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玄幻小说 > 坏血 > 第 10 章
第十章
李暮近把纸条随手一丢,正好反面朝上。
束睿随意一眼,也捡一片凤梨,咬一口,说“我觉得她很怪,有点拉扯你,说不好有没有别的目的。不过,你这心眼应该不用我提醒。”
李暮近把凤梨丢掉,拿毛巾擦手,没说,他觉得丁珂钓得太低级,像小学生硬装研究生。
他既看透她,她能成什么威胁
游艇管家带着一个服务员,推着小车上来,迈进下陷沙
李暮近双肘撑
束睿看着碳烤炉上旋转的羊腿,没什么食欲,要了份海鲜汤。随手从那二十万里拿了一沓,递给管家,作为小费。
李暮近家这种身份,消费用现金时候不少,主要为了不计入流水。
林张和李洋上来一屁股坐凹皮沙
束睿左右各看他俩一眼“非得坐我旁边”李暮近一个人坐一个三米沙
李洋给他切肉,嬉皮笑脸“你身边安全。”
“谁让你从不翻脸、温柔好说话,这都是你该得的,我的睿。”林张也够贫的。
束睿没理,换到李暮近旁边。
他们都是鸠州有名的二代,留洋把身体玩个半残,回国到自家企业学习业务,等于提前养老。自己老子,绝不给别人坑。
娇生惯养又都是酒肉关系,没非给的面子,也不是什么局都答应,除了李暮近。所以有几人经常以他名义组局。
束睿知道,李暮近默许并不是多喜欢玩儿,是他喜欢看一大群人不断突破下限。
今日局是江好做东,他
“废话,人亲儿子不惯着难道要惯着你啊。”林张拿开他的胳膊。
李洋吃完最后一口,“说起来,我那天看一个拼卡的群里说,光子之前招男模和肌肉男地址就
光子是拉皮条的,日常业务不限于给老总介绍嫩模、女明星,给富婆找鸭、肌肉猛男。
李洋这么一说,几人对视,熟练地转移话题。李洋后知后觉心一哆嗦,也顺着他们话聊起女人,庆幸李暮近没听他们聊什么。
束睿多了解李暮近,知道他什么都听见了,只是对宋雅至给李崇戴多少绿帽无动于衷。
反正他们互戴,宋雅至玩的男人远没有李崇玩的女人多,再努努力也许能跟他私生子数量齐平。
不过这事知道的极少。
李崇
束睿之所以能知道,因为他爸是李崇手下另一个得力干将,仰仗李崇鼻息生存。
他爸争气,搭上李崇这趟顺风车后摸索了许多门路,积累了财富。但也没忘本,时刻记得是李崇提携,他家才有一切。
于是这么多年,两家始终公然要好。
所以这些人最多是李暮近朋友,而束睿能说是兄弟。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
“我不是认识詹大美术学院一女的吗她人脉可广,认识学区不老少漂亮学生,约了好几个呢,等会儿快艇都载过来。”江好咝一声,吸溜嘴“女大学生可是好东西。”
林张瞥他“什么时候这么抽象了赶紧照照镜子。”
李洋想玩牌“打完德州呗,晚上这么长时间呢,你要一宿都
“没有也得有,听说当中还有有对象的呢。”江好一点不觉得表情和语气猥琐“我就喜欢有对象的”
李洋嫌弃地“噫”一声,“老江真的是,老恶臭了。”
他们聊着,束睿起身到甲板躺椅,吹吹夜间的海风。
林张叫他“又不合群了束睿”
江好喝点酒更狂了,“别管他。”说完转问李暮近“等会儿妹妹到了阿暮你先挑呗。”
李暮近听进去了他们的话,尤其女大学生四字。
他没理人,满地找起东西。
三个人傻愣愣地不知道他找什么,但也把上半身都埋
林张直问“怎么了什么东西掉了”
束睿听见动静,坐直身子,扭头看向他们。
李暮近不说话,看到江好脚底下露出一个便笺小角,停下动作。
江好还不知道他已经找到,还假模假式地问“小东西吗戒指、链子什么的”
李暮近听着烦,抬腿一脚,把江好踹撞到沙
三人不明白,也不知道,但不敢问,也不敢吭声。
束睿重新躺下,双手垫
阿嘉第一次
章苗苗正
阿嘉“港口”
