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嫂子, 嫂子,我有件天大的事跟你说。”
叶邵黎只说这件事你别告诉谢晦,但没说不能告诉江白, 第二天一早程憎就去枫林华里蹭早饭, 趁谢晦不注意, 悄声跟江白讲起了八卦。
江白着急出门, 没兴趣听程憎唠叨:“你的大事留着跟你老大讲吧。”
“不行,这事儿不能跟老大说。”程憎往楼上看了一眼,见谢晦没下来,他说:“这件事我只能跟你说, 你听完可千万别惊讶。”
江白默默的喝着自己的粥, 不想理他。
程憎一脸郑重的说:“刑乐其实是”程憎贼眉鼠眼的四处瞟了瞟,抬手掩着嘴说:“叶邵黎的私生子!”
江白:“???”
饶是江白做好了程憎开口会离谱的准备, 听到这话他还是惊的他差点呛到,他看着虽然没谢晦那么经常突发神经但偶尔也会犯蠢的程憎:“你这是从哪听说的?”
程憎一副“我一看穿一切”的表情看着被震撼到的江白:“你难道不觉得叶邵黎对刑乐特别好, 还好的特别奇怪吗?”
江白倒是有这个感觉, 但私生子是不是有点
程憎说:“这事绝对没错, 嫂子你信我,刑乐绝对是叶邵黎的私生子,这个狗逼, 肯定是当年来接老大的时候搞大了女人的肚子, 然后又不负责任一走了之,时隔多年突然知道自己有个儿子,现在才想起来弥补, 这种缺德事也就他干得出来!”
那一瞬间, 好像有什么比刑乐是叶邵黎私生子更靠谱的答案在江白脑子里一闪而过,但由于程憎说的太过真情实感, 江白成功的被他给带偏了。
程憎小声说:“昨天晚上叶邵黎去我那私闯民宅,还偷袭我,当然我还手了,然后我俩就打了一架,那个牲口还在我后腰上划了一刀,就在这。”程憎指着自己后腰的位置:“不过他也没占到便宜,我也给他毁容了,然后”
“停。”江白被他说的脑子嗡嗡的:“说重点。”
“好,”程憎省略掉一万字的开头:“重点就是他让我帮他照顾刑乐。”
江白:“”
这确实很重点。
想到十一假期之后,叶邵黎对刑乐确实有点奇怪,可程憎的话他还是觉得离谱,江白说:“正常情况下,难道不是他看上刑乐的概率比较大吗,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是父子?”
要怎么说呢
就是觉得叶邵黎那逼不会喜欢刑乐那么干净的小孩。
“不可能,他俩绝逼是父子,”程憎说:“他俩要不是,我就倒立吃屎!”
谢晦从楼上下来刚好听见程憎这声洪亮的保证:“你口味还特别,吃完就跟叶邵黎走吧,我嫌恶心。”
谢晦这时候下来,一开口还带出了叶邵黎,程憎吓了一跳,使劲给江白使眼色,让他保密。
谢晦走过来看了眼饭还没吃完的江白:“一大早跟他在这研究屎,你胃口挺好?”
江白:“你如果不继续这个话题我胃口还能更好点。”
谢晦在江白身边坐下:“下午三点前让蒲满送你回来,晚上带你去参加一个宴会。”
“宴会?”只参加过研讨会的江白对这两个字的印象停留在小说里,传说中那种地方除了灯筹交错,还有勾心斗角,他对这方面一点都不感兴趣:“我不想去。”
谢晦:“不,你想。”
程憎的八卦被中途打断,江白因为谢晦的“命令”只在实验室待了一个上午,吃完午饭他就让蒲满送他回了学校。
程憎早上的那些话江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感觉有什么呼之欲出的答案就在眼前,可程憎的揣测就像个魔咒似的箍着他的脑子,让他满脑子都是私生子这几个字。
江白本来是想去找刑乐,然而刚到学校就遇上了唐天明。
之前要跟他撇清关系的人是唐天明,现在要主动跟江白聊聊的还是他。
唐天明说找个地方坐坐,江白拒绝了,两人站在树下,秋风扫过,落地掉了一地,其中一片掉在了江白的头上。
唐天明伸手想帮他拂去落叶,然而手还没等碰到他的头发,江白下意识的偏头躲了一下。
唐天明抬着的手一僵,心里一阵酸楚,他放下手,很快调整好了情绪:“你这段时间都没来实验室。”
江白“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唐天明看着江白:“小白,你是不是怪哥?”
江白对于这个“哥”实在是没什么印象,之前夏林也提到过他,可见他们之前的关系应该很好:“没有,就是觉得你说的对,人不能总是沉溺于过去。”
话虽这么说,但他断的太干净,唐天明印象中的江白从来不是什么利索的性格,就算要断,他也会慢慢,一点一点的断,他从没想过像现在这样,江白一转头,他们就真的成了陌生人。
“跟你结婚的那个人”唐天明想打听一下他的情况,话一出口,他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问这个:“张哲休学了。”
江白:“他是休学吗?”
唐天明一愣。
这段时间唐天明一直在打听有关江白走后门那些话是从那传出来的,话总归是一个人听另一个人说的,所以他就挨个问,慢慢捋,捋到最后就捋到了张哲头上。
他原本想问问张哲为什么这么做,可张哲放完假就没再回学校,人也联系不上,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本来是想跟江白提一嘴,没想到江白的反应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你知道了?”
江白:“如果你是问他撞我这件事,我确实知道了。”
唐天明愕然的张了张嘴:“那天撞你的人是他?”
江白以为他知道,看着唐天明吃惊的反应,江白恍然:“你刚才说的是他把我去研究所的事传出去这件事?”
唐天明:“”
他查了这么多天的事,现在却被江白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唐天明突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这么多天,他看似忙碌,其实都是白忙?
江白之所以不跟他找个地方坐下聊,就是想说几句就走,可唐天明显然没领会到他的意思。
二十分钟后,唐天明开始操起了家长的心:“听说你这段时间经常逃课,这样可不行。”
叮!
江白手机响了一声。
谢晦发信息提醒他三点前回去。
“考上京大不容易,尤其是你,从小学习就不专心,你不能因为别人说了什么就自暴自弃。”
叮!
叮!
江白手机又响了两声。
谢晦以为他没看见上面那条,追加了两条消息
“不管怎样你都要好好把学上完”
叮!
刑乐发信息来问他怎么还没来。
唐天明说话总是被打断,他顿了顿,终于没有信息进来了,他才继续说:“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有时间就多复习,省的期末挂了科还要补考。”
看着江白一边点头应和一边跟别人发消息,唐天明无奈道:“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教训你你就走神。”
从小没什么人管过他的江白还真不知道什么叫“教训”,什么叫“走神”,他的精神一向集中,只有懒得听的时候才会去干点别的。
江白脚站的有点麻,他踮了下脚,手撑了一下旁边的树干:“你不用去实验室吗?”
唐天明:“脚是不是疼了?”
江白无奈的说:“没,就是站久了有些累。”
唐天明:“所以我说找个地方坐会,你从小就站不明白,还非要在这罚站。”
江白心说,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你说的太久了吗,是谁说以后见面当不认识的?要知道你跟开会似的说起来没完,我肯定找个舒服的地方坐。
唐天明担心他的脚,最后又叮嘱了几句:“你要去哪,要不要我送你?”
江白:“不用,我有司机。”
唐天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感慨:“挺好,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江白来的时候一点,这会儿已经快两点了,谢晦让他三点前回去,这么点时间也不够他去找刑乐打听什么了。
江白刚才就跟刑乐说不去找他了,刑乐虽然有点失望,但这孩子想得开,直接来了句“那我周末去你家玩。”
江白心说你是真不拿谢晦当回事啊。
江白给蒲满发信息,让她来北门接他,消息还没来得及发出去,路就被人给拦住了。
江白抬起头,看着拦在他面前的人是谁后,淡定的按了发送
江浓拿着车钥匙,看样子也是要出校,他看着江白,扯了扯嘴角:“江白哥这是要去哪,我送你?”
江白才:“不用了,我有人接。”
江浓嘴角的笑意在江白从他身边错开的同时收了个干干净净。
“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江白回头,看着变脸大师一样的江浓,突然觉得谢晦的神经病顶多算中期,眼前这位才是晚期,没个二十年都达不到这种效果。
江浓朝着江白走过去,刚才他脸上的笑意仿佛是江白的幻觉,他扯开虚伪的面具,恨意漫出眼底,“凭什么,凭什么你一回来就要抢走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江白莫名其妙:“我抢你什么了?”
“你别装了。”江浓说:“如果不是你让谢晦打给爸,又怎么会有今天晚上的宴会?你抢什么了?你说呢?你抢了爸妈对我的爱,你还抢了江俊对我的信任,现在你还要抢走我在江家这么多年以来的位置,你现在一定很开心吧,过了今晚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才是江家的儿子,而我不过是你的替代品,江白,你真的很恶毒,从你答应跟替我跟结婚的那天起,你是不是就已经在做这种打算了,打算把我一步一步踢出江家。”
江白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反派的心里活动居然可以这么多。
恶毒,江白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两个字居然会冠到他的头上,还真是有点不太习惯。
作为一个小说编外人员,江白此刻看江浓的眼神犹如看一个实验患者,犹豫剖析的眼神太过明显,最后把患者给看恼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江浓从没被人这样看过,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他一气之下把手里的钥匙砸向江白:“你是在嘲讽我吗?”
江白没想到这人突然抽风,看着朝他脸扔过来的车钥匙,江白刚要躲,突然一只手从他耳边伸了过来,一把接住,江白都没来得及看清车钥匙上的标志,那把要是就被反手扔了回去。
“啊!”
看似随手扔回去的钥匙就跟瞄准了似的砸在了江浓脸上,江浓躲都来不及,钥匙落地发出的声响被江浓捂着被砸的颧骨的叫声掩盖:“你——”
看着站在江白身后的蒲满,江浓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蒲满看向江白:“白哥。”
“我没事。”江白知道蒲满什么意思,自从他上次被撞,蒲满看他就跟看传家宝似的,谁碰一下就得死,但这是学校,江白不可能让她在这动手:“走吧。”
蒲满那双含着冰渣子的丹凤眼扫了江浓一眼,犹豫了三秒,不知道考虑了些什么,转身跟江白走了。
江白有点意外:“这么听话?”
蒲满:“嗯,你的话,我听。”
上了车,江白问:“这事儿你会跟你老大说吗?”
蒲满:“你不想我说?”
“没什么必要。”刚才江浓说他抢走的那些东西里面还有江俊对他的信任,这一点让他有些意外,小说里江俊可是从头到尾都对他掏心掏肺,最后把公司掏破产,自己也残了,临了都不愿相信是江浓害了江家。
如果江俊真的对江浓起了疑心,江浓应该就没那个本事弄垮江家了。
蒲满看起有些不爽,但沉默了一会还是答应了:“好。”
江白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她这声“好”说的是什么。
他意外的看了蒲满一眼这都答应,她今天是不是有点太听话了?
第42章 第 42 章
江白三点零五分进的家门, 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低气压迎面扑来。
不至于吧。
江白想,不就晚了五分钟?
然而还没等他想好如何面对这股气压,就听见客厅里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又又回来了!”
江白脚步不着痕迹的一顿, 看着原本站在沙发前、看到他后突然换上一脸惊喜朝他走来的江俊:“你怎么来了?”
江俊不在乎江白的意外和多少带着那么点不欢迎的语气, 指着客厅里的两排衣架说:“我来给你送衣服。”
客厅里摆着两排西装, 一排是黑白灰组成的, 另一排就花哨了些,赤橙黄绿青蓝紫,能叫上名字的颜色都有。
江白看了江俊一眼。
江俊拽着江白往里走:“你来看看喜欢哪件,要不都试试吧, 反正时间还多。”
江白看了眼坐在沙发上黑着脸的谢晦, 那股低气压果然不是他的错觉。
谢晦看了一眼江俊拽着江白胳膊的手,眉头拧的更紧:“他脚上有伤你别他妈拽他!”
江俊一怔:“脚受伤了?”他低头看向江白的脚:“哪只脚?怎么伤的?严不严重?”
江白没再问江俊为什么来, 也没问谢晦为什么会让他进来:“不严重。”
他看了眼谢晦:“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谢晦瞪了眼江俊:“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会在这?”
本来是该好奇的,可遇到江浓后他就不好奇了。
江浓刚才提到了宴会, 还说谢晦跟江家联系过, 虽然他不知道谢晦做了什么, 但既然江俊能出现在这,八成是他们背着他达成了什么共识,但眼下又因为某种原因即将翻脸。
江白看了眼江俊。
眼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跟谢晦比跟自己亲, 江俊醋意大发, 直接把今晚江家给他准备宴会宣布他是江家小儿子的事说了。
江俊说了江家的准备,却没提这事儿跟谢晦有关。
江白听完反应平平,他看向谢晦:“为什么?”
这话问的是谢晦, 却不是江俊。
谢晦挑眉, 之前程憎总说江白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在江白面前撒谎比在他面前撒谎还让人心虚, 眼下谢晦倒是有点体会到了。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公开江白是江家失散多年的小儿子这件事其实是谢晦要求江家这么做的,就在他们出海的那天,他给江柏城打的电话。
那天除了齐匀,没人问过江白跟他是什么关系,但单凭那张房卡就知道他们把江白当成了什么人。
放在以前谢晦才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但那天他却因为那些人看江白的目光让他感到烦躁。
他没有主动澄清他跟江白的关系,但他却做了另外一件事,他想让那些人知道江白是他的人之前,先知道江白这个名字,而不是让人把他当成他的附属品。
“挺意外的。”江白嘴上说着意外,面上却半点都不肯配合,他在谢晦旁边坐下,轻描淡写的说:“刚才在学校遇到江浓,听他说了。”
江俊脸色一变:“他跟你说什么了?”
江白看了眼江俊刚刚江浓说江俊不信他了,现在看来,这话是真的。
江白:“没什么,就随便聊了两句。”
江俊拧眉:“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江白摇了摇头。
算是没做成吧。
江俊不太相信,江浓自从知道家里要公开江白,他不敢跟爸妈闹,就找江俊哭了一场,以往他这么闹江俊早就心软了,可这次江俊却说“江家不可能让他一直这样没名没分,他毕竟是我亲弟弟”。
江浓听到这话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江俊第一次对这个被他从小护到大的弟弟产生质疑。
他以前也这么无理取闹吗?
江白转移话题:“你们刚才是在吵架吗?”
