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降落的地点非常完美, 我回到了一切都还没开始的时间,也就是和中也一起飙车的那天上午。
但是,这并不代表一切都将完美收官。
我像瘫痪了一样躺在我价值20万的办公室地毯上, 努力放空着自己的大脑。
时间回溯并不对我有效果, 虽然我现在身着干净, 脸上也没有泪痕,但抑制器却像瘪了的气球一样耷在我的头顶。我的超能力很快会随着体力的恢复再次充盈, 思想控制能力在这个情况下并不被我所控,整个地球都在我脑电波的控制之下,现在我要是想全世界的工厂都生产辣椒面, 那么全世界就真的没有其他加工食品了。
要休息一下, 去找齐木空助。
这是我目前的唯一念头。
[你在做什么?]
齐木小雄隔空问我,
[爸爸在的话一定会将你现在的表情拍下来,因为你现在的表情像个傻瓜一样……啊,还有口水流出来。]
我在努力屏蔽自己的感官, 以致对身体的控制。
所以我现在的造型真的很别致,会让我惨不忍睹的那种。
而且因为回到了一切都没发生的平静时期,我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一丝尴尬。
等等, 别, 不可以!
我在心灵感应的范围内听到了正乘坐电梯向这边赶的几个人。
被别人看到我现在的模样,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产生了逃避的抗拒之意,而在我这么想的下一秒, 那几个人的身体便定在了原地。
太宰治诡异的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他身旁的中也也注意到了这点,费尽力气也无法挣脱这种桎梏, 他不禁用自己唯一能动的嘴急道, “喂太宰, 帮我解除一下,我们被什么人袭击了吧。”
“很遗憾,我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
“你不是异能无效化吗?”
“笨蛋蛞蝓还没有反应过来吗,这根本不是异能力。”
这不是异能力。
齐木痞雄在抗拒他们的接近,为什么?
太宰治面色沉沉地想到。
就在刚刚,他惊异的发现自己回到了几天前,明明上一秒自己还身处横滨的郊区,下一秒回到了即将要逃班的办公室,好似天赐一样保留了记忆。不过这并非他一人的特例,因为中原中也同样记得。
简单对了一下情报,他们两人立即动身寻找齐木痞雄,路上遇到了广津先生。
而在等待电梯时,他们撞上了刚从顶楼下来的酒井陆斗。
“太宰大人,广津大人,中原大人,你们也是去找BOSS吗?”酒井陆斗挨个唤了他们的名字,抱着刚整理好的一堆文件,挂着一张公事公办的严肃脸,“你们得到BOSS的允许了吗?受BOSS命令前来的吗?一般来说都需要我通报一声的。”
而在去首领室的一段路上,也会受到层层阻拦。
中原中也回他,“事关紧急,我们到门前再说。”
酒井陆斗皱了下眉,显然对他们的态度感到了些许不悦和怪异。
太宰治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很快就发现:这人什么都不记得。
齐木痞雄究竟是随机挑选人保留记忆,还是根据距离将记得与遗忘的人区分开,又或者和能力者的关系而定?
虽然酒井陆斗觉得不合规矩,但是他没有权利阻止几个人,顶多言语上劝阻一下。
他看着关上的电梯门,拨通了首领室的电话,那边很快就被接起,
“BOSS,太宰大人他们要去找您……”
电话里的声音如往常一样,带着镇定和威严,[我知道,让他们来吧,辛苦你了陆斗。]
而坐电梯的一行人,在身体无法动颤的情况下,仍然随电梯上行着。突然,他们觉得身上的压力一轻,中原中也先动了动手指,然后试探性的绕了绕肩膀,“好了,能动了。”
齐木痞雄解除了超能力吗?
太宰这么想着时,电梯门开了。
那扇拉动的漆黑大门,缓缓露出与他们相对站立的粉发青年的身影。
“齐木?”太宰治微微睁大眼,“你出来做什么,已经没事了吗?”
粉发青年淡淡答道,
[啊,已经没事了。]
他踏入电梯,[下楼,我要去算算有多少人还记得。]
这件事比较严重。
据目前得知的信息,保留时间回溯的记忆的人是随机的,因为齐木痞雄蹦出的念头加了“有人记得”的限制,得亏他没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那种情绪影响下,应该也没那么活跃的心思。
站在众人中间,体会了一下C位的粉发青年这么想着,
一般而言,黑手党的成员都在进入港口mafia的时候签了生死状,发过毒誓要效忠组织,任何背叛的行为都会遭到疯狂报复。他们不会将魔兽吉格的出现以及BOSS的能力外传,且就算传了,在一切都没发生时的现在也鲜少有人相信。
但是,还是不知道最好。
齐木沉思到,
因为那份记忆非常痛苦,他们在战斗时受的伤,失去同伴的悲恸,经历天灾的绝望,都是切实存在的,与之相比,对首领的感恩不足轻重。
他们只是谋生的普通人,不必卷入这些。所以用香蕉混淆一下最好。
当然,异能力者就不敲了,这次事件对他们有明显的威慑作用,且异能力者们向来自傲,他们的慕强心理会让他们增加不少好感度。
“所以……”电梯里,中原中也迟疑地问道,“BOSS,你的真实身份是……”
[港口mafia的首领。]齐木转眸对上他的眼睛,[仅是这样而已。除此之外,我也不过是普通家庭诞生的不那么普通的孩子,如你所见,我拥有很多能力,这点太宰知道。]
“哈?”中原中也瞪大眼,“太宰知道?不是…为什么?”像是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赭发少年撇过头,压低声音闷闷道,“为什么只有他知道啊……”
[没什么,他比较聪明而已。]齐木答得坦然,[他先猜到了,我可从没隐瞒过,只是你们都被我的外在人设限制住了,我明明有那么多破绽。]
“谁能想到这种……”
大概是觉得首领承认得太轻易,而太宰治也一幅了如指掌的模样,纠结了好久的中原中也产生了被现实噎住的郁闷感,好像他的反应太过大惊小怪。
于是中原中也偷偷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广津柳浪。
中原中也:“……”
广津柳浪的眼神微微发直,中原中也还注意到向来一丝不苟的他竟然放任眼镜歪斜。
啊,广津老爷子已经停止了思考吗。
这么一对比,中原中也竟然诡异的觉得自己没有输得那么彻底。
“那我们现在……”
[现在?灾难解决了,现在要善后了。]
齐木目视前方,唇边隐隐带了一丝笑,[只是不知道那晚的事有没有被一直和我们不对付的军警得知……嘛,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也没有证据。]
因为这是时间的倒流。
一切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抹去,连死亡都能被逆转,是真正可怖的,能够操控世界的能力。
[太宰把闲人清得很彻底,当时在场的只有我们的成员。]齐木转头看了眼格外安静的太宰治,并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你做得很好,用尽了一切方法拖延时间保护我,布置了最高战力对付魏尔伦,这里面应该有森的功劳吧,他的最优解方案功利无情些,所以为了最后的胜利,就算牺牲掉旗会也在所不惜。]
太宰治:“……”
少年用一种很不善的眼神看着粉发青年。
[我要和你道个歉。]
齐木说,
[你明明在冒着危险向我奔来,我却用那样的语气推开你…所以你生气是应该的……]
“你的道歉是没有用的吧……”
太宰治语气冰冷地开口打断他,他像是不在和首领对话,而是与敌人明目张胆的对峙。
这点引起了中原中也的不满,他提醒道,“喂,太宰!”
“什么灾难已经结束,”
太宰治下意识扯出了不明的笑容,
“你根本就不是他。”
[……]
“……”
“……”中原中也一愣,“什么意思?”
电梯门开,太宰治以极快的速度按上了关门和上行键,他一手抓住齐木的手腕,像是怕人逃了一般,
“所以,他现在已经不能出来面对我们了吗?”
他牢牢的盯住近在咫尺的紫色眼睛,像是要把眼前人的内里也挖出来一般,
齐木与他对视了半晌,随后弯起嘴角,用一种不知高兴还是怅然一般的语气说道,[原来如此,你真的很聪明。]
这句话就是默认。
默认他的确不是齐木痞雄。
青年一挣便挥开了太宰治的手,他摸着自己的手腕,并未表现出被拆穿的慌张,[我不喜欢有人碰我,尤其那人还抓着我的手问一些不相关的事。]
“是吗,那用着别人的脸冒充行事的你,又算什么?”
[谁说我用的是别人的脸?]
青年挑了下眉,
[我也是齐木。]
“好,那我换一个称呼方式。”
太宰治沉下脸色,在他的眼中,面前的人破绽百出,是全然陌生的眼神和姿态,陌生到让他产生了无比不妙的联想,
“痞雄去哪了?”
第72章 第 72 章(小修)
我在激动之下把那几个人定住之后, 听到了石块掉落的声音。
我想起来了,每天都被我石化的齐木大雄还在我的休息室立着,他本来会在今晚被魏尔伦切成好几块, 再也没有醒来的可能。
[早上好。]我直接和他打招呼, [如你所见, 局面变得有些难以收拾。]
齐木大雄抖掉自己脸上的碎屑,醒来第一眼就被我的姿势惊得有些无语,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抑制器。]我简短的提醒他,并控制自己不带任何情感的回想了一下原因,
齐木大雄用他和我一样聪明的脑壳思考了下, 结合齐木楠雄的记忆,说道,
[所以你的抑制器因为抑制不了你膨胀的超能力,已经像被淘汰的废品一样坏掉了, 而你现在不敢动不敢思考连呼吸眨眼都不敢用力,像是一个废人一样无法工作无法吃饭无法自理,口水都快淌到地板上了都不敢擦。]
我:[……]
怎么回事, 虽然他说得都对, 可我为什么觉得有些怪。
齐木大雄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是一个很轻很浅的笑容, 却珍贵到让我可惜不能将这一幕拍下来,
[你的超能力出状况了。]
[齐木小雄应该也快了。]
[但是我不一样, 每天都在被石化的我,超能力几乎没有增强。]
齐木大雄走到我身边, 眼里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光, [现在只有我能接手你的身份, 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
没错,这个局面下,齐木大雄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他能替我工作,让港口mafia处于平稳的运作状态,不会造成缺少首领的恐慌。
齐木大雄把我抱到了床上,不是身体接触的那种抱。他非常嫌弃的用超能力控制纸巾,给我擦了擦脸,然后看不下我瘫在地毯上的可怜模样,让我浮空慢悠悠飞上了床。
还细心的给我盖上了被子。
[好热。]
[知足吧,没让你丑态百出。]
[这个词真不好听。]
[不好听也是事实。]
齐木大雄无情的怼我,他想起了什么,走过来扒下了我的围巾和外套,然后穿在自己身上,
[这样的话,我们就没有区别了。没人能认出来,我都不能。]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句话的我想到了太宰治犀利的眼睛,
[那个小鬼吗?]同步更新我的心声的齐木大雄捏了捏下巴,[我没和他接触过,虽然常听你提起他,但果然,没有实感。]
因为齐木大雄没有直面过太宰治的敏锐。
[他的小作文挺吵的,而且还很像我的自白,让我微妙的有些……嗯,难以形容。]
我转了转眼珠,[你为什么……感觉性格差这么多。]
[嗯?]齐木大雄理了理围巾,看上去心情颇好的模样,[很浅显易懂吧,因为我现在是你的救世主,我不可或缺,感觉已经高兴到死而无憾了。]
***
齐木大雄出去对付来见我的一行人了。
我躺在豪华大床上……啊,好硌,齐木大雄把我放到了最硬的床铺上。
我听着他远去的心声,闭眸打算休息一下。
众所周知,人在入睡前并不是不思不想,因为大脑不再接收新的信息,就会开始自我消耗。比如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你,幻想明天有好事发生,或者想念起一些陈年旧事。
我想起了齐木空助。
抑制器失灵的我,想起了制作抑制器的齐木空助也不奇怪,更何况我计划着马上去见他。
这个哥哥并不讨楠雄喜欢,但不喜欢并不代表不爱,因为他们是家人,就算家人有一些怪异的癖好和难以容忍的缺点,也不会让好感度降到“家人”以下。
但其实就我而言,我蛮喜欢他的。
因为齐木空助是个不断向上的天才,或许他自己没有意识到或不那么认为,他觉得总是输给弟弟的自己非常失败,在他看来,普通人像未开化的猴子一样,国家顶级科学家研究员也比他笨,他的眼睛从来没放在,在他的价值观中低于自己和等于自己的人身上。我觉得这样的他无比强大,他知晓自己的才能且不骄不躁的永远往上突破……嗯,虽然在他看来是败家犬的自暴自弃。
越想越深,我回想起了儿时和齐木空助幼稚的万物皆可比的记忆。
“所以你现在是输了吗?因为没有哥哥。”
嗯,想得太投入,他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了呢。
……
……
嗯??!
