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都市小说 > 两位少爷坚持联姻 > 【正文完】
    第247章 正文完来见你。

    神明的游戏结束了,人类的世界一片狼藉。

    湛平川没有任何胜利的实感,因为这胜利对他来说实在太沉重了。

    沉重的,把他彻底按死在荒地上,动弹不得。

    外神居高临下,睥睨看向湛平川的方向,那关键的一击替祂赢得了这个游戏,这完全出乎祂的意料。

    “我的小狐狸呢?”湛平川动了动喉咙,才发现口腔里满是血气,咽喉割裂般疼痛,说出来的话根本没有声音。

    他有些急,努力牵动着喉咙的肌肉,挤出一个个字音。

    “Ili kuku kuan tena wish,nataka kure mu wako”(为了防止你改写结局,我要收回神迹)

    外神冰冷空灵的声音从上空传来,扇动的骨翅抖落比阳光更加耀眼的银光。

    湛平川听不懂这些话,但他生怕错过和兰斯有关的消息,所以哪怕再刺目,他也努力睁着眼去辨别外神的语气。

    可是外神稍稍偏了偏鹿角,那枚神环便开始颤动,湛平川灵境系统中的血海仿佛受到了感应,激烈地翻滚起来,还不等湛平川想明白发生了什么,那道猩红的图腾便霍然浮出水面,化作一缕红雾,逐渐飘出他的身体。

    他突然感到那五枚胞体在他体内消失了,他看不到它们,也永远无法突破五阶能力了。

    “不!”

    湛平川奋力去抓离体的神迹,暴突的青筋爬满他的手臂,手指关节发出恐怖的咔吧声——

    可红雾还是残忍地穿过他的指缝,带走他最后的精神支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顾不得嗓子的伤痕,撕心裂肺地怒吼着,痛苦让他的身体抽搐,他被迫蜷缩成一团,口中呕出一股股鲜血。

    他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难道拥有五阶能力,他就能自私地放弃来之不易的胜利,让整个地球再次陷入毁灭的危机吗?

    外神静在原地,又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球。

    湛平川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他反反复复回到决定胜负的时刻,站在命运的分岔路口。

    他时而选择打开【虚空之境】,放出从棘切割网,时而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战斗失败,然后湮灭时间线,回到最初,与兰斯重新相识相爱

    他被这两种念头反复折磨,终于在昏睡的第十天睁开了眼睛。

    在这十天里,联邦政府彻底覆灭,首都城变作废墟,联邦人死伤无数,暂时存活的都流亡到了其他城市,好在异兽潮暂时被压制住了。

    多亏人类最后能万众一心,不计代价,共同抵御异兽侵袭,才让世界有了一线生机。

    重建人类文明或许要很久,异兽可能会与人类长久共存,但这都没能打碎人们的希望,还是有人坚持不懈地努力着,修补这道绵延百年的惨痛裂痕。

    高塔公会与鬼眼公会成了拯救世界的英雄,但英雄这个字眼实在是太悲怆了,他们并不想接。

    首都城的混战平息后,高塔公会回到了港谭,而湛平川也被楚浮和湛擎和接回了沙漠城。

    湛平川不知道,兰闻道和兰绮是否接受了兰斯消失,又需要多久走出来,但他大概接受不了,也走不出来。

    楚浮坐在他病床边,替他擦脸:“你睡了十天,胃饿小了,暂时只能吃流食。”

    楚浮没有说安慰的话,因为无法安慰,任何言语对湛平川失去的来说都太单薄了。

    湛平川眼神逐渐聚焦,他望着楚浮动了动唇,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话来。

    楚浮将手搭在他的胸口,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宝贝,你的伤已经治好了。”

    他需要提醒湛平川,现在已经不是大战的时候了。

    他们根据通讯器微弱的定位找到湛平川时,湛平川确实内伤严重,奄奄一息。

    楚浮立刻就对他进行了救治,但他还是昏迷了十天。

    湛平川又尝试张嘴,发现仍旧不能说话,楚浮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湛擎和站在楚浮身后,搂住他的肩膀,轻握了一下:“是儿子心里的原因,再给他一段时间吧。”