说起刚才,江俊收拾起思绪,他拉着那排挂着五颜六色的衣服的架子到江白面前:“又又,挑一件喜欢的,穿上跟我去参加晚上的宴会。”
江白被那花花绿绿的衣服晃的眼花。
谢晦靠在沙发上嫌弃道:“穿成那样是要干嘛?他是去参加宴会,又不是去参加野鸡评选,你这堆破烂赶紧给我拿走。”
谢晦跟江俊刚刚就是在为了江白今晚是穿谢晦准备的衣服还是江俊准备的衣服争吵。
谢晦准备的是那排黑白灰,稳重端庄大气,江俊却觉得老气,他弟弟才二十一岁,年轻人要穿的有朝气,而谢晦嫌弃那排衣服嫌弃的毫不遮掩,什么难听的词儿都套上了。
两人争着争着江俊就开始放大招,说:“今晚是我们江家的宴会,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谢晦被这句“外人”给气着了:“我是外人?要不是我给你们这个机会,你们家永远都不会再有这个儿子!”
就这样,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互相较着劲,瞪着对方,直到江白进来才平息了战火。
江俊作为亲哥,不可能承认自己怕谢晦:“那让又又自己选,他喜欢哪件穿哪件,咱俩都别插手。”
谢晦没理他,跟江白说:“去试试那件白的。”
江白白大褂穿多了,看着白色西装套装,感觉跟要进实验室似的:“不想穿。”
江俊高兴了,既然谢晦不守规矩,他也不守,他从架子上拿下一套暗红色半边带着亮片的西装:“你今天是主角,得穿的喜庆显眼点。”
江白:“”不行,我对红的过敏。
谢晦虽然喜欢江白穿红色,但也不是什么场合都想让他穿,而且这是个什么玩意,半边乱糟糟的:“他又不是去结婚。”
江俊把衣服挂回去嘟囔:“他这婚结的不也跟没结似的么。”
江白按住想要发火的谢晦,看了眼他身上的黑色西装:“你穿这件?”
谢晦压着火“嗯”了一声。
江白站起来,从黑白灰的衣架上拿下一件黑色西装,西装领口的位置绣着暗色的绣文,比普通西装高调些,但又不显张扬:“这件吧。”
谢晦看着他拿着跟自己身上同色的衣服,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好,他挑衅似的看了江俊一眼。
江俊还想再挣扎一下:“又又,实在不行这件蓝色也行啊。”
江白怀疑江俊那些都是按照江浓的眼光挑的,他无声拒绝:“我上去换衣服。”
江俊还不死心:“那这件粉色的,要不紫色的”
楼上,江白刚穿上衬衫正在扣扣子,谢晦从外面走了进来。
江白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问。
谢晦走过来,帮他扣领口的两颗纽扣:“一会你跟江俊的车走。”
江白停下手上的动作,索性把剩下几颗扣子全交给了谢晦,他抬头看他:“为什么?”
这是江白第二次问他为什么,谢晦说:“什么为什么?”
江白:“为什么跟他走,你不去?”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白对谢晦的信任已经超过了江俊,明明这人才是疯批反派,明明跟他在一起会出现更多的意外,可听到谢晦让他跟江俊走,江白突然生出一种不想去了的冲动。
“去。”谢晦顿了下说:“但今天你是江家少爷,所以你得跟江家的人一起,我跟你一起去的话太招摇了。”
江白心说你不是就喜欢招摇吗,不然你也不会天天揣着结婚证见人就甩。
江白:“你不是放过狠话,说我以后都不会再回江家了吗?”
谢晦笑了下:“你这么记仇?”
“高材生,脑子好。”江白没让他轻易把话题岔过去:“到了之后你会跟我一起吗?”
谢晦坏笑:“这么粘人?”
江白看了他一会,点头:“懂了。”
第一次领教他的“懂了”,谢晦愣了一下:“懂什么了?”
江白转身走到镜子,拿起外套会穿上,目不斜视的不给镜子里站在他身后的人任何眼神:“你想让我以江家少爷的身份见人,是因为游艇那次吧,因为他们不清楚我是谁,把我当成那群小明星了,谢三爷觉得跌份儿。”
谢晦啧了一声。
他确实是因为游艇那次才有这个想法,但跟他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谢晦从后把人搂过来,扳着肩把人过来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放屁呢,我是这么想的?”
江白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大概猜到谢晦什么意思了,虽然他还不清楚他为什么要给他铺这样的路:“谁知道,你又不说。”
谢晦知道他已经猜到了,但他脾气硬,非得气他一下才肯罢休。
谢晦勒着他的腰,牙尖磨他的侧颈:“说你是狐狸一点都没错,狡猾的要死。”
江白推开他的头,转身对着镜子整理被他扯乱的领口。
谢晦服软:“我不喜欢那些人用看玩应儿的眼神看你行了吧,今天晚上过后你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挂名了,下次我再带你出去,我看哪个不要命的还敢给你塞房卡。”
听到这,江白这才从镜子里施舍他一个眼神:“谁还敢?不怕冬泳?”
谢晦扯着嘴角坏笑:“谁让你这么勾人,万一就有那不怕死的呢。”
“又又你看什么呢?”
去酒店的路上,江白一直看着窗外,江俊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见。
江俊:“又又?”
江白转过头:“怎么了?”
江俊:“你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叫你好几声了。”
江白跟江俊没什么话说,两人之前的接触也都没什么值得回味的:“没什么,随便看看。”
江俊怕他头次出席这种场合会紧张,一直在找话题跟他说话:“那什么,你能不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江白愣了一下,他没把他放过黑名单啊。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人确实在黑名单里躺着,八成是原来的江白给放进去的。
江俊见他看着黑名单里的名字迟迟不按,着急道:“以前都是哥不好,哥知道错了,要是实在不行,你也踹我一脚。”
“不用了。”江白不想浪费那种力气,没什么意义。
看到他把自己从黑名单里拎了出来,江俊整个人都舒坦了:“对了,你脚怎么伤的?”
江白:“摔了一脚,骨裂。”
江俊怔了一下:“摔一跤就裂了?你是不是缺钙啊?”
江白:“”要不你去跟谢晦的舅舅拜个把子吧。
江白话不多,江俊为了不让气氛尴尬,就一个人在那唠唠叨叨:“今晚爸妈请了不少人,你可能会不习惯,不过你不用怕,跟着我就行,我叫了几个朋友,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
江白对江俊的朋友其实什么兴趣,不过到了酒店的宴会厅,江白还是跟着江俊走了,原因很简单,这里除了江俊,他谁都不认识。
不过很快,认识他的人就来了。
第43章 第 43 章
“爸, 妈。”
不再是黑名单逗留人员,让江俊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神清气爽。
宴会大厅里,江俊大步流星的走到林慧和江柏城面前:“我把又又接来了。”
林慧许久没见江白了, 她翘首以盼的望着江俊身后, 看一眼, 又看江俊:“人呢?”
江俊回头, 一愣:“卧槽,人呢?”
林慧急道:“你问谁呢?”
江柏城皱眉:“你怎么回事,接个人都接不明白?”
这场宴很早之前江柏城就想办了,一开始没提是怕江浓心里会不舒服, 后来再想办, 江白就已经不回家了。
接到谢晦电话的时候江柏城很意外,为了防止谢晦反悔, 江柏城从找场地到邀请宾客,只花了十天的时间。
江俊主动要求去接江白的时候, 江柏城犹豫过, 怕他会为了江浓再对江白做点什么, 是江俊再三保证,江柏城才同意他去的,结果人还是被他给弄丢了。
自从上次谢晦让人把江浓从楼上踹下来, 江俊陪江浓去了医院, 江柏城对他的失望就从来没掩饰过。
江俊心里委屈,但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造成的,他着急的解释:“我真把他带来了, 他刚才还跟着我呢。”
江白确实是跟着江俊进来的, 不过刚进来就被齐匀截了胡。
他本来是想跟江俊说一声,可不知道为什么江俊看起来有点兴奋过头了, 走得特别快,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叨叨,江白叫了他几声他都没听见。
眼看着江俊走远了,江白心想“算了”,反正他都到了。
“小嫂子,你还记得我吗?”
江白:“记得,齐少。”
齐匀连忙说:“别别别,叫我齐匀就行。”
江白倒是没太纠结称呼:“我叫江白。”
齐匀:“知道,江家少爷,今晚的主角,来之前三哥已经跟我交代过了。”
江白以为齐匀是江家请来的,听到这话,他愣了下:“他交代你什么?”
齐匀说:“陪着你啊,三哥怕你无聊让我来陪你唠嗑。”
齐匀显然是把谢晦的话偷工减料过了,怕他无聊不假,但齐匀更大的作用是把他介绍给其他人。
而齐匀也开始这么做了。
在江家的宴会上,齐家少爷带着江家少爷到处给人介绍。
正在跟江柏城聊天的一个老总眼神突然一飘,怔了怔。
江柏城:“林总,怎么了?”
那位林总看着一群年轻人聚集的地方:“我怎么好像看见我家那败家儿子了?”
这话不止一个人这么说,好几位受到江家邀请的人都在这见到了说今晚有事不跟着一起来的自家孩子。
同样的,那些受邀来参加江少宴会的年轻人,在这看到自家爹妈也很惊讶:“爸你怎么在这?”
那位老爹:“这话不是该我问你吗,你不是说今晚有事不来吗?”
儿子:“是有事啊,我来参加小江少的宴会。”
旁边站着的大江总:“你们是受谁邀请的?”
那位儿子说:“齐少啊,兴柏集团的齐少,齐匀。”
江柏城:“”
多新鲜啊,我们江氏小儿子的宴会,居然是兴柏集团下的帖子
齐匀接到谢晦电话让他帮忙把圈子里他熟悉的人都叫来的时候,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齐匀爱玩,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就没有他玩不到一块去的,一听说他要介绍江家少爷给他们认识,他们自然给他面子。
“这位是江少,你们都过来见见。”
这些人里有几个是之前一起去过游艇俱乐部的,他们一眼就认出了江白:“他不是”
“嘘。”齐匀警告道:“低调点。”
那人一听就明白了,这位江少跟谢三爷关系匪浅,且不是他们那天猜的那种关系,之前他还在想,江家多大本事能让齐匀给他们家的小儿子保驾护航,合着真正操办今晚这场宴会的是谢三爷。
想到这,几个跟江白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当即就跟老熟人似的跟江白热络了起来。
江俊找到江白的时候,江白正被一群人围着。
“你怎么跑这来了?”这些人江俊不是全都认识,但也能叫上来几个名字,看着他们一副跟江白很熟的样子,江俊有点意外:“不好意思各位,我爸妈找他有点事,我先把人带走了,你们自便。”
江俊把江白带走,期间一直看着江白,想了想,他没忍不住问:“这些人都是谢晦请来的?”
江白看了他一眼,想说这不是江家办的宴会吗?
江俊没注意到江白的惊讶,自顾自的说:“难怪他之前说要大点的宴会厅,我还以为他要请什么人呢,怎么净请一些纨绔子弟,又又,你少跟那帮人玩,别让他们给带坏了。”
江白今天注定了是要东拼西凑的了解全部真相了,江俊的话他不是很想听:“那我跟谁玩?”
江俊突然抬手跟什么人招呼了一下,他拉着江白:“走,哥给你介绍点好人认识。”
江浓是自己来的,一来就看见江俊手搭在江白肩上,在跟人介绍“这是我亲弟弟”。
那些人江浓都见过,是江俊的朋友。
以前江俊带他见他们的时候,只会说“这是我弟”,如今的一句“亲弟弟”就好像在打他的脸。
江浓回家之前以为江俊一定会等他,结果一进家门家里阿姨就告诉他,他们先走了,让他自己过去。
颧骨被车钥匙砸的有些泛青,他进来半天了,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或许有人看见了,但因为今天是江家亲儿子的宴会,他这个养子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江俊带着江白把认识的人都招呼了个遍:“又又,这是梁赫,是我高中同学兼大学室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江俊热情的把最好的朋友介绍给江白:“他现在在医药研究所工作,特别厉害的一个人。”
江俊心想,谢晦给他认识那些不务正业的富二代有什么用,他们家又又就得认识梁赫这样的栋梁之才。
然而那位栋梁之才在看见江白以后,脸色变得有些妙不可言。
江白也挺意外的。
说冤家路窄有些过了,但这条路确实不太宽。
看着梁赫一脸震惊,江白微微一笑:“你好,学长。”
这位之前在研究所他叭叭了一堆,第二天把人给叭叭走了,至今都担心院里知道这件事每天提心吊胆的学长,在面对江白的这声招呼,别提多尴尬了。
他看向江俊,确认似的问:“他是你弟弟?”
江俊揽着江白的肩膀:“如假包换。”
梁赫暗道世界如此之小,他好兄弟的弟弟居然是江白!
梁赫尴尬的笑了两声:“久仰大名,不过你跟你哥还真是不太像。”
“不像吗?”江俊看了眼江白,没在他脸上找到自己的影子,略微有些失望:“又又可能长得像我妈。”
梁赫心说你怎么不朝着你妈的方向也长长,但凡你俩长得像点,我当初都不会对你弟说出那样的话。
江柏城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江俊把人带回来,他索性自己来找,见江俊把人扣着,江柏城剜了他一眼直接把人给带走了。
江俊还没显摆够呢,见江白跟江柏城走了,他啧了一声:“我爸真是的,怎么还抢人呢。”
说完一回头,就见梁赫直勾勾的盯着被带走的江白,那眼神多少有点过分。
江俊拍了他一下:“嘛呢?收收你的眼神,我警告你啊,别打我弟的主意。”
“神经病吧。”梁赫看了眼江俊,突然感慨:“你们家运气还真是好。”
江俊:“是吧,能找到又又,运气确实很好。”
梁赫说的不是这个,找到丢了多年的儿子运气固然是好,但一找就找回来个天才,这可比只找回来个儿子运气要好太多了。
梁赫突然想起什么:“你家是不是还有个妹妹?”
江俊愣了一下:“我哪来的妹妹?”
“就是一个看起来挺不好相处的女孩,这里,”梁赫指了指眉毛:“这里有道疤。”
这个研究所的人都知道江白有个妹妹,可据梁赫所知,江俊没有妹妹,亲戚家也没有。
江俊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他愕然的看着梁赫:“你怎么知道有这么个人?”
梁赫:“我见过你弟,十一假期的时候他来过我们研究所,身边带着那么一个姑娘,说是他妹妹。”
江俊一下子不知道是该震惊江白多了个妹妹,还是该疑惑江白为什么会去梁赫的研究所,他刚要问什么,就看见江浓走了过来。
“哥,梁赫哥。”
“小浓,”梁赫指着江浓的脸:“你脸怎么了?”
江浓抬手摸了一下淤青的位置:“没什么,就是在学校遇到江白哥了,他也是不小心”
听到这话,江俊眉头皱了一下。
梁赫怔了怔:“江白打你了?”
江浓抿着嘴没说话,默认的意思明显。
江俊突然有点生气,他目光微冷,看着江浓上次也是这样,说着一些模棱两可的话他误会。
江俊刚要开口呵斥他不要乱说话,就听梁赫说:“不可能吧,他不是那样的人。”
听听,听听!
江俊突然觉得自己连个外人都不如,连只跟江白见过几面的梁赫都相信江白不会做这样的事,他却听信了江浓的一面之词把江白踹下了楼!
