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六十一条龙龙!

    “……所以,你跑到我这里了真的没关系吗?”

    应付完热情的白家人,符苓逃避现实般埋头把自己藏进被子里。

    白行止关了门,他坐在床边,慢吞吞的戳了戳鼓起来的被子。

    鼓鼓囊囊的被子鼓包动了动,里面发出含含糊糊的闷声:“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好朋友?好朋友来家里躲一躲,你都不欢迎吗?”

    符苓扯着被子,从里面探出一个乱糟糟的脑袋,他面色郁郁,看起来十分不快。

    他趴在床上,冒出头一瞬旋即低头气意般一股脑把脑袋埋进胳膊里,像是装死的鸵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无可恋。

    白行止语气温吞,像是在摸毛绒绒的小动物般,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无奈的摇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不能就这样躲下去吧。”

    他眼眸深邃,深色的瞳孔里仿佛藏匿着日月星辰,无数梦幻绚丽的神秘色彩尽收眼底,他语气温吞,却莫名含着无法抗拒令人信服的味道。

    “你总不能一辈子躲着,事情总要解决的,何况……”

    白行止歪了下脑袋,偏头露出非常纯粹的笑容:“我说没问题的事,就一定没问题!”

    “……哪有那么简单啊啊啊!”

    符苓仰着头看了他半晌,猛然一拉被子,彻底缩在里面,死活不肯面对现实。

    他在被子里面翻了一个身,藏在黑暗里的脸羞红一片,符苓蜷缩着身体,双手捂着脸侧,滚烫滚烫的温度令人恐惧心悸,却逃不过此刻噗通噗通乱跳的心跳。

    他半捂着嘴,眼下是一片水光潋滟,流动着十分纠结晦涩的情愫,无法形容的酸涩肆无忌惮的揭开了所有的假象。

    如同他无法自抑胡乱跳动的心脏,更无法面对现在的情况。

    符苓恹恹不快的躺在床上,白行止就在旁边躺着。

    和好朋友一起睡,白行止高高兴兴的给他拉了拉被子,像是哄玩偶般拍了拍。

    “好啦好啦,你要相信我啊!符苓,一切都会如你所愿的。”

    他安慰了符苓一番,一闭眼,很快发出平缓的呼吸声。

    符苓辗转反侧,迷迷糊糊也睡着了。

    夜半,窗边发出响动,白行止迷迷糊糊睁开眼,他小声叫了叫符苓:“符苓?符苓?”

    符苓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叫不动他,白行止打着哈欠,出门去外面倒水喝。

    他心情很好的给自己加了一勺蜂蜜,沿着杯口舔了舔甜水,他眸子微眯,脚步欢快,特意敲了敲房门才推门进去。

    房门打开,紧闭的窗户此刻大开大敞,清冷的月色粼粼落在地面,伴随着飘动的蓝色窗帘,一个恐怖的巨影扇动着翅膀。

    猛然偏过来的鎏金色竖瞳恶狠狠的盯着白行止看了半晌,似乎在权衡他的危险性。

    在那双无机质的凉薄眸子注视下,白行止神色镇定,他打着哈欠,十分自在的翻身上床,给自己盖好了被子。

    他闭上眼睛,想到什么,眼睛都不睁困倦的含糊出声:“不要跟你对象在我床上啵嘴,谢谢。”

    尼德那伽:……

    他冷冷的盯着躺在床上的白行止审视半晌,低头踩着对象的枕头,尾巴一扫一扫抚过符苓的头发。

    一只胳膊长的小龙拍打着翅膀,像是守卫财宝般在符苓的身边盘踞,祂尾巴微圈,搭在青年白皙的脖颈处,亲昵得抬头蹭蹭软乎乎的腮肉,尼德那伽这才心满意足,贴着对象的侧脸盘成一圈。

    巨大的翅膀几乎将符苓的视线遮蔽,符苓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一眼,翻身捞起被子捂住脑袋。

    好奇怪,最近好像一直有梦到一条黑龙……

    符苓漫不经心的想着,他有点神思不属,明明知道不可能,目光还是忍不住在机场来回打转。

    也不知道是想看见谁。

    直到检票的广播催了再催,在同伴的招呼下,符苓答应一声:“来了!”

    他拉着行李箱,和凤歌、白行止他们一起坐上了飞机。

    他们这次研学是跟着国家专门的旅行科研组,坐飞机先去南极外围,之后会进入科研基地进行研学。

    符苓这几天住白行止家,理所当然也坐在一起。

    只是符苓兴致不高,手中把玩着一块深黑色的鳞片,神情若有所思,眉眼间恹恹不快颇为忧郁。

    白行止和前面的凤歌聊了两句,凤歌转过头看着他拿着一块龙鳞,他眉眼惊奇,好奇的问:“小符苓,你这哪来的鳞片,好漂亮!”

    “啊?尼德给的。”符苓像是被惊了一下,他漫不经心的说着,将鳞片举到眼前,灯光下,薄薄的鳞片好像流动着七彩般的偏光。

    鳞片大概有半个巴掌大,外薄内厚,边缘十分锋利。

    因为不好携带,符苓之前都是压箱底,闹了这一出他连夜跑路,倒是把这个带上了。

    “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符苓手指一松,鳞片落在掌心,几乎有他掌心大了。

    他来回翻了两翻,聊天般和白行止说:“我打算把它磨成别的东西。”

    “反正没事干。”

    不过外国佬就是笨,那么大的东西送出去都不好戴,还得另外加工。

    符苓大致想好做什么了,他拿飞机上的稿纸随便画了几笔,大概是做两块圆形吊坠,上面用简单的笔触勾画着龙型。

    可能会采用到螺钿的工艺,镶嵌绿松石也是不错的做法。

    符苓思考着,路上想办法买了一套工具,就开始乒乒乓乓凿龙鳞。

    他这边凿,千里之外的东土。

    因为对象出发去研学,爬不了窗户,只能堆着被子准备在巢穴冬眠的某龙。

    他裹着被子,想着一觉醒来对象就回来了,顿时觉得心满意足。

    盘着巨大的身体,龙尾巴慵懒的掉到床边,睡得迷迷糊糊中,西方恶龙眉头紧蹙,在梦里看见对象拿着凿子,叮叮当当的凿他的鳞片。

    对象和他比起来小小一个,特别可爱,人还没他的尾巴高,拿着玩具一样的小工具对着他的鳞片猛凿。

    非常可爱!

    根本凿不了一点。

    符苓凿了一路,愣是一点没凿下来,南极就到了。

    科考站的接待人员开着车,他们一个接一个排排队跟着小红旗上车,像是指挥来郊游的小朋友一般。

    研学队里有十个人,凤歌殷勤举手:“我要和小符苓一个房间!”

    季时青立刻抗议:“不行!我要和符苓哥一个房间。”

    “哼哼!”从一开始就得到同居权的白行止骄傲仰头,露出得意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他大大方方宣布:“符苓,和我一个房间!”

    “啊!”

    凤歌和季时青顿时大失所望。

    胡非为默默吐槽:“他是金子吗?你们这么喜欢他。”

    “嘿嘿,我也很喜欢小非为啊。”凤歌一把捞过胡非为的肩膀,笑得开朗活泼,俏皮的眨了眨眼:“我和小非为一个房间!”

    季时青看看这边,看看那边,主动举手弯道超车:“那我和符苓哥挤一张床!”

    凤歌:“啊啊啊,犯规!犯规!”

    符苓:……

    至于吗?

    不管至不至于,当天晚上,凤歌左拉着不情不愿的胡非为,右牵着季时青抱着枕头,欢欢喜喜的敲开了白行止和符苓的房间。

    他举着枕头,欢脱的高呼:“兄弟party!”

    所谓左牵黄,右擎苍,凤歌左手一只狐,右手一只麒麟,中间一只小凤凰,简直就是群魔乱舞。

    他们冲进不大的房间,一顿叽叽喳喳,热情十足。

    符苓在旁边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手中的凿不破鳞片,被凤歌强硬的拉进欢乐的夜晚。

    凤歌压着他,不许他一个人emo,非常大声的控诉:“你都不和我们玩,我要闹了!”

    刚失恋还没走出来的符苓忍得青筋直跳,他额角突突,看见他一副一无所知的傻乐模样就十分不爽。

    “……所以,是因为我?”凤歌听了一耳朵因为一瓶酒解药而引发的惨案,他大受震惊!

    “是因为、我!让你误会了!”

    他说着说着,情感十分充沛,吸吸鼻子作势就要挤出一泡伤心泪。

    “……不是,是我脑子不清楚误会了。”

    符苓偏开头,眼神偏移到无人的角落。

    这件事谁都没责任,他还不至于把责任赖到别人身上。

    “那符苓哥现在怎么办?”年纪最小的季时青思考了一下,思考无果,满脸空白。

    “不应该问,你到底为什么会在没喝迷情剂的情况下,对一个男人亲亲抱抱?”

    唯一有经验的胡非为发现了华点:“你以为他喝了迷情剂,他可没有,那他为什么要亲你?”

    “按你所说,他在直与不直中间,薛定谔的直,如果他不喜欢你,还对你亲亲抱抱,那他就是渣男。如果他喜欢你,那你这不是双向暗恋?两情相悦?你算什么失恋?”

    胡非为不愧是打小就早恋的选手,他一通分析,分析得头头是道,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赞同点头。

    唯有一个人!

    “谁、谁说我喜欢他了!”符苓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声反驳,像是被踩到了痛脚的猫,炸毛般迅速否认。

    他瞪圆了眼睛,话出口,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一股尴尬的感觉油然而生。

    符苓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他脸微红,一把拉起被子把自己盖住,鸵鸟般把自己藏起来。

    作为他多年的死对头,胡非为笃定的笑了:“你就是喜欢他。”

    “你完了,符小苓,你坠入爱河了。”

    第62章 六十二条龙龙!

    “才、才不是……那只是因为、因为……”

    符苓掀开被子,一脸愤愤的反驳。

    胡非为老神在在,一脸“终于抓到你把柄”的小人得意:“因为迷情剂?”

    “哪来的迷情剂?”

    符苓答不出来,他支支吾吾,气意般一头埋进被子里。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埋着脑袋,近乎掩耳盗铃。

    同性之爱对于现在这个国家社会来说,还是太超前了,属于年轻人的概念范围里勉强能被大众理解的小众爱好。

    但对于寿命悠长的神妖来说,喜欢就是喜欢,是男是女,是妖是人,都无关紧要。

    长命种真情喜欢一个人不容易,他们情感迟钝又快速,没开窍时怎么也想不到这方面,一旦接触到情感,则会如烈火燎原般熊熊燎尽一切。

    年少时美好的爱恋或许能牢记一生,也许只是片刻飞逝而过的好感……

    不管是什么。

    “哎呀,双向暗恋啊,真美好!”凤歌忍不住羡慕。

    白行止也温柔的拍了拍鼓起的被子包,笑着感慨:“两情相悦啊,两情相悦。”

    “小符苓,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真情。”

    符苓没有回应,他只是动了动身体,像是蚕宝宝般蠕动着努力与这群人拉开距离。

    他掩耳盗铃,他不肯面对。

    胡非为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嘲笑指责他:“得了,你们说这些可没用。”

    “他从小就这样,想要的东西不会争取,还要嘴硬自己不喜欢,非要别人拿到面前硬塞给他。等到最后彻底失去了,只会自己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偷偷后悔。”

    “你光嘲笑我了吧!”符苓翻起身,他一把拉下被子恼羞成怒:“不知道是谁,喜欢的人不敢表白,还……唔唔!”

    他话说到一半,胡非为满脸惊恐得扑上去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齿的咒骂:“你再说一句,爹宝苓!”

    “说得就是你,胡德华!”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骂得十分幼稚。

    不用凤歌活跃气氛,两个死对头骂起来,一句一句戳心伤肝。

    胡非为气得肝疼,飙出一句:“有本事你现在就打电话过去告白,证明给我看!”

    符苓僵住了。

    胡非为就知道他不敢,他翻了一个白眼,奇怪嘟囔:“真不知道你这个性格怎么养出来的!”

    “你过得还不好啊,想要什么有什么,还那么多人喜欢你……”

    性格别扭死了,好像缺爱的小孩子,嘴硬得要死。

    胡非为也不是生来就和符苓不对付,院里的小孩一起玩关系都不差,泥里来地上滚,皮猴一样。

    但符苓不一样,他好像天然就得大人喜欢,永远穿得漂漂亮亮的像个小王子,没人会不想和他玩。

    但性格非常恶劣,动不动就不高兴告家长,质问他时又一副无辜懵懂的样子,好像他故意找麻烦。

    死装的!

    这样的人,还最得女孩子喜欢。

    胡非为的初恋,是院里最漂亮的女孩子,总是穿着漂亮的小洋裙,只会和符苓玩,还说最喜欢他。

    胡非为在她搬走的前一天试图表达心意,却被被她狠狠拒绝,伤了男孩情窦初开一颗脆弱芳心。

    那个时候,他才七岁呜呜呜。

    多么悲惨的遭遇,胡非为发誓讨厌符苓一辈子!

