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不好了大人,有,有有人闯进府中来了”
南熙从书案上抬起头来,看见秋瞳一手撑门,一手捂胸,站
他顿了一下,放下手中朱笔朝秋瞳走过去“你别急,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不是曾经那个柔柔软软的懵懂少年了,早已能够处变不惊、独当一面。
秋瞳下意识一把拽住了南熙的手,恍若拽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他们是从西苑进来的,一路放倒了我们许多侍卫,现
南熙听到最后一句,面色变了变,但他很快,他便又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你随我过去。”
南熙这院子与温诀所住正院距离很近,一路上他边走边询问秋瞳具体的情况来。
“对方有几人,身手都
“只有两个人,身手如何并不清楚,只是他们极擅用毒,我们的人几乎是稍一近身,就中招倒地了。”见着南熙四平八稳的模样,秋瞳也渐渐的冷静了不少,说话明显比之先前清晰条理了许多。
“擅长用毒”南熙
秋瞳道“夜色晦暗,小人又离得太远,有痣无痣不甚清楚,但他确是一身紫衣,生的俊朗。”
南熙沉默了片刻,而后从袖中摸出令牌递给秋瞳“你拿着令牌去调府中的弓箭手,让他们速速前往崇渊阁。”
“是。”秋瞳下意识应道,只是话落顿时想起什么,“那大人您呢”
“我先过去看看”
秋瞳闻言露出满脸的担忧“大人,那边此刻想必危险的很,您还是等府兵来了再一同去吧。”
南熙拍了拍少年肩膀,轻笑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秋瞳闻言半点没放心,满脸的犹豫纠结,直到南熙面色沉下来,说了两句严厉的话,他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他是南熙亲自带出来的人,会如此关心他的安危,也是无可厚非。
南熙赶到崇渊阁时,院内一片混乱,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除了那两个来者不善的家伙,尚且还站着的,就只剩了小央和耿长青。
四人缠斗之间,那毒无倦趁人不备手上忽然轻动了一下。
南熙没看清他干了什么,只是凭借经验以及从眼线那里得来的对这人浅薄的了解,觉得他可能是放出了什么暗器,于是当机立断,闪身掠了过去。
枚闪着寒光的短钉撞到坚韧的剑身上,
然后,那小树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枝枯叶落,变成了一株朽木。
南熙几人看见这一幕,先是有些愣,随即忍不住的白了脸。
好厉害的毒
“若非你反应快,这憨货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小央寒着脸,心中仍旧有些后怕。
“阁下夜闯将军府,不知所为何事”此时此刻,南熙自然不是真的好奇这个,只是敌人诡诈,如此下去他们必然要吃亏,只有等府兵来了,他们的胜算才能多一分,故而眼下,能多拖一刻是一刻。
“所为何事”毒无倦两指拈起鬓边散落的一缕
南熙皱了皱眉“阁下此言何意”
“给本座装什么傻温崇洲残暴不仁,谋害忠良,诬陷皇室,本座今日就要惩恶扬善,替道。”
南熙听他这一番大言不惭外加冠冕堂皇的话,却忽然笑了。
毒无倦面色一僵顿,恼火道“你笑什么”
南熙“阁下夜闯将军府,以此恶毒手段残害我府中守卫,难道就是正义之举了”
“一群助纣为虐的鹰犬而已,杀了又能如何,劝你赶紧滚开,不然本座连你一块杀了。”
南熙紧了紧握
“哼,倒是条忠心的狗”毒无倦不屑的冷嗤。
“师父,咱们不必与他们多费口舌,这将军府里能有什么好人,依徒儿之见,干脆全杀光了,然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毒无倦摸着下巴想了想,面上露出兴奋的光“好徒儿,这主意确实不错,等为师先杀了那姓温,就这么办。”
话落,他双手背
南熙脑子转的飞快,思考着拖延之辞,正要开口之际,忽见月门墙头各处皆现出身着黑衣的身影,心中一时松了口气。
救兵来了
南熙缓缓退了几步,然后对小央二人大声道了句“散开”,接着便一个飞身离开了所处之地。
就
两人慌忙弹跳闪躲,一时之间自顾不暇。
一波箭射完,瞬息便又有下一波替补而上,箭密如雨,完全不给这二人可乘之机,更别提再去追赶南熙几人了。
第三波箭雨之中,毒无倦那小徒弟被一箭射中腰腹,往后一个踉跄,险些摔到地上去。
此情此景,一旦停下抵抗,便只有万箭穿心的份儿,毒无倦眼神一沉,挡掉一波长剑掠至那小徒身边,单手将人拎起,离开地面飞身跃上了房檐。
“这孙子,跑的可真快”小央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转而吩咐往这边赶来的人拢伤员查看情况,自己则打算追上去。
