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海森找纳西妲批假花了点时间,如我们所想,纳西妲很轻易地就让我们走了。只不过她有些遗憾,因为如果艾尔海森不在须弥,她就没办法去璃月,这种热闹的节日,她也想去看看。
我说不是还有大贤者吗?你把事务交给他处理一段时间,然后拾掇拾掇,也可以去啊。反正须弥到璃月的距离不远,在那儿玩几天又不要紧,教令院总不可能连几天的事物都处理不了吧?如果什么都需要神明来做,那还不如把阿扎尔那群人带回来压榨,还不用发工资。
她采取了我的意见。于是隔天我们出发的时候,纳西妲便出现在了我们眼前,陪同一起的还有迪希雅。据说是赛诺想跟着一起来,但是他没法走开,才喊上迪希雅去保护纳西妲。
我觉得他有点过于忧虑,毕竟海参就可以保护好我和纳西妲呀。
后来我们五个从须弥城走公路回到璃月港,车子停在城门口,之后徒步进港口。因为我是东道主,所以我很积极地把他们带回了我在璃月港的家,又因为房间不太够,就把隔壁租了下来,让他们俩住了进去。
这之后我们去找了钟离先生和若陀先生,我把纳西妲托付给了他们。两位神明都很清楚对方的身份,但迪希雅看着钟离先生和若陀先生那种温雅的气质,大概是觉得他们不太能打,所以被我拉走的时候很是忧虑,结果转头看到香膏店,就好像扎根在里面了一样,拖也拖不动。
我只好让香膏店的店主莺儿姐姐帮个忙,带着她去好玩的地方走走。
这下就只剩我和艾尔海森了,海参跟在我们身后,肩膀上停着海云,勉强算两两一组,大家都不孤单。
我带着艾尔海森在璃月港里逛时,很多人都看见了他。有些人与他认识,便和他打招呼,也和我打招呼,然后一点也不惊讶地看着我们,问:“艾尔海森先生终于又和林老师在一起啦?”
我眨了眨眼睛,道:“我们之前在一起的事情你们还记得啊……”
“那可不,”港口边的老伯乐呵呵地说,“你的变化太大了,大家都知道。哎呀……不过,那群小孩可能不清楚,你们要是到他们眼前转一转,那他们才会震惊一些。”
我有些跃跃欲试,同他们道了别,便兴致勃勃地拉着艾尔海森去学堂。结果到了学堂之后,看着空荡荡的教室,这才想起来已经放假了,学堂不上课。
艾尔海森没有对我的错误安排表现出什么遗憾和不满,他站在教室门口,看着讲台的位置,然后慢慢地把视线往下投到了整齐排列的课桌上。
我问他:“怎么了?想起在教令院念书的日子了?”
他回头来看我,没说话,只是招了招手。我有点纳闷地走过去,想问他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吗?
艾尔海森就站在讲台边上,撑着台面看着我向他走过去。等我来到他身边,他也没等我问,径直伸手把我抱了起来,然后放在讲台上。
我连忙按住他的肩膀,道:“干嘛干嘛?”
他低头凑过来说:“林老师?”
然后吻了下来。
我被他叫得昏了头,也有可能是因为接吻导致的窒息晕眩,比以前更容易喘不上来气,抗议了两声,他才松开我,手指还搭在我腰上。
我努力把他推开,道:“回家再亲!”
他松开手,站直身体,睨了我一眼,平静地说:“又没有人,怕什么。”
我从桌上跳下来,嘀嘀咕咕地说:“传播知识与真理的神圣之地,容不得尔等放肆。”
我总说艾尔海森一身反骨,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反了。听我这话不但没有愧疚感,反而又转头过来亲我,让我恨不得给他脑袋来上一下,问他今天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不过在这之后,他就没有闹腾了。我们在学堂里逛了两圈,便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风景,或者回璃月港准备海灯节的相关事宜。
这种日子,大概温迪也会来凑凑热闹。到时候钟离先生作为东道主,大概是要请吃饭的,他请吃饭,账却是从我这儿划走,其中酒就要一大笔。
毕竟钟离先生要喝酒也是喝佳酿,温迪那个酒蒙子在这方面有品味但不挑,先生只要一开头,他十成只会说那就再多来几瓶。还不如我去晨曦酒庄转一圈,让克里普斯和迪卢克给我点酒。还能省笔钱呢。
于是打着这种主意,我拖着艾尔海森和我一起去了酒庄。今日正好迪卢克不在,克里普斯听清我的来意,十分慷慨大方地给了我一箱。我只挑了其中的两瓶,然后问他要不要来璃月港玩一玩?
