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所言,偏院当真喧闹起来,几个孩子的爹娘正抱着尸首坐
而他们身旁还站着几个孩子,瞧这模样便知是那些个死去孩子的姊妹兄弟。可因年纪尚幼,不知何为生死,只瞧见大人们的哀伤,却不明其哭,
嘶吼声传入耳中,“我要见县主,我要见县主,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让她偿命”
阮蘅听此,步子一顿。
青禾不由拧着眉,“娘娘,您别过去,属下先去探探情况。”
“不必。”阮蘅走了过去,“这一瞧就是冲着我来的,不是吗”
那妇人抱着孩子痛哭,见到阮蘅的身影,哭得愈
有围观者面面相觑,他们虽不愿相信阮蘅会做出此事来,可心中却也是无法信,整个蓉城皆知,不论县主再忙,熬药之事她从不假借于旁人之手,每日三顿药都是她亲手熬制的,方才那妇人说孩子是喝了药才死的,那应当就是药出了问题。
阮蘅看了看妇人,又看了看几个已面色
“你说没有问题就没有问题吗”那妇人不依不饶,“那药分明就是你熬的,还能有旁人碰不成”
“放肆”青禾上前将其拦
“你们大家伙瞧啊。”妇人指了指身旁其余抱着孩子痛哭的几人,“若只有我自家孩子,那我全当孩子命不好,遭不过这一劫,可这是五个孩子啊,一死五个孩子,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就是她,就是她要害死我们。”
这一席话落,便如一颗颗石子砸落
阮蘅如今早已不是遇事惊慌的懵懂少女,这两个月来,所有来治天花的人中也并非都能安然无恙回去的,若本身就有病症,即便是轻症天花也断然熬不过去。
可她
阮蘅走近了些瞧,见几个孩子面色
负责这间小院的伙计连忙点头,“是,是,都是一间院子的孩子。”
一听如此,阮蘅脸上更不见慌乱之色,“不说这药没有问题,就算有问题,也不会如此。我熬药惯用大罐,一罐药,我便会分成三碗药汁,而这三碗药我会让人送去三个院子。”
阮蘅没有再说一下去,可
方才那还
她的方寸大乱,几个孩子爹娘脸色一闪而过的慌乱都没有逃过阮蘅的眼睛,阮蘅垂眸,“青禾,先寻个地方将五个孩子好生安葬,再将他们都扣押太守府。”
众人一惊,那妇人面色大骇,“你做什么凭什么抓我,你是心虚了,怕你所做的丑事暴露,所以这才要我们都闭嘴,你好狠的心,不仅杀了我孩子,还要杀我。”
“我与你们说,昨夜乐安县主与她那侍卫
“告诉大伙儿,什么乐安县主,她分明就是叛国逆贼之辈,献王起兵谋反,她与他就是同流合污他们都是逆贼”
阮蘅脸色终究是阴沉下来,“你说什么”
“没听见吗我说你与献王是逆贼”
众人听了那妇人的话一片哗然,纷纷看向阮蘅,议论声不绝于耳。
“献王起兵谋反不是说献王只是出城回京吗怎么就谋反了”
“出城回京不也是乐安县主说的吗,她会与你说献王是谋反”
“先前瞧着献王为国为民,却不想他竟会谋反”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每一句话都犹如万千枚银针扎
那妇人见众人已频频议论,愈
“我告诉你们,献王起兵谋反之事
偏院中围观者愈来愈多,一个个恨不得挤破头往内瞧,看向阮蘅的目光哪里还有先前的敬重与感激。
旁人的猜忌、惶恐、不解、愤恨纷至沓来险些将阮蘅吞噬。
见场面愈
阮蘅咬着牙,短短“不是”二字已
李玠确是起兵谋反,蓉城消息也是她封锁的,她根本无可辩驳。
阮蘅的沉默无异于承认了此事,众人神色又变了变,鄙夷之色不加掩饰。
阮蘅看着众人的反应,突然又想起师傅说的那句话医者能医人生老三千疾,唯医不了人心。
她与李玠做了那么多,依旧抵不过一句众人听之信的荒谬之言。
“这就是你的目的”一字一句疏而不漏,试问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怎会有如此理智,如此严谨的条理。
显而易见,所有事情都是冲着她和李玠来的,为的就是要让她失信于民,并捅出他起兵之事。
“昨夜我根本就没有
那妇人眼神有些闪躲,
阮蘅轻笑,“你也说了我封锁了蓉城的消息,即便蓉城解禁,我依旧不许蓉城有人进出,众人皆不知的消息,那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若到此时阮蘅还不知
“你
对此阮蘅不甚
“可再瞧你儿子面色红润,被养得极好,身上也早已换上了入冬的袄子,若我没瞧错,这是木棉短袄吧,莫要怨我说些刺耳的话,因洪涝所致,今年木棉树成极差,如今这短袄市面上也须得三两一身,三两于寻常人家来说,足以一家人一月开支,试问,你何来的银子”
