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穿越小说 > 与反派一体双魂的日子 > 17、第17章
    他这七年里,怕是从没有过过什么生日,就让他为他过一次吧。

    不管他出生时是怎样的景象……

    也不管有没有人为他的出生感到欣悦,至少,他存在着,他存活于此世便有存活于此世的道理,所以,庆祝生日也是有必要的。

    “岚,我想让你给我买一些食材,今天凌晨的时候我要下厨。”

    他去自己的房间列了一张清单给岚,让他根据清单来买食物。月影岚微微有些讶异,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也许,少主是想尝试自己做事?

    很多事情,他一向是亲力亲为的。

    浇水洗澡更衣什么的都是如此,如今竟要连饭食都要自己做么。

    或者,其中更有深意。

    月影岚试探的询问:“难道,是送到我们这里的饭食有什么问题?可要遣医官来查验一下。”

    苏茗:“……啊,不用。”

    濮阳殊:“哥哥,为什么突然要他买食材,你要下厨么?”

    “嗯。我已经会用厨房了,我想,应该是可以的。”

    “哦。”

    苏茗在房间里翻阅了一会儿《符篆大全》,却是有些静不下心来,想了想,却是从怀里拿出了那枚他们寻找到的鳞片,这鳞片看着简直是流光溢彩,但苏茗却没发现此鳞片有什么特殊的功效。

    他翻覆了一下鳞片,锋利的边缘却划破他的手指,下一秒便是微光乍现,苏茗突然觉得此鳞片非常滚烫,下一秒,挂在剑架上的剑与枪却都震动了起来,而那鳞片更是化作一缕微光,射入湛卢饮雪剑。

    苏茗来不及管自己手指上渗出的血珠,匆匆来到剑前,却在剑刃的侧面发现一枚小小的银色月牙,闪烁了两下之后,便黯淡了。苏茗的神色有些莫名,还有些不安,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便又坐回书桌之前。

    “哥哥?”

    “没关系的。人生在世,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东西的,不就是一枚奇形怪状的鳞片么,又算得了什么呢。”

    苏茗如此安慰道。

    这时,却有一个穿着翠色罗裙的小丫鬟端着茶盏过来了,苏茗还记得,这个丫鬟是前些天负责洒扫院落的丫鬟。

    他没有在自己的身边留人,这些洒扫的人,是顾雪卿安排的,洒扫完就离开。

    他端过茶盏,示意丫鬟退下,这个丫鬟迟疑了一瞬,却跪了下来,对苏茗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苏茗先是惊异,“你这是做什么。”

    却见丫鬟抹起了眼泪,哭哭嗒嗒的诉说起自己的不幸来。

    苏茗:“……你直说吧,想干什么。”

    丫鬟吞吐了一阵,最终说出自己的目的,居然是希望濮阳殊接济一下自己的家庭。苏茗,苏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总之,这样的感觉有些新奇,很快的,他却也注意到这件事情的不简单。

    哪里有这样的事情?因自己的困顿来祈求他,这也勉强算合理,但是,果然还是不怎么合理。

    苏茗冷下了神色,端上那盏茶,看了看茶碗里的翠叶,“……是谁派你来试探我?还是说,你听了什么流言。”

    丫鬟终于支支吾吾的说话了,原来,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外界的一个传言。关于濮阳殊少主善良又温和,最喜欢帮助别人的传言。

    “我们都知道,奶娘对您不好,其实她做的那些事情在我们这里早有流传,真的是很过分,居然克扣您的月例和膳食,还把您关在房间里导致您发烧烧了三天差一点……

    还把分到的点心带到自己家里,还对您动辄打骂,在我们这里洋洋得意的炫耀呢,啊,我们不是……我们也厌憎她这样的行为。”

    “但是,您的心很好,一点儿也不记恨她,甚至还给了她这么多金铢,我们都说少主您是最……”

    “你可以走了。”

