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太痛苦,我便放空了大脑,只感受着凉风吹来的温度,还有层岩巨渊高空冰冷干涩的空气。
这种感觉很舒服,只看着天空,就会有一种烦恼一扫而净的舒适感,好像整个人都可以融化在这片景色、这阵风中。世界里的每一个分子,都是我的一部分。
我就这么坐在这儿,看着太阳慢慢从天空中落下。蓝白色的天空逐渐变成一片橘橙色,圆日不情不愿地靠在山峦上,被引力拽着,随着逐渐暗淡的夜色一并下沉。
我望着那半颗太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已经傍晚了,现在可不是之前,我不能再在某个地方一呆呆很久,还不回家了。
要是等艾尔海森下班了找不到我,他又要生气了。
我这么想着,抱着暖手宝,慢吞吞地把腿抬了上来,撑着地面起身。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头有点晕,我努力撑了一会儿,挨过了那段眩晕期,才转身打算回去。
我没想到我会在转身之后看到艾尔海森,他就站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那是一个不会让我发现,却凭他的速度能够在第一时间冲上来抓住我的距离。
他手里拿着本书,这会儿见我起来了,就把书放进了腰包里。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在这儿呆了多久,怎么一直都不说话。
我走过去在他跟前站住脚,抬头问道:“来多久了?怎么不叫我?”
他抬起手,用掌心靠在我脸上,暖暖的很舒服。
“不久。”他回答道。但是没有回答为什么不叫我。
我也抬起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也是冰冰凉凉的,和手心里的温度截然不同。
“这可不是什么不久啊。”我说,换了另一边给他捂了捂脸,然后就把他的手从我的脸上抓了下来,一边握住他的手,一边沿路往下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艾尔海森道:“直觉。”
“那我们还蛮心有灵犀的嘛。”我笑了笑。
他应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话。他本来也不喜欢说什么废话,我现在也没有聊天的想法,便拉着他一直走。
走着走着,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这会儿下了雪,我们一路走回去,可不可以也算白头?
须弥没有下过雪,璃月最冷的时候倒是下过,可惜艾尔海森没有和我一起看过。但是我们在龙脊雪山看过,那个时候在山上到处走,他的头发落了雪,颜色就好奇怪,我说就像是灰灰的地面上落了雪。
那个时候也能算白头吧。虽然我头发挺黑,遮不住。
唯一一次被雪遮得严严实实,还是在至冬和阿贾克斯在雪原上狩猎的时候。我们蹲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大雪纷飞,很快就把我们变成了雪人。我冻得发慌,差点没晕过去,幸好最后没事。否则艾尔海森就见不到我了。
我想了很多很多,不说话的时候我的思维总是很跳跃,很发散,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改变。
走路发呆的后果就是很快我被绊了一跤,没摔下去,只是绊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走路节奏。
我们回到大路上,我过来时没有开车,是海参带我过来的。不过艾尔海森来的时候开了车,我坐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海参把自己固定在后座,我敲着车门,思考着这款车要不要再迭代一次,否则下雨的时候,遮雨的篷子要升起来也太浪费时间了。
不如一直都有的好。
就是那样不太方便放东西,要么就在车子后面按个方便放东西的位置,扩充一□□积。
艾尔海森开车带我们回了须弥城,这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们在家门口停下来之后,他就带我去吃饭。
我问他卡维没回家?他说没有,要明天才能回来。
看样子又是接了什么工程,监督去了。但那明天都不一定回得来。那就不是接了什么工程,大概是有其他的事?
我们在餐馆里吃饭的时候,意外碰见了妮露。我和她不熟,只是从艾尔海森口中听说过,知道她参与了计划。妮露和朋友来聚餐,见到艾尔海森也只是打了一个招呼,随后有些好奇地看了看我。
艾尔海森介绍我的身份:“林风笛,璃月人,毕业于明论派,璃月学堂的教师,我的女朋友。”
“林老师,我叫妮露,是祖拜尔剧场的成员。”妮露笑了起来,道,“以前听说过你的事迹,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其实我们还见过面。”
我记得这事,很久以前我路过教令院的庭院时,有看过一个女孩子在跳舞。那个时候我还和艾尔海森说,以后说不定能常常看到她。
“嗯,你没记错,我们见过。”我笑了笑道,“在我还在上学的时候,偶然看到过你在练舞,很柔美漂亮,我之前一直在忙教令院的事,没来得及去大巴扎看过,但是我想,你现在应该更好了。”
“……也没有特别好。”少女羞涩地背起手说,“我还有进步的空间,之后我会更加努力的!”她热情地邀请我,“要是林老师有空的话,就来祖拜尔剧场看看吧,保证不会让您失望的!”