江浓愣了愣,看向梁赫:“梁赫哥,你跟江白哥认识吗?”
梁赫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认识江白,毕竟江白刚才没说认识他。
但他觉得江白不会做这样的事,他之前说江白走后门,还说他用不正当的手段拿到的实验报告,顶替别人来的研究所,他说了那么难听的话江白都没揍他,没道理跟一向乖巧的江浓动手。
梁赫:“他算我半个同事。”
江浓脸上的表情有点崩:“同事?他才上大三。”
梁赫点头,再次感慨:“是啊,他是个天才。”
知道江白突然转系,如今更是每天旷课甚至连学校都很少去的江浓:“???”天才?他算哪门子的天才?
偌大的宴会厅,江白先是被齐匀带着转了一圈,又被江俊领着逛了一圈,现在又被江柏城拽着到处跟人打招呼。
他现在后悔下午为什么没跟唐天明找个地方坐着聊了,这会儿脚踝隐隐发胀,他感觉今晚回去他又要去医院重新把夹板带上了。
江白借着尿遁躲到宴会厅的角落,给谢晦发信息:【你人呢?】
一晚上了,整个宴会厅他都不知道逛过几遍了,到处都没看见谢晦。
江白也不知道自己找谢晦想干什么,可能脚难受,再加上跟人打招呼过于疲惫,他突然想到如果谢晦在这,他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累了。
手机嗡的一声。
谢晦电话打了过来,江白接起电话:“你在哪?”
谢晦在电话里笑了一声:“还说自己不粘人?”
听着谢晦那头安安静静的,江白在心里骂了句“狗东西”。
江白:“你没来对不对?”
谢晦:“来了,在楼下。”
在楼下就是没上来,这个时间都没上来就表示他不打算上来了,江白叹了口气:“至于吗?”
江白说:“你不是爱甩结婚证吗,今天怎么了,忘了带?”
谢晦光听他这气人的语气就知道他这是生气了,他笑了下:“没忘,随身带着呢。下次,等下次我把结婚证复印一千份,当请帖发。”
江白:“”
江白希望这个神经病千万别这么干。
见江白不说话了,谢晦到底还是没忍住:“想让我上去?”
江白没吭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一晚忙的晕头转向,可谢晦不在,他始终觉得少点什么。
江白没承认,但也没否认,光是这一点就够谢晦高兴的了:“要不你叫声好听的,求求我?”
身后有人叫了江白一声,江白回头,看着一脸惊讶的朝他走来的夏林,他对着电话说:“爱来不来。”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酒店楼下,谢晦坐在车里,看着被无情挂断的电话心情不错的笑了一声。
蒲满坐在驾驶室,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抬头望上看了:“老大,我们上去吗?”
谢晦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蒲满是挺急的,但她不说:“我怕白哥被人欺负。”
谢晦倒是不怕,谁敢在人家的宴会上欺负主人?又不是没脑子。
不过
想到江白耍脾气的样子,谢晦还是忍不住心里痒痒,他推开车门:“走,去给我们小江少撑场子去。”
第44章 第 44 章
“小白?”
夏林看到江白先是一愣, 随后一脸惊喜的走了过来:“真是你啊,你是跟谢先生一起来的吗?”
江白看到夏林也有些意外:“不是。”
夏林知道今天这场宴会是江家主办的,没有请柬根本进不来, 他虽然不知道江家在这个圈子里有多厉害, 但总归是上流圈子, 夏林就求着华少带他一起来了。
他本来还在庆幸华少好说话, 结果来了才知道,华少带他来其实是为了气他爸。
老崔总让他来,就是想让他认识一下江家小少爷,说是认识,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 其实就是想跟江家攀上点关系,既然改不了儿子喜欢男人这个事实, 那就找个能拿得出手的,而不是整天跟谢不三不四的人乱/搞。
结果他们刚来就被华少他爸看到了, 看着华少带着他进来, 老家伙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上不了台面,说他丢人现眼,还让他滚。
他当然不会滚, 来都来了, 大不了他不跟着华少,自己找乐子去。
可这些人里哪有他的乐子,走在这群人中间他自己都觉得格格不入, 只能端着一杯酒默默往里走, 走着走着就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江白。
所以说,物以类聚, 人以群分,他跟江白这种人就不适合这里。
有江白跟他作伴,夏林自在了不少:“不是?那你是跟谁一起来的?我听说今天是江家给家里的小儿子举办的宴会,对了,你见过江家那个小儿子了吗?”
江白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就是那个小儿子:“算见过。”
夏林好奇的问:“长得怎么样?”
江白对自己的长相不好评价:“你怎么还关心这个?”
夏林笑了笑:“就随便问问。”
华少他爸想撮合华少和江家的小儿子,华少却觉得那小儿子指不定是从哪个山沟里找出来的,没什么兴趣,夏林这问不过是想了解一下,如果那人长得没他好看,华少就不会看上他。
夏林感慨道:“这人命可真好啊,丢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被找回来,家里这么有钱,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果然是同人不同命。”
江白没接茬。
他不知道夏林是真没往他身上想,还是忘了他也姓江。
夏林:“对了,你刚才说你不是跟谢先生一起来的,那你是跟谁来的?”
江白:“跟我家里人。”
夏林恍惚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江白被亲生父母找回去了,虽说他们过去的经历一样,但往后他们再也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
夏林掩下心中的嫉妒,羡慕的说:“那你家里条件应该很好吧,我听说今天被邀请的人家里都有点底子,你们家能被邀请,条件一定很不错,可以啊小白,飞黄腾达了。”
江白没问夏林是跟谁来的,就连夏林都知道今天这场宴会一般人进不来,江白不可能不知道,但江白确实不觉得两人有多熟,所以有些事他不想问,也懒得去问。
齐匀找了一大圈,见江白躲在帘子后面跟人说话,齐匀走过来:“我的天,小嫂子你怎么躲这了,那什么,崔华尚来了。”
看到跟江白说话的人回头,齐匀脚步一顿。
他记性还不错,上次在游艇上,这人一直跟崔华尚在一起,齐匀一眼就认出他了:“卧槽,你不是华少的姘头么,你怎么在这?”
姘头这两个字说的实在是有些露骨,夏林脸色一僵,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难堪。
他尴尬的看了眼江白。
上次华少给江白递房卡,江白肯定已经猜到他跟华少是什么关系了,他自欺欺人的把江白当成跟他一样的人,在这跟他说话,却没提他是跟华少一起来的,他就是不想低江白一等。
江白:“崔华尚是谁?”
齐匀一怔:“呃就是华少,上次被三哥踹海里那个。”
齐匀请人的时候特意没叫崔华尚,谁知道他居然自己来了。
那家伙可不是被揍一次就会安分守己的主,上次的事闹的那么难看,齐匀怕江白跟崔华尚遇上,万一崔华尚继续不长眼,再他妈来一出送房卡,那他今天可能就真的要交代在这了。
齐匀看向夏林:“你是华少的人吧,赶紧去,去陪你们家华少去。”
夏林不知道齐匀是不是故意的,一个劲的提华少,他这会儿觉得“华少的人”四个字像针一样,扎的他浑身难受。
然而不用夏林去陪,崔华尚自己找来了。
看到江白,崔华尚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在周围看了一圈
齐匀知道他在找什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别看了,三爷没来。”
闻言,崔华尚笑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走向江白。
江白穿着黑色绣文西装,比在游艇上穿着衬衫吹海风的时候更好看了,崔华尚毫无距离感的往江白跟前凑:“我们还真是有缘。”
齐匀伸手把人往后推了一把:“有缘个屁。”
崔华尚被推了也不恼,他始终看着江白:“上次谢三为了你把我踹下海,我还以为他多待见你呢,怎么着,这么快就换主了?”
跟夏林想的一样,今天能进来这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崔华尚虽然被踹下海,他但一直觉得江白跟夏林是一样的人,既然谢晦没来,那他自然是跟别人来的。
“我可去你的吧。”齐匀就没见过像崔华尚这样活腻了天天找死的:“换你大爷啊,你撩骚之前能不能先问问人家姓什么?”
崔华尚还真不知道他姓什么,他看向齐匀:“跟他姓什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齐匀咬牙切齿的说:“他姓江,三点水的江!”
“姓江怎么”崔华尚一顿,愣了两秒后蓦的看向江白:“江?”
齐匀见他露出惊讶的表情,终于舒坦了:“怎么样,嘴还贱不贱了?”
夏林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后,眉梢一颤,不可思议的看向江白。
不可能,怎么会,他刚刚明明说
崔华尚声音消失了几秒,再次找回声音时,声线还透着一丝不敢相信:“江?你是江家找回来的那位少爷?”
齐匀拍手给他鼓掌:“你可真是太聪明了。”
夏林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江白,想听他说不是,然而江白却始终沉默。
刚刚那么长时间,他明明有机会说清楚自己是谁的,可他却什么都没说,他是想看他笑话吗,他是不是在暗自欣赏他羡慕江家少爷的样子?他是不是在心里偷偷笑他?
他说什么失忆是假的吧。
他就是想报复他!
崔华尚知道他是江家少爷后愣了一会,然后笑了。
他之前满心嫌弃,觉得是在不知道哪个山沟里长大的江家小儿子,居然是他之前一眼就看上、还为了他被踹下过一次海的人,这不巧了么。
崔华尚朝江白伸出手:“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崔华尚,我父亲是百盛集团董事长,跟你们家有些业务上的往来,之前我有眼不识泰山,江少别介意。”
江白扫了一眼他的手,随后两手往裤子口袋里一插:“我挺介意的。”
角落已经不清静了,江白也没兴趣在这多待,他手揣着口袋从崔华尚面前走开,刚走了两步就听见正厅传来一阵阵唏嘘和抽气声。
随着人群被劈成左右两份,江白才看清那个比他这个主角还要引人注意的人是谁。
谢晦没穿出门时的那身西装,而是换了件跟江白身上一样黑色绣着暗纹的西服,江白这件绣文在领口,而谢晦身上那件绣文是从左肩膀开始,大面积绣成一片,占据了半个胸膛。
两件衣服一眼就能看出是同款,可此刻却没人会往这方面想。
看到谢晦出现,在场人惊讶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去注意他的衣服。
谢晦一出场,所有人自动避开,唯有从角落里走出来的江小少爷不躲不避的站在那,显得有些突兀,也显得有点胆大。
旁边有人小声提醒江白:“江小少爷,快躲开。”
躲开?
这人就是冲着他来的,往哪躲?
江白并不意外谢晦会上来,但是这人以前到底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怎么他一来气氛就变的这么诡异,甚至整个宴会厅连说话声都没有了?
谢晦一步步朝他走近,嘴角的笑意明显,然而他这副表情看在别人眼里却是“完了,他是来找麻烦的”。
谢晦走到江白面前,伸出手,故意道:“江少,久仰大名。”
江白看了眼他的手,戏精附体么?
江白手还揣在裤子口袋里,迟迟没有拿出来,一副不给面子的样子看得周围的人直冒冷汗。
有位关系跟江柏城不错的老总问江柏城:“谢家这位怎么来了?”
江柏城也想知道谢晦为什么会来,不是说好了,今天先不公开他们的关系,今天的宴会主要是介绍江白是江家的儿子吗?
那位老总见江柏城站在这不动,提醒道:“你快去让你小儿子给点面子,这位可万千不能得罪。”
江柏城回过神才发现江白站在谢晦面前,手插着裤子口袋的样子有点过于嚣张了,周围的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唏嘘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江柏城刚要过去,就见江白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抽出手递了过去。
江白手刚伸出去就被谢晦握住,顺带着往前一拽
江白一只脚虚虚的踮着,本就没什么力气,谢晦这么一拽,江白一个踉跄差点撞他胸口上,他咬着牙小声:“你干嘛?”
谢晦同样压着声音说:“不是你让我上来的吗?”
江白现在知道谢晦为什么会他出现会抢他风头了,这哪是风头,这简直就是风暴。
江白瞪了他一眼,明明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结果搞得跟地下/党街头对暗号似的。
谢晦松开手,江白连忙退开一步,顶着这么多人的目光他实在是
“江少长得还挺合我胃口。”
江白:“”
听到这话的所有人:“???”
江白给了谢晦一个“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
而其他人听到这话,同情的目光顿时转向了江柏城——完了,被谢家这疯子盯上,江家的小儿子要完了。
人家才刚找回儿子,这谢老三怕不是要抢人呐!
江柏城人都麻了,他实在是看不懂谢晦的操作。
江俊拧着眉头走过来,低声喝道:“谢晦你想干什么?你是来搅局的吗?”
江柏城连忙跟过来,脸上带着不尴不尬的笑容,假装谢晦是路过,突然来了兴致才莅临此处,“谢总,欢迎,这边请。”
谢晦看了这对多余的父子一眼,啧了一声,问江白:“要我陪你吗?”
江白:“你赶紧走。”
谢晦:“啧,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小江少可以。”
看着谢晦被江柏城招呼走,近距离目睹了一切的齐匀这才回过神问:“小嫂子,这怎么回事啊,你跟三哥吵架了?”
好好的这俩人怎么还装不认识了呢?
齐匀没见过这阵仗,背地里安排的事无巨细,见了面居然说什么“久仰大名”,这都是什么离奇的夫夫见面新方式?
江白收回目光:“他神经病犯了。”
“”齐匀抽了口气,感觉头皮都跟着紧了紧。
“神经病”这仨字儿众所周知是谢晦的雷点,谁说谁必原地消失,别说没人敢当谢晦面提,就算背地里想说那也一定是挑他本人不在的场合,眼下谢晦离他们就几步远,再大点声保不齐神经病本人都能听到。
齐匀感叹,果然能跟谢三爷结婚的人不是常人,这胆量,难道不怕被家暴吗?
崔华尚看到谢晦跟江白一副不太熟的样子,也有些奇怪,明明之前在游艇上谢晦还为了他把他踹下海过,怎么今天像不认识似的:“你跟谢三到底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特别的。”江白看了他一眼,“也就领了个结婚证的关系。”
崔华尚:“结,结婚证?”
不等崔华尚消化完“结婚证”这三个字,一个叫冯格的人突然跑过来:“卧槽,卧槽,齐匀,洗手间里有人挨打了。”
本来这事儿该跟江家的人说的,但这会儿江柏城和江俊都在招呼谢晦,冯格不敢去,就跑过来跟齐匀说,毕竟今天晚上除了江家的人,齐匀像是这场宴会的第二个主人。
齐匀是个八卦头子,一听到有人被打,意外中透着兴奋:“真的?谁啊?胆子这么大,敢在江少的场子闹事?”
冯格刚想让齐匀收收他那喜闻乐见的嘴脸,还没开口就看见了跟齐匀同款八卦表情的江白。
江白:“哪个洗手间?”
冯格:“”咋地你还想去凑热闹?你这个主人能不能不要学齐匀!
