽东西,这可真是……不可救药。

    幸村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现在想要将久仁四个拖下水怕是不可能了,这四个小孩都精着呢。

    至于同样观看了‘军师的溃败之路’的其他人……

    他看向对切原避之不及的丸井等人,微微叹了口气。

    他都不想帮切原补课,推己及人,丸井等人的表现实属正常。

    当然,在这一众“退退退”的局面当中,有一个人却堪称勇往直前的典范。

    幸村望向一旁黑着脸跃跃欲试的真田,略显欣慰地点了点头。

    还好还好,还有弦一郎这么个耿直不服输的男孩儿,有他在,真的能让他省心不少。

    真田最终不负众望,主动接手了切原的补习问题。切原面露恐慌,眼见真田拿起了数学的教科书,仿佛激烈敲击的擂鼓一般,一步一步踏在了切原的心间。

    ……

    “切原赤也,求证∠A为什么等于∠B?这道题为什么不写过程?!”真田使劲戳着练习册上面的习题,暴躁地吼叫。

    “∠A等于∠B这不是很明显吗?而且他题里面就已经说了,为什么还要写过程?”切原委委屈屈地缩了缩脖子,感觉很不理解。

    明明题干里面就已经说了这两个角相等,既然已经确定相等了,为什么还要写过程。

    久仁、太宰和中也竖起了大拇指,切原的回答有理有据,没毛病。

    “问题这是一道求证题啊!已知让你求证都做不到吗?”真田气得脑子发昏发涨,暴力地拿着书都快怼到切原眼睛里了。

    “我写了求证过程啊!”切原瘪了瘪嘴,指了指自己在空白处写下的答案:“喏,这不是吗?我写的‘题目里已经确定了∠A等于∠B,所以∠A等于∠B’。”

    “……”

    真田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一时间居然无法反驳。

    就这样,向来事事争第一、对自己出马胸有成竹的真田却在切原这里不到五分钟就惨遭滑铁卢,扔下书、黑着脸就跑走了。

    “我真是太松懈了!”来到幸村面前,真田习惯性地说出了自己的口头禅,然后压了压自己的帽檐,用一种不甘不愿却无可奈何的口吻说道:“我想我可能是修行不够,精市,帮助切原补课这个重任我背负不来,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幸村:“……”

    “哇塞,赤也简直是个人才,神理解啊!”太宰治见此情景,无声地拍了拍手,小声感慨,脸上满是震惊和敬畏。

    能有如此敏捷的思路,切原赤也从某方面来说还是挺聪明的。

    中也嘴角一抽,目光中充斥着复杂,“呵呵,切原赤也,我愿称之为世界第一神人。”

    也不知道大脑的结构如何,思维能够如此奇特,真是与众不同啊!

    “眼瞅着赤也这样子,补考通过怕是无望了。”景仁轻轻叹了口气,就切原这样,想要通过补考,做梦可能比较快。

    “虽然想要让赤也提高成绩很困难,但我想,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吧。”久仁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种不怀好意的笑容。

    “要是有什么好的建议,你可以提出来,如果合理我们会采纳的。”幸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们旁边,刚好听到了久仁说的这句话。

    久仁摊了摊手,意味深长地说:“部长也知道我以前在中国待过一段时间吧,其实我觉得那边的教学制度应该还是比较适合赤也这种情况的……”

    第147章

    在工藤久仁的强烈建议下,别无他法的幸村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听从了他的建议,就这样,切原赤也被强制执行题海战术。

    久仁为了给诸位前辈们演示这种方法的实现过程,干脆抽出了一本习题,从上面圈出来许多解题过程相近的题型,耐心地给赤也进行详细讲解。

    “来,赤也,你看看,像这种类型的题目,都要用这样的解题方式。”

    “那这些题为什么这么解?”切原有些困惑,他目前是知道解题过程了,但是这个过程缘何而来,为什么要这么解题,他并不清楚。

    久仁脸上带上了温柔和煦的笑容,他轻轻拍了拍切原的肩膀,宽慰道:“赤也,你不需要知道这个过程是怎么来的,也不需要理解,你只需要知道类似这种题型,他的解题方式是千篇一律的,顶多就是数字不一样而已。”

    没错,不需要追根究底这道题为什么这么解,只需要死记硬背这种题型会有相应的解题过程且这种过程是一成不变的就可以了。

    即便偶尔题型有变,按照固守不化的过程来解题,也多少能得几分。

    “……”切原歪了歪头,面容透露着几分茫然。

    “还有哦,赤也,之后我会给你单独列出一张课程表,我会把你所有可用的时间全部利用起来,在补考之前,绝对不会让你浪费一丝一毫的。”工藤久仁轻声细语、体贴入微地说道。

    切原:“……”

    ……

    久仁的办法有没有成效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用这种死记硬背的方式教导切原的确让其他帮忙补课的前辈感到轻松了不少。

    然而被补课的切原却感受到了更深的压迫感。

    国语要背,英语要背,就连数学也要背。

    身边时刻都有人在轮流监视着他,即便头脑发胀,都不敢放松一丝一毫,生怕迎来的就是诸位前辈谴责的目光以及真田副部长汹涌而来的铁拳。

    然而每每抬头想要休息的时候在看到前面大树上钉着的纸上写下的“全国大赛”四个大字,顺便再加上旁边人的鼓励和强制给他灌下去的鸡汤,原本疲倦的身体和困顿的大脑仿佛被打了兴奋剂,体内一瞬间涌现出了无限的力量,让他能够继续坚持下去。

    烈日西移,下午最灼热的时候已经慢慢过去,切原的补课时间也暂时告一段落。

    被迫埋头苦读的切原终于被他们从书山放了出来,原本虚脱的像一条脱水的咸鱼一样的切原在听到可以开始训练的那一刻顿时感到热泪盈眶。

    他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这一刻如此期盼训练的到来。

    “部长,柳前辈,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训练?”久仁看了看周围茂密的林木,虽然有些合适的空地可以打球,但是除了打球在这野外还有什么样的训练项目可以做呢?

    幸村若无其事地扫了眼旁边的太宰,笑眯眯地开口:“太阳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毒辣了,不过还是有些燥热,所以,我们就去旁边的小河流里面去打球吧。”

    “哎?什么时候在和上面抻的球网?”切原看向横断在窄窄的小河上面的几处网球球网,有些好奇。

    这是要他们在河里面打球的意思吗?

    这里的河流不算深,估计进去之后也只能没过他们膝盖,倒是没什么危险性。

    “球网也就算了,我可以理解是你们带来的,那些木桩子又是从哪儿来的?”久仁大拇指指向一个方向,对此很是不理解。

    要说他们是就地取材砍了几棵树做成的木桩也不合理啊,他们根本就没有砍树的工具。

    就算是来之前就准备好的,问题是他根本就没有见到大到能够存放那些木桩的行囊。

    而且,午饭过后这么短的时间,他也没见到前辈们有足够的时间能够制作木桩的。

    所以,那些木桩究竟是怎么来的?

    “对啊,而且河里面的那些木桩放得离咱们的营地还挺远的。”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要不是他们几个刚刚闲来无事四处乱逛,顺着河流走了一段距离,还真发现不了那些矗立在河里面的木桩呢。

    “什么木桩?”出乎大家的意料,身为部长的幸村表现的并不像是对此知情的模样。

    柳轻轻蹙眉,面容透露出几分困惑:“我们没有弄什么木桩啊。”

    太宰治听到这话,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感觉……木桩也可以。

    “那……那些木桩……”久仁欲言又止,见他们罔知所措的神色不似作假,不由有些茫然自失。

    “有没有可能是也有其他学校的学生来附近集训了?”景仁想了想,推测道:“不一定是网球社,也可能是其他运动社团。”

    像这种天然的河流里面不可能自己长出几个模样标致的木桩出来,这些木桩从打磨到钉死在河里面,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些是人为的。

    “可那些木桩附近并没有营帐,也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工藤久仁努力回想,却并没有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幸村沉思片刻,沉声道:“带我们去看看吧。”

    ……

    四人带着一众前辈来到了他们发现木桩的地方,木桩露出河面差不多半米,偶尔湍急的水流拍打在上面,仍旧岿然不动。丸井跳到上面试了试,没有摇摇晃晃的感觉,如果不是承受面太小,跟踩在地上也没什么区别。足以证明这些木桩的坚实程度。

    “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在这里待过之后,离开的时候没有带走这些木桩啊?”丸井从木桩上跳下来,推断道。

    “如果这些木桩是被丢在这里的,幸村,”柳面色肃然,扭头看向面色不变的幸村,说:“或许我们也可以利用起来。”

    在野外训练的项目其实并不算太多,只不过是因为地形与他们平时练球的地方不同,利用的好的话,对于平衡力能有大大的提升。

    幸村沉默片刻,最终拍板定下。

    “来都来了,这些木桩不用太可惜了。”他扭头看向柳莲二,锐利的目光同样扫过了太宰治:“柳,让太宰和你一起,你们两个一起盘算一下,看看怎么利用这里的木桩比较合适,以添加训练项目,然后再规划出合理的训练单。”

    对此,柳莲二自然没有异议。

    太宰也是信誓旦旦地保证:“放心吧,部长,在见到这些木桩的那一刻,我的脑海中就已经涌现出了源源不断的想法,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太宰?!”久仁和中也异口同声的叫道。

    这又关太宰什么事?

    工藤久仁脑中灵光一闪,紧皱的眉头一松,一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

    “所以之前河两边放球网也是你的主意吧?”

    尽管还不清楚在河两边放球网是要进行怎样的训练项目,但是幸村部长不可能无缘无故让柳前辈和太宰一起去制定训练项目,最合理的理由就是,太宰之前提过相关的提议,并且幸村觉得很满意所以采纳了。

    这也让幸村因此看到了太宰治在这方面的能力和天赋,所以将这件事交给他和柳前辈一起办,或许也是为了锻炼他。

    “如果是太宰的话,感觉一点儿都不意外啊。”景仁不免感到唏嘘。

    太宰的脑子里有太多的鬼主意了,偶尔搞事实属正常不过。

    太宰治耸耸肩,对此不置可否。

    没办法,实在是他们给的太多了。

    说是只要主意好,就可以免去他的训练,这样的诱惑对他这个体质孱弱的人实在太大了,他当然是尽心竭力地帮忙好好搞了搞。

    训练项目之后会由柳莲二和太宰治两人在空余时间商议出来,当务之急是先进行训练。

    两两一组地打球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都已经很熟悉了,平时在学校进行训练赛也都习以为常,只是训练场地陡然从平坦的橡胶球场转移到河里面打球,还是让从来没有在类似场地训练过的他们感到有些无从下手。

    本来他们并没有觉得在河里打球有什么特别的,直到开始跑动起来才骤然发现在河里面跑动的时候不止有水流作为阻力,坑坑洼洼的河底、充满吸力的泥地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石子,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都成为了他们行动的阻碍。

    在这些不确定因素的影响下,脚下磕磕绊绊的他们有时甚至会错失飞来的小球,有时也会直接跌到在河里,摔了一个狗啃泥。

    每当这时候,众人便会对高出这种训练方式的始作俑者之一太宰治产生无尽的怨念,以中也尤甚。

    河底不同于寻常坎坷不平的土地,土地最起码面前算是固体,不会轻易改变,可是河底……偶尔深一脚浅一脚实在不确定自己下一步会是个什么光景。

    这种情况下,除了要保证自己身体的平衡度,脚下的力度也要得到控制,要确保脚底部的力量不会大过河底泥土的吸力。

    这就很考验网球选手对本身力量的控制了。

    第148章

    一群人刚打了没多久,就已经因为地形问题累得气喘吁吁。

    “我觉得我在学校训练半天都没有现在训练这么一会儿更累。”向来冷静自持的景仁都忍不住对此吐槽。

    “啊啊,早知道就不帮部长他们出主意了。”体质最差的太宰治直接一屁股墩在了河底,他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说好的他要是主意不错就可以让他不用训练的呢?

    这训练项目都用上了,凭什么还要说他出的主意不好。

    果然,这些以压榨劳动力为乐的资本主义每一个好东西。

    “活该吧。”中也指着对面的太宰,忍不住嘲笑:“你这就叫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但凡你少说两句话,我们也不用在这儿受累了。”

    “累是累了些,但要是能让大家的实力有所提升,现在这点儿付出应该也不算什么。”久仁倒是看得很开,想要获得光鲜亮丽的荣誉和赞赏,背后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汗水。

    从小到大,他所获得的鲜花和奖杯,不都是靠着他孜孜不辍的努力换来的吗?

    要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罪。

    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没错,我可是要成为全国第一的!”切原赤也斗志昂扬地给自己打气,明明已经累的汗如雨下,却仍旧能够凭借着信念撑起来继续训练。

    幸村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拿起毛巾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珠,吸着水杯的吸管,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些后辈的状态,最后停留在了久仁和中也的身上。

    “感觉中也和久仁的体力很不错呢。”幸村看着气息还算稳定的两人,满意地点点头。

    相较于喘息未定的其他三人来看,以及旁边的仁王、丸井等人,中也和久仁的耐力在立海大所有正选当中也是名列前茅的。

    要说在这五个小孩当中,体力最好的就是中也和久仁,如果要拍个顺序的话,那应该是中也≈久仁>赤也≈景仁>太宰。

    不出意外,整天摸鱼的太宰绝对是他们在场所有人当中体力最差的一个。

    “久仁适合全方面发展,中也看着个子小小的,耐力和力量却意外的不错。”柳莲二对此感到十分奇特。虽然说能力和外表并不直接挂钩,但很多时候体型娇小的人更多是在速度和技巧方面比较擅长,也会朝着这方面努力。

    “景,部长刚刚好像提到了我的名字。”久仁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幸村和柳的对话。

    就是不知道部长和军师在谈论他什么,当然,他绝对相信善良美丽又大方的天使部长肯定不会是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毕竟,天使怎么会做出在背后谈论别人坏话这种不礼貌、不优雅的事情呢?

    “哦,我没注意。”景仁面不改色地随口说。

    真要说出什么来,迎来的绝对是喋喋不休的安利吧。

    见自己弟弟态度如此敷衍,久仁不高兴地鼓了鼓嘴巴,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啊啊,不行了,我动不了了!”毛利寿三郎有气无力地叫道,他瘫在河里面,一动不动,俨然是要摆烂。

    “太松懈了!”和毛利一组的真田见到自己的对手如此没有斗志,不由黑着脸呵斥:“毛利前辈,您身为三年级的前辈,应该给大家做好榜样才对!”

