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亭带着叶妄去了望月酒楼。
望月酒楼是常裕安名下产业, 偶尔师徒俩回来,或者要给叶云亭送信,便是自望月酒楼周转。如今上京诸事已经平定, 他便想着给先生先生送一封信,告知他们的上京情形。若是南越无事, 便请他们来上京一聚。
酒楼坐落
叶妄从来没来过这边,将马车帘子打起来,一个劲儿往外看, 很是稀奇“大哥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
“你还记得常先生吗”叶云亭道“望月酒楼是他的产业。”
叶妄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常先生是谁,他惊讶的睁大了眼,嘀嘀咕咕“你怎么与常先生这么熟”
那常先生他记得很有才学, 还是母亲撩撺着父亲为他请来开蒙的。而且他印象里, 当时常先生应当只教了他一个。
想到这里,他顿时就心虚起来,连连摆手道“算了算了, 我不问了。”
叶云亭就笑起来, 摇了摇头, 也不提从前那些事了。
马车穿过一条胡同,
叶云亭叫人的声音顿时堵
不知道是不是他看岔了,总觉得那女人的侧脸,与殷红叶送给他的小像有些相似。
一分神的功夫,两人已经上了楼,不见了踪影。
“大哥,你
叶云亭微微皱了眉,踌躇片刻,还是下了马车。
他从来不知道常先生身边有这么一位女子,对方以兜帽遮掩面容,行为举止十分低调,显然是有意
所有想法
两人进了酒楼,迎上来的跑堂见着他,神色就滞了滞,然后才笑着道“大公子怎么今日有空过来”
“带我弟弟来尝尝你们这儿的好酒,顺道给师父送封信。”说着,将信件交给跑堂。
跑堂见到信,当即就松了一口气,心想约莫只是巧合撞上了,下了信,将两人引到了楼上雅间去。
叶云亭只做不知,点了小菜并两壶酒,与叶妄小酌。
而那跑堂则是拿了信,就火急火燎地去了后院。
常裕安刚将贵客请到茶室坐下,就见跑堂着急忙慌地跑来敲门“先生,大公子来了”
茶室内两人都是一惊,女人陡然起身,衣袖不慎将茶盏扫落,
“夫人莫慌。”常裕安要镇定许多,开门放人进来,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
跑堂便将他们前脚刚到,叶云亭后脚就来的事儿说了,他将信件递过去,迟疑道“应该只是巧合。”
常裕安拆开那封信,就见信上写的都是上京近期
“确实是巧合。” 常裕安将信递给女人,低声道“夫人可要见一见他”
一瞬的仓惶之后,女人神色已经镇定下来,她绞紧了手中的帕子,迟疑道“再缓缓吧,他若是过的好,我何必再去打搅我亲来北昭,也只是担忧永安王登基后会待他不好,若是如此,我届时再带他离开不迟。”
常裕安深知她
女人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点了头。
她行事向来杀伐果断,从不拖泥带水。常裕安还是头一回见她如此挣扎犹豫,想了想这中间的纠葛,又忍不住叹息一声,道“他们隔壁还有一间雅间,我引夫人过去。”
说完叫跑堂去外头干活,自己则亲自引着女人去了二楼雅间。
雅间。
两人已经喝完了一壶酒。
叶云亭酒量不行,只小酌了两杯,倒是叶妄今天心里痛快,咕嘟嘟喝了大半,此时脸颊已经红了,大着舌头嘟嘟囔囔的抱怨“大哥你以后是不是要当皇后啊”
没等叶云亭回答,他就自顾自道“如今外头都
他换着花样将那些人骂了一遍。
叶云亭撑着下巴听着,脸上盈满笑意,见叶妄还
谁知道他说完,叶妄顿时更生气了,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怒气冲冲就要去找他哥夫理论“不让你当皇后,他还想让谁当皇后”他醉眼朦胧地安慰叶云亭“大哥你别怕,我不会叫他欺负你的”
叶云亭哭笑不得地将他拉回来,将酒壶塞给他“没人敢欺负我。”
叶妄抱着酒壶又喝了一口,呆呆“哦”了一声,明显是已经醉了。
看来酒量也没比他好上多少。