    两个人吵来吵去,围观的三人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在停战时果断拉开两人窜逃出房间,免得等下他们又骂起来。

    房间终于空了,白行止收拾凌乱的桌椅,符苓撑着下巴看着他动作,默不作声。

    “你在怕什么呢?”

    白行止收拾完,爬上床,眉眼无害的微微弯起,他躺在符苓身边,柔和的眉眼没有一点锐气,像是温顺的绵羊。

    “……怕他不喜欢我。”

    符苓张了张嘴,半晌又吐出一句:“怕他不够喜欢我。”

    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怕他不喜欢我,又怕他不够喜欢我。怕他真心实意,又怕他虚情假意。随随便便一句话,又会辗转反侧,仔细琢磨。

    正如胡非为说的,符苓很别扭,他不会伸手要去真心想要的东西,他希望月亮奔他而来,近乎昏庸、几乎失智、毫无缘由、荒谬而热烈的爱着他。

    迷情剂刚刚好。

    毫无缘由、近乎昏庸。

    一旦失去这个,符苓就像是被打回原形般,开始迟疑开始退却。

    如同被打碎过珍爱之物的孩童,在长大之后,仍然只敢遥望着橱窗里漂亮的摆件。

    哪怕面前并没有阻碍他的玻璃存在。

    知心大哥哥“唔”了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啦。”

    “这样好了!”他翻起身,郑重的压紧了符苓的肩膀,专注的眼眸仿佛倒映着世间万物。

    “符苓,看着我,我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看得到,你会顺心如意,你会得偿所愿。”

    “……这是什么?话疗吗?”

    符苓默默吐槽,他定定的看着白行止的眼睛,居然真有一种仿佛被说定命运的诡异感觉。

    他居然也迷信起来了……

    白行止笑了一下,这一下,莫名的神秘感瞬间消散,他翻过身手臂向后撑着床,俏皮的歪头朝符苓眨了眨眼:“你可以理解为某个咒术。”

    “我帮你给那个人下了咒,唔……快喜欢符苓快喜欢符苓~”

    他故作神秘,装模作样的压着嗓音低着头一顿碎碎念。

    白行止显然对跳大神、装神弄鬼一类格外熟稔,他自称家里是研究传统的,但是符苓这些天在他家,是三步一张符五步一个卦,迎来送往,都是有所求。

    外面罩着一个香火店的皮,内里烧香拜佛求神问卜,主打一个遇事不决先问鬼神。

    他跟着白行止烧香拜佛,也偷偷问过白行止那些是不是真的,白行止指着家里供奉的神像说:“那是我家祖先。”

    那是一尊似羊的雕像,案前香火不绝,案后神龛狰狞,雕刻百鬼百怪,深重的暗红色神龛内壁涂漆深重,浓郁的恍若滴血。

    白行止漫不经心的丢了笅杯:“可不可以吃外卖。”

    丢出来一正一反,同意了。

    白行止收起笅杯,扭头跟妈妈说:“妈,老祖宗同意我吃外卖。”

    妈妈:“我看你像外卖!”

    白行止撇撇嘴,朝符苓耸了耸肩。

    符苓懂了。

    他下咒做法根本没用。

    符苓偏开头,一时没说话。

    白行止温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的喜欢是人生最重要的事。”

    “你有很多时间可以考虑。”

    考虑吗?

    深夜,符苓看着手中关于吊坠的设计图,他从小跟着姥爷脚边看那些流传到现在的文物,审美在线,成品也不会太难看。

    只是问题在于,他根本凿不破它,一下一下,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符苓想,如果他能把这东西做好,就去找尼德。

    确实,不能一直逃避下去了。

    “大家小心参观,注意脚下……”挥舞着红旗的工作人员带领着研学小队穿梭在科考站内。

    如同未来科技感的科考站树立在一望无际的雪地里,透过玻璃,可以感受到外面照射进来的天光,明亮的白昼下,雪地苍茫一片。

    符苓拿着本子,跟着工作人员的步伐,裹着厚厚的大衣,不停的呼出白雾。

    他们白天跟随工作人员参观科考站,中午在食堂吃一顿热乎乎的吃食。

    在这么冷的情况下,科考站已经突破困难,开垦出了一片大棚蔬菜。

    而这就是他们的任务之一,研学队需要在午后作为丰收的体验者,帮着队员们一起收获粮食。

    到了晚上,短暂的休息过后,他们会聚在一起集中讨论所学习到的内容。

    当然往往很难维持到一两分钟的正经。

    当带崽似的跟队队长离开,会议室立刻就热闹起来。

    凤歌蹦蹦跳跳的对着摄像机打招呼:“哈喽,欢迎来到我的研学vlog,今天是研学的第三天,来看看我的队友现在在干什么?”

    镜头在会议室空转了一圈,挪到角落里正在对着一块东西细细打磨的青年身上。

    青年留着半长发,半扎着头发任由发丝垂落,浓郁的阴影遮不住隽秀漂亮的侧脸,他眼眸一转,下三白的眼睛里写满了冷淡与拒绝。

    “不想露脸,拍别人去!”

    镜头胡乱的往下撇,凤歌死皮赖脸发出哀求的长鸣:“没拍了没拍了,我们就聊聊天嘛,多有意思啊,记录生活小确幸。”

    “小符苓,说说你在干什么嘛。”镜头挤挤挨挨的凑到青年手下,一枚漂亮的鳞片在打磨中铺满了灰尘。

    “做手工。”

    符苓轻轻一吹,流光溢彩的黑色鳞片赫然出现在手中,被水一冲,五彩斑斓的色彩瞬间在眼前浮动。

    他凿不动,粉末看起来磨了不少下来,但其实毫发无损。

    凤歌盯了两秒,恍然大悟:“原来你不是要把它磨成粉?!”

    符苓无语:“我磨成粉干嘛?”

    “吃啊!这可是好东西呢!”凤歌笑嘻嘻的,让符苓给他拿着相机,他用嘴型示意符苓对准他。

    紧接着,他拿着鳞片用力一掰,在符苓惊恐的目光下,直接掰成两半。

    如同上古时期做石刀一般的步骤,他两两敲击,“嚓”“嚓”一块一块的碎片簌簌往下掉。

    符苓一脸懵懵:“这玩意是这么弄的吗?”

    “是的啊,我以前和隔壁海燕叔叔家的小精卫玩,她教我的,用这个方式可以做出非常工整的石刀哦!”

    凤歌三两下就敲出个圆形雏形,他得意的拿到镜头前,上翘的嘴角格外开朗欢快,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哪家明星录vlog对着镜头砸石头的?

    不过凤歌在,符苓的进度一下子就快了很多。

    凤歌将边缘敲击得十分圆滑,符苓在上面画上线稿,准备后期找机器打磨。

    凤歌直接招呼队里的一个小姐姐过来:“岁和,有事忙!”

    岁和是位身材高挑的短发小姐姐,被叫到的时候,正漫不经心的撑着脑袋和自己的男朋友调情,浓烈眉眼的眉眼锐利多情,勾唇一笑,笑得人心烦意乱。

    男友一本正经,眉眼冷峻,像是久居高位的上位者,在女孩面前却有着俯首帖耳的卑微,倾耳细听她的每一句话。

    岁和走过去,听他们两一比划,点点头,拿着薄片转出去,在厕所待了三分钟,回来上面的细槽就打好了。

    符苓看看完美到像是机器开凿的线槽,再懵懵看看什么都没拿的岁和。

    巨大的问号浮现脑袋,符苓:?

    不是,你们这些人都这么蛮的吗?

    他看得久了,被凤歌撞了下肩膀,挤眉弄眼的小声打趣:“那可是位四爱渣姐,换男友比换衣服还快,别迷上她哦~”

    岁和也跟配合似的,扭头朝符苓露出笑容,抚过头发的动作间,后颈上栩栩如生的火鸟若隐若现。

    而她的男朋友,此刻正危险的盯着符苓,一副看情敌的姿态。

    符苓面上一烫,恼怒的爆锤凤歌:“你在胡说什么啊!!!”

    被人误会了啊喂!

    此时,某冬眠的大龙迷迷糊糊在被窝里翻了个身。

    这一回,他梦到漂亮对象带着一只五彩鸟跑过来玩,还有一只红鸟对对象搔首弄姿。

    恶龙震怒,呼呼扇动着翅膀骂骂咧咧。

    金龙,我的!

    鳞片,我的!

    我的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第63章 六十三条龙龙!

    薄片的槽打好了,接下来就是挑选适合的贝母或者贝壳残片打磨。

    这不是什么难事,南极洲近海,虽然一直在科考站里,但偶尔他们也是需要去到海边的。

    今天研学的内容之一,就是拍摄有关南极洲的照片。

    为了拍照,他们决定去海边。

    在漫漫飞雪中,雪片像是交叠的纸片在空中呼呼飞舞。

    凤歌欢脱的声音隔着好几个人,远远传来:“芜湖~今天风好大~”

    “啊啊啊!人都要吹傻了!”

    “你当心吃了一嘴雪。”符苓大声吐槽他,一张嘴,呼呼风雪直往嘴里灌。

    他呸呸两声,立马炸毛般警惕的将领子拉高,遮住被风吹红的脸。

    符苓和队友们背着沉重的相机,踩着冰层,在漫漫飞雪中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

    他们裹着厚厚的长袄,穿着雪地靴,在寒风中猎猎行进,冰冷的寒风吹拂过他们的衣摆,调皮的将衣服吹鼓,冷风直往里钻。

    凤歌大喊大叫没多久,啪叽一声,被人一巴掌拍倒在地上。

    身后的人无情路过,符苓低头看了他一眼,手持雪杖艰难的杵地向前。

    下一秒,他的鞋子被人拉住。

    凤歌扑倒在雪地里,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我走不动了,小符苓呜呜呜!”

    “活该,让你大喊大叫。”

    白行止和符苓一人一边,扯着他的胳膊把人拉起来,红色的长袄外铺满了雪花,此刻半溶半冻,黏在衣服上怎么也拍不干净。

    符苓语气嫌弃,麻溜的给他拍雪,闷在领子里的声音发闷发哑。

    他热得拉开领子深深呼出一口气,又匆匆忙忙把自己围上。

    凤歌抱着白行止哭诉:“好冷漠啊,小符苓。”

    白行止拍拍他的脑袋,温柔又不失无情的表示:“你快起来自己走,我们要在下午时分赶到海岸边的。”

    “然后呢?扎帐篷吗?”

    白行止:“不行,岸边可能有企鹅,我们不能在那里露营做饭,会污染环境。”

    “而且冬季白天短,不快点的话,晚上赶回去科考站会很麻烦。”

    听说回不去,凤歌立刻精神起来了:“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我们快走吧!”

    他跺跺脚,上下蹦了蹦,连忙催促两人赶紧赶上去。

    前面的队伍只剩下影影绰绰的人影了,他们赶上去才发现是季时青和胡非为。

    胡非为嘲笑道:“你们还不如小时青有劲。”

    “诶,年轻就是好,能跑能跳的。”凤歌叹了口气,一把扒到胡非为身上大喊。

    “小非为,带带我吧,我走不动了!雪好冷,我羽毛都要打湿了!”

    “喂喂——我可不是北极狐啊!我也好冷!你自己站起来走啊!”

    胡非为一脸抗拒,他试图拖拽自己的腿,把身上的凤歌扒拉上去,凤歌没脸没皮,眼泪汪汪的挂在胡非为的身上。

    最终耐不住他的纠缠,胡非为不情不愿的拖着一只拖油瓶,在冰天雪地里负重前行。

    凤歌嘿嘿两声,笑声十分得意。

    白行止叹气:“你好折腾啊,凤歌。”

    季时青偷偷凑到符苓面前,绷着镇定靠谱的神情,眼巴巴的仰着小脸,看起来还有点期待。

    “符苓哥,我也可以背着你走。”

    符苓拍拍他的脑袋,让他自己走。

    几个人打打闹闹,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前面的人。

    岁和和她男朋友站在路边,看到他们赶上来才抬步往前走。

    “不要脱离队伍了。”

    “岁和,你不累吗?我感觉我羽毛都湿了。”凤歌嘟嘟囔囔的抱怨。

    岁和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熟悉的力道带着大姐大的洒脱:“你裹得严严实实的,湿个屁!快给我下来,不要拖累人家小非为。”

    “啊啊——不要,好累的!”凤歌撒娇。

    “我给你一巴掌要不要?”