我猛地睁开眼,一个眼熟的金发青年坐在我的床边,正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我。
“呦,你醒了?”
***
齐!木!空!助!
即使我不敢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也能用瞪出来的眼球表达我见鬼一样的惊骇情绪。
我坐起了身,虚软的(相比起正常情况下)四肢没有撑坏床板。
我不善地看着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我去过齐木楠雄高中时呆的住址,那里根本没有齐木一家,但其实我并没有就此打住,我还去了齐木楠雄初中小学幼儿园时搬家去过的地方,甚至去查过人口档案,然后才慎重的得出了那个结论,也就是说不仅是齐木楠雄,连爸爸齐木国春和妈妈齐木久留美,以至于外祖父齐木熊五郎和外祖母齐木久美都不存在。
“什么?你在想我怎么会在这里,还去查过我们一家在这个世界的生活记录?哈哈哈那当然是没有的了,因为楠雄是独一无二的,创造出他的家人们也是独一无二的。”
明明我没有说话,齐木空助却一眼看出了我的想法,嘛,毕竟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我很轻易的接受了他的读心能力。
齐木空助仗着我不敢打他,上手拔下了我的抑制器,然后摊在掌心看了几眼,
“坏得很彻底啊,和我预想的差不多,只要升级一下……”
在我的视角下,他的手只是随意的一捏,瘪了的抑制器便砰的变圆了。
他怎么恢复的用超能力吗?
……嗯,这个惊讶的台词好像齐木楠雄也说过。
金发青年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当当当,修好了。”
[既然修好了就帮我插上,不然随时都可能发生危险。]
我的视线随着救命一般的抑制器移动,很明显地把渴望表露了出来。
因为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面前的青年戴着屏蔽心灵感应的抑制器,我并不能得知他的想法,而齐木空助的行为是不可控的,我不知道他如何出现,也摸不准他打算做什么。所以,快点儿控制这难搞的超能力才能防止意外发生。
“哎?为什么?”
我的不祥预感成真了。
齐木空助用晦暗深沉的眼睛看着我,带着淡淡嘲讽,“这个世界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怎么样又和我什么关系。”
这可真是,预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对待方式。
“十二岁的我太愚蠢了,竟然被你耍得团团转,不过也能理解,因为你怎么着也是楠雄的分/身,和他有相同的记忆相同的基因,对付那么稚嫩的我肯定游刃有余。”身形高挑的青年转身不再看我,他打量了一下我的房间,然后笑了,“什么啊,你喜欢这些东西啊。”
他抬脚在我的房间的闲逛起来,身上还穿着实验室里的白色大褂,我似乎嗅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所以呢,你现在要做什么?]
我的语气淡了下来,不得不提起十分精力警惕,[虽然不知道你的心音,但你的脑回路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你要是想搞什么事,免不了遭到我的报复。]
“别那么紧张啊……”
齐木空助拿起了我的一只胸针,看上去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我只是觉得很有趣而已,楠雄竟然能造出你这种人格,难道说他的隐藏属性其实是想被人关爱被人喜欢吗?”
[你去问他。]
“怎么了,被我拆穿之后就不喜欢哥哥了吗?”
齐木空助语气轻浮的对我调侃道,但我在这其中并未感到亲近之意,只觉得那声音夹着冷气,
[你是来奚落我的吗?]
“是啊。”
他轻描淡写的承认了。
[那我也可以告诉你,没有喜不喜欢一说。]我静静看着他,超能力的余波若有若无的环在我的周身,[说到底你喜欢的也不是我,我能分清这点,浪费的感情没那么多。你也应该意识到一点,我不是齐木楠雄,他能对你一步一步的忍让,我能把你送进审讯室。]
“哦,你生气了呀。”齐木空助走近我,那双形状与我极为相似的眼睛微微垂下,露出了居高临下的俯视姿态,他恶劣的性格即使受到了我的恐吓都不会感到害怕。
“我在抑制器上其实做了定位,靠着这点楠雄才锁定了你的位置,不过跨时空比较麻烦,还是需要我的科技。”齐木空助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话题转得好像没听到我说话,他自顾自道,“时空穿梭机,我做出来了,但只是个半成品,只能把人投递出时空,却不能精准送到指定目的地,但是和楠雄搭档的话就是无敌的。”
他恶意地看着我,“好了,现在逃跑的□□落网了,你还想逃吗,一不小心可是会毁灭这个世界的,不过对我来说无所谓。”
不逃了,逃得更久了,够了。
我的眼神微妙的发生了改变,
齐木空助一顿,随机略微睁大眼,像是看出了我想与他和楠雄发生正面冲突,
[你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但是齐木空助选择毫不收敛,随心而动,“没有爸爸没有妈妈连生身父母楠雄都违抗的家伙,只能像个逃窜的老鼠一样狼狈地躲起来吧,一无所有一无所成,虽然是分/身,但毕竟只是分/身而已。”
他的嘴也太毒了,我一直知道齐木空助在对待家人以外的生物时都非常不留情面,他可是连神的女儿照桥心美都敢diss的人。
但果然,被他这么说……
[不管怎么样,你说得都太过分了吧。]
嗯?我把话说出口了吗?
我恍惚地愣了一下。
下一秒,我神经紧绷的睁大了眼,
与我一模一样的粉发少年站在我的身前,遮挡住了兄长的大部分视线。
第73章 第 73 章
齐!!木!!楠!!雄!!
我脑内的雷达疯狂响动。
[为什么你叫我的名字时多了两个感叹号。]齐木楠雄犀利地吐槽道, [小点儿声,一不小心的话全世界都能听到我的名字。]
我蹭的从床上站起,如临大敌的面对着他。
齐木楠雄转而背对着空助, [你先冷静。]
[我挺冷静的。]我说, [不然我会在第一时间试着把手指捅进你后腰。]
因为我意识到齐木楠雄在为我说话,他现身时对我的保护姿态太过明显, 让我察觉到,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有转机的。
“砰……”
摆出经典电影构图的我,头顶很伤画风的落下了一头灰。
……我刚刚起身,把我的天台冲出了个窟窿。
我闭上眼, 装死了三秒钟。
[就算你现在多么想逃避现实,我也已经出现在你面前了。]齐木楠雄觉得这幅场景有点儿好笑, 他敛起刚刚面对空助时的锋利神情,眉眼温润地看向我, [看你现在的模样, 你在这边呆了多久,明明已经一副成熟的大人模样了, 不要以为闭上眼睛我们就不存在。]
[你不要说话,我在犯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齐木楠雄:[……]
[那你先犯吧。]
他转身继续面对空助,
而齐木空助一歪头, 眨着wink发出了一声,“哎嘿!”
齐木楠雄的眉毛颤抖的拧起,脸色都变得摇摇欲坠起来,[你卖萌也没用,而且一点儿也不可爱。]
“你怎么可以被我恶心到!”齐木空助扬起语调嚷道, 态度转变得无比丝滑,
[……噫, 幼稚。]
我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结果发现齐木空助飞快冲我飞了一个冷刀,
我:[……]
他讨厌我。
不如说,齐木空助从不会对家人以外的对象产生什么感情,他对同学同事的好感度都只有可怜的三十,是无比漠视的状态。我甚至确信他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孤寡终老比娶妻生子让我能接受得多,因为我想象不到能让他心动的女孩子,倒是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他自己建一个机器人。
我不是齐木楠雄,却和几乎齐木楠雄一模一样,当工具时还好,但我现在有了思想意识,他对我的态度便会从对待物体变成对待敌人。
是的,敌人。
稍微换位思考一下,我觉得齐木空助怕我伤害齐木楠雄,就如我现在已经比本体还要强大的超能力来说,我已经具备了杀死齐木楠雄的能力,只要我想,我也可以篡改周围人的思想,真正取代齐木楠雄。
退一步讲,我的存在本来就对楠雄造成了威胁,我不安定的性格和出人意料的行事作风会毁掉他的日常,因为他一直有着万事都在掌控之中的安全感,而我是唯一的未知变量。说不定齐木楠雄一开始还以为我像一个坏掉的机器一样,因为有毫无同理心的四号作为前例。
我好像突然理解,在上一次和楠雄发生冲突时,他为何会那么激进了。
他也是害怕的吧,因为我已经不可控了。
“楠雄,他在想很糟糕的事情哦。”
齐木空助突然说道。
我几乎和齐木楠雄一齐腹诽:他果然有读心能力吧。
[别吓唬他了,我们来这里又不是为了抓他。]齐木楠雄将崩坏的画风拉回到正剧,[空助,把抑制器给他。]
“其实啊……”齐木空助轻拖着语调,“楠雄你来得比我想象得早,我本来有惊喜要送给痞雄的。”
惊喜?
因为空助头上的屏蔽器,我和齐木楠雄都被这句话吊起了疑惑。
齐木空助弯起眼眸,露出了天使一般的灿烂笑容,
“我在靠近痞雄摘下他的抑制器的时候,往他的被窝里放了一只蜘蛛。”
我:[……]
齐木楠雄:[……]
“砰!”
我的休息室又炸了。
我用无数金钱买到的消费品,在我面前灰飞烟灭。虽然只发生了一秒,因为眼疾手快的齐木楠雄又把一切都复原了回去。
……包括整栋大厦,那座本来在上行的电梯,一下子回到了原来这个时间的状态——下降的状态。
不是我炸的,反应比我还大的是齐木楠雄。
因为齐木楠雄最怕的就是昆虫。
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其实我是不怕虫子的。
这一点连我自己都不解,但的确是我和齐木楠雄最大的区分点,我以前不拿这个说事,是因为我觉得有惧怕之物不应该被嘲笑,我喜欢在其他地方diss楠雄,但我唯独不会攻击他的弱点。我的记忆里有齐木楠雄害怕昆虫的原因和躲避昆虫的无数片段,但我却仅对这点无法共情。楠雄惧怕无法读心的生物,当然最主要一点,还是昆虫长得太丑。
我想我可能是,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敬意和热爱。
这描述有点儿肉麻。
在齐木空助说我的被窝里有蜘蛛后,齐木楠雄立刻不可控的想象了那个场面,然后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崩溃,生动形象点儿形容就是裂开了。
齐木楠雄迅速把抑制器插进我的脑壳,我似乎还听到了诡异的“啵”的一声。
然后他一刻也不想呆地用瞬移退开,站到了房间内离我距离最远的角落。
[痞雄,把那个蜘蛛解决掉。]这句话简直像在找救命工具一样,他慌张得像是忘记了我们的针锋相对。
他听到了我的心声,自然也知道了我对于昆虫的无畏。
我心情复杂地处理掉蜘蛛,然后捏了捏指骨,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把椅子招过来坐下,连眼神都飞扬了起来,就差在旁边放一首喜庆的春风得意。
我最大的底气回来了,便不需要再作出弱势姿态。[好了,说出你们的目的吧。]
这气质的转变让刚松了一口气的齐木楠雄眉毛一挑,[你飘得是不是太快了。]
但其实,并不让人讨厌。
因为齐木楠雄喜欢自信执着的人。
听到他这个评价的我:“……”喂你在想什么呢?
[我没飘,这才是正常谈判应该有的样子。]我看着齐木楠雄,视线转到空助身上就转了回来,[空助的事我不计较了,他挖苦我的那些台词也能当作没听到,因为他帮我升级了抑制器。]
况且我计较也没有意义,我无法对空助说出扎心之语,也不能把空助从顶楼丢下去。
[空助。]齐木楠雄唤了声站在角落的哥哥,[如果你还要捣乱的话就去门外站着,我们现在要谈正事。]
“嗨嗨,我会注意的。”齐木空助随意应道。
和我一样,齐木楠雄也招了个椅子过来坐下。
他好像的确喜欢坐在椅子上和人谈事情,而且楠雄的坐姿时常很随意,比如一只脚踩在椅子前沿,一只胳膊搭在弯曲的膝盖,看上去很有耍帅的嫌疑。
[在耍帅的你就不要吐槽我了。]齐木楠雄和我脑内交流着,[我们来谈正事。]
[关于你们为什么找到这里?]我率先提出了问题。
[找到你是我一直没有放弃的事情,但在这个时间点出现,还要多亏了魔兽吉格。]
我微微睁大了眼,[你怎么会知道祂?]