    苏茗抚了抚袖子,示意送客,他说怎么会这样,原来是有人把他当冤大头。他之所以给奶娘那么些钱,是因为什么,还不是濮阳殊要给她。

    “等等,”

    他又叫住了那个丫鬟,“你们都知道了这件事?”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银毫,放到小丫鬟的掌心,让她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其实,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您真的给了她这么大一笔钱么,您是不知道她这些天过的有多舒服,不仅买了一处宅子,还要雇佣好些奴婢来教她扬眉吐气呢……

    她那个不成器的丈夫也不整日留恋于赌场了,还有她的那个婆婆,对她更是亲热。她还整日穿着绫罗绸缎招摇过市,夜里也要打着灯笼雇着家丁,什么锦衣不夜行什么都。她还说您,说她是您的奶娘,在您心中的地位与亲娘也差不了多少……”

    “好了。”苏茗突然打断了小丫鬟,又给她给了一枚银毫,“……以后,别再让我听到她的讯息。”

    小丫鬟欢喜的走了,濮阳殊的声音却幽幽的浮现。

    “怎么了,哥哥,我做的不对么。”

    苏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便继续看自己的书卷。这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月影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微微的急切,“谁也不能擅自闯入。”

    月影岚本来是要去买菜的,却看见一伙人已不详姿态闯入院落,于是放下篮子与他们争执了起来。

    一个人声却带着十足的冷漠,“天刑院办事,谁敢拦阻。”

    天刑院是一个特殊的组织,主管查案戒律,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独立出来的组织,直接隶属于濮阳潜。上一次,那个暗害濮阳殊的人,被处以那般刑罚,便是由天刑院拍板决定。

    这样的一个组织,怎么会来到他的面前?苏茗有些狐疑,却是推开了门,站在了月影岚的前面,“不知诸位大人有何贵干,殊一定尽力配合。”

    来到这里的居然是一个小队,穿着黑色的甲衣,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十足的威势,是见过血的感觉。

    月影岚被威视所迫,不由得白了脸,但他依旧顶住压力不让天刑院闯入自己的房间,很是勇气可嘉。

    其实,月影岚也不过是比濮阳殊大了几岁的孩子,尽管他的个头已经比濮阳殊高出了一个头。

    为首的人先报上了自己的姓名,他名叫鞠则,此次是来探查一案。

    他定定的看着苏茗,苏茗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些许的怀疑,不由得一头雾水,下一秒,他便听鞠则缓缓出声。

    “死的人,是你的奶娘。而她,死在你的院子里。”

    死在濮阳殊的院子里?

    苏茗微微一怔,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带我去看看吧。”

    鞠则注视了一下面前的孩童,态度却是不由得稍稍慎重了起来,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打量这位濮阳殊三公子,以前遇见他,只看见他低着头走路,一副很是怕人不与人交的样子,今日一见,却是士别三日,让人刮目相看?

    鞠则便带着他来到了那个小小的院落,院落里却围着不少人。

    “你,没事吧。”苏茗询问起濮阳殊来。说实话,在濮阳殊原本的命运线上,会有这么一出么,他根本不记得,想也知道那本书并不会事无巨细的描绘一个反派的生平。

    说实话,那本书……是一本书吧,主角是柯元嘉,柯元嘉经历了什么……也是一片模糊。

    濮阳殊的心绪却飘向了很久远的以前,他听见苏茗的声音,他正询问自己的感觉,语气比以往都更加温和,濮阳殊的心底突然响起一声微末的冷笑,但这冷笑却不是给予苏茗,而是给予他的奶娘。

    实话说,他对他的奶娘并没有任何意见,怨愤仇恨亦或者喜爱依恋,这种情绪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心中,唯一的感觉,只有饥饿,是的,只有这种感觉,如影随形。

    苏茗突然扶住树,干呕了一声,鞠则与月影岚看见他如此,都停下了脚步。

    苏岚:“……濮阳,殊?”