    “那要不换你来当前辈好了,这样我就可以休息了吧!”毛利寿三郎目光空洞地望着蓝蓝的天空,拖着长调无精打采地说道。

    真田:“……”

    真田气得怒目而视,偏偏毛利寿三郎是前辈,他也不好说太重的话。

    “我看毛利前辈就是又想逃训了,明明一点儿都不累。”久仁撇了撇嘴,满脸嫌弃。

    打眼一扫就看出来了,毛利寿三郎在经过刚刚一段时间的运动后,额头上基本上没冒几滴汗珠,气息也喘得很匀称,一点儿也没乱,就这还能“累”到瘫倒,摆明了就是想偷懒。

    “怎么,羡慕?你也想这么搞?”景仁见哥哥说话的口吻中带着几分感叹,微微挑眉,问道。

    久仁听到这话赶紧摆手:“不敢不敢,毛利前辈是前辈,不仅是咱们的前辈,还是部长和副部长他们的前辈。毛利前辈这样摆烂副部长只能忍气吞声,拿他根本没办法,但我要想抄毛利前辈的作业,等来的绝对是来自副部长爱的铁拳。”

    他自认自己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想要以一年级之身去行三年级前辈之事,等来的结果和答案也将与三年级前辈的截然不同。

    这种事情,无异于作死,他可不敢轻易尝试。

    不论毛利寿三郎心中是什么样的想法,在幸村精市的眼皮子底下,他暂时不敢搞什么小动作,仍旧是安分守己地继续训练。

    直到晚饭时间之前,他们一直都在河里面两两进行练习赛。

    因为一直泡在水里面,所以即便在运动状态下汗流浃背,倒也没有那么暑气熏蒸。

    然而等到他们结束训练的时候,不免还是感到身体有些脱力。

    一群下河前还精神饱满的运动少年上来之后全都变成了一条条筋疲力竭的咸鱼。

    试想一下,他们身上本身戴着负重,河里面的阻力又相当于一层负重,再加上河底的泥土给他们带来的吸力……训练了将近三个小时,现在浑身酸软,实在是没力气动了。

    “中也,久仁,你们两个的耐力也好过头了吧?”切原赤也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看着在他们这一种人当中鹤立鸡群还能勉强站住脚跟的两人,对他们二人又震惊又敬服。

    除了他们两个,也就只有幸村部长和真田副部长还能站立啊。

    稍微好一些的就是军师和柳生前辈,还有工藤景仁,不知道是因为顾忌形象还是真的有足够的力量,只是坐在地上。

    久仁和中也对视一眼,两人艰难地摇了摇头,叹息:“我们也没力气动了。”

    能够站住脚跟是他们最后的倔强吧。

    大家稍微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这才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如同丧尸一般晃晃悠悠地走着,一起慢吞吞地去准备晚饭。

    ……

    吃过晚饭后,趁着天色还不算太暗,大家又稍微进行了一些简单的运动,比如跑跑步或者进行简单的接发球之类的。

    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大家纷纷打开了帐篷上挂的野外露营灯,以作照明。

    考虑到在野外没有充电的地方,野外露营灯专门购置的太阳能充电的类型。

    虽然有着灯光照明,但是灯光的照明范围毕竟有限,很多地方还是黑漆漆一团,为了避免夜晚看不清道路导致受伤,甚至于耽误了接下来的关东大赛,大家被要求在这段时间不可以离开营地范围,像是跑步之类的自然也就被禁止了。

    不过大家可以在营地范围内自由活动。

    运动项目实在有限,诸位前辈就在久仁的建议下,趁着晚上这段时间,提着太阳能的小灯又按着切原的脑袋啃了一会儿书,这才作罢。

    毕竟在中国,一名初中生晚上十点睡觉都算是比较早的,更何况切原这边只要求学习到九点呢?简直就是太轻松了。

    月明星稀,正是夜深人静时。

    明亮的弯月被云层遮盖,若隐若现的光晕之下,只见一个人影悄悄地从帐篷内爬了出来。

    那个人影出来后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一些什么,他晃了晃脑袋,最终坚定不移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白日清澈干净的小河此刻看上去却黝黑如墨,目光投掷下去根本看不到河内一丝一毫,莫名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掩盖弯月的乌云慢悠悠地飘离而去,惨白的月光直直洒了下来。

    洇晕的光辉浅浅挥洒在小河流上,让原本感觉深不见底的黑色河面顿时如同被投进了万千星子一般,无比闪耀而又迷人。

    那缓慢踱步而来的人影在河边站定,缓缓挥洒而下的月光令原本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影面容展露无遗。

    少年微卷的黑发随风浮动,在空中划过美丽的弧度。他的身上穿着黄色的运动服饰,右眼缠绕着干净的白色绷带,唯一透露出来的茶褐色眸子温柔缱绻地注视着河面,仿佛在面对最爱的情人,整个人诡异又迷人。

    “深夜,弯月,美丽如银河一般的河流,啊,这可真是一个自杀的好时机。”太宰治感动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用一种咏叹调感叹道。

    话音刚落,少年便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河流。

    但很显然,他忘记了这条河流的深浅,以至于……

    “啊!痛死我了。”太宰治狼狈地坐在河里面,捂着自己被不知名石子磕到的脑门,这才想起来,这条小河只到达他的膝盖。

    “真可惜,明明现在的时机那么好。”太宰治喟叹一声,不甘心地暗自嘀咕。

    最后的最后,他选择了随波逐流。

    太宰治如同死去的人一般安详地平躺在了河底,就这样任由河流带他前去天堂。

    第149章

    轻柔的水流在轻缓推置下如同轻轻晃动的摇篮,不知过了多久,原本还因为窒息的痛苦使得身体出现了轻微应激反应的太宰治渐渐沉溺在这清凉柔软的河流中,变得一动不动。

    恍惚中,太宰治仿佛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哎呀呀,撞到什么东西了?这你大晚上的,不会是水鬼吧。”一道严肃的声音毫无起伏地响起,说出的话却很不正经,莫名给人一种搞笑的感觉。

    另一道清朗的男声无奈地说:“平善,别闹了,这好像是个人。”

    “看上去是个国中生,先把人抬上岸吧。”还有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

    随着身体一阵失重感袭来,太宰治感觉自己晃晃悠悠了一会儿,就被人放了下来。

    “喂,他怎么一动不动的?不会是被淹死了吧?”一个带着黑色的嘻哈眼镜,黑色头发束起,穿着白色T恤的少年借着月色下微弱的光晕凑到这个捡尸来的男孩儿上空打量着这个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的孩子。

    “大和,这孩子身上怎么缠着这么多绷带?”平善之此刻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向来习惯搞怪的人此刻也是满脸肃然:“不会是被家暴然后逃出来后不小心跌到河里面吧?”

    他大开脑洞地进行幻想,毕竟这孩子以这么一番狼狈的姿态出现,实在是让人无法停止想象。

    “这孩子还有气。”另一个蓝发冷淡的少年手指凑到男孩儿鼻翕处感受了一下,确定人还活着,倒也没像他们两个多说废话,直接就帮忙做起了心肺复苏。

    “对对,德川,赶紧救人。”大和佑大附和。

    “咦?怎么感觉这小孩儿身上的衣服这么眼熟?”平善之趁着德川做胸腔按压的时候随意地从太宰身上扫过,顿时发现了不对劲。

    “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大和佑大皱着眉头,他看了看这身显眼的黄色运动服,以及太宰治衣服上绣的校徽,当即恍然大悟:“这不是立海大的运动服吗?”

    作为关东霸主,关东地区连续十三年的网球冠军,知名度实在是太高了。

    尤其去年他还在国三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全国冠军被立海大收入囊中,偏偏当时领队的三巨头还都是几个一年级的小朋友,单这件事,于他而言,印象不可谓不深刻。

    “他也是立海大网球社的?”平善之有些好奇。

    大和佑大摇了摇头,说:“不一定,可能是别的运动社团的。”

    在立海大,各大运动社团的运动服都是相同的,即便是网球社,正选和非正选的衣服也基本上分辨不出来,除了正选的衣服外套上绣着各自的名字可以作为辨别依据。

    不过这个男孩儿只穿着T恤,只能确定对方是立海大的学生。

    “咳咳咳——”

    在德川和也一番全力急救下,太宰治不负众望地将肺部积水猛咳出来。

    他豁然睁开了双眼,茶褐色的瞳孔还在紧缩的状态,太宰治双手撑着地,昂着脑袋,上半身软软地挺直了起来。

    “你应该是掉到河里面被冲到这里来了,你现在还好吗?”德川和也看着一脸迷惘的黑色卷发男孩,向来淡漠的口吻此刻却莫名带着几分生硬的关心,冷峻分明的脸庞也柔和了一些。

    “被救了吗?”太宰治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喃喃自语,他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切!”

    “他刚刚是不是‘切’了一声?”平善之指着太宰治,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一旁的大和佑大,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明明被救上来了,这么一脸不高兴是怎么回事?总给他们一种好心办坏事的错觉。

    大和佑大沉默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你应该没听错,因为我也好像听到了。”

    两人说着,默默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德川和也,还是有些不大相信。

    德川和也薄唇微抿,略微有些踌躇,他看了眼满脸不悦的太宰,随后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平善之:“……”

    大和佑大:“……”

    三个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那应该就没错了。

    “就是你们阻挠了我投河吗?”太宰治瘪了瘪嘴,反声质问,他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自言自语:“明明感觉这次就要成功了。啧,果然倒霉。”

    “投……投河?!”平善之和大和佑大异口同声地叫道,感觉很是不可思议。

    他们再度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言论呢?

    德川和也同样微微皱眉,看向太宰治的目光充满了不赞同。

    太宰治点了点头:“对呀,投河,也就是自杀。”

    “自杀?!!”平善之和大和佑大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今天晚上会碰上如此惊悚的事情,听到如此惊悚的字眼?

    “没错,我正在进行自杀呢!”太宰治鼓了鼓嘴巴,气呼呼地说:“而你们却多管闲事,打断了我的自杀进程。”他暗自嘀咕:“明明就要成功了呢,我感觉都已经看到上帝来接我了。”

    平善之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随后满脸认真地说出了并不搞笑的笑话:“自杀?你刚才那副安详的模样,感觉你更像是在体验鱼类的生活。话说你如果真的死在河里面,不会造成水污染吗?”

    “喂,平善,现在不是吐槽这些的时候吧。”大和佑大无语地扶了扶额,对于这位搞笑选手在这样的情境下还能肆无忌惮地吐槽也是感到太心大了。

    德川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同样以一种不大苟同的眼神望向了平善之。

    “不会,尸体腐烂不会造成水污染,就像是那些鱼类的尸体,塑料制品才会。”太宰治摸了摸下巴,一板一眼地回道,随即他义正言辞地开口:“只是,不给别人添麻烦,一尘不染地自尽是我的人生信条。既然被你们救上来了,那就说明,我给你们添麻烦了。为表歉意,让我对你们做出赔偿吧。”

    “赔偿?”大和佑大有些不能理解太宰治的脑回路。

    他要自杀,被他们捞了上来,打断了他的计划,然后还要给他们赔偿,原因就是觉得给他们添了麻烦……等等,好像很合理又好像不大合理。

    “等下等下,都要被你绕进去了。”大和佑大猛地反应过来,居然被这个小子给牵着鼻子走了,他插着腰,语气微微有些不善:“少年,自杀是不对的,人生这么美好,你为什么要自杀呢?”

    大和佑大决定先弄清楚来龙去脉,以免再次刺激到对方幼小的心灵。

    “我看你的衣服,你是立海大的学生吧?怎么跑着这荒郊野外来了?”

    对方无疑是立海大的学生。但这里可是东京啊,而且这里某种程度上算是荒郊野外了,就算这附近有一些居民住宅,对方一个在神奈川念书的学生按照常理来说家庭住所也不该在东京地区。

    他也不相信一个准备自杀的人还专门从神奈川跑到东京这里来。

    最关键的是对方在暑期还穿着学校的运动服,有很大可能是在这附近进行社团集训之类的,难道是因为受到社团霸凌或者被人欺负忍受不了所以选择了自杀?

    “我们社团有活动啊。”太宰治随口说道:“应该就在这附近。我在河里飘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营地的具体方位我大概知道一些,只是不知道自己飘了多远。”

    “你是因为在生活上或者学校里面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吗?为什么要选择……投河?”大和佑大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什么不如意啊!”太宰治不假思索地回答:“同学们相亲相爱,前辈们对我们这些后辈也友好帮扶,我们学校的氛围很和谐。”

    “那你为什么还……”大和佑大欲言又止。

    “自杀还需要有什么理由吗?”太宰对此很不理解,他想了想,说道:“如果一定要一个理由的话,那应该就是我的梦想就是自杀成功。毕竟我的座右铭可是‘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的自杀’啊!”

    “……”大和佑大脸部抽搐了一下,他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梦想?!”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梦想?

    “只可惜直到现在也没有一次成功的呢。”太宰治叹了口气,满脸遗憾地说道:“尤其今天晚上,氛围极好,我看着河流都有一种和它融为一体的冲动,简直就是自杀的好时机,可惜被你们给救了。”

    大和佑大:“……”

    “对了,你们几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太宰治仔细端详了他们片刻,有些好奇:“而且你们手上拿着的这个是……”他趁着德川和也不注意顺走了对方手里的瓶子,德川和也还没来得及阻止,太宰治就手快地打开了玻璃瓶的盖子闻了闻,盖子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浓重的酒味争先恐后地涌进他的鼻腔。

    第150章 野外集训(U-17)

    “这是酒啊!你们看起来还是学生吧,怎么能喝酒呢?”太宰治满脸嫌弃地说:“而且这酒一闻就不是什么好酒。”

    三人:“……”

    不是,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好酒呢?你喝过?

    大和佑大嘴角一抽,努力将话题扳了回来,“既然你是顺着河流飘过来的,那你往反方向走应该能找到自己的营地。用不用我们送你回去……”

    这话刚一出口,大和佑大突然想到他们能够和太宰治相见的缘由,话音当即戛然而止。

    真要让他自己回去,可能会再来一波自杀吧。

    “算了,还是我们送你回去吧。”大和佑大叹了口气,认命地说。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看向他们:“你们的集训地离这近不近?”

    “挺近的,我们离着训练基地就一点儿距离了。”平善之不经大脑毫不犹豫地开口,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集训?”

    太宰治眨眨眼,满脸无辜地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啊!”

    平善之:“那你……”

    “我就那么随口一问嘛!”他笑眯眯地说。

    平善之:“……”

    “我记得这附近好像是U17候补选手的集训场地吧。”太宰治漫不经心地说道,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脸茅塞顿开的模样:“你们不会就是U17的候补成员吧?”

