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彦华平常回家来，一家人总是高高兴兴。唯独这次, 家里的气氛很不愉快。为着程程念书的事, 唐彦华跟爸妈说了些不好听的话。程程因此也提心吊胆的, 生怕爸妈怪她自作主张。好
唐彦华对此也心知肚明，回来的当天，就换上了他爸的旧衣服, 下地里干活，一下午把剩下没耕的一亩多地耕了, 把最后一批玉米种子着了土。程程
一下午累坏了。
全身都是泥，没一处干净的。唐怀锦老婆走到洗衣服的池子边，就着池水洗了洗手, 擦抹擦抹身上，进厨房去煮晚饭。
唐彦华把脏鞋子脱
程程拿了盆，拿了内裤，和两件干净衣裳，走到他门口例行说“哥，我去沟里洗脚了，你
唐彦华说“我去水库。”
唐怀锦夫妻喜欢
程程蹲
干完活后，身上总是很脏。
天气热，冷水冰凉凉的没过脚，正怡畅舒服。洗完脚，她见四下黑漆漆的无人，索性把长裤子脱了，只穿着个内裤，然后坐
搓完腿上，摸脖子，肚子上，胸口上也是泥，只是用手撩水洗，怎么都不干净。她见那水清澈，似乎不太深，顶多没过她的大腿，便有点心痒，忍不住想站到水中间去洗。竖着耳朵听了四下动静，好像除了她没别人，她便小心翼翼地动起来，先试试谈谈地把一只脚插到水里，踩着一块硬石板。感觉稳稳当当了，才把身体和另一只脚慢慢移过去。
唐怀锦老婆嘀嘀咕咕说“这才六月份。又是谁
程程见唐彦华身上还是脏的，惊讶说“水库干啦前几天我记得还有水呢。”
唐彦华见她回来了，说“我去水沟洗。”拿着毛巾和几件脏衣服，也去水沟了。
唐怀锦老婆下了面条。
吃过饭，她妈洗碗，支使程程去把柜子里的床单被套找出来帮唐彦华铺床。程程自然答应，抱着被子，进了唐彦华的屋。他那屋里长久没有人住，好大的灰，唐彦华正自己拿块抹布擦抹着。程程把床单被子一摞给他放
唐彦华也不介意，两个便一起把床单铺上，棉胎装进被套里。
床铺好，程程也没走。唐彦华带回来的行李中有些衣服和书要整理，他一件件叠着，让程程
程程脸一热“啊”
唐彦华一边拾行李一边说“我去水库，
原来那会树枝做响，是他弄出的声音呢，难怪程程觉得怪怪的。程程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家里洗不方便么。再说，水也不是太冷，我经常天黑了去外面洗的。”
唐彦华说“农村里真的一点都不方便。想自己弄个洗澡的地，不是没地方就是没热水。洗个澡要一盆一盆的烧水，还要端进端出的，屋里泥巴地，沾点水就成了泥坑。不像城里有自来水笼头，还有专门的浴室，和专门烧热水的锅炉。等以后挣钱了咱们都想办法搬到城里去住，也不用现
程程说“咱们一家都搬到城里去呀”
唐彦华说“对呀。”
程程撅了嘴不大高兴说“那也住不下呀。就算你工作，单位给你分了房子，万一你结了婚娶了媳妇，也没有我跟爸妈的地儿。我可不敢指望你。”
唐彦华忍不住笑了笑。
程程看他笑，自己莫名也跟着笑了。她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哪里好笑。
“你笑什么呀，哥。”
唐彦华说“没笑什么。”
程程感觉他笑起来很好看。唇红齿白的，有种少年男孩子的纯粹，恍惚还带点小时候的影子。她自己也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程程想跟他亲近，多待一会，说点贴心的话之类，然而人长大了，男女之间有了避讳，很多黏腻的话就不好意思再出口。亲近的动作也不好意思再做了。屋里呆了一会，两个都无言，最后互相道了晚安，才各自安歇。
次日，唐晓宏来了家里。
程程正跟她妈，还有唐彦华
唐晓宏躲
唐晓宏从兜里掏出两个二十，一张十块，一共五十块钱塞到她手里“年看你还要多少，要是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想办法。”
程程哪敢要他的钱，赶紧推拒说“算了算了，你还是着，我现
唐晓宏说“为什么呀你上次不还说要钱吗”
程程说“我上次以为没办法了才说问你要，不过现
唐晓宏不肯要钱，说“我拿都拿来了，你就随便拿去用呗。”
程程说“不行的，我身上有钱，我妈我哥会知道的，他们会问起的，到时候我解释不来。”
唐晓宏说“你就说是我给你拿的。”
程程摇头说“那更不行。拿人家的钱总得有个说法，是借还是给。借的话什么时候还，算不算利息，有没有欠条。给的话人家跟你什么关系，为的什么理由。我爸妈讲究这个的，反正我不好拿你的钱的，你还是回去。”
唐晓宏特意跑来一趟，就为了给她拿钱，见她不，都有点生气了。程程也觉得过意不去似的，哄说“要不我跟妈说一声，说你是过来玩的，中午留
唐晓宏面红耳赤，有点跳脚“我不要。那你爸妈怎么看我啊，说我平白没事跑你家来吃饭。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你不我的钱我就走了，我就当没来过。”
程程心里愧疚，拽着他说“你不要走嘛”
唐晓宏说“我就要走。”
程程怕他走了要怄气。确实是自己央求人家，让人家拿着钱跑来，结果自己又不肯领情，感觉怪不识好歹的。程程不肯为这事得罪他，便一定要让他去家里坐会。程程扯着唐晓宏的衣服，热情把他往家里拖“你不是要当我堂哥吗去见见你堂叔堂婶，你就当来做客了。”
唐晓宏死抱着树不肯去“我什么礼都没带啊”
程程哄他说“你是小孩子，不要礼，人来了就成。”
唐晓宏死抱着树不撒手。
唐怀锦老婆见程程往屋后去了，半天没回来。她耳朵灵，隐隐听到有人说话，便问唐彦华“你妹妹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