章苗苗知道这个港口一般默认鸠州和詹城交界往南五十米的港口。
她又回“你跟谁去的啊”
阿嘉没回,又
“对啊。”
章苗苗坐起来,摁住说话“气人是不大晚上的给我添堵。”
“我不说了啊,等到了我再给你拍。”
章苗苗翻白眼“你也别拍了,不乐看奥,千万别”

丁珂晚饭之后开始胃疼,但她明明没吃饭,也可能是因为没吃饭。她一手摁着胃,一边
“快哭了。”章苗苗还想抱怨来着,看到丁珂摁着胃,一下忘了自己要抱怨什么,麻利儿下床,给她倒杯热水,然后双手叉腰“我还是搬回下铺吧。”
丁珂谢谢她的热水,又说“别说什么上铺不能照顾我之类的话。”
章苗苗挑眉,笑得欢“这么会预判,是不是疯了别学法了,学心理学吧。”
丁珂痛得嘴白,神情仍是平静,还能弯唇回应,眼睛也缓慢温柔地张合。
章苗苗每次看丁珂特别能忍,都觉得人类没有上限。而她果然是太普通了,各方面阈值都平庸,疼一下就得哭上半天。
哎。
快艇上,阿嘉问美院学姐“都七点了,回学校不会十二点了吧”
学姐说“差不多,所以说让你提前请好假,万一到熄灯时间回不去也不会被扣分。”
有人怨她没提前说“你也没说去游艇啊。”
“游艇上玩不买票这种好事你们碰到过吗我想着给你们惊喜了,怎么还赖上我了”学姐有点委屈。
有人向着她说“别管地方是哪儿,出来玩儿都是同意的,那就应该做好准备晚上回不去。这也没啥,请假还不会吗我的姐妹”
“不是请假会不会的问题,说好普通趴变游艇趴,我们问一句不是很正常吗游艇等待我们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还不能担心了你们这让我对这趴有防备心了。”有人表达出不满。
学姐也有话说“那我
快艇
阿嘉没那么多顾虑,也觉得学姐就
谁知道,偏偏有胆子大的。
离得老远时她们看到游艇辉煌灯火,顾虑一扫而光。好像什么都要承担风险,若能眼见没见过的风景,风险自有必要。
登上游艇她们还没来得及观光欣赏,就有人过来没她们的手机,原本憧憬的女孩纷纷露出怀疑之色。
“现
管家很有礼貌,笑着解释“手机保障宾客个人隐私不被泄露,也是保障你们的。之前出现过拍照泄露的事,被人看图说话不好解释,所以要从源头掐死。防止出现同类事件。”
好像很有道理,女孩们面面相觑,犹豫着。
学姐第一个交了,扭头说“其实这也算是变相证明这个趴的私密性和正规性了吧出来了就好好玩,别担心,我不跟你们共进退呢吗”
渐渐地,玻璃盒子的手机越来越多。
阿嘉想最后给章苗苗拍一张照片的,被催促就忘了,匆匆
二代
江好玩了一会儿就拉着两个女孩进客舱了。
李洋比起女人更爱玩牌,不知不觉抓乱头
李暮近纯休闲,对打牌没瘾,但也没敷衍,一晚上有输有赢,二十万堆
林张说“不要放水阿暮,往常打到这时候你已经把我们裤衩赢没了。”
有女孩说“阿暮赢归赢,哪回带走过啊,老林现
有人笑“损。人家舞台剧不是夸张表演,是他那对象夸张。”
“滚你妈,就会瞎扯淡。”林张骂。
一阵哄笑。
李暮近玩不爽,起身往沙
安静下来。
束睿也不玩了,“你们玩。”他比李暮近要有礼貌。
李暮近端着酒的手略显敷衍,杯子倾斜他都没
“不会吧”束睿坐到旁边。
李暮近听见了,没反应。
束睿又说“你不会吧不会被拿捏了吧”直指李暮近心不
李暮近抬起头“被拿捏的前提是进入到陌生领域,跟这个领域的高手交锋。她是高手吗她对我来说是陌生领域吗”
束睿点头,比李暮近拿酒还要敷衍“嗯。”
“滚。”李暮近没开玩笑。
束睿淡淡一笑“你记不记得你上次气急败坏是什么时候”
李暮近再次抬头,看他。
束睿朝他靠去,声音都变小,像是想给他留点颜面“薛诗与说丁珂喜欢陈享。”
李暮近沉下脸。
束睿爱他怕他,这人翻起脸来亲爹都不认,于是犯完贱后流畅丝滑地坐到对面。
