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后, 滕巍那边就与靳野彻底断了联系, 也不再做出任何威逼利诱的行为。以滕巍的个性来说, 如今星网上添油加醋、一边倒的舆论,与靳野
滕巍自以为抓住了靳野的命脉, 可惜,他恐怕注定要失望了。
外面是闹得天翻地覆,这会儿的霁星却仍是一如既往的宁静,远处天边飘来几片厚重的云,仿佛大雨将至。
顾越海推门进来的时候,被推上风口浪尖的那个人此刻正仰头靠
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把星网上的言论放
注意到大门开了又关的细微声,他睁开困倦的眼睛“内鬼都处理干净了”
顾越海看着他。
对方仍保持着顾越海进来前的样子,丝毫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当然,顾越海向来也不
“任宏亮, 上校,曾经
“绕乐康, 第一军团后勤部部长, 往年
“宋翰林,中校,负责军团内部武器开
“”
靳野每说一条,顾越海的脸色便沉下一分。
靳野说“第一军团本就是草莽出身,素质良莠不齐再正常不过了,更何况克劳斯死都死了,底下的人日子还是要过的。”
对于滕巍来说,他交给靳野的,那些他埋
但它同样是一把双刃剑滕巍固然能以此威胁靳野,但靳野同样能够根据滕巍的名单,顺藤摸瓜的找出他埋
攘外必先安内,这道理不用靳野说,顾越海也是懂的。
只是
顾越海心头一滞,声音有些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靳野淡淡的说道“情义归情义,总不能为了情义不过日子,更何况,克劳斯当初是靠什么让这么一帮人信服的,你作为他的副手,难道还不清楚吗”
克劳斯为什么能够让手下的星盗们个个打心底的尊敬崇拜,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
不是因为他比其他的星盗有良知,不是因为他独树一帜的骑士神,更不是因为他制定了禁止伤害妇女儿童等一系列铁则,而是因为,作为一个合格的老大,克劳斯够冷静,理智,聪慧,够心狠手辣
他永远能够
靳野说“我们现
顾越海“等”
“当年的叛国一案,私通阿尔法星系,导致联邦军团大败而归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联邦酝酿渴望了近百年的雾星复之战就这么惨败夭折,牵涉到的人又太多,没有人希望自己好端端的政治军事生涯多出这么大的污点,民众的愤怒与失望也需要有人去承担。”
“真正的叛国者需要有人替他背锅,联邦同样需要一个人去面对民众的怒火。元帅就不一样了,他本就是星盗出身,原本就不是联邦人,
顾越海有些不解“这和你说的等有什么关系事情已经过去了足足五年,事到如今,我们根本就没有证据翻案。”
靳野便微笑起来“你再仔细想想,我们真的没有证据吗”
距离当年那场轰轰烈烈,僵持了大半年的叛国案,已经是整整五年,联邦做事向来干脆利落,即使有证据,也不可能还保留到现
等等
顾越海神色微变,想到某个可能,他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望向对方“你不会是想”
“联邦那边没有证据,阿尔法星系那边总该有吧”他淡淡的笑着,阳光里的侧脸平静而锋利“用这种方式阴差阳错的解决了毕生大敌,当年阿尔法星系的指挥官一定很得意吧”
顾越海动了动唇角,嘴里有些干涩起来“对方的指挥官可不会留
他说话间,不偏不倚对上靳野似笑非笑的眼眸。
对方都这么个反应了,他还有什么好自欺欺人的
顾越海苦笑一声,不再说什么活捉一类的话,他眼眸微黯,无奈的摇了摇头,声音也渐渐低沉下来“可我们目前连雾星都没有复回来,更不用说打到阿尔法星系中心地带了。”
靳野不置可否“不试试怎么知道”
“如今边境双方矛盾愈演愈烈,开战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想要证明叛国者另有其人,这场战争我们不仅要打,还要打得漂漂亮亮。”靳野说“不仅是你,第一军团同样需要一场战争。”
和平年代,既不能体现军人的价值,也不能给士兵一个合理快速升值的机会,第一军团想要更多的筹码、更好的待遇和更高的地位,就需要一场战争。
顾越海沉默了。
作为克劳斯当年的右手,顾越海当然也不是什么和平爱好者,他不介意战争,正如靳野所说的那样,倘若一场战争能够让联邦的势力重新洗牌,他反而乐见其成。
第一军团需要战争,不仅是为了证明克劳斯的清白,更是为了第一军团自己。
第一军团当然可以永远守
长此以往,第一军团四分五裂,也只是时间问题。
顾越海不愿意看着克劳斯的心血就这样付诸东流,更不愿意当年的兄弟们就这样凄惨的度过晚年。
如果靳野身为一个外人,都自信能够大败阿尔法星系,洗刷当年的耻辱,乃至将第一军团重新捧上云端,那么他作为第一军团如今的领袖,又有什么理由退缩
“最后一个问题。”
顾越海轻声道“你为什么相信我”
仿佛没有注意到顾越海异样的眼神,靳野漫不经心的道“你又为什么相信我”
顾越海说“我看得到。”
从当年惊动了整个联邦的世纪之案,到对方来到霁星一系列行为和举措,乃至拼着和联邦一方撕破脸皮的代价,也要替克劳斯洗刷污名
“看得到”靳野失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我做那些事情究竟是不是为了第一军团,为了克劳斯”
“也许我其实是联邦的卧底,其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你和第一军团的信任,然后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而自然,不像是
靳野反倒轻笑起来。
他抬起手,一把致小巧的掌心雷不知何时竟出现
以两人此刻的距离,和这支联邦出品的最新高等武器本身的威力,哪怕靳野的枪法再如何糟糕,只要他扣动扳机,顾越海就必死无疑。
顾越海一动不动。
他既没有任何闪躲的意图,举止间也没有任何慌乱和意外,仿佛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说出哪怕一句话,然而所有的信任却已
靳野轻轻的“啧”了一声,颇感无趣的回了那把小巧却足够危险的武器,一边慢悠悠的从沙
顾越海曾一度以为,自己不会再想起那些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了。
那时候他还不具有联邦的星籍,更不是什么第一军团的军官少将,彼时的他只是克劳斯星盗团,旁观着副团长为克劳斯的某项决策争执不休
“我不明白,克劳斯,”副团长皱了皱眉,烦躁的道“我们是星盗,杀伤抢掠再正常不过了,这就是我们的生存方式,弟兄们也需要一个
“不为什么。”克劳斯说。
记忆中的某个声音与背影,仿佛都
“因为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