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府里很安静,原本坐着安安静静的猫猫唇景元听到这里下意识的调整了一下坐姿,蓬松头发里养着的团雀也极乖巧的没有出声。

    旁观者都如此,当事人清心:“……”

    要不要开个龙类共性研究报告?

    她在思考这个可能性。

    提瓦特的龙类和仙舟上的龙类,在生物特性上可能会有差别,但在习性上,某些方面确实是如出一辙。还是继续扩充一下龙类的种类图谱吗?

    那么持明又该是什么龙?

    仙舟罗浮上饮月君看描述有司水之能,依照权能进行分类,可称作水龙,但龙类图鉴上已经有了提瓦特的水龙,那么按色系来便称作青龙好了。

    “你在想些什么,清心君?”

    清心君即答:“龙类共性研究报告。”

    出声的景元:“清心君不愧是博识尊注视着的天才。”

    他能说些什么呢?

    以为清心君和丹恒相处尴尬,不得已出声缓和一下双方的气氛,结果却是如此。

    “那要继续观察吗?”

    “你确定你的精神状态不是丹枫?”

    “我是丹恒。”

    最伤人心的就是这点了,景元将军看着对此并不意外的丹恒。

    双方都不尴尬的话,尴尬的就是他这位旁观者了,好在清心君还没有忘记他这个可怜的局外人。

    看起来面上的心动都遮掩不住,似乎能从面前的丹恒身上看出几份可以写出来发布的论文的清心君克制住了自己,声音充满了遗憾:“但你是持明,想要研究龙类的共性,我还得为此披荆斩棘清理一遍仙舟的持明族,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毕竟想要有插手持明的权利,持明内部和仙舟高层都必须要有支持者,而很遗憾,我是欢愉的令使。”

    “仙舟亦不是我的故乡。”

    只说到这里原本就已经足够,偏偏欢愉令使又真是非常惋惜的补了一句,“我还没准备向帝弓司命强求一段足以让我在仙舟站稳脚跟的婚姻进而插手持明事务,等我下定决心再说吧,不过你说的妻子应该是错觉,我插手持明事务时,准备强求的婚姻不是你。”

    “罗浮的闭目将军?”丹恒问。

    这是否有些不甚妥当?

    被排除在外的局外人突然以这种方式出场。

    奈何清心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当,她很平静的应了一句“是”。没人能撬开她的脑子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这么想的,景元不能,丹恒也不能。

    她的表情让她说的每一句话看上去都是实话,只是在场的两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在记忆里得知她也能用这样的表情说谎。

    同样的真切,同样的真心实意。

    不过不是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她对她的丈夫总是诚实。

    想来应该是让人唏嘘的事,脱离了梦境,脱离了梦中亲密无比的关系,他们现在也无法确认面前之人,是不是在用自己诚恳的神色说着谎言。

    “并不是研究持明,也无需插手持明内部事务。”丹恒来到仙舟不是贸然之举,他现在身份有些敏感,不适合多次接触仙舟——即使他不久前还与仙舟共同对抗毁灭令使,也仍旧是不适合,他的未来并非归属仙舟,而是星穹列车。

    此次前来,是他在列车上辗转反侧,被列车上其他人发现后共同做出来的决定。

    确实在意,那么便可以为她再来一次仙舟。无论结果如何。

    “我的记忆是上次接触到你时才被唤醒的,黑塔空间站检测过,并不是奇物影响,也没有星神力量干预的迹象,黑塔女士说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个现象。因此,丹恒想委托清心女士,研究一下这份记忆诞生的因由。”

    击云不在手边,他不能握住它,但这段话已经在心底默念了很多次,他便也有了一点信心,不至于连眼神都躲闪。

    清心的态度是拿出自己的手机,摆出工作态度,问他的联系方式是多少,并且当着丹恒本人的面在他名字后面添了一个“忆泡”备注。

    她稍后解释道:“忆泡是空间站出现的一种现象,记录的是过去的回忆,我觉得你的症状可以用此概括。不存在没有根源的记忆,凭空增多的记忆可能来自于已经发生的事,当然也可能是你窥见了未来。但你我既然并不算熟悉,亦在常理下很难结为夫妻,那么可以考虑一下命运的可能性。”

    “相关资料我稍后会发到你的手机上,在此期间你可以整理一下你的记忆,归纳成文档,方便之后的查阅。”

    景元将军慢悠悠的在此刻插了句话:“不知道清心君需不需要另外一份资料来进行结论验证,只有一份的话,追求严谨的报告里,应该也适用孤证不立的规则吧?”

    “样本数量自然是越多越好,那样得到的结论才具有说服力。景元将军也多了记忆,不知道景元将军的记忆是?”

    “自然是与清心君有关。”景元微阖着眼睛,“但并不是多么令人高兴的记忆。清心君的旧伤,是缘何得来的呢?”

    景元记忆里,清心君的身体除了最后,都是非常健康的,不存在什么旧伤。想来丹恒那边的清心君,也不会有如此严重的旧伤,需要成为欢愉令使用欢愉命途的全部力量来压制。

    确实如此。

    丹恒的目的在于先拿到联系方式,勾起人的兴趣,有了接触的机会,旧伤之事可以慢慢弄清楚。

    景元则不同,这个问题,他在一开始就问出来了。梦里见到了清心君的终末,现实里的清心君又有旧伤,不复康健。

    他想起了“命运的奴隶”艾利欧。

    末王的信徒。

    清心君没有避而不谈,但她的答案也令人失望:“我并不知道我的旧伤从何而来,也许活到最后会有答案。”

    两个人碰在一块对清心是意外之喜,尤其是这两个人都不介意清心研究他们的记忆时。

    研究报告上的样本数量又多了两个。

    结论可以更加可信一点。

    只要遇见的人足够多,关于她能力的研究报告便会越发详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