薛诗与和陈享都是以前国际学校的同学,都很优秀,家里条件也好。薛诗与是一个像兆婧那样的小太阳,一直照耀着沉默如深渊的丁珂,好多次挡她面前,阻止李暮近为难、耍混。
陈享呢。
丁珂般深沉、不露情绪的人,唯一
还好他
李暮近以前就折腾陈享,以他现
陈享要是知道有跟丁珂一模一样的人存
束睿还记得,人文周排中,李暮近站
人中龙凤的陈享,
别人只看到李暮近对陈享各个方面无悬念地碾压,不知道他那么折腾陈享,只因为他撕掉的一页笔记,丁珂的笔记,写着“陈享”的一页笔记。
束睿还记得李暮近第二天阴霾未消,把她笔记本都烧了。她站
想到以前,束睿不自觉呼气。
男高时期的李暮近混蛋,像座大山,丁珂宁折不屈,像只穿山甲,他二人从来水火不容。只是女孩总是不如男孩残忍,李暮近对丁珂就像喜欢惨一只小猫,抱到怀里时忍不住用力,她不疼得哼出声,他不罢休、不放手。
就这样,他把她弄得太疼了,便失去她了。
“别扯淡。”李暮近一声把束睿拽出回忆。
束睿喝酒,微笑,“给你微信,但不通过,这不是高手”
“你一直看手机”李暮近随口说。
束睿静静看着他。
李暮近当然知道他这话很像自我攻略以后,严肃说“不要预设,你想的事不会
他刚说完,手机响了,他第一时间看过去,是新闻推送,随即若无其事地靠到沙
束睿摇头,仰头看天,似乎没有对他说话“清醒沉沦什么意思,就是明知道她带目的接近,也允许了。清楚她每一句话都不真诚,每个动作都经过计算,但就”
他没说完,因为李暮近走了,不听他说了。
舱内一层休闲区。
阿嘉自走进游艇,就看到很多三点式女孩,披着件浴袍走来走去,还有女孩甚至不穿内衣,光着身被男人搂着,随音乐律动摇晃着身躯,男人的手就
她当然知道这一幕的
学姐这时走过来,显然对这场合轻车熟路,还给她倒了酒“怎么不去玩儿呢你看莱莱她们已经嗨了。”
阿嘉看向舞池中央的她那些保守的同学们,“难道不是喝多了吗”
学姐一笑“语气这么吓人,政法学院学生都这样”
阿嘉微笑“我属于是很平和的了,你没见我同学丁珂呢。学姐应该知道,她去年年底刚帮警方破获一起诈骗案。”
学姐笑容有一丝裂缝,很快就修复“嗯,听说过,厉害。”
“是吧,她这个人眼里可不揉沙子,我出来时跟她说了一声,她还让我玩儿得开心呢。”
“是吗。”学姐也不是新手,虚与委蛇拿捏准,“你先喝着,我去那边看看,有事找我。”
学姐走了,阿嘉呼口气,但愿丁珂能敏锐察觉到她的处境。
虽然这时祈求老天把信息传递她们有点临时抱佛脚,但除了丁珂和章苗苗,她不知道还指望谁,谁能比她们勇敢聪颖。
十二点了,章苗苗还没到阿嘉
丁珂从小夜灯下抬起头,“有没有过类似情况
“没有,她可爱显摆了,但凡跟我说的事,不跟我显摆完,她这一天是过不去的,她贼难受。”章苗苗可爱控诉阿嘉。
说完,她坐起来,意识到了什么“对啊,为什么没
学姐坐
学姐皱眉,耸肩抖落他们的脏手,说“舞池里几个随便,家里没个条件,没个靠山,拍照威胁就行了,不怕她们闹。”
有个男的看一眼阿嘉“那个呢”
“那个家里有钱,又是政法学院的,有个玩儿得好的同学,是一块硬骨头,搞不好能把这船人都弄进去,别瞎琢磨了。”学姐也得为自己考虑,挣钱可以,不能搭上命。
“就她最好看了。”男的可惜道。
学姐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带她喝点酒,亲亲抱抱,只要不来真格的,应该没事。”
男的搂学姐脖子,照脸亲了一口“体贴”
章苗苗拨打阿嘉的电话,没人接,她看向丁珂,两眼视线一触,都意识到问题。
丁珂拿着章苗苗手机看阿嘉最后
警察
章苗苗再看微信,确实不像是遭遇了危险。
派出所出来,丁珂让章苗苗
章苗苗第一秒不理解,反应一下,明白了,“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阿嘉失联了,带她走的人看到了,知道我们
