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都市小说 > 权奸投喂指南 >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姑娘怎知我没去查, 自去年开始,我就已着人去查了。只是至今未果而已。”
“至于陆修川,我废他一只右手算是轻的。姑娘也应该知晓他的性子, 对于他当年的作为当大致能想见。”
陆听溪缄默半晌, 遽然问“你当真是那日领着刑部一众兵丁来陆家时才成为沈惟钦的先前的沈惟钦真不是你”
“姑娘怎忽然这样问”
“你只说是也不是。”
沈惟钦打量陆听溪神色,少焉, 轻声道“不是。”
陆听溪理了理思绪,神容淡淡“我而今跟你说三件事,如果你还顾念当初我对你的些许恩惠,就听上一听。”
“姑娘讲。”
“其一,我希望你往后不要沉湎于过去。我不求你能因着我当初与你的膏泽就跟思言化敌为友, 你们立场不同, 我知道让你骤然转变立场十分天真, 但我望你往后不要来找我。”
“其二,我是欠着思言人情不假,当初之所以决定嫁他, 也确有这条缘由
“其三, 你若真想偿恩,不必挖空心思帮我还思言的人情, 我不需要你操这份心。你的怨你的恨, 我希望你能够放下。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过什么, 你可能会觉着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人总难逃一份私心,我跟陆修川没多少情分,可陆家毕竟是我的娘家,我不可能不
“我此前没跟你提陆修川的事,是觉着我跟如今的你没什么好说的,我指责你一通,说不得还会惹来你更多报复。但今日既
沈惟钦见陆听溪面色很是不好看,道“陆修业是姑娘的亲哥哥,就冲着这一条,我就不会把他如何。姑娘为何会有这层担忧”
“那就请你记住我前头的话,”陆听溪道,“我对你有恩,陆家旁人可能待你不善,也算是恩怨相抵,所以我希望你能放下仇怨我要说的大致便是这些,我今次会过来,也是想与你说这些。”
沈惟钦道“关于第二条,我有话要说姑娘确定姑娘当真明白自己的心意”
陆听溪最怕他
沈惟钦的视线
“如若你纯粹是想帮忙的话,那自是欢迎之至的。”陆听溪淡声道。
沈惟钦端凝她半晌,不知想到了什么,辞色莫测,出声道“那我先回了,姑娘自便。”言讫,作辞而去。
陆听溪回府后,唤来杨顺,细问了谢思言此行详情,沉吟半日,让他留意着谢思言那边的消息,一旦有什么动静,就及时知会她。
晚夕寝息时,她挨着枕头不多时就入眠了。
她又做了个梦。梦境纷纷,醒来后却异常清晰。她梦见谢思言抵达保定府后,当地属官拉拢不成,意图构陷,被谢思言识破,一府大小属官皆被革职查办。
并非噩梦,但她醒来后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若沈惟钦没来找她,她兴许不会觉着有什么,可听了沈惟钦那番话后,她总担心出什么变数。思来想去,踟蹰到五更天,她决定往保定府去一趟。若是梦境属实,那她就能助谢思言早些办成差事,若出现偏差,她也能依据现有所知襄助他。
翌日一早,她就去找了老太太,表示想回趟娘家,寻了个由头,将归宁的期限预估为一月半左右。老太太倒没拦她,只让她代她向亲家问个好。
陆听溪打整了行装,回陆家打了个照面,就跟祖父知会了声,让他们帮她遮掩。祖父听闻她要去保定府寻谢思言,起先不允,后头被她缠磨得没法,勉强应下,又问明了她所携护卫数,沉声道“你到了地方后,头一件要做的就是先找到世子,听世子安排。也最好不要让旁人知晓你到保定之事。总之,万事小心。”
陆听溪连连点头,又道“若是国公府那头来人问起,还望祖父帮忙周旋。我也是无法,我若跟太夫人说我是要去保定找世子,她必是不允的。”
她见祖父盯她覃思,问他何事,就听祖父道“你的当务之急是诞下魏国公府曾孙辈的嫡长,去岁因着宁王之乱,世子离家几月,再扣除世子出外办差的时候,你们婚后前前后后处
“你这趟去保定,多跟世子处处也是好的。”陆老太爷话里
陆听溪耳根蓦地红了,支支吾吾应声。
正是春夏之交,无寒无暑,倒算宜人。保定府跟顺天府接壤,与京师相去不算远,陆听溪日夜兼程,终于五日后到了保定府地界。
依着上回去地安门凑热闹时的男装模样,陆听溪做了一番改扮。不过鉴于那回接连被两个熟人认了出来,她将露出的皮肤都涂成黑黄,对镜一照,丑得自己都认不出,终于满意。