他说确实想去,只不过要再等等。等凯亚他们有时间了再一起去,否则他一个人太孤单了。
我表示理解,就告诉他去了璃月港记得找我。
回璃月的路上,果不其然地碰上了温迪。大老远他就冲我招手,左右看看,没见着有其他人,于是呼啦一下飞到海参面前停下来,朝他怀里的酒伸出了罪恶之手:“哎呀,这是给我准备的吧?我来拿就好~”
海参背过身子躲他,我揪着他的小披风把他拉回来,道:“是给你们喝的,但是不可以现在喝。”
“反正都是要喝的,现在喝以后喝都差不多呀。”温迪长吁短叹,捧着脸看着我,说,“我只喝一口、一口行了吧?”
我大不敬地上手揉他的脸,严肃地说:“不行——”
温迪“嗷呜”一声,任我揉搓,扣着我的手腕,看起来可怜极了。
“但是可以让你去酒馆里买别的酒。”我善良地说,“璃月本土的酒也很好呀。”
他眨眨眼睛,笑眯眯地说:“那也不算亏。就这么说定了!”
返回璃月港后,我们去酒馆里买了两壶酒。随后我带着温迪去找钟离先生,找到他们的时候,先生正带着纳西妲赌石。
若陀先生蹲在纳西妲身边说悄悄话,钟离先生全神贯注地看着石料,等若陀先生站起来,纳西妲就指着一块石头和老板说开这块。
我瞅了一眼他们三个人身上有口袋的地方,然后默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钱包。
温迪蹿上去问:“嘿,三位~带我一个呗?”
若陀先生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巴巴托斯”,我看着他把这几个字咽了下去,然后露出一个客套的笑容,说:“当然可以。”
我和艾尔海森走过去问道:“几位带了钱吗?”
钟离先生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带了,不必……”
随后他沉默了一下,在口袋里捞了一把,有点茫然地回头看向若陀先生:“我好像忘记带了,你带了吗?”
若陀先生比我还无奈:“出门的时候你不是说你带了吗?”
我:“……”你们还带着纳西妲呢,她才五百岁啊!你们两个几千岁的老爷子忍心让她来付钱吗!她还是个孩子啊!
我认命地上交自己的钱袋子:“下次别忘了啊两位!”
钟离先生熟稔地接过我的钱包,点点头说:“我记住了。”
我觉得他记不住。
温迪随意地摆了摆手道:“钱没带不要紧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在街头唱歌啊。总会赚到点钱的。”
纳西妲点头说:“是个不错的方法呢。”
我疲惫地对艾尔海森微笑:“四舍五入,这些人都是我在养。我厉害吧?”
艾尔海森看着神明们,拉着我往旁边走了两步,说道:“其实你大可以不去掺和他们的生活。神明并非需要你才能活下去。”
我笑了一下,说:“嗯,你说得对。也许不是我在照顾他们,而是他们在照顾我。”
我迟钝又冰冷,只好通过他们来寻找自我存在的价值,来确认自身的存在,来感知世界。
所幸他们不会觉得我烦。
我握紧艾尔海森的手,晃了两下,然后问:“你还想去哪里玩?”
艾尔海森抬头去看楼阁的二楼,道:“去书舍看看。”
我对这个回答不觉得意外,毕竟他这个人嘛,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了。
海灯节的前一天,我们回轻策庄扫墓。两座墓碑还是和以前一样沉默地待在竹林后,这儿靠着山崖,举头有明月。
我在路上采了两株清心,分给爸妈一人一朵,然后托着下巴看了看,又去搜罗了琉璃袋、琉璃百合、霓裳花,都放在他俩墓前,对他们说:“要不我在这儿种点花?以后开起来多漂亮,你们看着也赏心悦目。”
可惜艾尔海森对这件事不怎么看好,他说按照我的习惯,种子种下去发不发得了芽都是个大问题。
我也想起来被我不幸养死了的绿林,于是这件事只好就这么放下,我决定还是摘花给他们比较好,多摘点也很漂亮啊。
扫完墓之后又过了一天,也就是海灯节当天。我们碰见了从纳塔返回的旅行者。
一路上的经历似乎让他有了很大的变化,即便他作为旅行者,在见证了许多提瓦特的故事之后,也多少改变了旅行的初衷。
他和派蒙越过人海朝我们走过来,派蒙还是以前的样子,快活地和我们打了个招呼,然后说:“好久不见了,风笛!还有艾尔海森!”
我说:“确实好久不见了,两位。旅行怎么样?”
派蒙看了看空,道:“认识了很多的人,学到了很多新的道理,也知道了一些和他妹妹有关的事情。但是好像知道的越多,我们反而有更多的问题。比如,风笛,你知道荧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吗?”
我说:“攻陷天理,不是吗?”
“可是她也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派蒙摊开两只小手,露出一副不太能够理解的表情,“什么‘这个世界有了太多的牺牲’‘无限循环的未来只有一种历史’,还有什么,额……‘深渊会蕴养新生’之类的,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