丁珂点头。
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什么都先尝试一遍。
游艇一层。
两个男的端着酒,走向阿嘉,笑着打招呼,其中一人先开口礼貌问“你怎么不去舞池啊”
阿嘉裹了裹外套“不会跳。”
“早说啊,我可以教你。”
阿嘉笑笑“谢谢不用。”
“你是没到这场合玩儿过吗感觉很拘谨。”不知道哪个男人
“没有,就是没有喜欢的,兴致不高。”阿嘉觉得越表现单纯他们越来劲,干脆把自己塑造成海王。
“都一样,我们也是没什么兴致。”男人说得真切“以前
阿嘉突然感兴趣“为什么”
男人表现得诚恳“那时大家都是来玩的,开不开卡和酒也没法确定他们是不是富人。这场合不同,是不是富人一目了然,像我们这种被邀请来的不是男模就是外围啊。”
阿嘉虽然不是他说的那类人,但对他的认知感同身受,信息传播飞速
少之又少的人可以通过努力实现逆天改命,大部分人都牺牲
阿嘉觉得他们很诚恳,敞开心扉畅聊起来,不知不觉喝了一瓶洋酒。
于泰看到章苗苗
丁珂得到这个消息时,刚好看到李暮近好友添加消息。
章苗苗
她平时会开勿扰模式,主要不爱聊天,所有加她微信的人老等不到她的消息,就腻了,删了,所以没什么人愿意加她。
她给李暮近微信还是源于病房门口看到的那幕,有人口蜜腹剑,说得比做得漂亮,自然做得比说得好的,格外能得到她的青眼。
他加不加她并不
孙礼被李暮近带去游艇,阿嘉失联之前是去游艇路上,显然关键
她通过后,率先打了两个字“地址。”
片刻,李暮近
丁珂锁屏手机,打断无章分析的章苗苗,打开录音,对她说“我去找阿嘉,把她带回来。”说完把录音给章苗苗“明天六点之前没消息,拿这录音报警,就说我找人也失联了,警方会出警的。”
章苗苗担心她“我一个人没问题吗我跟你一起吧”
“留个人照应。”丁珂一边说一边穿衣,预备出门时,停顿一下,回身打开抽屉,把之前用坏的手机拿出来,出门前对章苗苗说“先睡。”
章苗苗撇嘴说“咋睡得着”
“这算什么事”
章苗苗欲言又止。既然丁珂这样说了,那就是没事吧丁珂允许一切事
丁珂打车去轮渡码头,看到闸门紧闭,搜索了私人码头的位置,
动力艇很快,出
驾驶员说这艘游艇适航三等航区,离岸最远二十海里。
二十海里约等于三十七公里,出点事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抵达游艇下水斜坡后方左侧,栈桥自动开放,管家
“我找人。”丁珂说。
“好。”管家带路,迎她往里走。
丁珂以为会她手机,还为此带了一个报废的,竟然没问她要。
三层游艇,大部分人活跃
她一身黑色宽松版运动卫衣,黑鸭舌帽遮住眼睛,微卷的长
有人认出她,歪头寻她的眼“丁珂”
丁珂抬头,不认识,但应该跟她同属一个学区,自然而然是跟阿嘉一道来的,直接问“阿嘉呢”
“哦,她喝多了,里边睡觉去了。”
“里边哪儿”
“就客舱啊,你问酒廊那边的酒保呗,刚才阿嘉
丁珂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跟学姐隔着人群对上眼。
学姐下意识躲避她的视线,再喝酒的动作显得手忙脚乱,没了上秒的熟稔。
丁珂走过去。
学姐转过身,佯装自然地去别处。
丁珂手搭
两个人面对面,学姐一笑“丁珂吗老是听说,今天见到了。”
丁珂比她高,眼神向下,从她微抖的手里把酒拿走,声音冷淡,压力十足,“阿嘉呢”
学姐用笑容、撩
“也没说你诱拐她,此地无银了。”
学姐笑容崩开一瞬。
“带我去找她。”丁珂走近一些,用两人听到的音量,“今天看到一切我保证守口如瓶。”
学姐嘴硬“我可以带你去客舱帮着找找,但你保不保密跟我关系也不大,我就一过来玩儿的,跟阿嘉一样。玩儿都不让玩儿啊”