    没两秒,凤歌老老实实的下来自己走。

    几人走啊走,终于看到了海水的影子,半冻半流淌的海裹挟着雪白的雪块静谧的流淌,暗蓝色的水源无声无息的游动。

    终于到了岸边,白行止脱下带着的大包,从里面拿出各种拍摄设备,熟稔的往自己身上贴保暖贴。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催促叮嘱:“大家不要走太远,就在看得见的地方拍照,最多两个小时,我们就要往回走了。”

    “好~”

    几人答应一声,三三两两的在周围乱晃。

    符苓看了一下时间,两个小时,大概天都要黑了。

    他吐出一口热气,搓了搓手重新带好手套,一边吐白雾一边低头,目光犹豫的在乱石中穿行。

    在裸露的石头岸边,雪还没完全覆盖,一些企鹅林立在乱石中间,探寻般支楞着身子注视着这些不速之客。

    一个青年站在岸边,发出感慨:“好冷。”

    他旁边的男人回答:“没东北冷。”

    那是真的好冷啊!

    符苓转头看了他们一眼,裹得严严实实的青年转过头,如海洋一般蔚蓝的眸子微微弯起,礼貌的冲他点点头。

    符苓又低下头去,时不时弯腰捡起什么东西。

    这有种赶海的感觉。

    事实上,他不需要拂去沙石,旁边还有好奇的企鹅远远的立在他的身边。

    符苓站在石头中间,低头将一枚贝壳装进口袋里。

    捡着捡着,旁边站着看海的两个人突然转过头。

    那个蓝眸青年盯了他两秒,突然说:“你在捡贝壳吗?”

    “大太阳,我也想捡。”

    他跟同伴嘀咕两声,男人摸了摸他的脑袋,两人手拉手去捡贝壳。

    符苓一脸“woc”,眼睁睁的看着两个男男手牵着手去捡贝壳。

    俨然成为了别人play中的一环。

    你们男同能不能不要什么都学啊喂!

    捡贝壳很难的,眼睛都要看花了好嘛!这么小众的赛道你都要卷!

    符苓一边捡贝壳,一边愤愤不平,心想要是尼德在……

    不对!

    尼德在又能怎么样?跟人家小情侣比谁捡的贝壳多吗?

    啊啊!不要再想了符苓!住脑啊!

    符苓想着想着,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苍白的白雪落在海面,孤零零的漂浮不定。

    连海浪声在此地都显得寂静无声,冰冷的雪原里,孤零零的一片。

    符苓突然叹气。

    “好冷啊!”

    好寂寞啊,尼德。

    他眼眶微热,从没有和男人分别这么久的符苓蹲下身,将脸埋进双膝之间。

    明明身边都是朋友,但莫名的,符苓还是感到非常寂寞。

    突然,一只手摸了摸脑袋。

    符苓抬起头,微红的眼眶看得来人一怔,手足无措的拉下口罩。

    金发蓝眸的青年说话间,不断的冒着白气,他朝着符苓弯了弯唇,清冷漂亮的眉眼满是关切。

    “你没事吧?”

    “要贝壳是吗?我捡了好多,都可以给你。”

    青年似乎有些局促,他不自在的抿了抿唇,求助般的偏移视线往后看。

    和他一起的男人捏住他的肩膀,默不作声的给予支持。

    符苓看在眼里,突然福至心灵,他站起身擦了擦眼泪,羞赧的偏开脑袋。

    很小声,但很坚定的说:“我想我男朋友了。”

    青年懵了一瞬,“啊啊”两声,迟钝点头:“那你还要贝壳吗?”

    他捡了一口袋,一把一把掏出来。

    正说话间,本就昏暗的天空在瞬间黯淡下来。

    几人同时抬头,绚丽的极光在瞬间探出的色彩,如造物主对着天空肆意喷洒,耀眼的光芒横跨天空,在眼前熠熠明亮。

    “小符苓,是极光!”凤歌在远处兴奋大叫。

    “大家不要乱跑,快回来,我们要准备回去了。”白行止不放心的招呼走远的人赶紧回来。

    难以形容的灿烂光辉以一种非常稳定的放射状态扩散,霸道的占据眼前每一寸色彩,肆意张扬的铺开底色,又以不容回绝的姿态恣意的放纵自身的美感,肆意的霸占每一个人的眼球。

    漫漫极光倒映在符苓的眼中,光芒斑驳在他的脸上,难以形容的极致色彩绚丽夺目,极致的光彩在一瞬间笼罩了这片苍茫大地。

    符苓满心激荡,鼓鼓涨涨的跳动着心跳,他张了张嘴,这一瞬间的心情难以言喻,他只是红着眼眶,难以抑制的重复。

    “我想我对象了。”

    很想很想。

    想他在现在在干什么,是打游戏还是看番?放假前二刷的《他是龙》他们还约定好了要看第三遍。

    想他晚上吃的什么,他最能吃了,那么大的饭量,肯定把食堂都吃垮了。

    想他。

    想他。

    想他。

    ……

    无法抑制的想念在此刻肆意生长,转瞬间,心头早已种满了想念。

    这些天压抑不住的情愫早已生根发芽,转眼间绿意盎然。

    性格别扭的符苓,要求着别人近乎昏庸、几乎失智、毫无缘由、荒谬而热烈的爱着他。

    他不想主动,他畏惧主动,他希望月亮毫无顾忌的奔向他。

    但是爱情,爱情啊。

    多么美好的词汇。

    毫无缘由、近乎昏庸。

    充满了冲动与决绝。

    想回去的心,在此刻灼灼燃烧,迅速燎成烈火,无法抑制般肆意蔓延。

    没有迷情剂又怎么样?

    不喜欢他又怎么样?

    在新年到来前的最后一天。

    一直紧紧关闭的303宿舍大门猛然推开,冷风连带着灯光照入昏暗的房间,满身南极风雪的旅人衣上染雪,风尘仆仆。

    他赫然笑了起来,不可抑制的发笑,断断续续的笑声听起来似乎像是在抽泣般。

    符苓笑着说:

    “我回来了!”

    第64章 六十四条龙龙!

    “我回来了。”

    符苓猛然关上门,他脚步急促,一边走,一边将身上的长袄、毛衣……一一脱下。

    衣服凌乱的散了一地,此刻激荡的心情恍若疯狂,他蹬掉鞋子,脱掉身上的毛衣,近乎献祭一般决绝的直接了当爬上床。

    在爬上床的时候,他依旧在笑,笑得喘不过气般,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听起来像是在啜泣。

    符苓孤注一掷,却在爬上床的一瞬间被人拉入怀中。

    圈在后腰的手臂力道极大,死死圈在身上,他被拉进一片温暖中,瞬间就被夺取了呼吸。

    几乎没有他说话的余地,在他回到这栋大楼的一瞬间,他就早已被恶龙盯上。

    送上门的猎物,霸道独裁的恶龙不允许他再有离开的机会。

    几乎在一瞬间,分不清是符苓爬上了床,还是恶龙将他拖上了床。

    他像是死死咬住猎物的猎手、经验丰富的猛兽,肆意的篡夺猎物的呼吸,扫荡他的每一寸领土,卷着柔软灵活的舌头死死纠缠。

    近乎至死方休般。

    符苓扑进一片温暖中,粗粝的手掌抚过后腰,在本能的颤抖中,男人吮着他的舌尖,肆意的舔弄口腔黏膜。

    盛不下的口液在两人的呼吸中交换,不可避免的溢出唇角,湿湿哒哒的淌出濡湿的痕迹。

    不许挣扎,不能挣扎,不想挣扎。

    猎物与猎手一同沉沦,灼热的呼吸仿佛能将空气灼烧,潮湿的水汽几乎要凝成水珠,化作面上桃红色的艳丽,化作眼下不断流转的泪珠。

    符苓眼神湿润,近乎失神般眼瞳涣散了一瞬,发酸的舌根仍然挤进不速之客,被迫与之共舞,清扫过每一寸的口腔黏膜,细数每一颗牙齿,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仔细舔舐钻研。

    像是在检查自己的所有物,又像是在宣誓主权。

    男人鎏金色的眸子里透着令人心悸的侵占欲,强势得像是要把符苓的每一寸都掰开,将自己塞进去。

    他又是很小气的猎手,不肯让猎物暴露分毫,只露出一双因为挣扎而无法圈住的手脚,挂在他的腰上,在空中不住的紧绷。

    两人在床上抵死缠绵,不住的纠缠不休,缱绻的亲吻早已化作夺取对方呼吸的战争。

    无论是站是坐都比寻常人大上许多的男人将自己的伴侣死死抵在墙角,胯骨与分开的股骨死死纠缠,宽大的手掌陷入皮肤,掐出属于人体的肉感。

    他们在床上纠缠,这番动作下,无论怎么看也只能看到男人弯下的背部,牵连着有力的肌肉,动作间绷死了宽松的睡衣。

    只露出一双不住在他后背抓挠的手掌,与一双被迫翘起的脚掌。

    与男人截然不同的手深深陷进男人背部的衣服里,紧紧攥着衣服,手背绷起青筋,湿漉漉的留下抓痕。

    被逼到极致,青年也只能无力而含糊的发出几声“呜咽”,伴随着吞咽与啜泣的声音,楚楚可怜的绷紧脚尖,无助的在空中晃动。

    他无助的仰着头,懵懵靠在墙上,像是发醉般,面上满是醺醺然的迷离,眼尾一点绯色杂糅着惊人的破碎感。

    在男人又一次贴上来时,流露出几分惊恐与沉醉,思绪凌乱间主动仰起头,将自己的双唇打开,露出里面怯生生的舌尖。

    符苓手指陷入男人濡湿的黑发,近乎着迷般深深攥紧了他的发丝,在牵扯头皮时激烈的尖锐感触中,两人忘乎所以,浑身汗湿。

    他抚摸着男人的侧脸,近乎呢喃般,对着男人露出了像是溺水者遥望岸上之人般,渴求又无助的神情。

    充满了渴求的意味。

    “尼德。”他轻轻呓语,含糊的嗓音带着急促的呼吸声,连带着单薄的胸膛都在不住颤抖。

    他笑了一下,眼泪溢了出来,在男人舔舐侧脸的动作中微微偏头,犹如献祭般轻轻抚摸男人的侧脸。

    “我喜欢你。”

    审判我吧,渴求我吧。

    我要你爱我。

    男人急切如非人的动作停歇了一瞬,他低头轻啄青年的眼睛。

    灼热的吻落在眼皮上,符苓闭了闭眼,紧接着,一双手捧起他的后腰,将他高高的捧在腿上。

    符苓睁开眼,他跨坐在男人的腿上,近乎毫无遮挡的贴近男人的胯骨,男人低下头,无法逃避的阴影如同囚笼,将他捕捉、擒获。

    男人喉头滚动,以无名的语言诉说爱语。

    在符苓无法听懂的迷茫中,他与符苓十指相扣,脖颈交缠,在耳边细细低语。

    “杀死我吧,亲爱的,把我的头颅献给你,把我的骨血献给你……就像是献出一朵金色的玫瑰,只祈求你的片刻流恋。”

    “宝贝,我所有的一切,都只属于你,而非我。”

    ……

    万物与我都是荒谬的寂静,直到我想到了你。

    ……

    “咔嚓。”

    浴室的门打开,浓浓的雾气从里面蔓延而出,很快散成一片雾海。

    尼德那伽裸着上半身,湿漉漉的发丝贴着脖颈,水珠顺着肌肉滚落过背后乱糟糟的抓痕。

    他犹不自觉,湿着头发将自己摔在床上,床垫颠了颠,连带躺着的符苓也跟着上下晃了晃。

    符苓躺在床上,发丝散落脸侧,下三白眼因为角度而略微上挑,冷淡的眼白在眼下勾勒,随着眼眸牵动,越发的敛起弧度。

    他抬手看着手中的两个薄片,对着光影,不透光的薄片逆光下显得昏暗深刻,唯有螺钿填充工艺下,在黑暗中静谧的流动着光泽。

    白与黑交错相应,寥寥几笔勾勒出的龙形在光影流转间转动着身躯,恍若重生。

    他唇角微勾,牵动着嘴角的伤痕,口中忍不住“嘶”了一声。

    “太粗暴了。”符苓埋怨一声,嫌弃得把试图抱自己的男人蹬开。

    他翻身起来,伸手圈住男人的脖子,在男人疑惑的目光下,他退开位置,脖间暗色的圆形薄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尼德那伽低头捞起自己颈间的吊坠,抬头就见符苓眼眸微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定情信物。”

    符苓抚过颈间的小吊坠,露出非常飞扬的神采。

    尼德那伽也非常高兴,他唇角上挑,一贯没什么情绪的脸上流露出纯粹的欢喜。

    似乎只要注视着符苓,他就觉得万分开心。

    符苓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比原定的时间还要早上几天。

    为了回来,他买了最快的机票,坐着轮渡渡过南极洲的海,从不同国家换航。

    他风尘仆仆,精神却很好。

    洗完澡浑身暖呼呼的坐在尼德那伽的床上,却不可避免的泛起了困意。

    分离不过两周的小情侣哪怕亲密过后,也依旧黏着彼此,符苓跨坐在男人腿上。

    他眼帘低垂,面上涌出倦意,半靠在尼德那伽的肩膀,眼皮一下一下垂落。

    尼德那伽撩开他长长的头发,啄吻他的后颈,手臂圈在他的腰间,以一种非常强势的动作将小龙抱在自己怀里。

    圈着腰,搭着腿,不住的用手掌抚摸过后颈、后背,摩挲着每一寸皮肉、骨骼,细细密密的厮磨纠缠。

    暖烘烘的热意顺着两人的密不透风的姿势传递,符苓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男人的脖颈中,不住的深深呼吸。