    “你怎么会知道U17训练营在这附近?”对于太宰治的问题大和佑大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他的问句还是暴露了关于U17的真相,以及侧面承认了他们就是U17成员。

    大和佑大有些惊奇,当初他国中三年一直在打网球,对于U17的传说却也只是若有若无地听说过,更别提日本U17训练营的具体方位,他对此根本一无所知。

    如今这个小孩轻描淡写地说出了U17的位置,他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困惑。

    莫非是因为王者立海大多年霸占关东地区霸主之位,学生之间传承不断,基本上每年U17都能从立海大挑出几个来,所以像这种事情对于他们而言已经不算秘密了?

    又或者是立海大关东霸主的名声引得U17的重视,以至于立海大基本上就成为U17的重点观察及内定学校,所以学校的学生对于这些内情比较了解?

    太宰治搔了搔头,腼腆地笑了笑:“我家的产业最近刚刚进军网球领域方面事业,目前正在发展初期,对于这些最基础的网球知识,自然是无有不知。”

    “啊,哦,原来是这样吗?”大和佑大讪讪一笑,搞了半天这位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家里有矿,关键人家家里对于网球知识是做了十足准备,所以对这方方面面都是比较了解的。

    “既然U17集训地就在这附近,来都来了,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开开眼吧。”如同蛰伏于树丛中的野兽一般,太宰治前面铺垫了那么多话,直到最后终于展露出自己锋利的獠牙,彰显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这不好吧。”大和佑大想都没想就要拒绝:“你一个国中生,去高中生的集训地做什么?你要实在想去的话,我建议你可以先学习网球,最好能加入学校的网球社,等上了高中,要是有天赋和资质的话,会收到集训营的邀请函,届时你再观摩集训营也不迟。”

    太宰治对此不以为意:“没什么不好的。要知道,办事情宜早不宜迟,我现在就是学校网球社的社员,提前参观一下集训营的训练方式,对我这样祖国未来的网球花朵也有好处的。说不定一有启发,这相当于我还没进U17,你们就侧面培养了一个网球选手的种子呢!”

    “那也不行,就算你是网球社的社员……”大和佑大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微微睁大了眼睛:“等一下,你是立海大的学生吧?”

    太宰治:“对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太宰治,立海大网球社的。”

    “立海大网球社的吗?”平善之叹了口气:“我叫平善之,你可以叫我平善。可惜了,明明你这与众不同的风格跟我们四天宝寺挺搭的。怎么就跑到立海大了呢?可惜了,可惜了……”平善之不住感叹。

    “……”大和佑大额角忍不住抽搐,没有理会深感惋惜的平善之,“我是大和佑大,这位是德川和也。”

    德川朝着太宰微微点头,看上去就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

    大和佑大忖量了片刻,微微眯了眯眼,试探性地问道:“你们网球社这次集训是全员一起还是只有正选?”

    太宰治仿佛没有察觉到大和佑大言语中的陷阱,诚实地回答:“当然是只有正选和准正选了,其余网球部成员都在学校自主训练呢!”

    大和佑大微微吸气,就连一旁的平善之也意识到了某些问题。

    如果是全员一起,面前的太宰治很大可能就只是普通社员。

    他们曾经都是和立海大交过手的,对于其中一些个性或者能力突出的社员也有一定的了解和认知,比如去年没有在全国大赛楼面的丸井、胡狼等人。面前的太宰治,他们并不眼熟,甚至可以说从没见到过,以及从他的外形来看,对方极有可能只是一年级生。

    如果这次立海大来集训的是全体成员,太宰治无疑只是一个普通社员。

    但这次来的要是只有正选和准正选的话……那么出现在这里的一年级生太宰治,就不得不让他们看重了。

    “几位前辈,反正明年U17训练营的制度会改革,现在让我去瞅瞅也没关系吧。”太宰治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高深莫测。

    太宰治:“反正又不是什么国家重要的秘密基地。我可是听说了,之前不是就有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刚从国外回来,就跑到你们训练营挑战了,基本上人家一人打穿了你们训练营,虽然说到最后被你们的oss打败,不过到最后你们训练营貌似还是接纳了这个挑战者吧。”

    德川·挑战者·自以为是·和也:“……”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砸吧了两下嘴:“像这样一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你们都能接受,我这么虚心地请求你们想要去看一看,你们要是不同意,会给我一种,日本U17训练基地有着受虐症的错觉的。”

    “等等,什么叫做明年U17训练营的制度会改革?”大和佑大一下子就抓住了对方话中的重点。

    这种口吻,就像是已经确定了U17训练营的制度一定会改革一样,而且他应该还清楚新制度的内容。

    “既然你们不知道的话,那我就……”太宰治拉长了音调,吊足了他们的胃口,在三人紧张期待的目光注视下,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告诉你们喽。”

    三人:“……”

    “这样吧,你们带我去U17训练营参观参观,我就跟你们说我知道的内幕。”见三人有些迟疑,太宰治直接给他们出起了主意:“到时候你们就说我迷路了,不放心把我一个人丢在森林里面,就只能带我过去喽。”

    “再说了,我就是想参观一下,又不是要毁灭训练营,也没其他坏的心思。你们不用担心带我过去会弄出麻烦,我这么小胳膊小腿的,你们真没必要防着我。”太宰治摊了摊手,以显示自己的无辜。

    “你这样一说我更加觉得你是不怀好意了。”平善之忍不住吐槽道。

    在太宰治一通舌灿莲花的“请求”中,三人在了解改革制度和选择循规蹈矩当中斟酌之下犹犹豫豫地选择了前者。

    这孩子这么真心实意,他们实在不好拒绝。主要是人孩子都帮忙给他们找好了理由,这是把饭喂到他们嘴边,就等着他们张嘴了,这要是再不同意,委实说不过去啊!

    太宰治就这样成功忽悠着三人带着他去训练营一游。

    ……

    “哇,这里就是日本U-17训练营?”太宰治望着面前充满原始森林风格训练场的山顶,忍不住张了张嘴,状似满脸惊奇地叫道:“还真是……充满野性的返璞归真啊!”

    以一种咏叹调的口吻,说出了赞美的感觉。

    可他们听到这话还是嘴角一抽。

    “其实本意就是荒凉又贫穷吧!”平善之夸张地长吁口气,面上的神色是极致的哀伤,他捂着胸口,仿佛伤心欲绝到快要晕过去一般,痛心疾首地说:“真可怜啊!”

    就在几人说笑的时候,一道粗犷浑厚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充满了不悦。

    “喂,你们三个在搞什么,我的酒呢?”。

    满脸络腮胡子以及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被打理毛发的雄壮男人脏兮兮的脚下踩着拖鞋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三船教练,您的酒。”三人浑身一震,立刻将手中的酒瓶恭恭敬敬地递交给对方。

    三船入道这才看到一旁身材娇小的太宰治,他微微眯了眯眼,鹰隼般的眸子锐利地看向对方,喉咙上下鼓动:“你是前两天在体育馆碰到的那个立海大的小子?”

    太宰治挑了挑眉,面前这个邋里邋遢的大叔给人的印象太深刻,即便只有上次一次见面,这么短时间也是很难忘记的。

    太宰治乐呵呵地打着招呼:“哈喽,大叔,我们又见面了。”

    第151章 野外集训(U17)

    这话一出,三船入道还没说什么,反倒是把他带过来的三名高中生有些不可思议。

    “太宰君,你认识三船教练?”大和佑大感到匪夷所思。

    怎么说呢?未免太凑巧了。

    他们三个被派出去偷酒,回来的时候碰上了个自杀的小孩,这个小孩被他们捞出来后就赖上他们了,坑蒙拐骗地非要跟着他们来训练营,偏偏这个小孩还认识三船教练。

    很难不让人怀疑这究竟是不是巧合。

    太宰治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说“偶然间认识的。”

    “你怎么会来这里?”三船入道皱了皱眉,充满压迫性地质问他。

    太宰对此恍若未觉,无奈地摊了摊手“因为某些原因,不小心迷路了,这几位前辈见到年龄小又可怜,不放心我一个人呆在荒郊野外,就把我带过来了。”

    三船入道对于太宰治的理由持怀疑态度。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通过在体育馆那短短几句对话也能看出来,这个叫做太宰治的小孩绝对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单纯无害。哪怕他还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单就对方当初过来试探他是否是幕后黑手那些问题,也足以证明他的心思与外表不符。

    况且,以对方当初在体育馆轻易就指出迹部景吾和工藤久仁问题的洞察力来看,怎么也不像是随随便便就会迷路的人。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毕竟再怎么聪明的人都不能保证不会出错。

    “说起来,大叔你怎么会在这里?”太宰治挑了挑眉,满脸耐人寻味地看着他“你这身装扮跟这个训练基地挺搭的,该不会是这里的教练吧?”

    “对对,这是三船教练,至于是不是u17的教练,我们就不确定了。”平善之很随意地耸了耸肩。

    毕竟他们当初是在u17教练的指引下来的后山,即便没有人说过后山是否隶属于u17,但从那位u17教练的介绍来看,应该不离十。

    当然,后山究竟属不属于u17的范围其实他是不确定的,只是这个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这里应该是u17训练营没错吧。须知,人无信而不立,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诚实。穷不可怕,问题是搞什么虚假营销就是这训练营的不对了。”太宰治翻弄了两下手机,将手机屏幕正对三船对面“明明我查到的训练基地的照片是这样的,可现在多少有些货不对板吧!”

    “这是训练营的后山。不是训练营,只是我们在这里训练而已。”大和佑大赶紧解释,生怕对方产生误会。

    哪怕没有人说过这里是u17训练基地的一部分,然而从当时训练营教练的口中可以得以,他们这些所谓被逐出训练营的失败者可以凭借着在这里训练回到u17,这不就侧面说明了这里也是u17训练基地吗?只不过是面向所谓的失败者的。

    “后山?”太宰治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恍然说道“对了,u17训练基地确实有一个被称为地狱的后山,如果所谓的地狱是指生活水平的话”太宰治四处瞭望了一番,眼中透露着几分嫌弃,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这里的确可以称作地狱。”

    三船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后山的。”

    清楚u17的存在并不算什么,然而知道u17中还有一个被称作地狱的后山的人却寥寥无几。

    “这个我知道。”平善之再次英勇抢答“在资本主义之下,u17的事情对他们而言应该是完全公开透明的。”

    三船入道对于平善之的冒头有些不满,不过他的心思更多是在平善之说的话上。

    什么叫做资本主义?

    所以这个太宰治是仗着家里有权有势或有钱查清楚的吗?

    有钱有权了不起吗?

    太宰治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平善之的肩膀,“资本主义什么的不要这么说啦。都说了我家想要看看网球运动能不能带给家里产业利益,所以对于这些东西了解的比较透彻啊!说起来,我记得当初那摞资料上好像还写着u17的总教练叫做——三船入道”

    他一字一顿地念出了一个名字,暂滞片刻,太宰治似笑非笑地望向了面前表情不变的三船入道,说“说来,我刚才听他们好像叫您,三船教练吧?”

    “是我,那又如何?”三船入道被人戳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倒是没什么害臊的。

    “哎?三船教练居然是u17的总教练吗?”平善之难以置信地惊叫一声,面部肌肉扭曲在了一起,表情相当浮夸。

    大和佑大也是苦笑一声,内心有种果不其然的想法。

    其实从进入后山训练之后,他就有想过三船教练的身份,他很肯定这位教练应该是u17的其中一名教练,却没有往总教练的身份上想,只是第六感让他隐隐觉得,这位教练的身份应该不简单罢了。

    德川和也倒是没有什么表示。因为他从进入后山之前就已经被告知了三船入道的总教练身份,如今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倒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太宰治幽幽叹息一声,脸上挂着藏不住的忧伤“明明上次您还说自己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教练,居然是骗了我吗?”

    他哀哀戚戚地哭诉,声音之悲怆简直令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三船入道对于他的控诉不为所动,仍旧板着一张脸,冷声说道“不要扯这么远,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还是说因为迷路的话,我可以亲自送你回学校。”

    他着重咬字在“回学校”三字上面,冷硬的目光不带丝毫温度地注视着太宰治。

    这小子言语之中,分明把u17给打听得一清二楚了,要说一切是巧合,他可不信。

    不过在这件事上三船入道还真的冤枉他了。

    太宰治的确是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给了部长和军师建议,让他们来这里进行集训,目的就是为了蹭一波u17的训练。

    虽然这么多年来日本网球在世界实在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但他相信u17应该还是有比较新奇的训练方式,起码比他们一群学生自己瞎搞要来得科学的多。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会生搬硬套,训练是否合适,相信这群运动少年也会有自己的判断。

    太宰治惊讶地一拍手,手背贴在颊边,满脸震惊地感慨“哎呀呀,不愧是日本队的总教练呢,果然慧眼如炬,一下就看穿了我的企图呢~”

    三船入道“有话直说。”

    太宰治鼓了鼓嘴巴,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害羞地说道“其实没什么的,这不是听说最近世界网球协会最近就u17世界杯发出的提案有了一定进程吗?所以就想着反正明年我们都得过来,干脆让我们提前来观摩观摩,学习一下日本最高级别的网球训练方式。当然,如果三船教练觉悟够的话,也可以提前让我们进行适量训练,反正这年头,抢跑又不犯法。”

    “你的消息倒是挺快,资本的力量?不过资本的力量有时候也未必有用。”三船教练冷笑一声,语气不善却仍旧给他解释“那个提案还没有通过,具体会不会实施还没有准信,在这种情况下,训练营不会浪费资源和时间在你们这些国中生身上。”

    太宰挑了挑眉,满脸肯定“不,我可以肯定这个提案一定会通过的。”

    “哈?你说通过就通过,你以为世界网球协会是你家?!”三船入道简直要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气笑了。提案现在还在进程中,最后的结果谁都说不准,况且这么大的事儿,哪里是上下嘴皮子一碰,随便说说就能通过的?

    就连他们现在接到的消息也都是模棱两可的,具体的结果还要等世界网球协会的公告。

    “您刚才不也说了吗?资本的力量啊!”太宰治语焉不详地说着,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神色。

    “难道你还能强制要求对方通过提案不成?”三船入道讥诮地笑了笑,斜睨的眸子充斥了不屑,显然对他的话并没有当一回事,只当他是在口出狂言。

    资本的力量?

    是有多强大的资本家能够强压着世界网球协会通过提案?

    闹呢?

    太宰治晃了晃手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钱还给的不够多。”

    其实关于世界网球协会这个提案他也是之前在森鸥外的办公桌上无意间看到的。

    当时他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只是森鸥外对这件事想法却不大,所以他就顺水推舟添了把火,让原本对这个提案可有可无的森鸥外产生了兴趣。

    当然,森鸥外也看出了太宰是故意挑起他的兴致,但毫无疑问,太宰治成功了,他的兴致已经被挑起来了,所以他乐意上太宰的当。

    第152章 野外集训(U17)

    资本的力量究竟能有多强大?