不过还没等江白去吃第一手热乎的瓜,酒店服务生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江柏城。
有人在今天这个场合被人打了,江柏城作为筹办宴会的主人家自然是要过去看看,然而他这一去,跟着一起凑热闹的可不止一两个。
江白腿脚不利索,等他走到的时候走廊上已经围了很多人,人群中一个背影悄无声息的朝着走廊另一头走了过去。
江白愣了一下。
“江少,走啊。”冯格见江白停下,叫了他一声。
齐匀八卦之魂压不住了,他推搡着人群,挤出一条路让江白往里走:“去看看挨打的是谁。”
应该不用看了,江白想,他可能知道挨打的是谁了。
如果没看错,刚刚那人应该是蒲满,他就说么,下午蒲满怎么会那么听话。
洗手间里,江柏城看着江浓缩在小便池下面,右手被人折断的江浓人都傻了
江俊也吓到了:“谁干的?”
江浓脸上和身上都没有多余的伤,打他的人好像就是冲着他的手来的,而且还是右手,目标十分明确,而且做得十分干脆利落。
江浓哭嚎着抬起头,看见站在洗手间门口的江白,抬起左手指他,江俊回头,看到他在指江白,怒道:“你乱指什么?”
江浓一边哭一边喊:“他就是他。”
江柏城的脸色在看到江浓手被掰断的时候有多难看,此刻就比刚才难看一万倍,他脸色一沉再沉:“说谎也要有个限度,我看你是脑子让人给打坏了,又又一直在宴会厅,多少人都看着的,他怎么打你?”
江浓尖叫:“就是他——你们为什么不相信,他是没亲自动手,他让人来打我的!”
齐匀拧了拧没,问江白:“江少,这傻逼谁啊?”
这会儿齐匀嫂子也不叫了,直接喊江少,这声江少也是在提醒周围的人,这位才是今晚宴会的主角。
冯格见过江浓,他跟齐匀科普了一下江白和江浓的关系:“那是江家的养子,据说当初江少走丢了江家为了弥补内心的缺憾就领养了一个。”
好一个内心缺憾。
江白差点被这位冯少的用词给说笑了。
齐匀:“操,这年头养子都这么牛逼的,顶了人家位置这么多年,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谁给他的勇气在人真少爷头上蹦迪的?”
齐匀这话说的动静不小,他今天本就是来给江白撑场子的,除了江白他不打算给任何人面子,包括江家的其他人。
然而这话听在旁人耳朵里就有点意思了,谁给他的勇气?那自然是江家给的,不然他怎么敢当着江柏城和江俊的面这么大吼大叫,一看就是在家被宠坏了,甚至还对人真少爷有所不满。
这位真少爷上一秒可还在跟谢家那位跟前站着呢,难道会分/身术吗,怎么可能同一时间跑到洗手间来打他?
同情牌顿时落在了江白头上,江白本可以就这么走的,但他没走,他看着乱喊乱叫扯着江俊的袖子试图让江俊信他的江浓:“我为什么要找人打你?”
江浓眼看着江俊和江柏城的目光越来越冷,他急的口不择言:“因为我今天在学校想拿车钥匙打你,所以你——”
“你说什么!”江俊蓦的甩开江浓的手站了起来,江浓被甩的一个不稳,后脑勺砰的一声磕在了小便池上。
江浓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承认了些什么,他抬头看向江俊:“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羞辱我。”
这话谁会信?
人一个真少爷,羞辱你个养子有意思?
洗手间门口的人是真的多,你一句我一句的就足以把江柏城的这点家事宣扬成上不了台面的丑事。
江白挑了个合适的时候又添了把火:“就算我要打你也找个没人的地方,何苦祸害我这难得的宴会。”
听听,难得的宴会。
有多难得?
有知情人说江家这位少爷其实好几个月之前就被江家找回来了,但公开的宴会却拖到了现在。
配上眼前这一幕,不禁令人唏嘘。
难道是怕假儿子不高兴,所以江家才一直不给真儿子公开身份?如今终于想开了要给真儿子办宴会,结果假儿子生气,不但在学校要打人,宴会上还弄这么一出来诬陷真儿子。
一个是一晚上全程都在礼貌待人的真少爷,一个是坐在洗手间地上又哭又闹的假少爷,这两位摆在眼前,不用说也看得出江家的偏颇。
江白走的时候夏林跟了出来。
谢晦没去凑热闹,他回到车里审了一下蒲满,蒲满答应了江白不跟他说,所以这也是谢晦头一次从蒲满嘴里问不出东西。
“谢先生。”夏林跟坐在车里的谢晦打了声招呼。
谢晦没理人,看向夏林身边的江边,他推开车门:“上来。”
夏林拉住江白的手:“小白,有时间我可以去找你玩吗?”
江白不太习惯小姐妹似的跟人手拉手,他抽出手:“我最近有点忙。”
江白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感觉夏林奇奇怪怪的。
夏林听出他的拒绝,倒也没多纠缠:“那好吧,等你什么时候不忙了我再去找你,到时候叫上天明哥我们一起吃个饭。”
江白想说人真的很奇怪,没有被领养的人一心想要摆脱过去的生活,被领养的却放不下过去的人和事。
跟唐天明吃饭?
想到今天唐天明跟个爹似的唠唠叨叨的,江白想,还是算了吧,他怕积食。
第45章 第 45 章
那场最后以闹剧结尾的宴会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里江白依旧每天忙得见首不见尾,江家打过几次电话给江白,有两次江白因为在实验室里没接到, 有一次是晚上打的, 江白累的不想接, 让谢晦帮他接的。
谢晦利用人的时候打电话态度就一般, 如今利用完,最后又听说了那么个故事结尾,谢晦更是没好态度,最后江柏城连话都没说完谢晦就把电话挂了。
江柏城以为一场宴会多少能缓和一下他们跟江白的关系, 结果江浓这么一闹, 江白跟江家的关系更差了。
那天宴会上请的人不少,很多话似真似假的传了出去, 现在都在说江家的两个儿子的事。
江白不接电话,江俊直接去学校找人, 可去了才知道江白转了系。
“麻烦问一下, 江白是不是你们系的?”
被江俊拦住的同学一脸疑惑:“江白?没听说过啊。”
旁边的一个女生说:“是这学期刚转来的那个吧, 他已经很久没来学校了。”
江俊:“”
没跟任何人知会一声自己转了系,如今还不来上课,江俊突然有种孩子叛逆期必须要管管的责任感。
唐天明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有人在打听江白。
自从上次在学校遇到江白跟他聊了一次, 唐天明之后每天都来这边看看, 结果却是他那天苦口婆心的说了那么多,江白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这么多天了, 他好像一直都没来上过课。
看着打听江白的男人从身边走过, 唐天明问:“你找江白?”
江俊回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是, 你认识他?”
唐天明同样用打量的眼神观察着江俊:“你是他什么人?”
江俊:“我是他哥,你是他同学?”
唐天明怔了怔,随后江俊低喃了一句:“原来他真的有哥哥。”
当初江白刚被带回福利院一直哭着找哥哥,福利院的人脾气都不太好,几个人轮番打过,骂也骂了,可那小孩就是一直哭一直哭。
唐天明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他早已麻木了哭声,可从早哭到晚的他也是头一次见,他出来看热闹,结果就被那小孩给缠上了,抱着他的腿仰着头喊他哥哥。
这声“哥哥”一叫就是十几年,他从最开始的抗拒,躲避,最后到妥协,似乎并没花上太长时间,以至于后来他真把自己当成了江白的哥哥,直到他考上京大,彻底离开那个地方。
现在看着江白的亲哥找上门,唐天明才终于明白江白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决绝,是因为找到了真的哥哥吧,所以他这个替代品对他才不重要了。
当初那么粘哥哥的小孩,如今肯定也很粘这个哥哥吧。
“什么?”江俊没听清。
唐天明:“我是江白的学长,你是来找江白的吗,他最近都不在学校。”
江俊:“他去哪了,为什么不在学校?”
唐天明轻皱了下眉,觉得自己的判断似乎有误:“你不是他哥吗,他没跟你说?”
江俊有些尴尬。
他是他哥,但江白似乎不想认他这个哥。
两人心里对江白都有愧疚,互相对望了一会,唐天明说:“他去研究所实习了,我们导师安排他去的。”
“研,研究所?”江俊怔了怔:“实习?”
江俊突然想起之前宴会上梁赫说他在他们研究所见过江白的事,那时候他想问来着,但被江浓打断了,之后他就忘了这事。
从学校出来,江俊打给梁赫。
电话一接通,江俊就迫不及待的问:“你之前是不是说我弟去过你们实验室,他去干什么,他现在人还在那吗?”
梁赫被他这开口就是一梭子打的直愣:“你弟没跟你说吗,他是我们所长高薪聘请的顾问,这段时间都在我们实验室。”说完,梁赫从实验室出来往隔壁看了一眼:“不过最近几天他没来,说是感冒了,对了,他好点了没?”
江俊:“”我怎么知道他好点了没,我连他感冒了都不知道,不,我连他在你们实验室都不知道!
江俊满脑子都是梁赫说的“高薪聘请”“顾问”明明都是一些很普通的词汇,他却好像没听过似的:“你之前是不是说,他是天才?”
梁赫:“是啊,年纪轻轻的,不光卖给我们研究所一项药品专利,最近还在研究新药,我们副所长绞尽脑汁的想长期聘请他当药物顾问,可他貌似没什么兴趣,所以我说你们家运气好,儿子走丢这么多年,都没用养,白捡了一个天才。”
江俊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听什么励志传奇故事——论一个走失儿童如何成为天才少年。
江俊有点上头:“你刚才说他感冒了,他怎么会感冒了?你们研究所没有暖气吗,你们是在户外做实验吗,好好的人也能冻感冒,你们研究所怕是要倒闭吧。”
梁赫:“他不是在我们这感冒的。”
江白确实不是在研究所感冒的,而是大冷天的去学摩托车冻感冒的。
十一月的天,老北风像是要把人刮个皮开肉绽,江白摩托车只学了一天,当天晚上就烧起来了。
“你可真行。”
知道江白学摩托车把自己弄感冒,谢晦气的只扔出这么一句话,之后又是热水澡又是姜汤的伺候着,一直到把人哄睡着。
江白挺害怕生病的,以前他身体差,一生病就不容易好,睡着前他哑着嗓子跟谢晦说:“半夜我要是烧起来,记得帮我叫救护车。”
有着上次他嚷嚷着要救护车的经验,谢晦警惕道:“你怎么那么喜欢救护车,明天买一辆给你。”
江白感冒三天了还没好,本来也不算太勤快的人,这一病更是懒洋洋的。
这天上午,谢晦把人从沙发上的厚毯子里挖出来,把他怀里的笔记本电脑丢到一边,外套一裹,把人带去了公司。
江白挺长时间没来了,原本那些在公司群里讨论他到底能在小谢总手里存活多久的人,都在猜他是不是被谢晦甩了,结果今天一进公司,那脾气一向暴躁的小谢总不但牵着人家的手,还半搂着人,电梯也是他亲自按的。
程憎和好久没来过公司的蒲满跟在后面,一个抱着毯子,一个拎着电脑和保温食盒
众人惊呆。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二十二楼,江白霸占着谢晦的办公桌整理这段时间的实验数据,电脑敲的比他咳嗽的声音都要大。
谢晦给他到了杯早上杰克熬的梨汤:“生着病呢,能歇会吗?”
江白敲电脑的动作没停,谢晦看得来气,伸手把江白面前的笔记本扣上:“世界是明天就要毁灭了吗,咳成这样还非得弄你的破电脑?”
江白再次打开被谢晦合上的电脑,咳了两声:“咳咳,人家投资老板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带薪休假,总得把工作处理好。”
谢晦瞪他:“什么破工作,病成这样还得做,你那什么投资老板是人吗,别是个牲口。”
江白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自己也是个资本家,怎么好意思说别人?”
江白咳了几天,那破锣嗓子一开口直起沙,刮的他自己都难受。
谢晦把梨汤递到他嘴边:“你快别说话了吧,这动静听的我欲望都没有了。”
江白瞪了他一眼,赌气的推了把递到嘴边的杯子。
“好好好,我错了,”谢晦再次把杯子递过去:“你可真是我祖宗。”
江白勉为其难的喝了一口,寡淡的梨汤喝的没滋没味的,他不喜欢:“你别吵我,我一会就能弄完。”
谢晦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都是一些符号、比例和一堆圈圈叉叉的东西,他实在是看不懂。
江白的手机响了,江白看了一眼,看到是江俊打来的,他把手机往旁边一推。
谢晦被指使的还挺爽,他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电话里,江俊开口就问:“又又你在哪,你感冒好点了吗?”
谢晦眉梢一挑:“你怎么知道他感冒了?”
“谢晦?”江俊愣了两秒,反应过来接电话的不是江白:“又又呢?”
谢晦看了眼头也不抬认真的仿佛在考博的江白:“他嗓子疼,说话不方便,你找他有事?”
江俊:“是他嗓子疼,还是你不让他接电话?”
上次宴会,江俊还以为江白跟家里的关系会因此缓和,结果江浓那么一闹,江白跟家里更疏远了,之前他还会接林慧的电话,现在连电话也不接了。
江俊今天去找江白是想跟他说他们已经决定送江浓出国,以后他可以不用再因为江浓不回家了,可最后却连人都没见到。
谢晦听完他们的决定,不冷不热的“哦”了一声,看了眼江白,江白的反应跟他想的一样,就跟没听见似的,完全没打算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江俊气得要死:“你哦什么,你能不能让又又接电话?”
谢晦开的免提,江白全都听见了,听见江俊在电话里嚷嚷,江白开口先带出一串咳嗽声:“咳咳咳我听见了。”
江俊一听这嗓子,吓了一跳:“又又你没事吧,声音怎么这样了,有没有看医生?”
谢晦不耐烦的拿起手机:“医生看了,药也在吃,你要是没别的事就挂了,以后少拿这些没用的事骚扰他,你们家要真有本事就把那些破事收拾干净,一次两次的,他不烦我都烦。”
江俊被噎的没了声,谢晦没兴趣等他整理词汇,直接把电话挂了。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程憎探头进来:“哥,楼下谢总让秘书让来说,研究所那边来人了,问你要不要过去一下。”
谢晦:“知道了。”
谢晦说完,敲了敲桌子,指着那杯没喝完的梨汤说:“我回来之前把它喝完。”
江白点点头,伸手把他往外推,让他快走。
谢晦抓住他的手:“亲我一下。”
江白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哑着嗓子道:“传染。”
谢晦不管那些,捧着江白的他脸啄了他一口才走。
谢晦前脚走,蒲满后脚就进来了,江白抬起头:“你老大走了?”
蒲满说:“楼下。”
江白:“趁你老大没回来,你快去给我买几个橘子,我嘴里都淡出鸟了。”
这两天生病谢晦天天给他吃粥,他都快把自己喝成稀的了。
楼下,邹平江坐在谢文洲的办公室里,他今天过来是专门来汇报工作情况的。
新的药剂实验很成功,再过段时间就能开始走流程申请检测。
谢文洲:“药品研发到现在好像没有多久吧,这么快就能申请检测了?”