虽然知道那家伙浑身是毒危险的很,可是今日若不抓到他,府中中了他招的那些人,要如何是好。
只是他刚要动身,空气中却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笛声。
“这大晚上的,谁
南熙沉默了一下,忽而面色一变“不好”
“什么不好”小央愣了愣,但是很快也意识到什么,“这笛声有问题”
南熙神情凝重“传闻毒皇能以音律御五毒,这笛声怪的很,只怕正是出自他的手笔,大家都戒备起来,万不可掉以轻心”
“啊”
谁知南熙这话刚落,便听见檐边传来一声惨叫,竟是一个埋伏
“怎么回事”小央问道。
有个府兵跳下墙头正要查看,便见一条小银蛇恍若离弦之箭般向着自己袭来,他情急之下猛一挥弓,用弓柄将那小银蛇砸到了一边。
单薄的蛇身被抽成了两截,却还
再去看刚刚那个从树上掉下来的弓箭手,面青唇紫,呼吸粗重,眼神都涣散了
“是毒蛇”
众人闻言,一时之间全都戒备起来,然而即便如此,短短几个呼吸间,仍有数人接连被咬。
“怎么样,本座的宝贝们可爱吗,诸位可还觉得受用”
本以为已经离去的人,又重新出现
月色之下,他手执一管黑色玉笛,居高行下俯瞰着下面的南熙等人,仿佛看着一群挥挥手便能碾死的蝼蚁。
南熙一剑将不知何时潜到他身侧的一条毒蛇砍成两截,沉着声音道“大家别慌,离开树梢墙头,燃起火把,聚集到空旷之地。”
话音一落,埋伏于各处的弓箭手纷纷跳出来,迅速分成几波聚拢到了院中空地上,背对背持弓而立。
火把被点燃之后,众人顿时面色大变。
只见铺了满地的、各式各样的毒蛇毒蝎毒蜈蚣等物正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潮水般的涌来。
那些弓箭手起初用箭射,他们被训练的很好,即使目标十分小,也能次次例无虚
可是这样一来,就得与那群毒物近身博命,于是渐渐的,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南熙大人,毒物太多了,再这么下去,我们只怕都得葬身于此”
“这些毒物若是潜进将军屋里,咬伤了将军该怎么好”温诀每次外出,都是宣称
众人一边说,一边手脚不停的躲避砍杀着那群毒物。
办法,有什么办法
他要怎么救大家,且若真叫这人闯进了公子屋内,让人知道公子不
南熙一时之间有些束手无策,听着入耳那催命一般的笛声,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来。
忽然,那扇一直紧紧关闭的屋门,从里被打开了,一个身着素色锦袍,银色面具覆面的男人出现
男人什么也没做,只是站
将军,是将军出来了,将军定不会放过那放肆的家伙的
温诀步下台阶,一步一步行至院中,抬头看向站
“本座还道你缩
一时之间,比之方才更激烈刺耳的笛音乍响
“公子小心”南熙霎时面色大变,比方才自己被这群毒物围住了还要紧张。
温诀眼底闪过一抹暗色,眨眼间身形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却站
月光之下,这玄色玉笛,更衬的他那修长的手指白若细雪。
众人见着他一身白衣长身玉立高立
“凭你这样也想杀我”
毒无倦唇角挂着一抹血迹,全然不见了先前的邪魅猖狂,听着男人低沉嘶哑的嗓音,他眼里满满不敢置信。
他竟然,竟然一招就被这人撂倒了
毒无倦花了许久,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他却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于是暗地里又想偷袭温诀,不过立马被早有准备的温诀化解了。
毒无倦总算任命,颓然的一下倒
“想的倒好,你跑到本将军府里为非作歹,还想本座轻饶你吗”白日里
那些失去了操控的毒物没了攻击性,已经不足为惧,温诀让属下们将这些毒物全都抓了起来,自己则开始向毒无倦索要解毒的药物。
毒无倦这人性子恶劣,闻言把脸一扭“没有解药,你就是杀了本座,也是没有解药。”
温诀瞧着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的抬腿狠踹了他一脚“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
毒无倦看了一眼,面色微动,但很快又恢复成了那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小家伙,你这师父,似乎不太关心你的死活呢”温诀道。
那小徒弟对于“温崇洲”的大名早有耳闻,刚刚又亲眼所见不,应该是看都没看清,自己师父就被这人一招干翻的情形,对于男人的恐惧可想而知,闻言吓得面色煞白,哭着就开始向他师父求救了“师父师父,您就将解药给他们吧,徒儿不想死啊呜呜呜”