    符苓闭上了眼睛,逐渐呼吸平衡,在一下又一下的安抚动作中安心的陷入睡眠。

    突然,尼德那伽手掌微顿。

    他偏过头,看到了一片璀璨明亮的金色。

    两只如金色琉璃般漂亮绚丽的龙角出现在符苓的头上,盈盈散发着不同寻常的光彩,浓烈的色彩绚丽华美得令人晃神。

    非人的特征出现在符苓身上,衬得小龙容色绝艳,越发漂亮难辨,此前从未有过的非人感在此刻在青年身上描绘。

    一直没有摸到的龙角近在咫尺,尼德那伽张开嘴,轻轻咬住坚硬的龙角。

    “啪”被小龙无意识的抽了一尾巴。

    金灿灿的龙尾也不甘示弱钻出衣摆,在空中霸道的晃了晃,越发细长的尾巴坠着祥云尾巴般的鬃毛,在空中悠悠浮动。

    好似在水中游的华丽鱼尾,蓬松的鬃毛汇聚成柔软的祥云模样,漂亮得令人目眩神迷。

    完全被小金龙完整狙击审美的西方恶龙盯着祥云尾巴,心满意足的放出龙尾,黑与金纠缠在一起,一圈又一圈的缠绕。

    “唔?”一直被骚扰的符苓无意识皱起眉,他蹬了蹬腿,躲避般将尾巴夹进双腿之间。

    这非但没有拯救自己的祥云尾巴,还越发叫缠在上面的黑龙尾巴被迫夹进了鳞片与肌肤之间,越发的厮磨暧昧。

    尾巴带动着鳞片轻轻刮蹭着青年的肌肤,腿侧柔嫩的肌肤几乎禁不起磋磨,只是这样,就不自在的泛起了红。

    直叫小龙不自在的踢腿挣扎,不住的发出低呼声。

    尼德那伽低头,安抚般拍拍他的后背,动作却一点不松,亲昵的含弄小龙的龙角,亲亲每一个分开的小枝桠。

    恍若小树杈一般的龙角还略显稚嫩,细细的长长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犹如珍珠般莹润的光芒。

    被舔舐而过,会很敏感的发出一声抽泣,活像是被欺负透了,眼尾不自觉泛着一抹抹不去的艳丽。

    分明什么都没做,也已经被贪得无厌的大恶龙占全了便宜。

    真是可怜啊。

    第65章 六十五条龙龙!

    “嗯?”

    闲适中散漫睁开眼,眼下潋滟温润的水光,显然是没睡醒,眸微眯,狭长的眼敛起困倦的弧度。

    符苓迷迷糊糊,面上泛红,双腿一动,分明昨天什么也没做,像是被什么东西痴缠了般莫名有种使用过度的僵硬。

    嗯?他昨天的睡姿有这么不好吗?

    符苓打了一个哈欠,将这件事抛之脑后,顺着哗啦啦的水声挤进浴室里,对着镜子,他慢吞吞的拿杯子接水挤牙膏。

    视线瞥到镜子,身侧的男人目光晦涩,正不住的上下打量,盯着他的头顶和后腰瞧。

    这目光,好似那里有什么东西似的。

    符苓警惕的摸了摸脑袋,又快速的摸索了一下后腰。

    他神情疑惑,凝着尼德那伽狐疑质问:“你在看什么呢?”

    下三白的眼睛里充斥着疑惑,小龙只穿了一件宽松的长袖睡衣,衣摆晃晃荡荡的落在腿间,发丝凌乱的披在身后,泼墨般旖旎散落,慵懒又松弛。

    就是,把龙角和龙尾巴收起来了!

    对象的龙角和龙尾巴那么好看,但是很小气,只肯放出来一下下,尼德那伽深感遗憾。

    他郁闷的从后抱住对象,将下巴垫在龙角冒出的头顶,不甘心的磨蹭摩挲。

    尼德那伽脚步向前,充满压迫感的身躯一步一步往前逼近。

    “等等,我没刷牙——”

    符苓被他从后推了一个踉跄,被迫扶住洗手台,腰腹抵在冰冷的台面,他“喂喂”两声,神态越发窘迫。

    张开的双腿被人抵着大腿根,逼着往上爬,水杯和牙刷乱糟糟的散在洗手池里,符苓脚趾一垫,因为站立不稳,一条腿被迫蜷曲搭在台上,整个人贴着镜子,被人掐着下巴往后掰过脸。

    他双目一瞪,“唔唔”被衔住了唇,腻滑灵活的舌头掠过唇齿,直往里面钻。

    内里的软肉被人肆意扫荡厮磨,肆意作弄每一寸黏膜,黏黏糊糊的牵动着他与之共舞。

    男人从他腰侧伸手关掉哗啦啦的水流,一手撩起衣摆,钻进了衣服里,不住的在颤抖的后腰摩挲。

    符苓眼神迷离,眼尾早已泛起了艳丽的绯色,从耳垂一直漫进衣服里。

    在时不时松开的间隙中,他嗓音含糊,晕乎乎的叮嘱:“不、不要留痕迹……会被姥爷他们看到的呜——”

    他惊呼一声,被狠狠揉了把腰,像是被逼到极致般,他腿一软,被男人扶着膝盖送上了洗手台,彻底背跪在上面。

    好不容易被放开,符苓早已双颊滚烫,无法承受般将脸埋进掌心,羞赧的发出不堪忍受的呜咽。

    实在太超过了——

    他像是化作了一团无形的水,在掌控者的手里被碾得柔软破碎,每一次呼吸都交换着两人的气息,粘稠的好似要往下滴落,也只能在滚烫的氛围中发出几声承受不住的呜咽。

    被松开后,符苓缓了很久,他没注意到自己后颈处应激般浮现出小范围的金鳞。

    贴在皮肤上的金鳞柔软又漂亮,散发着金灿灿的光泽,却柔软得像恍若肌肤。

    尼德那伽低头,轻轻舔过柔软的鳞片。

    更是逼得他背脊下弯,越发难以抬头,羞赧得浑身发烫。

    他不肯抬头,尼德那伽扒拉一下,仍然扒拉不开,符苓简直像是要把自己埋进沙子般,不肯抬头面对现实。

    直到耳边传来低笑,符苓感觉腰腹一紧,浑身腾空着被拦腰抱了下来,紧接着被换成了托着屁股像是抱小孩般姿势。

    这个姿势叫符苓慌乱的抬起头抱住尼德那伽的肩膀,他眸子圆睁,气呼呼的一口咬在男人的肩膀上。

    被男人放下时,他踩在男人的脚背上,在镜子里似乎比之前高多了。

    他之前只到尼德那伽的下巴,可以轻轻松松的被男人从后抱住抵着下巴,而现在……

    符苓盯着镜子衡量了一下高度,期间尼德那伽手脚麻利的接好一杯净水,又给牙刷挤了牙膏塞到他手上。

    他刷了牙,被热乎乎的毛巾敷在脸上仔细擦了擦,尼德那伽才任由符苓低头找鞋穿。

    刚才可以说踩在男人身上,高度不准确,现在换了自己的鞋,符苓盯着镜子,比划了一下高度,神态严肃。

    “我长高了!”

    龙龙确信.jpg

    尼德那伽摸摸他一夜之间长到后腰的头发,点了点头:“符苓,长大了。”

    “……说得好像我还是什么小孩子一样!”符苓很不爽,郁闷得作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恶声恶气的瞪他。

    但是长高了这件事,还是叫人感觉愉悦的。

    符苓脚步轻快,巴巴跑回房间里找卷尺。

    他拉着尺子,递到尼德那伽面前,眼巴巴的让他给自己量身高。

    小龙神态飞扬,眼中的期待就像是星子般闪闪发亮,他眉眼舒展,期待的靠着墙边站好,等着尼德那伽给自己量身高。

    卷尺在身边拉开,符苓面上带笑,眼神偷偷往旁边瞄,还试图抬头看看自己的身高。

    尼德那伽一丝不苟的按了按他快要扬起的脑袋,对着高度掐住了卷尺一角。

    符苓立刻探头去看,压着他的胳膊盯着卷尺上面的数值数了又数。

    “一米八五!”

    符苓顿时高兴了,兴奋得扑在尼德那伽身上“啊啊”叫。

    上大学,居然会长高!

    他都十八了!居然还在长!

    尼德那伽一把抱住自己刚成年的对象,稀罕的亲亲泛红的腮肉,再亲亲对象亮晶晶的眼睛。

    “长高了。”

    因为龙龙正式成年了啊!

    对于混血来说,成年与否并不在时间,而是身体与自我意识的双重成熟。

    爱会催化情感的认知,爱会让人认清自我。

    当符苓认清了自己对尼德那伽的感情,当他奋不顾身的冲破性格与过往一切的枷锁奔向爱情的同时,他也拥抱了成年后的自我。

    混血小龙在昨夜,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成熟。

    长高这件事,让符苓非常高兴,兴奋过后,他感觉不对。

    “你要抱我去哪?”

    他狐疑的低头看看圈在自己腰上带着移动的手臂,再看看被自己捧住脸的对象,幸福的低头啵啵两口:“我长高了!”

    还有对象了!

    真是大好事。

    ——如果不是发现尼德那伽抱着他去称体重的话。

    在发现尼德那伽抱着他站上体重秤的时候,符苓简直就像是炸毛的猫,疯狂的挣扎,不住的向外后仰,满脸写着抗拒。

    “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我不要称体重!”

    尼德那伽试图安抚他,摸摸后背像是哄猫猫般轻抚:“很快就好了。”

    符苓摇头:“不要!!!”

    他努力挣扎,连踹带抓的,尼德那伽根本压制不住,放任他从自己身上跑下去。

    符苓连滚带爬,一股脑冲上床,警惕的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眼神控诉。

    尼德那伽低头,将刚刚的数值减去现在的数值加减计算一下,对象现在135斤,整体偏瘦,但比之前健康很多。

    他准确无误的报出符苓现在的体重:“135斤。”

    尼德那伽有些得意:“我养的。”

    “才不是啊喂!”符苓恼了,大声哗哗他。

    “所以为什么会有个体重秤啊!”

    尼德那伽解释:“因为,要称金子。”

    金子,是尼德那伽的财宝。

    金子,金子,恶龙的宝藏。

    但是为了养对象,吝啬的恶龙愿意卖掉金子。

    狡猾的人类总会用各种各样的称来骗龙,尼德那伽非常机智的选择自己称。

    符苓:“……”

    明明是古董,结果居然按照金子的价格卖掉。

    在符苓告诉尼德那伽,古董金子可以卖更多钱后,尼德那伽深受打击。

    “我的金子……”

    他悲痛万分,显然深受打击,面色灰败,一头栽倒在对象怀里。

    符苓胡乱呼噜呼噜毛,安慰他:“没事,好歹按金价换的,不算太亏。你换了多少?”

    尼德那伽从床垫下摸出一本存折,眼神晶亮的递给符苓,满脸写着得意,如果有尾巴这会已经邀功般摇摆起来了。

    “都给你花。”

    卖金子,养对象!

    尼德那伽亲昵得蹭着符苓软乎乎的腮帮子,愉悦得眯起眼睛,无机质般凉薄的眸子里满是邀功般的愉悦。

    恶龙嗅着对象身上香香的气息,巴巴的低头舔了两口脖子,像是怕含化般轻咬白皙的皮肤。

    就像大狗狗一样,一刻没停的乱蹭。

    符苓习以为常了,他几百年没见过存折这东西了,漫不经心的打开来一看,里面一大笔进账,符苓手指一动,挨个数过去。

    “个、十、百、千、万、十万……”他轻声念叨,越念越不妙。

    已知现在金价是五百多一克,卖多少金子能卖到几千万?

    符苓瞳孔地震:“你把金子都卖了?”

    等等!

    他的龙头金!

    他的龙龙!

    符苓满脸痛心,立刻感受到了和尼德那伽一样的悲痛。

    像是挖肉般,仿佛要了吝啬鬼命的痛。

    在抠门这一事上,小情侣简直像到了极致。

    只是一个抠金子,一个抠龙周边。

    一想到,自己最喜欢的龙头金币全卖掉了,符苓呼吸都停了。

    金子!

    他一把揪住男人在自己颈间乱蹭的脑袋,攥着对方的头发让他直视自己,存折宣示存在的挡在面前,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

    符苓的眼神锐利得像是被剜骨刮肉般痛心。

    “金子,卖了多少?”

    那么多金子啊!

    那么多龙龙!

    第66章 六十六条龙龙!

    什么金子,能卖几千万!