[原因很简单,在我们的世界,也出现了魔兽吉格。]
魔兽吉格,世界本源一样的奇点,祂的能力好像从空间而来,祂身上无数的黑洞都好像连接着的世界屏障。
[这个世界,可以称为我们世界的镜像世界。]齐木楠雄这么说道,而他的身后,不知从哪摸出了一个白板的齐木空助刷刷几笔画出了解释图,然后默契的接过了弟弟的台词,“这条线代表镜子,而线上方的世界是我们的基础世界,也就是楠雄出生成长的世界,线的下方便是根据基础世界映射复制的镜像世界,也就是痞雄你现在所处的世界,两边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但设定和人物以及大致的走向是没差的。”
[然后?]我接受良好,不如说在见到松田警官后,我就稍微猜到了一些,[我可不记得基础世界有异能力这种东西。]
[所以这便要提魔兽吉格的作用了。]
齐木空助画了个丑陋至极的吉格,“我们的世界,和异能力的世界融合了。”
[因为吉格?]
“没错,吉格原本是由一个少年解决的,那个少年也是特异点,他们两个的力量碰撞撼动了空间,使得异能者的世界意外和另一个世界拼接了起来……而且,是容纳的状态。”
被同化的是略显普通弱小的楠雄世界。
“而且我还发现。”世界顶尖的科学家齐木空助转了转教杆,“像痞雄你现在呆的世界还有好多好多个,它们和基础世界的关系就像树枝和树干,是基于最初设定延伸出的无数因果。”
[听上去真复杂。]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也对这空间关系感到了麻烦。
“接下来是重点。”
齐木空助严肃了脸色,
“楠雄世界和痞雄世界,在被另一个更强大的世界容纳。”
[?]
我感到了疑惑,[两个世界同时被一个世界容纳?]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齐木空助环起胸,“这说明那个世界有更加可怕的能力体系,可能比异能者之间的纷争还要危险。它仅吞噬树干还不够,还要把开得最茂盛的那根树枝吃掉。”
我听明白了。
[那你们的世界已经出现端倪了?]我问道。
齐木楠雄的脸色顿时有些生无可恋,[……我见过一只长得比昆虫还丑陋的东西。]
“哈哈就因为这点,我才想测试一下痞雄对虫子的免疫能力。”齐木空助见缝插针,对自己的行为辩解道,“顺带吓一吓他。”却仍然很欠的要补充一句。
我选择性忽视了他的挑衅。
我看向齐木楠雄,对方也在看着我,这一刻,即使不通过心灵感应,我好像也能默契地知道他的想法。
如我所料,下一秒,齐木楠雄走到了我的身前,并向我伸出了手,
[所以痞雄,这是救世之后出现的最大灾难。]
那是代表共同合作的坚实契约,
[这一次,我也不能一个人做到所有事,又有我们忙的了。]
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还是个少年的超能力者,温柔宽厚的超能力者,为了守住美好而努力的超能力者,不管是亲密的家人朋友,还是无关紧要的路人,都在他的保护范围内。
我的考虑时间很短,因为这也触动了我的利益,且是我和齐木楠雄停战言和的橄榄枝。
我站起身,握住他的手。
[看来我们要分头行动了。]
我不禁露出了几分兴奋肆意的笑意,
齐木楠雄不置可否,[我管我那边,你处理你这边。]
如此分工明确。
[但是……]我不由好奇道,[你究竟是怎么改变想法的?]
改变追捕我抹消我的想法,像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思考一样,难道只是他心软,只是他自己深思熟虑之后顿悟了吗?
齐木楠雄顿了一下,似是被勾起了回忆,
[其实……]他道,[我被你的朋友当成你,被他搭讪了。]
那是一个心路转变的过程,硬要分析的话没有什么重大的契机,是所有因素蓄力堆积起来的结果。
而齐木楠雄,本身就是一个很有同理心的人。
第74章 第 74 章(修bug)
齐木楠雄, 十七岁,即将步入高三,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 在昨天戴上了能永久令超能力消失的抹除器。
步入高三前的假期已经没剩多少日子。
今天, 他没有戴抑制器,也没有戴眼镜, 整整齐齐地穿戴好站在玄关处,准备出发了。
妈妈久留美擦着汹涌的眼泪,像在看第一次成长独立要自己出门的孩子一样,“小楠, 公交车要记清线路不要坐反,上车记得要给钱哦。饿了的话要吃饭, 渴了的话要喝水,遇到困难就打电话给家里, 我一直在家等你!”
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我已经十七岁了妈妈。”
而与担心得不行的妈妈相比, 爸爸的临行感言就很让□□头梆硬,“楠雄!没有你(的超能力)爸爸以后上班迟到了要怎么办啊——啊已经要迟到了, 可恶一直等着看你出糗竟然忘记了时间!”
齐木楠雄无情道,“打车去。”
然后他迎接新生一样拉开了门,第一次以毫无超能力的普通人身份, 站到了人群之中。
没错,齐木楠雄要独自出门适应生活了。
他想过意外出走的痞雄,在把分/身的情况说给哥哥后,齐木空助仅沉思片刻便无所谓道,“没关系吧, 你用了超能力屏蔽器后, 他就会自动消失吧, 毕竟只是你的超能力而已。”
出于对自己和兄长的自信,齐木楠雄最初没有把痞雄放在心上。
因为帮他阻止火山喷发的分/身都经过他的多层实验,是“成功品”。他们不会像四号那样不听指挥任性妄为,他们对人类保持着基本的爱护之心。
除了适应新的身份,齐木楠雄此次出行的其他目的是去陌生的城市,探访早就看中的咖啡店,吃他的最爱——咖啡果冻。
一切都很顺利,因为陌生人不会主动找他打招呼,所以齐木楠雄一路上受到的惊吓并不多,他带着某种敬畏之心坐上列车,然后像其他悠闲的乘客一样拿了本杂志翻看,没有透视,没有心灵感应,正常人的世界真是太美好了,虽然无法瞬移去目的地,但慢慢靠近终点以及等待的过程也很不错。
齐木楠雄这么想到。
离家两个小时后,齐木楠雄终于来到了心心念念的——波洛咖啡厅。
他推门进入,选了个靠里的角落,觉得自己和其他客人相比一点儿都不起眼,
齐木楠雄心情荡漾地和店员小姐点了餐,不得不说,焦急等待美味的过程真是期待又难耐。
但是过了一会儿,桌上放了个小份的蛋包饭,还是加了一片红艳艳辣酱的。
齐木楠雄:“……”
众所周知,咖啡店并不只售卖饮品和甜点,它相当于一个小型饭馆,有很多人来这里是为了填饱肚子。而现在是正午,该享用正餐的时候了。
齐木楠雄叫住了离身的店员,“抱歉,你是不是上错了?”
有着浅金头发的青年回头,齐木楠雄没在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只见他挂着无可挑剔的营业微笑道,“这个是送您的。”
虽然但是,这也不是正常餐品吧,明显的定制款。
齐木楠雄迟疑地看了眼辣度超标的蛋包饭,因为没有了超能力,他拿不准店员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也对自己要做什么反应有些纠结,遇到性格不好的顾客,此时应该会生气吧,就算看在店员那张帅脸的份儿上都没用。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不喜欢。”
最后,齐木楠雄直白地开口了。
然后店员小哥似乎愣了一下。
不过他反应很快,连那份诧异都收敛得无影无踪,只是将餐品又端了起来,语气明朗地说道,“那好,给您端走,很抱歉打扰了。”他说着挑不出毛病的官话。
齐木楠雄沉默地点点头,
他的少言似乎又让店员小哥明白了什么。
齐木楠雄听到了一句模糊的:认错人么……也对,他现在应该在国外。
嗯?
齐木楠雄抬头看去,
店员小哥背对着他回到了柜台,所以刚才他听到的是什么?心声吗,不可能的,所以是碎碎念吧。
齐木楠雄理所当然的这么断定。
下午齐木楠雄回了家,店员小哥在他离开咖啡馆时中规中矩地说了句欢迎下次光临,态度上没有丝毫异样。齐木楠雄对这次出行的经历非常满意,他已经成为了普通人,超能力者齐木楠雄已经成为过去了。
可惜意外总是来得突然。
陨石的降临让超能力者齐木楠雄又回来了。
超能力回来后,齐木楠雄又去了一次咖啡厅,只不过这次是瞬移去的,他比较在意店员小哥的那句莫名其妙的台词,简直像被吊起了胃口却无法得知后续情节的侦探剧一样让他难受。
进门的下一刻,随着店员小哥热情的招呼声,齐木楠雄还听到了他心里极其激动的一句:痞雄?!
痞雄?!
齐木楠雄也惊讶了。
那个分/身竟然没有消失吗?不,还是说已经消失了,只是他在消失前干了些什么事留下了痕迹。
这种事,问清楚就好了。
齐木楠雄上前,那一刻,他的气势带着股一切都将迎刃而解的自信上位感,他抓住了齐木痞雄的尾巴,而想得知的信息,通通会不受阻碍地跑进他的耳朵里。
[你好,我叫齐木楠雄。]他直接开门见山,[你认识痞雄吗?]
如他所料,面前的店员小哥立刻在脑袋里回忆回来,
(齐木楠雄?这起名方式也太相近了吧,当年的猜拳神童都长这么大了…该说基因的可怕还是奇妙,他简直和痞雄一模一样……所以是痞雄曾经说过的家人?他在警校时好像不喜欢提这些。)
还警校?
齐木楠雄挑了挑眉,
这个分/身真是去了瞩目的地方。
而店员小哥的心声仍然刷屏一样迅速,(不过,现在提这些旧事也太晚了,齐木痞雄早就叛离了警方,走前还嚣张地放言这个国家没救了……虽然这一看就是假话吧。)
齐木楠雄:……他还叛离警方?
(……是我们当时太过信任他了,没有注意到他的恐惧和痛苦。)这句心声中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像是饱含了歉疚和惋惜。
恐惧?痛苦?
齐木楠雄皱了下眉,
“我不认识。”降谷零给出了这个答案。
齐木楠雄当没听见这句假话,他继续道,[你知道痞雄去哪了吗?]
(他在发卡瘪掉之后就消失了。)
“不好意思,您是不是没听清我刚说的话,我说我不认识他。”
降谷零的心声和嗓音一齐传进齐木楠雄的耳朵。
齐木楠雄心头一跳。
抑制器坏掉了?
分/身的抑制器毁坏和本体一样是个大麻烦,齐木楠雄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齐木痞雄穿到了过去的时间。
那个时间的齐木空助没有成长起来,也就没法修好抑制器。
如果有可控可视的未来(即现在)还好,但齐木痞雄竟然又消失了。
齐木楠雄眉宇压了下来,
他用香蕉消除了降谷零关于今天他来过的记忆,然后躲在店外等着听对方脑补了什么内容。
等降谷零回过神来,齐木楠雄听到他叹息似地低喃了一句,“……是梦啊。”
这个声音充满了无限的遗憾和想念。
齐木楠雄立即去找了在家呆着的齐木空助。
自从他找回超能力后,齐木空助就又带回了心灵感应屏蔽器,齐木楠雄总觉得空助似乎在心虚,但是心虚什么,他不知道。
[该怎么做?]将事情大致说给空助听后,齐木楠雄问他,[我穿到他在警校的时间吗,那会和他发生冲突吧。]
“其实不用。”齐木空助见他终于提起了那个分/身,利落地摘下了脑袋上的屏蔽器,像是未卜先知那般,“楠雄,其实你小时候被痞雄袭击过。”
齐木楠雄:[……还有这事?]
齐木空助拿出了一张年份久远的报纸,“看,这是当年的帝丹小学被歹徒袭击的案件,有一位学生受伤了,你去它标注的日期最好。”
[为什么?]
