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江白一觉睡到中午, 醒来气不过,硬是从床上爬起来去了学校。

    图书馆里,江白坐了半天什么都没看进去, 满脑子都是谢晦那个神经病精力怎么那么好, 他以为这段时间他已经很耐受了, 结果呢狗东西。

    手机在桌子上震了一下。

    刑乐:【哥, 我好像被人跟踪了!!!】

    江白一愣,连忙拿起手机:【你现在在哪?】

    刑乐信息发的飞快:【学校后街,正在往学校走。】

    刑乐:【怎么办啊哥,这人好像跟我好几天了, 我要不要报警啊?】

    江白想到叶邵黎走之前让程憎保护刑乐, 现在他被人跟踪,难道是叶邵黎的仇家?

    江白连忙站起来, 腿一软差点跌回去,撞到的凳子在地面摩擦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他再次在心里骂了谢晦一句狗东西。

    周围的人看过来, 他低声道歉:“不好意思。”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发了条语音给刑乐:“你往人多的地方走, 我现在就去找你。”

    江白有点后悔让蒲满走了,她要是在还能帮个忙。

    至于报警,连个具体目标人物都没有, 万一警察一来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江白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 拖着一双残腿跑出学校往后街去,远远的看到低着头攥着手机往前走的刑乐。

    江白:【我看到你了,你继续往前走, 别停, 我看看跟着你的人是谁。】

    刑乐看到信息,蓦的抬起头, 看到迎面走来的江白后,他松了口气。

    两人擦身而过,刑乐紧张道:“哥你小,小心。”

    刑乐继续往前走,江白则是朝着刑乐身后一直走,在距离刑乐二十米的地方,江白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男人高高壮壮的,假装在东张西望,却一直保持着固定距离跟着刑乐。

    经过那人身边时,江白掠了对方一眼,“请问派出所怎么走?”

    男人愣了一下。

    江白把挡在脸红的围巾往下拉了拉,卡在下巴上,“你是在跟踪他吗?”

    大块头似乎在惊讶自己竟然被发现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已经走远的刑乐突然掉头冲了过来,跑到他面前后一个原地起跳,一书包抡在了大块头的脸上

    “来,来人啊!”刑乐不给男人任何解释的机会,压着他就喊:“抓小,小,小偷。”

    大学附近见义勇为的人还是很多的,没一会警车就来了,连带着刑乐和江白一起带去了派出所。

    谢晦接到江白电话说他在派出所的时候吓了一跳。

    直到听完江白说有人跟踪刑乐,他去逮人,之后有人报了警,谢晦眼皮直跳,“你哪来的胆子?”

    真是操的轻了!

    都这样了还能往外跑。

    江白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其实面对那个比自己高又比自己壮的男人的时候他也挺害怕的,但害怕的感觉还没来得及滋生,刑乐就冲过来把大块头给打了。

    他能怎么办?

    他根本就来不及拦。

    谢晦是第二次来京大附近的派出所了,上次是跟江白一起来接刑乐,这次更厉害,他一个人来接两个。

    谢晦气场太足,一进派出所,所有人就朝他看了过去,江白还没来得开口,那个被警察带回来怎么问都不开口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

    警察吓了一跳:“你干什么?你给我坐下!”

    谢晦瞥了大块头一眼,大块头浑身绷得更紧了。

    谢晦没工夫理他,他走到江白面前,一把提起他的胳膊,把人从凳子上拎起来:“受伤没?”

    江白摇头:“没有。”

    他哪来得及受伤,刑乐这小子跟个蚱蜢似的,上去就给了人一下,也不知道他那书包里装的什么,把大块头脸都给砸青了。

    谢晦皱眉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刑乐:“又是你惹的事?”

    “这次不,不是我,”刑乐指着站在那的大块头说:“那,那个人跟,跟着我,我害,害怕就,就,就”

    谢晦回头,大块头的脸上瞬间多了些畏惧,刚要开口,派出所的门再次被人推开,跑进来的人风风火火,进门就嚷嚷:“怎么回事”尾音消失在几个望过来的目光中。

    程憎呆了一下,看看谢晦,又看了看大块头:“什,什么情况?”

    这话谢晦也想问。

    他看了眼大块头,这才发现这人有点眼熟,他问程憎:“你的人?”

    “啊。”程憎看看江白,又看看刑乐,来之前他也没仔细问,只知道大块头让人弄进了派出所,却不知道把他弄进派出所的人是谁。

    程憎走到大块头身后:“傻逼,叫人啊。”

    谢晦一进来大块头就认出他了,对着谢晦鞠了一躬:“老大!”

    警察:“”

    刑乐:“”

    程憎踹了他一脚:“嫂子没看见?”

    大块头看向把他堵在路上的江白,二鞠躬:“嫂子。”

    江白:“”

    江白是知道程憎找人跟着刑乐的,但他以为他们一定是那种暗中保护,刑乐说有人跟着他的时候江白半点都没往程憎身上想。

    他以为叶邵黎放心把人交给程憎,程憎会很靠谱,结果就这????

    程憎不是不靠谱,他只是没做过“暗卫”这种工作,他们打打杀杀惯了,他安排大块头保护刑乐也是因为大块头能打,万一真有事绝对能保证刑乐的安全,而且他还专门提醒过大块头别跟的太近,距离控制在二十米左右,他以为不会被发现。

    刑乐越看越糊涂,他问程憎:“你干嘛让,人跟,跟踪我,啊?”

    谢晦皱眉看着程憎:“你在搞什么鬼?”

    怎么办?

    这能说吗?

    叶邵黎让他别说啊。

    程憎去瞟江白,希望他能救他一下。

    江白给了他一个“救不了”的眼神。

    从派出所出来他们没有马上离开,四个人坐在车里,大块头站在车外。

    谢晦:“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程憎知道躲不过去了,索性把叶邵黎供了出来:“叶邵黎那狗逼让我这么干的,他走之前让我找人保护刑乐安全。”

    “叶邵黎?”谢晦皱眉:“为什么?”

    事已至此,程憎也没什么好瞒的了,他看了眼刑乐:“为叶邵黎是他亲爹。”

    程憎话说完,车里霎时陷入一片安静

    打破这片安静的人是跟江白一起坐在后座的刑乐,“我爹?”

    刑乐脑回路直接偏到青山寺去了,他指了下谢晦:“要真是这,这样,他不就是我,我哥了我,才不要他这,这样的哥。”

    谢晦转过头:“我还不想有你这样的弟呢,磕磕巴巴,吵死个人。”

    谢晦说完还不过瘾,在心里骂,我弟才不会像你这么烦人!

    谢晦笃定完,绞了绞眉头小裴,应该不会像这小子这么烦人吧,可千万别像他这么烦人,不然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刑乐的话让江白脑子里某个年久失修的线突然接上了,他看了眼不服气继续叭叭的刑乐,又看了看一脸不耐烦的谢晦,好像突然明白叶邵黎为什么把人交给程憎了。

    江白一把拽住刑乐,打开车门把人往外拖:“我跟小乐先回学校上课,你们慢慢聊。”

    这里离学校不远,江白没让他们送。

    从车里出来,冷风一吹,江白的脑子就更清醒了之前被程憎搅和的让他遗漏了很多细节,叶邵黎有没有私生子他不知道,但谢晦却确确实实的有个跟刑乐差不多大的弟弟。

    如果刑乐是叶邵黎的私生子,他没必要瞒着谢晦,除非

    江白看了眼刑乐:“晚上跟我回家。”

    之前江白不在学校,刑乐已经有段时间没去“大耗嘶”了,听到江白的邀请,刑乐直接把“亲爹”的事抛到脑后,开心道:“好啊!”

    事情想通,江白也就理解叶邵黎之前为什么动不动就把刑乐往家里带了,就他和谢晦这关系,不好好培养培养感情,怎么当亲兄弟?

    见刑乐没心没肺的一听跟他走这么高兴,江白忍不住问:“你就不好奇程憎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不可能。”刑乐一点都不担心这事,他说:“我师父说,说了,我父母缘,浅不,不可能有,有爸。”

    江白愣了一会,笑了,确实,谢家兄弟父母缘确实浅,不过兄弟缘可能就没那么浅了。

    不过想到谢晦跟刑乐的关系,江白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谢晦找弟弟明明找了怎么多年,却硬是一点都没往刑乐身上想,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当时相遇的方式太激进才造成如今这般相看两相厌。

    还有叶邵黎,他为什么不说,还要瞒着谢晦?是没确定,还是有别的理由?

    江白犹豫要不要告诉谢晦,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说,这毕竟是他们自己家的事,还是等叶邵黎回来让他自己说吧。

    另一头,江白和刑乐一下车,谢晦就给叶邵黎打了个电话。

    叶邵黎那边现在是凌晨,但显然他还没睡:“有事?”

    谢晦:“刑乐是你儿子?”

    叶邵黎:“”

    过了许久,叶邵黎叹了口气:“谢晦,脑子是个好东西,你要不也试着长点吧,三十岁的人了,再这么下去江白会嫌弃你的。”说完,不给谢晦还嘴的机会,直接把电话挂了。

    谢晦:“”放屁,江白才不会嫌弃我。

    晚上江白带着刑乐回了枫林华里,说在叶邵黎回来之前让刑乐暂时住在这。

    谢晦不太乐意,但想到刑乐万一真跟叶邵黎有点什么关系,让人就这么出了事也不太好,就没吱声。

    刑乐喜欢粘着江白,对他的安排倒是一百个愿意。

    江白跟刑乐说:“过两天我要跟教授参加研讨会,有几天不在,蒲满会接送你放学。”

    刑乐:“你要去,几天?”

    江白:“三天。”

    刑乐瞥了眼谢晦:“你,你不在我不,不在这住。”

    江白想劝他留下,但想了想,万一他不在这俩人吵起来动了手,连个拉架的都没有:“随你,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你就找蒲满,如果要出校提前跟她说一声,她会保护你。”

    刑乐说:“我是男,男生,不需要保,护,我会打,架。”

    说着刑乐两腿前后一摆,做了个下蹲出拳的姿势。

    谢晦嗤了一声:“花拳绣腿。”

    刑乐转身朝着谢晦,朝着空中挥了一拳:“来比,划比划。”

    谢晦站起来,江白刚要拦,就看见谢晦从刑乐身边走了过去,江白刚松口气,谢晦突然转身,按住刑乐肩膀,脚一扫,扯着领子就把刑乐给撂倒了。

    比起之前在二十二楼谢晦绊江白那下,刑乐屁股直接挨了地,虽然没摔到,但也是丢人。

    刑乐懵了一下,爬起来指着谢晦:“你趁,趁,趁人之,危!”

    谢晦不咸不淡的睨了他一眼:“哦,所以你以为坏人都是先跟你打声招呼才动手的?”

    刑乐:“”嘁!

    刑乐能屈能伸,转身就去找蒲满:“小,满姐你教,教我两招。”

    蒲满倒是愿意,两人就在屋里你一拳我一脚的,小梨花见他们蹦蹦跳跳的也跟过去凑热闹,喵呜喵呜的往两人中间蹿。

    小梨花长大了不少,样子也是越来越凶,夹在两人中间这个抽一下,那个打一下,跟搅混水似的。

    客厅到底不像格斗室那么空旷,谢晦瞪着他们两个:“给我滚出去打!”-

    江白走的那天是周六,吃完早饭谢晦送他去机场,刑乐昨晚在这睡的,他本来也想去送江白,可一想到回来的时候车里就只有他跟谢晦,他就没兴趣了。

    江白走之前交代他们两个:“我不在家,你们能和平相处吗?”

    刑乐觉得够呛,他抱着小梨花送江白出门:“我晚点回,回学校。”

    谢晦直接不出声。

    江白:“”非常好,根本和平不了一点。

    路上,江白试探的问谢晦:“如果刑乐真是你舅舅的儿子,你也对他这个态度?”

    谢晦想也不想就说:“那就让叶邵黎带走,眼不见为净。”

    “”江白不知道他以后想起这话会不会后悔:“那他要是你弟呢?”

    谢晦嘶了一声:“大清早的能不能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

    江白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最后点点头,叹了口气。

    到了机场,谢晦跟江白一起下车。

    江白知道谢晦是想看看他是跟谁一起出门,所以也没拦他。

    周教授和唐天明已经到了,唐天明见过谢晦,周教授却是才知道江白已经结婚了,而且对象还是男的,十分惊讶。

    江白介绍谢晦的时候,用的是前几天晚上谢晦怎么逼他他就不肯叫的称呼。

    谢晦听的嘴角差点没压住。

    周教授:“难怪之前问小江要不要一起去他说要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原来是跟家里报备啊。”

    谢晦心情好了,对于周教授说的“商量”没有半点异议,就连对周教授的态度也十分的客套:“这一路要麻烦教授多照顾他一下。”

    周教授:“哪里哪里,应该的。”

    江白依旧是一副荣辱不惊的表情,好像刚刚那声“老公”是经常叫并且叫习惯了的样子。

    临走前,谢晦在他头顶揉了一把,顺带在他耳朵上捏了一下:“临走了惹我?等你回来再跟你算账。”

    谢晦看着江白进了安检才离开,走的时候遇到了来迟的邹平江和梁赫。

    邹平江:“小谢总?”

    谢晦看了一眼邹平江和他身边的年轻人:“邹所长,这是要出门?”

    邹平江:“是啊,去新川出个差,小谢总怎么在这?”

    谢晦带着点显摆的说:“送我爱人,他也去新川出差。”

    邹平江知道谢晦有爱人,上次去谢氏他就提过:“那还真巧。”

    邹平江给谢晦介绍:“这位是我们说的研究员,梁赫。”邹平江跟梁赫说:“这位是谢氏的小谢总。”

    梁赫见过谢晦,在上次江家的宴会上。

    谢晦看了眼梁赫:“他就是之前说的那个顾问?”

