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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七点，俞珩青被依然焊在手上的手机闹钟叫醒了。
手机震动，他一个激灵，全身像过了电一样，瞬间清醒了。
所以他昨晚练女巫练到凌晨一点，从坐着到躺着，然后睡着了？
耳机还一直插在耳朵里，挤得耳道胀痛无比。
为什么就是玩不明白呢。
明明反应力记忆力都不差的。
俞珩青翻身，给手机插上充电线，起身走出房间。
走廊尽头的窗帘都拉开了，晨光沿着窗框的形状投在地上，被渐渐拉长。
走下楼，一楼也沐浴在了阳光下。
开放式厨房里，祁渊一个人煎着鸡蛋，听到动静后回头看了一眼，正巧对上俞珩青的目光。
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用锅铲翻动锅里的鸡蛋，小声念叨了一句：“被九年制义务教育荼毒的生物钟啊……”
俞珩青不知道祁渊现在对他的态度是如何，但出于礼貌，还是对他的背影道：“渊哥，早上好。”
祁渊似乎淡淡地“嗯”了一声，又似乎没说话，空气中弥漫着酱油的香味，热油的滋滋声掩盖了一切。
“给你也煎一个？”祁渊稀松平常道。
“啊？”一直高度紧张的俞珩青吓了一跳，下意识说着，“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渊哥。”
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懊恼地用掌心揉了揉额头，那可不是普通的鸡蛋，是祁渊亲手煎的鸡蛋啊……
但他应该只是出于礼貌才问自己的吧，自己要是答应了是不是显得很不要脸？
他因为走后门入队的事已经给渊哥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再不好好表现，什么时候才能让他认可啊……
这时，祁渊已经端着盘子走来了，俞珩青条件反射似的弹了起来，背对着他的视线，目光扫过眼前的东西，想着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摆脱尴尬。
在看到墙边的冰箱后，他便像看到救星似的小跑过去，打开门，一片雪白，如同荒凉的雪原，仅剩丝丝寒意钻进领口。
阿姨应该去买菜了还没回来，保鲜层里就剩下几个苹果，他胡乱拿了一个，关上了冰箱门。
祁渊筷子夹着鸡蛋咬，分出视线瞥他一眼：“你早上就吃这个？”
俞珩青僵硬地笑了笑：“是、是啊，健康。”说着，咬了一口。
祁渊低头狂吃，吃相不太雅观，嘴里含着东西模糊道：“那个没洗。”
俞珩青突然停止了咀嚼，看了一眼手上的苹果，咬了咬牙，继续嚼着：“没事，天然。”
祁渊轻笑：“你们有钱人家的小孩都这么不讲究吗？”
“什么？”
“我以为，”祁渊这么一会儿已经啃完了两个鸡蛋，放下筷子端着盘子走向水槽，“你们这种人在家都是好几个人伺候的那种。对了，你有执事吗？我看少爷都有个执事的。”
“我不是！我没有！又不是动漫，哪有那么多执事。我……我上初中开始就一个人在外面住了，买菜做饭家务都是我一个人！”俞珩青急忙解释，所以原来祁渊一直是这么看他的吗？
祁渊挑了挑眉：“那我表示怀疑，从冰箱里拿东西都不知道洗。”
一抹绯色悄悄爬上俞珩青的耳尖，动了动唇瓣，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祁渊快速冲好了盘子，甩了甩手上的水，从他面前经过，转头看他，俞珩青个子本来就比他矮，这么低着头就只能看到乌黑的发顶了。
发间有种清爽的香气，似乎是薄荷味的洗发水。
祁渊这才发现自己和他好像离得有点近了。
他清咳两声，对他说：“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别试着靠这种小事改变我对你的印象，等你提高了技术，把游戏打好，我也不是不能忘记你是怎么进队的。”
俞珩青闻言，急忙抬起头，眼中又重现了光芒，差点闪瞎了祁渊：“真、真的吗？”
祁渊答非所问：“你那个苹果最好洗一下。”
说完就走了。
俞珩青目光追随着他，看着他走上楼梯，挨个房间敲门，把人一个个叫起来训练。
他的那句话一直回荡在俞珩青的脑海里。
“好好练，好好打！”他自己给自己鼓劲。
希望可以用光亮的成绩掩盖住自己不光亮的背景。
·
队里的每个人都很好，对俞珩青也很好，但他还是一直有些融入不进去的感觉。
人队的四个人就很像一家四口，严厉的祁渊爸爸，温柔的小氧妈妈，离火这个时皮时乖的哥哥，还有一个纯皮的南宝弟弟。
很和谐，就是没有自己的位置。
而且因为阵营不同，他一直感觉自己与他们有很强的割裂感，就像横着一道鸿沟。
不过好在他和离火有不少共同语言，聊得很来。
两个处在中二期的二次元少年，碰撞出了不小的火花。
加了微信之后，离火发来的第一条消息就是：
[你的ID，是用Eve的歌名取的吗？]
[？！你看出来了？！确实就是E老师的LastDance终末之舞！]
[我就说嘛。那个ltt的后缀，其实是ラッタっタ吧？]
[是的！我的天难道你也……]
[我是术术人。md当地下党当够了来了个同好那我可就不装了哈哈哈哈哈
哈兹涅米库，启动！！]
[启动！]
两个地下党就这么接头了，俞珩青泪流满面，没想到在这里找到家人了！
两个人就这样天天一有空就聊天，吃饭的时候紧紧靠着戴一副耳机听歌，还时不时聊几句，笑两声。
一戴上耳机，两人周围就像形成了一层无形的结界，把一众现充都拦在了外面。
其他人都惊呆了。
这俩人关系怎么发展得这么快？
“他们在聊什么，你能听清吗？”小氧偷偷问祁渊。
祁渊低头扒饭，显然是不感兴趣。
小氧翻了个白眼，就不该问他。于是转头揽着南宝的肩膀，小声布置任务：“去，看看他俩iPad屏幕上是什么。”
南宝吃得两颊鼓鼓的，听话地点头：“好的妈！”
小氧：……行吧，已经麻了。
南宝鬼鬼祟祟贴过去，看着屏幕上饱和度极高的两个跳来跳去的小人，还有意义不明的日本字，五官不自觉地扭曲，陷入了沉思。
过一会儿他又鬼鬼祟祟地摸回来：“报告，是两个小人，一个蓝色双马尾一个黄色短发，俩人中间……”
他极为详细地描述了一番，听得小氧五官不自觉地扭曲，祁渊也渐渐忘记了吃饭，一脸问号。
再抬头去看一旁边点头边哼着洗脑旋律的两个人，他们仨都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