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去沈阳”现
老妇人不愿多说,只搪塞道“自然是好地方才让你去。你一个蒙古姑娘,大明必定去不得,辽阳如今还乱,沈阳又近,还是先进沈阳好。”
哈日珠拉歪着脑袋想想,也罢,沈阳就沈阳吧,自己身无长物,沈阳汉人多,待蒙古人也不错,又相对太平,自己好歹能找些识文断字的活计维生。
老妇见她不再有异议,继续沉声道“咱们歇好了,这就上路吧我跟不了你多久,再过半日,离沈阳城也不远了,我自会回我的去处。”
哈日珠拉此时更惊讶“阿婆,您要走”
她微微垂下头,这一路虽然惊险,好歹有人陪伴,如今却突然要一人往下走,实
老妇走过来,拉起哈日珠拉的手,那双手干燥粗粝却透着暖意,给了哈日珠拉不少安慰。
“傻姑娘,我年纪大了,哪里能跟着你劳顿时间到了,我自然就会走。”
哈日珠拉默然,只忍下心中微涩,微微点头,转身牵起马儿,两人
马儿经过一夜狂奔,方才只得半个多时辰歇息,现下只能匀速小跑。好
这样一路向南,马速不快,为了夜间不露宿山林,只得减少歇息。因此不过半日,哈日珠拉已觉得腿脚酸麻难忍。
此时烈日当头,两人好不容易坐
老妇摇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河流道“我还过得去,你去弄些水喝了吧,不用管我了。”
哈日珠拉见她虽然疲累,神却不错,放下心来,转身朝河边走去,寻思着找个器皿端些水来喂给阿婆。
七月里,正午的日头还很毒。哈日珠拉四处搜寻好容易才找着个小小的竹筒,
四周一片寂静,只偶尔有鸟鸣声。
哈日珠拉猛地抬头,竹筒中的水一下洒得地上身上。她无暇顾及,只见原本坐
竹筒“咚”地一声掉落
哈日珠拉怔
不知站了多久,原本炽烈的日头已经不见,天空中瞬间乌云翻滚,由远及近的雷声把哈日珠拉拉回神。
七月的天委实变得快了些。此时雷雨将至,不宜待
雨水虽然来得快去得快,却也不一会就淋得哈日珠拉满身湿透。夏日袍子还单薄,又
哈日珠拉咬牙忍住疲劳与寒冷,一刻不敢松懈。四周景致不断变换,丘陵已逐渐变为平原,原本荒无人烟,现下也能遇见一两个行人。
哈日珠拉皱起了眉头,路上见到那几个行人,都作汉人打扮,衣衫褴褛,面色憔悴木然,很是可怜,只是自己自身难保,实
再行不久,渐渐接近了沈阳城,人烟也多起来,只是这样多得仍然都是流离落魄的汉人,有一个两个独行的,也有拖家带口有老有少的。
哈日珠拉心中酸涩,这些显然都是战争与民族冲突的后果。普通百姓没有金钱权势,面对战乱仇恨毫无抵抗之力,只能无辜受害。
遗憾酸楚还未散去,空气中却突然飘来一阵隐约的腐臭味。哈日珠拉放眼望去,只见前方似有不少腐肉,零散的鬣狗、狐狸等动物纷纷低头啃食,难道最近死了牲畜,都抛
哈日珠拉仍
哪里是牲畜尸体,竟都是人的尸体这些尸体纷纷残缺不堪,不少被鬣狗狐狸啃食得血肉模糊,只隐约从骨骼和残留的衣物能看出来是人体。从衣物看,有不少是前不久战争中死去的士兵,其中有金人也有汉人,另外还有些普通百姓,大约是沿路乞讨,或饿死或病死
哈日珠拉来到这世界一年有余,却是第一次亲身接触战争遗留的可怕场景。她胃中一阵翻涌,满心惊骇,再也不敢低头看一眼,忙屏住呼吸策马向前。
好不容易冲过那段尸横遍野的地方,空气中的腐臭味也消散不少,哈日珠拉再也支撑不住,勒马下地,捂嘴干呕起来。
少顷,恶心的感觉终于缓解,哈日珠拉倚靠这马慢慢站直身子,准备一会就走,脚踝处却突然感到一阵拉扯。
“姑娘,行行好,赏口饭吃吧”这声音细弱无力,稍不留神就
哈日珠拉心头一跳,低下头,见一个虚弱的汉人女子正扯着自己的脚哀求。这女子骨瘦如柴,面色土灰,衣物破旧不堪,甚至难以蔽体,抓着哈日珠拉的手关节突兀,仿佛只剩一把白骨。
哈日珠拉对上那双眼睛,那眼里浑浊一片,全无神采,连哀求的泪水都流不出来。环顾四周,哈日珠拉惊恐的
这里离沈阳城门已不远,来往的人们莫不成群结队,快速离开这片恐怖的区域。而哈日珠拉独身一人,虽经过一整天风霜,衣着却仍是逼普通人整洁华贵一些,
哈日珠拉此时身无分文,更没有果腹食物。就是有,她想起古来不少战争饥荒下人食人的可怕案例,也绝不会独自一人停留
趁着周围的饥民还未上前,哈日珠拉忍住眼泪,低头轻声说一句“抱歉”,便甩开那女子的手,迅速上马狂奔而去。
仿佛过了很久,周围流民逐渐减少,前方城墙逐渐清晰。哈日珠拉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慢慢松懈,微风吹过,她才惊觉身上雨水才干,此时却已被冷汗湿透。
眼看城门越来越近,哈日珠拉却逐渐感到手脚无力,费劲
百米外,城楼另一侧,一队人马正整齐有序的列队前进,准备
“贝勒爷,您看那边,好似有人坠马”皇太极身旁的安达礼沉声汇报。
皇太极闻言朝安达礼所指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匹仍
皇太极心中有所怀疑,却仍然立刻吩咐部下拦截那匹惊马,同时带着其余人朝那女子而去。
行到近前,皇太极下马上前,细细打量起来。只见这女子看来甚是年轻,身量纤细,着浅色蒙古袍服,算不上华丽,却也不是寻常人能穿的。此时她双目紧闭,眉头微锁,面庞上、外袍上都沾满尘土,辨不清原本的样子,只偶尔露出寸许苍白。
皇太极暗叹一声,不知不觉竟生出怜惜之意,这狼狈的样子,又是个纤弱女子,哪怕真是心怀鬼胎的奸细,此时也翻不出什么浪。
他没
身后属下见他如此行动,心下诧异万分,却不敢置喙,只默默跟上。
远处夕阳渐渐下沉,余晖中,那屹立的城楼仿佛亘古的守卫,为哈日珠拉筑起安全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