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终于到了军中大比。
裴二一早就穿上其他伤兵借给他的甲衣,正抬手系扣。
陈青
裴二正想李禅秀想得出神,闻言淡淡瞥他一眼,道“不用。”
陈青“唉,你这人就是犟,我跟你说,那蒋百夫长可不好赢。”
“陈二愣,你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吧。”躺
这几日,伤兵营里的人都给裴二鼓气,知道他跟蒋百夫长立了赌约谁赢谁娶沈姑娘,一时能帮忙的都帮忙,有借甲衣的,有跟他讲往年大比规则的,还有跟他说怎么防止被下黑手的
张虎也主动给裴二当陪练,他体格跟蒋百夫长相近,自觉合适。但实际上,他拳脚路数偏正,跟蒋百夫长大不相同,于裴二并无太多用处。
不过这份心意,裴二倒是领了。
管众人都觉得裴二赢蒋百夫长的希望渺茫,但直接把这话说出来的,还真就陈青一个。
陈青被众人目光谴责,干咳“虽然那什么,但我下注买了裴二赢啊”
“什么你下注了”
“
“算我一个”
伤兵营顿时又吵吵嚷嚷,裴二却出神望向帐外
三天了,沈姑娘还是没来
军中大比的场地,设
此刻,北风卷地,营旗猎猎。
校场四周已经围上木栏,近千名士兵
几十名士兵站
陈将军一身甲衣,与数名营中将领一同登上高台。
霎时,外围的士兵高举手中武器,齐声长喝。场地中央,参加大比的士兵也握拳高喝,喊声震彻天地。
裴二站
校场外围,不少流放来的女眷也站
李禅秀昨天
他给自己煮了碗姜汤喝下,又多加一件灰扑扑的厚棉袍,感觉不那么冷了,才放下心,撩开门帘出去。
结果刚到外面,就被一阵寒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他忙将手缩进袖中,跺了跺脚,快步往校场走。
走起来,走起来就暖和了。他心中默念,脚步也越来越快。
到了校场外围,就见徐阿婶和小阿云都
“怎么这么晚差点以为你不来了。”徐阿婶说。
李禅秀摇头“今天起得有些晚。”
说完,视线便望向场地,寻找裴二身影。
徐阿婶
李禅秀耳中听着,心思却全
很奇怪,明明士兵们都穿着同样的甲衣,但裴二好像就是站得比其他人都笔直,身姿如青松翠竹,显眼又与众不同。以至于场地上那么多人,他只看几眼,就找到了对方。
裴二此刻终于也看见他,一直紧绷的神情终于松动,这几天总压得他心头沉闷的石块也被搬开,心情骤然轻松,绷成直线的唇角也不自觉扬起。
他握着拳,忽然和其他士兵一样,高喝出声,目光却直直落
旁边士兵被他突如其来的喝声吓一跳,忍不住压低声道“兄弟,忽然这么卖力干什么仔细喊坏嗓子。”
裴二仿佛没听见,他只看见沈姑娘朝他笑了,沈姑娘又朝他挥手了
他不由喝声愈响。
高台上,陈将军已经坐定。
看着底下一个个士气昂扬的士兵,他大为满意,抬手止住喝声。
军中
北边的胡人常
北地天寒,没有战事,再不练兵的话,这些士兵就要懈怠了。
陈将军满意看着下方众人,向传令兵示意。
“咚”一声,铜锣敲响。
传令兵大步走下去,宣大比的规矩。
此次大比共分三项,上午比的是拳脚功夫,下午是骑射。
骑射又分两项,其中一项是常规射靶,考校箭法;另一项,则是陈将军亲自拿出一个头,绑
参赛的士兵骑马奔去,谁第一个射下头,谁就是头名,期间可以搏斗、阻碍他人,也可互相帮助,这考校的就是骑术、箭法、身手等各方面了。
眼下先比第一项,传令兵宣完,很快回高台上复命。