那妇人面色煞白,惊慌失措往身旁看去,可是其余几人无一不是惨白着脸,身子都
“我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也不知你们究竟了多少银两,你们即便对我谩骂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可你们冲着我来就是,何须伤害无辜的孩子,为了让我背负几条人命,为了那些不义之财,连自己的孩子都要害,即便是女儿又如何,那也是你们的亲生骨肉”
初来时阮蘅就已
若她猜的没错,应当是有人给了这些人家不少的银两,让他们牺牲自己的女儿,并将死因一并推到她身上,让她背负几条人命。
此事是冲着她与李玠来的,不难猜出背后之人是谁,李玠举兵给皇帝施压,皇帝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他想借此事
她当初刻意瞒着此事,就是怕有心人稍作利用,致使蓉城成了一盘散沙,维持了两个月之久,终究还是散了而这应当只是开始。
阮蘅回目光,冷声,“青禾,将人都押走,以谋害之名先关押入狱。”
“不行,你们不能抓我放开,放开我”那妇人拼命挣扎,面目狰狞死死盯着阮蘅,“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有何证据你分明就是心虚,你怕了,就算你今日抓了我们
阮蘅眸中闪过锋芒,“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你不必
“你处处提及他起兵谋反,如十恶不赦之罪,可你这般行径
众人避开阮蘅的目光,可暗中却将耳朵都竖了起来,生怕错漏了什么消息。
阮蘅轻笑一声,“是,两个月前他就已起兵了。”
她顿了顿,“不是也想知晓他是否谋反”
“娘娘”青禾大骇。
目色灼灼,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了,阮蘅看着众人一字一句道“是,他是谋反。”
场中之人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就连姗姗来迟的余鸿才听到这句话也是心口一滞。
阮蘅的坦然
“谋反又如何”阮蘅眸中毅然决然,“王爷反的是草菅人命的天子,反的是奢靡无度的官宦这
“战役,终究是要生灵涂炭,百姓不得安居的,原本王爷也想过,若圣上此生能善待百姓,接济苍生,他也不会踏上这一条不仁不义之路。”
“你们可知他也是无奈。”阮蘅深深落下一眼,“那时蓉城已经没有药了,他若不出城,若不起兵,蓉城百姓如何活得下去我来告诉你们,自始至终,京城那位都未拨过一两赈灾银,他不仅不救,还切断了所有送往蓉城的通道,下令救蓉城者,皆斩这数月以来,所有的粮食,银子,药材都是他掏空了积蓄辗转周折才到了蓉城的。”
方才低声讽刺李玠的那些人低着头一眼也不敢看她,面露愧色。
“我知晓你们其中有亲眷
“你们其中定有从邺城逃出来的,邺城是什么下场你们应当比我清楚,他心力做着这些事,就是不想让蓉城重蹈覆辙”
“蓉城的天花与他无关,是接连大雨引
“他以一人之力救活了一座城他从未放弃过众人。”
院中寂静无声,只有寒风拂过,携着阵阵悲凉,灌入心头,冻得生疼。
有人看着那分明已脆弱不堪,可还
“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些月来她思之不见的想念,她的脆弱终于
阮蘅抹了抹眼泪,自顾呢喃,“他很好,我只求你们别误会他。”
“不要误会他,好不好”
无一人敢说话,人群中不时传来低低的抽泣声,有人别过脸去,不忍再看这一幕。
就连方才还
青禾站
娘娘自王爷走后,即便照顾病患再累,事务再繁多,又或是再想念王爷,青禾都未曾见过她落下一滴眼泪来,即便有再多委屈,她都是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可
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估摸了一下,应该十二月就能完结了最近太忙了,天天加班,所以只能双休日更新,不好意思,不忙了可能恢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