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珊说这句话的时候,黑色的眼睛闪闪
令狐冲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人,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他想,师妹对他这般好,那他此时便是为她而死也是乐意至极的。他不由又想起岳灵珊说起松子和酒的事,心中即使高兴又是懊悔,高兴是高兴师妹的一片心意,懊悔是懊悔自己给了她委屈。
是以他
何况师妹笑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她秀眉一弯,双眸端是晃得潋滟。
岳灵珊今日穿着一件新缎的霞红衣裳,
落日余晖,光影重错,有若蛱蝶一般扑
岳灵珊瞧见令狐冲看着她,微微笑着,眼睛移也不曾移一下,美目更显狡黠,猛地作老虎状扑倒令狐冲面前,成爪的双手
令狐冲恍惚了一阵,直到岳灵珊的手朝他眼前不停地甩甩,才忽得反应过来“哦哦。”
他倒也未被她吓一跳,只是呆呆地将酒做仰倒状塞入口中。
岳灵珊瞧见那酒液沾湿大师兄的唇角被光一照而显得莹莹,随后他忽然眉头一皱,“噗嗤”一声轻响,接着竟是模样费力地将酒咽了下去后实
岳灵珊见状吓了一跳,忙轻拍令狐冲的背“大师兄怎么了你、你慢点儿啊还是,这酒不对”
她说着便要拿走那酒瓶闻一闻尝一尝,被令狐冲阻止了。
令狐冲一边咳嗽一边摆手道“不是、不是,是我太急了。”
岳灵珊见大师兄这般,才将着急化作了放松,但柔声道“大师兄,那你慢点,可吓死我了。”
待得令狐冲不咳嗽了,她搭
岳灵珊悠然地看着霞光,半晌,忽然叹了口气,指着远处垂落
她虽才十七岁,十分年轻,可近些年来每次瞧见落日,总忍不住感叹白驹过隙,光阴易逝,进而生出几分茫茫然来。
岳灵珊头一歪,对上令狐冲偏头看来的眸子,目光柔和,又微微一笑,满是怀念道“大师兄,你还记得么我小时候,你总带我出去玩。我
当她说起可是时,眸光变黯,笑容渐淡,就是声音也变得低落起来。
令狐冲便问“可是什么”
岳灵珊又是叹了口气,这才轻轻道“可是人长大了,就未必能如小时候一般了。若我七老八十,定然是老掉了牙,脊背佝偻,脸皮还皱巴巴的,更费力要管一群小辈。到那个时候,我就是华山的岳老前辈,而不是小师妹,一切就都变了。”
令狐冲那知岳灵珊会想得这般长远,然而他顺着岳灵珊的话语一同去想,想得二人一道变老,忽得又微笑起来“可时间不论过去多久,小师妹始终是我们几个的小师妹。无论你是要采果子也好,捉虫子也好,只要我
令狐冲原想说“我的小师妹”,但到底觉得有些唐突,是以忽然改为了“我们几个的小师妹”。
岳灵珊未觉有异,只好奇问道“师兄就是老了,也会陪我玩耍么”
“嗯。”
“即使是捉知了和蚂蚱”
令狐冲道“即便是捉知了和蚂蚱,大师兄也同一起的。”
岳灵珊闻言眨了眨眼,似乎瞧见山野间,两个老人佝偻着背
令狐冲则笑想,小师妹她虽年纪还小,却已经想起老了立威的事了,一口一个“小辈”,仿佛她真的成了什么“岳老前辈”。可若真如她所说,这辈子他二人能一直相伴到老不变,那他也定然称得上是一生无憾了。这样一来,小师妹口中的所说的竟也如画卷一般铺
岳灵珊听到这句话,再想到那个场景,想起老了也如顽童一般的做派,就再忍不住地格格笑出来,倘使她年老了,大师兄也能如现
岳灵珊松了手,后退一步,对令狐冲拱手弯腰笑道“那我今日就祝大师兄老如松柏、益寿延年。”
她这话既是对刚才令狐冲所说的话的玩笑,又是借松醪酒委婉地表祝福之意,听得令狐冲好笑不已。
令狐冲点了点岳灵珊的额头,随后亦是拱手,但道“那我就承小师妹的祝福了。”
岳灵珊又是格格一阵笑,跑到松树下,随后又纵身翻上树干,拍着身边的枝干便道“大师兄,上来呵,这两日我就一人
令狐冲自然是应了她。
他二人只一道坐
直到星星浮出夜空,想起宁中则绝不允许岳灵珊
下了山峰回华山门的路上,岳灵珊瞧着两边山林夜色,山路芳香草丛,又是忍不住回想起幼时从山下看戏回来也须经过此路,那时她就伏于大师兄背上,一边看着身前身后莹莹闪闪的萤火虫一边故意往大师兄耳朵里吹气,逗得大师兄直笑,那般快活的场景至今还留
她又想起今年夏日里,只因她说想要半夜醒来时能瞧见星星同她眨眼睛,大师兄便替她捉了几千只萤火虫儿放
大师兄是真的如他说的那样,一直一直地对她很好。她想到这儿,心中涌起一股甜蜜之意。
二人终回门中,但看见山门打开,粉墙大屋前挂着灯笼,照亮了屋前的道路,一中年美妇似听见声响,走出屋来,缓步靠近,对岳灵珊和令狐冲露出微笑,口中却对岳灵珊怪道“这么晚了,你也好意思缠你大师兄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给你过生辰去了呢。”
令狐冲连忙道“师娘勿怪,师妹是陪我才待了这么久的。”
宁中则对令狐冲道“你不必替她说话。”
岳灵珊见状倒也就嘻嘻一笑,不甚
宁中则点了点岳灵珊的鼻子,但说“这是什么歪道理”
岳灵珊狠狠撅嘴皱了皱鼻子后又听宁中则说“这几日整天不见你人影,又是
令狐冲闻言便道“师娘,我同师妹一块去拜见师父。”
宁中则却拦了他“让她去,你先随我来。”
岳灵珊本要等大师兄一块走,听闻宁中则有事找令狐冲,心生好奇“妈,你找大师兄做什么”
宁中则弯唇一笑,只道“你神神秘秘找冲儿做什么是不同我说的,那我找他做什么,自也不同你说。”
岳灵珊听了一愣,随后道“不说就不说,之后我问大师兄就是了。”
宁中则又笑,只对令狐冲道“冲儿,不要同她讲。”
令狐冲闻言,为难地看向岳灵珊,果见她皱眉很是吃了点委屈,接着却又自顾哼了一声,大眼瞧向令狐冲的方向一瞧后道“我也不稀罕知道,我去找爹爹去了。”
言罢,一蹦一跳地哼声走了。
宁中则眉眼弯弯地瞧着岳灵珊离开,随后又看向犹
令狐冲知晓宁中则虽是这般说,平日里却是再宠小师妹不过的,因而只是恭敬地道了句“是”,后又问道“师娘,您有什么事么”
宁中则说“同我来。”
令狐冲应了一声,随宁中则而去。
夜间华山凉风习习,树木清幽,山叶簌簌,流水淙淙。令狐冲同宁中则来到后厨,看见原本该熄着的灯笼挂
宁中则打开锅盖,氤氲水汽冒出,锅里面赫然是一碗热着的油亮亮的长寿面,面上撒着碧绿的葱花,还铺着张煎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