“艾尔海森夸过你,凭他的眼光,我想我一定不会失望。”
妮露有点讶异,很快她笑着说:“艾尔海森先生也很厉害,当初……那些计划全部都是他想出来的,顺利执行之后,我都感觉自己还在梦里呢,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在拯救神明的计划当中作为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她语气很欢快,看样子想和我继续唠嗑一会儿,不过多少还顾及着同伴,也不想多打扰我们,所以只说了几句,便朝我告别,再一次邀请我有空去大巴扎看表演。
我点了点头,看着身姿窈窕的少女转身回到了同伴之中,不免觉得有些恍惚。
这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情绪,我感觉……这样的生活很美好,很平淡,所有人都很快乐。
对于妮露来说,现在的生活就是她向往的生活吧。
我希望每个人都是妮露,希望每个人都有一个并不特别遗憾的生活。
艾尔海森摸了摸我的脸颊,唤回了我的神智。我抬眸看着他,他便和我说:“风花节到了,之前答应了温迪,要去蒙德看看的。”
“哦,对。”我想起来这回事儿了,道,“要请假去吗?”
“嗯。在那边待一周?”
“好呀。”我轻快地点头,道,“风花节小游戏还蛮多的,要是不出意外,晨曦酒庄今年应该也会开放一批名单,是最近几年的热款,都可以在风花节上喝到,而且价钱也有折扣。”
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咱们说不定还能走后门,一点钱都不用付就可以喝到呢。”
想必迪卢克应该不介意我占点小便宜,因为我之前都没怎么喝过酒,我还是他可爱的合作伙伴和青梅竹马,于情于理也该送我一杯。
要是他不送,那我就去买好了。
艾尔海森点了点头,食指抵在我的脸上,我以为他要把我推开,正准备往后撤,他却捏了捏我的脸颊。
我眨了眨眼,随即笑起来问他:“手感如何?”
他又捏了两下,道:“好好吃饭。”
“你还嫌弃起来了?”我把他的手拉下来,哼了一声,心道谁都可以嫌弃,就你不可以嫌弃。
他摇摇头,说:“我只是针对性地提个建议。”
我咕哝道:“我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你不是很清楚吗?”
他笑了:“嗯,继续保持。”
这家伙笑起来真好看,他一笑我就也想笑,凑上去黏黏糊糊地要抱抱,他阻止我的动手动脚,却亲了我一下,说回家再让我抱。
你说这个人真奇怪,亲我却不让我抱,难道他认为拥抱比亲吻还要亲密吗?
回家之后我就知道我想错了,他那哪是抱啊。咱俩脑子里想的东西不一样,我那么单纯,只想要抱一下,简单地贴贴,他倒好,只想着把我搞上床。
我琢磨着,难怪他之前烦那贤者备选人搞研究搞那么慢,合着他一直等着我下岗休息、好让我第二天起不来床?
我反复和他说饿了这么久不能一次性吃太多他都不理我,搞得最后我在心里发誓,我后天就要去找博士!
待在须弥,草神压榨我,好不容易摆脱了工作,书记官又压榨我,精神和身体双重受到迫害,由此可得知须弥不太适合我生活,我要投奔我的合作伙伴!
在我睡着之前,迷迷糊糊感觉到艾尔海森收拾好了东西,在我边上躺下。我想给他一脚,把他踹下床,只可惜刚才累得过头,身体不受大脑控制。
艾尔海森转过来搂住我的腰,我努力掀了掀眼皮,强打起精神道:“我后天就走。”
“你走不了。”他把下巴搁在我脑袋上,“凭你的身体素质,你彻底缓过来至少需要三天,乖乖养着。”
“而且,我们大后天还得去蒙德,别想着乱跑。”
我说:“我讲的就是去蒙德。”
他笑了一声,道:“那很好。我以为你忘了。”
我闭上眼睛,不是很想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