    强大到能够豪掷千金投资给网球协会作为u17世界赛的最大投资人,然后凭借着特权强制建议主办方尽量让国中生参加。

    当然,毕竟是建议嘛,就算是强制性的建议,也有拒绝的余地。

    只是,如果做不到,那投资人只好撤资,就不和你一起玩了。

    作为目前u17世界赛的最大投资方,太宰治可以斩钉截铁地说,这个让世界各国网球协会都拿不准会不会通过的提案在金钱的腐蚀下已经盖棺定论了。

    除非投资人发话,不然不会有人再更改这一提案。

    原本对此拿捏不准的三船入道见他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心中已经是半信半疑,然而面上仍旧不动声色,仿佛对鬼话连篇的太宰治吐出的狂妄话语不以为然。

    “就你自己一个人吗?”三船入道静静注视了太宰片刻,骤然问道。

    作为u17的总教练,对于各个学校的网球部都有一定了解,尤其是多年以来在关东地区声望不减、近年来在全国声名鹊起的立海大,自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之一。

    立海大的训练强度在国中生当中绝对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哪怕是有着残酷淘汰制度的冰帝比之立海大的训练强度都要稍逊一筹。

    类似这样的强度在u17只能算是入门级别,然而在国中生里面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选手了。

    像这样一个连节假日都不会松懈的网球部,怎么可能任由社内部员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随意请假出来呢?

    况且这小子言语之中都是要在集训营待上几天,要说他自己一连请假许多天,相信竞争残酷的立海大不会那么容易给他放假,只有一个可能,来这里的不止他一个人,或许是网球部全体成员在关东大赛决赛到来之前来一次集训。

    “三船教练是同意了吗?”太宰治高兴地击掌,惊喜地说“那我现在就去找部长他们,让大家都过来观摩学习。”

    “等”三船入道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太宰治如同一阵风一般迅速跑远了,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

    三船入道和带着麻烦上山的三名高中生面面相觑,片刻后,三船沉着脸,怒声呵斥“你们三个,归队了,还不快去训练!”

    凌晨四点的时候,真田弦一郎按照作息习惯起床早训,刚刚出了帐篷,就见切原赤也、太宰治和毛利三人住的帐篷门帘大开着。

    他脸色一黑,很想骂一句“太松懈了”,晚上这么冷,这样开着门帘睡觉,万一冻着了可是会影响之后几天的训练,只是念及大家还在睡觉,真田倒也没有暴喝出声。

    心里头担心里面的学弟和前辈着凉,真田的胸腔烦躁地鼓动片刻,面冷心热的他只能冷着脸认命地去给这些让人操心的家伙拉上门帘的拉链。

    正当他拉拉链的时候,眼角无意间扫过帐篷内部,他仔细看了看,却见里面只剩下了切原赤也和毛利寿三郎两人,太宰治则不知去向。

    真田拧着眉头,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只以为太宰治应该是起夜去厕所之类的,帮他们拉好拉链后,就到附近去找人。

    直到找了一圈之后还不见太宰治的踪迹,心里面愈发焦虑慌乱的真田只能叫醒其他人。

    中也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郁闷地皱着脸“四点二十一,这会儿就要开始晨练了吗?未免太勤劳了吧。”

    工藤久仁打着哈欠,哭丧着脸,有气无力地说“副部长,现在才凌晨四点,就算是要训练,也要等我们养精蓄锐之后精力充沛的时候才可以吧。”

    幸村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突然被人叫起来他的心中也是多有烦闷,但还是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问“弦一郎,这么早把我们叫起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算是比较了解真田的,真田四点起床已经习以为常,但一般情况下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今天这么反常,只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真田言简意赅地说出了自己发现太宰治失踪的过程,将他们叫起来也是为了组织大家一起去找太宰。

    久仁、景仁和中也三人对视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建议大家沿着河边去找,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在河里面看到奄奄一息的太宰治。”工藤久仁合理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晦涩不明的话语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幸村敏锐地察觉到久仁可能清楚一些内幕,他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语气带着几分凝重“你这样说什么意思?你是知道什么吗?有什么线索?”

    怎么听,“奄奄一息”都不像是什么好词吧。

    “对啊,怎么感觉太宰治要死了一样?”丸井讪讪笑道,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期期艾艾。

    一旁的中原中也轻嗤一声,没好气的说“也不是特别确定,只不过昨天太宰治看着河流的时候,的确是两眼放光,现在很大可能在河里面飘着呢吧。”他对此不以为然。

    “飘着?是说他投河自杀了吗?uri~”仁王挑挑眉,半开玩笑地问。

    面对仁王调笑戏谑的话,景仁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面容紧绷“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的。”

    仁王雅治“uri?”

    他只是在说笑啊,你这么严肃的回答出如此恐怖的答案,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太宰治昨晚投河自杀的概率在7625。”柳声音沉重,他微微睁眼,眸光锐利,向来柔和的面庞此刻却出乎意料地变得冷硬可怕。

    以他收集的关于太宰治的资料来看,太宰治热衷于自杀,而在多种自杀选项中,他更热衷于投河这个自杀方式。

    “太宰治那家伙会想要自杀,怎么可能?!母猪上树都比这个靠谱吧!”听到这种话毛利寿三郎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就太宰那家伙的性格,不把别人逼到自杀就算不错了,他有自杀倾向?抑郁症?还不如说外星人侵略地球更有可信度。

    只可惜,毛利对此嗤之以鼻,其他人对太宰治的心理问题却是坚信不疑,甚至心有愧疚。

    “毛利前辈!”真田弦一郎呵斥一声,凛冽的目光怒瞪着出言不逊的毛利前辈。

    明明太宰治都那样可怜了,毛利前辈怎么可以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毛利寿三郎:“……”

    太宰,你就是来克我的你!

    “之前明明提到过关于太宰的心理问题,可我却没有当一回事真是太松懈了!”真田咬着牙,他泄愤似的将一拳狠狠砸在了旁边的树干上,埋怨着大意松懈的自己。

    作为副部长,明明之前就已经了解到太宰治有自杀的前科,怎么能因为平时太宰治状态不错就放松警惕呢?他应该再给部员多一点关心的。但凡他多注意一些,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要是太宰治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望着不远处潺潺流水,幸村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唉声叹气地说“现在不是内疚的时候,还是赶紧找人吧应该还来得及。”

    幸村精市不确定地低语一声,最好的结果就是太宰治没有投河,就算真的投河,也只希望他还没有跳进去太久,起码能够让他们来得及救人。

    事急从权,众人立刻分散出去沿着河边找了起来,视线始终在潺湲的河流内逡巡。

    他们很清楚时间拖得越晚太宰的存活率就越低,可越是这种时候他们越要沉住心、不能乱,虽说欲速不达,他们仍要秉承着尽快找到人的信念。

    就在大家全神贯注在附近搜寻的时候,切原赤也突然看到河流面远处貌似飘着一个黄黑交加的不知名生物,他怀着困惑,做了个眺望的姿态,抻着脖子望向那里,心中有些奇怪“那是什么?尼斯湖水怪?不对,是一个人,是太宰!”

    等到飘近之后,切原立刻看清楚了那所谓的黄色根本就是他们立海大的校服。

    此情此景,飘在河里面的究竟是何人显而易见。

    切原怔愣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朝着远处正在搜寻的其他人叫道“前辈,太宰在那里。”

    听到切原的声音,二年级的几位前辈全部急匆匆地一拥而上,当见到目标一动不动的时候,众人心中一急,前赴后继地跳进了河流里面。

    一年级剩余四个全都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走着,中原中也看着诸位前辈一个个慷慨赴义的模样,面容微微有些扭曲“总有一天,前辈们会知道,太宰的性格究竟有多么恶劣。”

    即便他衷于自杀,看上去很可怜,仍旧改变不了他恶劣的本性。

    在后面慢慢悠悠走着的毛利寿三郎听到中也的评价,当即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几个后辈身边。

    “小中也,你的话,我赞同。”毛利仿佛看到了知己一般,热泪盈眶地握上了他的双手,哀哀欲绝地对他哭诉“我从来没见过像太宰那样令人恼火的家伙,自从认识了他,我就没少被他折腾。”

    毛利哽咽地捂着嘴巴,缓缓陈述着自己曾经在太宰治手上受的苦,说到后面已是泣不成声。

    中也:“……”

    倒,倒也不至于吧。

    第153章 野外集训(U-17)

    不论毛利和中也的态度如何,有一点他们是一致的,他们两个都不希望太宰治真的出事。

    中原中也在听到太宰治选择投河自杀的消息那一刻内心波澜不惊,或许听得多了见的多了内心早已麻木了吧。反正这家伙福大命大,每天的生活不是在自杀,就是在前往自杀的路上,又或者是永远自杀不成功然后在作死后等待被救。

    七八个身强力壮的运动少年跳到河里面打捞一个瘦弱的少年可以说是如汤沃雪的,更何况这河流也就到他们膝盖那么深,他们甚至不需要分心想着要在河流里面费多大力气以保证自己的身体浮在水面,只需要把太宰治带上岸就行。

    太宰治从水里面捞出来的时候是昏迷状态,作为家中开着医院以至于顺理成章有着急救知识的柳生当仁不让上前对太宰进行心肺复苏。

    看着诸位前辈努力的姿态,久仁不禁感慨“要说这一点我还是挺佩服太宰的。但凡在自杀过程中心里面有一点点犹豫,就这么浅的河流,啧,脑袋往上一仰,根本不可能淹死。从这方面来看,太宰心中对于自杀的信念是坚定不移的。纵使前方满是荆棘,也坚守本心。”

    倒不是在讥讽揶揄太宰,就坚持梦想这件事上,他是真挺敬服太宰的,起码他就没有一个能够令自己锲而不舍的梦想。

    就是太宰这梦想实在是别具一格。

    景仁点头附和“在通往梦想的路上持之以恒确实是一件挺正能量的事情,就是这个梦想多少有些不提倡。”

    他相信正常人应该都不会把这种事情当做梦想,甚至越挫越勇,而且这么容易实现的梦想居然过了好长时间都无法完成,太宰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才。

    一顿操作猛如虎,在柳生行云流水的急救下,很快太宰治就将胸腔内囤积的积水咳了出来。

    “我是在做梦吗?为什么看到了副部长黑着脸摩拳擦掌好像要揍我的样子?”太宰治迷迷糊糊地睁着眼,还有些神志不清,望着眼前放大的真田,他张了张嘴,囫囵地说道。

    一旁的幸村听着他恍恍惚惚的呢喃,简直要被气笑了。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已经选择自杀的人在这种分不清现实梦境的情况下不会以为现在是在天堂吗?刚睡醒的人才会以为自己在做梦吧。

    所以太宰治是去这包容万物的水里面睡了一觉?

    真是惬意啊!明明他们在这里这么着急。

    “你不是在做梦,真田也没有想要揍你。”

    幸村环着双臂,垂眸深沉又无奈地注视着太宰。

    优雅如幸村也在发现太宰后不顾形象地一起下去救人。

    他从水中出来后膝盖以下的裤腿已经完全湿了,上半身的衣服也被洇湿了大半,就连那如同紫罗兰一般温柔的紫蓝色的卷曲短发也因为在河流中动作幅度太大被水溅湿变得湿哒哒的,不再如往常那样蓬松柔软。可即便如此,一向凌驾于国中网球王座的神之子在姿态上却依旧不见丝毫狼狈,肩上披着的外套纹丝未动,他仍旧保持原本威势十足的气度。

    如今见太宰治被捞上来之后说话还是这么不着调,幸村的内心却没有丝毫的轻松,仍旧如同被大石头压在上面沉甸甸的。

    太宰治心理问题的严重性从他的自杀行为上已经可见一斑,他们平时几乎天天都在一起训练,他身为部长却没有重视部员的心理问题,这是他的失职。

    他不知道太宰治究竟因为什么才会如此热衷自杀,明明平时看上去那么开朗活泼又有点腹黑心机的家伙,面对他们总是面带微笑,偶尔会耍些小聪明,也会搞些作死行为,他怎么都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堪称明朗的孩子内心会有怎样无法言说的痛苦。

    在他那张微笑面具的后面,又会是怎样千疮百孔的内心?

    太宰治眼中的世界又会是什么样的?恐怕是没有希望的灰色吧,不然怎么会毫不留恋地作出如此偏激的行为?

    久仁看着那一张张自责的面庞,轻“啧”一声,他冲着地上的太宰翻了个白眼,语气是满是嫌弃和鄙夷“太宰这样,分明就是在骗同情,这也太狡猾了吧。”

    “该死的青花鱼,有够卑劣狡诈的!”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地说道,看着前辈们关爱的眼神,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部长他们也是,平时看上去挺聪明的,太宰之前说个什么有坑的话反应也挺快,怎么到这时候脑子就转不过来呢?”

    “中也,也别这样说,太宰治他内心应该也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吧,所以平时才会用嬉皮笑脸的表现来掩饰内心的悲伤。”毛利寿三郎望着地上呼吸浅薄的太宰治,向来饱受太宰“折磨”的他此刻却有些于心不忍。

    或许那些令人讨厌的不着调行为也是太宰保护自己的方式吧。

    他不想让人看到他那满目疮痍的内心,即便生活不如意,也要保持着自己的高傲。

    毛利寿三郎一想到这里,就为之前自己和中也说的话感到内疚。

    作为前辈,最大程度的包容后辈才是他应该做的,而不是因为后辈做出了一些不得已的错误行为,就在背后絮絮叨叨地埋怨。

    中原中也:“……”

    苦索,该死的洗脑大师太宰治!