“那我报警好了,你这么干净,银行流水啊转账记录啊什么的应该经得住查,你说呢”
学姐变了脸,怂了“客舱1103。”
李暮近从三层甲板的玻璃围栏处,看着丁珂跟人说话,说话可能不太准确,她神情动作更像威胁。
她通过好友添加之后,他是没打算理她的,是她先问了他的地址。
他知道她不是要找他,但也没说找谁,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她找谁。她对他有防备心,怕他因此对她要找的人做什么,或者用那个人威胁她。
他以前确实做过这种事,那个人叫薛诗与。
他记得那天天气很坏,丁珂没去上学,他去她家找她。
薛诗与担心她,也去了她家找她。
薛诗与到时候,他刚从楼上下来,不让她上楼,还叫人堵住楼道。
当时薛诗与红着眼,指着他大骂“你刚对她做了什么李暮近你他妈一定不得好死”
李暮近自然用不着对她说明什么,就这样把她限制
薛诗与也硬,被吊得脸充血也不求饶,更大声喊“丁珂别下来我没事别再走进他的圈套也别再受他摆布了”
李暮近就站
可就算住满人,也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薛诗与这么喊,没一个人出来看看。好像是为生活奔波得太累,没有多余力管别人死活,也好像是丁珂住的这栋楼有结界,他们不想管。
一直到一点半,丁珂终于下了楼。
她那天脸色跟天色一样,坏透了,下楼时一直打软腿,嘴唇苍白,眼睛疲惫,背过身的手一直抖。
薛诗与当即哭出了声“是不是他怎么你了是不是”
丁珂一言不
也是从那天起,丁珂被李暮近的传闻满天飞。
所有人都说,那么漂亮有骨气的丁珂,被李暮近强了,不干净了,人生毁了,这一辈子估计只能委身于他了。
也说,李暮近真坏啊,逼不出结果来,就用强的,世上怎么能有这种恶魔。
后来,传闻愈演愈烈,国际学校老师报了警,警察询问丁珂,她却否认了这件事。指控没办法继续调查,事情便也无疾而终。
那时国际学校很多人都转骂丁珂,说她下贱,大伙为她主持公道,她还执迷不悟、自甘堕落,迟早有天死
一语成谶。
那年的秋天枫叶漫天,街角、路边一片霞光,像诗那样浪漫,一场大火突如其来,烧了秋色,也烧死了那个为美色所累的姑娘。
李暮近睁开眼,回忆暂存,音乐、欢笑回到耳朵,神思也回到游艇,回到这片海。
如果她不是她,下意识隐瞒什么
只有她清楚他会威胁她,才会想方设法规避。
她清楚的原因当然是,她就是她。
他低头看看酒,不知不觉见了底,他却一直没放下杯。转身时把酒杯放桌上,回到赌桌。
台球案旁边,刚进行过多人混战,一地黏腻,服务员来清扫,男人还
学姐带几个男人过来把他们轰走,翻白眼、嫌恶地骂“没他妈床啊把台球案弄这么恶心”
几个男人巴结地帮着服务员拾,有女孩哄着学姐先坐到了沙
“这不正常吗怎么突然这么气”有人拿杯酒过来。
学姐打听丁珂“那个政法学院的丁珂有什么背景吗”
“她啊不懂,没听说过。”
有女孩“欸”一声,凑过来,说“之前李暮近案的受害者是不是就叫丁珂啊”
“是,她跟那个丁珂同名。”有人答。
又有人想起来,“这个游艇是李暮近的吧我看新闻上说,李暮近神病好了,又继续上学了。还什么一改过去的混蛋德行,有礼有节又好学,简直脱胎换骨。她妈去五台山还愿回来就送他一艘游艇,希望他保持状态,从此以后,乘风破浪、砥砺前行。”
有人笑出了声“这是找枪手写的稿子吧他妈我知道,春晚上唱歌都念错字,上热搜以后痛哭流涕地解释,说当时
“太有画面了。”
他们当中有跟学姐一样拉皮条的,说“江好组的局,应该是借李暮近的游艇。”
学区一个大学生
有女孩挤眉弄眼地打趣她“这话把你小心思暴露干净了,想看看这哥是不是新闻上拍到的那么帅吧”
大学生脸一红“谁想看这么歹毒的人啊”