    湛平川怅然闭上了唇,也不再尝试。

    他从没想过,自己一个如此话痨的人,有一天会完全发不出声音。

    这期间鬼眼的人都来看望过他,芙伦拉和乌芃强装喜剧人设,讲了一串又一串的笑话,但湛平川知道他们都是现背的。

    凌棋和波波夫走的时候偷偷抹眼泪,让湛平川给看到了,但他没点破,他知道凌棋和波波夫都跟兰斯出生入死过,感情很深厚,他们很想跟他倾诉想念,但又怕惹得他伤心。

    大概是他的模样太惨了,就连他叔阴暗面来看他,都主动给他剥了个香蕉吃,甚至还夸奖他最近安静多了。

    不过热闹是短暂的,他们不能经常来看他,因为雅丹地貌里的高等级异兽还很棘手,沙漠城时刻面临着被异兽潮侵袭的危机。

    所有人都很忙,好像只有他突然闲下来了。

    没有了神迹,他也是个突破了四阶能力的S级觉醒者,但没人提出要他帮忙。

    第十五天,湛平川还是不能说话,但他下了床,加入了杀灭异兽的队伍。

    有他在,鬼眼公会的效率高多了,S级异兽的数量直线下降,只不过大家都不习惯一个沉默寡言的大少爷。

    湛平川白天在外杀异兽,晚上回到房间也不睡,他拉上窗帘,躲在被子里,发动【时间穿越】。

    他开始理解曾经的Oliver,躲进过去的记忆没什么不好,这是他唯一能够再见兰斯的方式。

    他穿越到自己刚出生不久的时候,那时候家里房子只有两层,儿童房在左边朝阳面。

    小湛平川刚吃了奶,正四仰八叉鼓着小肚子呼呼大睡,胖嘟嘟的小脚趾一身反骨地叉着。

    湛平川拎起小婴儿天蓝色的背心,带着他一起开启【虚空之境】,堂而皇之的来到高塔公会。

    他去小狐狸的房间已经轻车熟路了,也知道什么时候房间里只有狐狸宝宝一个人。

    由于【时间穿越】不可改写未来,一旦出现干扰未来进程的事件,过去就会自动修正。

    也就是说,当楚浮和湛擎和发现小湛平川不在,或是兰闻道和兰绮发现兰斯房间里多了个小孩,小湛平川就会被强制修正回沙漠城。

    总之,在这条时间线里,他和兰斯必须在大学时才能相识。

    房间里,果然只有狐狸宝宝一个人在睡觉。

    小兰斯睡觉的姿势很乖,穿一身鹅蛋黄的连体睡衣,脑袋枕在枕头中央,侧身躺着,两只小手叠在一起,放在嘴边,细细软软的红色头发被兰绮绑了个小辫子,搭在耳朵上。

    湛平川伸手戳了戳狐狸宝宝圆嘟嘟的脸蛋,然后把小时候的自己放在婴儿床的另一侧,让两个宝宝面对面。

    没一会儿,小湛平川的胳膊就搭上了狐狸宝宝的肩膀,一只小胖腿也摆了过去。

    小兰斯稍微一趴身,两个宝宝的小脚丫贴在了一起。

    湛平川托腮在一旁看着,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又能笑了。

    反复拐走几次孩子后,湛平川猛然意识到,他爸妈挂在嘴边上的,他小时候遭遇了好几次绑架的事,好像就是这个年龄发生的。

    卧槽!

    想起他爸被他妈赶出家门爬窗台的惨状,湛平川不敢偷自己了。

    他开始旁观兰斯的成长历程。

    第一次掉牙,第一次吃蛋糕,第一次学游泳,第一次摔跟头,第一次考全校第一,第一次考全市第一,第一次当黑灯会首领,第一次进地下城,第一次杀人,第一次以服务生身份参与竞标算计鬼眼公会

    湛平川看得津津有味,有时候都不想从过去离开。

    直到有一次他差点把自己膀胱憋炸了,才不得不严格限定自己躲回过去的时间。

    他甚至还回到大学时候,看自己和兰斯谈恋爱,就像他又重新走过了一遍时间线,再次拥有了兰斯。

    他满足了。

    如果一生都只能靠回忆度过,那他就反复循环在这十八年,老子曾经说过,上善若水去他妈的!人不能没有老婆!

