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上两壶茶。”
沈娆客气地请他们落座,一群人有些吵闹地进来,掌柜地一看,都是些富贵人家的穿着,十分客气,让小二的赶忙去准备。
“沈姑娘是哪里人啊?什么时候来的京城?之前未曾见过。”
李承宗面带笑意,小二来上茶时也并没有去在意,他的目光死死地放在沈娆身上。
而一旁的纨绔子弟们也看出来,这李公子是对这个沈姑娘上了心,自然也为讨好他而对沈娆十分热情。
“我自金陵来,几个月前来的京城。”
沈娆眨了眨眼,拍了拍一旁的云烟的手,而云烟细微到可以忽略地点点头。
等小二来上茶时,几位公子都准备捻起茶杯,而李承宗的侍从却道:“公子,得试试有没有毒。”
李承宗点点头,那些个纨绔子弟也同时放下了手上的茶杯,沈娆则故作难过,李承宗对沈娆道:“沈姑娘不会介意吧?”
沈娆叹了口气,“应该的,出门在外,进嘴的东西自然是要仔细着些。”
等侍从拿起银针,沾了沾茶水,银针并没有任何变化,他们这才一饮而尽。
就在他们没聊一会,沈娆便起身告辞,“各位,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告辞。”
“诶诶别呀沈姑娘,难得相遇,这就是缘分呀,倒不如与我们一道。”
一个纨绔子弟,有些没正形道。
他就是为了讨好李承宗,趁机撮合沈娆和李承宗。
而李承宗却像个正人君子一般,谦和有礼地道:“罢了,姑娘家的也不合适,沈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纨绔子弟们都是一愣,有些不理解这李公子是何用意。
沈娆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等沈娆离开后,一个纨绔子弟不解道:“李公子,您不是看上这沈姑娘了吗?怎么不邀她一道呢。”
李承宗嘴角微勾,一把折扇扇开,摇了摇头,“你们不懂,这沈姑娘又不是普通人家,更不是风月场所的伶人,自然不能这般轻浮。”
其他纨绔表面赞同道“还得是李公子啊。”实则心里却道“若是不轻浮,这李承宗怎会因调戏贵女被贬去金陵。”
琼花台。
李承宗和几个纨绔子弟都搂着自己经常找的美人进了屋里,就在夜色渐浓,昏睡之际,李承宗脸色难看,穿着一身里衣,将床上的美人一脚踢下了床。
翌日清晨,沈娆难得有兴致提着一壶水浇花,看着满园的春色,心头也是不自觉的舒畅。
不一会,云烟小碎步跑进来,把大门关上,凑近沈娆身旁,附着沈娆的耳朵说道:“姑娘,事成了。”
“嗯,我知道了。”
沈娆漫不经心地折掉一片黄了的叶子,心想,现如今李府已经乱了套吧。
果不其然,李松岩知道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不能人道之后,叫来了整个京城的名医,生怕李承宗以后都没用了。
“公子那晚到底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事情?好端端的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李松岩面上看着淡定,但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微睨着李承宗的贴身小厮。
小厮跪在地上,清楚地交代了李承宗那天做遇到的事,就连沈娆请客喝茶也说了出来,“我还特地提醒公子,用银针试了毒,再加上那茶我也是一直盯着小二泡的,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李松岩沉吟片刻,听着小厮陈述,好像确实没有什么问题,难道是自己儿子平日里纵欲过度伤着了?可大夫都说了,李公子身体看着并不像是纵欲过度,他摸了摸胡子,“你去查一查这个沈姑娘什么来头。”
等小厮查出来,禀报给李松岩后,李松岩的眼神晦暗不明,“原来是沈刺史,哦不,沈县令的女儿。”
李松岩又让人叫来了李婺华,随口唠了唠家常,又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起了关于沈娆的事情。
李婺华顿了顿,放下手里的茶杯,抬起头来扫了一眼李松岩的神情,嘴角轻勾,“爹爹不关心哥哥的身体,怎么有空来关心我的朋友了。”
见李婺华有些防备的样子,李承宗不禁觉得有些好心,这个女儿自小不跟自己亲近,也难怪会如此,但他也不怪她,也是他自己疏忽了。
“你可知沈娆的身世?”
李婺华点点头,“略有耳闻。”
“她爹是个心术不正的人,做了错事,贪赃枉法,被贬下岭南,这样的人养出的女儿能会是什么好人?”