    邹平江:“不是他,研究所的事还没定,那位还没回来。”

    听到谢晦问起江白,梁赫想起上次宴会上这位谢总当众调戏江俊的弟弟,这要是让他知道邹所长说的顾问就是江白梁赫突然替好兄弟担心起了弟弟。

    梁赫突兀的打断两人的对话:“我们再不去办登机就要晚了。”

    邹平江看了眼时间:“那个小谢总,我们要去办登机了,收购的事我回来再谈。”

    谢晦点头,看了眼梁赫。

    梁赫不自然的错开视线,多少显得有点心虚。

    谢晦没在意,点了点头就先走了。

    梁赫松了口气:“所长,这位小谢总结婚了?”

    邹平江笑着说:“是啊,而且对老婆还特别好,上次我去谢氏,他还说他爱人生病了,那个担心哟。”

    梁赫:“”有钱人果然都虚伪,还担心,如果真对老婆好,会大庭广众撩嗤别人的弟弟?

    梁赫反手就给自己的好兄弟发了条信息:【跟你说个事,上次在宴会上调戏你弟弟的那个人就是要收购我们研究所的谢总,我听说他结婚了,你最好注意点,我感觉他是冲着你弟来的。】

    第52章 第 52 章

    “在聊什么?”

    邹平江来的晚, 在登机口前才跟周明礼碰面,一来就看见周明礼热火朝天的说着什么。

    周教授说:“在说江白对象,看不出来吧, 年纪轻轻的婚都结了。”

    邹平江确实没想到, 他意外的看着江白:“结婚了?”

    梁赫跟周平江几乎是同时开的口, 但反应却比邹平江更大:“你结婚了?”

    邹平江看向梁赫:“人小江结婚你这么大反应干嘛?”

    梁赫清了下嗓子, 尴尬道:“就是有点意外。”

    周明礼笑着说:“是吧,我刚才见到人也挺意外的,对方年纪轻轻一表人才,跟江白倒是挺般配。”

    一表人才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形容女人, 邹平江怔了怔:“男的?”

    邹平江虽然不属于顽固不化那一代, 但乍一听江白对象是男的,他的思想还是往老一辈那边偏了一下, 觉得多少有点可惜。

    周明礼瞪了他一眼:“男的怎么了,别跟个老顽固似的。”

    邹平江连忙说:“我又没那个意思。”

    邹平江坐到周明礼旁边聊别的去了。

    梁赫放下包, 坐在江白身边小声问:“你结婚了?你哥怎么没跟我说?”

    江白看了他一眼, “可能等他结婚就会跟你说了。”

    梁赫奇怪:“你不是刚被你们家找回来吗, 怎么就结婚了,你是在回家之前结的婚吗?”

    江白觉得他们俩并不熟,而且关系也不是很好, 应该还聊不到这些。

    见江白不理他了, 梁赫也觉得自己话有点多,他看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唐天明,唐天明跟张哲是同届, 梁赫也见过, 只不过唐天明性格的原因,梁赫跟他不是很熟。

    梁赫:“周教授, 您怎么没带张哲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的应该就是梁赫了,江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么低的情商出入社会几年还没被人打死的。

    先不说张哲的事他知不知道,就是江白和唐天明还在这坐这呢,周教授要是带张哲,他和唐天明肯定就有一个来不了,当着他们的面说这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说起张哲,周明礼不免叹气:“张哲退学了。”

    梁赫一愣:“退学?为什么?”

    唐天明:“因为他杀人未遂,之后又畏罪潜逃,至今下落不明。”

    梁赫:“”

    张哲无缘无故就不来学校了,周教授几经周转找到他家,家里没人,邻居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周教授不放心报了警,没过多久警察就来了学校,了解了一下张哲的情况,并且说了他伤人未遂的事,如今警察也正在找人。

    梁赫:“杀人?他,他要杀谁?”

    江白悠悠道:“我。”

    梁赫蓦的扭头看向坐在他身边的江白。

    江白看了他一眼,把前因后果挑挑拣拣的说了一遍:“他妈妈之前在我家工作,被人收买在饭菜里下毒,我报警把她抓了,之后他租了辆摩托车撞我,然后跑了,还有什么想问的?”

    梁赫不可思议的看着江白:“那,之前在研究所,我问你的时候”

    江白:“他刚跑,我的脚也是他弄伤的。”

    梁赫:“”

    难怪,难怪他当时提到张哲的时候江白的妹妹会想揍他。

    梁赫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他到底都干了什么,他居然在张哲差点害了江白后瞎吆喝,不仅把张哲吹了一通,还怀疑他抢了张哲的功劳。

    梁赫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想给江白道个歉,结果江白又不理他了。

    梁赫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了江俊:【我好像做了对不起你弟的事。】

    江俊看到之前那条提醒他小心谢晦的信息还没想好要怎么回复,半个小时还没过去就又收到了一条。

    江俊:【???】

    江俊:【你他妈对我弟做什么了?!】-

    谢晦回到枫林华里的时候刑乐还没走,他穿的严严实实的站在大门口,隔着门正在跟什么人说话。

    “我哥出,出差了不,不在家。”

    夏林穿着薄外套,只戴了条围巾,大冬天的穿成这样是很精神,但也确实冷:“那谢先生在吗?”

    刑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找,找谁?”

    谢晦按了两下喇叭。

    夏林回头,看到车里的人,那一瞬间的惊喜没藏住,刑乐看到了,皱了下眉。

    谢晦降下车窗跟杵在门口的刑乐说:“开门,发什么呆。”

    刑乐打开大门,夏林也让开了些。

    谢晦把车开进院子,夏林趁机跟了进来,倒是没往里走,但也没再站在门外。

    谢晦从车里下来,看了眼夏林:“找江白?”

    夏林冻的耳朵和鼻子通红,样子看起来楚楚可怜的,他点了点头,看了眼刑乐:“小白不在吗,看来我来的不巧。”

    谢晦:“他出差了,你来之前没联系他?”

    夏林意外的“啊”了一声:“出差了?他没跟我说啊。”

    这话听起来像是江白跟他约好了,但临时出差忘了跟他说。

    夏林抱着胳膊跺了跺脚:“谢先生,外面好冷,我能进去坐会吗?”

    刑乐看了眼谢晦,用眼神警告——你要是敢让他进去我就告诉我哥!

    谢晦没接收到刑乐的警告,他因为江白的一声“老公”这一路都心情飘荡,这会儿已经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他看了夏林一眼:“进来吧。”

    看着那个人跟着谢晦进了屋,本来已经打算走了的刑乐连忙调头跟了回去。

    他妈的,我哥才刚走,你个老不要脸的!!

    杰克看到刑乐又回来了,问他:“落东西了?”

    刑乐“嘘”了一声,拽着杰克去了餐厅那边,他三两下扒掉了身上的羽绒服扔在凳子上:“我又不,不想走,了。”

    刑乐虎视眈眈的观察着客厅里的两人

    夏林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进来,他知道江白今天跟教授出门,所以专门挑的这个时间过来,他都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但是他却进来了,还是谢三爷亲自请他进来的。

    谢晦脱掉外套随意的在沙发上坐下,他看了眼站在那的夏林:“坐。”

    夏林简直受宠若惊,他冲着谢晦笑了笑,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他看了一眼餐厅那边倒坐在凳子上胳膊架着椅背正在玩手机的刑乐:“谢先生,他是”

    “你不用管他。”谢晦叠起腿:“说说江白,有关他以前的,你知道的,都说说。”

    夏林一愣,脸上那点羞涩瞬间褪了个干净:“啊?”

    换个人在谢晦面前犯傻,谢晦早把人撵出去了,但这会儿他满脑子都是江白,就想听听有关江白的事:“你不是跟江白一起长大的吗,说说他以前的事。”

    夏林以为谢晦让他进来多少是对他有点意思,结果,就为了让他说江白的事?

    夏林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小白啊,小白以前胆子小,性格也不是太好,不爱跟人说话,除了我,他只跟天明哥好。”

    胆子小?

    性格不好?

    谢晦觉得纯属放屁。

    夏林看了眼谢晦,抿了抿嘴:“不知道小白有没有跟你提过天明哥,他现在跟小白在一个学校,关系很好。”

    见谢晦没什么反应,夏林又说:“小白从小就爱粘着天明哥,小的时候小白谁的话都不听,只听天明哥的,我记得有一次有人逗小白,说以后天明哥结婚了不要他了怎么办,他还哭着说不让天明哥别结婚,长大了他要给天明哥当媳妇呢。”

    夏林一边笑着回忆一边观察着谢晦的脸色,看到谢晦脸上没了笑意,他连忙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肯定不作数的,谢先生别介意。”

    餐厅跟客厅距离不算近,但也不远,刑乐坐在那一字不落的把夏林的话听了个全乎,听到最后他忍不住骂了句:“操!”

    夏林像是说错了话想帮江白挽回形象,又零零散散的说了些别的,谢晦全程都在听,一次都没有打断,他垂着眸子,仿佛睡着了一样,直到夏林把记忆中有关江白的过去全都回忆完,他才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谢晦:“没了?”

    夏林说的嘴都干了,才发现他从进门到现在连杯水都没人给他倒:“嗯,差不多了。”

    谢晦起身,拎起被他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嗯,说完了就走吧。”

    夏林:“???”

    谢晦叫杰克送人出去。

    夏林愣愣的坐在那,他说了一堆,但却没一个字跟自己有关,他来可不是为了介绍江白的。

    看着谢晦半点都没留他的意思,夏林只好起身:“谢先生,我——”

    吱嘎——

    餐厅里凳子在地面拖过的刺耳声打断了夏林的话,正准备上楼的谢晦看了刑乐一眼,“猫喂了吗?”

    刑乐在心里骂人,这人鸠占鹊巢的心思都快甩你脸上了,你在跟我扯什么猫?

    “记得喂猫,”谢晦转头看了眼杰克:“还站在那干嘛?送客。”

    谢晦的这句“喂猫”跟刑乐拖椅子是一个效果,都是不想让夏林继续说话,刑乐在气头上看不明白,夏林却看懂了。

    夏林脸上的难堪有些挂不住,只好先走了。

    夏林前脚走,刑乐就跑过去拦住准备上楼的谢晦:“不,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看不出来他是,是个绿茶,吧?”

    谢晦不想理他,绕开他继续往楼上走。

    刑乐转身跟上去:“我小白哥刚,刚走,小婊砸就上,门了,你说这巧,不巧?”

    刑乐:“小婊砸还挑,挑拨离间,我都听,听出来了!”

    见谢晦还是不理他,刑乐蹿了几步拦住谢晦。

    从谢晦的脸上他看不出他信没信那些话,刑乐决定先发制人:“那人摆,明了对你有,有意思,你把人放,进来还听,听他东拉西扯,半,半天,我警警告你,你要是敢对,不起我哥我就把这,一,一把火点,点了!”

    “说完了吗?”谢晦抬手戳着他的脑门把人推开:“你一个结巴,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话那么多,我让你去喂猫你没听见?在这叭叭叭个没完。”

    刑乐梗着脖子:“那,那你——”

    “闭嘴吧你!”谢晦说:“我什么我,我不是让他走了吗,你刚才不是都听着了,我有说话吗?你都能看出来的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用你在这拐弯抹角的吓唬我?”

    谢晦好歹比刑乐多吃了将近十年的米,别说夏林,就是刑乐倒打一耙的鬼心眼子他也看得透彻。

    这个夏林一开口他就听出不对了,至于他说的那个天明哥,不就是那次跟叶邵黎一起送江白去医院的那个人吗?

    江白早就跟他解释过他们的关系,虽然他没太仔细听,但也知道绝对不是夏林说的这样。

    要不是刚才是他让人进来的,他早就让他滚了,白瞎他那么好的兴致,什么想听的都没打听到就算了,还浪费了他这么长时间。

    第53章 第 53 章

    江白一下飞机就收到刑乐发来的捷报, 手机滴滴滴的响了半天,梁赫听到甚至还问了句“你手机是不是坏了”。

    刑乐:【哥刚才有人来家里找你了。】

    刑乐:【我感觉这人是打着找你的名义其实是来找姓谢的的。】

    刑乐:【妈的,姓谢的居然把人放进来了!!!】

    刑乐:【完了哥, 你这朋友是个绿茶。】

    刑乐:【妈的我都听不下去了, 他在说什么逼玩意!姓谢的居然还不把他赶走!】

    刑乐:【操, 他终于走了。】

    刑乐:【哥我决定不走了, 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帮你看着姓谢的,你放心出差,小婊砸要是再来我就把他打出去。】

    唐天明见江白下了飞机一直在看手机,眼看着就要撞到栏杆上了, 伸手拽了他一把:“看路。”

    江白抬头道了声谢, 绕过栏杆回复刑乐:【刚下飞机,小婊砸是谁?】

    唐天明没有刻意去看江白手机, 但手机不是防窥屏,免不了扫到江白刚刚发送出去的内容, 他问江白:“有什么事吗?”

    江白退出聊天页面, 给谢晦发了句:【到了。】

    江白:“没事。”

    刑乐:【说是你朋友, 叫什么夏林,你前脚走他后脚就来了,穿的那叫一个骚, 大冷天的就穿了件薄外套, 冻的直哆嗦,跟姓谢的说冷,姓谢的就让他进来了。】

    江白还没等看完, 谢晦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周教授打趣江白:“这才刚落地电话就追来了, 这是不放心你啊。”

    江白笑了笑,跟其他人错开了些, 才接起电话。

    谢晦:“到了?”

    江白:“夏林来了?”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静了两秒,谢晦问:“小磕巴跟你说的?”

    江白没回答谢晦的问题:“他来找我的?”

    谢晦就不信刑乐只说有人来找他没说别的:“你觉得呢?”

    江白:“我不知道,刑乐说他是来找你的。”

    谢晦哼了一声:“告状精,一会就把他扔出去。”

    江白失笑,知道他不会,每次都这么说:“就这么想把我留下的眼线扔出去,你想干什么?”