“看一看、评一评又不代表三观不正,怕什么啊。夸他长得帅,又不是否认他作恶的事实。”
有人说“他应该没过来,有他的局都会提前说,怕他阴晴不定,突然来火,他身边人更怕,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学姐注意力还
大伙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还
“学法的理解一下,我老觉得干法律这行的人眼都长
有人说“这还不好说嘛抽她。”
“对啊,都是自己人,就她一个外人,手机又都了,就算她一五一十都记得住
学姐正来气呢,被撺掇也顾不上权衡利弊,眯起双眼,攥紧拳“我把阿嘉安置
有人“操”了一句“够坏的哈,那帮二代正跟上边玩儿牌呢,从不让上,她等下还能好好地下来吗”
一个猥琐的男声这时插入“没准儿她巴不得呢,大半夜上这,说是找人,其实就是想靠那张脸勾搭上谁吧好家伙一下迈入名媛行列了。”
“哈哈”
丁珂问了管家1103客舱具体位置,从船首电梯上了三层会客区,跟露天沙龙玩牌的众人打个结结实实的照面。
一对多,她很平静,欲解释来意,一个男的先走过来“没人跟你说不要上三层吗下边两层那么大地方不够你浪啊”
勾肩搭背的二代嘲笑出声。
束睿靠
丁珂遥望着李暮近,舱内灯和甲板休闲区的灯颜色、功率不同,李暮近正中的位置正好被两种灯关照,一束白光打
“聋了叫你呢听不到吗”旁边男的还
束睿不再看了,坐到高脚椅,面对调酒师,边喝酒,边看手机。
丁珂拿出手机。
江好刚好回来,看到有女孩上了三层,还拿着手机,挑眉歪头,朝她走去,边走边咝一口,疑惑地说“这什么情况啊,还有漏网之鱼啊不是都手机了吗”
丁珂打开微信,拨了个语音电话。
下一秒。
李暮近的手机
快走到丁珂跟前的江好及时刹车,转过身,惊讶地看着李暮近。
其余人面面相觑,明白了,庆幸刚没吭声。
李暮近接通了。
丁珂说“我到了。”
李暮近眼睛盯着她,对着话筒“我不瞎。”
丁珂挂了电话,也没多说,穿过他们径直走向客舱。
她就这么走过去了,李暮近没管。
他居然,没管。
束睿早知道这个结果似的,毫无神情表现地喝着酒。
江好跟林张使眼色谁啊
林张撇嘴摇头不知道,别管了。
李暮近看他们都不说话了,“还玩不玩了”
他们相继回神,继续玩牌。
丁珂找到1103,门居然虚掩着,她皱眉,猛然推开,倒只有阿嘉一个人
把门关好,她走到床边,想给阿嘉盖被子,阿嘉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是她,放心地翻身,又闭上眼,呜呜哝哝地说“珂珂,你来了啊,喝太多了,我先睡了,明天再跟你说”
丁珂给她盖好被子,关灯,走到空中露台,先给章苗苗报了平安,说明暂不报警、早点睡,随后看向二层甲板晒月光浴的男女。
突然门口传来动静,她皱眉向外走,“谁”接着传来密码声音。她意识到什么,门已经被打开,黑暗中闯入一个人,一阵梨花木的香味钻入她的神经,香味的寄主随意把她压
她双手推拒他,压低声音,生怕吵醒阿嘉“起开”
来人偏不,掐住她的腰,一把抱起她,放到岛台坐好,再把她人往身前一拉,让她劈开的双腿卡
他不说话,要亲她。
她躲开他。
他捏住她的脸,逼她面对。
她不愿意,闭紧嘴。
“不是你给的微信你装什么纯。”
李暮近病态的腔调。
“通过好友验证不是通过交\\配申请,你又不缺女的,能不能放过我也尊重下我,不要再从我身上寻找别人的痕迹,以满足你对她变态的遗憾和怀念。”丁珂呼一下靠近,两个人鼻息交缠,她让他看清楚“你看好,我不是她。”
她说了那么多,他只挑了一句回“我缺。”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