    当然是作为炼金术材料之一,深受龙族气息熏陶,在恶龙吐息下逐渐异化的龙头金币!

    作为很短暂的在西方神秘侧世界流通的货币,一枚金币的价值无法与寻常的金子做对比。甚至因为材质深受龙族喜欢,某一段时间几乎被龙岛垄断了龙头金币的流通。

    一克五百?

    不不不,这就太小看西方神秘侧世界了。

    尼德那伽有自己的渠道。

    作为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神秘侧人物,那群外国人有的是钱。

    符苓不死心的从床底下拉出尼德那伽装金子的箱子,沉重的手感在符苓心里都变得轻飘飘了,他不忍直视般偏过脑袋,露出一脸心痛的痛苦。

    他的金子啊!

    他不敢看了!

    符苓按着箱子的盖子,半天也没有打开。

    还是尼德那伽提了一把,打开盖子,哗啦啦倒在床上。

    冰冷的金币哗啦啦的打在符苓的身上、脸上,在身边堆成了小山。

    他几乎被金币埋了起来,符苓……符苓非常享受。

    他捞起一个金币,宝贝的哈了一口,用袖子擦擦,漂亮的龙头金币在眼前闪闪发亮。

    符苓满脸愉悦,嘴上叭叭:“怎么还有这么多金子啊,现在金价这么贵的吗?”

    他满脸高兴,眼睛弯弯的弯起月牙儿,脸上露出万分愉悦的情绪,手一刻不停的往怀里堆金子。

    尼德那伽也一把一把的往他身上堆,他漫不经心的说:“那个女巫收了一些,鸟人老师收了一些,再找了其他人……”

    一枚龙头金币大概在三十克上下,市场价已经涨到十万左右,而且有价无市。

    西方恶龙盘踞深山,将财宝圈得死死的,垄断龙头金币的流通后几乎不太可能再次出手。

    尼德那伽给了女巫一枚金币做报酬,让她在神秘侧论坛上售卖,很快就出去了两百枚。

    他非常小气,用称称出了最轻的两百枚金币,扣扣搜搜的卖到了几千万。

    箱子里至少还剩一千枚金币,足够尼德那伽铺到床底下睡觉。

    可惜对象不喜欢睡金子。

    尼德那伽十分遗憾,又觉得抓着金子数的对象十分可爱。

    金灿灿的金子堆在一起,对象坐在中间,比金灿灿的金子还要叫龙喜欢。

    尼德那伽低头,稀罕的亲了亲对象的腮帮子,把一捧一捧的金币往他怀里送。

    “都是你的,都给你。”

    符苓数了又数,数到眼花缭乱,一千枚金币数也要数半天。

    他低头猛数,漂亮的眉眼满是愉悦,数一枚他就笑一下,脸上的笑容怎么都下不来。

    “好多龙!”

    天呐,数金子数到手软,这是什么富贵的事!

    除夕的早晨,两人就在数金子的过程中度过的。

    把数好的金子锁起来后,两人换上外出的衣服。

    穿着厚厚的长袄,符苓仰着头,任由尼德那伽给他带围巾。

    他怕冷般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眼神不自觉晲向旁边,身边身强体壮的男人只穿了一件长袄,连手套也没戴,头上的针织帽子还是符苓特意找出来,踮着脚给他戴上去的。

    看起来一点都不怕冷。

    符苓撇了下嘴,一到外面被冷风一吹,就忍不住哆嗦。

    “好冷的风!”

    尼德那伽敞开衣服,一把把他裹进了衣服里,艰难的在符苓身前拢了拢,低头安慰:“不冷。”

    暖烘烘的体温隔着毛衣传来,长袄里的温度似乎格外温暖,符苓向后踢了踢他的鞋尖:“不许摸我腰。”

    “软软的。”尼德那伽装傻充愣,委屈巴巴的眨眨眼。

    温暖的手掌摸索在对象腰侧,把自己裹成胖乎乎小团子的对象一下子变成了雪媚娘,到处软乎乎的,十分惊奇。

    他亦步亦趋的跟着符苓,眼巴巴的模样,像是跟着主人的大型犬,扒着符苓不放,美其名曰给他暖暖。

    显然对于各个状态的对象都十分喜欢。

    “……到了姥姥家,不许在他们面前这么亲密懂吗?”

    “姥姥姥爷都是老人家了,不懂什么叫同性恋,会吓到他们的。”

    符苓不放心的跟他叮嘱,说话间,呼出的雾气蒙蒙模糊了眉眼,显得越发朦胧动人。

    尼德那伽歪头亲了亲对象泛红的耳朵尖,低声“嗯”了一声:“听符苓的。”

    嘴上是这么说,但动作间可没少占便宜。

    符苓嫌弃死他了,嘴上嫌弃他黏黏糊糊的,动作上却没什么推拒的意思。

    口嫌体正直。

    尼德那伽可谓是得寸进尺,就仗着对象心软,黏黏糊糊的亲耳朵亲侧脸,像是要把这些天缺失的都补回来。

    除夕了,学校偏僻,路上都没什么车,符苓在校门口找到一辆共享,“叮铃、叮铃”拨弄着铃铛,脚上蹬了几下。

    幸运的吐出一口浊气:“可以走!”

    “先去地铁站,然后再回姥姥家……我还没告诉他们我回来了,姥姥姥爷肯定很惊喜。”

    符苓坐在后座,抱着男人的腰,一边说一边把脸缩进围巾里。

    暖烘烘的围巾很好的给予了安全感,一路上都没什么车,符苓显然没意识到的,自行车的速度有些超乎寻常了。

    前面骑车的某人漫不经心的蹬两下脚踏,车轱辘唰唰往前跑。

    除夕难得没下雪,是放晴的好天气,自行车行驶在道路上,两边零落的枝条显得格外寂寥,堆满了皑皑白雪,像是挂在树上的白花。

    车轱辘过了一跳山路,迎面是远方蜿蜒无声的高山,是云卷云舒的清白天空,还有远远的,属于人类的城市。

    冷风拂面吹来,符苓摆着腿,仰着头看着春节的首都城,突然眼前一亮:“是腊梅!”

    独占一枝春的红梅像是闯入视野的一抹艳色,静静的树立在雪色中,四周都是一片寂寥的白雪,唯独它占据枝头,兀自开得艳丽。

    冷风一吹,它自佁然不动。

    连篇的红梅像是大喜,连绵在两侧的道路,浓烈又静谧,在千树万树中开尽了整个冬日的美艳。

    符苓在地铁站外的花店里买到了一束红梅,梅花在枝头开的艳丽,用红色洒金的包装纸包装,上面挂了红灯笼红福字。

    符苓珍惜的把它抱在怀里,满脸惊喜的和尼德那伽说:“还好来得早,晚一点他们就要关门了。”

    “看,我送给姥姥的新年礼物,很漂亮吧?”他眼睛晶亮,红扑扑的小脸远比梅花还要夺人心魄。

    漂亮的梅花在眼前摆弄,尼德那伽低下头。

    紧接着,符苓的耳朵尖也红了,温暖的吻落在脸侧,轻柔的像是一缕早到的春风。

    不知道是谁这个时候就开始放烟花庆祝,“嘭”得一声,一朵小小的烟花在身后炸开,一如此刻疯狂跳动得心脏,在此刻心动的无以复加。

    十指相扣的手,没有一刻分离。

    符苓用红梅遮住泛红的脸,手指摩挲着男人的骨节,羞赧得转移目光:“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宝贝。”

    ·

    “姥姥,姥爷。”

    欢快的脚步迈过青石板,积雪堆积在两侧,满墙的炮仗花像是要打架般争先恐后的爬满了屋檐,从屋顶垂落下瀑布般的满墙橘色。

    浓烈的橘色爬满了青瓦,在清冷一片的雪景中开得热烈,开得绚丽。

    橙的橙,绿的绿。

    绿色之中闯进一抹亮眼的红,符苓抱着腊梅,急冲冲的冲进院子。

    他面上满是高兴,身上还带着屋外的寒风,一头撞进温暖的小屋。

    “pleasantly surprised!”

    小屋里,披着羊毛毯子的姥姥端着茶杯,优雅的抿了一口,还是那个优雅的小老太太。

    姥爷则是拿着自己的收音机,不断的调试着频道,跟着收音机低低哼着戏词。

    见符苓冲进来,皆是一脸惊喜。

    “符符!”姥姥稀罕的一把接住扑进怀里的小外孙,惊喜的发现小外孙长高了。

    她上下扫了一眼,手掌怜惜的上下摸摸,高兴又疼惜:“符符长大了!”

    符苓嘀嘀咕咕的:“我都成年一年了。”

    他仰起脸,将红梅举到姥姥面前:“新年礼物。”

    “新年快乐!”

    “符符回来咯!”

    姥爷一见符苓进来,高兴得忙站起身,忘乎所以的来回走了走,突然想起来了。

    “瞧我,得赶紧让阿姨多做两个菜!还有符符的房间,得快点开暖气,等一下进去才不冷。”

    姥爷忙得团团转,巴不得把符苓捧起来。

    符苓被众星捧月,笑得狡黠明媚,全无阴霾:“新年快乐,姥爷!”

    “好好,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姥爷高兴死了,疼惜的和老伴一起抱着小外孙不放:“哎呦,姥爷的小宝贝,真招人疼。”

    屋里其乐融融。

    慢一步进来的尼德那伽却瞧见,符苓对着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符苓拉过他,大大方方的跟姥姥姥爷们介绍:“姥姥、姥爷,这我室友,和我一起过年。”

    “这不认识的嘛,还介绍什么?”姥爷连声道好,宠溺的问外孙:“还有谁啊?”

    “还有……”符苓尾音拖长,打着旋发笑:“还有,姥姥,姥爷。”

    “我们一家人。”

    姥爷连连点头,脸上惊喜的笑怎么都停不下来:“好好好,一家人,一家人!”

    第67章 六十七条龙龙!

    符苓从没有在姥姥姥爷家过年,新年来临前的最后一天,他的到来犹如炸开的礼花,将姥姥姥爷家洒满了惊喜与热闹的氛围。

    挂满炮仗花的庭院里满是欢声笑语,橙色的花朵热烈的在春节的热闹中打着旋摇曳。

    像是热烈的花火,烈艳又绚烂。

    住家的阿姨更是铆足了劲,精神抖擞的拎着菜篮出门采买,恨不得多做几个符苓爱吃的菜,好好在这个新年把他喂胖一圈。

    符苓在屋里呆了没多久,就提着年货出门去了隔壁季爷爷家。

    他围着漂亮的火红围巾,围巾上用金线绣着可爱的金龙吐星,冷风吹在脸上,吹得脸颊冻得发红,怕冷似的把脸埋进围巾里。

    符苓进了门,冷与热碰撞间,不自觉抖了几下,拎着红彤彤的塑料袋,笑盈盈的朝季爷爷露出讨喜的笑容。

    “季爷爷,新年快乐,姥姥让我给你送家里刚做的春卷,可好吃了。”

    “呀,小苓!”

    说话间,季妈妈撩起帘子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见符苓,面上绽开惊喜的笑。

    “你今年没去海南过年?”

    她说话间,亲亲热热的拉住符苓的手,一碰着眉头一皱,疼惜的拢在手里:“手这么冷,冻坏了吧?”

    “早知道你来,姨姨就做点粘豆包了,你最喜欢这个。”

    说到这个,符苓摸了摸鼻子,面上有点不好意思:“我从南极提前回来了,昨天刚到,还没告诉我爸。”

    “姨姨,你别和他说。”他小小声的嘀咕,亲昵得凑到季妈妈身边。

    他喊得亲昵,微扬的调子跟抹了蜜一样,身量极高的青年低下头,泛红的面上带着点不好意思,可惹人喜欢了。

    季妈妈本就喜欢他,这般一说,那自是满口答应。

    季家人不多,季时青还出去研学了不回来过年,整个季家冷清的很,只门里门外挂着一副春联,恍若寻常日子一样。

    姥姥姥爷家人更少,只有阿姨和姥姥姥爷,也不知道往年的春节是怎么过的。

    以前符苓还没想过这事,他就算有心也只得不情不愿的跟着家里人去海南。

    今年他在家过年,别说家里的姥姥姥爷,就是季爷爷都开心得不行。

    季爷爷拎开袋子,从红袋子里揭开保鲜膜,露出里面热乎乎的春卷。

    一贯不好招惹的脸上露出几分慈眉善目:“小苓,吃春卷吗?”

    符苓摇摇头,手里被塞了个脐橙。

    “赣南那边的脐橙,你季叔叔单位发的,漂亮的很,甜滋滋的,快尝尝。”

    几双眼睛期待的盯着符苓,符苓哪缺一个脐橙吃?

    但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他掐了一瓣切好的脐橙送进嘴里,眼睛亮了一瞬,矜持得小口往里送,溢出的甜水流到指尖,符苓还没伸手一张纸巾就递到了手边。

    “喜欢吧?就知道你喜欢,等下多带点回去,让你姥姥姥爷也尝尝。”

    季妈妈温声细语的,语气像是棉花一样,温温柔柔的将人包裹。

    符苓点头,眉眼弯弯的:“甜!”