    谢晦也笑了,他反问:“那个姓夏的说的天明哥,是不是今天跟你一起走的那个,我说你怎么死活要去出这个差,听说你小时候还打算跟他结婚?”

    江白挑眉:“你信?”

    谢晦当然不信,但告状精肯定说了些不利于他的话,他得给自己找回场子:“上次送你去医院的也是这个人吧?”

    江白不甘示弱:“我记得我上次跟你解释过。”

    谢晦:“是解释过,但我今天又听到了点别的。”

    江白好奇:“什么别的?”

    “你觉得他会说什么?”谢晦虽然没信夏林说的那些话,但听完心里多少也有点犯膈应。

    周教授联系了这边接机的人,叫了江白一声,说车已经在外面等了。

    江白应了一声,没用多说,谢晦就主动打断这个话题:“到了酒店给我发视频,我看看环境。”

    见他把查岗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江白没忍住笑了一下:“好。”

    见江白没什么想说的了,谢晦终于忍不住咬牙嘶了一声:“小磕巴都找你告状了,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江白太稳了,虽然谢晦知道他就是这么个性格,但他一点醋都不吃,谢晦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不痛快。

    江白眉梢轻轻一挑,这才反应过来,谢晦这通电话不是来投案自首,也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来找事儿的。

    “问什么?”江白说:“你要是真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当着刑乐的面,你会猜不到刑乐会找我告状吗?至于你为什么让夏林进门”江白顿了顿:“难道是怕他冷?”

    谢晦:“他冷不冷关我屁事。”

    江白一边走一边跟谢晦拌嘴,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现在他跟谢晦打电话半点都不会拘束:“哦,那我就猜不到你还有什么理由让他进门了,你那风水宝地不是从来都不让人进的吗。”

    谢晦听着他这阴阳怪气的话,终于忍不住笑了:“还不是你,临走了来招我,我逮不着人。还不能打听点你的事解解馋?”

    江白低着嗓子,声音带笑:“那,解馋了吗?”

    谢晦听着这比气声大不了多少的动静,耳根一麻,竟是隔空起了反应

    他暗暗骂了句脏话,知道自己这是彻底完了。

    他这是真栽江白手上了,这会儿就算是告诉他江白是谢洪启的人,他恐怕都会把命交出去。

    挂断电话之前,江白再次提醒谢晦跟刑乐好好相处,谢晦嗤了一声:“谁要跟那小/逼崽子好好相处,我一会就把他撵出去。”

    去酒店的路上,江白给夏林发了条信息:【听说你去找我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

    夏林没回,估计是没想好要怎么解释擅自去找他的事。

    到了酒店,看着房间里挨着的两张床和跟他一起进同一间房的唐天明,江白突然觉得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整他。

    这他怎么跟谢晦视频?

    谢晦也不知道是怎么掐的时间,问都没问一声,视频直接弹了过来

    江白叹了口气,跟唐天明说了一声就出门去接谢晦的视频电话,按下接听那一瞬间,他看见了自己背后的走廊,同一时间谢晦也看见了。

    “怎么在走廊?”谢晦:“房间我看看。”

    江白试图挣扎一下:“就是一个普通的标间,没什么好看的。”

    江白赌谢晦没住过标间,不知道标间是巴掌大的地方放两张床,而且那两张床之间只有一个人的距离。

    然而在江白说完标间以后,江白就看见谢晦皱了下眉:“你跟谁一间?”

    江白:“”

    江白推开门的时候唐天明正坐在床上看手机,听到开门声,唐天明转过头:“你打完电话”

    看着江白举在胸前的手机,唐天明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你在拍视频?”

    江白:“不是拍,我在打电话。”

    唐天明懂了,他点了点头,起身把房间让给江白:“我去教授那看看。”

    唐天明一走,江白就听见谢晦“呵”了一声:“挺好,两人一间,还是跟他,江白,你要气死我?”

    江白冤死:“我也不知道是这样的安排,我才刚进来你电话就打过来了,”江白说:“我现在去换房。”

    他能忽悠谢晦让他同意他出门,但他没办法忽悠谢晦同意他跟另外一个人住在同一间,未免谢晦气犯病,江白去前台重新开了间房。

    知道江白重新开了间房,周教授说:“是我考虑不周。”

    江白:“没什么,换间房而已。”

    唐天明在看到江白拿着手机进来的时候就猜到会这样了,他倒是不会觉得那人霸道,毕竟人家是夫夫,看不惯江白跟其他人一个房间也是正常。

    江白换了个大床房,在原来这层楼的楼上,电梯门一开,电梯里站着另一拨拎着行李的人,江白走进去,看着亮着的十七楼,他伸手按了个十六。

    几秒的时间,电梯门再次打开,江白走了出去。

    电梯门重新合上,电梯里的人开口道:“申院长这一路辛苦了。”

    站在电梯里面的男人看着刚刚江白站的位置,恍惚的朝着说话的人点头笑了一下,电梯门再次打开,申院长走出去,皱了下眉,跟身后的人说:“让关戚来一趟。”-

    刑乐说不走就真的不走了,不光不走,还抱着胳膊在楼下守着,他都想好了,一会如果谢晦要出去,他就是死皮赖脸也要跟着,坚决不给他做对不起他小白哥的事的机会。

    谢晦上楼半天了还没下来,刑乐坐在这无聊,正准备玩会游戏,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着来电是一串陌生号码,刑乐想都没想就划了红色按键。

    然而还没等他进入游戏,刚刚的陌生号码又打过来了

    刑乐接起电话,语气有些冲问:“谁?”

    电话里的人顿了一下,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说:“你好,我是谢晦的爸爸。”

    “巧了。”刑乐为了不结巴,故意拉长声音,听起来跟气人似的:“我——是——他——爷——爷——!”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把这个号码拉黑,并且备注成骚扰电话。

    “傻逼骗,骗子。”刑乐一边操作一边骂。

    这年头蠢货怎么这么多,诈骗都骗不明白,说是他爸爸他还能跟他掰扯两句,上来就说是谢晦的爸爸,谢晦的爸爸给他打什么电话?是找不到谢晦的号码,还是因为谢晦电话占线?神经病!

    谢家,谢洪启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差点气的一口气没上来。

    打电话之前,谢洪启做了一系列的心理准备,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知道这段时间经常有个年轻人出入谢晦那,还时常留宿,谢洪启说不惊讶是假的,谢晦那狗脾气,要不是他同意不可能有人进的去他家大门,更别说住在那。

    谢洪启找人调查了一下,知道对方是京大大一的学生,叫刑乐,最主要的是,年纪跟他失踪多年的小儿子对得上。

    谢洪启故意整理了语气,说自己是谢晦的父亲,想着无论那孩子跟谢晦有没有关系,哪怕他不是自己的儿子,听到谢晦父亲的时候也会看在他是长辈的份上好好打完这通电话,结果

    “快,给我拿两颗降压药。”

    谢洪启把手机扔到一边,心里对失散多年的小儿子那点情愫彻底的没了,他扶着头想——他最好别是他儿子,不然这一个两个的,还不得活活气死他?!

    刑乐还不知道自己一句话把一个老人家气的高血压差点犯了,他坐在楼下打游戏,听见楼上有动静,他抬头看了一眼。

    见谢晦穿着要出门的衣服,刑乐游戏也不打了,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去哪?”

    谢晦斜了他一眼:“我去哪关你什么事?”

    “当,当然关我,的事。”刑乐说:“我哥不,不在家我得替,替他看着,你。”

    说起这事谢晦就来气:“你个告状精,我没把你扔出去就不错了,还看着我,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刑乐腿一伸:“你打,打完我小,白哥回来就,就跟你离,离婚。”

    谢晦瞪着刑乐伸出来那条腿咬牙掂量了一下,最后把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江白怎么就看好这么个臭小子了!

    与其带着小磕巴出门,谢晦还不如在家呆着,他往沙发上一坐,不出去了。

    见他不走了,刑乐重新坐回去,拿起手机继续打游戏,一边打还一边说:“刚才我接,接到一个诈,诈骗电话”

    谢晦没兴趣:“你没话说就闭嘴。”接个诈骗电话跟我说什么说。

    刑乐不在乎他的态度,继续说:“那傻逼说,是你爸,爸爸。”

    谢晦下意识骂了句:“我他妈还是他爷爷呢。”

    说完,谢晦突然反应到哪里不对。

    刑乐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谢洪启虽然不在他面前露面,但少不了会找人盯着他这,怕不是想在刑乐身上打听什么。

    谢晦看了一眼仰在沙发上嘎嘎乐的刑乐:“你笑什么?”

    刑乐一边笑一边说:“你跟我说的一,一样,我也是这么跟骗,骗子说的,我,我是你爷爷。”

    谢晦想象了一下小磕巴的语气很好,如果真是谢洪启打来的,这话足够把谢洪启给气晕了。

    第54章 第 54 章

    江白不在家的第一个晚上, 谢晦失眠了。

    看着视频通话里到点就睡,不认床也不觉得不适应的江白,谢晦气的咬了咬牙, 想挂断, 可到底还是没舍得。

    江白第二天醒来发现手机关机了, 充上电他给谢晦发了条消息:【今天会有点忙, 消息可能看不见,晚上联系。】

    信息发送没一会,就听见有人敲门。

    江白打开门,看到唐天明站在门外:“给你发信息你没回。”

    江白:“我手机没电了, 有事?”

    唐天明是来帮周教授传话的, 今天的研讨会主要是以精神方面的药物展开,江白之前研究的药邹平江正好这次带过来申报, 还挂了江白的名字,所以邹平江一早去找周明礼, 说是想让江白以研发者的身份出席这场研讨会。

    如果是以研发者的身份参加, 自然要有个出处, 研究所内部人员的名头就好过跟着教授来学习的学生。

    简单点来说,就是邹平江是来抢人的。

    周教授当时听完差点气的把门甩邹平江脸上:“你早就算计好了吧?我说你怎么就带一个人来,合着是一早就开始打我的人的主意了。”

    抱怨归抱怨, 周明礼也知道这是个露脸的好机会, 刚才吃饭的时候周明礼让唐天明跟江白说一声,结果江白电话关机。

    等到江白吃完早饭,一行人出发。

    到了地方, 江白被邹平江叫了过去。

    出席这次研讨会的人除了研究人员, 还有几家医院代表,邹平江给江白介绍了几个熟人。

    “小江, 这位是申院长,这位可是平江市有名的精神科权威。”邹平江反过来给申嵩介绍:“这是江白,我们研究所聘请的顾问,申院长别看他年轻,是个人才。”

    江白冲着申嵩点了下头:“申院长。”

    申嵩看着江白,笑容有些许的不自然,昨天电梯里匆匆一眼,他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他错开视线不去看江白:“什么权不权威的,比年轻人多吃几年饭而已。”

    江边看申嵩的眼神是出于礼貌,可申嵩却觉得格外的刺眼,申嵩看向江白,笑容十分勉强:“小江是吧,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看着有点面熟。”

    江白笑了笑:“确实见过。”

    申嵩脸色一僵,不等做出反应,就听江白说:“昨天在酒店,我跟您上了同一部电梯。”

    听到江白的话,申嵩提着的那口气慢慢吐出

    只是在电梯里吗?可他们几年前明明在圣心孤儿院也见过,那时他还是一个孤儿,没想到几年过去他们居然会在同一个职场上相见。

    看着江白脸上的笑,申嵩不知道他是故意假装不认识他还是真的没认出来。

    偌大的会议室能容纳百余人,邹平江和周明礼这种代表出席的主要人员围着长型会议桌坐了一圈,江白和梁赫这种被带来观摩学习的,各自坐在自家领导的后面。

    后排的人手里都拿着笔和小本本,一副来认真学习的样子,只有江白手里拿着会议发给邹平江的资料在翻看。

    上一世江白也参加过不少的研讨会,这种研讨会更像是互相交流经验,乍一听觉得内容丰富,可几个小时听下来,不免让人觉得乏味。

    江白坐在后面正走神,梁赫突然碰了他一下,然后就看见邹平江正扭着头看他,整个会议室无数双眼睛也同时朝他看了过来。

    江白愣了下:“什么?”

    梁赫在旁边小声说:“所长让你说说你XS10。”

    XS10是他们给江白之前研究的药物的命名。

    江白不是很想出这个风头,他没有站起来,声音不高不低,抱着周围几个人能听清就行的心理,对XS10进行分析演讲,虽然没有准备,但讲出来的话术都是专业的,条理清晰,且内容丰满。

    在江白讲话的这十几分钟里,他没拿任何手稿,完全是凭自己的意识和逻辑讲述全程,因他身上没有任何扩音设备,为了能听的清,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就连江白说完后的几秒,周围都是安安静静。

    对面,申嵩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隔着几个人坐在会议桌前的男人,男人看着邹平江身后的年轻人,目光中掺着些许意外。

    江白被迫接受着各种目光,一转头却发现唐天明也在看他。

    一直以来唐天明只知道江白去了研究所,他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他卖给研究所一个项目。

    可听别人说和听他自己说完全是两码事,江白刚刚虽然不算正规演讲,但临时拉出来能讲成这样,哪里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唐天明突然有些恍惚,他离开后那三年,小白到底经历了什么?

    研讨会一直开到下午四点才结束,走出会议室,江白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谢晦居然一整天都没找他,就连早上起来他给谢晦发的那条说今天忙不方便看手机的信息,谢晦也只在当时回了句“好”。

    江白觉得奇怪,刚发了句“会议结束了”,突然有人拦住了他们。

    “邹所长,您好。”

    一个带着眼镜,穿着西装,身材高挑在一群领导中稍微显得年轻一点的男人站在邹平江面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平江二院的精神科主任,关戚。”

    邹平江跟关戚握了握手:“关主任,你好你好,我听说过你,没想到关主任这么年轻。”

    “哪里。”关戚看了一眼邹平江身后手机还没揣起来的年轻人,笑了笑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一浪也快被拍到沙滩上了。”

    邹平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也跟着笑了。

    关戚:“邹所长从京市过来一路辛苦,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请您吃个饭。”

    邹平江见关戚频频往他身后看,就知道他这顿饭的目的是谁了:“关主任要是想请我的话当然没问题,但要是想带上我们小江,这话恐怕得问周教授了,不瞒你说,这人是我临时借来的。”

    关戚愣了一下:“借的?”