    前辈,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救你出苦海的。

    毛利的“叛变”其实也在预料之中。

    作为一名热血普通的运动少年,对太宰治也只有浅显的了解,在不清楚太宰治来历的情况下,骤然亲眼见到太宰治的自杀行径,内心自然会大受震撼。

    这和听别人描述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为了避免刺激到太宰的情绪,大家将人救上来后倒也没有多说多问。

    来日方长,只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从太宰治口中套出他会得抑郁症的原因。

    当然,他们心中还是有一定的猜测。

    太宰治从小生活在黑手党那种环境当中,恐怕还是和生活经历脱不了关系。

    然而这些从小见惯阳光的前辈懂得小心翼翼地照顾后辈“脆弱”的心情,作为太宰治的死对头中原中也在对待他的时候却没有丝毫顾忌。

    “行了,太宰,”中也撇了撇嘴,满脸嫌弃。

    久仁一见中也开口,就知道要遭,只是还没来得及拦他,向来和太宰拌嘴习惯的中也就已经顺嘴说出了刻薄的话。

    “没死就起来,还有,下次自杀的时候麻烦不要被我们碰上,谢谢。”中也斜睨着他,很是冷酷无情地说。

    这话一出口,久仁就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脸。

    完了,芭比q了,要爆炸了。

    太宰治见中也一脸冷峭,立刻抽抽搭搭地抹起了不存在的眼泪,仿佛为他冷言冷语感到难过“chuya,你不要这么说嘛,我会伤心的。”

    当太宰可怜兮兮地说出了“伤心”的话,这话一出,旁边的真田副部长立刻冷着脸教训起了中也。

    “中原中也,你的同学出事了,你不关心也就罢了,说话还这么刻薄。别说这是你的同学了,就算是个陌生人,你也不该说出这样的话。”

    真田弦一郎简直怒火中烧。

    太宰治刚刚被他们从河里面捞出来,痛苦的心情肯定还没有彻底平复下去,这个时候他内心一定很敏感,肯定不能再受刺激了,中原中也作为太宰治的朋友兼同学不安慰也就算了,偏偏还火上浇油,其行为令人发指。

    不止是真田,就连其他人也是用一种怒不可遏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中也,心中愤愤不平。

    中原中也:“……”

    感觉他现在就是个被千夫所指的恶人,所有人都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要是目光能凝聚为实质,他现在怕是已经死了千万次了。

    中原中也张了张嘴,心里面有苦说不出。

    他很想为自己辩解,也想当着大家的面揭开太宰治虚伪的面具。奈何如今的太宰作为一名“受害者”站在了道德制高点,偏偏所有人还都向着他,这样的局面之下,不管他说什么都是没有任何优势的,弄不好还会雪上加霜。

    太宰治脑子一转也很快就弄清楚了现在的局面,看着中也吃瘪,他心中还是暗自窃喜的。正好对上中也瞪过来的凶恶眼神,他在旁人没有注意到的角度冲着对方悄悄做了个鬼脸,眸中隐隐透着几分得意。

    久仁和景仁互相对视一眼,神色中带着几分无奈。

    中也武力值是很高没错,但论心机手段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哎呀,中也也是生气嘛,他不是有心的。”工藤久仁见现场场面有些失控,立刻出来打圆场,他脸上讨好地笑着转移话题“对了太宰,按照水流的方向,你不应该从上游飘到这里来啊,应该会出现在下游才对吧。”

    第154章 野外集训(U-17)

    一个人如果跳进河里,在没有任何力量辅助包括自身不用力的情况下,应该会遵循物理定律从水流上游被冲到下游才对。

    他们发现太宰的地方距离营地有一段距离,而且还处于水流上游。水流虽说不是特别湍急,可从他们发现太宰失踪到现在这段时间来看,能够在河里面飘走的距离也并不短。

    正常人要跳河的话,应该不会专门走出好长一段距离,然后再跳河吧?

    尤其太宰还不是正常人,他的脑回路属于说跳就跳,每次看到有河就会压制不住内心的骚动。

    在久仁的提醒下,除却切原,其他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怪异之处。

    “太宰,你晚上什么时候跑出营地去的,该不会还专门在河边漫步了几里地吧?”丸井面色古怪的望着太宰治,这人是专门在河边做了一波心理建设才跳的吗?

    不符合他不计后果的作死人设啊。

    “我正要跟你们说一下这事儿呢!”太宰治豁然击掌,言简意赅地说“我昨天就随便找了个地方跳河,谁知道正要自杀成功的时候碰上了几个多管闲事的前辈把我捞了起来。我心想这半夜三更、荒郊野岭的,听这三位说他们还不是一个学校的,出现在这里明显不正常。我一打听才知道,他们是u17青少年网球训练基地的候补成员。我这一听,这是好机会,u17的训练方式肯定比咱们高级科学的多,碰上就是有缘,这就是一个机遇,到手的鸭子可不能让它给飞了。接着我想方设法、死缠烂打地跟着他们去了u17集训地,然后,在我一番诚挚的恳求下,基地里的教练同意了可以让我们去蹭几天的训练。”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

    跳河是真的,正要自杀成功的时候被人偶然救了也是真的,只不过太宰治一开始就是冲着u17来的,做好了攻略,对于u17是有一定了解的。大半夜在这种地方,一见到这三位统一着装的非同校前辈的时候,心中对于三人身份立刻就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尽管他已经提前定下了前往u17的各种方案,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正巧跳河碰上u17的候补成员,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好好利用起来?

    后面绞尽脑汁跟去基地,又处心积虑地要留在训练营,这些也都是真的。

    久仁觉得这个基地的名称实在耳熟,想了想,凑到自家弟弟身边咬耳朵“说到u17,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说的凤凰表哥待的集训地?”

    之前用电话通话的时候景仁就提到过u17世界男网锦标赛,后来景仁回国只有也说过在机场碰到了u17的队伍。

    景仁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的。”

    “u17网球训练基地在这附近”工藤久仁低声喃喃,随即狐疑地望向太宰,意有所指地问“太宰,你是算好的吧,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这儿来的。”

    太宰做事向来不按套路出牌,很多时候行事也是随心所欲,但更多情况下他是盘算好了每一步才开始实施。

    其实这些事情不难想明白。

    他们的训练项目是太宰治和柳前辈根据野外特别设计的,而在设计之前,肯定要对这附近有所了解。太宰治只怕早就算好了u17的训练基地就在附近,所以给了前辈们一个集训位置的建议,当然,这个建议不一定会被采用。

    毕竟建议这种东西说到底只是建议,不是绝对命令,一般人提出的建议都要做好有一半会被拒绝的几率。

    只可惜,太宰治不是一般人。他定好的事情,没有完不成的。由他确定好了大方向,不论过程如何,到了最后这个建议都是绝对会被执行的。

    太宰治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对此不置可否。

    他从容不迫地说道“u17的训练方式肯定比我们要先进的多,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可以体验一下国家级别的训练方式,大家难道不想尝试一下吗?”

    想不想尝试?

    一行人听到这话,不由面面相觑。

    那可是国家级别的训练场,热爱网球的他们怎么可能会拒绝如此的诱惑?

    如果真的有条件,他们想要体验更高等级的训练项目。

    大家沉默的反应已经在无形中昭揭他们的渴望。

    幸村扫了其他人一眼,意味深长地看向太宰治“看来,太宰君是从一开始就帮助大家规划好了这几天的进程啊,还真是不辞辛劳啊。”

    这话听上去仿佛在不满太宰治越俎代庖的僭越行为,只是大家都清楚,这位部长并不是那样小气的人,或许有些生气,却也只是在气太宰没有提前告知这些事情,让大家都被蒙在鼓里。

    太宰治状似谦逊地微微颔首“身为网球部的一份子,这些都是应该的,总要为网球部做些力所能及的贡献。”

    不论太宰治做这一切是出于什么目的,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对他们是有利无害的。

    所有人一致同意去训练基地蹭一波u17的训练。

    确定了接下来的行程,大家没有继续拖沓,一同回了营地就要收拾东西离开,却被太宰治拦住了。

    “我建议大家先把早饭吃了再出发吧。”太宰治笑吟吟地扫视一圈,意味不明地说“最好是能吃饱一些,才有力气应付接下来的训练呦。”

    众人不明所以,只是在场所有人当中,只有太宰治对u17有着一定程度上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提出这样一个合理又简单的要求。

    不论如何,他们既然要去蹭人家的训练,大早上空着肚子去的确不好。总不能到地方了蹭完训练还要蹭饭。

    大家一同简单做了一顿早饭,吃得心满意足之后这才上路。

    由太宰治带路,一行人循着他们捞起太宰的河流往上游走去。

    走了一段时间后,太宰治带着他们停到一座山脚下面。

    太宰治仰着头,往上一指,“后山的训练基地就在这上面。”

    众人抬头看去,这座山不算多么巍峨高大,但毕竟是陡峭的山峰,上面的景色如何于他们而言却是黑天墨地。

    “这就到了?该不会是要我们自己爬上去吧?”切原抓了抓头,感到难以置信。

    这座山的确说不上特别高,但却十分险峻,想要爬上去恐怕也会费一番功夫。

    久仁有些纠结地皱着一张脸,“日本的u17训练基地就在这座山顶上吗?要是没有别的路能上去的话呵,这多少有点儿费人吧?”

    有没有可能日本网球之所以在世界上没什么名头,就是因为训练的时候因为过于原始的登山方式导致一部分人被迫终止运动生涯?

    工藤久仁觉得自己的怀疑很合理。

    真田弦一郎面色一肃,郑重其事地说道“如果是为了变强,即便前方是暗礁险滩、荆棘载途,我也会跨越一切艰难险阻,登上顶峰。”

    工藤景仁微微蹙眉,摇了摇头“要是只有这一条路的话,那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上去了。”

    “为什么?”幸村不解。

    爬山而已,虽然在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基础下从事这样的活动有一定危险性,但是为了能够磨炼自身,强大实力,一切都是值得的。

    丸井同样不能理解“是啊,那你要是不上去的话,就不训练了吗?”

    “仅仅只有一点儿坎坷就要退缩吗?真是太松懈了。”真田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些什么东西,恨铁不成钢地咬牙说道。

    仁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打量着他,“总感觉景仁不像是会遇到困难就半途而废的那一类人呢,uri~”

    幸村眉眼温和,声音轻柔“是有什么问题吗?说出来或许我们大家可以帮你解决。”

    工藤景仁,目前网球部里面所有后辈乃至所有部员当中最有天赋的一个,没有之一。

    平时不主动加训但也从不逃训,积极性不算特别高,也不算多么刻苦,训练单上的内容总是一个不落地按部就班的完成,单从训练角度来看无功也无过,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却也没什么值得夸奖的地方。

    要不是他的天赋实在是得天独厚,很难不吸引人的目光,这样一个无功无过的人,部里面有的是,根本不会特别引人注意。

    偏偏工藤景仁优渥的天赋条件,就足以让他们分出精力用来重点培养他。

    平时训练项目一个不落,社内活动只要需要他他也总会参与,很多时候真田想要训斥他又无从下手。可要说工藤景仁忤逆他们拒绝参加社内活动,这还真是头一次。

    “在没有任何防护用具之下进行爬山运动危险系数太高了,我是棋手,如果不小心伤到手的话会很麻烦的。”景仁直言不讳说出了自己的顾忌,作为一名职业棋手,另一种意义上的运动员,他并没有觉得时刻保护自己的手臂有哪里不对。

    第155章

    向来勤奋努力、对别人严苛对自己更严苛的真田听到这话脸色立刻就变了。

    “仅仅是因为担心可能会受伤就放弃变强的机会,你这样的行为简直愚不可及!”真田咬牙切齿地说“为了变强,为了胜利,我们应该更加努力才对,不顾一切阻碍地奋勇向上,而不是遇到一点儿小小的挫折就止步不前。”

    面对激动隐含怒气的真田,景仁无动于衷,他甚至懒得多说。

    和这样固执的人不论如何解释,对方都只会坚持自己那一套理论。

    听到真田的一番论调,久仁的眉头越拧越深,他抿了抿唇,神色凝重上前反驳“抱歉,真田前辈,您说的话我同样不敢苟同。”

    真田眉目凌厉地望向他。

    与自己那不喜多加辩解的弟弟不同,久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观念。

    “我同意您为了变强应该更加努力,可变强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可能伤害自己的方式?作为一名运动员,健康完好的身体才是运动的本钱。变强没错,有着想要变强的心也没错,可如果变强的代价是让身体受伤的话各位前辈,那样不会让自己变得更有实力,只会因为某些部位受伤导致自己不得不彻底无缘网球这条路。”

    “到时候别说在网球这条路上走得更高更远,怕是今后就连平时打打网球都要顾及着身体状况不能过于激烈。”

    “前辈们啊,作为运动员,实力重要,身体同样重要。没了健康,什么都白搭。”

    工藤久仁语重心长地劝着他们。

    从小到大,他都热衷于胜利,却更热衷于荣誉。

    荣誉,是用强大的能力换来的,而强大的能力,则需要优秀的天赋和极致的努力。

    为了可以用来炫耀的荣誉,为了人们止不住的掌声,他会在背后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汗水。但同样的,他也知道想要获得更多的荣誉和掌声,他就要给自己一副良好的心态和一具健康的身体,作为可以继续挥霍青春以赚取名声的本钱。

    他会娇气地保养好自己,也会小心翼翼地让自己尽量不接触危险的事情,哦,除了破案,因为破案也是他获得荣誉的其中一个途径,最起码他在破案的时候都会让自己处于一个绝对安全的状态之下,也不会像新一哥那样莽莽撞撞地去追凶手,他会保证自己绝对的安全。

    在案发现场没有危及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他只负责破案,逮捕凶手就不是侦探需要做的了。

    不仅仅是破案,网球也是。

    所以,他又怎么会为了网球这么一个运动而做出可能牺牲掉其他荣耀的事情呢?

    毕竟,想要提升在网球方面的实力,并不一定需要付出自己的安危,他可以循序渐进地训练,既安全,有能够提升实力。

    工藤久仁的话有如当头一棒,令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

    久仁说的话其实很有道理,想要走得更高更远,身体是基础,可要是这样的话,他们同样也要抛下一些十分重要的东西。

    比如胜利,比如荣耀。

    如果不是抱着牺牲一切、付出一切的信念,又如何能传承属于立海大的荣耀呢?

    他们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整个立海大网球部的传承,为了不辜负前辈们一代代的付出。

    立海大三连霸,没有死角!

    如果是为了薪尽火传,他们愿意牺牲自己使得荣耀传承下去。

    “我也赞同哦。”太宰治笑眯眯地举起手,“旁的不说,青学的那位手冢前辈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明明以前还能用手冢领域的,现在手腕受伤,已经这么久没用过了呢~”

    “什么?”真田脸色骤变。

    他之前隐约知道手冢手腕受伤,却不知道已经严重到影响实力的地步。

    他倒不会怀疑太宰治是不是在胡言乱语,在资料收集上,太宰总有一些他们不清楚的途径。

    太宰治耸了耸肩,但笑不语。

    真田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幸村打断。

    “好了,弦一郎,别再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幸村看向面前的工藤两兄弟,目光深沉,他扫向一旁的中也和太宰,凝着眉眼,声音缓慢悠长“只是,我希望你们能够认真想一想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打网球,哪怕一开始仅仅只是随手选的社团,作为社团的一员,也应该有个短暂的目标吧。难道你们打算浑浑噩噩地过完国中三年吗?”