邹平江说:“多亏了我们所新招的顾问,这药是他研究出来的,他低价把专利卖给了我们研究所,本来今天我是想带他一起来的,结果不巧他感冒了,请了几天假。”
谢晦漫不经心的看着邹平江带来资料,翻了翻,感觉跟江白写的东西一样让人看不懂:“最今天气确实不太好,我爱人也感冒了。”
邹平江不知道谢晦性格不好,他只知道这次投资他们研究所多亏了这位小谢总帮忙说话,听见他说他爱人也生病了,邹平江说:“那还真得当心点,最近感冒的人特别多,尤其是一些小年轻,不懂的照顾自己,我们那位顾问年纪就不大,今天我给他打电话,哎呦那破锣嗓子。”
谢晦想到江白的嗓子也挺破的,他抬起头看了邹平江一眼:“看来是流感,症状都差不多,让你们那位顾问喝点梨汤,我家那位不爱喝,哄他喝一口那叫一个费劲。”
谢文洲忍着笑坐在一旁,看着一口一个他家那位的谢晦,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邹平江笑道:“这年头像小谢总这样年轻有为的好男人可不多喽,您爱人可真有福气。”
这话把谢晦哄得高兴,连带着看这个邹所长都越看越顺眼,原本谢晦打算了解一下情况就先回去的,结果一直陪到邹平江离开。
“你把江白带来了?”周平江走后,办公室里就剩下谢晦和谢文洲,谢晦刚准备起身,就听见谢文洲问了一句。
谢晦:“你怎么知道?”
“有人看见你带人来了,现在公司的人都在猜你们是什么关系。”谢文洲给谢晦填了点茶:“听说前段时间江家给江白办了场宴会,你也去了,但你好像没公开你们的关系。”
那天的宴会,除了谢家,但凡在京市能叫上名字的都去了,话能传到谢文洲这,谢晦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谢文洲:“我以为你不想承认你们的关系,但刚才听你一口一个你爱人,又感觉不像那么回事,你应该挺喜欢他的吧?”
谢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是来帮谢洪启打听的吗?”
谢文洲:“我很闲?”
谢晦冷笑:“你不闲吗?我以为你挺闲的,闲的都有空去派出所。”
想到那天晚上去接谢云霄的事,谢文洲叹了口气:“我那天不知道跟谢云霄打架的人你认识。”
谢晦:“这跟我认不认识有关系?”
“是,没关系。”谢文洲不想再说这事,“话说回来,那天你带走的孩子是谁?”
“江白的朋友。”谢晦说完眼神一凛:“不然你以为是谁?”
谢文洲只是随口一问,但看谢晦的眼神,显然是误会了,他摇了摇头:“没谁。”
谢晦:“你该不会以为是小裴吧?”
谢文洲没说话,他知道谢裴是谢晦的禁忌,他刚才不过是随口一问,问完他就后悔了,这么多年了,那孩子是生是死都未可知,哪就那么容易找到。
“咚”的一声,谢晦把茶杯扣在茶几上,里面没喝完的茶水顺着茶几流到地上,他起身,一句话都没再跟谢文洲说就离开了办公室
蒲满拎着一袋橘子回来,刚进电梯手机就响了一声。
她按完楼层,拿出手机低头看,对面的电梯门这时候开了谢文洲的秘书送邹平江下楼,电梯门打开一瞬,对面上二十二楼的电梯正好关上。
邹平江在门缝中看见了对面电梯里的人,愣了一下。
秘书从见邹平江站在那没动:“邹所长,你怎么了?”
邹平江指了指对面已经关上的电梯:“刚刚那个人”
秘书看见了,刚才对面电梯里蒲满拎着一袋橘子,小谢总很少吃这些东西,那橘子八成是给小谢总今天带来的人买的。
刚才上楼请小谢总的时候她问了程憎一嘴里面的人是谁,程憎说,那是他嫂子。
能让程特助叫一声嫂子是什么概念?那基本上就是盖了章,扯了证,再不济也是板上订了钉的事!
只不过这会儿她还没机会去群里八卦。
秘书说:“您说刚刚电梯里那位?那是小谢总的私人助理。”
小谢总的私人助理?
邹平江拧了拧眉。
难不成是他眼花?
他怎么觉得刚才那人长得那么像他们所小江的妹妹?
第46章 第 46 章
谢晦回到二十二楼办公室的时候江白刚剥了个橘子正准备往嘴里放, 谢晦目光一凛:“放那,橘子上火,你嗓子不要了?梨汤喝完了吗?”
江白:“”小说里也没说这人还有爹的属性啊。
蒲满也不知道去哪买的橘子, 这会儿才回来, 他一口还没吃上呢, 江白心一横, 在谢晦走过来之前蓦的把手里那瓣橘子塞进了嘴里,一瓣不够,又把手里剩下的橘子掰了一半都怼嘴里了。
谢晦:“你他妈。”
见谢晦走来,江白起身就跑。
蒲满不知道老大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讲理, 连吃个橘子都不让, 她过去拦住谢晦:“白哥说他嘴里有鸟。”
谢晦听到这话一愣:“什么玩意?”
江白怔了一下,回头不小心被茶几撞的一个踉跄跌在旁边的沙发上, 嘴里的橘子汁呛的他使劲咳。
谢晦推开蒲满,凶神恶煞的走到江白身边, 动作却跟他的脸色相反, 轻轻的顺着江白的后背:“你他妈跑什么?吐出来, 别笑了。”
江白咳的上气不接下气,脸憋得通红都没舍得把嘴里那口橘子吐掉。
江白把嘴里的橘子咽下去,缓了半天终于消停了。
谢晦刚才怕他把自己呛死, 这回儿不咳了, 他按着江白的后背似笑非笑的问:“蒲满刚才说你嘴里有什么?”
江白无语的看了眼蒲满,这丫头说话言简意赅的习惯还真是
下一秒就听谢晦暧昧不清的说:“我什么时候往你嘴里放过鸟?”
江白:“”去你妈的鸟!
江白现在没力气跟谢晦生气,连推他一把手都是软的:“我说的是我嘴里淡出鸟了, 这几天你每天给我喝粥, 嘴里没有味道。”
谢晦:“然后你就偷吃?我还在这呢你就会偷吃了,我要是不在, 你还想干什么?”
江白知道这人下三路又上头了,瞪了他一眼:“你想听什么,听我说偷人?”
谢晦捏他的下巴,捏的江白不得不扬起脸:“你敢!”
江白说嘴里没味,谢晦也没纵着他,只让他把手里那半个橘子吃了,之后坚决不许他碰第二个。
吃了药,江白有些犯困,他没再摆弄他那些数据,而是裹着毯子蜷在沙发上找了个电影放,看了个不到二十分钟就睡着了。
谢晦把人抱进休息室,江白睡的很沉,因为热度没退,脸上微微泛着红。
江白一觉睡到中午,程憎敲门进来,没再办公室里看到人,小声叫:“哥?”
谢晦:“这边。”
程憎走到休息室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就看到谢晦坐在床边守着:“嫂子还没醒啊?”
谢晦:“有事?”
“那什么。”程憎说:“谢洪启来了,说要见你。”
谢晦脸色一沉,压着嗓子低喝:“让他滚。”
办公室门口,蒲满的一声“出去”让程憎头皮一紧,回头就看见谢洪启自己推门走了进来。
“谢晦人呢?”
谢洪启这是第二次来二十二楼,之前那次来谢晦把办公室几乎都给砸了,当时这里还没有这么多酒柜,如今再来,谢洪启眼皮抖了抖这是办公室?
谢晦脸色肉眼可见的差,但帮江白提被子的动作依然很轻,他从休息室出来,衬衫领口的扣子敞着大半,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谢洪启,他声音不高的说:“我记得我好像提醒过你,没事别出现在我面前。”
“所以我这不是有事才来的。”谢洪启看了眼休息室:“听说你今天带人来了。”
谢晦语气不善:“跟你有关系?”
谢洪启扬声道:“胡闹,这里是公司,不是——”
谢洪启话还没说完,谢晦突然上前的动作制止了他的声音,看着那只离他的脖子就只差一寸的手,谢洪启声音有些抖:“你,你想干什么?”
谢晦:“再嚷嚷,我就杀了你。”
谢洪启知道他这话不是吓唬他,谢晦跟叶青一样,甚至比叶青更疯,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可他这个做老子的也不能在儿子面前服软,他硬着头皮道:“现在整个公司的人都在传你把人带来的事,这里好歹是公司,你把无关紧要的人带进来就不怕”
“谁是无关紧要的人?”谢晦打断他的话,“他不是你给我选的吗,怎么变成无关紧要的人了?你要看看我的结婚证?”
谢洪启:“”
人是谢洪启挑的没错,但他的目的是把人安插在谢晦身边,而不是为了给他找个情投意合的。
他怎么说也是谢晦的父亲,谢晦不懂规矩就算了,那个江白居然也跟着一起不蹬谢家的大门,就连他去的那次也被关在门外。
谢洪启虽然没见过人,但对江白也没什么好感,他端着长辈的架子上来,想着能趁机甩甩脸子,结果到现在都没见到人。
江白也不知道是睡够了还是被谢洪启那一嗓子给吼醒了,他看了一眼周围,确定自己是在谢晦的休息室后,张嘴喊了声“谢晦”,却因为嗓子太干没喊出声。
外面有人在说话,声音不高,江白听不清在说什么。
以为是程憎跟谢晦在说话,他从床上下来,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走了出去:“谢晦,我口渴”
江白声音不大,但碰巧他开口的时候谢晦和谢洪启都没说话,刮痧似的嗓音十分引人注意。
谢洪启看过去,眉毛一拧,说了句:“荒唐!”
不知道江白正在生病的人乍一眼看过去确实挺荒唐的,江白来时候穿着的毛衣被谢晦换成了他的衬衫,裤子也被换成了比牛仔裤舒服的休闲裤,配上他微微泛红的脸,这一身看上去不仅仅是随意,更像是情/欲过后。
江白看到陌生人,愣了一下,跟谢晦说:“你有客人啊,你忙。”
谢晦让程憎去倒水,他走到江白身边,揽着人把人带过来:“来都来了,认识一下,这位是我父亲。”
这声“父亲”嘲讽的意味似乎比父亲本身的意义更浓一些,听的多年没听过谢晦叫他父亲的谢洪启一愣。
谢晦看向谢洪启:“他是江白,我爱人。”
江白知道对方身份并没有表现的太惊讶,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平静感,他微微点头,礼貌截止在接下来的称呼之中:“您好,谢先生。”
您好谢先生?
不是爸,也不是叔叔,甚至不是谢董。
一句谢先生,叫出他对谢家的态度,不仅带着绝对的疏离,甚至连客套都懒得,就连谢晦介绍的时候都说一句“父亲”,江白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叫了他一声“谢先生”。
谢洪启气的脸都歪了,他看看江白,又看了眼看着江白挑着嘴角一副被取悦到了的谢晦,呼吸顿时一阵不畅,他压着情绪:“结婚这么久了,怎么也不知道回家坐坐?”
谢晦舒坦道:“改天有机会一定去拜访谢先生。”
谢洪启被这“谢先生”气的不轻,他看向江白:“你先出去,我有话跟谢晦说。”
江白正好也不想在这看他们的“父子情”,正要走,却被谢晦拦住了。
谢晦带着江白在沙发上坐下,接过程憎拿来的水喂给江白:“有话就说,赶谁呢?当这是你家坟头?”
江白手托着杯底,一边喝一边看了谢晦一眼你说话可真好听。
谢洪启不可思议的看着谢晦,他这是在伺候人喝水吗?这小子是被下降头了?
江白喝完头一扭,骄傲的要命:“不喝了。”
谢晦仰头把被子里剩的一点水喝完,空杯子放在了茶几上。
谢洪启脸上是藏不住的惊讶,他皱眉看着江白,好奇他是怎么调教的,能把他那疯狗似的儿子驯养的这么老实,连他喝剩下的水都不嫌弃。
谢晦被谢洪启的眼神给看毛了,他眯起眸子,凶狠的看着谢洪启:“你他妈看什么?”
谢洪启怔了一下,收回目光:“你刚才说什么?我是你爸!”
谢晦冷笑:“你可真会开玩笑,你有事没事,没事就滚,别他妈在这盯着我的人看,要看回家看你家里的野种去。”
谢洪启:“”
谢洪启今天来不光是为了谢晦带人来公司的事,看着坐在那的两个人,谢洪启感觉自己站在这跟罚站似的,索性在他们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
他看了眼江白,见江白没有走的意思,索性不管他了:“听说今天研究所那边来人了,你之前执意投资这个快倒闭的研究所,我没拦你,现在他们研究出了一款可以申请专利的新药,也算是你眼光独到。”
原本心不在焉的江白听到这话,那根放松的神经突然绷了一下。
研究所?
新药?
谢晦:“你想说什么?”
谢洪启:“我的意思是想收购这家研究所,专利这种东西当然是要握在自己手里,比起让他们拿出去做贡献,不如”
谢晦的冷笑声打断了谢洪启的妄想:“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贪得无厌。”
谢洪启皱眉:“我这也是为了公司好。”
谢晦:“公司好不好关我屁事?”
谢洪启:“你——”
“什么钱你都想赚。”谢晦讽刺道:“谢洪启,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谢晦:“哦对了,今天那位邹所长来的时候还说了一嘴,他们的新药是一个临时顾问研究出来的,临时,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随时都会走的意思,你就算收购了丰禾,你也未必能拿到下一项专利。”
如果听到谢晦说“zou所长”的时候江白还好奇是哪个“zou”,那么在谢晦说到临时顾问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七八分,直到谢晦提到“丰禾”,江白彻底死心了
行吧,就是他现在待的那个研究所。
至于刚才谢晦说的牲口老板江白心情复杂的看了眼谢晦。
突然有点想笑。
江白只是轻轻颤了一下,甚至都没笑出声,不知道谢晦是怎么发现的,他转过头看他:“你笑什么?”
江白摇头,没说话。
谢洪启不知道是被谢晦气走的,还是回去核实谢晦说的话,他走后,江白问谢晦:“如果收购不成功,他们还会继续投资吗?”
谢晦无所谓的说:“管他呢,他们不投,我就自己投,我还差这点钱?”
江白看了眼财大气粗的谢晦,按理说一个反派干的都该是些人尽可夫的坏事,偏偏他不一样,有事投资研究所,又是资助孤儿院,一手的慈善项目:“你为什么要投资一家快倒闭的研究所?”