    邹平江说:“他今天是跟着学校来的,喏,他们教授在那等他呢。”

    关戚倒是不觉得意外:“我还想说呢,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还在上学吧,大二还是大三?”

    梁赫觉得这个主任挺神:“您怎么知道的?”

    按理说学校就算带人来参加这种会议,带的也该是研究生,怎么会有人上来就猜大一大二?

    关戚惊讶道:“我瞎猜的,难道猜对了?”

    梁赫:“是啊,他今年上大三。”

    关戚推了推眼镜,看着江白:“还真是年轻有为。”

    关戚出面邀请,周明礼不可能不给面子,一行人去了酒店,但平江二院的院长申嵩却没露面,这顿饭好像就是关戚以个人的名义请的,跟二院没多大关系。

    吃饭的时候关戚总是把话题往江白身上带,问他家是哪的,父母是做什么的,问他来没来过新川,甚至有没有男女朋友都问了。

    邹平江笑道:“关主任好像对我们小江很感兴趣啊。”

    关戚笑了笑:“是啊,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江白看了关戚一眼。

    他们这家精神病院都喜欢用“看你眼熟”来打关系吗?

    关戚:“小江有没有这种感觉?”

    江白一晚上都没怎么正眼去看关戚,听到他这么问,江白看了他一眼,摇头:“没有。”昨天电梯里他没看到这个人。

    关戚喃喃了一声江白的名字:“江白,你一直都叫这个名字吗?”

    还没等江白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就听关戚又问了一句:“你去过邙山县吗?”

    唐天明拿着杯子的手一抖,蓦的看向关戚。

    关戚眼睛里始终带着笑,大概是职业病,那双眼透过镜片像是在观察病人的反应,看的人格外的不舒服,

    他说:“邙山县有家孤儿院,早些年我去过几次,有个叫唐白的男孩,跟你长得很像。”

    江白虽然不知道什么邙山县,但唐白这个名字他不是第一次听了,上一次还是从夏林嘴里听到的。

    因为他到孤儿院的时候只知道自己叫小白,所以就跟了院长姓唐,一直到被江家找回去才改了姓。

    江白看了眼唐天明,见唐天明握在杯子上的手布满青筋,江白更加确定这位关主任说的人就是他。

    江白:“应该就是我吧,不过我对您没什么印象了,抱歉。”

    这话说的邹平江和周明礼都愣了一下。

    梁赫知道江白就是江俊的弟弟,自然也知道他之前流落于孤儿院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巧,这位关主任居然见过他。

    桌上的气氛因为江白承认自己曾经在孤儿院待过突然就变了,唯有江白不把自己曾经是孤儿的事当回事。

    梁赫作为知情人,连忙说:“小白现在已经找到亲生父母了,他还有个哥哥,家里对他挺好的。”

    江白看了梁赫一眼,心说什么就挺好的了。

    不过江白没有否认他的话,没必要,一桌子人谈论他的私事,怎么看都怪怪的。

    关戚看了江白一会,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别的情绪,笑了笑说:“我就说觉得眼熟吗,没想到还真是你。”

    后面半顿饭关戚没再围绕着江白问问题,不过他那时不时就扫过来一眼的眼神,连脑子不在线的梁赫都察觉到了。

    他小声问江白:“这个关主任怎么老往你这看啊,他该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江白神色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不看他怎么知道他往我这看,你没事就去观察他,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梁赫就没见过像江白这么记仇的,这都多久了,每次见到他还是那副当初离开研究所的时候让他闭嘴的态度:“你这小孩,不怼我能死?”

    江白:“你可以不和我说话。”

    这顿饭快吃完的时候,关戚再次把话题带到了江白身上:“小白,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不可以。

    江白微笑。

    这人有点烦。

    关戚:“我记得之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你身边还有一个男孩,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江白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他看了眼唐天明。

    以前江白最粘的人是唐天明,可关戚只说见过他,却没说见过唐天明。

    江白和唐天明同时想到一个人——夏林。

    第55章 第 55 章

    江白和唐天明一个没见过关戚, 一个不记得见过这个人,想知道有关这个人的事,看来只能问夏林了。

    本来也可以不问的, 但这个人看他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奇怪, 就连梁赫都感觉到这人一直在注意江白, 连着在江白耳边念叨了好几遍。

    吃完饭准备回酒店, 关戚主动邀请江白上他的车:“小江坐我的车吧,你们一辆车坐不下,正好我也要去你们住的酒店找我们院长。”

    五个人一辆车确实坐不下,江白想说自己可以打车, 关戚却已经打开了车门:“上车吧, 我送你。”

    唐天明走过来说:“关主任介不介意我也上您的车吧,那边确实挤。”

    关戚看了唐天明一眼, 笑了笑:“当然不介意。”

    唐天明轻轻拍了下江白的后背,江白看了他一眼。

    唐天明小声说:“没事, 我陪你。”

    两人上了关戚的车, 路上关戚倒是没再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而是闲聊似的问:“明天有什么安排?平江离这不远,要不要去我们医院看看?”

    江白心说精神病院有什么好看的,而且去看精神病用得着跑那么远吗, 我家里就有一个。

    江白:“不了, 我们明天就走了,我还要回学校上课”

    关戚点了点头:“那只好下次了。”

    到了他们入住的酒店楼下,关戚跟他们一起进了酒店。

    唐天明住在江白楼下, 电梯到了唐天明住的那一层却没停, 他跟江白一起去了上面一层。

    还要继续往楼上走的关戚没有出电梯,电梯门合上后, 唐天明一直把江白送到房间门口才问口:“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江白:“不记得了。”

    江白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唐天明说:“他说的跟你一起的男孩,是夏林?”

    江白也是这么想的:“可能吧。”

    唐天明:“你把夏林电话给我,我问问他。”

    上次那顿火锅最后不欢而散,唐天明没加夏林的联系方式。

    唐天明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个关主任虽然一晚上客客气气的,但他总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尤其是看江白的时候,虽然他表现的像是对江白很欣赏,可他的眼神却不像是在欣赏,更像是在剖析。

    夏林一直没回江白消息,江白索性就把他的二维码给了唐天明,让唐天明去加他。

    两人站在房间门口说了半天,江白是见识过唐天明唠叨的,未免他念叨起来没完,唐天明还没走,江白就用房卡滴了一下房门。

    唐天明:“有事给我打电话。”

    江白随便点头应和了一下就顺着没开到最大的门缝挤了进去。

    房间里漆黑一片,江白刚要开灯,突然身后贴上来一个人,江白一惊,下一秒手腕就被一只熟悉的大手给握住,只可惜在这昏暗中,这点熟悉被惊恐掩盖的一点都不剩,腰间的手缠上来那一刻,江白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去挣扎——

    “砰。”

    从来没打过架的江白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攻击别人,挣扎的时被身后的人压着转了个身,一脚踢到了门上,发出好大一声动静。

    下一秒,江白被身后的人搂紧:“嘶,踢这么狠,谋杀亲夫?”

    略低的声线终于让江白的恐惧转化成了“你是神经病吗”的暴躁,他僵了一秒,再次挣扎,这次的目标十分明确——他要打死这个神经病!

    耳边一声轻笑,他举起的手被姥姥按在了墙上:“老实点。”

    老实不了一点!

    很久没领教过谢晦犯病的江白,冷不丁的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他吓出一身冷汗,这会儿心脏还怦怦直跳。

    江白挣扎着要打人:“你有病吗?!”

    谢晦按着人笑起来:“有点吧。”

    砰砰砰——

    门板突然被敲响,江白哆嗦了一下,随后就听见唐天明在门外急切的问:“小白,小白你没事吧?小白你开门!”

    刚才江白踢门的时候唐天明还没走远,听到那么大一声,走廊都有回音了,他连忙跑了回来。

    身后的门被唐天明敲的砰砰响,江白听着敲门声,头皮跟着一跳一跳的,就在唐天明即将破门而入的前一秒,江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事。”

    唐天明显然是不相信:“刚才什么声音,你开门。”

    “没事。”江白按亮墙壁上的灯,确认似的看了谢晦一眼,想了想又瞪了他一眼:“刚不小心摔了一跤。”

    唐天明不走,非要看看。

    江白大概知道唐天明为什么这么执着,跟他刚才突然很害怕一样,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关戚,让他们都不是很安心。

    江白把谢晦推到门后,瞪着眼睛警告他老实点,随后打开门露出脸:“真没事,刚才没开灯,没看清楚。”

    唐天明往房间里瞅了瞅,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小心点,进去干嘛不开灯,有没有摔着?”

    江白:“没,你快回去吧。”

    打发了唐天明,江白再次关上门,就见谢晦靠在门后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睨着他。

    江白头皮发麻的感觉还没完全散去,眉头微微皱着,脸上看不出丁点高兴:“你怎么进来的?”

    谢晦:“我想进来就进来了。”

    江白:“你撬锁了?”

    谢晦:“我用得着撬锁?”

    江白:“这么厉害,酒店你开的?”

    “这小破酒店也值得我开?”谢晦拍了拍口袋:“我有结婚证。”

    江白一脸不理解:“现在结婚证能当房卡用了?”

    结婚证当然当不了房卡,但谢晦能让前台看到结婚证后给他一张房卡。

    谢晦回答完他的问题,伸手把人捞进怀里:“问完了,轮到我了?”

    江白是真被吓够呛,这会儿一点都不想理他。

    见他不理人,谢晦捉着人下巴哄人似的一点一点的吻他,把怀里的人吻软乎了才松开:“刚刚你们两个在门口依依不舍的是干什么呢?”

    江白被亲的眼尾微微泛红,掀了他一眼:“你一直趴这瞅着?”

    谢晦哼了一声:“我做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到了之后又等了你好几个小时,回来了半天不进来,跟人在外面没完没了的,我还不能看?”

    江白:“所以这就是你吓唬我的理由?”

    面对江白的直视,谢晦有点心虚:“谁吓唬你了,你给我开口的机会了吗,上来就踹人。”

    江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随地甩锅的谢晦:“要脸吗你?”

    谢晦笑了笑:“有老婆谁要脸啊。”

    江白转身要走,又被谢晦给拽回来了:“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跟你那天明哥在外面说这么半天,聊什么这么分不开?”

    谢晦虽然没信夏林说的那些话,但对听完那些话后隔了一夜最后耐不住跑来找人的谢晦来说,看到江白跟唐天明在房间门口站了那么长时间,要说不倒牙是假的。

    谢晦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酸味这么重,刚才江白要是再晚一分钟进来,他可能就要忍不住开门了,但江白进来了,他还是没忍住在江白开灯前把人扣住。

    江白这会儿也从谢晦的话里品出来了点什么,结合昨天刑乐的通风报信,他看了谢晦一眼:“你是来捉/奸的?”

    这两个字让谢晦一炸:“我捉个屁,我就不能是来看你的?”

    江白怀疑的看他:“看着不像。”

    江白把关戚的事跟他简单说了一遍:“唐天明住楼下,他上来是因为那位关主任要去楼上找他们院长,他怕我跟他单独在一起他会再说一些奇怪的话,至于刚刚我们在门口,我是在给他夏林的联系方式,他想找夏林问问记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谢晦美人在怀,光听他温温润润的声音,说了什么没怎么细听,只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精神病院的主任。

    一个精神病院的主任还去过孤儿院,孤儿院里那么多孩子,偏偏记住了只见过一面的江白。

    啧,果然还是太招人了。

    谢晦:“那人是男的?”

    江白不知道他总结半天为什么会总结到性别上来:“是。”

    谢晦嘶了一声,看着江白:“果然不该放你出来,招蜂引蝶的。”

    江白被谢晦抱着坐在他腿上,这会儿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虽然对谢晦的惊喜还有很多的不理解,但已经没像刚才那么生气了。

    他把话还给谢晦:“这话不该我说吗,我前脚走后脚就有人登堂入室,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谢晦听到这话反而笑了:“我这不是来负荆请罪了,主动上门承认错误,还不够有诚意?”

    诚意是挺够的,从昨晚的视频电话一直打到他关机就看得出来,但负荆请罪他没看出来,想把他吓死倒是真的。

    江白临走前那句“老公”撩的谢晦不上不下了两天,谢晦埋在他颈肩吸了吸:“如果刚才房间里的人不是我怎么办?”

    谢晦说话时嘴唇摩挲着江白脖颈的皮肤,有点痒,江白缩了缩脖子,还带着那么一点怨气:“不知道,打又打不过。”

    谢晦笑了一下:“那脚踹的不是挺狠的,怎么想的?”

    江白顿了下:“在想之前怎么没跟蒲满学几招。”

    谢晦抬起头看他:“跟蒲满学?怎么不跟我学?”

    江白及时垂下的眼睫没让谢晦捕捉到他眼神里的闪躲。

    他想到的确实不是蒲满,人在害怕的时候会下意识寻找能让自己安心的人,江白也没想到在刚刚那种时候他想到的人会是谢晦,但凡谢晦晚一秒钟开口,可能就会从他嘴里听见他自己的名字。

    或许那个脱口而出的“谢”字已经说出来了,只不过谢晦没在意,也没听见。

    听出谢晦的声音后,江白先是愣怔,之后才是生气,愣是因为他没想到谢晦会来,生气是气这人抽风吓唬他。

    江白有些混乱,暂时不想说这件事,他转移话题:“你吃饭了吗?”