陈将军全程含笑,只
随着他声音落下,“咚”的一声,铜锣再次敲响。
传令兵高声唱喝“开始”
“呜”一排号角
下方两两对站的士兵立刻摔打
裴二面前站的是一个有些瘦弱的小兵,他冲上前腿部一个绊摔,哪知还没绊到对方,对方就先“扑通”一声摔地,哎呦痛呼“不行了,疼死我了”
裴二“”
正当他无语时,那小兵却朝他眨眨眼,压低声道“裴哥,你记得跟青哥说一声,我摔得很卖力。”
接着又“哎呦”嚎叫起来,估计就是陈青之前说的、打过招呼的人。
裴二“”多事。
用这种办法赢,沈姑娘都看不到他的英勇。
好
裴二看着清瘦,但出手迅猛,招式多变,力道也重,对面
校场上,虽近千人
不过士兵们都知道,接下来才是好看的时候,喝声反倒更响,一个个神情激动。
陈青拖着瘸腿,也来观看。因为是伤兵,没参加大礼,只能
此时他端着铜盘,上面放了一堆铜钱,隔着围栏,跟里边的士兵吆喝“来来来,下注了,押谁是第一项的头名,押蒋百夫长,赔率是一赔二,张虎是一赔十啊,来来来,押了”
“我,我押两铜钱,蒋百夫长赢”
“我也押他,十个铜钱”
“还有我”
好几个士兵纷纷掏出铜板,伸手递过来。军中禁止赌博,但像今日这样押点小钱,并不禁止。
陈青顿时眉开眼笑,一边钱,一边对身后的小兵道“二子,快都记下来。”
正乐着,一人忽然大吼一声“陈青,你不是说你押裴二赢吗怎么这上记着押蒋百夫长五十铜钱”
陈青回头,见是伤兵营里的同伴,忙争辩“押了,我押了裴二五铜钱,你没看到”
“但你还押了蒋百夫长五十铜钱”
“那什么,”陈青转为干笑,解释,“我押裴二,是出于兄弟情义,是明知他会输还押,但押蒋百夫长,只是单纯不能跟钱过不去。这情义要顾,钱也得赚,你说是吧”
“裴二赔率是多少”忽然,一道轻哑声音传来。
陈青一回头,“哟”一声,惊讶道“沈姑娘,你也来了”
然后就替裴二诉相思“沈姑娘你不知道,这几天你没去伤兵营,裴二他茶不思、饭也不香”
“我问你裴二的赔率是多少”李禅秀打断。
陈青挠挠头,忙从二子手里拿过账簿,看一眼道“一赔五十呢,知道他的人可不多。”
李禅秀微笑,拿出一小块碎银,道“押裴二。”
“哟”陈青惊讶,拿起来试了试,道“这一小块,得值两三百铜钱呢,都押裴二”
“都押。”
陈青立刻眉开眼笑“还是沈姑娘有情义。”
到底是出身官宦,看来沈姑娘就算落难了,身上也还有点钱。
旁边士兵见了,不由问“裴二是谁”
“就是场上那个跟蒋百夫长一样,一直没输过的人。”
“什么那我也押他三个铜钱。”
“”
校场中央,不知是巧合还是有心安排,裴二和蒋百夫长一直没对上。直到两人都连胜七八场,终于进入最后对决。
高台上,有人见蒋百夫长连战连胜,从头到尾没输过,不由笑着对蒋校尉恭维“令弟勇猛,看来今年又是头名啊。”
蒋和但笑不语,看一眼上座的陈将军,才故作谦虚道“仰赖陈将军教导有方。”
陈将军看他一眼,面上笑着说“哪里”,心中却一阵不快。
忽然,他视线落到站
胡郎中也
“裴二”陈将军面上露出感兴趣的神情,道“原来是他,我看他接连取胜,兴许也有赢的可能。”
旁人连忙附和。
只是,说这句话的陈将军本人,心中却
原来是裴二,他对此人还有些印象。没记错的话,对方就是那个押送粮草唯一活下来的士兵。之前伤成那样,现
尤其两人都连打这么多场,裴二有伤
正这样想着,底下裴二和蒋百夫长都已迅猛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