“因为叶青就是我妈。”谢晦说:“她曾经在这个研究所工作过,所以我不想它倒闭,赚钱也好,不赚钱也罢,总之我不可能让他落在谢洪启手里。”
第47章 第 47 章
一早起天气灰蒙蒙的, 不到中午就下起了大雪,梁赫走进餐厅抖了抖身上的雪,抬手跟已经到了的江俊打了个招呼。
江俊订的餐厅离研究所很近, 每天在实验室里一坐就是一天的梁赫选择了徒步, 然而走到一半就后悔了, 老北风夹着雪, 差点没给他剐回实验室去。
梁赫脱掉外套:“今天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了?”
“无事献殷勤呗。”江俊殷勤的给他到了杯热茶。
梁赫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说吧,想从我这盗点什么?”
江俊笑了下:“我弟弟最近还好吧,他感冒好点了吗?”
“你弟弟,江白?”梁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吗, 他已经不在我们那了, 他都好几天没来了。”
江俊上次打电话给梁赫才知道江白在他那,结果这才几天啊, 消息的更新速度也不用这么快吧。
江俊怔了怔:“不在你们那是什么意思?你们那把他开除了?”
“开除?你开玩笑吧。”梁赫说:“最近有人想收购我们研究所,我们所长想卖, 副所长不同意, 你弟弟知道了这事儿, 二话不说就收拾东西走了。”
研究所一直是副所长在管,前几天有集团的人来他们所,说要收购他们研究所, 邹平江当即就拒绝了, 但这事儿传到了吴所长的耳朵里,并且没通知副所长就去联系了集团的人。
最近这几天两个所长天天为这事儿吵,江白知道所长有意要卖研究所后, 做了一半的实验都不要了, 直接就收拾东西走了。
梁赫奇怪的看了江俊一眼:“上次我就想问你了,你弟是不是跟你们家关系不好?怎么他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
江俊:“”
江白跟家里关系不好, 说起来怪谁呢?
江俊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又有什么用,别人家孩子生气气完就过了,可江白生气生的悄无声息,不吵不闹,走的干脆利落,头也不回,现在他想打听点消息还得拐弯抹角的去问别人。
江俊叹了口气:“是谁要收购你们研究所?”
梁赫喝了口热水:“谢氏。”
江俊一愣,声音蓦地拔高:“谁?”
梁赫吓了一跳,差点被热水烫着嘴:“你喊什么?”梁赫说:“谢氏,谢氏集团。”
江俊:“靠!”
江俊心说真他妈是造孽。
难怪江白要走,这换做是他他也不给姓谢的打工!-
京大导师办公室。
外面的雪还在下,江白坐在办公室往外看,看那窗沿上积了的厚厚一层雪,一阵风刮过,积雪呼的被吹掉一大块。
“昨天老邹给我打电话了。”周明礼给江白倒了杯水,江白道了声谢,周明礼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江白面前:“他跟我说了研究所那边的事。”
江白就知道周教授叫他来是说这事:“我走的时候跟邹所长说过了。”
“你以为那老家伙打给我是兴师问罪啊?他是怕我把你送别处去,可着劲的让我给他留人呢!”周明礼问江白:“这事儿你是怎么想的?”
江白说:“这事儿也轮不到我想吧,我没打算参与。”
“也是,你本来也只是借他们的实验室,没必要掺和这些事儿。”周明礼说是这么说,但还是想问问他的打算:“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听老邹说你在那边的实验做了一半,要不我在学校辟出个位置给你?”
“不用,”江白说:“等研究所那边商讨完了我再回去,这段时间我也好复复习。”
复习是好事,但是
周明礼:“回去?那万一研究所卖了”
江白:“卖不掉。”
周明礼被他这肯定的语气说的一愣:“你怎么知道卖不掉?”
江白笑了笑:“猜的。”
知道谢洪启真的动了收购的心思,并且那位很少露面的所长还动了卖研究所的心思后,江白第一时间撤出了研究所。
如果不知道投资研究所的人是谢晦,江白可能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毕竟不管研究所卖给谁,他都能继续做自己的事。
但现在他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站在谢洪启那边,虽然他知道谢晦不会轻易让研究所被谢氏收购,但他还是决定在这件事处理好之前远离是非,拒绝掉任何可能给谢晦父亲打工的可能性。
周明礼看着他模棱两可又信誓旦旦的态度,有些疑惑:“这事儿怎么猜?你要是真能猜得准也就不用离开研究所了。”
周明礼其实觉得研究所会不会被收购对江白来说没什么区别,他既然说之后还想回去,周明礼也就没再多说。
周明礼:“下周有个交流研讨会,我可以带两个学生,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江白:“是本市吗?”
“不是本市。”周明礼说:“在新川,大概要去个三天。”
如果是本市江白就答应了,但三天的话
江白:“我能明天给您答复吗,我可能要跟家里商量一下。”
江白从办公室出来看了一眼手机,十分钟前夏林发信息说他已经到京大了。
上次宴会后夏林约了他几次,一开始那段时间江白在实验室走不开,之后又因为生病没法出门,昨天晚上夏林再次打电话过来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江白找不到借口推脱就答应了。
江白裹紧外套,迎着寒风拨通夏林的电话:“你在哪?”
夏林那边也带着风声:“我在你们学校,这里是实验楼,唔,今天好冷啊。”
江白:“你站在那别动,我过去找你。”江白羽绒服的帽子被风刮翻了,他背过身把帽子重新戴好,跟夏林说:“外面风大,你进实验楼等我。”
实验楼前,只穿着一件驼色呢子外套裹着一条围巾的的夏林冻的上牙打下牙,从学校门口走到这他的头上就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他听江白的话,去实验楼里等,玻璃门一开一合,终于没有了风雪侵袭。
夏林被冻到麻木的脸开始慢慢回温,他拍了拍头上的雪,摘掉围巾抖搂了一下。
这会儿正赶上饭点,楼上隔一会就会下来几个人,经过夏林的时候都会看上他一眼,但却没人问他是谁,八成是把他当成了学弟,来避风,或者来等人的。
唐天明依旧独来独往,从楼上下来原本是目不斜视,却看见一个捂的严严实实、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仿佛一个会动的兵马俑的人从外面撞了进来,正好撞上了顾文他们。
“我去。”顾文下了一跳。
程齐往后退了两步:“大侠,哪位?”
“学长。”江白扯下半路被他缠在羽绒服帽子外面的围巾,露出脸:“是我。”
顾文乐了:“江白,你怎么把自己裹成这样?”
江白吸了吸鼻子:“外面太冷了。”
大中午的,江白不去吃饭跑带这来,唐天明还以为是来找他的,结果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一直站在那的人走过去叫了声“小白”。
“小白,这是你同学啊?”夏林热络的凑上前。
江白:“他们是我学长。”
夏林没上过大学,学长这个称呼对他来说还挺新奇的:“学长们好,我是小白的朋友,我——”
夏林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股外力扯着胳膊给甩开了。
为了防止冬天有人踩了雪滑到,一楼做的是水泥地面,夏林倒是没有太狼狈,只是被甩到一根方柱上,后背在棱角的地方重重的磕了一下。
顾文和程齐刚要走,被唐天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卧槽,唐天明你干什么?”
唐天明虽然有些独,但从不跟人吵架,更别说是动手,而且这人都说了他是江白的朋友
唐天明没有理会周围的人都是什么眼神,他一错不错的看着夏林,声音冷的像在外面冻了三天三夜:“你怎么会在这?”
夏林在看到唐天明后整个人瑟缩了一下:“天,天明哥。”
江白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虽说第一次见唐天明的时候唐天明的脸很黑,之后要跟他桥归桥路归路的时候脸色看着也很凶,但突然动手,江白是没想到的:“他是来找我的。”
唐天明看了江白一眼,皱了下眉头,一句“你是不是傻”卡在嘴里半天都没说出来。
胸腔起伏,他转头看向夏林:“你还有脸找他?”
看着怒不可遏的唐天明,夏林低下头眼里啪嗒啪嗒往下掉:“天明哥,对不起。”
这场面看着越来越有味道了,周围驻足的人越来越多,不想当主角的江白打断他们两个:“学长,我跟夏林要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
他实在是好奇,之前见面夏林左一句天明哥右一句天明哥叫的亲切,结果唐天明见了他居然是这样的态度,而且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夏林对不起的人听起来更像是对他。
唐天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江白,还吃饭,吃什么饭,吃亏还没吃饱吗!
唐天明也知道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原本只打算去食堂对付一口,最后也跟着一起出了校门。
天气冷,江白想吃火锅,三个人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江白本是该说点什么的,但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冻的他张不开嘴。
大概是一路冷风吹的,到了火锅店唐天明冷静了不少,顺利点完菜等上菜的工夫,气氛才再次凝固下来
夏林不知道是刚才哭的还是冻的,鼻尖通红,眼睛里似乎还有凝结的泪。
唐天明没看他,问江白:“你什么时候跟他联系上的?你还跟他吃饭?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点记性都不长?”
江白:“”
无缘无故干嘛骂我?
夏林抽了下鼻子:“我们是偶然遇见的,联系方式也是我要加的,天明哥,你要骂就骂我吧,别骂小白。”
“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面孔。”唐天明很早以前就不吃他这套了:“你这可怜兮兮的招式从小玩到大,你就不腻?”
唐天明就不懂了,江白明明不傻,为什么偏偏看不出夏林的虚伪,从小他被夏林出卖过多少次,一点记性都不长!
还记得那次夏林让他跟他一块去偷馒头,结果被院长逮到,夏林仗着江白不爱哭,眼泪一掉就说是江白带他去的,结果江白被关在小黑屋里三天,差点没死在里面。
唐天明越想越气,他不想再跟夏林废话,看向江白:“当初他是怎么抢走你的领养名额的你难道忘了?还是你忘了当时的难过,忘了答应过我以后不再跟他联系?”
终于有句江白能听懂的话了:“领养名额?”
江白见过那对夫妻,他看向夏林:“是你现在的父母吗?”
夏林低下头:“你之前说你失忆了,我以为这件事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对不起小白,我当初鬼迷心窍,可我也受到惩罚了呀,领养我的那对夫妻根本就不是好人,要是当初被领养的人是你,你现在就会变得跟我一样。”
江白知道他说的“一样”指的是什么,想到那次在火锅店里耀武扬威的两夫妻,江白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句“我儿子是大明星”。
唐天明刚想说让他别听夏林的鬼话,江白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到是江俊打来的,江白不是太想接,他任由电话响了几声,一抬头就看见唐天明和夏林都在看他。
江白无奈的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江白一走,唐天明就扫了夏林一眼:“你刚才说他什么?失忆?”
夏林:“小白说他从楼上摔下来,很多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他难道没跟你说吗?”
知道江白没在研究所了,江俊饭都没吃完就打给了江白问他现在在哪。
江白:“在学校附近,跟朋友吃饭。”
“朋友啊。”江俊很感兴趣的说:“哥也没吃呢,哥能不能过去跟你们一块吃,哥上次都把朋友介绍给你了,又又的朋友哥哥也去认识一下可以吗?”
自从把江俊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江俊“骚扰”他的次数变多了,而且他还每次都用这种自称“哥”的神奇语言方式来跟他交流,听的江白浑身难受。
江白:“你来我们可能都吃完了。”
江俊:“那你们慢点吃呗,等等我,我去给你们买单。”
江白是真有点饿了,但一想到夏林和唐天明,他就觉得这顿饭可能会吃不好,但要是多一个人或许他们就不会吵他吃饭了。
江白:“行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第48章 第 48 章
江俊饭吃一半就扔下梁赫跑了, 走的时候被梁赫骂了半天。
到了火锅店,江俊一眼就看到了江白:“又又。”
江俊走过来,看了一眼跟江白一起的两个人, 主动自我介绍:“你们好, 我是江白的哥哥, 我叫江俊。”
江俊看了眼唐天明, 之前去找江白的时候江俊在教室门口见过这人,江俊一眼就认出了他:“诶,是你啊。”
江白:“你们认识?”
江俊挨着江白坐下:“之前我去学校找你,你不在, 在你们教室们欧刚好遇到, 说是你学长。”
这声“学长”让夏林的表情变的有些意味深长,他看了眼唐天明。
唐天明像是料到了他会幸灾乐祸, 在夏林看过来的同时警告的瞪过去一眼。
夏林收回视线,朝着江俊露出一贯乖巧的笑脸:“哥哥好, 我是夏林, 我跟天明哥还有小白都是同一家孤儿院长大的。”
唐天明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提起孤儿院,更不喜欢别人提到孤儿院的时候带到他,然而夏林却像是觉得这个标签是个优点一样, 到哪都提。
江俊愣了一下。
他还以为江白在跟同学吃饭。
同样不喜欢在江白身上打上孤儿院标签的江俊看了眼江白, 江白正在专心致志的涮肉,仿佛跟他们之间产生了个壁,谁都没法影响他吃饭。
夏林试着去破坏这个壁:“小白, 原来你真的有个哥哥啊。”
唐天明眉头皱了一下。
江白捞起涮好的肉, 看了夏林一眼,这一眼包含的东西并不多, 但却看的夏林脸色微微一僵,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像是疏远,又像是能把他看穿。
江白没看太久,只是一眼就收回视线把涮好的肉吃了,同时“嗯”了一声,像回答,又像敷衍。
江俊生怕自己融入不进江白和他朋友当中,听到夏林提起自己,他还挺高兴:“你们知道我?”
夏林很快整理好表情,看向江俊:“是啊,小白刚来孤儿院的时候一直哭着要哥哥,听院里的阿姨说,他当时哭了好久,怎么哄都不听。”
江俊心中一蹙,鼻子突然酸了一下。
他还记得,江白走丢之前确实很喜欢粘着他,走到哪都跟着他,一眼看不到他就哭鼻子。
江俊看了眼江白,像是想从长大后的他身上找到一点当初那个嫩生生的小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喊哥哥的样子,然而他却什么都没找到。
江俊眨去眼睛里的水气:“后来是怎么哄好的?”
唐天明瞪着夏林,夏林就跟没看见似的,“多亏了天明哥。”
夏林看了眼唐天明,笑容里夹杂着报复的快感。
没错,他就是这样的人,谁让他不痛快,他就反过来让谁更不痛快,从小别人都不知道他有这种坏习惯的时候唐天明就知道,所以他害怕唐天明,也讨厌唐天明。
夏林笑的一脸单纯无害,仿佛只是在讲述小时候的趣事:“当时院长和孤儿院的人都哄不好小白,后来小白看到了天明哥,扑过去就叫他哥哥,天明哥让他别哭了,他立马就不哭了,小时候的小白谁的话都不听,就听天明哥,孤儿院里他们两个的关系最好,跟亲兄弟似的,连我都羡慕。”
唐天明的眼睛里如果能藏刀,刀刃已经把夏林生剐了一遍。
是,他是在陈述事实,但同时他也在说他是个冒牌货,如今当着人亲哥的面,他连自称一声哥都做不到,只能说自己是个学长,而夏林却硬生生的撕开了他最后的体面。
同样的,这话听在江俊耳朵里也没好受到哪去。
他羡慕唐天明代替了他得到江白的信赖,也羡慕他可以以江白哥哥的身份跟江白一起长大。
江俊以水代酒:“谢谢你一直以来照顾我弟弟。”
江白看了眼举起水杯的江俊,突然觉得江俊的脑子想支撑江家可能真的有点勉强,怎么总是被人当枪使?
