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我们在璃月港里找到了旅行者,派蒙对我和艾尔海森的同行如同见了鬼一般的震惊,拉着旅行者让他打自己。
旅行者好笑地看着她,让她别太惊讶,然后询问了我们的情况。
我把我们复合了的事情告诉了他,他也不惊讶,只说:“教令院现在平静下来了,你应该可以去找以前的朋友了。”
我说对,然后说,有点事想和你聊聊。有关于世界树。
他表情严肃了些,看着我们有些迟疑,我把日记本上的那段故事给他看了看,他很快合上,让派蒙到一边玩去,随后才带着我们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没想到你们反而发现了……”空扶着额头说,“但,最好不要继续了。你们应该知道大……前任草神和禁忌知识的关系,如果深究下去的话,世界树里就又会出现禁忌知识,会再一次造成污染的。”
我道:“我们并不清楚禁忌知识的具体内容,只是知道这个名称而已。应该不至于。”
“以防万一。”他道。
我们耸了耸肩,反正已经从他这里确定了前任草神的存在,那么也就确定了我们的想法是正确的,那就无需过多猜测,直接进行下一个环节好了。
“所以,那个叫做阿帽的是不是也进了世界树,抹除了他自己的存在?”我问。
旅行者睁圆眼睛:“这你也知道?”
“没错。”我说,“我们复盘了之前发生的事情,还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所以他真的进入了世界树,为什么?”
空叹了一口气:“……这是一个关于欺骗的故事。”
他给我们讲了一个童话故事,有关于狐狸、猫和怪物。最终小猫知道了一切,选择抹除造成这一切灾难的自己,但并没有成功。
历史没有发生改变,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唯有他成了时间长河中的流浪者,经历了五百年,然后重新拿到了自己的记忆。
我觉得有点奇怪,问道:“他怎么抹除自己的?巴尔泽布还记得他吗?”
空摇了摇头,那是不知道的意思。
我有了自己的想法,于是也没说什么,本打算带着艾尔海森离开,没想到艾尔海森突然问旅行者,说:“你知道《日月前事》吗?”
我看了一眼天空岛的方向,然后才看向艾尔海森。旅行者对他的这个问题多少有些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说:“看过。”
“你有这本书吗?”
旅行者摇了摇头:“那只不过是有人曾拜托我收集那些书,我找到之后就都交给那个人了。”
“你是从哪里找到这本书的,有关于这本书的内容,你还记得多少?”
“在渊下宫找到的,但是记的话,没记得多少了。只有个大概。”空说道,“你要是想了解的话,我回去把记得的内容整理一下,然后再给你。”
艾尔海森道:“多谢。”
他稍微侧转了一下身子,拉过我和旅行者告别。
我问他:“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事?”
艾尔海森说:“你曾经提到过这本书,似乎和世界本源有关。既然已经决定好了要和你统一战线,那么提前做准备是必要的。”
我道:“你要想知道我说给你听也行,我也看过。”
“你去过渊下宫?”
“没有。”我道,“但曾经,有一位魔女向我讲述过这本书。正是因为这本书,我才会说要打破‘蛋壳’。”
第一王座驱逐了提瓦特大陆的龙族,用蛋壳包裹了这片大陆,创造了人类。但是世界有着它自己的意识,想要打破这层蛋壳,所以规划好了一段漫长的孵育时光,利用第一王座造出来的人类,接触崭新的星空。
“所以其实说到底,”我轻声说,“命运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艾尔海森若有所思地看向天空岛的方向,然后很快收回了眼神,没有再和我讨论这件事,而是问:“什么时候回须弥?”
我说,等海灯节过完。
他淡然自若地点点头,好像早知道我会说这个答案。因为这之后他在我家待了小半个月,竟然都没有人来催他回教令院。
我问他到底请了多久的假,他翻过一页书,告诉我,小吉祥草王特许他的假期延长到把我带回须弥,然后告诉我,如果我想在这儿多待一段时间,也没问题,反正他带薪休假。
我一时间既不想让他好过,又不想去当什么贤者,磨蹭着,心说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明论派学者就找出来了呢。就不需要我了呢?