    这两个孩子,对于网球不像切原赤也那般热爱,对于网球部的传承和荣誉也没有太多归属感和责任感。

    工藤景仁有自己的主意,不像他们那么热血,他总是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做事无可挑剔,思想也是偏向成熟;工藤久仁则是一个利己主义者,打网球于他而言,明显是一时兴起,就目前来看,能够让他坚持下去的,或许只有让他通过网球获取的鲜花和掌声吧。

    网球,在久仁看来,只是让他获取名誉的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途径罢了。

    一旦有一天他倦怠了,想必也会毫不犹豫地放弃。

    就连中也和太宰也都谈不上多钟爱网球这项运动,顶多就是喜欢,感知上还不错。

    某种程度上,切原可能比这几个天赋优秀的孩子更加省心。

    对于切原,他们只需要帮助提升他的实力,然后让他在热爱网球的同时也要热爱上网球部,让他对网球部产生的责任感。

    让他不再是为了自己的第一,也要为了网球部的第一而努力。

    和培养切原不同,要想让这久仁他们几个成为值得让他们托付的后辈,第一步,就是得让他们对网球产生不可磨灭的兴趣,并且这个兴趣的程度必须得让久仁几人以后在面临抉择的时候不会轻易选择放弃网球。

    只有当他们对网球有了不舍放弃的热爱,让他们有了往上提升实力的动力,让他们产生打败任何人的决心,才能继而培养他们的责任心。

    “……”

    目标吗?

    中也和久仁闻言目目相觑。

    工藤久仁咬了咬下唇,一开始选择网球部就是看中网球部的战绩卓然超群,后来选择留在网球部,不客气的说,完全是因为在许多人的夸奖赞叹中能够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至于目标他还真没具体想过。

    这么长时间也只是刻意展示自己的天赋和能力,以彰显自己天才名声名不虚传,然后飘飘然地沉浸在大家崇拜的目光当中。

    如果问他在训练的时候有没有努力?当然努力了,就算是炫耀自身也得有足够的资本。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空口白牙说自己有多厉害,顶多只能糊弄一下傻子,撒诈捣虚的话,时间长了,就算是傻子也会产生怀疑。只有一个人有真才实干,才有资格恃才傲物,才有能力坐稳真正属于你的宝座。

    当你拥有足够的实力的情况下,即便有人对你产生质疑,也可以凭借自身的力量狠狠打脸,让对方即便不能心服口服,也拿你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中也同样陷入沉思。

    虽说一开始进入网球部只是单纯随波逐流,可既然进入网球部,总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训练比赛,有一个长期或者短期的目标,才能走得长久,让生活变得更加精彩,对于人生经历也会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毕竟人活着,就是为了开心嘛!

    工藤景仁不为所动。

    他知道自己的目标,也有大方向的人生规划,打网球对他来说就只是人生路上的一点无关紧要的调味剂,有没有都无所谓。

    太宰治只是笑而不语,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

    柳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云雾缭绕之下触之不及的山顶,有些无奈“要想上去的话,就这么一条路,景仁,你是留在这里,还是打电话让人来接?”

    其实他倒是能够理解工藤景仁。

    不管他网球打得有多好,人家本质上还是一名职业棋手,而且是一名优秀的棋手,日本棋坛未来绝对的领军人物,那双手怕是棋院都给上着保险呢,不便宜啊。

    柳提出的问题,幸村同样感到很苦恼“是啊景仁,你不跟我们一起上去,也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吧。还是回学校训练比较好吧。”

    来日方长,景仁这边攻略起来貌似有些困难,太宰这小子也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就从久仁和中也开始先下手吧。

    没办法,诓住一个是一个吧。

    不等景仁回话,太宰治突然举手打断“等下,我没说过只有这一条路啊!”

    众人一致将目光落到了太宰身上,脸色就像便秘一样难看扭曲。

    合着他们咕哝不已地磨叨了这么多,瞻前思后地想了这么多,到最后却告诉他们你们不用煞费苦心地从楼梯上走,旁边就有个电梯,这种感觉,简直让人说不得道不得。

    第156章

    丸井干巴巴地张了张嘴“那你刚才说后山的训练基地在上面”

    话音未落,众人便意识到了整件事的问题出在哪里。

    太宰治说的这句话本身就有一定的歧义,同时有一定误导性。

    他确实是说训练基地在山上,但却没有具体说明通往山上有没有其他的路径,只是因为对方带他们停在了山脚下,不再前进,他们就对号入座地认为只有爬上去这一种方式可以上山。

    算是一个语言上的陷阱吧。

    “对嘛对嘛,我只说训练基地在上面,没说怎么上去啊。”太宰治摊了摊手,看上去单纯又无辜,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无心”之中说出的话引得了大家怎样的烦扰。

    “这不是都到山脚下了吗?就算是导游在景区里面在进入景点之前也得提前给游客介绍一下是什么地方,让游客心里有个谱。我现在就是那名导游,你们是我带的游客。我只是给你们稍微介绍一下,基地就在上面而已。还有哦,山上有条小路可以直通终点的。”

    他笑眯眯地说着理直气壮的话,俨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对。

    “……”望着太宰治无辜的神情,众人心里面不由一哽,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太宰,下次,你有话还是不要大喘气了,你这样,多少有点儿延迟过头了。”丸井苦口婆心地劝说。

    仁王耐人寻味地笑着“有前途,uri~”

    太宰治回给他一个同样意味不明的眼神。

    “混蛋青花鱼,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中也面对太宰治全然压不住怒火,脸色难看地冲着装天真烂漫的太宰治骂骂咧咧吼叫。

    太宰治脸色一拉,插着腰语气不善地回怼“哈,蛞蝓,你不要冤枉好人行不行啊。我故意什么了?我一没违法二没乱纪,三也没有招惹你,你凭什么冲着我大吼大叫。”

    眼见两人身体离得越来越近,两边都已经撸着袖子蠢蠢欲动,久仁和景仁赶紧上去把他们拉开,避免在这郊外惨剧的发生。

    哪怕太宰治生命力顽强,他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宰治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中也碾压性地挨揍,最后鼻青脸肿地和他们一起行动。

    突如其来的闹剧吵得人脑子乱哄哄的,幸村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他们社团这几个优秀后辈当中,怎么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不是比赛中途引来爆炸犯,就是嚣张狂妄地四处树敌惹人嫌,要么就是搞内讧,唯一一个看上去还算省心的,又是一个独行其事的家伙。

    “够了!”

    突如其来的厉呵声打断了这场不知名的闹剧,众人惊愕地望向声音来源处,向来笑容温和的幸村此时却冷着一张脸,神色冷淡地望着他们。

    这个打断如今这种乱糟糟局面的人委实出乎他们意料,尤其是五小只,仿佛受到惊吓的小鸡子一般,浑身一震,此刻正呆若木鸡地望向勃然大怒的幸村,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幸村精市将气愤的情绪流露于表面。

    ——从前不管他们怎么吵闹最后生气的仿佛永远只有真田,幸村总是在扮演劝解真田的角色,也总是保持着温柔的人设。

    这次貌似要反过来了。

    “不要在这里拖拖沓沓的了。”幸村语气一如既往的沉稳缓慢,似乎之前那声压抑不住的暴喝并非源自于他,只是略微压低的音调终究令人感到对方此刻心情有多么不快。

    中原中也情不自禁放下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太宰治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就连向来无法无天的粗神经切原见到这样的幸村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样的部长比暴跳如雷的副部长还要可怕。

    “果然啊,平时看上去总是好脾气的人生起气来,简直让人措手不及。”久仁挨着自家弟弟,呲着牙,口型不动地吐露声音。

    “好脾气?”景仁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扯动了下嘴角“我可不觉得这位幸村部长的脾气有多好,你呀,该长长脑子了。”

    这位幸村部长,分明就是一个老谋深算又心机深沉的家伙,只不过平时遇到事情了不会自己出面,而是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推到了别人身上,让别人心甘情愿又一无所知地替他完成他想要做的事情。

    这个别人,很大一部分情况下是单纯没有心机的真田。

    最后做成了自己想要办的事情,办事的真田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大魔王,而提出这件事的幸村又在别人面前落下个好人的名声就冲他把别人当枪使这个驾轻就熟手段,也不像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好脾气。

    顶多就是每次因为一些事情一些人导致脾气变差了,接着就忽悠一下真田,让真田自觉帮他出气,幸村作壁上观,吃瓜看戏,事情解决了,还能免费看一场好戏,心情自然而然就愉悦起来。

    至于被他忽悠帮他出头的真田,反倒成了坏人。

    兄弟两人说话时声音虽小,不过在这异常安静的氛围下还是能听到一些细微声音的。

    幸村轻飘飘地瞥了这两个不识时务的后辈一眼,久仁立马就做贼心虚地闭上嘴低下脑袋望着自己脚尖,景仁倒是坦坦荡荡的,对上幸村的视线时还能不动声色地朝着他微微颔首。

    幸村一顿,没有再理会这两个胆大包天敢偷偷说着悄悄话的后辈,视线一转调向一旁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太宰治。

    他沉声说道“太宰,带路!”

    语气不容置疑。

    太宰治眉毛微动,面对恼羞成怒的幸村,七窍玲珑的太宰同样知道何为适可而止。

    恶作剧可以,但就像是抻皮筋儿,抻的松了拉不起来没意思,抻的紧了容易崩断两败俱伤。

    这种时候就需要有个度。

    不松不紧的程度让人既为此感到羞恼又无可奈何,不会为了一点儿小事和你翻脸,却又会将你的行为放在心上,辗转反侧、夜不成寐。

    此刻的太宰就知道自己该适当地松一松皮筋了,幸村给了他一个台阶,他可不能继续得寸进尺,免得之后成为真正的全民公敌。

    起码目前的情况是,如果他和中也动手旁边有人愿意帮忙拉架,这就已经差不多了,不能再抻了,抻的过了头,就没人愿意站在他这边了。

    一行人在山脚下面七拐八绕,越走地方就越偏僻难行,幸村甚至一度怀疑太宰治该不会要领着他们来这山沟沟里面把他们给卖了。

    但一想到太宰治一个人,战斗力也不强,异能力虽然霸道但能制服的只有异能力,他们这么多人,总不能还让太宰给坑了,遂打消了这个偏离航道的念头。

    太宰治带着他们走了一段时间,在一片密林繁茂的丛林前停下脚步。

    他指向一个方向,一条能够直通山上的隐秘小路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条曲径通幽的小路被两旁茂密的枝叶掩盖,如果不是提前知晓方位或是一寸一寸地认真寻找恐怕真的很难找到小路的入口。

    小路是由石子铺就的,明显是人工修建,这样一条小路,很显然就是专门为上山准备的。

    久仁摸着下巴,有些不解“这条路倒是挺平坦干净的,明显是专门修得上山的路,怎么修得这么隐秘?难不成这是让u17的成员在进入集训营之前还得发挥一下脑子和洞察力,让大家齐心协力找开启副本的入口或信息?”

    工藤久仁戏谑地说着。

    把游戏的场景带入到现实中,还是不免觉得有些离谱和好笑。

    工藤景仁轻叹一声,心中有些宽慰“总归这个集训营还没有太离谱,要是真让学生在毫无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爬山上山,多少有些不做人了。”

    大家都是打网球的,有的人甚至可能把进入职网当目标,好在这个看上去野生的集训营没有彻底走野人的路子,还是有点儿人情味在的,起码没有真让大家冒着断送职业生涯甚至断送生命的安危自己爬山。

    “不是的哦,这条路不是u17新入集训营的新成员用的。”太宰治意味不明地晃了晃手指,直接否决了景仁的想法“这条路是给u17集训营运物资用的,毕竟日本网球协会不是那么有钱,总是空运的话也玩不起嘛!就我们之前停留的那个山脚,那个陡峭的悬崖,那条通道才是u17的新人用的。就像景仁你说的,这个u17训练营的确是不做人了呢~”

    “……”工藤景仁嗤笑一声,声音平淡地让人听不出情绪“我总算是知道,日本网球,为什么在世界上排不上号了。”

    野蛮而又粗俗的训练营。

    难道日本网球协会是觉得日本人口太多了,日本的网球选手也多如牛毛,所以豪横地想要让一部分人爬山的时候从悬崖上掉下来,这样的行为,完全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第157章

    工藤景仁相信即便是日本的u17当中也一定有人打算走上职网这条路。

    职业网球啊,对身体各方面素质要求多高啊,想打职网一个最基本的要素就是,身体没有任何会妨碍到他们打球的伤病。

    徒手爬山这种过于危险的项目,难道u17的教练就没有想过,要是有人体力不支或者在爬山的时候不慎跌倒,那他们的网球生涯就毁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没打算继续在网球这条路上坚持走下去的人,真要摔下去难道不会造成伤残吗?难道就能保证不会对以后的生活乃至工作造成影响吗?严重的说不定下半辈子都毁了。

    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不对大家的生命安全负责!

    别说什么这些高中生要是害怕担心可以选择退出之类的屁话,都是一群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这种时候热血上头,谁都不想被谁比下去,做起事来根本不计后果,也不会考虑后果。

    有些时候,这种事情究竟应不应该做,不是看眼下的选择,而是看将来会不会为此感到后悔。

    他们现在就是一时意气才会冒着头去争个一较高下,未来究竟会不会为此悔恨余生,也只有自己心里明白。

    一个完全不把网球运动员的职业生涯乃至生命安全当一回事的教练,他还真的不敢恭维,更不敢对这里的训练方式和制度抱太大希望。

    这样的筛选方式与随机杀人又有何异?

    工藤景仁的话,除却久仁、中也和太宰,再加一个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毛利寿三郎,其他没一个人能听懂这话的含义。

    “也不知道谁发明的这种筛选入门方式,要我看哪,发明这个方式的人说不好是外国网球协会派来的奸细。”久仁喟叹一声,啧啧感慨“这哪里是筛选人才,分明是筛选人才啊。”

    切原睁着大大的碧绿色猫眼,挠了挠头,眸中是一片茫然。

    什么筛选人才和筛选人才,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吗?

    中也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我好像懂了。”

    太宰也是苦恼地皱了皱眉,随即恍然大悟“我也悟了。”

    景仁叹了口气,一阵唏嘘“唉,语言的魅力啊!”

    切原听到他们的话,脸上的神色更懵了。

    怎么好像他的小伙伴们都懂了,只有他还没能理解参透其中的含义?

    丸井和胡狼同样对此不明所以,柳生和仁王还在苦苦思虑中。

    幸村咀嚼了一番久仁后面所说的那句话,脑中灵光一闪,当即茅塞顿开。

    “筛选人才和删选人才吗?”

    他好像同步了解了景仁对日本u17训练营的感官和想法。

    幸村这话一出,所有人苦思不解的人顿时明悟。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丸井以拳击掌,顿感豁然开朗。

    胡狼点头附和“确实挺难想到的。”

    柳生淡定地推了推眼镜,表情不变“语言的魅力吗?”

    仁王似笑非笑“有点儿意思,uri~”

    真田黑着脸“太松懈了!”

    明明是用来磨砺他们意志、锻炼他们身体的行为,怎么到他们口中这位素未谋面的教练就变成了图谋不轨、十恶不赦的坏蛋?

    切原???