    脐橙太甜了,甜得人心里甜滋滋的。

    在外面不假辞色,一贯寡言少语的小少爷,在熟悉的长辈面前乖得出奇。

    妻子去隔壁送东西结果一去不复返,符听寒亲自过来,就看见披着大衣的妻子做贼般蹲在人家窗户下,扒着窗户眼巴巴人往里望。

    符听寒狠狠拧眉:“小吾?你这是……”

    他话还没说完,周吾扭头朝他竖起一根手指,旋即羡慕的望向屋内。

    符听寒朝窗户里一看,神情顿时愣住了。

    温暖的房间里,年轻漂亮的妈妈和乖巧隽秀的青年,身边还有爷爷和爸爸样的男人,端得是阖家团圆,温情脉脉。

    原本应该在南极的儿子,此刻出现在别人家里,笑得灿烂乖巧,仿佛天然就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

    温柔的妈妈,成熟又温雅的爸爸,还有看起来很凶但非常疼孙辈的爷爷。

    周吾蹲在窗户外,扒着窗又羡慕又郁闷:“小苓宝怎么就是和我亲近不起来呢,季枝枝抢我儿子!”

    你没有自己儿子吗!

    我也想和儿子一起亲亲热热呜呜呜。

    周吾羡慕坏了,扭扭屁股,站起身拢着身上的衣服,雄赳赳气昂昂的鼓劲。

    “没关系,小苓宝宝肯定是因为妈妈不在!妈妈来了!”

    “小苓宝!”周吾大大咧咧的推开房门,惊扰了满室温馨。

    耐不住季爷爷催促,捏着花卷往嘴里送的符苓懵懵转头,鼓起的腮帮子下意识动了动,眼睛睁得滚圆。

    面上的笑意在看到周女士的一瞬间,瞬间收敛,一下扭过头,把花卷咬得吱吱作响。

    季妈妈面露惊讶:“周吾!”

    “季桑枝!枝枝!新年快乐!好久不见呀~”周吾大大咧咧的冲过去,狠狠给了季桑枝一个抱抱。

    季桑枝抱着自己好久没见的多年好友,下意识看向符苓,面上有些还残留着几分讶异与尴尬。

    符苓撇开头,默不作声的咬春卷。

    符听寒晚一步进来,慢条斯理的踏进屋子,他看着符苓默不作声的模样,下意识皱起眉。

    “小苓。”

    符苓不情不愿的低声叫人:“周女士,爸爸。”

    符听寒这才满意,深邃的目光在符苓身上转了一圈:“提前回来了?”

    “我就说不该去,你适应不了。”

    符苓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我什么时候回来关你什么事!”

    符苓忍不住脾气怼了符听寒,在意识到这是别人家后,忍了又忍,丢下春卷,不高兴的瞪向周吾:“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来看姥姥姥爷啊。”周吾茫然的眨了眨眼。

    完全没想到会被孩子嫌弃的周吾一脸伤心。

    “不要你看!”符苓不高兴。

    之前都没来过,这会儿来不知道按什么心!

    他从周吾回来就一直不待见她,季家人当然也知道,到底是别人家事不好插手,没想到好几年了还是这个态度。

    屋子里一时十分静默。

    符苓礼貌的朝季家的长辈们点点头:“爷爷、姨姨,我回去了。”

    他挥挥手,避开符听寒和周吾的位置,完全不顾周吾挽留的手,直直的冲出了院子。

    他意气的关上姥姥家的院门,盯着门苦大仇深的瞪了两眼,不死心的挪了旁边的柜子把门抵住,这才觉得轻松几分。

    完成这一切,符苓拍拍手,“哼”了一声,不太高兴的回了屋子。

    姥爷见符苓一个人回来,诧异的问:“你爸妈呢?”

    这几个字一下子戳中了符苓,他当即炸毛:“不是!”

    “不许他们进来,我要生气了!”

    “你啊!怎么就总是接受不了呢……”姥爷无奈叹息。

    符苓不想听这些,推着被他留在客厅和姥爷聊天的尼德那伽往外走:“走了,走了,别杵在这里。”

    “符符,你屋里暖气没开多久,别急着脱衣服,当心着凉。”姥爷在背后不放心的叮嘱。

    符苓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他不高兴的把尼德那伽推回房间,非常不爽的在屋里大喊:“她自己没有爸妈吗?认别人爸妈,讨好我爸也要有个限度吧!”

    “嗯?”尼德那伽困惑。

    完全不懂人类社会人际关系的尼德那伽困惑的挑了下眉,见小龙实在生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直白的安慰:“不生气,不生气。”

    符苓还是很生气,气得脚步不停,在尼德那伽面前绕圈圈吐槽。

    “讨厌!讨厌!非常讨厌!”

    “我才不需要妈妈,家长怎么都这样,总觉得有妈妈怎么样都好。姥姥姥爷也是,不知道被符听寒灌了什么迷魂汤,那可是人家的新老婆诶!”

    “说不定就什么时候给我爸生个太子,马上我就成小可怜了!”

    符苓一通埋怨,一股脑把脑袋往尼德那伽肩膀上一砸,气不过,攀着他的肩膀咬了一口,狠狠磨牙。

    小龙神态凶戾,一贯冷淡的下三白眼更像是冻着寒霜般,满是不快。

    符苓当了十二年单亲宝宝,知道别人家的妈妈再怎么样也不会十几年不联系,不打电话不发消息。

    他从未从爸爸那里得知过关于妈妈的事,就连姥姥姥爷那里也只有一点关于妈妈小时候的只言片语。

    周吾冒出来的时候当时看着才二十多,年轻又漂亮的海归,跟符先生站一起,跟豪门大佬的小娇妻似的,张口闭口就是想当他妈。

    中式家长的德行,总觉得孩子该有个妈妈,哪怕他已经十二岁了。

    所有人都默认了爸爸的新妻子是他妈妈,只有当时十二岁已经懂事了的符苓不肯认,他不喜欢姥姥姥爷嘴里一口一个你妈妈,也不喜欢别人把他当成周女士的孩子。

    符苓嗓音发闷,冷冷的扯了扯嘴角,赌气的哼声:“符听寒就没打算把家业交给我,他还年轻,可以再培养一个太子。”

    “到时候我就会被他赶出家门,所有的一切都会是他新妻子的。”

    在周吾出现之后,符苓也试图理解过爸爸,和他的新妻子打好关系。

    直到,那年回海南祭祖,有亲戚打趣符先生,说他现在娇妻在怀,打算什么时候让他的宝贝儿子继承家业,自己好清闲清闲。

    符先生当时皱起眉,冷冷的说:“小苓不适合,我会另选一位继承人。”

    符苓当即就炸了。

    他一直试图理解爸爸,会觉得是爸爸对他保护欲太重,才一直不让他进国际学校和圈子里的二代们玩,也理解他不愿意把他带出去见人是不想他受到影响,金钱控制可能是想培养他的金钱观念……

    直到他听到这些话。

    这些话,他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只是从那以后,他就迫切的想要逃离。

    符苓低头,闷闷发声:“我不稀罕他的钱,也不会认他的妻子,等毕业了,我就申请北欧的研究生,再也不回来。”

    符苓嗓音发狠,虽然眉眼低垂,显然还是难过的情态,眸中的坚毅却展示着他的韧性。

    他决不会就这么自暴自弃或坐以待毙的类型。

    哪怕没有尼德那伽,符苓也迟早会反抗这个窒息畸形的家庭。

    不过现在,他有了可以一起承担的人。

    尼德那伽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他安抚般揉了揉小龙的脑袋,从容的语句犹如高山竖立,朴素可靠到壕破天的地步。

    “我卖金子养你。”

    尼德那伽不动声色的扬起尾巴,兴奋又得意的晃了晃:“不要他的钱!”

    他给对象花钱!

    没有什么是卖金子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多卖几千万。

    第68章 六十八条龙龙!

    符苓很讨厌周女士进入姥姥姥爷家,有种他的姥姥姥爷被夺走的感觉。

    周女士占了他妈妈的位置。

    在年夜饭的桌子上,符苓眼睁睁的看着周女士登堂入室,在姥姥的默许下坐在了自己旁边。

    他立刻应激般站了起来,神色很不高兴:“你们怎么没回海南?”

    符听寒深深皱眉,他敲了敲桌子,满脸严肃:“符苓!不许这么对妈妈说话。”

    “你既然要提前回来,应该和我们说。你不回去过年,我们单独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说了就要回海南了。

    符苓嘀咕一声,脸上不太高兴,盯着周女士的位置眉头紧紧皱起。

    这双像到符听寒的下三白眼十足冷淡,连弧度都勾不起笑意,无端掀起几分凉薄的厌恶。

    “我不吃了。”

    “符苓!”

    符苓转身就走。

    外面很冷,风一吹,呼呼的直往脖子钻。

    符苓才缩起肩膀还没来得及发抖,就被裹进一片温暖中。

    他抬起头,尼德那伽将他丢在沙发的外衣带了出来,严严实实的裹在符苓身上。

    似乎是知道符苓情绪不好,男人低下头亲昵得蹭了蹭他的侧脸,满是安抚的意味。

    “不和他们吃饭。”

    恶龙对伴侣的偏爱与呵护欲极端又偏执,符苓不喜欢的他不喜欢,符苓厌恶的他极度厌恶。

    毫无缘由,几乎昏庸。

    尼德那伽张开手,从后结结实实的把符苓抱住,像是树袋熊般胳膊在符苓胸前圈住,是一种非常紧密的拥抱,结结实实的抱住了人。

    这个动作很有安全感,也很难挣脱开。

    他们可才走到门口,身后还有一堆长辈。

    意识到这点的符苓只觉双颊滚烫,偏开脸,露出发丝下通红的耳朵,在尼德那伽低头轻咬耳朵尖的时候,立刻像过电般应激抖了抖。

    他猛然偏过头,眼睛瞪得滚圆,不可置信的盯着尼德那伽。

    “你——”

    “不是说在外面不要这样吗!”

    符苓压低声音,下意识的挣了挣,这个动作完全没有什么挣开的余地,甚至还叫人圈住腰,并且越收越紧。

    沉迷和对象贴贴的恶龙挑起唇,露出愉悦又听话的神情,像是大狗狗般顺服的低下头,轻蹭对象的肩膀。

    “没有人。”

    明明就有!

    符苓都来不及不高兴了,他不免有种被人盯着的羞赧感,本就不喜欢他人注意的小龙顿时羞的脚趾扣地。

    他警告般掐住大恶龙的耳朵:“你,跟我来。”

    符苓神色凶巴巴的,一双眼睛却溢满了动荡潋滟的水色,如流光般在眼眶转了转,眼尾晕开一抹淡淡的羞意。

    看着尼德那伽的目光,似凶似羞,带着几分哀求与羞赧。

    实在可爱。

    尼德那伽盯着他,一刻也舍不得挪开目光,乖乖的跟着他来到院墙边。

    院墙边堆着一些杂物,也远远的避开了屋子里的人,符苓爬上墙头,招呼尼德那伽一起。

    “他们不让我过好年,我就去别人家过去。”符苓赌气般嘀咕。

    他弯腰试图拉尼德那伽的手,尼德那伽扒着墙一翻就上去了,动作十分轻盈。

    尼德那伽翻过院墙,伸手去抱符苓,像是抱猫猫一样,掐着腋下一提就带下来了。

    符苓本来想自己下来,但尼德那伽动作太快了,他七岁就不让人抱了。

    被抱下来的时候,符苓又羞又恼,捂着脸闭眼捶人。

    “你这家伙!”

    带小孩子呢!

    如果尼德那伽能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很认真的反驳:明明是带对象呢。

    两人在院子里说话的功夫,屋里就出来人了。

    季先生走出来,惊讶的看着符苓在自己院子里:“小苓?”

    “季叔叔。”符苓打个招呼,立刻被招呼进了屋里。

    不用说话,季妈妈就端出了新碗,满脸慈爱:“吃饭了没,小苓,在姨姨家吃饭好嘛?”

    符苓乖巧的应了一声,满脸委屈:“我不想在家里吃饭,我爸和他的妻子在。”

    “姨姨,我想在你家过年。”

    他说的可怜,拉了拉身边的尼德那伽,主动介绍:“这我室友,外国的不回去过年,跟我一起过年,我也得给人安排妥当了是吧。”

    “行行行,晚上和你朋友在姨姨家睡都行!”

    季桑枝连连点头。

    她殷勤的给两个孩子盛饭,催着他们多吃菜。

    季爷爷指使儿子:“厨房不是还有两包酸菜?去切一切炖个肉菜上来。”

    “再切盘咸鸭蛋,小苓喜欢。”

    季桑枝接话:“我再回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可得多做点菜才行!”