“因为他的超能力失效了。”齐木空助说,“受伤的就是齐木痞雄,你还去医院探望过他。”
齐木楠雄瞳孔地震,[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痞雄出院那天被掳走了。”
齐木空助端着茶杯,轻描淡写地说道,他的眼睛平静地瞥过震惊的齐木楠雄,似是对这种事漠不关心,
“大概受了很糟糕的折磨吧,因为他惹到了大人物,又失去了护身的超能力。”齐木空助拿出自己搞到的资料,“参与人被我联合同学用黑客技术查到了,他涉嫌研制违法药物,拿痞雄当了试验品。”
超能力者相比起□□的攻击,对药物要缺少一点儿免疫性。
而齐木痞雄诞生时间过短,没有齐木楠雄那样因常年适应超能力而坚韧强大的肌肉骨骼。
齐木楠雄神经质的动了动指尖,[所以,我又为什么不知道这些?]
“因为痞雄后来和你一样,恢复超能力了。”齐木空助喝了一口茶,“他先来找你,拿着香蕉对你敲了好几下,因为你对他毫无防备,所以被他得手了。至于我……”齐木空助眨眨眼,“我也被敲了,但是我不相信自己脑补的记忆,所以查找漏洞自动补全了。”
齐木楠雄眯了眯眼,[然后你就一直隐瞒着。]
“哈哈哈这不是想等着由楠雄你提起,你之前不想要超能力了不是吗?”齐木空助不正经地挠头,嘻哈过后,他又略微暗下眼神,“我只是好奇,被你插手后,他又会有什么结果。”
第75章 第 75 章
时间线拉回和分/身不欢而散的那天。
[有本事你就再次找到我。]
那个分/身第二次在他面前说道, 并逃到了更难以寻找的地方。
齐木楠雄穿回了自己的时空,然后沉着脸对空助说,[跑了。]
“又跑了?”齐木空助对这个结果似乎不怎么惊讶, “他胆子蛮大的啊,这应该是楠雄你出过的最大的超能力问题了。”
分/身拥有自己的意识违抗主人, 就好像自己创建的游戏角色突然跑去了反派阵营一样, 这要称为系统bug,可齐木楠雄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系统。
[我没想过会出现这种状况。]齐木楠雄的语气有些低落,对这个从未有过前例的“灾难”,他也感到了一丝郁闷, [对我来说, 超能力就是我的手足,难道你会觉得手指在某天不听使唤的拿刀捅自己吗?]
“我想象了一下。”齐木空助伸出食指,对兄弟的超能力了如指掌的他,在这方面有很高的话语权, “你创造出他来的那一瞬间是成功的, 但是在那之后, 他便脱离了你, 他会接受新的记忆,用他已经成型的脑回路思考问题,而分/身的脑神经同样会产生超能力, 只要某个契机, 他就“觉醒”了。”
齐木空助微笑了一下,“也就是说,楠雄, 这属于不可控的意外因素, 是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齐木楠雄耷下眉, [我知道,我来软的不行,来硬的也不行。下次再见面的话,估计更不好收场了。]
“穿到他没有超能力的虚弱时期,把他强行带回来抹消掉不就好了?或者去他刚加入警校的时间点,这个时候的他应该比较听话。”齐木空助笑了笑,“但是你没那么做。”
[……]
齐木空助静静看着他,似乎洞悉了兄弟的真实想法,“楠雄,你完全在为他考虑哎,你意识到这点了吗?”聪慧过人的科学家用轻快的语气,吐出毫无情绪的观点,“我的话,管他什么自由意识,什么诉求,我可以毁了他喜欢的那几个人,或是给他们洗脑,或者让他们反目,只要让痞雄没有羁绊不就好了吗?这样他自然会消失了。”
[好毒。]齐木楠雄吐槽。
“但这种方法很简单吧,楠雄你也不是做不到。真要打起来的话,他也未必能赢得过你。”
[……会引起骚乱。]
“才不是,骚乱你摆定的还少吗?你只是心软了。”
[……]
“对吧,楠雄?”
***
分/身的事不管怎么样,但现在都已经到了毫无进展的瓶颈期。
齐木楠雄趁空余时间找着他,这份忙碌忧心所带来的低落气场让他的家人感受到了。
齐木久留美在某天晚饭后,温和问道,“小楠,你最近遇到什么困难吗?”
没想到被一眼看穿了心事,齐木楠雄下意识反驳,[没有。]
而母亲的心声也传进他的耳朵。
她看出了他的不坦诚,看出了他的忧虑和烦闷,且失落地在自责自己并没有办法帮助他。
齐木楠雄有些触动,他蜷了蜷指尖,犹豫了半晌,才不确定道,[我……]
而听到他肯向自己倾诉内心的久留美一下子提起了精神,两眼闪闪发光期待地看着他,这光照得齐木楠雄抽了抽额角,他在母亲的攻势下妥协了,[我知道了,妈妈,我会给你讲的。]
五分钟后,并没有很复杂的故事被超能力者直白平淡地道出,齐木楠雄落下最后一句话,[就是这样,他又逃了,我本来打算把他带回来,但是他不想接受朋友死去的现实,和我产生了冲突。]
齐木久留美是个耐心的听众,即使她在倾听过程中频繁惊讶,也只在一切都讲完后才开口,“所以这一段时间,小楠都这么辛苦吗?”第一时间表达了对儿子的心疼。
齐木楠雄突然感到心里一阵暖意,[但是,这是不得不解决的事情。]
他因为痞雄的一次次抗拒,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一点儿犹疑,“我是不是……还是没处理好。”
“我大致理解了。”齐木久留美拉住楠雄的手,“你创造出了他,他拥有你的记忆,爱你所爱的人,帮你阻止了火山喷发,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也没有伤害你,所以你没法把他当成一个敌人去看待,也没法对他的愿望视而不见,对吗?”
这个理解能力让齐木楠雄一阵沉默,他明明没说自己的想法,却好像被妈妈看透了一样,无法说出反驳的话。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小楠实在是个好孩子。”齐木久留美笑道,
这份夸奖和爱意虽然经常能从心声中听到,但从口中说出到底是不同的。齐木楠雄微微睁大眼,看着母亲露出的温暖笑容。
“因为小楠在认真的承担一个生命的重量啊。很多时候,创造生命的人要更加可恶,楠雄是因为这点而自责吗?可是楠雄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阻止灾难,借助分/身的力量是不可避免的。他的觉醒是意外事件,可偏偏错误就是产生了。”齐木久留美轻轻拍着楠雄的手,随着年龄的增长,儿时每天都有的亲密互动越来越少,[这件事不是小楠的错,对痞雄自己而言也是不可预料的吧,所以只能说是天意了。]
他的母亲还是这么乐观啊。
看着妈妈对所有事的包容和理解,不管是亲儿子还是假儿子都一味的偏心,齐木楠雄觉得自己真的拿她没辙,他感受到了一直以来的烦闷少了些许,这是被认同鼓励了吗,怎么觉得自己像找妈妈安慰的小孩子一样。
“小楠就还是一个孩子嘛。”齐木久留美看出了他的几分窘意,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
[我已经十七岁了,算上回溯的时间,都已经……]
“再大也是妈妈的孩子,就算是超能力者也是妈妈的孩子。”
所以……
齐木楠雄坐在位置上沉思着,
生命的……重量吗?
这是他小时候的想法,小学时的他第一次见到齐木痞雄时,对他说了类似的话,而齐木痞雄的反应,好像快哭出来了。
其实齐木楠雄在这点上并没有改变。
齐木痞雄觉得他比小时候不近人情,小时候的他更稚嫩冲动,会露出容易拿捏的孩子气的一面。
可齐木楠雄反而在多年的成长经历中,沉淀出了更加通透的温柔。
他不会再因为人们的恶念而去认真思考是否毁灭世界,更多的能看出他人的闪光点和面对难处的苦闷,也会跳出心灵感应,用第三视角去观察人们实际做出的行为,
所以,齐木楠雄心中的杆秤是明确的,却不是如法律一般不可轻易变通的。
而在真正面对痞雄这个人时,他就越能看出——齐木痞雄从分/身蜕变成人了。
齐木痞雄产生了欲望和情感,并得到了回报性的羁绊。在这些的约束下,他不由自主地去学习掌握分寸,为了他人而做出让步。他玩闹的心态逐渐收敛,因性格和非自我的记忆所糅杂出的不完整缺陷,也在一点点补全。可同时,他的不安定仍然存在着。
放在身边好好引导的话,应该能有不错的结果。
齐木楠雄动了这个心思。
但是齐木痞雄又跑了。
齐木楠雄找了痞雄一周,中途还去调查了下魔兽吉格搞出的后遗症。这段时间,他的脑海里没有多出以前没有的记忆,痞雄的去向仍然成谜。
“跨空间了吧。”齐木空助猜测道,“我研究过你的空间瞬移和时间穿梭的超能力,某天晚上还动过制造时空机的念头,理论上看,是有跨空间的可能的。”
[他这是没回来?]齐木楠雄意识到了这点。
“没错,他去了其他空间后,还没有回去当时离开的时间点,毕竟那几个人现在还是死人呢。”齐木空助扬起语调,“我觉得他会先来找我,因为抑制器要不管用了吧,他需要我来帮他,到时候又要和你撞上,幸运的话就能有机会再次穿越过去。”
[那等着他自己暴露坐标的时候。]
“不过楠雄,”齐木空助突然话音一转,“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齐木楠雄抬眸,[怎么看出来的。]
“我猜猜啊,你不会被他的某个好友错认了吧。”
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下午的时候,被一个金头发的人搭讪了。]
当时青年从他的身后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呼吸还带着急速奔跑的不稳,
“痞雄!”
他惊喜又小心地唤了一声。
随即,汹涌的心声裹挟着复杂的情感扑面而来。
[这么多年了,还有人念着他,甚至只是大街上的一个背影,就能让那人不顾一切的追逐。]齐木楠雄对齐木空助说,[简直让人不忍心拆散他们。]
***
难道我要感谢降谷零吗。
听了齐木楠雄的心声,我一时感到很复杂。
能明白吗,上一秒我还在为自己的身世难受,下一秒我的造物主就告诉我:我理解你了,我放过你了。
我错了,原来齐木楠雄真的很可爱,我为之前每时每刻的diss感到抱歉,骚瑞,果门纳塞一。
[那我现在……]
我看着齐木楠雄,用一种我都难以描述的情绪问道,
[……我能回去救他们了吗?]
第76章 第 76 章
[可以。]
这一刻我觉得, 齐木楠雄的嗓音跟天籁一样。
我错了,原来齐木楠雄不可爱,他是天使。
[不要给我加什么奇怪的形容词。]齐木楠雄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神色没有放松下来,[救他们可以, 但是, 必须由我看着。]
[实时观测未来么。]我笑了下,[现在的我们能做到。]
我的超能力增强了,详细举例描述就是瞬间移动不再需要三分钟的读条时间,身体变形不再需要准备两小时, 心传心也不再拘泥于空间时间, 而是锁定在个人。
所以现在的我就算身处好几年前的时空和齐木楠雄对话,也是做得到的。
[先从第一个人下手。]齐木楠雄说,[先救萩原研二,救下他后未来会相应的改变, 出了状况我会告诉你, 反正, 必须确保把最糟糕支线都剪掉, 只留下最完美的那条。]
这一定不是简单的一条过。
[有点儿像你和相卜命救人那次。]我说。
人的死亡除了正常的生老病死,便是受了“死相”的影响。死相就是运气差到一定会死的地步,所以萩原研二或许能在那场爆炸案件中活下来, 却会在下楼梯时摔死, 说话时被口水呛死,坐车回家的时候出了交通事故。
而若是规避了萩原研二的死亡,抓到了炸弹犯, 那么摩天轮事件就不会发生, 松田阵平也不会死。但是相应的, 新的未知就会出现。
[所以这次是你和我搭档了,你在未来给我信息,我去行动。]我看着齐木楠雄,莫名有点儿心潮澎湃,或许是长久的夙愿得到了认同,或许是我本来就对齐木楠雄有本能的好感,我现在看他的那张脸就觉得哪哪都顺眼,[但是毕竟我们相隔了时空,你能得知的最多就是些留有记录的东西,比如影像和档案袋,细节方面还需要我亲身经历。]
齐木楠雄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所以你们现在是达成友好协议了?”齐木空助插话,“好没意思,我还期待你们打起来。”
我:[……]
齐木楠雄瞥他一眼。
“开个玩笑,我也知道那大概率是不会发生的。”齐木空助摆摆手,转头看向我,“所以接下来要做什么,直接翘班回去救你的朋友,还是在这边留一阵子。事先告知你一下,第三世界的融合虽然很缓慢,但保不准哪一天就像加了新马达一样提速了,现在的话,估计过个几年才能完全吞噬掉两个世界。”
明明在说严肃的大事件,齐木空助的语气却一直是轻快的,“那时,两个世界就崩掉了。”
我理解他的意思。
因为镜像世界B本来就不如基础世界A稳定,正在吞噬AB的新世界就像要把这两个世界生生拼接在一起,可明明,所有的人都有两个,且有人的经历并不完全一样。
[怎么把那个世界剜走?]我问。
不应该出现的东西最好不要出现。
“找到最强的那个人削弱就好了,顺位第二也行,又或者除了最强外,都一刀切了。”齐木空助答道,“因为是能力体系的强大,所以应该有完整的力量锻炼系统,比如漫画里的查克拉,而有了力量就会有纷争,人类世界总是这样,你现在呆的地方,本质而言不就是异能力者之间的战斗吗?”齐木空助伸出两只手拍在一起,“这是两种战力的对碰,所以只要让他们的战力变弱,打破掉峰值的平衡,自然就无法再吞噬我们的世界。”
[杀人?]