    怎么好像所有人都懂了,只有他没懂。

    毛利寿三郎双手抱头懒洋洋地撑在脑后,他好整以暇地注视着这些后辈,津津有味地看着戏,心里觉得好笑。

    明明是前辈和后辈,照理来说,应该是后辈负责不顾一切地勇往直前,前辈多考虑一些现实类的问题,顺便站在现实角度分析问题,拦住冲动的小后辈。

    偏偏到了他们这里完全反了过来。

    身为前辈的幸村等人在听到爬山的时候就变得热血沸腾,完全不顾及后果,而作为后辈的久仁四人,偏偏冷静理智的过分,在听到一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思考事情的利弊,会不会对他们产生危害性,典型的现实主义者。

    毛利自认为,要不是他向来行事随心所欲,从来都是跟着大部队的选择前进,以至于从始至终未入局内,始终作为旁观者观察两方的斗争,才能做到“旁观者清”,一眼看出两边所产生的问题。

    所有人当中,除了他,也就只有脑子永远都缺根弦的切原能够在这次斗争中置身事外。

    切原甚至比他还不容易被牵扯进去,因为切原的情况大家都清楚,碰上什么事,所有人只恨不得把这只没脑子小海带踢得远远的,乖乖去墙角里蹲着,等他们事情弄完了直接吃现成的就行。

    “部长,大概率我们几个的观念和你们的不一样,那我换一个角度问您一个问题,您打算进入职网吗?”

    久仁定定地望着幸村,提出的问题令幸村当场怔愣在原地。

    准备进入职网吗?

    这对于他来说貌似还是很遥远的一件事情,未来要走怎样的路,他还没有论断,他只知道短期的小目标就是立海大二连霸乃至立海大三连霸。

    为了能达成这样的目标,他们要做的就是变强变强变得更强,强到让其他人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强到在他们的夺冠路上能够将任何绊脚石视若无物。

    久仁见幸村陷入沉思,心中瞬间明了。

    他语重心长地劝道“要是准备进军职网的话,还是要好好保养身体啊,身体才是一切革命的本钱。对三连霸也不用太纠结,咱们现在的状态就已经很好了,只要按部就班地继续训练,全国冠军不出意外一定会花落立海大,不会出现什么变故。完全没必要以可能牺牲身体为代价去做所谓的提升。”

    幸村微微握紧了拳头,神色变得愈发凝重。

    就像久仁所说的,三连霸于如今的他们而言唾手可得,但是身体只有一个,一旦受伤,就会造成不可逆的后果,甚至会毁了网球生涯。

    他不知道自己往后会不会进入职网,但他明白,他想继续打网球,痛痛快快、毫无顾忌地打一辈子能让他筋疲力竭、大汗淋漓的网球。

    在这样的过程中,不用像手冢一样担心伤痛的问题,总是放不开手脚,总是不敢用出全力。

    然而有一点他不苟同,所谓按部就班,那是针对比自己弱的人的训练方式,待到有一天,等到他完成了三连霸的小目标,再次拥有了一个大目标的时候,他或许要面对许许多多比他更加强大的人,为了碾压别人,为了保持胜利,为了变得更强,即便会有危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踏步前进。

    如果仅仅是因为害怕危险就畏缩不前,又如何能够超群越辈进而登上巅峰?

    变强的道路上不总是伴随着危险吗?

    当你还在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之时,落后于你的人或许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追赶上了你的脚步甚至跑到了你的前面。

    相较于危险,他更害怕的却是失败。

    “部长,您如今没病没灾,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身体健康对于职业网球选手的重要性,或许,等你真正进入职网的那一天,您才能明白。哪怕是要进行严苛的训练,哪怕训练已经超负荷,也要确保最终不会影响自己本就短暂的职业网球生涯。”

    工藤久仁并不苛求自己一次的讲解劝告能够让幸村和其他人理解。

    即便是冠军,他们的格局迄今为止也只局限于日本的国中比赛,没有接触过世界级赛事的他们是完全不了解的。

    他虽然不清楚世界级的网球是怎样的,但是作为其他项目的世界赛事冠军,对世界赛事的格局,工藤久仁自认自己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

    不仅是他,包括九岁定段,十岁就已经接触世界赛事的景仁,在在场所有人当中,眼界同样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久仁说的可能还不够准确,我来补充一些。”面对众人不明就里的目光,久仁娓娓说道“就我所了解,职业网球选手受伤的其实并不少,多是在职业赛事和训练赛中受伤,因为对手下手没个轻重,很多伤害都是不可逆的。但我到目前确实没听说过,有人在基础训练当中会受伤严重到无法继续进行基础训练。说实话,训练当中会受伤的人,要么是制定的训练计划不合理,要么就是这个进行训练的人太蠢,自己几斤几两没个轻重。”

    工藤景仁说话向来单刀直入,过于直白严肃的口吻可能令很多心理脆弱的人无法接受。

    他没有停下自己的批判“像这种运动类项目的选手巅峰时期就那么几年,今天受个伤,我休息个把个月,明天腿断了,还得进行复键,哪那么多时间啊。比赛的时候受伤那是难免的,平时训练的时候还要受伤的话,那就很不合理了。想要变强的训练方式有很多,没必要去拿命搞。更何况爬山这项运动,除了危险之外,其他好处我一点儿都没看见。那些所谓的益处完全可以用更安全科学的方式来代替。既然如此,何苦要选一个可能断送自己职业生涯的方式呢?”

    第158章

    由u17专门修葺用来上山的小路的确平坦安稳地多。

    爬坡时过多消耗的体力于这些整日不间断高强度训练的运动少年而言倒也不在话下,和平时的日常训练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一路上,向来热热闹闹的一行人此刻却与以往不同。

    不论生气开心面上都带着一抹浅浅微笑的幸村此刻却难得沉着张脸,如此反常的状态让人实在无法置之不理,不由自主散发出的威压更是令其他人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所有人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每个人都噤声不言、安静如鸡。

    就连向来神经大条的切原赤也都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和其他人一样一言不发。

    真田看着一旁满脸凝重的幼驯染,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最后他还是选择不去打扰幸村的思绪。

    周围的气氛变得安静地诡异,原本朝气蓬勃的少年们缩着脖子、耷拉着肩膀,偶尔交头接耳和旁边的人说上两句话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打搅了前方的幸村。

    如果是以前,这些明朗灿烂的少年聚在一起的时候本应叽叽喳喳地不住嘴,偶尔掺杂着真田的怒喝声,以及幸村温和却腹黑的笑容。

    如今,幸村部长不言不语,心情明显差到了极点,虽说平时的时候幸村就不属于话多的那一类人,然而此时的幸村却变得愈发沉默寡言。

    幸村并不知道自己面无表情会使得其他人如此战战兢兢,他脑中不住徘徊着久仁和景仁兄弟两个所说的话。

    诚然,这两个孩子对于世界类的赛事了如指掌,两个孩子说的话也有理有据,可他还是想要坚持自己的想法。

    其实幸村自己知道,他的内心在景仁对日本训练营的批判中已经动摇了。不过仅仅是三言两语又怎么能彻底动摇他的内心。

    就像是一棵已经长成的参天大树,大风刮过,也顶多就是晃动两下,飘下两片微不足道的树叶,根本无法动摇根基。

    幸村精市晃了晃脑中的想法,很快便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他的脸上重新挂上营业式微笑,看上去一如既往地温柔又和善。

    谨小慎微的一众人如履薄冰地走了一路,一直在小心翼翼观察着幸村的神色,当他们看到那张俊美柔和的面庞上熟悉的笑容时,心中立刻松了口气。

    随着幸村神色的变化,原本局促紧绷的众人也逐渐舒缓了四肢,彻底放松下来。

    一众人说话的时候也从之前只敢偷偷摸摸地窃窃私语慢慢拔高了声音,没过一会儿,大家便都恢复了往常一般生机勃勃的状态,静谧的气氛变得愈发火热起来。

    以一己之力扭转现场氛围的幸村在之前始终在沉思,之后心情转好四周也都恢复了热火朝天的模样,以至于他从头到尾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真田和柳本来想要问一问,然而还没等他们斟酌好用词,就已经到达了此行目的地。

    “这里就是日本号称拥有最顶尖训练设备的u17集训营?”久仁望着面前荒凉贫瘠的土地,以及简陋的网球网,和一群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人形物体,神色不由变得有些古怪。

    原来日本的u17集训营讲究的是洗尽铅华、返璞归真吗?

    似乎是听到了他们所发出细微的动静,那些躺在地上的人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后如同丧尸一般耷拉着两条仿佛被剔了骨头的胳膊,软着身体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又有被淘汰的倒霉家伙来这里了吗?”有人嗤笑两声,看了眼他们身上穿的运动装,微微一愣“那身衣服是立海大的学生?”

    在场都是各大高校网球社的精英,多数人对于一些名不见经传的网球学校的服饰可能不大眼熟,但是网球名校之一立海大的衣服却是无人不知。

    往年不论国中还是高中比赛的时候,立海大在全国的成绩往往是位列前茅,他们的网球比赛自然也有观看学习的必要,在经过无数次现场比赛和影视资料的研究之后,他们那身土黄色的校服又怎能不刻骨铭心?

    “怎么感觉之前在集训营的时候没见过他们?”一名高二生打量着这几个有些眼熟但是却又确定自己没有在之前集训基地见到过的面庞,脸上闪过一丝困惑。

    u17集训基地总共没有多少个人,各大高校林林总总也就那么些人,大家平时比赛的时候也都见过认识,就算有些学校双方没有直接进行过比赛,通过观看比赛或者资料收集也都间接地有过一定了解,不可能突然从立海大这个众所周知且重点关注的网球名校里蹦出来这么多个他们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学生。

    “怎么感觉他们不像是高中生,这个头更像是国中生?不对,好像后面有个红毛个子挺高的。那其他人是发育不良?”这名高二生不免猜测起来。

    他是高二的时候才收到u17集训营的邀请函,当时来的时候还有些犹豫,毕竟高中和国中的时候不一样,高中已经开始进入真正的高考冲刺阶段了,后来想了想,这个机会还是挺难得的,便当是见了见世面,做一次另类的修学旅行,之后就拿着邀请函和之前在国三毕业后就被邀请的那些人一同来了训练营。

    说真的,一开始被淘汰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难过,不过他对自己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实力平淡无奇,不然也不会到了高二才收到u17集训营的邀请函。

    “等下,前面站的那三个你们觉不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其中一名高一生脸色一变,原本还不以为然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那三个不是,立海大附属中学一年级的三巨头吗?不对,现在他们是二年级了。”另一名搭腔的高一生意识到什么,难以置信地说道“他们不是国中生吗?为什么也会来u17集训营训啊?这里不是只面向高中生集训吗?”

    立海大附属中学的三巨头,整个国中网球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一年级的时候挑战王权,登顶新的王座,之后带领立海大的其他成员一同拿下了全国冠军,在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的战役里,三巨头功不可没,也是经此一战,彻底打响了“三巨头”的名声。

    作为去年的国三生,如今的高一生有谁不知道三巨头的名字,凡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又有谁不对三人印象深刻。

    “三巨头?”那名高二生对于三巨头多少也有一些印象“听过其中的‘神之子’幸村精市一年级的时候就做了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皇帝’真田弦一郎则是副部长,还是‘军师’柳莲二,三个人当时在校内排名赛的时候一次挑战就直接成功了。”

    当时他刚上高一后不久,有从别人口中听说过三巨头的事迹,在和他说到立海大的王座更迭这件事时,他还感叹了一番,不过因为和自己实在不是一届,倒也没有过多留意。

    但他也知道能够在一年级就成为这支王者之师的首领,并且带领网球部杀进全国大赛甚至获得冠军,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哪那么轻易就能做到?

    “就算他们是三巨头,但也不能否认他们是国中生的事实啊?”有人对于三巨头的名头很不屑一顾,尤其是看到立海大的国中生出现在这里时,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说不出的荒谬感。

    明明u17训练营只招收高中生,u17世界赛也只有高中生能够参加,这些国中生出现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等下,他们身后是不是背着行李?”有人观察仔细,敏锐地发现了幸村等人随身携带的行囊,联想到这附近的环境,免不了猜测道“会不会是来这里野外集训的?”

    “野外集训然后意外发现了后山吗?嗯,感觉上是挺合理的。”

    “……”

    现场众多人当中唯一知情的三人在众人议论纷纷的讨论当中缄默不语,努力地降低自己存在感,生怕会被人问到自己头上。

    他们三个心里多少有些心虚。

    这一切一切的起源毕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要不是他们手贱救了个自动掉进河里的东西,事情又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以这里大多数高中生的虚荣和傲慢,要是知道自己要和一群国中生一起训练,指不定怎么排挤这些孩子呢。

    大和佑大觉得这件事多少有些离谱。

    就算他们真的救了个小孩,为什么三船教练能够那么轻而易举地同意太宰治的请求,并且让他带领其他的伙伴一起来后山参加训练。

    仅仅是因为世界网球协会针对u17世界杯发出的新提案吗?

    那个提案毕竟还没有通过啊!

    太宰治说它会通过?

    又有谁能够真的肯定世界网球协会会屈服于资本主义阶级呢?

    好吧,应该会屈服的!

    第159章

    “我感觉这个u17训练营和我在网上看到的图片有点儿货不对板啊。”工藤久仁看着自己手机上精致的照片,又望了望面前苍凉荒芜的简陋网球场,怎么都没办法从照片和面前的场景中找出一点相似之处来。

    就连几乎没什么区别的网球网,这里的球网都要劣质的多,和照片上的颜色还不一样。

    “听说u17训练营有个被称作地狱的后山,应该就是这里了。”工藤景仁通过平等院凤凰的口中有简单了解u17的内部情况,尤其当初平等院凤凰曾经就在地狱后山磨炼过一段时间,景仁自然也就清楚了这个地方的存在。

    幸村眉梢微挑,视线落在了将他们忽悠到这处的太宰治身上“太宰,解释一下,地狱是什么情况?”

    “这里同样是u17训练营构成的一部分,简单来讲,这里能够快速提升实力,具体是u17里面的精英训练更有效果还是这野外的放养训练更有效果,还是要看个人情况吧。”太宰治摸了摸下巴,肯定地点头“不过无论如何,这两种不同的训练方式都会给大家带来一定的提升,只不过是依照个人情况能够在原本基础上能够提升多少罢了。一般来说u17的教练应该会计算每个人的情况才对。”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有利无害!”太宰治笑眯眯地说道。

    “这里的生活条件看上去的确不大好。”丸井吐槽说“如果所谓的地狱是指物质上的好坏,那这里的确可以称为地狱等级的训练营。”

    久仁皱着一张脸,有些不大理解“我不明白,外界物质的变化能够导致怎样的效果,如果在训练项目相同的基础上,物质的变化除了能让人感到精神状态不济、无法保证良好的训练状态之外,对网球选手的训练有什么益处吗?难不成是为了磋磨别人的□□和心灵,让人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仍旧茁壮成长?”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正常来说,在经历过□□的折磨、精神的摧残,这个人要么就会奋起反抗,要么就会忍气吞声,难道还会有第三种选择吗?