    谢晦倒也没为难他,委屈的看着他:“你说呢?我下午两点就到了,一直在房间里等着给你惊喜。”

    江白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真的觉得这是一个惊喜。

    见他一本正经,江白突然有点想顺道去一趟平江二院了

    第56章 第 56 章

    来新川之前江俊拜托梁赫照顾江白, 虽然这孩子看起来有点爱记仇,但这并不妨碍梁赫代替好兄弟站在亲哥角度观察他周围那些对他别有用心的人。

    梁赫憋了一晚上,一回酒店马上就给江俊打了个电话。

    “那人一直盯着你弟, 走的时候还叫你弟上了他的车, 他还说他之前在孤儿院见过你弟, 我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他一个精神科主任去孤儿院干什么?”

    如果关戚一开始就提到孤儿院,梁赫或许还不会多想,可他偏偏试探了一晚上之后才说江白眼熟,这就不免有点让人怀疑了。

    江俊听的一颗心颤颤巍巍, 他问梁赫:“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梁赫:“明天晚上。”

    江俊:“行, 我知道了。”

    酒店顶楼套房的门被人敲响,申嵩还穿着白天那身衣服, 他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关戚问:“是不是他?”

    关戚进门:“是他。”

    申嵩关上门:“我就说我不会认错, 所以他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们?”

    关戚的脸上没了之前那虚伪的笑意, 他敛着眼, 脸色有些阴沉:“如果是装的,那他搞研究就太可惜了,他应该去当影帝, 可如果不是”

    当初他们去孤儿院买孤儿, 两次都被那孩子撞见,他当初明明挣扎的很厉害,可今天他却能安安静静的跟他在同一张桌上吃完一顿饭, 如果不是装出来的, 关戚还真想不到他这份冷静来自哪里。

    申嵩有点慌:“不行,这人不能留, 得想办法处理掉,不然他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我们就完了。”

    关戚也是这么想的:“这件事好办,他一个孤儿,无亲无故,就算突然消失顶多学校和他那个研究所的人会找找。”

    申嵩一整天心都悬着,听到关戚这么说,他总算安心了点:“这件事要尽快,不能拖,最好在他离开新川之前处理掉。”

    第二天早上,江白从洗手间出来,站在床边瞪着半靠在床上的谢晦。

    谢晦挠了挠江白的手心:“干嘛一早就虎着脸?”

    江白:“你是不是故意的?”

    谢晦假装听不懂:“什么故意不故意的?”

    昨天晚上江白明明跟他说了今天有事要出门,谢晦折腾的倒是不凶,但他刚刚洗脸的时候发现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两个明显的红痕。

    自从江白去上学后谢晦就不会在明显的地方给他留印子了,昨晚也是他大意了,谢晦一反常态的哄他,弄的他连这印子是什么时候留的都不知道。

    谢晦不知悔改的看着江白,没错,他就是来圈地盘的,不管是唐天明,还是那个什么主任,他们都得知道江白是有主的。

    谢晦拉起江白的手,在的指尖上亲了亲:“生气了?”

    江白倒是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就生气,谢晦幼稚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谢晦仰起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要不你也给我来一个?”

    “来什么来,”江白甩开他的手:“你知不知道这种痕迹是因为毛细血管破裂才会出现的,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江白转身就去找衣服,可他就带了一身衣服过来,根本就没带高领,只能穿个衬衫勉强遮一遮:“我今天要跟教授出门,下午才能回来,午饭你自己吃可以吧。”

    没听见谢晦说话,江白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跟你说话呢。”

    谢晦一脸怨念的看着他:“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就把我一个人扔酒店?”

    江白想说那也不是我让你来的呀。

    看着半裸着上半身坐在床上,下面盖着被子的谢晦,江白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那种玩完就跑的渣男。

    哇哦,渣男,一个他从没想过的人设。

    谢晦看他翘了下嘴角,眯着眼睛问:“你笑什么?”

    江白当然不会说他在想什么。

    他走到床边,俯身撑了下床,在谢晦嘴角亲了一下。

    好了,更渣了。

    然而不知道江白正在试图玩渣男把戏的谢晦却被他这举动给亲老实了,他伸手想把人捞过来,奈何江白闪的太快,他没捞着。

    在房间里陪谢晦吃完早饭,江白出门了。

    酒店楼下,周明礼和邹平江在争江白一会跟谁的车走,看的唐天明和关戚两脸无奈。

    关戚站在旁边,半天插不上嘴。

    周明礼:“人是我带来的,还能天天跟你走,占便宜占不够了?”

    邹平江:“要我说你这人就是自私,为了面子就霸着人不放,你这是在耽误孩子前程,我带他去多见见人怎么了?”

    周明礼:“要带他见人也是我带,当初要不是我把他介绍给你,你有机会这么显摆吗?”

    邹平江:“我显摆?我显摆什么了,我这是在帮他,你知道昨天晚上多少人来跟我打听他么,他现在也算是我们药研的名人了。”

    关戚听着他们的话,眉心微敛。

    周明礼得意的说:“巧了,药研局的人也找我了,我今天就是要带他去见药研局的人,你知道是谁找我的吗?程局长!程局长你知道吧,他负责的可是保密项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邹平江瞬间没了声:“真的?”

    周明礼:“我骗你这个有意思么?”

    关戚皱了下眉,抬眼就看见唐天明在看他,他怔了下,随后整理出一张笑脸冲着唐天明笑了笑。

    关戚自己都没发现,他刚才的表情转换的太快,所以笑的有点扭曲。

    唐天明的视线从关戚脸上错开,看向他身后,关戚跟着回头。

    江白从电梯里出来,邹平江和周明礼已经吵完了。

    唐天明:“吃早饭了吗?”

    江白:“吃过了,联系到了吗?”

    唐天明怔了一下,想说他胆子大,当着人的面就敢问夏林的事。

    他看了眼关戚,随后反应过来江白只说联系到,没说联系到谁,关戚就是听了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唐天明:“还没,他没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情理之中。

    估计夏林现在还在心虚,不敢加唐天明八成是怕被他骂。

    唐天明话音一顿,看向江白的脖子,刚想问什么,酒店大门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看到江白,喊了声:“又又!”

    邹平江看着从酒店外面进来的梁赫:“小梁,你怎么跑外面去了?”

    梁赫苦笑:“去接个朋友。”

    梁赫也没想到他昨晚一通电话就让他的好兄弟开着夜车就杀过来了。

    邹平江看到梁赫的这个朋友,觑了觑眼睛,随后愣住这不是之前去他们那说要给他们投资的小江总吗?

    邹平江:“你是小江总?”

    江俊看了眼邹平江:“邹所长,你也在啊。”

    邹平江一脸茫然:“啊,您这是”

    江俊把江白拽到身边,“我来看我弟弟。”

    邹平江看了看江俊又看了看江白:“弟,弟弟?”他们家小顾问身家这么牛逼的吗?

    江白看着突然出现的江俊:“你怎么来了?”

    江俊说:“爸妈知道你出差,怕你在外面呆的不习惯,让我过来看看。”

    江白想说他们怎么知道他出差?

    江俊没想在他突然来平江这件事上多解释什么,他看向关戚,上下扫了他一眼:“这位是?”

    关戚愣了一下,想说江白一个孤儿哪来的什么哥?但出于客套,他还是拿了张名片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

    江俊伸出食指和中指,夹着接过那张名片,那姿势别说教养,简直就差把不屑一顾摆在明面上了。

    看着名片上“平江二院精神科主任”几个字,江俊不客气的说:“精神病院啊?你们精神病院的医生业务还挺广,没事就到处跑吗?”

    江俊话里有话的太明显,江白看了眼江俊的好兄弟梁赫,想问梁赫他都跟江俊说了什么,梁赫眨了眨眼,给了他一个“放心,你哥来了,没人敢欺负你”的眼神。

    江白:“”

    关戚听出了江俊话里带刺,以为是江白跟他说了什么,一边想着必须处理掉江白,一边又觉得他突然冒出来个哥有点棘手。

    他笑了笑:“业务也不是很广,这次研讨会规模不小,有幸被邀请,所以就来了。”关戚问:“你是小白他哥?”

    小白是你叫的?

    江俊摆出亲哥的架势:“没错,同父同母的哥。”

    关戚愣了一下:“同父同母?”

    他不是孤儿吗?

    关戚看向江白。

    江俊也跟着看江白。

    看着江俊小心又期待的眼神,江白最终选择站在了他这边:“嗯,亲哥。”

    江俊因为江白这声“亲哥”高兴的差点把人原地拎起来悠一圈,等了这么久,他终于从他弟弟的嘴里等到了一声“哥”,虽然这声哥不是对着他叫的,但江白承认了,承认他是亲哥了!

    江俊高兴的看关戚都顺眼了不少,他塞了张名片给关戚,随后搭着江白的肩膀关切的问东问西,正说着,视线突然落在被他胳膊压偏的领口上,江俊伸手拨了一下他的领子:“这是什么?”

    江白连忙按住脖子:“没什么,蚊子咬的。”

    江俊拧眉:“都快十二月份了哪来的蚊子?”

    江白看了他一眼,心说要不你去找个恋爱谈谈吧,一把年纪了怎么连冬天里有蚊子都不知道。

    江俊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可江白不是出差吗,他一个人在这,这看起来十分新鲜的玩意是从哪来的?他弟该不会搞外遇吧?

    江俊脑子里突然蹦出谢晦那张脸,吓的他连忙把江白的领子捂好这他妈的,这要是让姓谢的知道还得了?

    江俊惊恐的看着江白,那眼神像是在说,行啊,胆儿够大啊!

    关戚看着手里的名片——江氏集团。

    他虽然不知道江氏在京市是什么规模,但显然给他想让江白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新川这件事上增添了难度。

    酒店外又走进来两个人。

    “嫂子!”

    邹平江觑着眼看着朝他们走来的人,再次怔了怔

    那不是小江的妹妹么,跟她一块过来的怎么那么像那天跟小谢总一起去研究所的那个助理?

    随着两人走近,邹平江看得更清楚了,没错,他就是小谢总的助理!

    蒲满走过来,叫了江白声“哥”,随后眼神就提防的盯上了江白的亲哥拉着江白的那只手。

    邹平江看着程憎:“你不是”

    邹平江刚要开口,程憎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哥,我们到了,在楼下。”

    话刚说完,电梯门就开了。

    谢晦电话还没挂,他拿着手机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酒店大堂围着的一群人。

    这个时间入住的人不多,一帮人站在那格外显眼。

    江白出门半天了,谢晦以为他已经走了,看着他还在这,谢晦收起手机走过去:“怎么还没走?”

    谢晦走到江白身边,看了眼江俊:“你怎么在这?”

    江俊愣了一下:“这话该我问你吧,你怎么会在这?”

    说完,江俊又看了一眼江白的脖子,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有点浪费感情。

    谢晦把江白从江俊手里拽过来,手自然而然的搭在江白的腰上:“我在这很奇怪吗?”

    此刻最受打击的人应该就是邹所长了,他看看江白,又看看江俊,最后看向大庭广众把他们顾问揽在怀里的小谢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晦看向邹平江,眉头意外的轻挑:“邹所长?好巧。”

    邹平江:“”这是巧吗?这简直是太巧了哈哈哈哈。

    邹平江看着揽在江白腰上的那只手,茫然又无措的问:“小谢总你,你,你跟小江认识?”

    同样想问这话的还有梁赫,他看着明目张胆就从人家亲哥手里抢人的谢晦,生怕自己的好兄弟上去给人掀翻。

    听着邹平江对江白的称呼,谢晦也有些奇怪,他看了眼江白:“他是我爱人,邹所长跟我爱人认识?”

    关戚:“”好好好,又来一个。

    一个哥,一个弟,现在又来个爱人,你一个孤儿,别太过分!

    邹平江吃惊的张着嘴,嘎吧了一下,没发出声来。

    周明礼见过谢晦,他跟周平江说:“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小江对象。”

    梁赫:“???”

    等会,什么对象?上次宴会他们明明还不认识!

    梁赫连忙看向江俊,江俊知道他想问什么,点了下头。

    梁赫镜片下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邹平江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看向江白,觉得自己这不是捡了个大便宜,这是捡了个大金主,想到最近谢氏和江氏都要投资他们研究所,邹平江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小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江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嗯”了一声。

    江白解释道:“一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的,想着不重要就没跟您说。”

    邹平江没计较江白那句“不重要”,重不重要的都这样了。

    “难怪。”邹平江喃喃,难怪他说小谢总收购研究所就同意回来。

    想到谢晦上次来研究所还说想见他们顾问,邹平江又觉得有点奇怪,“那谢总你也知道?”

    谢晦听不懂他跟江白的话:“知道什么?”

    邹平江:“知道小江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顾问。”

    谢晦:“”

    谢晦:“???”

    什么顾问?

    哪个顾问?

    对我有意思的那个顾问?

    第57章 第 57 章

    谢晦一脸麻木的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 想到之前他跟江白显摆有人看上他,还拿这件事让江白吃醋,就觉得自己像个大傻逼。

    等他反应过来江白可能早就知道他说的对他有意思的人是谁的时候, 江白已经跟周教授走了。

    谢晦猛地站起来, 想去抓人, 可酒店外连车的影子都没有了

    行, 他现在算计他算计的是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以前还能留下点把柄,现在居然还反过来假装生气,让他主动求饶。

    江俊去办了个入住, 他站在柜台前看着不知道在气什么的谢晦, 拿到房卡后,他走过去问:“又又的脖子是不是你啃的?”

    谢晦看了他一眼, 十分没有礼貌的跳过他的问题:“你来这干什么?”

    江俊想到江白刚才对他的介绍,得意道:“我是又又亲哥, 他有事我怎么可能不来?”

    谢晦瞥了他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在乎他?”

    江俊一噎, 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你该不会知道有人盯上又又了吧?所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就是专门跟过来欺负又又的吗?”