齐木楠雄对我第一时间蹦出的词吐槽,[……你在黑手党只学会了这个吗?]
[真到了那个地步,也不是做不到。]我继续道,[思维控制有用吗?]
“估计是有的。”
[更改世界观呢?]
“办不到吧。”齐木空助说,“直接让力量消失动了那个世界的根基,是难以改变的事情,一不小心那个世界就崩了。”
我沉默不语的看着他。
齐木楠雄敲了下我的脑袋,[你真的看到那个世界后,就不会有让它崩掉的想法了。]
因为那仍然是人类世界,肉眼看去没有任何区别,是无数条生命。
齐木空助把话题绕了回来,“所以,你要先回去救朋友吗?”
[很快。]我下了决定,[我不会呆很长时间,只是想先见见他们。]
***
商量好后,我开始扒我的衣柜。
我要去见初始好友了。
这份隐隐的雀跃占据了我的内心,我换下了黑西装,穿上了比较容易行动又不怎么显眼的休闲连帽衫,我还记得在那个世界,齐木痞雄的“角色卡”已经废了,我还是个死人,所以收敛些更好。
只用了十秒,我就把自己收拾妥当,然后和齐木楠雄对视一眼。
[你还真的是迫不及待。]见识到了我急速换装的本事,齐木楠雄像是对我的性格有了新的认知,[走吧。]
就如同我来时那般,我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当然,我并没有舍弃自己在镜像世界的身份,那边有大雄和小雄,出问题了也会第一时间告知我。
再次睁开眼,我已经身处自己诞生的世界。
并且,降落地点在即将爆炸,萩原研二身死的楼层。
[你还真的挑的这个时间点啊。]脑海里传来齐木楠雄的声音,他在遥远的未来和我连着心传心,[我正在寻找萩原研二的档案,历史变动的话,他的死亡状态也会更改。]
我能听到萩原研二的声音。
是的,是声音,不是心声。
空气里飘着香烟味道,每次拆弹对他们来说都是极其危险的,而他们也并非没有恐惧,只是拥有比恐惧更加坚韧强大的东西,香烟的确能让人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所以我就允许他们在不影响自己健康的程度下偶尔抽两根好了。
萩原研二在和松田阵平通话。
“我这边,大概三分钟搞定不了,基础构造是很简单,但是底牌藏在里面呢,看来这头是真家伙了。”他们在聊拆弹的情况。
松田阵平:“啊。另外,你穿防爆服了吗?”
“穿了。”萩原研二似乎用气音笑了一下,“你在说笑吗?让我好好穿防爆服都能称为痞雄留给我的最后遗…最后一句话,我不可能会忘记的。”
哦,那我是不是该夸你。
我站在他们的身后,这么多刑警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他们在执行任务时紧张到了一定地步,眼里只有危险的,还未拆除的爆/破物。
突然,萩原研二尚还轻松的心音一顿,紧接着是受到惊吓的卡壳空白期。
“怎么了,萩?”电话里,松田阵平意识到了不妙。
“大家快逃,快逃!”萩原研二猛地站起,一边急迫地大喊一边回身,“计时器又开始动了!”
炸弹上呈现着不祥的红光,缓缓跳动的数字代表着死神的脚步。
只剩下没几秒的时间了。
所有刑警都用自己最大的反应力后退,我戴着兜帽,稍微倾身躲过旁边差点儿与我相撞的刑警先生,朝着他们避恐不急的方向逆行而去。这一幕其实很怪异,因为我的镇静和安静与紧张慌乱的他们格格不入,我的行动太过利落和果断,像是不知胆怯的虚影。
“等……”
萩原研二看到了我。
他本在回头注意着跳动的计时器,却恍惚看到一缕粉发划过他的视野。
梦吗?
幻觉?
鬼马灯?
“等等!”他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带着让我心悸的情绪,似乎能为了阻止我而不顾一切。
萩原研二克制住惯性急切地让身体转弯,“你去那里做什么,要爆炸了——!”
我的手在计时器要清零时搭上了炸弹本体。
——时间回溯!
萩原研二向我冲了过来,
他的意识已经感知到炸弹没有爆炸,或许也不会爆炸,因为他能数清倒计时应该结束了,但身体的行动总是快过大脑,他跑到我的身边,伸手想扯住我,试图把我们两个的位置互换一下。
他想让自己的背部冲着炸弹的方向。
可惜我中途抓住了他的手,并很不解风情(?)的摆正了他的姿势,还像个正常情景下互相打闹的朋友般拍了拍他的肩,[穿着防爆服就不要冲冲撞撞,这玩意儿多重啊,你跑这么快不累吗?]
萩原研二:“……”
[嗯,看来炸弹的确是假的,我分析得没错……你这么惊讶做什么?我向来很好运,它就算炸了整层楼都不会炸了我。]
萩原研二:“……”
我眨眨眼,[……你停止思考了吗?]
这时,萩原研二未挂断的电话里传来了松田阵平的声音,“萩,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你没事吗?什么炸弹又启动了,喂?”
然而萩原研二没有反应。
我看着他手中亮着屏的手机,又听着楼下松田阵平恨不得冲上来的心音,微妙道,[你……不回复他一下吗?]
萩原研二像是被我们的声音惊醒。
他缓缓地把手机贴近唇边,双目一瞬不瞬的紧盯着我,用一种轻飘飘的,像是落不到实地般不确信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阵平,美梦成真了。”
第77章 第 77 章
萩原研二的视线一错不错的落在我脸上, 甚至隐晦地从眉角落至眼睑又下移到唇边,像是已经陌生到认不出我。
虽然有做过猜想,但是因为没有证据, 所以他们其实都心照不宣地认为……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但是看着面前青年生动的脸,萩原研二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还活着。
似乎是还活着。
不,这种时候为什么还要怀疑。
萩原研二怔怔地看着我, 突然就非常想把我的墓给挖开,然后在那里面开个庆祝会。
[……你要不要吸一口气?就算震惊到说不出话,也不必连本能都忘了吧。]我对他想在我棺材里开party的心音感到些许微妙, 但当然是装作不知道。我将我的话同步传给了楼下的松田阵平,在他听来就如同手机里发出来的声音一般。
松田阵平突然安静了。
我挺想给萩原研二足够的时间让他好好打量下我, 但是眼下并不是松懈的时候。
我把手从炸弹上拿开, 它已经被回溯到没有倒计时的状态, 但这并不代表危险已经结束, 我一边让跑远了的刑警先生们继续撤退,一边拆开了炸弹的外壳。
“痞雄?”萩原研二下意识唤了一声,
这一声无比自然,像是我们没有经历生死离别, 他还是习惯性的能将我的名字脱口而出。
[啊,原来你没忘记我的名字啊。]我拿起萩原研二丢下的工具, 蹲下身接替了他的工作,[你也快走吧,这里并不安全, 跑回来就已经够莽撞的了。]
“那么你留在这里就可以了吗?”萩原研二靠着我蹲下, “别以为我不知道, 炸弹的计时器被犯人远程启动, 那么他也可能有直接引爆炸弹的装置, 没听到响声的话,他不会罢休的。”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我已经好久没听到了,我分别的时间要比他们更久,按时间推算,他现在不过二十二岁,我死了也就一年多。
[好了。]
我突然说道。
“哎,哎?”萩原研二瞪大眼,“结束了吗?已经拆掉了?”他看看我,又看看炸弹,向我投来了被刷新认知的迷茫眼神,又带着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的诡异熟悉感。
我扬起眉角嘲他,[你技术不行啊,这种东西几下子不就解决了吗?]
“也就你会说出这种话了吧。”
我把工具塞到了萩原研二手里,[好了,就当是你拆的,我只是个在警方疏散人群时睡在厕所没出来的路人。]
“……这是什么理由啊。”萩原研二愣愣地被我带偏了节奏,他见我站起了身,像是一下着急起来,“等等,你先等等。”
[?]我转眸看他。
萩原研二磕磕巴巴的吐了几个词,让我都觉得能言会道的交际达人功力退步了,“我知道你可能有事情,你不方便在这里多呆吧,我,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而这时,另一边的楼梯口冲出来一个人,他暴力地撞开沉重的门,扭头张望了两下,双眸在看到我和萩原研二相对而站的身影后猛地定住。
“痞……”他从嗓子眼里涌出一个音节,又不知因何顾及咽下了剩下的话,他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手机,一口气向上冲了好几层楼让他双腿都有些发软。
我仿若无事发生的和他打了个招呼,[呦,阵平。]
松田阵平跑到我的面前,突然毫无预兆地伸手掐上了我的脸,
因为我知道他想做什么,所以我没躲。
他的手扯了扯我的面皮,一边想用力一边又有点儿不忍心,待他粗略的确定一番后,我先他一步开口,[不是面具,头发也是真的,我的身份没那么好用吧,还能有人伪装成我吗?]
松田阵平一手拿下墨镜,这墨镜能雷打不动一定都靠他高挺的鼻梁。
松田阵平说:“不对,痞雄的话才不会被我捏住脸。”
我:[……]
我:[我的心受伤了,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离开吧。]
松田阵平:“……”这熟悉的令他不知该笑还是该血压升高的戏精台词。
“阵平。”萩原研二低低叫了声他的名字。
和好友多年默契的松田阵平接收到了萩原的信号,他看向我,喉咙滚动了几下,脑内挣扎了好几轮才开口,“我有话想跟你说,现在这个情况……方便吗?”
他们是不是给我脑补了什么奇怪的设定?
[为什么不可以?]我反问道,[我就是来见你们的,我们有的是时间。]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像是得知从未设想的道路,一齐瞪大了眼:“……哎?”
***
好像是这样,他们为什么都觉得我需要藏着掖着躲起来,一幅立即要走的模样?
我到这才不够五分钟,现在就走也太仓促了吧,我本打算和他们待上两天的。
可相比起我,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才更是惊讶,好像天上掉馅饼一样觉得惊喜无比。
趁着□□处理班做善后工作时,我退到边缘角落,不混在人群中又不会离开松田萩原两人的视线,我在脑海中对齐木楠雄说,[怎么样?他的未来改变了吗?]
[的确是改变了。]齐木楠雄回道,[档案上写着他两年前殉职了,虽然还是死了,但第一个节点已经跨过。]
这是符合常理的。因为既然萩原研二没在这次案件中牺牲,就会身入新的案件,而社会上的恶人每年都有。
不过我并没有松懈,因为萩原研二可能还带着死相,包括这一楼层的刑警都是运气差到极点的,而坏运气引起的灾厄往往不止发生在一个人身上,我时刻盯紧的话就能帮他们避免。
果然下一秒,一位正在帮萩原研二脱防爆服的刑警先生就在移动时左脚踩了右脚,磕碰间挤落了腰间的枪,这枪还开了保险——因为听到了松田阵平的脚步声,他以为犯人现身了,一时不慎没搞好安全措施——那把枪稀里糊涂的在地上旋转着滑行出好远,我似乎看到了它走火然后点燃了□□的未来。
我用了点儿小伎俩,让那把枪在我面前停住了,
我弯腰把它捡起,啪的把保险扳回去,将枪还给了刑警先生,[下次要小心。]
“实在抱歉!非常感谢!”这重大失误也把刑警先生吓得不轻,“请问您是……”
[我是研二的朋友。]我没有多做解释,而他也知趣的不会再提问。
紧接着,萩原研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然后像感到窒息般摸上了自己的喉咙。
我往他后颈一拍,及时帮他把呛住的气管疏通,[虽然我有猜测过你会被呛死,但不得不说真的好逊。]
“什,什么?”萩原研二一边顺气一边艰难地说道,“你为什么要想我会被呛死?”