    略有些怏怏的声音响起,“只是想起一些不怎么好的回忆,没关系。因为你也知道,她总是故意不给我饭吃,所以,每次看见她想起她,便觉得自己的胃……很空虚。”

    “少主。”月影岚凑上来,扶住了苏茗,苏茗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

    濮阳殊略略有些心虚,便不吭声了,仔细说起来,他的话语是半分真半分假,奶娘确实待他不好不给他饭吃,但他也不至于一想到奶娘就胃疼。

    那他究竟想要什么呢,是想要适当的装装可怜。

    他不知道奶娘为何而死,但是也知道,奶娘的死大概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否则,她怎么会死在那个院落,那个院落很小很破,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她会主动到那个院落去么。又是被何人所杀。

    阴谋。

    濮阳殊冷冷的笑了一声,无疑是冲着他去的阴谋。这么着急,这么迫不及待?

    他早就过早的饱尝了人世的艰险,所以,面对如此情景,他没有任何的慌张。只是,哥哥,他的新哥哥……

    你不会因此迁怒于我的吧。不管她是如何死的,如何死于别人的阴谋,如何死于别人的算计,总不能迁怒于自己吧。

    濮阳殊在脑海中咀嚼着自己的冰冷过往,翻覆着欲要出口的乞求言语。院子到了。

    到了院子,苏茗才明白鞠则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打量自己,是怀疑自己是杀人凶手?还是说怀疑自己克死了自己的奶娘?因为自己是不详之人。

    院落依旧是破落的,打开门,还可以听到吱呀的一声。

    院子里满是荒草,短短时日,竟是疯长了这么多,苏茗拨开那些围观的人群,进入濮阳殊生活了七年的那个破旧的狭小的房间,有微末的飞尘在阳光下飘扬的,照耀出地上的一摊血泊。

    一个穿着锦衣的苍白的女人,就委顿在那里,心口有一个巨大的伤口,此时已经凝固了,或许也不是凝固,而是无血可流。照地上的那摊血泊来看,她大概是流尽了自己的血。

    此时,便有一个长袍宽袖的男人嚎啕着从院门奔入,手里还牵着一个男孩,那男孩比濮阳殊要高出一个头来,神情却带着怯懦与畏缩,一张朴实的脸,眼睛鼻子嘴巴却是样样不缺,端正的点缀在面孔上。

    以上是濮阳殊的评价。

    濮阳殊轻轻的说,“……平庸。”

    “……什么?”

    “最近不是在学中庸么,还有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种话大概是在说过犹不及,照我看,他是平庸的刚刚好,已然臻至化境,放到人堆里都挑不出来,这何尝不是一种返璞归真呢。”

    “……好了,知道你看了不少书,学了不少成语了。”

    最近的濮阳殊似乎总是喜欢用一些成语。不过,他学习的确刻苦,或许,读书这种事情与他而言根本不是苦,反而是甜。

    过去的七年里,他才是饱受羞辱欺凌,但凡命小一点,便要葬身于这个天都府。

    反派。他可是反派啊,所以他并不会死,是这样么。

    “中庸可不是这个意思啊。”苏茗微微叹息了一下,便听濮阳殊也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好了,哥哥,不要再烦躁了,我看不见你的脸,却能听见你的心,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濮阳殊的那番话,居然是在逗弄自己开心。苏茗又将视线移向那奶娘,看见她青白的死相,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错误。

    濮阳殊是能看到这样的场景的,但苏茗却没有在意这一点,就这么……让濮阳殊面对了杀人现场。

    他猛的转过了身,背对那具尸体,骤然的动作却让月影岚也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看着苏茗的脸,“……怎么了?”

    苏茗闭了闭眼,“没什么。”

    那个男人却像是终于看见苏茗一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充满的凶狠的光,“是你,是你害死了秋娘对不对,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