唐天明犹豫了一会,绷着脸端起杯子:“应该的。”说完,紧跟着问了句:“小白是不是摔下楼过?”
江俊:“”
江俊脸色一僵。
刚才江白去接电话的时候唐天明问夏林说江白失忆是怎么回事,他唐不信夏林说的什么失忆,他只当这是江白想要疏远夏林的一个借口,但摔下楼他不确定,所以问了这么一句。
这句貌似于亲哥的质问,让江俊这个害江白摔下楼的始作俑者面色有些难堪:“是我的不好,我当时鬼迷心窍”
听他没否认,甚至还揽到了自己身上,唐天明面色一沉,“咚”的一声放下手里的杯子:“什么意思?是你害他摔的?”
江俊张了张嘴,半天没找到合理的解释和可以反驳的话。
唐天明顿时心凉了半截。
他以为江白被亲生父母接回去会过上好日子,所以才想疏远他,想着往后的人生各走各的路,结果呢,他刚回家就跟一个男人结婚了,那男的看起来脾气还不好,现在又说他从楼梯上摔下来,还是他这个亲哥的手笔。
孤儿院盘错的楼梯他们从小跑到大,江白从来都没摔过,结果一回到家却摔了,你们家楼梯那么窄么?!
唐天明看着一脸愧疚的江俊:“你们家到底为什么把他找回来?既然没想过对他好,有何必做这样的事,难道就为了弥补你们内心那点缺憾?”
夏林见他反客为主教训起江白的亲哥,心里偷笑,嘴上却劝着:“天明哥,他是小白的亲哥,你别这样”
“你闭嘴,”唐天明看向夏林:“收起你那点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找到亲哥又怎样,我一样是他哥,最后一次警告你,离他远点。”
唐天明起身问江白:“吃饱了吗,回去上课。”
江白食量本来就不大,这么半天只有他一个人在吃,倒是吃的差不多了,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刚要起身,就被江俊给拉住了:“又又”
江白全程跟个局外人似的,没有任何埋怨的看着江俊说:“我回学校,你记得买单。”
江俊一愣:“哦,好,我买。”
江白:“嗯,我先走了。”
见江白完全没被影响,走之前还跟他打招呼,江俊心情放宽了些问:“周末回家吗?”
江白:“再说吧。”
江白从头到尾都没再理会过夏林,连走都没跟他打招呼。
他以为把江俊叫来能化解之前的气氛,结果在夏林的鼓动下变成了三个人的战场。
江白突然觉得谢晦挺厉害的,只见过夏林那么一次,就看出这人不适合来往。
从火锅店出来,江白再次把自己包裹成兵马俑。
唐天明帮他整理了一下压住的帽檐:“夏林心眼多,你玩不过他,以后少跟他见面。”
江白“嗯”了一声。
说起来他跟夏林也没多熟,见面也不过是夏林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的打,让他觉得总是不见不太好,今天唐天明说的那些话他虽然没有感同身受,但也大概了解了夏林是个什么样人。
至于他抢走的那对夫妻
江白只想说,那或许是他这个人物这辈子唯一一次幸运吧。
唐天明还有很多话想问,想问问他那个哥,想问问他新家的情况,但想到之前自己说过的那些桥归桥路归路的话,又觉得自己也没比他那些家人好到哪去。
话在唐天明嘴里绕了一圈,最后选择换了个话题:“最近没去研究所了?”
江白对唐天明算不上讨厌,但也没想过跟他多亲近,就当一般学长来对待:“那边有点事,我不方便参与。”
唐天明:“下周有个研讨会,周教授有没有跟你说?”
“说了。”江白整个人连身子带脑袋一起朝着唐天明转过来,看了他一眼:“你也去?”
周教授在找唐天明的的时候就说了想带江白一起,所以他才问了这么一句:“嗯,你呢?”
江白:“我得回去问问才能回复教授。”
唐天明:“问谁?”
“谢晦,”江白说完想起来他可能不知道谢晦是谁:“就是上次给你看结婚证的那个人。”
唐天明想起上次那张结婚证,沉默了一会:“你真的结婚了?”
江白:“嗯。”
唐天明:“是自愿的吗?”
江白突然理解夏林说的“亲兄弟似的”这句话了,唐天明关心的点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别人听到他结婚会问对方是谁,对他好不好,可唐天明问的却是“你是自愿的吗”?
对于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人来说,“自愿”这两个字很少属于他们,自愿被领养吗?被领养后的一切安排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吗?
江白:“嗯,是我自己的选择。”-
丰禾研究所办公室。
“你怎么那么固执,研究所卖了又不影响什么,谢氏那么大个集团,还能算计我们这个小研究所吗?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个道理你不懂?”
吴启源年轻的时候也为了研究所付出过全部精力,可近几年他们研究所一直入不敷出,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大集团愿意接手,邹平江却执意不肯卖。
邹平江一个平易近人的老好人,这两天气的频频拍桌子:“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收购我们研究所?如果不是有小江的这个项目,别人会愿意买我们这个破研究所?现在小江的意思很明确,研究所如果卖掉他就不会再回来,你是想瞒着这件事把研究所卖掉?!”
“那又怎样?”吴启源说:“江白本来也不是我们所的人,能在这待多久你不是也说不准,万一有一天他真的走了,到时候研究所怎么办?还不如趁着现在把研究所卖给谢氏。”
邹平江瞪着眼睛说:“你这属于诈骗!”
吴启源:“我骗谁了?我骗什么了”
两个年过半百的人在办公室里吵的不可开交,有人敲了两下门。
邹平江喝了一声:“进!”
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在门口站半天了,推开门一脸为难的看了看两位老所长:“所长,副所长,谢氏来人了。”
邹平江脸色一黑:“不见!”
吴启源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什么不见,赶紧把人请进来。”
邹平江是真的不想见谢氏的人,但又怕吴启源自作主张就这么把合同给签了,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生气的在门口晃,直到有人进来他才停下脚步,拧着眉头去看进来的人。
“小谢总?”邹平江不善的脸色一敛,“您怎么来了?”
谢晦看了眼叉着腰堵在门口的邹平江:“邹所长这是”
吴启源没见过谢晦,不知道这个小谢总是哪个小谢总,他扒拉了一下邹平江叉着腰的手,把他推到一边:“谢总是吧,快请进。”说完他冲着外面说:“小何,给谢总泡杯茶。”
跟谢晦一起来的是程憎,刚才在门口就听见这两个所长在吵架,程憎看热闹似的打量着两个人,都这岁数了,吵架动静可真不小。
邹平江见到熟人本来心情好了点,可一想到他姓谢,脸色随即又沉了下来,他看着被吴启源热情的带到沙发前坐下的谢晦:“小谢总是来谈收购的事?”
谢晦:“算是。”
邹平江说:“如果是因为之前那个项目让你们觉得我们研究所前途无量,那你们可能要失望了,研究出这个项目的人,也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那个顾问”
吴启源连忙打断邹平江的话:“你说这个干什么?”
吴启源看向谢晦:“谢总您别理他,他脑子不清醒。”
谢晦看了一眼杵在那死活不肯坐下的邹平江:“我看邹所长挺清醒的。”
这话说的吴启源一愣,就连邹平江都呆了一下。
谢晦说:“我这次来确实是因为收购的事,但我不是作为谢氏来跟你们谈的,而是以我个人的名义,希望你们不要答应谢氏的收购。”
闻言,吴启源也愣了:“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邹平江茫然的看着谢晦。
谢晦索性说的更直白一点:“如果你们执意要卖掉研究所,我可以以我个人的名义买,价钱随你们开。”
邹平江怔了怔:“个人名义?”
谢晦:“对,简单来说就是我希望你们不要把研究所卖给谢氏。”
吴启源皱了皱眉,他愿意卖掉研究所,但他从没想过毁了研究所,毕竟这里是他一辈子的心血。
把研究所卖给谢氏,谢氏那么大个集团,怎么也能养活一个研究所,但如果把谢氏卖给个人,这恐怕
谢晦看着上一秒还一脸热情的吴启源突然没了声,问道:“你是在担心我没有谢氏靠谱?”
被看穿了心事的吴启源有些尴尬:“哪里。”
“是也没关系。”谢晦说:“我今天本来也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卖给我,要么谁都不卖。”
邹平江心里有些动容,不为别的,就为当初是他力排众议非要投资他们研究所:“卖给你跟卖给谢氏有有什么区别?”
谢晦:“区别就是,卖给我,你们这里依旧是研究所,卖给谢氏,你们这就会变成一片废墟。”
邹平江:“”
吴启源:“”
吴启源不可思议的看着谢晦:“谢总在说笑?”
谢晦笑了下:“要不你试试?”
邹平江没出声,他默默的在心里衡量其中的利弊。
虽然这位小谢总嘴里说要收购,但算起来他们也算是目标一致,为的都是研究所不被谢氏收购。
邹平江看了眼谢晦,随后拿出手机编辑了条信息发出去。
过了一会,手机叮的一声。
邹平江又按了两下手机,发送。
很快,邹平江的手机又叮了一声。
谢晦和吴启源抬头看了过去。
邹平江看着信息回复的内容,意外的挑了下眉。
吴启源见轻咳了一声:“咳,你说句话。”
邹平江揣起手机:“我同意卖给小谢总。”
吴启源一愣:“你说什么?”
就为了坚持不卖研究所,邹平江硬是跟他吵了这么多天都不松口,现在居然同意卖了,那么大个集团他不同意买,现在却同意卖给个人,他是疯了么?
邹平江没疯。
江白在得知谢氏要收购研究所后收拾东西就走,走的时候只留下一句“研究所不卖我再回来”。
邹平江坚持不卖研究所,多少也因为想留下江白。
所以他刚才给江白发信息,问如果研究所不卖给谢氏,而是有人以个人名义收购,那样的话他会不会回来。
江白第一条信息回的是:【是谁?】
邹平江在告诉他是谢氏集团的小谢总后,江白回了句:【可以。】
邹平江也没想到江白会说可以,但有了江白的回复,邹平江莫名有了些底气,他说:“小谢总还记得上次我跟您提过的那个顾问吗?”
谢晦:“就上次你说感冒了的那个?”
“是他,”邹平江说:“他感冒好了,不过在知道我们所有意卖给谢氏后就走了。”
谢晦愣了一下:“走了?”
吴启源连忙道:“他本来也不是我们所正式聘用的研究员,所以”
“没那么多事,”邹平江说:“研究所不卖他也不会走,他走之前说研究所不卖他就回来,他就是不想给大集团打工,刚才我问他了,如果是小谢总以个人的名义收购的话,他也会回来,总之就是,你行,谢氏不行。”
第49章 第 49 章
[江俊向您转账100000.00您的余额为]
[江俊向您转账200000.00您的余额为]
[江俊向您转账300000.00您的余额为]
晚上吃完饭, 江白正在跟谢晦商量出差的事,手机滴滴滴的响个不停。
“你一个破学生出什么差,”谢晦听说他要出门, 还要走三天, 本来就不乐意, 见他手机响的没完, 更是闹心:“谁啊一个劲的给你发信息?”
江白一边回信息一边说:“江俊,他在给我转钱。”
谢晦:“你缺钱了?你缺钱怎么不跟我说?”
谢晦说完直接转了一百万给江白。
江白看着银行卡里突然多出来的钱,有点担心明天会不会有相关人员来查他的账,这突来的流水也太吓人了吧。
谢晦还想跟他说说他出差的事, 江白继续低头按手机:“你先别说话。”
谢晦想去江家把江俊揪出来扔海里:“江俊给你转了多少钱?我转一百万都没话语权?”
江白空出一只手摸了一下他的狗头:“等等。”
谢晦顶着头顶那只手, 想说什么,却发现胸口堵着的那口气却被江白给摸散了算了, 就等你一会!
江白:【为什么给我转钱?】
江俊:【怕你不理我,转点钱试试。】
江边:【?】
江俊那边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过了一会, 江俊发了篇小作文过来:【又又, 对不起,之前是哥不好,我不知道要怎么弥补你才愿意原谅我, 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系, 但你能不能别因为哥做错了事就连家都不回了,爸妈很担心你,偶尔也回来看看他们, 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见我, 来之前你说一声,我可以出去, 不在家碍你眼。】
江白没有跟家人相处的经验,所以对于江俊的示好他不知道该怎么表示。
江俊是个好哥哥吗?或许是,但江白不习惯给人当弟弟。
江白:【你都是用钱来表示弥补?】
江俊看到这条信息,觉得事情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连忙回复:【除了钱你还想要什么?什么都行,你要什么哥都给你,公司股份?要不我把总经理的位置给你?】
江白:【我不要。】
江俊:【为什么?】
江白:【我不当社畜。】
江俊:【你当老板,我当社畜行不行?】
江白觉得他好像知道小说里的江家是怎么败的了,估计也是一高兴就把公司让出去了吧:【我不要,老板不过是高级社畜的另外一种说法罢了,你还是自己管理公司吧,别随便把这个位置让出去,也别让公司倒了,万一哪天我吃不上饭了还能找你要钱。】
江俊看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久到仿佛把每个字都拆开分析了一遍,最终确定了江白的意思。
还会找他要钱是不是就说明原谅他了?
江俊激动的连续发了好几条语无伦次的信息过来,江白没再回他。
他放下手机看向乖乖等着的谢晦:“聊聊我这个破学生出差的事?”
谢晦:“你不破。”
江白牵了牵嘴角,似乎对他的临时改口并不满意:“新川,去三天,跟学校的教授还有一个学长一起。”
原本打算好的商量,因为这句“破学生”变成了通知。
谢晦丧下脸:“我就没听说学生还出差的。”
听着江白通知形式的商量,谢晦觉得自己有点不受重视,他想让江白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他身上,可他不光去上学了,现在还要去出差。
谢晦想了想,清了下嗓子:“那什么,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人对我有意思”
江白眉头一挑,心说谁这么不要命?
谢晦看到了他挑眉的动作,不太确定他是什么意思,下一秒就听江白问:“如果离婚我是不是能拿到你一半的财产?”
谢晦:“???”
谢晦本想试试他是不是在意他,结果这,这谢晦蹭的站起来:“放屁!”
江白盘着腿坐在沙发上,随着他的动作仰起头,淡淡道:“不能就算了,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离婚?”谢晦气的想把人掐死,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反复了几次:“你想跟我离婚?你做梦,你这辈子都别想!”
江白不知道他在激动什么:“不是你自己说有人看上你了?”
谢晦狂怒:“有人看上我你就要跟我离婚?别人看上我我有什么错?”
“”江白被他事不关己的逻辑弄的半天没说出话:“如果什么事都没有你又怎么会跟我提,你说了,肯定是你也有什么想法不是吗,你这么凶干什么,心虚吗?”