我也稍微思考了下,[嗯,你就当我在咒你吧。]
这回答真的理直气壮。
萩原研二却笑了起来。
没笑几声就因为得意忘形又呛了几口,但他却笑得更欢了,我好像还在他眯起的眼角看到了一抹水光。
我看着他的笑容,突然就感叹道……
[……真好啊。]
我们好像都没有变。
怎么说呢?
我本来以为我们的相处会有些尴尬。
因为我的确许久没见他们了,他们应该也习惯了没我的日子。正常朋友一年多不联系就会很淡了吧,更何况我是该被遗忘的“伤疤”,既然是徒增寂寞的回忆,很多人都会用其他忙碌的事遮掩住它。
长时间的分离会让人清晰的意识到对方的改变,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变得不同了,只能凭印象努力地往之前的气质靠,也在慢慢找回与他们相处的感觉,而看他们的反应,我应该蛮成功的。
太阳落山,月亮挂起,我们去了打工人夜间消遣的酒吧。
在白天经受压力的上班族会在这里宣泄苦闷,倒不至于把自己喝得伶仃大醉,多是晕晕乎乎得让精神飘在云端,我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但好像成年人的世界里,这才是常态,也是增进感情的方式。
我们到酒吧时已经很晚了,人没几个,所以我也不觉得吵闹,忙碌的刑警先生们可是刚干完一件大事,得到了一整天的休假,所以他们两个甚至打算今天能多晚回去就多晚回去,一定要和我呆得久一些。
虽然他们都有一堆话想问我,下午被工作耽误着所以没机会单独靠近我,但真正就剩我们时,却蔓延出了许久的安静。
我晃着酒杯,被打磨得极好的冰球碰撞着杯壁,这清脆的响声在昏暗的氛围下别有一番风味,我好心情地听了一阵他们纷杂的心声,率先开口,
[我不怎么喝酒,因为我好像没有品尝酒香的功能,但是偶尔喝一杯也不错。]
“你在暗示你的酒量不好吗?”
[不是,我酒量应该很好。]我一点儿都不心虚,[喝趴你们五个人都没问题吧,但是宿醉的感觉一定不好受,你们可都是正经的刑警,不要让自己沉迷酒精。]我装模作样的戏谑道。
“说什么大话啊,你还不知道我的酒量吧。”松田阵平又和我杠了起来,这么一看我好欣慰,他还是会被我一点就炸不愿服输的刺毛。
[所以你们两个打算先问什么呢?]
我突然扯出了较沉重的话题,
于是他们又沉默了,
过了半晌,他们两个一齐开了口,却将声音碰在了一起,
“我想知道……”
“痞雄,你……”
两人一左一右在我的两边,我笑道,[你们约定好的吗,一人分一只我的耳朵。]
松田阵平推了下万年不离身的墨镜,“可恶,为什么你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难道不自在紧张的只有我们吗?”
[好吧,那我先回答一下你们最想问的。]
我不再逗他们,笑了两声就坦然道,
[第一件事,我没死,如你们所见,我健健康康地坐在这里。]
[你们给我安的剧本……嗯,蛮有意思的,我不承认也不否认,不管怎么样,我现在的确要去做一件大事,只不过不能告诉你们。]
[没有很危险,我既然来见你们了,就说明我是有一定的自由空间的。]
[然后……]
[然后……]
我拿指尖轻轻抚过玻璃,
[我很抱歉。]
很抱歉给你们带来了糟糕的回忆,那并非我本意。
没有第一时间告知你们我仍活着,让你们承受了失去挚友的无法挽回之痛。
第78章 第 78 章
“噗。”
有人笑了。
我顿时敛起了眼神, 略微不满道,[喂。]
我都那么真心实意真情实感地表达歉意了,他们竟然完全不严肃, 搞得我气氛都没了。
“不是…没……哈哈哈哈哈。”
看到我生无可恋的死鱼眼,萩原研二笑得更欢了,他拍着我的肩, 然后伸长手臂搂住了我的脖颈,“你为什么要这么正经地道歉啊,你以前从来没做过这种表情, 你一般不都是超级臭屁死都不认输吗?虽然道歉和认输是两码事,不过好像都是认栽的一方。你现在完全一副心虚到不行又硬着头皮和我们交流的模样啊。”
[我没有心虚。]我强调。
“对, 你应该是这种风格。”萩原研二仍然拿捏着我, “抱歉什么的……你究竟为何而抱歉呢?”
为你一声不响的不告而别, 瞒天过海的死亡?
“所以痞雄, ”萩原研二渐渐收起了笑意,“你在想什么呢?”
我看着他,萩原研二将身体斜靠在吧台上,那是一个很慵懒惬意的姿势, 但是眸里的光却不朦胧,因为开车, 萩原研二没碰一滴酒,“若是必须要做的事,我们也不会那么小心眼儿, 不过……”
他话音一转, 我立刻被身后的松田阵平一手勒住脖子一手夹住胳膊, 他力气大到像是在绑架一个罪犯,
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你们……]
萩原研二的爪子毫不留情的捏上我的腰,他眼睛里的不怀好意快溢出来,嚣张的对我上下其手,“不过我们也不是那么大方的!你这家伙,看我们在你们墓前哭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等!]
我的制止还没说完,就条件反射的喷出了一声笑,“哈哈……”
[你别挠!]
“阵平!抓紧他!”
“你说得轻巧,之前都要和班长一起才能拖住他。”松田阵平把身体的重量也压了上来,他的呼吸打在了我的颈间,让我一瞬间产生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恍惚感。
我腰上的痒痒肉都快被我忘记了,因为很久没有人会那么亲密的和我肢体接触,而我又对他们毫不设防。
[你们忘了是在公共场合吗,不要像高中生一样幼稚啊。]
“没关系,这家店是我朋友开的,客人也都在刚刚走光了。”萩原研二像是料定了这个局面,“今天我们可要好好罚一下你。”
“哈哈哈……”
我不想笑的,但是生理上的反应我也难以控制。
“害我为你失眠,害我为你精疲力竭,你当时倒舒舒服服的躺着睡大觉!”
[我也没睡……]
“什么?所以你就这么看我们伤心吗,齐木痞雄,你好无情——”
他们嚎得半真半假,可明明脸上全是笑意。
我也不是不能挣脱,就如松田阵平所说,要困住我需要他和伊达航一起,那都是在我觉得合理的情况下让他们的,就算这样他们也对我的怪力印象深刻,因为我的确感到歉意,所以我任由他们占一下上风。
但是一下子就够了,时间再长点儿我可不愿意。
我两三下单手控住了萩原研二的两只手,他被我的速度和技巧惊得一愣,我的另一只手摸上了松田阵平圈在我胸前的手臂,结果指尖刚碰上他的手背,他就触电一样把手收了回去。
噫……这小子怎么没有点儿长进。
“你的身手是不是又好了?”萩原研二沉浸在自己被秒的震惊中,“你这一年多都去哪了?”
[去你想象不到的地方。]
“不会是和零一起……”
[嗯?]
“和零类似的那种。”萩原研二向我暗示性地眨了眨眼,他掏出手机,页面上停留着一条条有去无回的讯息:
你去哪了?
不管怎么样回个消息吧。
保重。
这样简单的句子,却带着沉重的隐言和深厚的关心。
我瘪了下嘴,[你们都没有给我发过这种。]
“这是重点吗?”松田阵平吐槽我,“给死人发消息是什么癖好啊,自虐吗?”
我:[……]
松田阵平被我诡异的眼神盯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他还小心的把手机往兜里掖了掖。
还能是为什么,你心里明明在想自己给我发了很多条消息,不过我的手机去哪了,号码没被注销吗?
萩原研二说,“零入职后,很快就失踪了,景光也失去了联系,大家真的是各奔东西,也就我和阵平在一个部门工作,才能常见面。”他说不上是叹息还是遗憾,但肯定是有些怀念的,“当年我们几个人还很热闹,但其实,这样也不错。”
聚会总会分别,但只要人还在,总有再聚的时候。人们为各自的生活忙碌,他们没有脆弱到离不开友人亲人,只要一个避风港就能抚慰他们的疲惫,他们被压力折磨得崩溃需要一段时间,而被治愈往往只要一瞬间。
萩原研二拿起水杯,那里面盛着汽水配橙汁,他微微举杯,向着我们的方向,“干杯?”
[敬什么?]
这么正式,我还有点儿不习惯。
松田阵平也端起了自己酒杯,“敬,当代福尔摩斯,万里挑一的天选之子,聪明又好运的齐木痞雄——回归了。”
我沉默了一下,静静看了他一眼,我好像回到了很遥远的之前,[亏你还能记住这么一长串的代号。]
“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吧。”松田阵平也回看了我。
他的眼里还有我熟悉的东西,所以,他竟然真的还喜欢我。
[那么,敬友谊。]
我说道。
“砰。”
杯壁轻轻碰在一起,我的视线落在被液体波动折射的灯光上,回过神来眼睛已经有些酸涩。
无所谓,我也不必感到自己太过多情善感,因为旁边两位的心理活动比我还丰富,他们甚至在想,如果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因为失而复得的幸福感是让人沉迷的,我也如此。
***
“你有住处吗?”从酒吧出来,萩原研二问我,
他们默认我肯定有自己的居所,只是没抱希望的提一下而已,“我和阵平都住在不远的公寓,要去坐坐吗?”
我指向松田阵平,[去,我要去见我的王子。]
我的公主王子一个在降谷零那,一个在松田阵平那,他们当年都是vip后座的占有者,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机车的主人。
松田阵平睁大眼,“你怎么知道王子在我那?”他立刻转动自己聪明的脑袋瓜,“所以你一直在暗中关注我们吗,可恶。”
嗯,他说得其实和事实差不多。
[好久没骑它了,我很想念。]
“打住。”萩原研二双手比了个叉,“你喝酒了,今晚上不能骑机车。”
我勾了勾唇角,[没关系,我明晚骑好了。]
这代表我会和他们一直呆到明天晚上。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立刻开始在脑内计划起了明天的出行,不愧是幼驯染,他们的计划竟然如出一辙。
[今晚我去你们那住,谁借我半边床?]我问道。
他们的思维又齐齐一顿,然后当着我的面再次对视了一眼。
萩原研二抢先一步,“去阵平家吧,我的单人公寓里太乱了。”
“……”而松田阵平什么都没说。
[OK。]
我情不自禁地回忆起警校时期逃到松田阵平宿舍的那一晚,又侥幸地想:现在应该不太一样了吧。
***
……我错了。
私密的个人空间里,若是没有第三人在场,感情是很容易升温的。
但是怎么说,松田阵平还是成长了不少,起码面对我的时候没之前那么容易脸红和无措,他现在学会掩饰了,比如有意的不和我对视,和我聊一些能分散注意力的没营养的话题。
“要喝点儿什么吗?”松田阵平打开了冰箱,挡住了自己大半个身体,这个角度下他连余光内都不会有我的身影,“水比较好吧,只有冰的。”
现在离入睡起码还有两个小时。
[冰的就行。]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水,
然后我们就陷入了怪异的沉默。
沉默是相对松田阵平而言的,我当然能无时无刻听着他的心音。
还没等松田阵平纠结三分钟,他的公寓门就被敲响。
谁?