“哭什么哭,没用的东西,你以为解药给了他们,你我便能活命了吗”
“给了解药,本将军不一定会放过你们,但是不给,遭殃的可能就不止你们二人了。”
毒无倦听着他幽幽的话语,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沉着脸道“你什么意思”
“你的教主,你的门派,你教主的那位朋友,沂少庄主,还有”
温诀说到这里顿时停了下来,但是也不知怎么,毒无倦脑海中立马就浮现出了殷无咎的样子,他的心彻底晃了,只是嘴上却还嘴硬“哼,你好大的口气,我教创立百年,高手云集,岂是你想灭就能灭的。”
“你觉得,我有这个本事吗”温诀顿了下,道,“对了,听说风教主是你教中绝顶高手,可是本将军怎么记得,数年前他便险些命丧我手呢”
他这么一说,毒无倦顿时想起一桩事来,当年
毒无倦惊讶过后,更恨不能将温诀碎尸万段了,只是他一动,几个府兵架
毒无倦终究是妥协了。
他身上没有专门的解药,但是却有一颗还魂丹,此药不仅能解百毒,还能活死人肉白骨,是毒无倦走遍天南海北集天才地宝,费心力研制出来的,世上仅此一颗。
他本来是打算送给殷无咎的,但是现
按照毒无倦的说法,温诀让人打了桶水来,将那还魂丹丢入水中化去,给府中所有中毒的人都喝了一碗,不出一刻,他们身上的毒性竟都解了。
毒无倦看着那群人面露喜色,如获新生,却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当真是将这话诠释了个极致
心中滴血的毒无倦躺
温诀没要毒无倦的命,但是毒无倦并不感激温诀,甚至更恨他了。
因为温诀让人当着毒无倦的面,将他御笛引来的那群毒物,一把火全烧成了碳灰。
这一举动,比杀了毒无倦更叫他心痛。
耗费十年心力养出来的宝贝,一朝全没了
“温崇洲,算你狠”毒无倦双眸猩红,险些气得
被丢出将军府的时候,他
商文帝驾崩后,宫中朝中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那一日分开之后,殷无咎整整三日逗留宫中难以脱身,白日里他忙的脚不沾地,好容易得空休息,脑子里却又乱哄哄的难以入眠。
他躺
也不知师父这些天,
好想师父啊,想回去见一见他
殷无咎正这么想着,忽然,感觉身侧气了一阵微微的风。
他猛地睁开眼,同时握住了放
晦暗光线下,他看到一只手掀开了自己身侧的帐子,然后,床前出现了个高挺的身影。
那身影,那么熟悉,让殷无咎一瞬放松了戒备。
“师父”他试探着轻唤了一声,意外又惊喜,甚至有那么一刻,觉得这是不是梦。
滞留宫中的这几日,他处理政务时,偶尔难耐疲倦的打个盹,就会梦见师父
“这么晚了,还没睡吗”清润的声音响
殷无咎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呆呆说了句“师父怎么来了”
温诀“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殷无咎顿觉心中一暖,愣了一下后,他忙将身侧的佩剑拿起来放到床里,自己也往里挪了挪“师父到床上来。”见到温诀,殷无咎心里太高兴了,以至于对于师父穿过重重守卫,悄无声息来到自己面前的这件事情,想都没想一下。
可是后来,得知温诀真实身份的时候,他的这种
温诀视线
他刚得势那些年里,三天两头遭遇刺杀,身边也是每日放着防身兵器,一开始怎么都睡不安稳,甚至做梦都会梦见有人要自己的命。
如果可以,他是怎么也不愿让殷无咎过这种日子的。
褪去鞋袜,他坐到了殷无咎身侧,随手摸出颗夜明珠放到帐顶,黑乎乎的账内顿时明亮了起来,两人一时之间,都看清了彼此的模样。
殷无咎很年轻,即使熬了夜,也没什么黑眼圈,但是他的眼白处,却散布着鲜明的血丝,看的叫人心疼。
两人说了几句话,温诀考虑到殷无咎明日还需早起,便让他睡觉。
他躺下来,将人抱
温温和和的一句话,比什么安神助眠的灵丹妙药都管用,殷无咎脑袋埋
十日之后,朝中举行登基大典。
大典前夜,殷无咎问温诀会不会去,温诀说会,可是第二天,祭天,太庙祭祖仪式都结束了之后,殷无咎也没看到自己师父半个影子。
殷无咎心里有些失落,可是他不知道,温诀其实跟着他走了一路,只是,他是以护国大将军的身份陪伴着他的。
看着少年一路上时不时的四处张望,以及面上失落的表情,温诀起初没
附近恰好有家温诀自己的产业,他进去换了身衣裳,然后走了出去。
他一出现,果然,殷无咎很快便
“主子,殷公陛下若是知晓您为他所做的一切,也许不会怪罪您的”
“这话日后不要再提”
温诀并未回头,语气也十分平静,飞弧猜不透他的心思,默然半晌,低声说“你总是这样为难自己”他是
温崇洲与殷无咎有血仇这件事情,权力场上不少人都知道,常年跟着温诀的飞弧自然也知道,只是飞弧跟着温诀没几年,对于这血仇的具体情况以及真伪并不清楚。
他不确定主子是不是杀害了陛下曾经的亲人,可有一样他却很清楚,主子这些年来,
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