    这位教练该不会以为磋磨了他们身心,他们就能越挫越勇地继续训练?就算真的还能继续训练,一个个都精神不济的,训练的效果又能有多好?

    仁王低头沉思“有没有可能,这位教练,其实是个中二病?uri~”

    “……”

    所有人都目光困惑地望向突发奇想的仁王雅治,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根弦才能联想到这个结果。

    仁王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开口“因为只有中二病才会搞这种野生训练营,还专门起个地狱这种一听就中二气息十足的称号。”

    其他人当即恍然大悟,随声附和。

    把某种地方指做“地狱”什么的,这种行为貌似只有那些漫画当中的人物才会出现吧。

    柳生推了推眼镜,十分配合当前情景“这里和我的画风貌似有些不符。”

    反正“地狱”都出来了,他作为“绅士”说句与自己画风不符应该也合情合理。

    工藤久仁默默翻了个白眼。

    你们网球部这群中二病,有什么资格说人家吗?

    什么“神之子”“皇帝”“军师”之类的,不比人家的“地狱”羞耻度低多少好吧。

    “如果你们觉得这里和你们的画风不符,随时可以滚蛋!”

    正在大家互相调侃说笑后山集训营的时候,一道粗犷厚重的声音带着几分寒意森森响起,声音中的不满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呦,三船教练好啊,我带我的小伙伴们过来了。”太宰治看到来人,乐呵呵地跟对方打招呼,那明媚灿烂的表情完全看不出背后说人坏话被人当场抓包的尴尬。

    不止是太宰治,就连最初揶揄三船教练是“中二病”的仁王雅治也只是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柳生表面上面不改色,就是不知道那副不透光的眼镜后面,眸底究竟是怎样的情绪。

    反倒是只是附和笑了笑的几个老实人,诸如丸井、胡狼,以及从头到尾都没有搭腔的中也和真田,他们几个倒是感觉特别窘迫。

    哪怕他们没有说什么,可是说出这种话的是他们的同伴,被人当场抓包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大舒服。

    幸村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他无视周围神态迥异的小伙伴们,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一般,上前几步来到三船面前,微微躬了躬身。

    “您好,三船教练,我们这么多人冒昧叨扰,还望三船教练不要介意。”他谈吐文雅,明明处在拜托人的位置,在气势上却完全没有处于下风。

    彬彬有礼的姿态和锋芒毕露的气势让三船入道不由眯了眯眼,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眸中显露的欣赏一闪而过,表面仍旧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哼,既然知道这么多人过于冒昧,那还来叨扰,这不是明知故犯吗?”三船入道冷哼一声,语气一如之前一般不善,完全不给幸村面子。

    幸村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感到特别难看,他仍旧是不动声色地笑着“这都是因为三船教练您通情达理啊,不然我们这些国中生怎么有机会来u17训练营呢?”

    言下之意,我说冒昧叨扰就是客气客气,你之前都答应了让我们来这里训练了,就不要嫌弃我们过来打扰了。

    三船入道拧着眉头,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好在他看上去五大三粗,倒也不是那种特别小心眼记仇的人。

    走出一段距离后,发现身后没什么动静,扭头看立海大的这些小屁孩还茫茫然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心里有些来气。

    他喝道“你们还杵原地干嘛呢?还不快跟上来!真是一群蠢货。”

    幸村脸上这次挂上了真心实意的笑容“多谢三船教练。”

    眼瞅着三船入道同意了这些国中生和他们一起训练,这些高中生简直大跌眼镜。

    “不是吧,真让他们跟咱们一起训练?什么情况?”

    “是啊,不是说u17世界杯国中生没法参加吗?就算是要提前训练,那国一、国二不也太早了吗?起码得国三吧!”

    “对了,那个红毛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那好像是从四天宝寺转到立海大的毛利寿三郎吧。”

    “四天宝寺的,你们四天宝寺关系不都挺和谐的吗?平善,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甚至连四天宝寺的传统都顾不得的平善之骤然被人点名身体猛地一个哆嗦,他摇了摇头,讪讪笑道“我也不清楚,寿三郎没跟我说过。”

    “是吗?”那人倒也没有怀疑,只是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怎么就真的让这些国中生来训练营了呢?太离谱了吧!”

    “把衣服换上。”三船入道拿出一些白t恤,扔到他们面前“在我这里就得守我的规矩。”

    工藤景仁看着那些被扔到地上的一堆衣服,冷冷一笑“呵,统一服装?这是要把我们当做囚犯对待吗?”

    他的语气不善,神色言语很难让人不相信他是故意找茬挑衅。

    三船入道瞥了他一眼,随后毫不在意地收回视线“要是不想在这里待随时可以滚蛋,正好我也懒得管你这样的废物。”

    这话一出景仁还没说什么,久仁心里先不痛快了起来。

    他弟弟有多优秀,全世界都该知道,这个邋里邋遢、浑身散发着臭气,看上去人生就无比失败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这种话?

    景仁要是废物的话,那这位三船教练连废物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教练,别说得那么直白嘛!我弟弟可是很厉害的,小心回头被啪啪打脸哦。”工藤久仁脸上笑眯眯的,心里是止不住的脏话。

    开玩笑,他弟弟,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天才,让一个长得跟水怪一样的家伙说是废物,这撂谁谁能忍?!

    这时候小瞧景仁,别到时候真看到景仁的时候又悔不当初喽!

    他已经能够预料到打脸的巴掌能有多响了!

    景仁一看自家弟弟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是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或者质疑的,反正他走他的路,外面流言蜚语无论如何都碍不着他,别人怎么说他看他也都无所谓。

    只不过每次久仁一听到别人说他不好,总是会站出来维护他,生怕他的名誉会有所损伤。

    其实他也说过很多次,他不在意这些东西,没必要专门为了这些事情和别人吵吵闹闹的,只是久仁一直很坚持罢了。

    “是吗?”三船入道将目光落在工藤久仁的身上。

    对于面前这个孩子他印象很深,他在体育馆的时候看到过他的比赛,虽然没有比完,但也能看出这是个可塑之才。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三船入道扫了眼工藤景仁,神色中是满满的不屑。

    第160章

    他们换下了立海大的黄色校服,穿上了所谓的囚衣。

    换好衣服的他们陆陆续续来到三船入道面前集合。

    “小鬼们,欢迎来到地狱。”三船入道解下腰间系的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我是三船入道,在这里,老夫的命令就是绝对权威,谁敢违抗,我就毫不留情地把他丢下悬崖。”

    工藤景仁对其不屑一顾“只有失败者才会借酒消愁,怪不得这么多年以来u17世界杯上,从来就没有看到日本队的名字,失败者带领的队伍,就算底下的队员天赋实力有多好,领队不胜其任,也会给整个队伍拉跨。”

    因为三船入道的命令同样集合过来的高中生听到工藤景仁饱含讥诮的言语简直难以置信。

    “天哪,这人是真勇者啊,居然敢对三船教练这样说话。”

    “话说这年头国中生这么嚣张的吗?我以前国中读书的时候对待教练也没有像这样狂妄。”

    “该说真不愧是立海大附属中学吗?不仅实力是no1,就连挑衅嘲讽技能也是no1。”

    “……”

    高中生们讨论地热火朝天,频频朝着工藤景仁投去敬服的目光。

    面对对方如此的嘲讽,看上去横眉怒目的三船入道并没有因此恼羞成怒,他垂眸高高在上地睥睨着他,冷哼一声“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居然会被我这个失败者训练。”

    工藤景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笑。

    三船入道视线一转,又重新落到了和工藤景仁并肩而立的工藤久仁身上。

    察觉到注视自己的视线,工藤久仁朝着三船入道微微颔首,没有说什么。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立海大的少年们按照三船入道的要求开启了他们魔鬼训练。

    他们和高中生的训练项目是不同的,在高中生们打球的时候,他们先是提着水桶爬悬崖。

    “所以,最终还是逃不了爬山的命运吗?”久仁拎着一个装满水的木桶,仰天长啸“天哪,我怎么能够在没有任何防护下从事如此危险的活动?!这多少有些危险过头了吧。”

    “其实还好吧,爬山也是能锻炼体力、臂力以及精神力的,对于提升实力还是有好处的。”中也宽慰一旁愁绪满满的久仁,努力思考爬山的一系列好处,然后给他进行科普。

    “中也你这个可以凭借重力作弊的家伙,当然不在意爬山的事情了,我们跟你可不一样,人家只是简简单单的普通人呢~”太宰治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嘤嘤哭泣。

    中原中也一听到太宰治的声音,脸色立马就变了,他咬着牙,黑着脸恶狠狠地吼道“黑手党的干部给我闭嘴!”

    工藤久仁喟叹一声,贵妇捂脸一般眼神充满了怜悯,语气轻轻柔柔地说道“你们两个半斤八两,有什么资格说对方呢!”

    工藤景仁撇了撇嘴,目光凉凉地扫了洋洋得意的哥哥一眼,毫不留情地拆台“真理之眼,都是异能力者,你也没资格说这种话。”

    工藤久仁:“……”

    “行了,你们这些黑手党,武装侦探社,异能力者,还有12岁的博士生,哪个都没资格在我们这些真正的普通人面前说这种话。”走在前面的幸村听到他们的对话,专门停下来转过头,笑眯眯地噎回去。

    四人:“……”

    “神之子”大人,您觉得您就有资格反驳我们吗?

    “既然爬山这么累,为什么我们不走后山那条小路?”切原挠了挠头,他们还要一只手提着水桶,爬山多费力啊,有近路不走,为什么还要费力去爬山?

    “……”

    久仁脸上挂上了温和的笑容,耐心地解释“赤也,你这个想法,很好。问题是,提着水桶爬悬崖是我们的训练项目,如果我们从小路抄上去,你觉得三船教练是傻子吗?”

    切原满脸震惊,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哎?原来让我们提水居然是一个训练项目吗?我还以为只是单纯提水自己喝呢。”

    “……”久仁笑容一僵,保持微笑脸“是的呢,亲。”

    少年们边走边说笑,脚下的速度不停,只是状态和氛围过去轻松快意,悠哉清闲的模样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来进行特训的。

    来到山脚下的时候,望着陡峭险峻的悬崖峭壁,久仁愁苦地嗟吁一声,脸色有些一言难尽。

    他拎着水桶,双脚仿佛被黏在了地上,寸步难行。

    望着那些跃跃欲试的前辈,久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还没等他说出自己的想法,旁边的景仁已经先一步一如往常一般痛痛快快地直言了。

    “各位前辈。”他叫住了昂首阔步的诸位前辈,待到他们全都面带好奇地回过头看向自己时,景仁才缓缓吐露出了自己要说的话“请各位前辈谅解,我有自己的事业,所以有太多的因素要考虑,像是攀崖这种危险的极限运动,请原谅我无法参与。”

    幸村等人像是被他的话给说蒙了,愣在原地一言不发。

    工藤久仁见自己弟弟都这么勇敢地站出来,身为哥哥,哪怕只是大了几分钟的哥哥,他也不能期期艾艾、犹豫不决,他也得给自己弟弟做出一个良好的表率。

    “部长,我和景仁参加世界赛对于身体要求并不低,所以希望前辈们理解,我们在某些方面可能不会像你们一样毫无顾忌。”久仁朝着他们鞠了一躬,以示自己的歉意。

    幸村并没有因此恼怒,他沉吟片刻,轻轻一笑“你们的想法我能够理解,毕竟相较于一个普普通通的社团活动,世界赛才是重中之重。如果是我的话,也不会本末倒置。而且,我看得出,景仁对自己的人生有合理的规划,你很理智,对于你而言,网球并不是你最重要的东西,立海大网球社的传承和荣耀也不是你所看重的东西。”

    工藤景仁顿了顿,轻轻点头。

    一辈子很长,网球这种考验体力的运动,只能算作他人生当中一段时间的回忆,他并不准备像这群热爱网球的少年一样,燃烧自己的生命奉献给网球。

    热血过后不只剩一片冰凉的灰烬吗?

    人生就像一张干净利落的规划表,无论何时都要理智对待任何事情,按部就班地完成每一个阶段,才能真正走向成功,至于所谓热血只不过是少年时期的中二和冲动罢了!

    幸村对于他的回应并没有任何意外,他微微颔首,又看向一旁面色坚定的工藤久仁。

    他不慌不忙地说道“久仁,景仁的目标很明确,那么你呢?网球对你来说是什么?网球社的荣耀对你而言又是怎样的存在?或者我换一个说法,你曾经在各种各样的赛事上获得的冠军,还有你加入网球部,就只是为了所谓的鲜花和掌声吗?那等这些退场之后呢?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天才的名声或许可以伴随一生,难道你这一生就要为了维持这个名声而活吗?有些东西,抓得越紧,消失得越快。你有实力,但是维护名声太过刻意,月满则亏,一旦你失败一次,你维持这么多年的形象就会如同沙子堡垒一般顷刻崩塌,连补救的余地都没有。”

    幸村的一番鸡汤灌溉让原本心志坚定的久仁瞬间变得迷茫起来。

    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真的要为了别人的评价和夸赞活一辈子吗?

    那样,似乎,有些太累了久仁恍恍惚惚地跟着前面的人,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爬上悬崖的,直到旁边的景仁唤了他好几声,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景。”看着面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久仁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委屈,他瘪了瘪嘴,倒也没有当场哭诉,只是傻乎乎地问“我是自己爬上来的吗?”

    景仁无奈地顺出口气,望着自己这个让他不省心的哥哥,没好气地说“是啊,你自己爬上来的,我也是自己爬上来的,只不过让中也用重力帮忙作了作弊。”

    “哦。”久仁呆呆地应道。

    “太慢了,废物们!”三船入道看着气喘吁吁的一群少年,扭头朝着旁边穿着黑色衣服的高中生高声道“高中生们,喝水时间一分钟。”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进了别人的肚子,一番运动过后同样口干舌燥的立海大少年们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喂喂,什么情况,为什么我们打上来的水要他们喝。”赤也鼓了鼓腮帮子,心里面有些不大服气。

    就算是那个毛发旺盛的酒鬼教练全部喝掉也比让这些高中生们喝掉要好吧。

    “一种低劣地打压人的方式罢了。”对于三船入道的指令,工藤景仁嗤之以鼻“想用这种方式来磋磨大家的傲气,实在是过于低级浅显了。”

    久仁啧啧两声,附和道“估计这位教练来回就这么几套,怕是往上几届对付那些新入训练营的成员也是这么个羞辱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