松田阵平警惕地转眸,
我先他一步打开门,似是早已熟知外面的人。我侧开身,向松田阵平展示歪头打招呼的黑发青年,[因为想着还有时间,我们还能再开一局,酒吧里没聊完的话,在这里继续。]
外面站着的是十分钟前刚分开的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
他把后槽牙快咬碎了吧。
趁着我去洗漱,萩原研二双手合十冲松田阵平笑笑,压低声音道,“没办法了阵平,因为我也很想他,晚上时间还是能留给你们的。”
松田阵平叹口气,“你这家伙真是不坚定,他叫你你就心花怒放地来了。”
“抱歉抱歉。”
松田阵平抓头,“明明说好了,我要……”
他想告白了。
洗手台前的我抬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知道。
所以我才把萩原研二叫了过来。
第79章 第 79 章
其实松田阵平以前就计划过告白。
他和降谷零拿的剧本不一样, 降谷零好像一直到入职都不会谈恋爱,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他连示好都没有做得很明显,亏我有心灵感应, 能听到他冷静皮下的雀跃和忐忑, 不然我应该看不出来他对我的心思。
松田阵平要比他外露得多。因为松田阵平向来在哪件事上都不会犹豫, 嘲讽警察也好, 心念一动就拆枪也好,又或是坚定不移的去爆破组, 他的自我主义其实蛮重的。
这样的他在意识到自己喜欢我后, 有一阵子明目张胆的向我靠近过。
只是我那个时候才刚和他们认识, 对他们总带着一种知根知底的上位感,他们所有的行为在我面前都无法藏住目的, 我便一直存着种看戏的想法,看他们想怎么折腾。
松田阵平约我去夜跑,
眼尖(其实是因为一直关注着我这边)的降谷零跟来了。
松田阵平给我买水,
降谷零先我一步接过,就像是彰显和朋友的感情好那般,一边说着感谢又一边飞一个挑衅的眼神。
松田阵平要和我在搏击课分到对练组, 降谷零……哦, 这个降谷零不抢了, 当时脑子一热的松田阵平立刻后悔了。因为和我对打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只有出糗的份儿,而且认真上课的臭男人谈不上形象,头发凌乱满头大汗, 肢体接触也都是拳拳到位, 什么暧昧的气氛都营造不起来。
除此之外, 我那时候的确很忙。
忙到分给他们的时间都是计划好的,可能也是因为这点,我在场的时候另外几个人基本都在,不可多得的聚会时间就不要独享了吧。
松田阵平向我靠近的道路上一直受到降谷零明里暗里的阻挠。
是的,降谷零虽然拿着暗恋剧本,但不是不争不抢的伤痛文学剧本。
虽然时常有人说暗恋是苦涩的。
但是,暗恋也是甜蜜的。
尤其当那个人和你关系极好,走得很近,能通过各种细节发觉他对你的不同后,这种感觉便带了更多的窃喜和心动。
我对初始好友的偏爱是有目共睹的。
就像我亲爱的秘书长杉本,明明和我共事的时间很久,却没有和我关系更进一步,因为他发觉我对他不感兴趣,我对他的态度和初始好友们相比差距太大,他硬凑上来只会让他憋屈。
嘶,
我警校时找不到女朋友,不会就是因为我的双标吧。
恋人关系的话,应该所有人都希望另一半能把自己放到第一位。
我从卫生间走了出去。
现在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松田阵平,
以前的我,一定会饶有兴趣地等着他告白吧。
***
我来到客厅,在他们旁边盘腿坐下,这两人刚刚自以为隐秘的背着我私语了一番,此时见到我出来,还像是心虚一样移了移视线。
但是萩原研二很擅长应对尴尬,他将自己带过来的东西一一摆上茶几,“我下午叫了快送,所以……”
[现在都快九点了。]我提醒道。
“有什么关系,我们都饿了嘛。”萩原研二弯起眼睛,“痞雄不想吃吗,你明明就是注意到我提前买了这些,才把我叫过来的吧。”
他买了一堆食材,准备做寿喜锅。
[没有辣椒。]我眼神犀利地扫过桌面。
“今天就饶了我们吧。”萩原研二笑道,“现在吃,那我们今晚估计就住到卫生间里了,可能还得去医院挂个急诊。”
[好吧。]
松田阵平默不作声地起身离开,回来后递给我一包蘸料。
看透一切的萩原研二说道,“你还藏了这个啊阵平。”
“不知不觉就买了。”松田阵平佯装不在意道。
我知道,因为他的饮食习惯有意的往我这边靠。
锅料理的蒸汽糊上了我的眼镜,我们聊起了分别这些时间内的各自经历,像是要补全错过的东西。
“那次就差一点儿!我在倒计时走到最后一秒钟时拆除了炸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一身冷汗了,我的同事们都以为要死掉了呢,连遗言都想好了,不过要是真炸了的话,遗言也没人能听到吧。”萩原研二讲得兴致勃勃,
松田阵平和他一唱一和,“那次的犯人比这次的还狡猾,他在商场上布置了好多处引爆点,根据他给的那一点点线索,一不留神就会跑错楼层,那一回还要多亏了…额……叫什么名字来着?”
“人家小侦探叫工藤新一。”萩原研二接道,
工藤新一?那小子年纪小小就搞这么大案件了?
萩原研二看出了我的想法,“不是他解决的,只是他正好在商场和朋友玩,就那么凑巧地发现了炸弹,他当时一脸镇静的把藏有炸弹的书包交给了警方,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的运气真的好神奇啊。”
我怀疑相卜命站在工藤新一面前的话,一定能看出他的守护灵是福尔摩斯 死神。
“你既然在我们面前现身了,去见那小子吗?”松田阵平问道,
[不了吧。]我咬着筷子说,[让他先安安静静上学。]
“那小鬼从夏威夷回来后听说你没了,都伤心得哭了哎。”
[谢谢他的眼泪,真不好意思。]
“你是怎么一脸淡定地说出这种话的。”松田阵平吐槽,“说到底,你这家伙都去干什么了?”
[嗯……]我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去拯救世界?]
“哪个?”
一瞬间我还以为松田阵平知道我的事了。
不过他只是顺势接话,“谁的世界?缉毒还是卧底,还是去外国办大案了?”
他在问我是为什么样的受害者奔波。
说完,松田阵平就迟疑道,“我们说话不会被窃听吧?”
[不会。]我肯定道,[你们总得相信我。]
“因为总觉得你做的事太危险了,都能严重到让你社会性死亡。”
社会性死亡这点我也不想,我在我的身体上仰卧起坐了三天三夜呢。
但是他们真的很想知道关于我的信息,鉴于他们给我分享了那么多,所以我也捡了些能说的说。
[我在和非法组织抗争。]
“说了好像没说一样。”
[我还认识了一个比较特殊的少年。]
松田阵平竖起了耳朵,眼神一下子凝了起来,
[特殊到……]我看着他们,脑海里竟然出现了太宰治的脸,[和你们的地位差不多吧。]
怎会如此。
这一刻,我清晰的认知到,
我竟然是个朝三暮四的人?!
为什么我和太宰治在一起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初始好友,而和初始好友面对面时却开始想念起太宰治。
原来人只有分开才会知道珍惜,我只有和太宰治相隔一个世界才能意识到他的特殊性。
“怎么样的特殊?”
这描述的水平太高了,萩原研二也好奇起来,
[……他的小作文写得挺好。]
萩原研二:“???”
真要我一时说,我还有些说不出口。
因为太宰治的聪慧我从未见过,他虽然想事情要消极一些,但的确十分了解我,也能在某种程度上和我互相理解。
[心灵…之友吧。]
在松田阵平面前夸别人,感觉好怪。
后面的话题又绕到了别处,我们这一场聚会一直到十一点才结束,萩原研二终于收拾收拾走人了。
于是房间里又剩下了我们两个。
单人公寓的卧室和客厅是连在一起的,除了浴室便没有能遮挡视线的私密空间,而床也只有一张。
我先一步钻进了里侧,不给松田阵平任何机会,闭眼就要睡觉。
松田阵平看看我,“你不摘掉发卡和眼镜吗?”
我一下子睁开眼,认真严肃的对他说,[睡觉时不要碰我的发卡,眼镜这就摘。]我闭上眼睛摘掉眼镜,然后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晚安。明天还要出去呢,你今天很累了吧。]
“……”
良久,我听到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身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松田阵平躺在我的身边,因为床太小了,我们肩膀挨着肩膀,被子也盖的一张,就这么挤在一起。
不光女生会在夜间说悄悄话,男生也会。
松田阵平问我,“这一年你辛苦吗?”
其实对我来说不是一年。
[……有些辛苦。]
不知为何,我明明可以说我过得很轻松,事实上于工作方面而言,我的确没感到烦闷,港口mafia的首领能忙到怀疑人生,但我却能忙里偷闲,也和以往一样满世界跑去放松,也在夜间骑机车溜海,也有可以逗弄的下属和聊天的朋友。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有些辛苦”。
“能让你说辛苦,那一定很辛苦。”松田阵平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毫无睡意,“你以前可是出了名的时间管理大师,又当会长又保持各科成绩优异,还去打击不良协助警方探案。”
[其实这个辛苦倒不是指身体上的。]我说,
原来我也会在夜间容易向他人吐露心声。
[我能十分坦然地说,我很想念你们。]
松田阵平睁大了眼,愣愣转头,“哎?”
窗外有城市的街光透进来,所以房间内并不完全黑暗,他能看到我宁静的脸庞,搭在额前的粉色碎发,和随呼吸浅浅浮动的胸膛。
(果然……)
松田阵平暗里想到,
(不是错觉,痞雄变了。)
(是成熟了吗?可是好像也不太像,倒感觉有些……)
“你也会说想念这种话啊。”
[我向来不口是心非。]说话时不看着他的脸让我有些不习惯,但我不能睁开眼睛,不然和一具石像入眠可一点儿都不有趣,而且因为他转头又距离过近的关系,他的气息总是轻飘飘的吹在我的脸上,[阵平,我大概从来没有说过吧。]
“什么?”
[那场生日会,让我对你们彻底改观了。]
“……哎?”松田阵平震惊地坐起身,一把拉开夜灯,不可置信的看我,“哎?!”
他动静那么大,看来不说清楚是不能睡了。
我摸过眼镜戴上,睁眼看他,
“什么叫对我们彻底改观了?你以前对我们是什么态度,哎?这什么意思……”松田阵平一幅我不说清楚就不会放过我的炸毛表情,“难道你其实一直——”
[嗯,我其实一直没把你们放在正中心上。]我的眼神一片平静,[这个形容也不太贴切,更直观一些的话,你们对我的好感度有95,是就算结婚都不会奇怪的感情程度,但我对你们的好感度只有75,是觉得你们还不错,可以和你们在一起的程度。]
说完,看着他有些无措的表情,我又补救道,[我对杉本的好感有60,对普通同学的好感是50,对普通人……也就30。]
现在的松田警官才刚入职,警校的时光仍占着他人生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在他看来亲密无比的我们忽然得到我的变相否认,像长久认知被冲刷突然受到背叛一样。
我坦言了。
多情的反义词是无情,可和多情最相近的也是无情。
[阵平,]我对上卷发青年的视线,[其实以你们的视角来看,我一定是个混蛋。]
“我知道你想表达的意思……”松田阵平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的诞生没被谁祝福过。]
[说实话,在生日会之前,四月十号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其他意义。]
[但是你们赋予了它意义。]
我无比感谢那个下午。
他们给予我的惊喜和感动,是从未有过的。以至于到后来,我都能在四月十号这天心情畅快起来。
“突然说出这种话来……”松田阵平将手插进额前的发丝,他自己整理了下思绪,低声道,“突然说出这种话来,简直像要和我们永别一样。”
我骂他,[你不要插flag。]
“明明是你搞得太沉重了。”
[我不会和你们分开。]我说道,[我一定要和你们绑一辈子。]
松田阵平怔了下。
我冷笑道,[不然我的辛苦不就白受了吗?]
静默了半晌,松田阵平突然倾过身抱紧我,
“啊啊啊你这个家伙太过分了!”他撞得我身体后仰,差点儿碰上墙,我稳稳地接住他,脸颊蹭上了他的卷发,“你搞得这么煽情干什么。”
[偶尔得给生活一点儿情调嘛。]
“但是,我果然还是……”
“我……”
(我喜欢你。)
(从很早之前就……)
松田阵平松开我,扶住我的肩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本来想把这场告白搞黄的。
我想,
因为之前的我一定会因为兴趣接受他的告白,毕竟我一直渴望爱情,
但……
“你这家伙,起码要好好活着才能和我们绑在一起吧,齐木痞雄。”
但,无法付出同等的爱意对他是多么不公平。
[很抱歉。]
因为我很在意你,所以我不能轻易地答应。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拒绝是最好的,但我认为首先,拒绝本身是重要的。
“你抱歉什么啊。”松田阵平笑起来,他又抱住我,却开心得嘴角上扬止也止不住,“自从重逢,你就一直在说抱歉,但是你又没有对不起我们,虽然是靠生日会临门一脚走进你的心的……啊,这个比喻真是肉麻又奇怪,但我们还是成为了挚友不是吗?”