保定府治所位于清苑县,谢思言恰好
白日间与知府衙门里的几个属官集议几回,大致草拟了个章程出来,天将暝色时方回松籁苑。
松籁苑之名取其周遭澔澔松海,因远避喧嚷闹市,故格外幽阒,是个养性修身的上佳居所。只是谢思言此刻并没这等好兴致。
他想快了结此间事宜,用了晚膳,又转去书房翻看文牍。才坐了片刻,保定府知府耿泰就领着衙署里几个同知跟通判上门来了。
一番趋奉后,耿泰终于转到了来意上,只是言辞委婉,谢思言起先没留神,后头才听出来,这是要请他去风月场里找乐子。
他搁了案牍“诸位莫非不知官吏不可狎妓”
这是立国之初太祖定下的规矩,士子、官吏但凡宿娼狎妓者,受杖八十,永不录用。
耿泰忙道“不是寻常的秦楼楚馆,是南风馆,里头都是小倌儿。”
耿泰身侧一个六品通判谄笑“阁老从京中来,恐是不知,这南风馆
“很是,”另一个同知道,“那南风馆格调颇雅,据闻是依着京中闻名遐迩的馥春斋建的,只比馥春斋多了几分靡丽。最妙的是,咱们去的是南风馆,不算狎妓。”
耿泰见谢阁老皱了下眉,正惶惑于不知哪句话说错了,就见阁老站起身。
“你们先去外头等着,我去换身衣裳。”
众人惊喜不已,忙忙应诺出去。
他们听闻谢阁老贯来洁身自律,原以为阁老不会轻易答允,没想到没劝几句,就得了阁老点头。
谢思言换了身玄色净面的宁绸直裰。直裰无论式样还是料子,都不算顶好,但他姿貌清隽,身形修劲,穿
众人皆禁不住惊叹,这位不知比他们年轻多少的世家公子,这个年纪就已跻身内阁权力中心,却不知将来还有何等造化。
谢思言的车驾才走,陆听溪就
陆听溪不知那是什么地方,瞧见杨顺惊愣,审了才知原是男妓院。
刹那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她迫着杨顺带路赶去。
杨顺见她面色不善,这架势活像是要去捉奸,一个头两个大,硬着头皮应诺。一行人重新上路。
众属官共乘一辆马车,缀行于谢阁老的马车之后。只是鉴于谢阁老不知路线,耿泰让自己的车夫去为阁老驾车引路。
众人浩浩荡荡行了约莫半柱香的工夫,经过一处僻静胡同时,忽闻外间一阵异响,跟着就听见车夫大呼有人行刺。耿泰等人吓得了不得,掀了帘子往外睃看,果见上百个幽魅似的暗色劲装刺客潮涌而来。
镇日高坐衙门的官老爷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立时吓得丧魂失魄。忙着抱头蜷匿的众人奔逃之际,忽见前头谢阁老的随行护卫迅速将阁老马车团围一圈,抽刀与刺客战
同时又分出一拨来,击退了直朝耿泰等人奔涌而来的几十个刺客。谢阁老的护卫一望即知非等闲之辈,不消片时,即将刺客拿下一半,余人见势不妙,四散而去。
耿泰从车辕下钻出,一抬头,就对上谢阁老沉凝目光。
谢思言负手而立,嗓音淡漠若寒烟“我先前不肯诸位的见面礼,于是诸位今晚又给我备了一份”
耿泰反应过来阁老
“不是你们最好,”谢思言一双利目
耿泰忙道阁老英明。
经此一事,众人自然也没了去南风馆的心绪,各自打道回府。
谢思言却暂且没回松籁苑,命车夫驾车
正打算转去别处,就见那家南风馆里出来个瘦弱单薄的少年身影。少年衣饰简单,腰细骨弱,一阵风就要被刮倒的模样。背光行来,又是侧对着他,瞧不清样貌,但隐隐可见面颈黑黄,大抵是个容貌粗陋的。
谢思言扫见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本也没
但龟奴气势汹汹,又叫来十几个帮手,一时乱作一团。
那少年埋头逃窜时,眼见着就要往他身上撞。他面色寡淡,正要侧身避开,却
他身子一滞,低头看了眼,
龟奴皆是眼力毒辣之辈,瞧见谢思言这阵势,知是惹不起的贵人,忙不迭赔罪,笑称误会,又纷纷朝那被谢思言拥
谢思言却不肯轻饶他们,命手下护卫上去赏他们每人一百个掌掴,看着护卫结结实实打罢,才搂了少年进了马车。
双颊俱高高肿起的众龟奴懵
这么个天人之貌的贵人,竟看上了那么个黑丑少年似乎还是一见钟情莫非近来的达官贵人们都改了口味
回了马车,谢思言一把攥住怀中人的双肩,将之牢牢抵
陆听溪杏眼圆瞪“准你来就不准我来”
谢思言细细问了,这才知晓她赶来的始末,仍旧攒眉,问她适才为何会被一群龟奴追,杨顺何
陆听溪道“他还
“胡闹,”谢思言屈指
他见陆听溪满面狐疑端量他,问她可是不信他,陆听溪撇嘴“谁晓得你是否也有断袖的天分。”
她往这里赶的路上,听杨顺说,南风馆是因着狎妓禁令应运而生的,上头不让宿娼,官吏们就钻空子,去狎小倌儿。那些小倌儿做女子打扮,一个个娇弱堪怜,官吏们大多爱得很。这已是官场半公开的秘密,甚至有成风之势。
