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潇望着朗照邙山的月亮。
光影笼罩之下,健伟的身形在月光下形成伟岸的影子。
他抬头入神注视着天上的圆月,久久未动,宛如一座高大的神像。
飙形大汉来到他身后,不忍出语打扰他。
月明星稀,蝉虫私语。整座邙山沉浸在清净月色之中。
许久楚潇回过神来,开口道:“以后,别做打家劫舍的勾当了”,这邙山之中有些峡谷土地肥沃,足以养活兄弟们了。
彪形大汉听到这儿不禁落泪起来,难过地道,老大这是要走吗?
楚潇笑道,啊三,你是这山寨的头子,为什么不叫阿大呢。
阿三摸摸头笑道,我们有两个老大被水朝官府剿了,我这排号老三的便作了老大。
楚潇拍了拍他的膀子,哑然笑道,原来如此。哎,我要走啦,顺着洛水,顺流而去!
山寨里上百名弟兄,你要好好安顿。
不可做土匪了哟,哈哈哈
说完长啸一声,身影没入邙山密林之中。
只见密林深处传来楚潇的说话声道:大兄弟,江湖有缘,必会再见!
思念张开双眼醒来时,张印正坐在旁边嗑瓜子儿。
站起身来伸伸手,眼神将四周扫了一遍。
张印的属下还有山寨里额的土匪睡成一团。
唯独不见了土匪大头子楚潇和二头子彪形大汉阿三。
正欲开口询问时张印嘴里吐出一粒瓜子壳儿,抢先道,那位叫楚潇的少侠已经离开了。至于阿三,应该在回来的路上。话未说完,阿三走了进来.
口中喃喃道,走了走了,还是走了,果然当土匪没前途啊。好不容易遇到个好老大,嗨,还是走咯。
思念张印闻言均是一笑,两个男人眼神交汇,心中便有了主意。
思念严肃道,当土匪自然是没前途,打家劫舍作恶的话,必定招来官府的围剿。轻则刑罚加身,重则丧命九泉。
阿三大吃一惊,惊恐道,啊,我们之前的老大没告诉啊。这么严重吗?
张印拍拍的肩膀,道,若是你当时知道这后果,还会当土匪吗?
阿三使劲摇摇头。
思念环顾四周躺在地上的土匪们,道:这么多弟兄在此落草,非长久之计。我看呐,还是得回家种地才是啊。
阿三挠挠头道,楚老大也是这么说的。
思念张印闻言俱是哈哈大笑。
阿三有摇了摇头,可种地是不可能种地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种地的。
这个话从眼前这个粗壮的彪形大汉嘴巴里说出来,却透露出一种奇怪的可爱的感觉。
思念憋住不笑,张印则转个身去憋着笑。
地面上突然有人爬起来,开始了一阵躁动。
思念眼神盯着这个可爱的土匪头子,正色道,和我下山吧,去当兵,吃皇粮去。
思念这时立马转个身来抢着说道,那不行啊,咱们必须得去码头,那多自由啊,当兵挺苦的呢。
阿三看着这情形犯了难,二选一这种事自己也没做个啊。
以前听前几个大哥的,后来听楚老大的,这才几天楚老大走了,我听谁呢我。
张印笑道,当兵规矩多不自由呐。
阿三赶紧道,那去码头跟着张大哥吧!
思念笑道:当兵不仅能吃皇粮,还有饷钱领呢
这不说还好,说了阿三又犯了难。
这时思念属下有人大声道,这太好办了,想自由的去跟张大哥,想领饷钱的和思念将军去参军就是咯。
阿三听到此不禁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啊呀哎呀,俺咋就没想到呢?
说吧在场之人无不哈哈大笑。
………………
洛水边上平峡水寨。
十来艘艨艟巨舰停立在洛水南岸,舰上高起七层,月上中央,朗照着奔流东去的洛水。
舰上亦点起灯光,由远而近地传来水兵嘈杂声。
建立在岸边半山上方的住处.