    该死的外神,该死的大蛾子,该死的NO.749,该死的联邦!

    湛平川瘫在床上,哭得很惨。

    宇宙深处,隐在混沌中的神明不会在意某个星球的悲喜。

    大蛾子物色好了新的战场,名为地下城的骗局将会再度出现。

    外神从漫长的眠寐中醒来,注意到祂体内兰斯的意识。

    当通道虔诚的信仰祂,将一切献予祂,就彻底脱离了肉体的桎梏,从此成为永恒的存在,拥有神性。

    但祂看到兰斯仍朝着地球的方向,安静地观望着。

    “Una galia nini”(你在看什么)

    “我来的地方。”兰斯平静道。

    “Bado una hisia za kib?”(你还拥有人类的感情吗)

    “没有。”兰斯淡淡道。

    他记得一切发生的事情,但却生不出一丝感情,仿佛那些事情都很缥缈遥远,已经不再能引起他任何情绪波动。

    他已经脱离了凡尘世界,完全不感到眷恋。

    “Basi bado una sisit”(那你还要坚持吗)

    “是的,请帮我创造肉身,泯灭我的神性。”

    “Kwa?”(为什么)

    “我让他等我,那一定是个很重要的承诺,不然——”兰斯想起了自己献予外神的那刻,他提前喝了控制系信息素,对自己使用了【令行服从】。

    “不然我不会要求自己一直默念他的名字。”

    失去人性时,他已经不理解自己的命令,但他仍然在异能失效后继续念了下去。

    那个人叫湛平川,他在他身上有未完的执念。

    外神沉默了很久。

    “Mili wako ni baya sana,una msaada wangu wa”(你的肉身太丑了,需要我美化吗)

    “不用了。”

    “Hi diyo nafasi yako ya mara tu”(这是你仅有一次的机会)

    “我喜欢丑。”

    外神很遗憾,这始终是一个充满缺陷的通道,固执,倔强。

    祂本想给予他最强大的力量和外表,但他自己拒绝了高级的审美。

    最后,外神泯灭了兰斯的神性。

    祂想,祂不会再对其他通道如此宽容,有求必应。

    “Kher,vi dogo”(再见,小蝼蚁)

    战争结束的第三个月,湛平川恢复了说话能力。

    精神科医生评估了他的心理状态,总算松了一口气。

    “过去的回忆救了他,让他可以沉溺在短暂的快乐中,这没什么不好,只要能活下来。”

    湛平川听得直皱眉。

    他没觉得自己的状态有多么糟糕,他明明挺健康的,只是一时忘记了该怎么说话。

    “少小题大做,我去沙漠里杀异兽了。”

    一场心理咨询做得心不在焉,湛平川匆匆离开市区,骑着越野摩托赶往S级异兽泛滥的沙漠腹地。

    他一拧车把,将车速提到最高,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一路卷起阵阵黄沙。

    刺耳嚣张的轰鸣声吸引了无数高等级异兽的注意,湛平川余光扫过形形色色的异兽,突然眼神一沉。

    有一对脑蚊正在忘我的交配,翅膀兴奋地拍打着地面的沙土。

    湛平川面无表情地调转车头,一踩油门,车轮从公脑蚊脑袋上碾了过去。

    母脑蚊傻了,一时忘了攻击湛平川,只是僵硬地看着被压瘪的公脑蚊。

    拆散了这对苦命的鸳鸯,湛平川跳下摩托,掸了掸身前的尘土。

    “光天化日敢在单身狗面前交配,异兽就能为所欲为?”

    母脑蚊这才反应过来,朝湛平川竖起了尖利的口器。

    湛平川指尖银光一闪,一道银丝飞射而出,刺穿了母脑蚊的大脑。

    “我早就说过了,异兽不许谈恋爱,不许繁衍交配,这对大家都好。”

    湛平川一脚踹翻母脑蚊的尸体,撸胳膊挽袖子走向S级异兽远古巨蜥。

    “你们问为什么?因为我都没谈,你们这些歪瓜裂枣也配谈?”