谢思言挑起她的下巴“那一会儿回去,我就让你好生瞧瞧,瞧瞧我对女色的专一,嗯”
陆听溪扯住他前襟“所以你也是个好色之徒”
“对,”他凑近,
陆听溪回了松籁苑,沐浴盥洗后,坐到了谢思言的内书房里。
等他理罢公事,她开始跟他说她的梦与她的筹划。说到后头,见谢思言直是盯着她,一愣,问有何不妥。
谢思言略略探身“你似乎对我越
陆听溪端起脸“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我说的也是正经事,”他一把将她拽到膝上,从背后环住她,“你这几日就安生
陆听溪偏过脑袋“你这回是单单只想办好差事,还是预备顺道给仲晁以重创”
谢思言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陆听溪心道这家伙又来这招,当下舒臂绕项,
睚眦必报的男人抚着自家宝贝啮出的牙印,一丝气恼也无,反箍她更紧“此番不出手清理恚碍,难道留着过年等我除掉仲晁那老匹夫,请你去京师最贵的酒楼吃一顿。”
陆听溪眸光一转“要不再从保定府定几个小倌儿去陪席我那日看过后,觉着南风馆里的小倌儿们确实容貌不俗”
谢思言一把扳过她的脑袋,冷笑“除了我,你还想让旁的男人近身不怕告诉你,我连你养的那只公耗子都看不顺眼”
谢思言连日忙碌,白日极少回来,晚夕又归得迟,陆听溪有时甚至临就寝前都瞧不见他的人影。如此过了十来日,这日黄昏时分,谢思言提早回来,跟她说要带她去一趟黄儿庄。
黄儿庄位于保定府西北,邻近保安州。
谢思言将自己与陆听溪的容貌做了改易,给她换了身土布水田衣,让她与他扮作乡下夫妻。
陆听溪私心里觉着,谢少爷无论再怎么捯饬,也不像个农人。说他像个出来体验艰辛的地主儿子还差不多。
谢思言背了个箱箧,一路向过往农人委婉打探当地灾情,故意说一口河间府乡间土话,扮作外乡人。起先没打探到什么,后头遇见几个结伴而行的农妇,倒是撬出了不少东西。
等农妇们走远,陆听溪微噘嘴。她适才见有两个妇人总悄悄往谢思言的腰背跟双腿打量,谢思言思虑正事没留意,她可是看得真切。
扮丑了都这样招女人的眼。
两人拿出小马扎,坐到村口一棵大槐树下。
谢思言拿一根树枝
“但我已令耿泰等人相信那日刺杀我的那帮人是仲晁派来的,为的就是将刺杀我的罪名推到他们头上,弃车保帅。等耿泰等人与仲晁嫌隙更大之后,我就可以让耿泰他们成为我的助力,而不必担心他们
“赈灾平乱都不难,我已定了章程出来,难的是邢明辉跟仲晁那边,”谢思言道,“要让邢明辉以罪丢官下狱,需要一桩大错,可邢明辉行事审慎,引他入瓮并非易事。我还
陆听溪忽然道“他会不会也被当地属官拉去了南风馆再不然,他抵达保安州之后总会酬酢的,酒酣耳热之际,最易下手。”
“这太难办了。我听闻邢明辉赴任之后,滴酒不沾,大抵也是防着被人暗算。”
“那如若跟当地藩王扯上关系呢保安州是哪个藩王的封地”
谢思言一顿,丢了树枝,拉着陆听溪出了村口“果然是我的好乖乖,我没白疼你。”
两人回到清苑县,谢思言表示他要暗中去一趟保安州,找德王保安州
陆听溪也要跟去。
谢思言对着她上下打量“我就说你是爱我不能自拔了,你还不信。你瞧,一刻都不想跟我分开。”
“我不过是不想一人独留此,况且,夫妻一体。”陆听溪面上微红。
谢思言眸底暗潮湍转,忽地拉住她的手“好,我让你跟我一起。”
陆听溪微讶,她以为还要缠磨好半日才能让他应下。他方才还坚决拒绝,眼下怎突然转了态度了
陆听溪从前甚少听闻德王的名号,到了德王府外时,有些明白为何德王声名不显了。
这个王爷太简素了,大约平素行事也颇为审慎。她曾见过沈惟钦
德王府也不小,但仅从外面看,就觉赶不上京中那些丹柱金漆的豪门大宅。
陆听溪扮作谢思言的婢女,微垂着头跟他一道进了德王府。
谢思言跟德王入了书房议事,她立
不一时,一阵人声近,她循声看去,就见德王之女安素郡主领着个蓝衫公子正往这边来。她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一惊,他怎
让他瞧见谢思言
她正打算进去给谢思言递个信,安素郡主柔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是谁家婢女我的绣帕吹到你脚下了,帮我捡起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