    谢晦皱了下眉:“除了你还有人敢欺负他?”

    江俊把梁赫昨晚电话里跟他说的话跟谢晦说了一遍,说的虽然没有梁赫那么绘声绘色,但重要的部分也一点没落。

    在保护江白这件事上, 江俊愿意放下偏见跟谢晦好好商量:“一个精神科的医生莫名其妙盯了我弟一晚上, 你觉得这事儿正常?”

    这事儿江白倒是跟谢晦说了,不知道江俊是先入为主的偏见,还是江白太不把自己当回事, 他说的跟江俊说的, 听起来完全是两码事。

    如果真像江俊说的,那人确实有问题。

    谢晦问:“江白之前待的孤儿院你们家有去了解过吗?”

    江俊支吾了一下:“了解那个干什么, 他又不会再回去。”

    谢晦看了江俊一眼,冷笑一声:“呵。”

    这声“呵”呵掉了江俊最后的底气,他提了口气,想说什么,最后又默默的闭上了嘴。

    他没办法否认当初对江白的忽视,如果他们真的关心江白,又怎么会不去打听一下他曾经待过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了解一下他过去的生活?

    找到江白后,林慧倒是提过去看看江白曾经住过的孤儿院,可就在决定好后,江浓突然病了,虽然病的不是很严重,但依旧耽搁了那次行程,之后江白受伤,紧跟着他就跟谢晦结了婚,这件事慢慢的就没人提了。

    谢晦一声冷笑打发了江俊:“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江俊刚被江白承认的喜悦被谢晦两句话就打散了七八成,他丧丧的说:“刚刚跟邹所长站在一起那个是我兄弟,他告诉我的,这次多亏他帮我看着。”

    蒲满冷不丁的出声,语气还带着点暴躁:“那人欠打。”

    江俊看了眼蒲满:“谁欠打?”

    蒲满瞪他:“你兄弟。”跟你一样欠打。

    “”江俊不可思议的问:“你是什么暴力份子吗,什么就欠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蒲满:“知道,梁赫,他欺负过白哥,他说白哥偷东西。”

    江俊一怔:“不可能!”

    蒲满怪烦他的,从知道他把江白从楼上踹下来开始就烦,她攥着拳头,严肃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给他个过肩摔:“他还认识张哲。”

    谢晦和程憎都是头一次听说这事,程憎的反应跟蒲满当时一样:“他认识张哲?他是为了张哲欺负的嫂子?操,你没揍他?”

    蒲满:“白哥没让。”

    江俊张了张嘴:“张哲是谁?”

    程憎大声:“张哲就是开摩托车撞我嫂子,还把他脚给弄伤的傻逼!”

    江俊:“又又的脚不是扭的吗?”

    程憎骂骂咧咧:“谁他妈没事会把自己脚扭断?”

    事情突然发展到了一个程憎毫不知情的方向,他看向谢晦。

    谢晦再次冷哼,嘲讽道:“不愧是你兄弟。”

    江俊:“”你骂人真难听。

    江俊不信梁赫欺负他弟弟,他给梁赫发信息,问他是不是真有这件事。

    谢晦懒得管他:“让你兄弟打听一下,那个神经主任叫什么名字,在哪家医院。”

    江俊头也不抬的把手里名片递过去:“这是那人刚才给我的。”

    谢晦接过名片,看着上面“平江二院”几个字突然笑了。

    江俊信息发完,抬起头看谢晦:“你笑什么?”

    谢晦笑的江俊头皮发麻,感觉这不像是正常人的表情。

    谢晦拇指一弯,单手把手里的那张名片做了个对折,嘴里喃哝了一遍“平江二院”。

    江俊:“平江二院怎么了?”

    谢晦笑意不达眼底,如果江白在这就会发现他笑的有些癫狂,是发神经的前兆,谢晦说:“没怎么,就是有幸在那住过一段时间,挺久没回去了,还怪怀念的。”

    江俊:“”怀,怀念精神病院?

    他果然不正常!-

    车里,唐天明看着江白领口下的印子,几次欲言又止,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江白手机震了一下,是谢晦发来的:【跑的挺快?】

    江白笑了下,这么半天才反应过来,反射弧有点长啊。

    他收起手机没回。

    谢晦想秋后算账,可这笔账怎么算也算不到他头上吧,虽然他没有第一时间澄清自己就是那个顾问,但他也没说过对他有意思这种话呀。

    江白这个上午确实很忙,谢晦倒也没打扰他,发了几条威胁他回去跟他算账的信息后就安静了下来。

    江白这一上午先是跟周教授去了趟药研局,之后又紧赶慢赶的去找邹平江。

    邹平江这次带来的研发报告上有些不清楚的地方需要确认,梁赫没有参与实验报告,邹平江也有些拿不准,就打电话给江白,让他过来看看。

    说好二十分钟就能到,这都半个多小时了人还没来。

    邹平江:“你再给小江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了。”

    梁赫打给江白,电话提示对方已关机。

    梁赫又打了两遍,依旧没打通。

    邹平江看了看时间:“怎么回事?”

    邹平江打给周明礼,问他有没有跟江白在一起。

    周明礼和唐天明已经回了酒店,收拾东西准备退房:“他不是去找你了吗,怎么了,人还没到?”

    房间的门没关,唐天明从外面进来刚好听到周教授的话,他皱了下眉,连忙打给江白。

    电话提示对方关机,唐天明连门都没进,转身从安全通道跑上了我楼。

    谢晦听到敲门声,懒洋洋的走过去打开门,看到唐天明站在门口,谢晦问:“有事?”

    唐天明:“小白不见了。”

    谢晦瞬间收起了身上的懒散:“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跟你们一起走的?”

    唐天明也不确定江白是真的不见了还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耽搁了,但从他们分开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小时了,邹所长却说江白还没去找他,他莫名就想起了早上关戚看江白的眼神。

    唐天明:“我不确定,但他电话关机了,他不会无缘无故关机的。”

    新川没有京市那么冷,但毕竟是冬天,冷风从破旧的面包车门缝里透进来,江白一个人坐在后座,蜷了蜷冻的有些麻木的腿。

    面包车里出了江白还有四个人,一个司机,一个坐在副驾驶的黄毛,另外还有一胖一瘦两个人坐在江白的前面。

    是的,他被绑架了。

    在药研局门口,可以说是十分肆无忌惮胆大妄为了。

    绑架他的人本来是打算给他敲晕的,棍子都举起来了,那人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江白回头跟举着胳膊的人来了个对视,两人都愣了一下。

    被发现了,他们也不客气,直接把人拖上了车。

    江白没挣扎,对方四个人,挣扎也没用,说不定还会弄伤自己,他问:“你们现在是在绑架我吗?”

    坐在副驾的黄毛说:“没错,你最好老实点。”

    江白点头,但还是提醒了一句:“你们这么做会后悔的。”

    黄毛让他少说废话,指着另外两个人,让他们给他来上一针,让他睡一觉。

    江白看着其中一个人拿出针筒,说:“我镇定剂不耐受,打了会有不良反应,你们不用浪费这药,我不跑。”

    黄毛愣了一下,他还没见过被绑架了还这么冷静的,还不耐受,他怎么知道他要给他打的是镇定剂?

    黄毛还不死心:“给他绑起来。”

    江白叹了口气:“不要吧还是,我都说了我不跑,你们最好别在我身上留印子,不然你们真的会后悔的。”

    谢晦知道他丢了指不定多生气呢,要是再看见他身上有伤,他真的不能保证这几个人能完好无损的活着。

    倒不是江白圣母,这些人死不死的他无所谓,他只是不想谢晦沾上人命,导致他以后守寡。

    黄毛被他这不惊不怕还再三提醒他们怎么该绑架的样子气着了:“后悔个屁,我是绑匪你是绑匪?少在这跟我指手画脚。”

    黄毛接了个电话,听起来像是这场绑架出了点岔子,他对着电话嚷嚷:“不把人送过去了?我先找个地方?我找什么地方?之前说好我只管绑人,把人送过去就给钱,现在你让我自己找地方把人藏起来,他这么个大活人,你让我往哪藏?”

    大概是因为江白看起来太过老实,他的手脚没有被束缚,也没有被注射镇定剂,除了被塞到不怎么舒服的后座吹着冷风,倒是没其他不适应的地方。

    车已经开出了市区,江白看着窗外,轻声叹了口气。

    虽他不知道绑架他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可他知道谢晦如果知道他不见了一定会很生气。

    这人还等着收拾他呢,现在看来暂时是收拾不着了。

    江白突然笑了一下。

    坐在他前面的绑匪回头:“你笑什么?”

    江白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就是觉得自己的心态是越来越好了,之前谢晦的车刹车失灵的时候他还怕的浑身发抖,现在却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这。

    就连这几个绑匪都没确定之后会带他去什么地方,可他就是知道那个疯子一定会来救他。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谢晦这么信任的?

    江白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就像昨天晚上他以为被人偷袭下意识想喊谢晦一样,他现在也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江白搓了搓胳膊早知道就穿谢晦给他带的那件厚外套了。

    怪冷的。

    第58章 第 58 章

    江白上辈子过的再苦, 也没苦到在拆迁的破厂房里过过夜,虽然这里一看就是电视里演的那种适合绑架的好地方,但看着那透风的墙, 破烂的瓦, 江白是真怕自己冻死在这。

    绑匪中的瘦子穿的比江白还少, 夹克衫紧身裤, 瘦猴似的身材佝偻着,一看就是个精神小伙,然而那精神小伙冻的一边搓手一边跺脚,踩的那脏兮兮的地面起了一层的灰。

    另外那个胖子和司机不知道去哪了, 黄毛在外面打电话, 声音不小,听起来像是在跟人吵架。

    江白坐在厂房里唯一一张木椅子上, 手脚被扎带勒在身后,因为黄毛绑他的时候动作不轻, 江白能感觉到手腕已经磨破了。

    江白看了一眼他面前还在原地蹦跶的瘦子, 心说你真是猴啊, 这么能蹦:“我们今天是要在这过夜吗?”

    瘦子抽了抽鼻子,看了他一眼,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话, 他往外看了一眼, 见黄毛没进来,又或许是江白看起来太没有攻击力了,就回了句:“不然你还想住别墅啊?”

    别墅江白就不奢求了, 但最起码找个四面不漏风的地方啊, 这大冬天的,你们自己难道不冷吗?

    看那瘦猴都快冻死了, 江白怕自己被绑架一晚上自己没怎么着,绑匪死一个,受害人变成目击证人,可是有的麻烦。

    “去生个火吧,太冷了。”江白用下巴指了指:“那边有个铁桶,我刚才看到外面还有些碎木头,你去把桶拿过来,再去捡点木头。”

    瘦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还真有个半人高的汽油桶,他提防的看了眼江白:“你该不会想把我打发走,然后跑吧?”

    江白抬了抬被绑在一起的两只脚,又扭了扭身子给他看身后的手:“我这样怎么跑?”

    瘦子想了想也是,他指着江白:“我别打鬼主意,不然有你好看的。”

    江白点头:“好,你快去,我好冷。”

    瘦子也冷,就这么在这待一晚上,就算肉票不冻死,他也得冻死。

    他按江白说的把铁桶拖过来,出去找木头的时候黄毛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出来干什么,不是让你看着他吗?”

    瘦子:“他说冷,让我生个火。”

    黄毛骂了句:“事儿逼。”

    院子里确实有不少碎木头,瘦子一边捡一边说:“我看这人跟个少爷似的,家里应该挺有钱的,我们就这么把他给绑了,要是他家里找到我们头上,我们不会有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

    黄毛叼着烟,眉头皱着,嘴上说没事,心里却也打鼓。

    要不是出了意外,找他们绑架的人怎么会突然反悔让他们不要把人往原来的地方送,现在人在他们手里,要是真出事,这事儿就得算他们头上。

    黄毛朝着厂房里看了一眼:“我们只管办事,其他的不管,人只要别死咱们手里就行。”

    瘦子在铁桶里点了火,火光蔓延,周围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

    江白坐的远,他叫了瘦子一声:“把我往前挪挪。”

    瘦子想把他连人带凳子拖过去,结果拽了两下没拽动,最后拎着江白的胳膊把人弄起来,拖着椅子往前放了放。

    江白看着他一堆多余的操作,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这身板,干点什么不比绑架强?

    江白烤暖和了,他问瘦子:“我们晚上吃什么?”

    瘦子拿根棍子捅铁桶里的火:“他们去买吃的了,买什么吃什么呗。”

    江白:“能让他们给我买杯咖啡吗,今晚肯定是不能睡了,喝咖啡提提神,我要杯热的。”

    瘦子看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事儿逼啊?你搞搞清楚,你现在是被绑架,不是来露营,怎么还点上菜了?你有点被绑架的危机感行吗?”

    “好吧。”江白问:“找你们绑我的人是谁啊,他们给你们多少钱,你们原本打算把我送去的地方是哪,他们为什么又改主意不让你们把我送过去了?咖啡真的不能给我买一杯吗?要不你让他们多买几杯,我请客行吗?”

    瘦子:“”

    江白从来都不是话多的人,他只是想找点事转移注意力,不然他怕自己维持不了心态,虽然他告诉自己不用怕,谢晦会来救他,但他哪会真的一点都不怕?

    瘦子扔掉手里的烧火棍,跑出去把黄毛叫了进来告状:“我就没见过他这样的肉票。”

    黄毛也不胖,吊梢眼,他瞅了江白一眼:“他干什么了?”

    瘦子:“他要喝咖啡。”

    黄毛嘴角抽了两下:“让胖子给他买。”

    胖子和司机出去买饭了,出去半天就买回来几盒卤肉饭,饭菜不太合江白的胃口,他吃了几口就没吃了。

    吃饭的时候江白的手被松开了,他捧着热咖啡对着点这火的铁桶悠悠哉哉的出神,瘦子看不惯他被绑了还这么舒服,连啧了好几声。

    江白脑子并没有放空,他只是在想绑架他的会是什么人。

    谢家的人做事不会这么没头没尾,但除了谢家,还有谁会对他做这种事?