起码目前而言,已经足够满足了。
“你现在对我的好感度得是同等的95了吧。”
[这个我能肯定。]
“完了,我竟然觉得我赚了。”
[你可是得到了神的喜爱啊。]
“把自己比喻成神,不得不说自恋过头了吧。”
[噫……]
第80章 第 80 章
第二天, 拥有良好作息的我们都早早的起了床,因为知道聚在一起的时间很短, 放着睡觉的话就像在浪费一样。
简单的吃过早饭之后,我给伊达航打了电话,虽然用直面的相遇来证明我没死的效果更好,也更有戏剧性,但果然,时间拖得越久他体会到的难过便越多,延长别人的痛苦来达到某种恶趣味满足欲实在糟糕不已。
“是……痞雄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可置信, 明明是熟悉的班长的嗓音, 却不似以往热情有朝气,
[是。]我又一次承认道,[因为我的秘密任务告一段落了, 所以能和你们相认了。]某种程度上我也没有说谎, 我的确过了齐木楠雄那一关, 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几人的身边。
“不会是恶作剧吧。”伊达航不确定道, 他甚至凶巴巴的训了几句, “我警告你,这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不明白你伪声的目的是什么, 但痞雄是我的朋友们亲自下葬的, 我也参加了他的追悼会,你……”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把解释的工作交给了他们,然后去洗漱了一番。回来后, 我迎接了一个痛哭流涕的伊达航。
“呜呜呜痞雄……”
我的班长在电话里哭得一抽一抽的, 这还是他在工作时努力抑制的结果, 他大概走到了没人的地方,我都能想象到他对着墙默默流泪的模样了,好像还从兜里掏出了纸巾。
“你这个家伙,用什么方式不好,偏偏用最激进没后路的退场方式,都不给我们留一点儿念想。”
[你们不是给我脑补了一堆设定吗?]
“没被证实的推测也只是推测而已。”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安慰他。
“呜……”
其实我很理解伊达航在接到我的电话后哭出来。
因为昨晚上,同一个公寓楼的萩原研二也哭了,他当时在寂静无光的房间里,一手撑着额头,靠坐在墙边一动不动默不作声的流泪了好久。
因为我虽然回来了,但伤疤还在,失去的痛苦会被迫再次回忆一遍,但是不同的是这次流泪是喜极而泣,是情绪积压到了一定地步的发泄方式。
“我要去找你。”伊达航说,“我要去见你。”
[别这么冲动。]我稍微劝阻了一下他,[你还有工作吧,我明天又要走了,时机到了会亲自出现在你面前的。]
“那就这么说好了。”伊达航带着鼻音笑了一声,“可惜没法告诉零和景光,他们两个联系不上。”
[那两个家伙晒了你们这么久,也被我晒一次吧。]我说道。
又聊了一阵子,我才和还需要工作的伊达航挂了通信。
“接下来去哪?”萩原研二问,“才一天的时间,去哪好像都不合适,在家呆着又有些不甘心。”
所以你们昨天的计划竟然都被推翻了啊。
“因为在考虑痞雄是不是不能大刺刺的出现。”萩原研二继续道,“既然是执行需要隐姓埋名的危险任务,和刑警出行又被撞上的话不是暴露了?”
[说了没问题就没有问题。]
“那我们去看展吧。”萩原研二拿出一张宣传海报,又从钱包里掏出了几张入场券,“米花町第一次开设的,最大最隆重的机车展。时间是晚上六点到十点,毕竟是铃木财团搞出来的活动,应该财大气粗挺有看头的。我的朋友前些日子给我了一堆门票,说是卖不出去。”
铃木?我小徒弟的朋友家?
那张宣传海报上印着造型酷炫的机车,它的线条设计打造的极其流畅,只看外表就觉得是辆性能不错的好车,而且,是大红色的。
就是没有后座,需要自己改造。
门票卖不出去真是暴殄天物。
我捏着下巴对着那张海报沉思起来,
“痞雄,你不会想买下它吧?”萩原研二看出了我的想法。
松田阵平凉凉开口,“这辆车拍卖价200万。”
什!才200万!
我瞳孔地震,
“但是痞雄……”萩原研二缓缓说道,“你的所有财产都上交了,现在的你有这么多可移动资金吗?”
这我当然知道,要不我现在就以他们两个人的名义去参加几场赌马吧,整个八千万没有问题。
我把海报往茶几上一拍,大手一挥,“去看它!”
于是行程被定了下来。
***
而在身边两人独特气场的影响下,我们的出行注定不会平凡。
第一个灾难,我们在公路上遇到了一个儿童绑架犯,发现此事的人当然是我,当时我正靠在萩原研二的汽车后座床边,一道迷茫且惊恐的心音突然传了过来。
(这是哪?爸爸妈妈呢?)
很明显是一个被迷晕拐到犯人车上的孩子。
[研二,追上前面那辆银白色的车。]我冷不丁的开口,这个场景其实很熟悉,因为和他们出行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件,最先发现的人永远是我,我不合时宜没有任何前兆的命令只会引来他们无比信任的重视。
“怎么了?”萩原研二驾驶车辆悄悄跟了过去,
[绑架犯。]我没做过多的解释,[后备箱里有一个孩子,犯人带着刀。]
“这人渣。”旁边的松田阵平向前倾身,对着前方车辆忿忿道,
事情解决的很顺利,毕竟有我在。
但还没完,接下来,我们等红灯的时候旁边人行道上跑过来一个抢劫犯,我拿起车里的矿泉水瓶朝他的腿掷了过去,跌倒的他被身后一直追逐他的治安人员逮住了。
路程驶到一半,我预测到斜后方将会冲过来一辆巨型卡车,连环车祸即将上演,受我提醒的萩原研二凭借精湛的车技蛇皮走位,才避免了这场悲剧。
到展会附近的餐厅吃午饭时,我们遇到了普通人难得一见的谋杀案,有人在员工更衣室内发现了一具尸体,警方马上到来封锁了现场,眉角抽动的我借萩原研二之口,指出杀人犯的姓名,并说他已经回家。
这一连串的事件把两人累得不轻,
“我就知道,和痞雄一起肯定没好事。”
好不容易从餐厅出来,松田阵平叉着腰叹气,“从前就是,这些案件像是上赶着给痞雄送功绩一样,一上午能发生好几天的犯罪。”
萩原研二也被惊险刺激的一天搞得精神疲惫,他苦哈哈地笑道,“不过看来痞雄的功力没退步。”
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明明是你们吧。
[原来你们一直以为是我的原因。]我吐槽。
“对啊,因为痞雄总是能从我们没注意的角落揪出一系列线索,就比如今天绑架小女孩儿的那辆车,除了犯人谁能知道啊。”
[……]
我反思了一下,不会吧,是我知道的太多了?
但是没关系,我们终于来到了车展。
车展豪气的开在了摩天大楼,大片落地窗筑成的墙壁能让人一眼看到外面的街景,不管是白天的鳞次栉比还是夜晚的灯光绚丽,都有不错的观感。
我沉迷机车,在展会上疯狂驻足,并挨个给它们起名字,
但是因为我起的名字实在槽点太多,松田阵平打断了我,“起了名字也不是你的。”
我拍上他的肩,指着我最初相中的那辆红色机车,伸出了大拇指,[伯爵,买。]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谁的钱?”
我信任地看向他。
“没戏的,放弃吧。”松田阵平冷酷无情道,“萩也不会同意,我们哪有那么多钱挥霍。”
我顿时露出了无比失望的表情。
松田阵平拿着信用卡的手突然蠢蠢欲动。
但是展会看到一半,我突然觉察出了不对,
[走。]我说,然后又立刻自言自语般的否定了,[不行,来不及了。]
“怎么了?”萩原研二敏锐地看出了我的异样。
我看了眼他们,又仔细听了听传进耳朵里的那些常人不能得知的动静。
真糟糕,如果那件事真的发生了,我的小徒弟得伤心的吧。
[我去个卫生间。]
又一次拿出厕遁,我在走进隔间后启动了瞬间移动,出现在了写字楼的屋顶。
一把枪定定对准了我的脑门……的旁边五米处的人头。
看了眼那颗头,我才发现他不是小徒弟同学的爸爸,但应该也是铃木家的人。再看一眼持枪人……
嗯?这不是我曾为美死迷眼送他出逃的绿眼睛小黑人C号吗?
除此之外,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暗夜中神色冰冷的淡金发青年。
又看了一眼那颗头,只见被抢指着的他神情勉强保持在镇静,而他的身后站着一排令我眼熟的持枪黑衣人,他说,“我说过了,要和你们终止合作。”
“合作不是你想终止就能轻易单方面解约的。”小黑人C号稳稳举着枪,“这就是你的态度吗?我明明告诉你,让你一个人来。”
我躲在天台的隐蔽处,静静看着这场对峙的发展。
“来了任你们宰割吗?”铃木攥着拳头看着他,“琴酒,我受够了,我要逃离你们,为此,我请求了和你们同类的势力。”
你们为什么要在摩天大楼顶部交易,在什么桥墩子底下不是更好吗?三百多米的高空风大逼格高?
“所以你找上了他们?”小黑人C号讽意拉满的咧开唇角,“黑手党?”
“反正有钱就能办事。”
“你的儿子不要了?”小黑人C号施加压力,
“如此丧心病狂的实验,我不会再参与的。”铃木脸色灰败的颤抖道,“他的病治不好,就治不好吧,给他的特效药我也会停了,但与你们的关系必须断掉,我不能身败名裂。”
普通人和不良组织最大的区别,就是普通人会对他们存有幻想,黑恶组织是没有良知的,单纯的谈判无法说服他们,铃木还是深入了解过这方面,给自己找了一堆人做保障。
小黑人C号的压力也很大。
别看他现在一幅冷静自持的模样,其实已经退到了边缘打算跳楼,而跳楼当然是因为他计划好了逃跑方式。
我的透视眼能看到小黑人C号的大衣之下藏着伸缩带,
可惨了他的同伴。
“你们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铃木咬牙道,
感觉好怪。
我看着这场景,又看着那个紧绷的淡金发青年,
按理说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但……
[楠雄,降谷零的未来是什么?]我隔空问齐木楠雄,
那边立刻给了回复,[我找找。]
“你可要想清楚了,就算杀了我,你也不能得到永远的安全。”小黑人C号还在威胁,或者说拖延时间,
“我能带着儿子出国。”
没时间了。
“砰!”
一声枪响,
小黑人C号率先开了枪,然后想纵身一跃跳下楼,但是被一直观察着他的降谷零眼疾手快的拉了回来,而我也立刻现身在降谷零的身前。
以我的预测,他会在铃木的手势落下后,被一排黑衣人打成筛子。
齐木楠雄的声音同一时间传进我的脑海:[他的状态是殉职……啊,刚刚改变了。]
原来萩原研二的蝴蝶效应是降谷零,也对,昨天本应发生一整层楼的爆炸,死伤和社会效应都是不可小觑的,铃木说不定会被那件事绊住脚。
我站在降谷零的身前,铃木的手势已经落下,我也做好了迎接枪林弹雨的准备。
但是……
一片寂静。
铃木后排的黑衣人们迟迟没有动作。
“你们在做什么?”中弹但未身死的铃木惊愕地回头,
却见黑衣人齐刷刷跪了一地,异口同声地唤了句,“BOSS。”
我:[……]
我:……?
我:哦呼。
我立刻敲楠雄,[不对啊?这些人为什么能认识我?他们不管是面上还是脑子里都在喊我首领。]
[是被第三世界一起吞噬而造成的意识BUG。]齐木楠雄解释道,[会有人有这个情况,比如因为时间差,二十多岁的人还以为自己没成年,或者出现不存在的同位体记忆,一般而言都会当成神志不清或者梦境糊弄过去,但你出现在他们眼前,所以这一刻,他们的意识属于你。]
那现在?
我听着身后降谷零震惊的心声,
表面淡定地推了推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