谢晦说这件事确实存了点想法,但他的想法跟江白想的不一样!
他是想看看江白在不在乎,结果这这他妈的,他在乎个屁!
江白不想跟他吵架,从沙发上下来要走,谢晦一把把人揽进怀里:“我没想法,我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生气。”
江白挑起眼尾睨他:“我生气了吗?”
生了吧,但不是他预想中的那种生气。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让谢晦觉得很操蛋,索性就把今天去研究所的事,和某位从未见过面的顾问,以及邹平江的那句“你行,谢氏不行”的话跟江白说了一遍。
听完江白的表情更麻木了
他见过自恋的,却没见过像谢晦这么自恋的,他是从哪个字里听出那位“顾问”对他有意思的?
谢晦说完突然委屈起来:“本来想看看你会不会吃醋,结果倒好,一句离婚甩我脸上了,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上次也是。”
江白回忆了一下上次是什么时候,然后想起换结婚证那次,他看向谢晦:“上次不是你非要离的?”
谢晦:“离了就不结的是不是你?”
江白:“离了我为什么还要跟你结?”
谢晦:“那你想跟谁结?”
“”江白看了他一会,终于反应过来了:“你现在是为了不让我出门在故意找茬吗?”
谢晦不否认:“所以你为什么非得去?谁家学生没事还得出差的,我听都没听说过。”
江白:“那你现在听过了,长见识了吗?”
谢晦哪只是长见识这么简单,他连教训都一起长了,下次再有这种别人对他起心思的事,他憋死也不会往外说
第二天程憎一来就发现他哥跟他嫂子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谢晦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他走的时候江白还没走,但两人谁都没跟对方说话。
车里,程憎从后视镜看谢晦:“哥,你跟嫂子吵架了?”
“没吵。”谢晦脸色有些疲惫:“他单方面气我。”
程憎突然笑了一声。
谢晦横了一眼过去:“笑个屁?”
程憎一边笑一边说:“嫂子真牛逼啊,难怪蒲满现在眼里都没你了,哥,你没发现吗,你现在的家庭地位妥妥第三啊。”
谢晦想了想这个排名,没想明白,他皱眉问:“第二是谁?”
程憎:“小梨花啊。”
谢晦:“”操,那只丑猫都能排我前面!
小梨花的地位排在了谢晦前面这件事让原本当天晚上就能消气的谢晦又多气了一天,江白挺意外的,同时也觉得怪好笑的。
跟谢晦相处久了,江白越发觉得这人幼稚,居然为了不让他出差,说出那么荒唐的话。
谁看上他了?
他都不知道那“顾问”是谁!
江白在图书馆复习的时候收到程憎发来的一张照片,照片像是偷拍的,谢晦沉着脸闭着眼睛靠在办公椅上,一双长腿架在办公桌上,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江白睡的倒是挺好的,昨晚谢晦没折腾他,甚至都没箍着他睡,他难得睡的这么轻松。
江白看着照片啧了一声,人帅是真的,小心眼也是真的。
江白不是不能哄他,也不是不能推了这次的研讨会,他只是觉得这种事以后还多,他不可能一直都不出门,今天他妥协一次,还会有下次。
江白嘟囔了句“幼稚”,给程憎回了条消息:【跟他说一声,我今晚不回去了。】
不到一分钟,谢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江白提前把手机静了音,起身找了个能接电话的地方,磨蹭的时间比信息发出去到谢晦打过来的时间间隔还要长才按下接听。
电话拿到耳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电话里的人暴躁的问:“不回来你要去哪?”
江白故意道:“还没想好,要不我在学校申请个宿舍吧。”
申请宿舍那就表示不止一天不回了,谢晦一听,急了:“你敢!”
隔着电话,江白一点都不怕他,甚至还有点想笑:“回去也是碍你眼,不如躲远点,说不定你心情还能好点。”
谢晦牙根都要咬碎了:“好个屁!”
“不然怎么办,回去你就黑着一张脸,还不理人。”江白故意带着点酸味说:“看出来你有人追了,谢三爷喜欢新鲜,既然如此,我让位就好了。”
“操!”听着这话,谢晦又急又有点高兴:“你让什么位,谁敢让你让位!谁有这个本事让你让位?”
江白没说话,假装自己在生气。
谢晦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吃醋了?”
江白默默叹了口气,果然,他这莫名其妙的气就是为了看他吃醋,可他吃他自己的醋有意思么?
谢晦以为江白是不好意思才一直不说话,反过来哄他:“好了,没人敢让你让位,乖,别闹了,晚上早点回来。”
“是我闹?”饶了一大圈,江白终于把话带到正题上:“我不过是跟教授出个差,是谁在闹?
江白醋都吃了,谢晦那点脾气还算的了什么?况且他本来也是强忍着的,他要是真心实意想跟他生气,也不至于为了半夜不会下意识的去搂他而一晚上都撑着没睡。
他生气是气江白睡的太好,气他没心没肺,现在江白反过来跟他生气了,谢晦当然得把人哄回来。
谢晦服软道:“我,是我在闹,你出差是正事,我不该拦你。”
江白眉梢轻轻一挑:“以后学校再安排这种事呢?”
谢晦:“去,都去,你开心就好。”
第50章 第 50 章
“我跟你说, 这事儿也是怪了。”
江白昨天收到邹平江的信息,问他谢晦收购研究所他会不会回去,今天就被邹平江叫出来吃饭。
菜还没上齐, 邹平江就忍不住说:“昨天下午又有人来研究所, 说要投资。”
江白:“这是好事, 这样研究所就不用卖了。”
邹平江:“好事是好事, 可他们还问了谢氏收购的事,还说让我们不要把研究所卖给谢氏,要卖就卖给他们。”
江白倒是没想到一个研究所居然这么多人抢,他拿起茶壶给邹平江倒茶:“什么公司?谢氏的对家吗?”
邹平江:“对不对家的我倒是不知道, 不过也是个大公司, 江氏集团,不知道你听没听过。”
江白手一抖, 茶水倒出去了一些,他连忙提起茶壶放到一边:“江氏?”
邹平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上火, 愁的他居然还有点想笑, 但又憋着笑不出来, 他叹了口气:“你说这事儿闹的,之前没人理我们,现在好一个两个的都盯上我们了, 我看江氏那边挺重视的, 来的据说是江氏的小江总,现在的年轻人眼界倒是都不错,不过说起来, 这还是多亏了你。”
还真是多亏了他。
听到小江总, 江白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估计是梁赫跟他说了什么。
“对了小江。”邹平江问:“新川那边的研讨会,你们周教授有跟你说了吗?”
新川有个研究所基地, 每年很多人挤破脑袋想进去,丰禾研究所这次也收到的邀请去参加研讨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江白提供的项目。
邹平江收到邀请,第一个想到带去的人就是江白,结果因为研究所的事耽误了这么多天,想来周明礼那老家伙肯定是抢先了一步。
江白:“说了,我会跟教授一起去。”
邹平江啧了一声:“你跟他去干什么,你该跟我一块去。”
江白笑了下:“都一样。”
“那可不一样,”邹平江说:“你跟他去你就是个学生,你跟我去,你就是研究所的人,而且你有一项专利在手,万一那边看你是个人才想招收”
“我确实还是个学生啊。”江白倒是没想过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就算他想,谢晦也不会同意。
邹平江自豪道:“所以说啊,你还是个学生就这么厉害,等你毕业了不知道得多抢手,我到时候怕是抢不过喽。”
吃完饭,看着周平江开车离开,江白给江俊打了个电话。
江俊接到江白电话很惊讶:“又又?”
江白开口直入正题:“研究所的事你别插手。”
江俊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江白的话太突兀,还是因为江白知道了他想收购研究所:“你不是不想给姓谢的打工吗,哥给你把研究所买下来,那以后就是自己的地盘。”
“不用这么麻烦。”江白说,“这是谢晦跟谢氏之间的事。”
江俊不傻,稍稍愣了一会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所以你是因为谢晦?”
江白:“嗯。”
江白回答的太坦然,坦然到他“嗯”完之后自己都反省了一下——才多久啊,他都会向着谢晦了。
江俊顿时有些痛心疾首:“所以谢晦也是因为你”
“不是。”江白说:“他不知道我在那,而且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投资研究所的是谢氏,这件事纯属巧合。”
江俊在心里骂人,他妈的这也太巧了,他为什么就遇不上这么巧的事?-
雪已经停了,天气依旧很冷。
江白上完最后一节课出来,羽绒服和围巾全部武装好,他今天穿了件长款羽绒服,羽绒服的帽子兜在头上,围巾在帽子外缠了三圈。
从教学楼出来,他弯腰把下摆两侧的拉链拉开,拉开拉链后,他又整理了一下围巾,随后一个深呼吸人就跑了出去
来上课这么多天,每天一下课他都跟逃命似的,班里知道有他这么个人,但要问谁能具体说说这个人的情况,那能说的大概就只有“他很神秘”吧,每天下课就风驰电掣踱风而去。
江白刚跑出去没多远,帽子突然被人从后面扯了一把,江白一个后仰差点滑倒,他皱着眉头回头,看清扯住他帽子的人是谁后,愣了一下。
谢晦茫然的看着江白,手里的帽子还没松开:“我天,你跑什么?”
江白呆了呆:“你怎么在这?”
江白去过谢晦公司好几次,但这还是谢晦头一次来江白学校,为了等江白下课,他在冷风里站了半天,好不容易把人等出来,就看那人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后拔腿就跑。
谢晦都被他给跑懵了。
要不是知道江白没看见他,他还以为他为了不回家在逃跑呢。
“来接你。”
谢晦手扯着江白的帽子没松,像是怕一松手他嗖的一下又跑了,他看着江白:“我还以为我抓错人了。”
江白脖子勒的有点难受,拧了下身子,扯出谢晦手里的帽子:“那你还拽?”
“这不是没拽错吗。”谢晦问:“所以你到底在跑什么?”
江白没什么理由,就是跑着爽,跑着玩,他说:“冷,跑着能快点上车。”
江白没说的是,跑起来还暖和,还有骑摩托车的感觉。
过去因为身体的原因,江白从来都不跑步,因为怕摔倒,更怕出意外。
来到这后,因为天气热他也懒得动,直到天气冷了下来,江白发现这个季节很适合跑步,因为不会出汗,还能感受到骑摩托时的那种迎风的感觉,虽说冬天的风有点剐脸,但他只要把脸捂上,风就剐不到他!
结果他才刚启动,就被谢晦给拽住了。
谢晦西装外面套了件驼色的外套,看起来十分潇洒,这么冷的天居然连摆子都不打。
江白也注意到谢晦穿的衣服了:“你不冷吗?”
谢晦:“你说呢?”
好吧,他冷,但他在装。
江白反手扯住谢晦:“走吧,别在这站着了,这是风口。”
江白没再跑,他一个人把脸遮起来跑也就算了,拽着谢晦跑看起来有点傻,而且谢晦也不会跟他一起跑
应该不会吧。
江白重新把帽子戴好,捂在脸上的围巾拽到了下巴,由于认识江白的人不多,所以注意他们的人很少,偶尔又几个朝他们看过来的,目光也都放在谢晦身上,估计是在想哪来的装逼犯,这么冷的天穿成这样。
江白见谢晦也注意到打量他的人了,连忙拽了一下他的手:“要不我们跑吧。”
谢晦:“为什么要跑?”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怕这些人再多看两眼把你给看毛了。
谢晦以为江白不愿意让人看见他们在一起,脸色有点不太好。
江白问:“你今天怎么会过来?”
谢晦故意放慢脚步:“来接你。”
江白不信:“你是怕我不回去所以才来的?”
是,但不全是。
江白要出门,谢晦思来想去都觉得危机感这事儿他给江白的不如江白给他的多,他在实习的地方不让蒲满叫他嫂子,谁知道他在学校是不是也在假装单身。
谢晦睨着人,江白一回头对上他不爽的视线,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经过实验楼,从里面走出几个人。
“学弟。”
“江白!”
顾文几个人刚好从实验楼出来,看见一个兵马俑似的人,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江白,打完招呼才发现他身边那个穿的很少却十分有型的男人。
第一个福至心灵的人是周静,视线在江白和他身后的男人身上往返,最后扫过江白拽着人的手,突然笑了。
程齐眼力见一般,走过去问江白:“江白,这谁啊?”
顾文也看出了点什么,笑着问:“不介绍一下?”
周静:“介绍什么,自己不会看啊!”周静数落了他们一顿,随后看向谢晦:“你是江白老公吧,你好,我们跟江白一个系的,是他师兄师姐。”
谢晦眉梢轻轻一扬,刚才那点不快随着一阵要把人天灵盖生揭下来的风吹的烟消云散,他难得的露出一脸和蔼:“你们好,吃饭了吗,请你们吃饭。”
江白:“???”
你认识人家吗就请人吃饭!
一帮人里除了周静这个女生心思细点,其余几个没心没肺当场就说好。
周静看向江白:“不太好吧。”
谢晦抬手按了按江白的脑袋,心情不错的说:“没什么不好的,以后在学校还要麻烦你们照顾他。”
顾文说:“哪里哪里,江白可比我么厉害多了。”
实验室这边一共五个人,谢晦是自己开车来的,江白坐在副驾驶,后面坐了两个,另外三个坐在了蒲满的车里。
五个人一上车,心里同时感叹了一句——原来江白老公这么有钱,别人放学来接都是一辆车,他居然是两辆车来接!
一辆是座驾,一辆是护航吗?
可这护航开劳斯莱斯是不是有点过分?
谢晦第一次跟江白的同学吃饭,安排的是高级餐厅,顾文几个人翻了下菜单,差点酶把他们吓的原地爬出去。
周静小声问江白:“这会不会太贵了。”
江白不知道谢晦闹什么幺蛾子,他本不是什么和蔼可亲的人,今天却一直笑脸相迎,跟吃错药了似的。
江白:“安心吃,反正有人请客。”
周静啧了一声:“说的花的好像不是你老公的钱似的。”
一顿饭吃完,谢晦倒是没从他们那打听出太多江白在学校的事,但他的心情就是肉眼可见的好。
走的时候谢周静没让送,几个人打车走的,临走前顾文马屁精上线,一个劲跟江白说:“你老公好帅,你老公真大方,你老公跟你真配。”
一套连击下来,谢晦差点跟人加微信。
江白及时阻止了这件事的发生。
这顿饭钱虽然花的不少,但有钱难买谢晦高兴,谢晦这顿饭吃的十分愉悦,到最后江白差不多也看明白他在高兴什么了。
江白在心里说他幼稚。
然而这幼稚的人回家就换了副不幼稚的嘴脸,打着之后江白出差三天不在家的名义狠狠的要了他一顿。
江白倒是不抗拒,但谢晦今天抽风,非压着他在床上让他叫老公。
江白不叫,谢晦就威胁他说,不叫明天就让他下不了床。
笑死,这威胁一点都吓不着他好么,不下就不下呗,反正他又不是明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