    湛平川召出淡蓝屏障挡住巨蜥喷出的强酸毒液,然后从腰间抽出了稀铅矿手枪。

    “什么,我这么英俊帅气的Alpha为什么没谈?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远古巨蜥:“”

    湛平川翻身一滚,躲过一旁长足蚰的袭击,两条银丝在他身后交叉射出,将长足蚰扎成了标本,绿血渗进沙土里。

    “因为他骗我,他悔婚,说好要跟我联姻结果抛下了我,只留我一个人独守空闺,人比黄花瘦。”

    “你问我恨他吗?不,我还是爱他,怎么说呢,我们家的Alpha就是这样,认死理,选定一个老婆就是一辈子。”

    “我知道你们也心疼我的经历,但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呢,放心吧,我会坚强的。”

    远古巨蜥愤怒咆哮,一头撞向透明屏障,把屏障撞得嘭声巨响,引得湛平川胸口一闷。

    他低咳一声,抬手扣动扳机,稀铅矿子弹精准打入巨蜥的眼睛。

    足有拳头大的眼珠爆裂开来,溅出黄色的血液,巨蜥翻身栽倒,长尾捶打地面,搅得沙漠乌烟瘴气。

    湛平川忙后退几步,只见巨蜥所在的位置泅出一股刺鼻的气息,然后它庞大的身躯开始分裂,眨眼之间裂成数百只小蜥,吐着信子朝湛平川窜来。

    湛平川猛跑几步,飞身跃上摩托,狠踩发动油门,伸手摘下跨在把手的喷火枪。

    摩托在沙漠里S型漂移,喷火枪对准乱窜的小蜥,疯狂喷烧。

    湛平川一边炫车技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前段时间他生日过了,我连个献花的地方都没有,挺难受的,他什么都没给我留,好狠的心。”

    “马上就到我生日了,十九岁,但没有他送的礼物还有什么意义呢?”

    被烧着的小蜥根本没有为他的爱情动容,还是争先恐后地冲上来撕咬他。

    湛平川把摩托停了,挂着冷脸,一打响指,撕开时空裂隙,将小蜥,巨蜥,各种异兽一股脑倾倒进外太空。

    “果然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我跟你们说了这么多,你们也不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兰斯,外号小狐狸球,还有个马甲白法老,真实身份是高塔公会的小少爷,我们是在实习期间确定的恋爱关系。”

    湛平川没脸把这些话说给人听,只能跟异兽们倾诉,所幸大漠深处,也不会有人听到。

    然而周围的异兽都被他送去太空了,此刻连个回应的嘶鸣都没有。

    他悻悻跨坐在摩托上,对着黄沙出神,这种自问自答的症状已经出现很久了。

    正对面的天空出现一瞬回光,晃得湛平川眼皮一紧。

    他知道那是日落反射引起的天空短暂发亮,这在沙漠里很常见,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

    但就在他将眼睛垂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愉悦又宠溺的声音:“小狼崽。”

    那声音无比耳熟,一瞬间让湛平川浑身血液涌上头顶,心脏几乎停跳。

    他甚至不敢回头,他怕他真的病得很重了,已经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有人跃上了摩托,从后环住他的腰,温热的唇亲吻他汗湿的后颈,亲吻他微凉的耳骨,最后乖乖将脸贴在他肩膀上,尖利的小牙轻咬他的肩头。

    湛平川终于活了过来,他转身勾手,一使劲将人从后座揽到了身前,抱在腿上。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

    他的手掌穿过红棕色长发,盖在薄薄的肩胛骨,用力按揉,强迫人与他接吻。

    他第一次这么粗鲁,动作称得上歇斯底里,没一会儿,彼此口腔里就尝出了血腥味。

    “唔老公轻点。”兰斯被咬痛了,小声呻吟。

    但流泪的却是湛平川。

    兰斯抿起了唇,不叫痛了。

    他发现湛平川正在发抖,滚烫的泪滴在他锁骨上,龙胆信息素横冲直撞,几乎在失控的边缘。

    他的小狼崽受了很大的委屈。

    湛平川咬着牙,努力压着情绪,声带抖得厉害:“三个月了,我怕你毁约了。”

    他还记得兰斯那句“等我”。

    兰斯心里酸着,软着,承接着湛平川浓烈的情绪,满腔温情化作那句贯穿始终的承诺——

    “我也会千千万万次的来见你啊。”

    神性消失,所有爱和眷恋都在此刻绽放,落日可爱,人性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