李松岩语重心长地说道。
“爹,你别乱说,娆娆她……”
李婺华下意识地想为沈娆反驳,她与沈娆相处的这些天里,谁看得出来沈娆不是个热络的性子,但也不卑不亢,做事有原则。
可李松岩却叹了口气,拍了拍李婺华的肩,“华儿,爹难道会害了你吗?这沈娆从来给你行医起,爹就觉得她是有心接近于你,你爹我入朝为官多年,生怕做错一件事,可她爹的案子就是我判的,她爹被贬到那瘴地,怎会心不恨呢?”
李婺华听罢,皱了皱眉头,“爹,我会自己判断的,女儿先告退了。”
说罢,有些乱了神一般的离开,李松岩尽收眼底,对着一旁的小厮道:“咱们也该收网了。”
沈娆也如往日一般进了李府,但却意外地遇到了李松岩。
往日这个时候,李松岩都是在书房处理事务,而今天却在大厅坐着,还在沈娆去李婺华院子时,将她请进大厅。
“不知沈姑娘喝不喝得惯这茶,有怪莫怪。”
李松岩和颜悦色,捻了捻胡须,笑着说道。
沈娆轻笑,“大人的茶自然是好的,民女哪有喝不惯的道理。”
沈娆拿起茶杯,细细闻了闻,微微抿了一口,并没有咽下去。
她也不知李松岩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也只是警惕了些。
李松岩又让人给她送来茶点,“沈姑娘是何时与华儿相识的?”
沈娆不解,这李松岩怎的明知故问,在沈娆解释后,李松岩还道:“噢,想起来了,哈哈哈,是老夫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听闻沈姑娘的爹娘还远在岭南,不知沈姑娘可想救他们回来?”
此话一出,沈娆怔了怔,面上不显,只道:“我爹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沈娆并不正面回答,李松岩挑了挑眉,心道这沈娆倒是不傻。
李松岩吹了吹茶,一双充满了算计的双眼,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沈娆。
“你故意接近华儿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你爹报仇?”
“大人怎么这样觉得?还是大人认为我爹是为大人所害吗?”
沈娆反问道。
还未等李松岩说,便有一个丫鬟跟李松岩说了几句话,之后李松岩便摆了摆手,“华儿念着沈姑娘,沈姑娘快去吧。”
沈娆点点头,行了礼后,便离开了大厅。
李婺华靠在躺椅上,沈娆进门看到她脸色憔悴,唇色苍白,便问道:“婺华,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是身体不舒服嘛。”
李婺华起身,摇摇头,拉着沈娆在她身边坐下。
“听说我爹找你了,是说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李大人就是与我唠了唠家常。”
李婺华脸色变了变,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沈娆的手,有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娆娆,你一定不会骗我的对吧,不管任何事情。”
沈娆抬眸,“婺华为何会这样问道?”
李婺华摇摇头,“你别管,就告诉我,你不会的好吗?”
沈娆咬了咬下唇,“婺华,我不会骗你的。”
听到沈娆这样说道,李婺华苦笑了一下,又找了找别的话题,搪塞过去,虽然心不在焉,但沈娆也没法发现她究竟是怎么了。
没几天,就在沈娆在此登门李府时,不如以往一样,守门的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放她进门,而是冷着脸,严肃地说道:“沈姑娘,我家姑娘不想见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
沈娆愣在原地,而一旁的云烟也怪道,平日里这李家姑娘与她家姑娘关心最好,怎的今日却闭门不见。
云烟还想要询问侍卫发生了何事,但侍卫绝口不答,几个人都是如此,李府的人个个训练有素,想要从他们嘴里撬出点什么,有点困难。
见状,沈娆只好作罢,有些失望地离开了李府门前。
黄昏之际,李婺华昏昏沉沉地醒来,一旁的侍女打来一盆热水,轻柔地拧了拧毛巾递给李婺华,“姑娘可还头疼?”
“还好,没什么大事了,对了,我爹那怎么样了?”
李婺华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的疲态。她双眼无神,起身没一会又靠在了躺椅上,等侍女给她送来晚膳,她又有些腻味,用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让侍女给她递下去。
侍女让小厮递下去后,便回答道。
“老爷吃了药好多了,刚刚还用了晚膳,但吃的不多,说是没什么胃口,没一会就又睡下了。”
李婺华点点头,“我爹这把年纪,还要遭这种罪,哎,都怪我识人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