    眨眼间,餐桌上就多了几道快手菜,挤挤挨挨的摆满了一桌子。

    电视机放着春晚节目,明亮的屋内,气氛融洽温暖。

    符苓架着手机,南极信号不好,打了好几次才打通季时青的视频。

    南极和这里有时差,他们这会正在吃饭呢。

    看到符苓打电话过来,一瞬间屏幕里挤满了人,符苓拿着手机对着桌子转了一圈,跟手机里的人打招呼:“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凤歌咋咋呼呼的挥手。

    胡非为发现不对:“你怎么在小时青家里?”

    ……

    “当然是人家喜欢我,留我过年啊!”符苓毫不客气的回怼,他面露得意,哼哼两声故意怼他。

    “小时青可是我弟弟,我们跟一家人似的。”

    符苓说的亲密,季桑枝满脸笑意的应和:“对对,小苓就是我干儿子。”

    她满脸笑意,温柔的神情看不出一点在季时青面前的忧虑与紧张。

    季时青已经很久没看到妈妈那么开心了,代表吉祥幸福的麒麟生下了一个代表灾厄的孩子,就跟每一个生下不健康孩子的母亲一样,季桑枝痛苦又压抑。

    在最开始,她甚至不能接受季时青的存在。

    ——产后抑郁。

    家里每个人都在照顾妈妈,很早学会这个名词的季时青也忍受着妈妈不是不喜欢他的,只是病了的事实。

    看着镜头里,温柔开心的妈妈,他愣愣的喊了一声:“妈妈。”

    妈妈弯了弯眼睛,点了点头:“时青,研学开心吗?”

    季时青抿了下唇,一贯绷着冷脸的表情瞬间融化,他笑着点了点头:“嗯!很开心,很好玩。”

    “新年快乐,妈妈。”

    符苓凑到季爷爷身边,开玩笑的替老爷子抱怨:“啊啊,小时青,还有爷爷呢,不能厚此薄彼啊。”

    看起来有几分严肃的小老头盯着屏幕里的孙子,季时青身后挤着一堆人,非常热闹的七嘴八舌喊。

    “对对,快说新年快乐。”

    “还有爸爸呢,小时青只喜欢妈妈?”

    “啊,我也要和我妈打电话。”

    “我妈刚刚说大过年别打电话过去扫兴,当心她抽我呜呜呜。”

    ……

    一片热闹氛围中,季时青轻声开口:“新年快乐,爷爷。”

    在身后朋友们的鼓励下,季时青又开口:“新年快乐,爸爸。”

    所谓越说越顺,越鼓励越有勇气。

    季时青对着手机,挨个问候家里人。

    他研学基本上和失联没区别,家里人不打电话,他也不打。

    但是这个新年,季时青第一次和家里人这么热闹的渡过。

    隔着一个小小的屏幕,他唇角弯弯,总算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依赖,简短诉说着研学生活。

    电视机里,春晚主持人激动的倒计时。

    符苓裹着被子靠在尼德那伽的肩膀上,困倦的打着哈欠,一歪头,脖子上淡淡的痕迹就暴露了出来。

    他枕着男人的肩膀,寡言少语的男人在今夜几乎没怎么说话,安安静静的当青年的陪衬。

    直到这时,季桑枝铺床出来,抱着厚被子给他盖上,视线动作一顿,猛然惊觉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十指交握,亲密无间。

    啊。

    季桑枝恍然,轻声喊醒了符苓:“小苓,去屋里睡吧,不守岁了。”

    符苓惊醒一下,眼皮撩起,季桑枝面色如常,温柔的让他去屋里睡。

    季先生拿出两盒落了灰仙女棒,哄小孩子似的招手:“不急,过年总得放烟花吧,现在不让放了,点这个凑合一下。”

    他从柜子里抽出一根香,拿打火机点了,笨拙的点仙女棒。

    符苓打着哈欠,超级冷的蹲在外面看季叔叔放仙女棒。

    在昏暗的庭院里,像是一团白糯米团,怕冷似的缩在一起。

    他盯着仙女棒的灼烧炸开的小型烟花,炸裂闪烁的火光映在脸上,他眉眼弯弯,眼中闪烁着烈焰星火,远比那一瞬即逝的烟花还要绚丽。

    都说爱人的眼睛,是世界第八大洋。

    对于尼德那伽来说,爱人的眼睛,是这世界最浪漫珍贵的存在。

    尼德那伽蹲下身,不怕烫的用打火机点燃了符苓手中仙女棒。

    在他转过头的一瞬间,尼德那伽眸子一弯,牵动着眼部心跳敛起弧度,牵动出一个浅淡的笑。

    笑意如春风般拂面而过,像极了一个吻,一个纯粹的、纯情的,犹如春风般落在脸上的吻。

    他吻过符苓很多次,无数种方式,急切的温柔的,深啄、浅止……

    无端的,符苓想到了白天的那个吻。

    轻轻的落在脸侧,冻得通红的脸只感受到了一点温度,充满了温暖与怜惜。

    溢满了爱意。

    真是完美的新年。

    如果尼德那伽一觉醒来,伸手一抱,没有抱到一条棉花龙仔的话。

    新年第一天。

    尼德那伽伸手一揽住,不仅没有顺利的揽住对象的腰,还在对象腰上先摸到了一条棉花龙爪。

    完全不想抱其他龙的尼德那伽震惊睁眼,眼见一条长长的棉花龙仔挤在两人中间,漂亮对象手脚一趴,整条龙龙与龙仔贴贴一起,软乎乎的腮帮子贴着龙仔,睡得十分温暖。

    小脸不自觉泛着暖红,嘴角更是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迷糊中蹭蹭毛绒绒,真是可爱的不行。

    新年第一天就被迫三龙同被的尼德那伽:!!!

    龙不允许!

    第69章 六十九条龙龙!

    完全不想抱其他龙,只喜欢对象一条龙的尼德那伽小气吧啦的把长长一条的棉花龙仔偷偷蹬到地上,他挪动上前,把自己挤进对象怀里。

    把对象的胳膊腿都搭在自己身上,尼德那伽满足的眼眸微眯,凉薄的眸色里此刻溢满了流金般绚丽的艳色,随着他下巴微抬垫在对象头顶,眼尾微微牵起满足的弧度,越发显得在志得意满。

    小气吧啦的西方恶龙连一条毛绒龙仔都无法容忍,他结结实实的霸占了对象的怀抱,手脚纠缠,呼吸交错,只把符苓的一切都肆意占据。

    这个大动作自然也引起了符苓的不满,他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被闹得眉头微皱,困倦的闭着眼睛朝男人挪了挪,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把脸埋进被子里。

    因为动作,他衣摆撩起,露出一节细腰。

    藏在被子里,被男人手掌覆盖摩挲,沿着尾椎骨不断往上抚摸。

    尼德那伽大概是真的有点手艺在手,手掌顺着尾椎揉捏凹陷的腰窝,顺着后脊背往上抚摸几下,在后颈轻轻揉了揉,顺着发尾揉上后脑勺。

    这一套动作下来,小金龙睡得越发沉了,舒服的直打小呼噜,发出舒服到极致的呼声。

    只有他,才能照顾好对象!

    尼德那伽挑衅的看了眼被踢下去的龙仔,幸福的抱着睡迷糊的对象,低头在小脸叭叭两口。

    眼睛一闭,幸福的把脸埋进对象怀里,闻嗅着被窝里暖烘烘的味道,一时间只觉得几座金山来都不换。

    这大概就是东方说的,金山也不能换的宝贝吧。

    以前的尼德那伽,沉迷金币。

    现在的尼德那伽,沉迷对象。

    尼德那伽得意忘形的伸出尾巴,圈着对象的腿不住往上攀爬,爬上后腰的位置,突然多了一条龙尾,挤挤挨挨的和他纠缠在一起。

    金与黑抵死纠缠,一圈一圈犹如交尾的蛇类,缓慢缠动间厮磨、碾动,鳞片柔柔陷进柔软的祥云鬃毛里。

    “咿呀——”

    符苓莫名颤了一下,过电一般的感觉令他在梦中都忍不住头皮发麻,惊叫着蹬了一下腿。

    旋即,他茫然睁开眼,眼下水光流动,牵动着眼下发红,湿漉漉的熏染上眼尾,身上莫名带上几分汗意。

    他嗓音含糊,半梦半醒间呼吸深深,不自觉轻咬唇瓣。

    突然落空的黑龙龙尾迷茫的被子里找了找,它的主人在被子外盯着漂亮对象脸上可爱的神情,情不自禁的凑过去。

    咬着唇的牙齿被迫松开,可怜般被男人含着又吮又吸,黏糊糊的按着后腰的位置,不知道在找寻什么,摩挲间更像是在调情般。

    符苓含糊的抗议几声,非但没有用处,还叫人变本加厉,直直往口腔里钻,缠着舌头不住的纠缠搅弄。

    符苓嫌弃死了,手不停得挣扎拍打,片刻后,就只剩下迷离的享受,舒适的眯起眼睛,任由男人轻舔唇瓣。

    他慵懒的靠在尼德那伽怀里,任由男人的手在后腰摸索。

    突然符合发现不对,瞪圆了眼睛:“等等,我的龙呢?”

    尼德那伽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搭,示意他的龙就在这里。

    完全没有get到他意识的符苓抽回手,一下子翻坐起来,一眼就看到了被踢下床的龙仔。

    龙仔大概有他身高那么长,细长细长的白龙,可爱死了。

    符苓不顾温存的男朋友,在尼德那伽可怜的注视下,从地上捞起龙仔拍了拍,宝贝的抱在怀里。

    “这是烈烈。”符苓介绍。

    他看中好久,一直没买的龙!

    符苓把烈烈拖上床,双腿夹着烈烈的龙身,幸福的蹭蹭:“是季姨今早送我的新年礼物,我一直很想要这个,她从哪里知道的啊啊啊!”

    尼德那伽:……

    属于他的抱抱给这破龙了,尼德那伽不服,他立刻争宠般从后抱住对象,双手圈住对象的腰脑袋不停蹭蹭。

    “我也可以抱抱!”

    他小气吧啦的试图把龙仔扒拉开,扒拉一下,没动,扒拉两下,对象给了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尼德那伽气死了。

    他一把把对象捞起,在符苓惊恐的目光中,猛然把他按倒。

    符苓试图挣扎,坐在尼德那伽的腿上被迫后仰,双脚在空中划拉两下,被按在床上深深吻住。

    手里的龙仔被丢下床,他双手被迫圈在男人的肩膀上,不多时便呼吸深深,手指深深攥紧了男人的肩膀。

    尼德那伽可谓心机十足,他拉着符苓的手摸索到自己的腰腹,趁符苓意乱情迷,一把拉下身上的衣服。

    健壮优越的肌肉身材出现在眼前,男人肩宽窄腰,挡在面前,两侧落下的阴影几乎叫人无法逃脱。

    符苓忍着最后的底线,抹着水淋淋的唇艰难呼吸。

    “不、不行……这是在别人家……”

    等尼德那伽拉着他的手摸上胸肌,他顿时不说话了。

    脸情不自禁的陷入柔软的胸肌里,白皙的皮肤不像那些外国人一样有着厚重的毛发,也没有异味,真要来说,大概是同款沐浴露的味道。

    男人的体温熏得同款香气都似乎带着男人本身的血性,醺得人头晕眼花,不自觉就靠了上去。

    白到几近苍白的肌肤却并不羸弱,反而因为健壮的身材而充满力量感。

    很难自控的,根本控制不住的。

    唔,像是冰淇淋。

    “呜~”符苓羞耻的把脸埋进掌心,羞得脸都抬不起来,两朵绯红晕乎乎的挂在脸上,熏染了耳垂,顺着脖子漫进宽松的衣领里。

    而旁边,胸肌上挂着一个牙印的尼德那伽肆无忌惮的展示着自己的好身材,巴不得对象再咬一口。

    符苓真是,又羞又恼,起床后压根不想和尼德那伽说一句话,他撇开脸,面上跟闹脾气似的。

    初一第一天,就在别人家干了这种事。

    符苓抬眼看人都心虚,乖巧的低头道别。

    季桑枝不舍挽留:“这么早起啊,再睡一会也没关系,等下在姨姨家吃午饭。”

    完全是不顾身后十点钟的钟说瞎话。

    符苓拒绝了这个提议,提着一袋硬塞给自己的粘豆包出门。

    院子里季爷爷早起练字,见他出来告别,拎着两幅对联满意的递给他:“看,怎么样?”

    符苓盯着对联看了看,张口就是一阵夸奖,于是又收获了两幅对联。

    符苓连吃带拿,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结果进了隔壁院子,一箱熟悉的脐橙就摆在自家客厅。

    姥姥慢悠悠的说:“季家小子今早送来的,说你喜欢吃,符符啊,吃早餐了吗?”

    符苓看看手上的粘豆包,面不改色的说:“吃了。”

    他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看到不想看到的人,瞬间高兴得挑起唇角。

    姥爷无奈:“你啊!”