艾尔海森告诉我明论派没几个人,唯一一个好点的,都还只是个年轻的学生,是不可能当贤者的。至于其他人,都还在接受调查呢。
我可惜地叹了一口气,转而又想,纳西妲都没来催我们,怕什么。
然后带着艾尔海森去了蒙德,气势汹汹地杀进晨曦酒庄,就喊迪卢克出来跟我下棋。
在和克里普斯处理公务的迪卢克看看冲进书房的我,还有背后跟上来的艾尔海森,放下笔警惕地看着我们。
克里普斯笑了笑:“哦,艾尔海森来了。”他拍拍迪卢克的肩膀,“这是我的大儿子,迪卢克,现在酒庄的事情大半都是他在管,前几年环游世界刚回来,你可能不认得。这是艾尔海森,教令院的书记官,嗯,现在应该算是这孩子的现男友?”
他转头看着我,笑道:“没错吧?”
我点点头,很嘚瑟地走过去撑在桌面上,对迪卢克说:“快来和我下棋,这次我肯定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迪卢克忽略我,从书桌后面绕过来站在艾尔海森面前,淡然道:“你好,艾尔海森先生,我是迪卢克·莱艮芬德,很荣幸能与你见面。”
“久仰大名,幸会。”艾尔海森言简意赅地说。
两个人握了一下手,我在旁边看着,就和克里普斯嘀咕道:“怎么是两个面瘫?”
克里普斯反而说:“这倒是很有趣。”
他们两个转头过来看向我们,竟然有点神同步的错觉。我和克里普斯也嘻嘻一笑,假装刚才没说话。
我上前一步道:“所以说,来和我下棋——”
迪卢克交叉双手:“你就算了。我可以直接和这位先生下。”
我大怒:“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艾尔海森把我按住,转了个圈面对克里普斯,说:“去玩。”
我:“?”
啧。
抛下公务的迪卢克和艾尔海森在客厅里摆起了棋局,艾德琳给我准备了水果,放在我手边,我干脆抱着水果盘和克里普斯坐到棋局边上看着,期待着艾尔海森替我杀一杀迪卢克的风头。
没办法,这家伙从小到大赢了我太多次了,不赢回来我不甘心。
棋局开始了,最开始的几步棋中规中矩,看得出来迪卢克惯用的手法,我很熟悉,所以直接盯着艾尔海森。艾尔海森下棋的套路就和他这个人一样,一套接一套的,阴谋阳谋只要好用就行,和迪卢克那种明谋差距特别大,下起来还惊心动魄。
好几次我还以为他要输了,扒拉着他的手臂告诉他怎么下,迪卢克瞟我一眼,艾尔海森也瞟我一眼,告诉我“观棋不语”,然后刷地一下吃了迪卢克的棋子,形势立即逆转。
我:“???”
我漏了哪一步吗?
我一脸严肃,收回我的手,决定还是不要参与棋局。然后下一次山穷水尽,我又不忍住指指点点,现在想来迪卢克和艾尔海森没把我扔出去,真是对我有够宽容。
双方死咬着,最后艾尔海森凭借手段多赢了。迪卢克非常欣赏他,两个人愉快地进行了谈话,虽然三观没多少重合的地方,但是也并不相违背。常年接受我思想熏陶的迪卢克对艾尔海森的思维也接受良好,包括他那典型的利己主义和极端理智,这倒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迪卢克是个相当柔和的利他主义者。
也许利他主义能够更好地包容利己主义也说不定。
我若有所思,他俩聊到一半,突然神秘地猜起了谜语。就是那种很正常的谈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好像别有深意。
我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像是被强行降了智一样地听不懂了,只不过是放飞了一下思绪,再回头来听他们说话,就好像跳了八十一个话题。
我问他们在说什么了,迪卢克把眼神放到我身上,说和我没什么关系,厨房里还有艾德琳准备的松饼,如果我想吃,可以去厨房里拿。
我猜到他这是要把我调走,这点意味我还是听得出来的,不由得狐疑地打量了他俩一会儿。
艾尔海森朝我颔首,道:“去吧。”
我站起来说:“好吧,看来我就是个外人。”
迪卢克交叠双手,表示不满。我哒哒哒地跑开,和艾德琳来到厨房,她着手开始制作松饼,我便说给她帮忙。
艾德琳一只手按住我,微笑着指了指角落,说:“不劳烦您,风笛小姐在那儿坐着休息片刻就好。要是闲得无聊,我给您倒杯葡萄汁。”
我:“葡萄汁是迪卢克的口味,不是我的。我要喝奶茶。”
艾德琳从善如流地说:“我给您泡。”
我认真地告诉她:“我现在会做饭的。能吃。”
艾德琳保持微笑:“我知道,但是您的口味,我想不管是迪卢克少爷还是克里普斯老爷,亦或者是艾尔海森先生,应该都吃不惯。”
我提醒她:“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有我吃甜品?”
