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穿越小说 > 与反派一体双魂的日子 > 16、第16章
    苏茗也注意到了那本书,但他并没有注意到濮阳殊的注意,便也没有注意到濮阳殊动作的微微一滞,事实上,濮阳殊在苏茗话音刚落的那一刻便行动了,没有人能看出他心底略微的迟疑。

    他取出那本书,吹了吹,用手拍了拍书上的灰尘,这本书……的材质有些不同凡响,摸上去像是某种生物的皮。

    濮阳殊翻开这本书,看向那些歪歪扭扭的字,不由得有些孩子气的笑了,无他,只因这字真是丑的惨绝人寰,这些日子,苏茗一直在教他认字,也教他练字,他的水平可是胜过这血鸦魔尊许多。

    这是一本手札。上面记录了诸多的邪术禁术,包括但不限于炼化鸟兽、以血制丹、命魂相系……一看就不是一本正经书。说起来这血鸦魔尊倒当真是一个能人,能搜罗这么多的禁术也是一个人才。

    濮阳殊将此书匆匆翻至末尾,便见血鸦魔尊绝笔。

    如他所说,他便是臭名昭著的血鸦魔尊,他销声匿迹的时候,并没有人预料到他居然是死在了这里,死在天都城外,死在这样的一个山洞里。

    根据他的记载,他是追逐一条红玉鲸来到此处,与那红玉鲸搏斗了数回合,两败俱伤……为当年天都城城主濮阳渊所伤,后不治,遂亡于此。他在秘籍末端说明此事,正是希望看到此手札的人可以继承他的功法,向杀人夺宝的濮阳家复仇。

    苏茗:“……”那你不死远一点非死天都城附近。苏茗让濮阳殊挑开血鸦魔尊的外衫,果见其第三根肋骨泛着金石之光,那正是那一任天都城城主的成名绝技。

    苏茗:“说起来在翻阅天都府志的时候,我倒是记下了一些东西,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那块龙血琥珀,恐怕就是出自这条红玉鲸。不是有传闻,濮阳府之绝宝龙血琥珀乃是一条神鱼的内丹么。可以解百毒,还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当然,后半句可以忽略不计,现在,哪一棵药材,哪一个宝物没有这样那样夸张的噱头,如果要苏茗来说,解百毒倒是可信,活死人肉白骨嘛,就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

    濮阳殊却抿了抿唇,“你的意思是,我们把这个带回去?”他指了指禁书。

    苏茗:“哦,这样确实不安全。我们是该好好想想该把此书放在哪里。我是在想,这大概是属于你的机缘,所以我们要好好研读一下,说不定能找到帮你增长灵力的方法,你的灵力总是如此,也是不行的,不知有多少人的眼睛盯着我们呢……”

    苏茗说到一半才注意到这种话对濮阳殊来说或许太过残酷了一些,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于是他又扯过了话题,假装叹息一声,“如果,我们不能让他们看到我们的价值,我们大概会很惨,会被重新扔到偏院去也说不定。没有衣服也没有吃食还要被关小黑屋。所以,你的灵力问题,非得解决不可。”

    “……我们?”濮阳殊想到苏茗刚刚的话语,再看看手中的书,心头却生上一抹细微的惶惑,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如果别人会因为自己没有价值而放弃自己,那他呢?他为什么要来到一无所有的他的身边,帮助他爱护他,也许是为了寻求更高的价值?

    如果,自己不会有让他另眼相看的价值,自己便会被他抛弃了,对么。像……所有人那样。他佯作镇定的将那枚鳞片重新放回那只盒子,用锋利的盒角抵住自己的掌心,细微的疼痛感让他有些快意。

    濮阳殊发现,自己的情绪似乎越来越多了。这是一件好事么?或许,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不过,这个盒子,似乎另有古怪。

    他们按着原路返回,却又遇见了那只迷一样的生物。似猫非猫,似豹非豹,它高傲而矜持的看了濮阳殊一眼,便跑走了。

    “很神异的生物啊,或许,我可能在书里见过它?”苏茗还没有看完那一本《山海神异记》呢,他思索比对过那些他看过的图典,微微摇了摇头,凭借这一点微薄的线索,根本不知道此生物究竟是什么,不过也不必挂怀。

    濮阳殊也看着这美丽的生物优雅远走,却是注意到苏茗的心绪,“哥哥,你喜欢这种生物?我们把它捉回来吧,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养它。”

    “不用,它在这山野里过的就很好,为什么非得驯养它呢。”养一只生物也不容易啊,苏茗曾经还想养猫呢,最终还是没有想,因为这种生物只是想一想便觉得大概不太好照顾吧。猫抓板猫爬架什么的。

    濮阳殊并没有体会到苏茗的意思,他只是哦了一声,便问道,“如果,它是自己想跟你回家,你会收留它么?你愿意用一生的时间来保护它不受伤害,永远也不离开它么?如果有一天,它可能惹了你生气,或者并不能给你带来什么价值,你会抛弃它么,就像……扫去无关紧要的一片落叶一样。”

    这孩子,的问题,还真多。苏茗极力的想从这些问题中窥探到濮阳殊的心理,他问这些问题……没想到小版濮阳殊居然是一个内心敏感的儿童,好像还很没有安全感,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教好濮阳殊就是自己现在的任务。他与他相处这么久,是断然不会允许他走上与前世一样的道路的。

    所以,要掰正他。不过,这孩子好像本来就没弯,他能够站在小动物的立场上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本身就是共情的表现。

    苏茗突然很想摸摸濮阳殊的头,但他没有身体,甚至只是寄居在他身体里的孤魂野鬼,这样的自己还是做不出那样高难度的动作,难道要自己摸自己,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如果我真的收留一个动物,势必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预想到所有的结果,所以,我又怎么会抛弃它呢。”

