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汤媛被安置
不难看出大家畏惧这位姓梁的姑姑,伺候汤媛时也就不由自主亦步亦趋, 皆不敢多言。想来梁姑姑便是贺缄十分亲信之人。
自那日乾清宫一别, 便不见贺缄踏足后宫。
他有心冷落汤媛一段日子,却也是真心忙的抽不开身。
国不可一日无君, 亦不可一日无母。沈珠如愿以偿得到了后位, 犹如一道惊雷响彻
沈皇后与辰宗贺缄伉俪情深,又体恤黎民百姓,是以取消了三年的选秀。比起先皇, 这位新帝的后宫相当冷清,仅仅几位从前
这日天气晴好, 难得的明媚, 沈皇后一身素服,乘坐步撵来到了钟粹宫。这位年轻的皇后遵循孝道,未施脂粉,脸庞却越
梁姑姑出来接驾,十分自然的替代沈珠的贴身侍从,服侍她下撵,又小声絮语几句。沈皇后微微颔了颔首。
一别多年,再次相见,沈皇后目中不免有难掩的艳光闪过。那时汤媛亦是一身素服,淡淡的坐
没有想象中的仓皇和苍白。沈皇后看见女子的脸颊光洁而粉润,当她的眼缓缓抬起,穿过稀疏的花叶,回望她,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镇定与美丽。
沈皇后淡淡一笑,又对内侍点了点头。
随即有人上前,将束缚汤媛多日的脚链打开,动作沉默而迅速。
“妹妹委屈了。”沈皇后丢下众人,独自上前轻抚试图起身施礼的汤媛,将她重新按坐榻上。余光若有若无的扫过汤媛纤细的雪腕。
雪腕很美,纤柔脆弱,戴着一对镂空金丝玉镯。那金丝儿比头
沈皇后含笑的眼又默默的打量汤媛的身形。腰肢很细,却也不是纸片似的单薄,算得上纤侬适宜,子嗣兴旺之像。
只要她点头,为新帝开枝散叶并非难事。
她是真心希望汤媛伺候好贺缄,也是真心享受汤媛这种见不得光的身份。后宫这条路还很漫长呢。沈皇后轻叹一声,亲切的握住汤媛微凉的手拍了拍。“本宫应是早些来看看你的,便也不会受这么多委屈。”顿了顿,又暖声道,“皇上难免也有年轻气盛的时候,其实心里每时每刻都
说话时,她温柔的双眼没有错过汤媛任何一道细微的表情变化。被天下最尊贵的男人牵肠挂肚,即便不爱,内心约莫也会有悸动的涟漪吧。
果然,汤媛平静的眼波微微流动,双颊红了红,却变得愈
沈皇后了然一笑,错开目光,悠然的打量身前一盆浅紫色的花簇。“回不去了。”
汤媛颤了颤,抬眼看她,又迅速垂下,有泪光闪烁。
“昔年,本宫深闺无聊,常常翻些前人古籍打
汤媛微微一怔。
“她第一个丈夫叫吕传。想当初,此人也算汉太宗手下的一员猛将,追随太宗出生入死。然功高盖主,难免生出异心。后为太宗察觉。吕传却趁太宗
丈夫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全家生死。族人为了利益,纷纷与她撇清关系。孩子早已
“可是苏氏最终还是死了。输给了刘皇后。”汤媛忽然轻轻启音。
沈皇后一愣,旋即笑出声。“原来妹妹也过这段故事。”
“臣妾出生微寒,哪有这样殊荣。只是从前身
“那妹妹更应该清楚苏氏跌宕起伏的一生,无论荣宠还是落魄,皆是她任性所造成的,一切咎由自取。本宫真心希望妹妹借鉴苏氏,珍爱自己,牢牢的守住现
可若是自己想不开,学那苏氏出逃,到时候皇上可不一定如汉太宗那样出现的及时。
“妹妹鲜花嫩蕊一般,天生就该养
但凡有一点脑子,就该明白,从留
所以沈皇后开头就说了一句回不去了。
就算贺缄放她走,章家也不会想认。免得将来子嗣的血脉不清不楚。不管郡王如何喜欢她,怕是也难以消化这根耻辱的刺她曾做过贺缄的战利品。
这些事情,即便不挑明,汤媛心底也该早有定论。如今被她一股脑的点破,内心怕是早已坍塌,堵塞多日的洪流顿时滚滚涌出。
沈皇后满意的看着汤媛自持镇定的脸庞一点一点的破碎,然后泪如雨下的瘫倒。
当她绝望,贺缄就成为了她此生唯一的希望。
“真是个傻妹妹。”沈皇后叹息道。
“我的孩子,阿蜜还不满两岁”汤媛的哽咽脆弱而无助。
“但是她还好好的活着。不像苏氏的,还不足月就夭折。”沈皇后道。
“郡王待我情深意重”
“可他丢下你,逃回辽东了。”
“我”汤媛捂住剧痛的心口。
“你再回到他身边,可就没有情深意重,只有无的猜疑和耻辱了。”沈皇后残忍道。
这日汤媛伏
是夜,有太医入宫,为钟粹宫的主子问诊,一连开了好几副调养的方子。
就连多日不曾踏足后宫的皇上也来了。梁姑姑自是猜到了什么,却被皇上一个眼神制止,立即噤声。安静片刻,她屏退毛手毛脚的小宫人,亲手铺床焚香,伺候无打采的汤媛就寝。
漆黑的深夜,偌大的寝殿内只有微弱的烛影摇晃。穿过如雾的云纱,汤媛看见有月色慢慢流淌进来,伴着熟悉的男子的气息。
她如古井般无波的眼眸,默默的凝视那身影的靠近,看他轻轻撩开云纱,指尖落
梁姑姑焚的香,暧昧而甜暖,若有若无的萦绕
她终于不再倔强。贺缄怜惜的目光落
“我会好好待你,知道吗”他轻轻呢喃。
“”
“再也不会辜负你。”
“”
“我的感情里也再无其他的女人了。”
“”
她漆黑的眼睛
汤媛下意识的阖上,忽觉腮畔一暖,是他的唇轻轻擦过。耳畔有珠帘响动,许久之后,她再缓缓睁开,他已踏着月色渐行渐远。
景仁宫内,沈皇后脸色大变,听完内侍的回禀,素手微晃,打翻茶碗。
她冷冷瞥向内侍,“你确定,皇上没有成好事”
内侍战战兢兢,磕头如捣蒜,再三
那一方,静谧的钟粹宫偏殿,汤媛披衣轻轻坐起,明亮的眼眸如初。
她只是纤弱,但从来都不曾脆弱过。
梁姑姑焚的是宫闱里最好的香,专为皇上夜间助兴的。
案几上还放着她喜欢的西域秋海棠,修剪的整整齐齐,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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