她慈爱地摸摸我的脑袋:“您忘了迪卢克少爷也会吃的吗?”
你忘了小的时候迪卢克的松饼都是我和凯亚……哦,你确实不知道。我默默地想,感觉自己背负了相当沉重的秘密。
艾德琳手脚麻利地给我做了一杯奶茶,甜度正好,还从外面给我搬来了一张椅子。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行云流水地制作松饼,感觉特别简单,不就是打鸡蛋分鸡蛋加面粉不停地搅拌,然后放到锅上煎一煎焖一焖吗?最多再个倒果酱,这东西有手都行吧?
我跃跃欲试,艾德琳便松了口,手把手地教我做。做出来除了卖相丑了点,我觉得也还好。
艾德琳说,可以吃。
我尝了一口自己做的,又尝了一口她做的,口感有些不一样,倒让我茫然起来。
按理来说应该是一样的啊,难道是因为我做的量比较少,所以结果不一样吗?可都是艾德琳指挥的啊?
我怀疑人生,艾德琳尝了两口,思考了一下,摸摸我的脑袋说:“应该是手法问题,还有风笛小姐的体力不太够。”
我:“什么意思?”
艾德琳说:“没关系,以后想吃的话可以常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做给你吃的。”
我立即感动:“艾德琳你真好!”
艾德琳:“嗯,你就吃就好了。”
我:“……”你是当我没听出来你在影射我做不好浪费食材吗?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其实也是可以吃的吧?也没有焦,也完全熟了,可是吃起来怎么感觉没有艾德琳做的细腻?
我端出去的时候,艾尔海森和迪卢克已经开了第二局。迪卢克好像被艾尔海森带坏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本来也不想处理公务,然后就干脆借招待客人的理由光明正大地摸鱼。
啧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暗夜英雄。
再看旁边,克里普斯端着茶杯摸着下巴看着他俩下棋,模样比看我和迪卢克下棋认真多了。
我感觉到了鲜明的对比,走过去和艾德琳一起把盘子放到茶几上,然后晃晃手说:“快来,我和艾德琳做了松饼。”
艾尔海森看了我一眼,“你做的?”
我抬起下巴:“能吃。”
他面色不改,“不能吃的话,想必艾德琳小姐也不会让你拿出来。”
艾德琳微笑。
我也微笑。我觉得艾尔海森有的时候还是被打一顿比较好。
对于看我被怼迪卢克显得很高兴,具体表现在他嘴角上扬了两个像素点,看艾尔海森的眼神越发的欣赏。
我心里涌上一股危机感,把松饼放到他手边,道:“好了,吃。等会儿再下。”
迪卢克轻嗤了一声,伸手端起盘子,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拿起叉子有点疑惑地看了一眼松饼,然后慢吞吞地分下来一块放进嘴里。
我:“怎么样?”
迪卢克评价:“能吃。”
我:“我当然知道能吃,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心得。”
他看着我,好像我给他出了一个难题,把盘子放下了,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生硬地转了一个话题:“对了,艾尔海森,之前说到风花节——”
我:“不要转移话题啊。”
迪卢克:“……”
克里普斯吃着艾德琳做的甜品,拍着腿笑得很豪放,完全没有救儿子于水火之中的意思。而艾德琳就那么温柔地笑着看着我们,也什么话都不说。
看得出来迪卢克很想离开。
关键时刻竟然是艾尔海森开口了,他指着一份问我,那是不是我做的?我看了一眼,那个被切了一块、有气孔的卖相不是很好的确实是我做的,就点了点头。
艾尔海森捞过去尝了一口,经验老道地问我:“做到一半是不是就累了?”
我转回去到他身边坐下:“你怎么知道?”
他面无表情:“因为你没搅拌均匀。你没尝出来吗?分层很严重。”
他又看了一眼松饼:“而且我想艾德琳小姐应该告诉过你,搅拌的时候不能画圆,只能翻动。”
我:“……啊。”当时一下子忘记了,是混着来的。也没注意艾德琳是什么表情。
我偷偷瞅了一眼艾德琳,艾德琳静静微笑,对艾尔海森点了点头。
艾尔海森:“呵。”
克里普斯笑得能让庄园外的人都听到,迪卢克抬起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他肯定以为我没看到他在笑。
我愤怒地扑上去揪住艾尔海森的呆毛,道:“反正能吃!”
艾尔海森艰难点头:“确实,至少不会把人吃到昏迷了。”
我:“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他语气里带了点笑意:“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做饭难吃?”
我:“……”
分手!分手!绝对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