    “……是么。”

    那我呢。你会像你说的那样,永远也不离弃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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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濮阳府,濮阳殊便要沐浴。与以前一样,他总是会在沐浴的时候屏蔽苏茗对他的感知,苏茗感受到自己与濮阳殊的感知被他切断,居然有些微微的怅惘,孩子真是长大了。

    他开始在识海里翻阅剑谱。他的老师濮阳雷,是剑术大家,他的课业,苏茗向来是不会轻慢的。这一点上,苏茗与濮阳殊表现出了极大的共识,二人都像是海绵一样,努力的汲取着知识,堪称一日不敢懈怠。

    这边,浴桶却已经准备好了,是月影岚准备的。他准备好这些便退下了,却在退下的时候看了一眼濮阳殊,压下的心底微微的疑惑,有什么好疑惑的呢,少主本来就是这样的多变的性情,每隔一日便转换一副样子,倒像是……两个人一样。

    他知道,这是少主使用枪与剑的后遗症。不过他并不明白,为什么知道有后遗症还非要枪剑并修呢,专精一物不是更好么。此时的月影岚,尚不知濮阳殊以前在府中的待遇。

    短短几月而已,濮阳殊的生活便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都是因为苏茗。濮阳殊看着浴桶里蒸腾的雾气,用手拨了拨水面,水温正合适。

    但他却没有立即下水,而是取出了那个装鳞片的小盒子。这个盒子有什么古怪呢,濮阳殊的手抚摸上四周的花纹。好像,有夹层。

    喀的一声,似乎有什么暗格开启了。里面果然还有一层,而这一层里,夹着的却是一本小册子。濮阳殊拿出这本小册子,发现里面记载的原来是血鸦魔尊的毕生绝学——傀儡术。血鸦魔尊,血鸦魔尊,他修习的居然是血之一脉的功法,法之源归于血。

    他匆匆翻过这本小册,将这些术法内容都记载在自己的脑海里,便迈步向书桌,缓缓将它移向蜡纸,蜡烛的火光缓缓的跳动了两下,便吞没了这本小册。

    为什么,不告诉哥哥这件事呢。没有什么必要。濮阳殊想。

    沐浴完毕,解开屏蔽,两人只是互相道了晚安便睡去了。

    早晨自然按照惯例去练剑,中午的时候,濮阳雷临时有事,便给苏茗放了半天假。此时的苏茗刚舞过一套剑,便得知这样的消息,有些讶异,毕竟在他的心目中濮阳雷简直轻松的不能再轻松,除了教他再没有别的事可做。

    濮阳雷冷哼一声,“你是不是觉得老夫一天无所事事,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做,给你放假是为了自己偷懒啊。”

    苏茗摇了摇头。濮阳雷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说实话这个孩子确实很讨人喜欢,但是,但他还记得七年前的异状,记得这个孩子是在怎样的异象中出生,先是不详,再是吉兆,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本来,家主是不欲让这个孩子活下去的,不知怎的却默认他的存活;家主从来不管少主与仆役对濮阳殊变本加厉的欺凌,是没想到他生命如此顽强,屡屡死里逃生吧。更没想到他居然能从剑阁中得到两柄绝世神兵的认可。

    濮阳殊看着正持着木剑的苏茗,微微有些恍惚,这个孩子并不简单,拥有卓绝的耐心啊。而且,他真的很努力,濮阳雷只觉得他像是一根被绷紧的弦,是什么让他如此……没有安全感呢。当然是这天都府。自幼被欺凌长大的他,真的拥有对天都城的认同么?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

    “偶尔,也该交一些同龄的朋友吧,不能总闷在这里练剑。”濮阳雷的眼神带上了些许的关切,苏茗却只是微微俯身,并没有别的打算。

    先不说濮阳殊与他的处境,单单只论交朋友的话……这个朋友,也该由濮阳殊来交。

    濮阳殊雷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执拗,一种固执,便不再劝他。不过,难道濮阳殊真如他们所说,因枪剑不合患上了某种疾病?

    濮阳雷也是见过他用木棍挥舞枪法的,那姿态,那神情,都让濮阳雷感到由衷的陌生。

    怎么说呢,练剑的他与练枪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待人接物的态度甚至都有很大改变。

    他的目光又落在苏茗的白衣上。

    “……你似乎,总是一天穿浅色,一天穿深色。”濮阳雷问询。

    濮阳殊的声音从识海中冒出来,“……哥哥?”似乎带了点不安。

    苏茗却是不慌也不忙,他佯装不解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抹疑惑来,“衣服的颜色,重要么?先生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当然,我确实是这样穿的。先生可是有什么指教?”

    “只是随便问问。”

    濮阳雷点了点头。这个孩子,是个早慧的孩子啊,他在心里如此思索着,便离开了,他需要去处理一件事情。

    *

    苏岚回到自己院落的时候,便见月影岚蹲在那两棵小梧桐树下看着它们舒展的嫩芽。苏岚是嘱咐过他,让他不要浇水的,这种事情,苏茗一向亲力亲为。

    苏茗走过去,从一旁的木桶里用长勺打出一勺水来,顺着叶片浇了下去,一时入神的月影岚看见这一幕便意识到是少主回来了,立时便站了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我以为这个时候,你该是在锻炼。”

    “嗯,今天的训练提前结束了,听说是库房出了什么事情……被盗走了什么东西。”

    哦。他浇水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寻常,究竟是被盗走了什么样的宝贝,以至于这么多人出动。这么一想,老师的离开或许也与这件事情有关。

    该知道的,总会知道。他还是别胡乱打听为好。再怎么说,这具身体也才七岁,濮阳殊的安危也是他需要担忧的。说起来,明天好像就是濮阳殊的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