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观围墙底下蹲守着一群锦衣华服的五陵少年。
从前
他们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有一人悠悠长叹,懊丧地蹲下来,抓着头道“郡主有了新乐子,再也不会理我们了。”
“哪是新乐子那么简单你我这么多人中间可有谁让郡主如此开怀过”
众人俱摇摇头,纷纷垂头丧气起来。
女孩子的心多么的善变,昨日一起言笑晏晏,今日就将他们抛诸脑后,转头迎接新欢。
“郡主恐怕从未将我们放
这是不争的事实,怀真郡主眼高于顶这还用说吗他们心存侥幸没有答话,一时安静下来。
说这话的人是杜豫杜十郎,他从未觉得郡主看不起自己过,他觉得依郡主对自己的回护和提携,她怎么可能对自己一点意思都没有,他的襄王之意未必就得不到神女的回应。
只是郡主毕竟是个女儿家,矜持一些无妨。他暗暗

这道观中的人究竟是谁能让她如此流连忘返。
有人与他一样的疑惑,“你们知道与郡主这么多天同进同出的人是谁吗”
“不知,郡主的亲兵围了道观,不让任何人窥探。”
“我知道”人群中有一人道。
“谁”所有人全都站起忙问。
那人眼光飘向杜豫,支支吾吾半天才道“好似是当天杜公子府上乐师吧。”
杜豫脸色霎时变得难看无比,无异于一记狠狠地耳光打
众人回想半天,其中一人酸溜溜开口,“区区一介穷酸书生。”
这话像是埋下一颗嫉妒的种子
他突然就理解了当日的李仲才。
不禁怒火中烧,正
山门前。
杨昔与曹成林并肩拾级而上,两人一路絮语,满脸紧张,不知
“杨姑姑”
杜豫突然跳出山口拦
“哗啦”一声拔刀出鞘之声凌然响起,又被曹成林摁
杜豫行礼道“杨姑姑,曹都知,杜豫失礼了。”
杨昔不虞地看向杜豫,“杜公子有何事”
她是怀真郡主的教习姑姑,对郡主旁边的狂蜂浪蝶一向不喜,因此语气格外不善。
“杜某想要向姑姑禀报一件事,关于郡主的。这几日郡主一直闭门不出,全是被一书生蛊惑”
听到这里,杨昔已经眉头紧皱,原本想拔腿就走,却又生生停下脚步。
“这书生穷酸落魄,善于把弄人心,曾经
“胡说八道”杨昔听到最后几个字已经气得头顶冒烟了,郡主是经由她亲自教导的,虽张扬了些,却从不曾
“杨姑姑,杜某所言句句属实,我们是听山下村落中的老郎中透露的,郡主与那书生还以夫妻身份对外相称呢”
杜豫看着杨昔铁青的脸色,暗暗得意,他无法接近郡主,还不能给他们找点麻烦吗
曹成林按住杨昔的肩膀,劝道“一面之词罢了,我们先去见郡主。”
他隐隐感觉事情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可下一刻,就像是为了反驳他的猜想一样。
大门突然洞开。
怀真站
杜豫脸上遽然煞白。
“郡主,您当心门槛。”魏符英搀扶怀真大摇大摆走出来,身后跟着一脸尴尬之色的陆昭兰。
“杜公子
这话谁人敢接
杨昔看郡主气焰嚣张,想要上前劝谏,几次三番欲言又止,都被曹成林摁住。
他示意杨昔看向郡主身后跟着的那个书生。
果真如杜豫所说的那样,满身清贫,一眼能看出的酸寒窘迫,长相也不像时下崇尚的俊美男儿,刚健有力,倒有些女气,傅粉何郎,均是国家败亡的妖异之像,再看郡主的怒气冲冲,确实有几分蛊惑人心的苗头。
看来杜豫所言并非空穴来风,两人当下就对陆昭兰的印象差了个十成十。
陆昭兰站
张娘子对自己百般照拂,她离开庄子时也曾答应她不会忘却旧情,可再遇杜十郎时竟然是眼下这种尴尬的境地。
当时她正
没人能
有人求情了几句,“杜郎君家中横遭变故,新乡县主都开始
怀真看都不看,她才不
她扭头回了道观,几人跟上去鱼贯而入。
陆昭兰听了那番话,浑然不知外面已经有了流言蜚语,见到怀真时难免尴尬,因此她手足无措地想要提出告辞,怀真却一直同他们谈话,让她找不到插入的时机。
“你们怎么来了还是两个人一起回来的,阿姆呢为什么把她一个人扔
杨昔吞吞吐吐,还是曹成林先开的口。
“回殿下,秦夫人挂心您,
这话怀真爱听,得知阿姆记挂她,她心中熨帖,于是语气也缓和了,“那你们怎么来了”
杨昔急不可耐抢断曹成林的话头,“是长安出事了。”
她说完,眼神瞟向陆昭兰。
见几人纷纷回头望向自己,她立刻会意,“陆某还有要事,先行告退了。”
“不用了。”怀真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还有事同他商量,你不用走。”
后半句是对陆昭兰说的,话音刚落,她就感觉那位杨姑姑看自己的目光更加尖利,让她如芒
“喏。”杨昔不情不愿应道“回殿下,是如夫人有孕。”
陆昭兰明显看见怀真愣了一下,随后
不止杨昔和曹成林,连魏符英也怔住了,三人不可置信看向怀真。
只有陆昭兰满头雾水,她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触及到了什么皇室秘辛,立刻想将耳朵堵住,一个字都不想听。
可杨昔拔高的声音还是落入耳里,“殿下这有可能是裴将军第一个儿子”
“那又怎样长公主此刻就
她冷峻的目光从两人心虚的表情上扫过。
他们对视一眼,不再出声。
“陆昭,我们走吧”怀真面色如常,似乎没有半点惊讶抑或是愤怒。
一时只留下魏符英同杨昔、曹成林面面相觑。
杨昔恨道“魏符英,你这个小人你
魏符英小人得志的嘴脸此刻凸显无疑,“两位这般瞎忙活干什么郡主的封号是圣人亲自封的,郡主只要得圣人的欢心就能地位稳固,我们只要讨郡主的欢心就能平步青云,怎样讨郡主欢心咱们各有神通,至于小人是忠是奸那就不劳二位操心了。”
怀真带着陆昭兰离开。
虽则怀真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从她一路上疾步快走、不
她猜,她拉自己走是想赶紧逃离那里,逃离那些人口中说的让她烦心或讨厌的事。
“郡主”
她开口唤道,“您没事吧”
怀真睨她一眼,“本郡主能有什么事你算什么少来管我”
她不开心,陆昭兰确信,但她却不知如何哄她开怀,有些慌张无措。
“郡主想做什么,陆昭可以陪你。”
怀真闻言一扬眉,“真的”
“这可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