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云啸辰这般神情,唇边带笑,说话缓慢温柔,但依旧能让人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怒意。
花荫面上的笑当即一僵,颤悠悠握住他掐
云啸辰眸光闪了闪,心底一动,终于将手松开。
他不慌不忙起了身,双手撑
他知花荫不善说谎,既然她已经否认,他自然也没了旁的疑问。
只不过看她弱盈盈的反应,忽然便想打趣一番。
因而云啸辰仍旧凛着眉目,状作狐疑,只等看她又会如何反应。
花荫却是后知后觉。
她又未真的说过云啸辰的闲话,为何要心虚
于是她沉默一阵,双肘支
“嗯,”云啸辰差点轻笑出声,忍耐笑意,继而又问“还有呢”
花荫犹豫一瞬,比方才忽然少了两分底气,“还有有人说你不近女色,还与我分房而寝。”
如今想想,应当便是这些话,让人听了徒生遐想,口口相传,才传得如今这荒唐的言论。
云啸辰行不行的事,她可绝对没有往上头想过。
然而男人抓重点的功夫属实深厚,花荫见他眉头一挑,下意识觉得免不了又被调笑。
果然,他直起身温温吞吞道“阿荫也觉得,本王不该睡
他神色淡淡,偏是能若无其事地问出这种话。
花荫被问得脖子根一热,忙坚定地反驳“自然不觉得”
“”
她看见云啸辰脸色有那么一瞬沉了沉,怔怔地眨眼,努力回想刚刚到底是哪里说错了话。
思来想去,仍旧没什么头绪。
多半是云啸辰不相信她,才会有此反应。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般可能,花荫忽而有些失落。
两人各自失神片刻,云啸辰率先开口。
他特地避开之前的话题,视线从花荫身上移开,
沉沉道“后日带阿荫去寻桃山别苑小憩,如何”
花荫即刻回了神,眼睛一亮。
她这两日还
而云啸辰所说的寻桃山,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她从椅上起身,绕过书桌颠颠儿走到云啸辰身边抬头看他,“寻桃山别苑那是什么地方”
说罢,她恍然
“阿荫倒时自然会知道,”男人垂眸,也不看她,转身迈开步子,“且先去用膳。”
花荫看见他悠悠离开书房,立
她觉得,云啸辰今日似乎不太高兴。
她暂且只能想到一个原因,那便是外头那些说他不行的传言。
花荫自认没做错什么,但仔细想想,倘若这般闲言碎语落到她自己身上,她应当也会觉得难受。
她
然而效果甚微,云啸辰仍旧埋了心事,就连打趣她的兴致也没了半分。
花荫适才觉得,她似乎得做些什么。
可总不能叫人去上京城里高喊“云啸辰很行”。
心中带了忧虑,次日一早挽容欢欢喜喜出宫,找来摄政王府时,进去便见花荫满脸愁容。
挽容
花荫坐
“那嫂嫂又是为何事忧愁”
花荫随即目光一滞,看向挽容。
挽容是云啸辰的亲妹妹,应当算是最了解他的人,她这般机灵,应当能想到法子吧
于是她抿抿唇,将团扇遮
挽容
头,应该也能听说一二吧。”
花荫闻言,起身行至秋千旁,俯下身煞有介事道“因宫宴那日我和武平郡主说的话,如今百姓都说,王爷他不太行”
话落,只见云挽容睁圆了眼,脚往地上一蹬,碟中的蜜饯险些掉
“我二哥他怎么可能”
“传闻如此,我亦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花荫沮丧地回石凳上坐下,“现如今王爷因为此事心情不好,我不想看他为这种事情低落。”
她百无聊赖地转动扇柄,抬眼问道“挽容是王爷的胞妹,你最了解他,能否替我想个法子,让王爷心情好些”
哄人花荫十分擅长,但这事着实不太寻常,她无从下手,毫无办法。
云挽容很快便将花荫说的话消化完,迟疑地看着不远处愁眉不展的女子,心中忽而生出一个主意。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是流言所致,让流言不攻自破就是。
至于怎么个不攻自破法,那就是二哥的事,她如今推上一把也好,既帮了忙,日后还能去二哥面前邀功。
真是聪明。
云挽容笑得狡黠,将蜜饯放到石桌上,“我有个主意,嫂嫂不妨试一试。”
花荫满目欣喜,“快说说”
只见挽容从秋千上起了身,俯首
花荫被说得一愣一愣,良久,细细想了想,又觉挽容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好歹是个法子,虽说麻烦了些,可若是真能将云啸辰哄好,自然再好不过。
挽容见她有所动摇,一拍手,只道“就这么定了,此事繁杂,不过嫂嫂莫担心,我可以帮忙”
花荫尚未来得及寻思到底要做些什么准备,却见云挽容兴致高昂,挥手招来跟随出宫的几名宫人,好一阵指挥,安排得比前几日的宫宴还要妥帖利落。
她默默看
一帮人忙忙碌碌到傍晚,才堪堪将事情一一准备好。
挽容先行回了宫,临走前嘱咐花荫许久,才安心座上马车,款款离去。
这头花荫回了卧房,依挽容的话换了身衣裳,捧了之前云啸辰送的琉璃灯,才命刘管事备好马车,直往西园而去。
今日天气不太好,白天就有些阴沉,到西园时,已经开始下了淅沥的小雨。
彼时云挽容已经回了宫中,一进宫门,就坐轿径直去了升阳殿。
侍卫安分守
宫人汗颜,躬身道“回殿下,王爷确实
“那王兄何时能出来”
“王爷说明日有私事,需告假一天,奴才看,王爷似乎打算将明日的事务交代完再离开,恐怕会留得晚一些”
挽容皱眉,“晚一些多久”
宫人额上已淌了不少冷汗,慌忙跪下,“奴才不敢臆测王爷的考量,还请殿下饶了奴才”
雨雾蒙蒙下着,打湿了宫人的衣衫,云挽容摆手叫他离开,目光看着大殿门口,犹豫许久,提了裙摆打算直接进去。
侍卫眼疾手快地将她拦住“没有陛下和王爷的指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入殿,还望公主见谅。”
“不进去就不进去。”
她嘀咕一声,干脆甩手坐于一旁回廊的横栏上。
大不了等宫人进去,叫人传话,也用不了多久。
然而这一等,便等了整整一个时辰。
云啸辰
“越宁殿下说,要王爷谈完正事,出宫后直接去西园,说是王妃
他神色一凛,没说什么,只示意宫人退下。
然而云宴却是清楚地感觉到,他皇叔明显加快了讲解政局的速度,听得人糊里糊涂。他原想要皇叔将慢些,可抬头看到云啸辰的脸色,哽
半晌,云宴终于壮起胆子,直道“今日受益匪浅,朕,朕想仔细回味一番,皇叔应当累了,不如今日就,就”
谁料云啸辰不仅没因此训他,竟还抢先开口“就讲到这里。”
说罢,行了礼,面色淡淡,快步出了升阳殿,徒留云宴一人
他赶至西园时,时辰已经很晚了,园中几个下人见他过去,皆心领神会,领着他径直去了东院边上的小亭,行至廊口,就一一退下。
只见亭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亭里的圆桌上趴了一位女子,一身单薄的绯色裙裳被风吹得如云烟般飘动。
再走近,便见她手里握着酒壶,半阖着眼,看到他过来,杏眼眨了眨。
云啸辰皱眉,抬手掐了掐她的脸。
“一身酒气。”
只听花荫反倒咯咯笑了一声,弯着眉眼起身,踉跄着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