    想到在车上的时候黄毛要给他打镇定剂,这几个人看着也不想是了解药品的样子,而且注射型镇定剂一般医院才有,但要说使用更频繁一些精神病院。

    江白敛下眸子,心不是一般的累。

    他这个“炮灰”人设不是只存在在反派身边吗,怎么还带自我难度升级的呢?现在居然连有关他这个人物的过去都能连累到他,他真是倒霉透顶。

    黄毛几个人没凳子坐,只能坐在地上,他们盯着坐在椅子上的江白看半天了,要不是他的脚还被绑着,他们简直要以为他跟他们是一伙的,并且还得是他们的头!

    他哪有点被绑架的样子?

    看看他,他还喝咖啡,还喝的挺享受!喝的很潇洒!!

    瘦子没忍住,问他:“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江白看了他一眼:“你们之前要把我送去的地方是平江吗?”

    瘦子一怔:“你怎么知——”

    黄毛连忙给了瘦子一脚,瘦子整个人朝旁边一栽,说了半截的话被踹了回去。

    江白看了眼黄毛,差不多猜到绑他的人是谁了:“你们人挺好的。”

    突然被发了好人卡的黄毛一愣,紧跟着就听江白说:“你们要不还是去自首吧。”

    自首最起码能保住命,不然落谢晦手里,江白觉得就算他开口也未必能保下他们几个。

    黄毛简直服了:“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江白见他一副顽固不化的样子,有些头疼:“我家里有个疯子,他要是找到这来,你们真的会后悔的。”

    黄毛心想,我看你就像个疯子。

    咖啡并没有让江白挺过一整个晚上,江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靠在椅子上睡着的,被黄毛的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外面天还黑着。

    铁桶里的火已经灭了,凉意再次袭满全身,江白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还是冷。

    厂房外,黄毛压着声音:“杀人?疯了么?之前说好的,我只负责绑人!”

    凌晨的厂房格昏暗中透着安静,黄毛即便压着声音,江白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突然,不知道哪来的灯光在外面一闪,黄毛冲着里面大声喊:“有人来了,快把人带走!”

    瘦子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就去拽江白,一着急忘了江白的两只脚还被捆在一起,被他这么一拽,江白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砸在了地上。

    江白没想到这个瘦子这么虎,他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就这么水灵灵的趴在了地上,膝盖摔的生疼,要不是手没被绑着,他及时撑了一下,这会儿就得脸着地。

    瘦子顾不上那么多,拽着江白的胳膊想把他扯起来,江白说:“我要是你我就自己跑,拖着我你觉得你们能跑得掉?”

    黄毛没进来,不知道是跑了还是躲起来了,就在瘦子犹豫着要不要把江白带走时,车灯已经照亮了厂房的破门。

    江白狼狈的倒在地上,看着大步迈进来的人,心里徒然一松的同时忍了一天的委屈感瞬间拉满。

    不知道是压抑了太久,还是被灌了冷风,江白整个人开始发抖,他咬着唇,眼底蒙着一层淡淡的水气,埋怨的看着走来的人,怨他来的这么晚。

    谢晦双眼猩红,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在看到江白倒在地上,一个瘦猴似的男人扯着他的一条胳膊拖出了一段距离后,那双眼更是红的要滴血。

    他走大步走来,一脚踹翻了拽着江白胳膊的瘦子,江白只听见一声短促的“呃”,瘦子就没入一片黑暗当中。

    谢晦蹲在江白身边,勒着腰把他按进了怀里,后颈被一只大手重重的压着。

    “谢晦”

    火灭了应该有一阵了,江白冷的上下牙直打颤。

    谢晦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抱了起来,一手拖着江白,一手兜着他的后颈,江白感觉整个人在他怀里都是倾斜的,却又被抱的很稳。

    谢晦开口,声音哑的厉害:“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江白摇头,他感觉到谢晦的僵硬,他甚至分不清是他在抖还是谢晦在抖。

    谢晦亲了亲他的耳朵:“我来晚了。”

    是挺晚的,但也不算太晚,江白抬手搂住谢晦的脖子:“冷。”

    程憎和蒲满在他们出来的同时按住了试图逃跑的胖子和司机,江俊不知道从哪把黄毛找出来的,一脚踹在他胸口上:“妈的,谁让你们绑架我弟的?”

    看到江白被抱出来,江俊把黄毛扔给唐天明,赶忙过来:“又又,又又你怎么了?”

    谢晦把江白放在厂房门口,他蹲下解开江白脚上的绳子,随后又脱了外套披在江白身上。

    看着江俊过来,谢晦把江白交给了江俊:“看着他。”

    江白这会儿才发现,谢晦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十分平静,可江白知道,他这是真的生气了。

    预料之中。

    谢晦转身时,江白拉住他的手,谢晦走的急,江白拽着他向前踉跄了一步:“他们没对我怎样。”

    他伸手扯着谢晦时手腕抻出来一截,江俊眼尖的看到他手腕上的勒痕,嚷嚷:“这是什么?”

    谢晦垂眸看了一眼。

    没对他怎么样但谢晦看到的是他手腕上的勒痕,他摔倒在地的狼狈,和他被人拽着一条胳膊在地上拖

    这都不算怎么样的话,还要怎么才算?

    谢晦看了一眼他刚才跛了一下的腿,眼底的杀意更重了。

    江白上前抱住谢晦,声音带着些颤抖:“谢晦,别杀人,我害怕。”

    一声微弱的叹息,谢晦重重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好。”

    谢晦把江白推给江俊:“带他上车。”

    江俊也在气头上,恨不得谢晦能直接弄死这几个人,他拽着江白,没让他再拦着谢晦。

    谢晦进厂房之前看见了被唐天明踩在脚底下的黄毛,他脚步一顿,转身朝着黄毛走了过去,黄毛连求饶的话都没说出来就被谢晦一脚踢在了下巴上

    那一脚,仿佛能听见骨头碎了的声音。

    江俊一把捂住江白的眼睛:“操,别看。”

    黄毛被踹晕了过去,谢晦没管他,走进厂房后就听见厂房里传出一阵阵惨叫声。

    谢晦唯一一句开口的话,问的是“谁指使你们的”,之后又是一轮惨叫。

    江白没有上车,他站在厂房外,听着里面的惨叫闭了闭眼睛。

    看吧,他都提醒他们了,会后悔的。

    江俊第一次见谢晦发火,之前都是听说他疯,亲眼见到之后才知道传言还是收敛了,这不会真弄出人命吧。

    唐天明对里面的惨叫无动于衷,江俊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也是个狠人。

    唐天明问江白:“他们有没有说是谁绑架你的?”

    江白摇了摇头:“你怎么没回去。”

    唐天明皱眉:“你出事我怎么可能走,别说废话。”

    说起来他可是比江俊这个亲哥跟他还要亲,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江白问:“夏林联系你了吗?”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唐天明愣了一下,他看着江白,顿时就明白了是什么的意思。

    他联系夏林是想打听那个叫关戚的人,江白这时候提到夏林,是在怀疑这件事跟关戚有关?

    唐天明看了眼江俊。

    江俊也在看他:“看我干什么?夏林怎么了,他跟这事儿有关?”

    唐天明:“没有,我们在说别的事。”

    “你俩这心可真大,这时候还能想着别的事。”江俊十分不理解的看着他俩,看了一会,他问:“什么事,说给我听听?”

    第59章 第 59 章

    江白说不想让谢晦杀人, 谢晦就在暴走的边缘给自己留了一条神经,没一时冲动就要了那几个人的命,临走之前甚至还贴心的报了警。

    回去的时候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 江白看着谢晦的眼睛, 确定之前看到的不是错觉, 他的眼睛里真的带着一层红色的血丝。

    江白:“你眼睛怎么了?”

    江俊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紧紧搂着江白的谢晦:“看监控看的吧, 一帧一帧的看,眼睛都不带眨的。”

    之前江俊一直觉得他们的婚姻是被迫的,谢晦对江白肯定不会付出太多真心,可当江白失踪后谢晦雷厉风行的从警察那调出了各个路口的监控, 并且坐在电脑前一连看好几个小时把眼睛都瞪红了的时候, 他才知道谢晦是真的很在乎。

    医院里,谢晦带着江白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除了手腕有些擦伤,膝盖有些淤青之外, 身上确实没有其他伤痕。

    谢晦没打算在新川多待, 知道江白没事就订了最近一班的飞机, 直接带着江白去了机场,至于其他事都交给了程憎和江俊。

    候机室里,谢晦揽着江白:“困就靠着我睡一会。”

    江白他抬头看了眼谢晦:“应该在酒店睡一会的, 你的眼睛还是很红。”

    谢晦捏着的他耳尖:“关心我?”

    江白躲了一下他的手, 别扭道:“不行吗?”

    “行。”谢晦心有余悸的在他头上落下一吻:“下次别那么乖乖的就上别人的车。”

    “不然怎么办,”江白问:“被打晕了带上去吗?”

    谢晦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江白太弱, 好像随便什么人都能伤害到他:“回去之后教你格斗。”

    江白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不要学。”

    要学会打人, 先要学会挨打这个道理江白还是懂的,他不想挨打。

    谢晦的心这会儿还没完全放下, 江白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学就不学,以后大不了不让你一个人。”

    江白反过来安慰谢晦:“其实我没怎么害怕,我知道你会来。”

    江白贸贸然的信任戳了谢晦一下,其实在找到江白之前,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找到他,就好像至今都没有找到小裴一样,他向来无法掌控自身之外的事,所以在知道江白出事之后,他很慌,非常慌。

    “江白。”

    江白抬起头,一个吻突然压了下来。

    江白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仰起头回应。

    嘴唇被碾,舌根被亲到发麻,一个不带任何生理欲望的吻,两人似乎在发泄心里那层谁都没捅破的恐惧。

    一吻结束,谢晦把人按在怀里,又问了一遍:“怕吗?”

    “有点。”江白不在嘴硬,怕归怕,但脑子还能走正常逻辑,他说:“他们原本是打算把我送去别的地方的,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指使他们的人改了主意,所以才把我带到仓库去的。”

    谢晦:“我知道。”

    谢晦说他知道,意思就是他已经问出来了。

    江白问:“他们原本是打算把我送去平江吗?”

    这件事谢晦没想瞒他:“具体点,是平江二院。”

    江白“啊”了一声,说不出是意外还是意料之中:“那还真是”好险。

    以前江白看到过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被送去精神病院,要怎么证明自己没病。

    这个答案好像是无解的,因为人和人之之间不会有完全契合的共识,所以无论怎么证明自己,只要别人觉得你有病,那你就是不正常。

    这种事谢晦可能体会的最深,虽然他有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像有病。

    江白不敢想,自己如果真的被送到了那种地方,现在会是什么情况。

    江白:“你说他们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不送我去那了?”

    谢晦说:“不知道,反正不会是良心发现。”-

    回到枫林华里已经下午了,一进门刑乐就跑过来抱怨:“不是昨,昨天就回,来吗怎,怎么今天才你俩咋,咋了?”

    刑乐话说一半,发现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江白稍微好点,谢晦像个吸血鬼似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江白:“没事,昨晚没睡好。”

    他们这个样子看起来就不像没事,刑乐难得懂事的没拦着他们追问:“那你们快,快去休,休息吧。”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谢晦就搂着人睡了,江白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几点,房间里只开着床头的一盏小夜灯。

    谢晦接完电话从小阳台进来,江白看了一眼谢晦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那是他的手机。

    “是找我的吗?”江白问。

    谢晦看过来:“醒了?”

    江白:“几点了?”

    “十一点半。”谢晦在外面站了一会,身上裹着寒气,怕江白会冷,他隔着被子把人搂着:“饿了没?”

    江白摇了摇头:“谁的电话?”

    谢晦:“唐天明。”

    唐天明跟他们坐的不是同一班飞机,江白被绑架的事惊动了警察,为了让谢晦和江白先走,他和江俊留在那配合警察调查。

    唐天明看着不像是个没谱的人,这么晚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事,谢晦不想吵醒江白,就接了电话。

    唐天明确实有事,而且还是一件跟江白说不如跟谢晦说有用的事。

    几个小时前唐天明跟江俊从新川回来,刚到宿舍就收到了夏林的好友通知。

    夏林斟酌了两天终于给自己找好了借口,说自己去外地录节目,一直没注意到他的好友申请。

    唐天明不想知道他是真没注意还是故意不加他,他发了张在网上找的关戚的照片发给他,问他认不认识这个人。

    夏林的电话在照片发过去的十秒之内就打过来了,电话里夏林惊恐的问:“这人是谁?你怎么会知道他?”

    唐天明:“他是平江二院的精神科主任,学校组织我们去新川开研讨会的时候见到的。”

    “精神病院?他居然是精神病院的医生?”夏林突然想到说什么:“你说你们,你们指的是谁?小白也去了?他见到小白了?”

    听着夏林急切的语气,唐天明确定了关戚说的“另一个人”八成就是他:“见到了,我找你就是想问你,他什么时候去的孤儿院,为什么我没有印象?”

    夏林苦笑:“你当然没有印象,因为这个人每次都是半夜来的,除了他还有一个年纪大一点的。”

    唐天明如果不给他看照片,他都已经快忘了这件事了。

    十几岁的少年正值叛逆期,别人越是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越是不干,尤其是福利院到时见就必须睡觉这种事,对他们来说简直跟受刑一样。

    所以每晚大家都睡了之后,江白就会跟夏林一起偷溜出去,其实也没什么事干,反正只要不在床上呆着,在院子里蹲着都有意思。

    他们第一次见到关戚是在一个夏天,夏林跟江白在外面喂够了蚊子正准备回去,院子里突然那开进来一辆车。

    这么晚,江白和夏林都很好奇来的人是谁,于是就继续蹲在院子里。

    车里下来两个人,院长亲自接待的他们,没一会他们就带了两个年纪比较小的孩子出来送上了他们的车。

    第二天有人问起那两个孩子,院长说,他们被人领养了,昨天晚上带走的。

    这是夏林第一次见到这辆车。

    第二次是快入冬的时候,江白和夏林蹲在孤儿院二楼的栏杆前偷吃东西,有一次看见了那两个人。

    这次依旧是院长接待。

    上一次因为躲在外面,江白和夏林没听见院长跟他们说什么,这次江白和夏林清清楚楚的听见院长问:“上次那两个孩子还好吗?”