    姥爷叹了口气,眼见尼德那伽粗暴的把白龙叠了几叠,夹在胳膊里带进来,笑眯眯的招呼他。

    “尼德,要不要来看相册,有很多符符小时候的照片。”

    尼德那伽当然要看,他随便把龙丢在沙发上,一下子就坐过去了。

    在十八年前,照片都稀罕的年代,符苓就已经拍上了艺术照。

    起初是按照老一辈传统,照的类似于传统的文化照片,后面越来越漂亮的布景和外国时尚特色的融入,符苓也跟着照片的风格一页页的长大。

    小时候抓周照、满月酒,到小学时期的可爱娇小、初中时的淡漠阴郁、到高中时的帅气矜贵……

    符苓的每一段时光,就记在相册里。

    符苓已经很久没想到初中的时光了,他看着初中自己的照片,有点恍惚。

    稚嫩又中二的少年时光。

    符苓一开始并不理解中二是什么,升到初中的他隐约还陷在自己是龙的幻想中,但不及小学时的懵懂,初中他开始有了自我的概念,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对。

    没有人会觉得自己是龙。

    无法得到周围人的认同,纠结于自我认知,又处于青春期,符苓那段时间的情绪一直很不好。

    直到在一次同学的讥讽中,有人笑他:“喂,你不会是二次元中二病吧?”

    中二病是什么?

    符苓上网一查,“中二病”是一种常见的青少年心理现象,其主要症状包括过度幻想、自膨胀和情绪波动。

    嗯,非常符合。

    再一查,二次元又是什么?

    “二次元”通常指的是动漫、漫画、轻小说等虚拟世界的文化现象。

    ……

    在频繁的查询中,符苓,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同他一样的人,有的人觉得自己是异世界邪神,有的人觉得自己是玛丽苏·梦露·冰魅·落樱血沫·公主殿下!

    他加入了二次元群聊,渐渐的,入坑了这个小众又包容的世界,拥有了很多一起看番的网友。

    那些人玩COS,玩语C,为虚拟世界的人物而感动。

    他们理解符苓的想法,会有着同样的价值观,同样会哀嚎学业,有同样的现实烦恼,会安慰符苓交友不成功不是他的错,会非常自豪的说他们就是符苓的朋友。

    在当时,没有朋友就是自己有问题的社会风气中,那些人给予了符苓很大的支持。

    ——当然,也因为搞二次元遭到了家里的强烈反对,反而越发不被家里理解了。(悲)

    虽然很多人都退圈了,但也有人现在还在联系,甚至因为他们符苓才开始涉猎文圈、画圈、COS圈……

    想到曾经的一切,现在的符·冷圈大手子·冷圈菩萨·苓,露出了怀念的笑。

    就见下一张照片,是初中的符苓内穿着一件时崎狂三痛衣,突然被人叫住回头抓拍的照片,少年眉眼阴郁,长发遮着眉眼,越发显得沉默寡言,整一个二次元死宅。

    照片里,时崎狂三穿着女仆、黑丝的痛衣是那么清晰!

    符苓:!!!

    “不许看!”符苓一拳砸向现任男朋友的脑袋,气鼓鼓的夺走相册。

    尼德那伽头一低,被对象狠狠瞪了两眼,拿相册照着脑袋扇。

    有对象还看小姐姐女仆装,混蛋尼德!

    ——完全忘记了是谁先把小姐姐美图穿在身上的。

    第70章 七十条龙龙!

    “诶诶,怎么一说就生气了。”姥爷无奈,连忙喊停。

    符苓快速回了一句:“我和他闹着玩呢。”

    “是吧?”他转过头。

    尼德那伽抬手接住砸过来的相册,他抬起眼睛,鎏金色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着青年又羞又恼的神情,明媚张扬的神态不自觉牵动着眸子,显得格外动人。

    恶龙神色一动,以仰视的角度盯着对象脸上动人的神情,半晌低低“嗯”了一声:“看符苓。”

    他语气简短,拉着符苓的手,指尖不住摩挲抚摸,作势要把他翻过来。

    符苓连忙拦住,下意识的瞥了姥姥姥爷一眼,自己按着沙发背翻了过去。

    “不看这本,我们看其他的。”

    他翻出另外一本厚相册,任由尼德那伽靠过来,在两位老人都看不见的角落,尼德那伽手指微攥,掐住了青年后腰的衣服,一手搭在腿上,呈环抱状虚虚的将人揽在怀中。

    只是这个姿势,也足以看出两人的亲昵。

    尼德那伽的眼神几乎毫不遮掩,直白又坦诚的注视着符苓,那双淡漠的眼睛,在看向符苓的一瞬间有如翻篇般闪动着别样的情愫。

    这眼神缠绵悱恻,直把符苓看得耳根发烫,抖着手略略翻开外页。

    刚刚还不高兴,这会儿就坐一起了。

    姥爷搞不懂,摇摇头转身出去找自己的那些工具了。

    姥爷走了,屋里就剩他们两人,尼德那伽脑袋一低,变本加厉的把下巴垫在对象肩上。

    对象转头一瞪,他目露无辜,手指在相册上一点,喉间震动时似乎发出几声低笑。

    “可爱。”

    深邃动人的眼睛盯着符苓,不知道是在说照片还是说他本人。

    不管如何,都是符苓。

    相册落在一页,里面的少年穿着高中的校服,身后站着西装革履的父亲,对着相机拍下一张入学照。

    他神情很是不耐,眼神不自觉偏移,阴郁的脸上像是写满了抗拒。

    仔细一看,除了小的时候还乖乖坐在父亲怀里,初中后的符苓每一张和爸爸的合影都显得冷淡抗拒。

    对着这样的照片,符苓都不知道他怎么说得出“可爱”两字的。

    “明明一点都不可爱……”符苓嘀咕一声,迅速翻过这页。

    家里的相册从老到新,堆了满满一柜子,里面甚至还有姥姥姥爷年轻时的照片。

    姥姥姥爷年轻的时候住在江南一带,收集珍爱古物,后面才慢慢来到了首都定居,照片里年轻的夫妻从小年轻成长为中年人,按照照片顺序接入年老时和孙辈拍下的照片。

    这些照片里有很多人,但唯独没有符苓的妈妈。

    “姥姥姥爷说是没来得及拍,但我想大概是收起来了,没让我看到。”符苓猜测。

    他是不信年轻时时尚又活力的姥姥姥爷真的没来得及给妈妈拍照,只归咎于不想让他看到伤心。

    符苓想了想,猜测:“我爸那里应该有我妈的照片,我以前还看到我爸偷偷拿出照片看,藏得很严实,我根本没见过。”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后面他爸有了新妻子,家里就全是新妻子的照片。

    他爸都放下了,那些照片应该已经处理好了吧。

    想到这,符苓低头思考了一下,突然一锤掌心,愤愤不平。

    “我爸真是个渣男!”

    娶了新老婆,就把旧老婆的照片丢掉什么的。

    好歹给我啊!

    尼德那伽附和:“渣男。”

    “呸,渣男。”

    两人一人一句,纷纷唾弃符听寒的喜新厌旧。

    说话间,符苓一把捞起沙发上的龙,把它抱在怀里,下巴软乎乎的垫在棉花龙仔上,腮帮子随之鼓起一点弧度,看起来十分可爱。

    尼德那伽忍不住戳了一下,紧接着盯着他抱着的龙仔,露出十分困扰的吃味表情。

    “不抱它。”他试图把这条该死的第三龙抽走。

    抽了一下,没抽动。

    符苓将龙仔垫了垫,塞在下巴下,就这么脸贴脸抱着,喉间不自觉发愉悦的声音。

    “好可爱啊,烈烈。”

    “还是烈烈好。”符苓拍拍龙三太子的脑袋,把下巴垫在龙脑袋上。

    他抓着烈烈的龙爪挥了挥,亲亲热热的软声安抚:“别吃醋了,给你抱尾巴。”

    听到这话,不高兴的尼德那伽眼睛一亮,藏起来的黑尾瞬间动了,下意识的瞥向他的后腰。

    下一秒,一条软乎乎的白尾巴就塞进了怀里。

    “哝,多可爱啊!烈烈。”

    只想要抱对象尾巴的尼德那伽:……

    龙龙相斥,尼德那伽盯着被塞过来的白尾巴。

    在符苓惊恐得目光中,他一下倾身,直把符苓按倒在沙发上,挣扎的双手被他一只手掐住按在头顶,龙仔在动作间轱辘轱辘滚下沙发。

    符苓一脸迷茫的被按在沙发上,他双腿蹬了蹬努力挣扎,只是给予某条恶龙方便,越发顺利的挤进双腿之间。

    男人身材高大,远比纤细的小龙要大上一圈。

    只是跪在沙发上低伏下身,就几乎将青年遮得完全,从身侧落下的阴霾如同捕获人心的大网,看着猎物在控制中惶惶挣扎。

    习以为常的体型差距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这么鲜明,尼德那伽已经习惯低头去迎合对象的方便,低下头时犹如一只庞大、忠心的大型犬。

    除了把主人亲到呼吸不过来外,根本什么都不会做。

    但只是这样也叫符苓极度不适,他下意识的紧张起来,深怕姥姥姥爷闯进来,或是被阿姨看见。

    明亮宽敞的窗子透过阳光,将整个客厅照得格外明亮,几乎一览无遗,无声的暖意随着暖气在屋子里萦绕,莫名就醺出汗来。

    尼德那伽低头,轻轻啄吻青年鼻尖的汗珠,紧接着,他直起身,跪坐在符苓的腿间,拉着他的手钻进自己的衣摆里。

    符苓羞得直往旁边偏,视线不住乱飞,手指却很直接的接触到结实深刻的人鱼线,顺着人鱼线往上是结实的腹肌,硬起来硬邦邦的绷成一块一块。

    再往上……

    符苓咽了咽口水,他的手已经带起了衣摆,只要再抬起来一点,就会从下露出半边起伏的胸肌。

    如果更过分一点,再往上挪一挪,这个肆无忌惮的外国佬就会借着他的力气把上衣脱掉。

    符苓就像是醉了,他热汗淋淋,鼻尖冒出一颗颗汗珠,无助的咽了咽唾沫。

    脸上早已滚烫着醺出了颜色,迷迷离离的晕在眼尾。

    像是大脑过载般,眼睁睁的看着尼德那伽撩起衣服大手按在他的后脑,用力往前一送。

    哦莫!哦莫!

    符苓心里尖叫。

    天呐,天呐。

    妈妈,是奈子,是大奈子!

    符苓很不想摸的,真的。

    但摸对象这种事的事,能是想不想吗?

    男人向上一顶,原本还犹犹豫豫的青年一下子颠了起来,坐在结实的大腿上,搭着蜂腰,有力的臂膀结结实实的圈在身上。

    在他动作前,他犹如蛰伏的猛兽,只是略微一动,符苓就无法避免的按照他的预期改变姿态,难以形容的侵略感扑面而来。

    符苓胡乱摸索了一下,结实的背肌在他掌下牵动出别样的力量感。

    每一寸肌肤下,都是无法形容的强势,莫名的爆发力滚动着非人般的血性,不用多说,只是单看着都感觉受到侵犯了般。

    符苓羞得低下头,不甘的一口咬在男人胸前,温暖的毛衣兜着脑袋遮住。

    尼德那伽纵容又强硬的拉着他的手,细细感受这具身体的恐怖。

    很恐怖。

    符苓在网上看到极具性张力的画面都好似不够,粗大的手指摩挲着他的指缝,细细密密的厮磨钻研,暗示般插入指缝。

    被动的十指相扣间,符苓忍不住低呼出声。

    旋即,被一掌掐住了大腿,手指陷入皮肉之前将裤子攥出褶皱,似托举般牵动着符苓的姿势,越发贴近另一个人的存在。

    他低下头,却没有任何动作,鼓励又纵容的安抚抚摸符苓的后颈。

    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慢条斯理又格外性感。

    “符苓。”

    男人用极其性感的语调轻唤符苓的名字,符苓被罩在黑暗里,不自觉发起了抖。

    像是承受不住般,他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词句,最终羞恼的一口咬在男人身上,手更是老老实实的圈住男人的腰。

    在私密屋子里还好,在这样开放的公共区域,符苓简直羞到了极点。

    被迫大开大敞的坐在男人腿上,他又羞又恼,脸是埋也不是,不埋也不是。

    最终一头栽在男人波涛汹涌的胸上,不甘的承认自己就是喜欢大乃。

    呜呜呜。

    尼德那伽恶劣的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鎏金色的眸子翻页般闪动着非人的色彩,存存裂开妖异的异色。

    他低下头,神态自若,用低沉的嗓音引诱般恶魔低语。

    “那条龙可不能给你埋胸。”

    恶龙恶劣的揉了揉青年的后腰,直把人按得呜咽出声。

    “那条龙可不能让你舒服。”

    在符苓羞得脚趾蜷缩的时候,尼德那伽自信低语:“我比它做得更好,你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