倒是叶云亭端着酒杯转了转,想到三缄其口的某人,抿唇笑了笑。虽然李凤歧没说自己的打算,但他多少猜到了几分。毕竟登基大典临近,李凤歧忙得脚不沾地,他却是闲人一个。
若是李凤歧有意封他为后,他绝对不会这么清闲。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同叶妄细说了。
兄弟两人
叶云亭所
此时,常裕安与那位夫人就
听到叶妄那一番话,那夫人面上本有怒气,但再听见叶云亭所言,神色便舒展开来。等叶云亭叫来跑堂,扶着醉醺醺的叶妄离开,她才叹息道“他们的感情很好。”
这些年来,她一直通过常裕安了解这个孩子,知晓他聪慧异常,心性也比旁人更加的通透。
如今外头关于永安王妃的传言有许多,大多都不怎么好,她原本也十分担忧,这才抛下南越事务,冒险来了一趟上京,想着若是他过得不如意,自己便露面,带他回南越去。
但方才听了叶云亭的话,再观他神态,她便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只有极其信任对方,叶云亭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女人神色怅惘,沉思良久才道“明日我便启程回南越,其余诸事,便叫使臣与新帝洽谈,东夷这些年来野心越来越大,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与北昭联手,将这只不安分的鬣狗瓜分了。”
常裕安蹙眉“夫人当真不准备告诉云亭真相”
女人摇头“他与新帝感情甚笃,但若是牵扯进南越,反而会让他处境变得尴尬。”
常裕安还想再劝,女人神色却十分坚决,摆了摆手,当先离开了。
见她孤绝的背影,常裕安摇了摇头,心里道了一声造孽,只能无奈跟上。
而这一头,叶云亭扶着醉酒的叶妄离开时,却是扫了一眼隔壁雅间的房门。
他记得分明,上楼时,隔壁雅间还是落了锁的,但就这么一小会儿,门上的锁却打开了,显然是雅间内有客人。
望月酒楼的规矩他自然知晓,微微一蹙眉后,便不动声色地扶着叶妄下楼。
两人上了马车,车夫便赶着马儿回国公府去。但刚拐过一条胡同,叶云亭就叫停了马车,自己跳下车,叫车夫将叶妄送回去。
车夫不敢所问,驾着车离开。
叶云亭则召了护卫,重新折返,买了望月酒楼对面的人家后,暂时
不知道为何,明明只是模模糊糊的一个侧面,却叫他无法忘怀。
来历不明的女人,还有那正巧
叶云亭站
李凤歧忙碌了一日,回到寝宫时天色已经黑了。
急急忙忙进了内殿,却
周蓟道“王妃白日出了宫,如今还未归。”
李凤歧“”
他开始后悔放人出宫去了。瞧瞧,这才第二天,就开始夜不归宿了。
以后他岂不是要独守空房
这必须不能够。
李凤歧将护卫召来,询问叶云亭的去处。好
听护卫说人
等李凤歧赶到时,就见叶云亭坐
他拿起画像打量了片刻,迟疑道“这是你生母的画像”
“你也觉得像”叶云亭笔锋一顿,抬眸看他,眼里有些急切。
他靠着记忆,试着将女人的侧影还原,可越画却越不确定起来,因为他分辨不出那短暂的一瞥,到底是不是他看花了眼,又或者其实只是两三分相似,却被他记忆篡改成了七八分。
他叫人盯着望月酒楼,既希望能等到那个女人,又害怕真的等到。
李凤歧放下画像,将他手中毛笔抽出来放好,替他揉了揉皱起的眉心“你见到与她相像的人了”
“嗯。”叶云亭顺势将脸埋
李凤歧垂眸“那你为何不去问问常先生”
“”叶云亭张了张口,却答不出来。不去问的原因有许多,但最重要的,还是他心里害怕。
若那人当真是他生母,又与常先生相识,那这些年来,对方却从不曾让常先生向他透露过半分,如今来了上京,似乎也无意见他想来想去,唯一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方并不想认他。
他一出生就没了母亲,曾经一度十分羡慕叶妄有殷红叶护着,后来骤然知道生母另有其人,可能还活着,难免对母亲抱有期待。
但今日所见,又叫他的期望被打破了。
他
害怕不仅是生父不喜他,连生母也不愿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