    年级比较大的那个人说:“死了。”

    关戚:“这次过来是想再买一个,院长你出价。”

    夏林和江白吓的连忙捂住嘴,夏林往后躲的时候不小心踩到零食袋子,弄出了动静惊动了院长和那两个买孩子的人。

    这两个人不是来领养的

    之前带走的孩子死了

    光是这两件事就足以吓的两个十几岁的少年腿软,关戚是第一个发现他们的,夏林却在他们上来之前扔下江白跑了。

    院长教训了江白一顿,问他这么晚为什么会在这,江白直勾勾的看着他们说“你们这是犯法的。”

    关戚笑了笑,指着江白跟院长说:“把这个孩子卖给我们吧。”

    院长有些为难,因为那时候的江白已经被一对夫妻看上了,这几天就要过来领人,人要是今晚被他们带走,难免不会引起那对夫妻的注意。

    院长不愿承受风险,拒绝了他们这个要求。

    电话里,夏林哭着跟唐天明说:“你以为我那时候为什么要抢走小白领养的名额,我是因为害怕他们会把我带走,可那段时间来领养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我不敢留在福利院,我太害怕了。”

    唐天明十分震惊,他从来都不知道福利院竟然会做这种勾当,然而在听完夏林的解释后,他并没有接受他抢走江白的领养名额这件事,甚至还想问问他,他有没有想过小白的处境!

    话到了嘴边,唐天明却没有问,有什么好问的,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夏林自私。

    夏林这种人,他怎么可能考虑到别人,他的理由永远都是他自己,哪怕他觉得对不起江白,也依旧会在权衡利弊过后放弃他嘴里那个最好的朋友。

    唐天明打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除此之外他还跟谢晦说江白可能失忆了。

    之前夏林说江白失忆,唐天明没往心里去,可这么大的事江白不可能不记得,不然即便当着关戚的面说不认识他,也不该瞒着他们。

    谢晦把唐天明在电话里说的事跟江白说了一遍,说完就带他下楼吃饭。

    江白:“你干嘛一直看我?”

    失忆么?

    谢晦觉得失忆也没什么,反正也不是什么很好的记忆。

    谢晦没托着下巴看着他:“吃饱了吗?”

    江白不知道这人又在琢磨什么,看他的眼神,不像是什么好事:“差不多了。”

    谢晦温和的笑了笑:“吃饱了是不是就该算算账了,江顾问?”

    江白:“”

    经历这么一遭,他差点忘了这事了。

    想到走之前谢晦折腾的他差点一天没下来床,这次的“算账”怕是要比上次还要残忍。

    江白光是想想就觉得腿肚子开始抽筋:“那个我腿,好像有点疼。”

    第60章 第 60 章

    江白看了眼时间, 已经下午两点半了,他暗暗感叹谢晦做人的时常,似乎只能控制在一天以内, 超过一天他必定原形毕露。

    这个时间学校是去不成了, 洗漱后江白从楼上下来, 看到客厅里的四个人, 面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江白脚步一顿:“你们在干什么?”

    江俊回头:“又又你醒了?”说完,江俊恶狠狠的剜了谢晦一眼。

    这他妈都几点了,谢晦这个牲口!

    唐天明看了眼江白:“过来谈点事。”

    刑乐蹭的一下站起来:“哥你让人,欺, 欺负了怎, 怎么不,不跟我说!”

    江白大概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了, 他说刑乐:“你别掺和。”

    刑乐不服的哽着脖子,挨个人指:“这是你亲, 亲哥!这, 是你代, 代理亲哥!这是,是你男人!我是,你弟!怎, 怎么就不能掺, 掺和?”

    这话听的江俊和谢晦同时给了刑乐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唯有唐天明似乎对“代理亲哥”这个名号不是特别满意。

    谢晦走过去,按着江白的腰揉了揉, 小声问:“下来干什么, 腰不疼了?”

    江白瞪了他一眼,心说你还有脸问!

    沙发并不宽敞, 加上单人位,刚好坐下四个人,江白没地方坐,被谢晦抱着坐在了腿上。

    刑乐嫌弃的“咦”了一声:“这劣,劣质狗粮。”

    谢晦看在那句“你男人”的份上没跟小磕巴计较,难得的是,江俊居然也没说什么,唐天明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回了他们正在讨论的话题上。

    唐天明:“之前夏林说你失忆,是真的吗?”

    江俊一怔:“失忆?”

    江白既然说不出过去的事,索性就把失忆装到底:“嗯,以前的事记不太清了。”

    代理亲哥和亲男人的目光同时落向江俊,刑乐不明所以,也随大流跟着盯着江俊。

    江俊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你怎么不早点说?”

    江白:“没必要。”

    谢晦:“确实没必要。”

    不管是孤儿院还是江家,江白确实都没什么记得的必要,反正都不是什么很好的记忆。

    但是,谢晦记得江白之前给他的那一摞检查单里好像也没有说他有大脑损伤的问题。

    江白把话题带了回来:“程憎还没回来吗,警察那边是不是不好交代?”

    新川警察那边倒是没什么问题,药研局的人出了面,说被绑架的是他们在考虑招聘的研究员。

    药研局属于国家保密单位,未来有可能会被聘请的研究员在他们门口被绑,这件事可大可小。

    程憎留在那配合药研局的人,只等那几个绑匪醒来盘问。

    黄毛昨天就醒了,但因为谢晦那一脚踹碎了他的下巴,他没法说话,所以盘问都是用写的,黄毛吐出来一个主谋的名字,但那个人不是关戚,那人让他们绑了人之后送去的地方确实是平江二院,至于为什么突然反悔,黄毛说他也不知道。

    警方没有切实的证据抓捕关戚,甚至不能因为绑匪一开始想把江白送去平江二院就认定平江二院跟这次绑架有关。

    这一点谢晦早就想到了。

    所以他才让蒲满去调查平江二院。

    除了平江二院,江俊还惦记着圣心孤儿院。

    夏林说的那些话,唐天明已经跟江俊说了,江俊听完一整个后怕加震惊。

    江俊不想评价夏林因为害怕使手段抢走江白的领养名额这件事,他没心情去评判这样的人,他好奇的问江白:“你最后是怎么躲过去的?”

    有前面的失忆做铺垫,江白说:“不记得了。”

    江俊张了张嘴,忍不住又是一阵自责。

    唐天明昨晚一宿都没睡,努力回忆着当初那段时间发生的事,越想越后悔。

    那时候他明明还没离开孤儿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却一点都没察觉,他只是恍惚记得,那段时间小白特别老实,他还以为是因为夏林抢了他的领养名额难过才会那样,现在想想,他恐怕是被院长或什么人威胁了。

    江俊恨恨道:“孤儿院的事交给我。”

    谢晦没跟他争。

    江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像没他什么事,他逮住刑乐:“期末复习了吗?”

    刑乐一呆:“哥,说,说正事,呢,你别别打岔。”

    “你的正事儿是去复习,”江白看了看时间:“这才几点,你怎么天天逃课?”

    刑乐确实逃课回来的:“我跟你学,学的。”

    江白:“”我浑身上下那么多优点,你就学这个?-

    程憎是第二天回来的,带回来的处理结果跟谢晦猜的差不多,基本就是没什么结果。

    平江二院那边,蒲满打听到了两个让谢晦意外的消息——

    谢氏的一家子公司跟平江二院一直保持着交易往来。

    说的更具体一点,就是在叶青自杀的第三年,这家公司开始资助在当时还是默默无闻的平江二院。

    这家公司在施敏还没进谢家大门的时候就被谢洪启以个人的名义送给了施敏的弟弟,如今虽然挂着谢氏的名号,但无论是法人还是其他相关的,早就归到了施敏弟弟的名下,跟谢氏没有一点关系。

    谢晦眼里淬着毒一样看着时间那一栏难怪叶邵黎当初把他带走的时候什么都查不到,他们隐藏的还真是好,居然隔了三年才敢明目张胆的联系。

    江白碰了碰谢晦即将抓烂资料的手:“冷静点。”

    谢晦喉结压抑的滚动,目光有些麻木的看了眼江白。

    换做以前,江白看到他这样的眼神早就跑了,可现在他却有点心疼谢晦了。

    哎,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他现在知道这种经典名言为什么谁都知道却偏偏有人做不到了。

    看着自己被反握住的手,江白忍了忍,没忍住:“疼,松开。”

    谢晦思绪有些崩溃,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干什么,被江白虎着脸一凶,突然回过神抓起他的手揉了揉:“对不起,我刚刚”

    江白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你生气,但你先别生气。”

    谢晦跟犯了错的大狗似的,耷拉着耳朵,哄着人说:“你说的对,还不是生气的时候。”

    江白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指着资料上另一个平江二院的合作方:“P国这个研究所,后面为什么有叶邵黎的名字?”

    这就是蒲满带回来的另一个消息。

    在谢氏分公司跟平江二院联系上的同一年,P国的一家药物研究所也开始跟平江二院合作,之后不到两年,那家默默无闻的精神病院就在平江市名气大增。

    蒲满查P国比查国内要方便,很快就查到P国这家研究所在两个月前突然易了主。

    为什么说是突然,是因为原来的老板两个月前莫名其妙的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叶邵黎几乎是在及天之内就把研究所弄到了自己的名下。

    “两个月前?”程憎说:“那不就是他从这回去的时候吗。”

    江白看了他一眼:“你记的还挺清楚。”

    程憎一噎,狡辩道:“那,两个月前他上门给我一刀这种事我还能忘吗?”

    江白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程憎看着他的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笑的不太对劲。

    江白收回视线,没再继续逗程憎,他跟谢晦说:“我想看看这家研究所跟平江二院合作的项目。”

    这有什么难的,谢晦一个电话就打去了P国。

    P国这会儿是半夜,电话响了好几声叶邵黎才接,叶邵黎刚“喂”了一声,谢晦嫌弃道:“怎么这时候睡觉,现在才几点?”

    叶邵黎:“凌晨两点半,你有事?”

    谢晦:“”

    谢晦沉默了两秒,问:“你是不是收了一家研究所?”

    叶邵黎“嗯?”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这两个月叶邵黎为了查研究所跟平江二院的那点勾当,脑子都快炸了,他的手段能让他轻易把研究所弄到自己名下,可让他一个门外汉去研究那些药剂资料,简直要了他的命。

    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请了好几个对这方面有研究的人,他也只查到研究所和平江二院做的是小白鼠的勾当,他们用那些精神病人当幌子,把活人当成试验品。

    谢晦把江白被绑架和孤儿院的事跟叶邵黎简单说了一下,叶邵黎听完终于知道那些实验视频里的人都是哪来的了。

    谢晦听到一个令他震惊的词:“人体实验?”

    江白一怔,催谢晦:“药物资料,还有实验报告,越详细越好。”

    叶邵黎听见了江白的声音:“江白在你旁边?”

    谢晦:“对,药物资料还有实验报告,他要。”

    叶邵黎这会儿差不多也精神了:“他要那个干什么,他看得懂?”

    “别小看他,他学的就是这个。”谢晦有些得意:“他可是药物研究所专门聘请的顾问,现在连国家单位都有意向聘请他。”

    叶邵黎觉得谢晦这话多少带点夸张的成分,江白才多大,还国家聘请,扯犊子呢吧。

    不过想到这段时间到处找人看这些实验报告,叶邵黎也确实头疼,江白好歹算是自己人,他要是能看明白,给他看看也没什么。

    叶邵黎:“行,明天让人发给你。”

    谢晦:“现在。”

    叶邵黎想锤他狗头:“好歹也等天亮吧,我这现在还不到三点。”

    谢晦看了江白一眼。

    江白可没说非得现在要,他点头,没让谢晦太过分。

    “那好吧。”谢晦听话的放过了他远在异国他乡的亲舅舅,“你什么时候回来?”

    “哟,你还关心我回不回去呢?”叶邵黎说:“年前吧,老爷子想你了,说要跟我一起去你那过年。”

    谢晦:“是想我还是想见他大孙子?”

    叶邵黎简直佩服他的迟钝:“那你记得留他‘大孙子’一起过年。”

    既然谢晦已经知道他安排程憎照顾刑乐,叶邵黎就直接说了:“我让程憎安排在刑乐身边的人你别撤,还有,小心点姓施的那个女人。”

    突然提到施敏,谢晦警惕道:“你查到什么了?”

    叶邵黎确实查到了些东西,他说了句答非所问的话:“当初抱走小裴的人,可能已经死了。”

    谢晦:“”

    当初谢裴被家里的保姆给抱走,他一直怀疑保姆抱走小裴这件事跟施敏有关,但施敏做的太干净,所以这些年他一边找弟弟,一边找那个保姆,想着只要找到保姆,他总有办法让她开口。

    可现在,叶邵黎说她死了。

    谢晦声音沉了下来:“你怎么知道她死了?”

    叶邵黎在接手了P国实验室后看到了一些实验资料,其中有一份是在十七年前,一个华国女人被注射了实验药剂后疯了的视频。

    挂断电话后,叶邵黎把这段视频发给了谢晦,问他是不是这个女人。

    谢晦看完后脸色入坠入冰川没错,就是她。

    但让谢晦整个人冷下来的并非因为这个女人,而是这个女人疯癫的样子像极了疯了后的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