主楼堂前建立起一处小型广场,乃是驻扎在此处的水兵们日常监控码头情形的绝佳处所。
几位副将从房屋堂中出来,均站在小广场处。
司马亮伸手接住了反弹回来的羽扇,心中甚是吃惊。
此时皇甫怀仁折返回来,站立在小广场上。
司马亮等人纷纷上前,露出了关怀的眼神和情态。
皇甫怀仁甫一触地,骇然惊道:她竟然知道我修炼的功法。
说罢遥望着来人离去的方向。
司马亮收起羽扇道:主公,此人身法飘逸,轻功卓绝,你我二人联手亦不能伤她,真是深不可测。
皇甫怀仁点点头表示同意,道:月影之下我看到她露出的半张脸,那双丹凤眼明亮透彻,犹如两方探不见底的深井,叫人难以看清其底细。
那双眼睛实在太年轻,让人委实下不了手。
忽然他话茬儿一转,对其他几位副将道,劳烦各位去各舰巡班,不得有误。
几位副将接令而去,只有司马亮依旧留了下来。
显然是有事要和司马亮谈。
司马亮移步栏杆处,一手扶栏,一手轻摇羽扇,望着眼前东流的洛水。
缓缓说道,我那羽扇,使了七层气劲功力,主公与她对峙之时,虽说她处于下风,然而其气劲内海恢复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主公说她很年轻,若是如此,她的功力修为,必是江湖武林中年青一代的翘楚。
皇甫怀仁道:不会错的,确实是一位极为年轻的女子。
可她为何做梁上君子,偷听咱们的谈话?
司马亮略一沉思道,主上今次的行动乃是圣上授命,却引来神秘之人监听。这当中究竟有何隐情?
抑或是主上接受了陛下什么秘密任务,而陛下又不太放心,故此派人来监听。
皇甫怀仁摇摇头否定了司马亮的推测,笑道,军中自有监军履行监管职责,陛下何须多此一举。
司马亮恁地一摇羽扇,张口道:魔门!
皇甫怀仁眼中现出凌厉之色,慨然道:既在洛水底下探查出魔门百花谷的印记,又有梁上君子监听咱们,不得不让人产生必要的联想。十有八九是魔门的人在附近作怪。
“将军作为水朝水师统帅,一举一动全国上下无不侧目,再加上此番是为了日月同天奇景而来,那魔门神秘非常,派人来此观摩想必是自然而然。或许名门正派也有人来此地,因此咱们亦不必过于多疑,徒增烦恼而已。
皇甫怀仁听完心中舒展不少,笑道,先生言之有理。咱们就来个以不变应万变。
二人均是相视一笑,当下安排好军中值守,各自休息去了。
………………
楚潇傲啸一声,在邙山密林中撒欢似的飞奔腾跃。
这几日与山寨里的百名汉子为伍,当了他们的老大,当然得注重个人形象。
因此故作矜持,必须保持好个人形象,免得压不住那些动不动就打家劫舍的主儿。
他行走江湖,向来很少借助马匹之类的工具,向来是凭借脚力。
以此来磨炼他的耐力和耐心。
对于一个修武之人来说,这也是一种修炼。
月光洒向邙山重重叠叠的密林中,然而又被密林遮挡,只有几竖月光投进底下,形成了各种形状的光柱。
偶尔从四面八方飞来几只杜鹃,在密林之下光柱之间飞翔。
哀鸣之音更使邙山之中寂寥阴森之意。
予人一种不可言状的心虚和恐惧。
饶是楚潇历经江湖多年,亦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冷惧。
楚潇于是腾跃而起,朝着一根巨大的光柱上空飞去。
飞跃层层密林,终于得见那高挂天顶的郎朗明月。
这又是一种独特的心理感受,一种和谐静美,如在仙境的绝妙感觉。
选择一颗参天古木的顶峰站立,他突然拔出背负在背上的兵器。
那奇怪的形体,黝黑的刀身,锋刃边缘极白的颜色,在月光下显得及其惨淡。
而整柄刀又与月光生出奇妙的反应,显得怪异般的和谐。
楚潇望着刀继而抬头看着天顶的月亮,鬼使神差般双手托起刀身,举向头顶的月亮。
忽然山风剧烈吹动,拂过刀锋锋刃时,山中顿时百兽惊鸣,一阵凄惨嚎声仿佛带着鬼哭神嚎,自月边云端传入大地。
楚潇整个人心里一惊,赶忙收起刀身,回鞘。
邙山,明月复又如常。
楚潇心下大赞,连连道:好刀好刀。
以后就以我之姓,冠汝之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