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我死后他追悔莫及 > 第 39 章 风雨欲来
阉了!
必须阉了!
他必须将这个胆大包天的血奴给阉了!
仓灵气得浑身发抖,掌心攥着锁链,一拽,奚玄卿被他扯得踉跄,重重摔在地上。
锁链那头,镣铐被仓灵注入灵力,随着他的意念控制,越缩越紧,直到磨破双腕皮肉,嵌进骨骼,勒得奚玄卿的手都快断了,瘫在地上,根本抬不起来,曲指都困难,仓灵才好些,没那么气了。
仓灵站起身,一脚踩在奚玄卿勒得泛青的手掌上,啐道:“一个血奴,竟敢以下犯上!嫌命长?”
他捋起自己被扯乱,松垮挂在臂弯的衣襟,掩盖住皎洁皮肤下泛染点点红梅的肩膀锁骨。
唇也微微肿起,沾了血的红色。
体内暖流一阵阵的,仓灵禁不住喟叹一声。
要说杀了这血奴,他还是有点不舍得的。
若不是刚刚尝够味,他哪里知道奚玄卿的舌尖血要比其他部位的更香甜,甚至让他灵力都充沛了不少。
听说,人的舌尖积攒的都是本命精血,威力强大,那些仙士驱邪除妖时,到了万不得已就会在符箓上涂抹舌尖血。
仓灵竟不晓得这精血对妖灵也有好处。
他思忖了会儿,垂眼睨被他踩在脚下的男人:“我确实舍不得杀你,你的血太好用了。”
奚玄卿喉结攒动,舌尖轻微痛感,也觉甜蜜。
仓灵的足还踏他掌心上,雪白如玉,他望着,眼底的贪嗔痴念又浮了上来。
涅槃劫世界中,这个身体的所有构造都和现实中别无二致。
唯独,他没有无垢灵体。
于是,那些被压抑已久的欲望,喷涌而出。
原来,他不是没有贪嗔痴欲。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块重重的大石头压住,偶有挣扎逃脱,探出头来,又被无垢灵体吞吃干净,将他活成了个没有生命的容器。
手腕疼痛非常,可他不在乎。
手指能动时,指腹轻轻蹭过那光洁的皮肤,游离在脚踝上,轻抚那微微突起的清俊踝骨。
竟也……莫名满足。
仓灵浑然不觉,心绪万千,想了许久,才定定道:“我想明白了,即便你那个没了,我会替你可惜,但你还是得去势。”
“他们养在宫里的阿猫阿狗,都是要处理的,防止胡乱繁育。”
“……”
奚玄卿抿唇,哑声说:“……我不是,也不会……”
“不会什么?”仓灵笑了笑,“不会和别人乱来,到处繁育?你刚刚不是还在发.情?”
“不是……”发.情这个词让奚玄卿很不是滋味,但他又该如何解释刚刚的反应?
“我只是对你……”
“那我就更要防着你了!”仓灵瞪大眼睛。
仓灵抱臂,摸着下颌,想了想:“就算你不发.情,我也得阉了你,你若觉得可惜,我不给你丢掉,拿
琉璃瓶装起来(),你随身带着好了(),保证不会腐烂,你想念了,就可以随时看看,聊以慰藉。”
说完,他觉得自己特别善解人意,蹲着凑近奚玄卿,笑嘻嘻道:“我好吧?”
嗓音旖旎,笑容甜蜜,倒真像是和情人之间的温柔呓语。
下一瞬,他脸色倏变。
奚玄卿反应过来时,自己双腕被锁链扯起,猝不及防间,他想去攥仓灵足踝,却落了个空。
脚后跟都不沾地,他被双腕的锁链高高吊起。
仓灵笑盈盈的:“别怕,很快的。”
“我想明白了,虽然我也替你可惜,但眼下,我不但要防止他们发现你假太监的身份,还要小心,不能让皇兄知道你是个男人,万一他知道你亲过我,生我气怎么办?”
他转身,在柜子里倒腾,翻得一地狼藉,一边说:“想来想去,还是一刀下去,永绝后患的好。”
“掉一块肉而已,死不掉的。”
他赤着脚,咚咚跑来,一手拿着一个长长的琉璃瓶,一手握着把锋利的匕首。
两眼亮晶晶的,目光下移,比划了下,献宝似的:“这个瓶子够大,装得下,这把刀也很锋利,你放心,我手快,不会拖泥带水,保证你眼睛一闭,再一睁,就完事了。”
仓灵拿着刀子比划了下。
奚玄卿再也稳不住了,睫毛颤得厉害,偏偏双腕挣脱不得,近乎哀求地对仓灵说:“仓灵……别这样。”
仓灵不理他,只盯着他两腿之间,思索从哪个角度下刀。
他是认真的。
奚玄卿终于体会到无能为力是什么滋味。
他若自爆这具身体的灵脉,倒是可以挣脱束缚。
可若那么做了,耗尽所有灵力,往后面对意外时,他又要用什么来保护仓灵?
机会只有一次。
他必须留着力量,用尽全部力气去助仓灵顺利渡劫。
他的灵核还在涅槃劫外的阵法中燃烧,他感觉到九方遇又添了些息壤,全然不顾自身安危,怕是即便将自己当作柴火烧个干净,也绝不放弃。
九方遇可以做到,他又怎能退缩?
就像仓灵说的那样,不过是少块肉……
奚玄卿闭了闭眼,默默咬紧后槽牙,不再多言。
他闭上眼。
隔着薄薄的眼皮,都能感觉到那把刀子晃出的雪亮光影。
·
寝宫内,今日又是羽妃侍寝。
早早的,便将一寝殿的宫女遣出,只留下内监伺候梳洗。
这些内监都是知道披着女子宫装的羽妃是个男人,他们贴身伺候皇帝多年,嘴是最严实的。
皇帝最厌恶南风,前些日子还因着二皇子在宫中宠幸了一个小倌,大发雷霆。
偏偏狩猎那日,碰上凤翎,便被迷住,走不动道了,明知凤翎是个男人,他只犹豫了须臾,便做了决断,封凤翎为妃,以女装掩饰其身份。
()因着凤字只能用在皇后名号上(),老皇帝道:凤?他还不配?()_[((),便赐名羽翎,封为羽妃罢。”
凤字,他不配。
凤翎耿耿于怀,面容失色,却只能忍着,只能受着。
还要道一句:“多谢陛下赐名。”
想着涅槃劫中的一切都是假的,只要他顺利渡劫,一切都会过去,哪怕失身于急色恶心的老皇帝,才忍耐下来。
凤翎不知如何渡过涅槃劫。
开始只道顺着命运指引走下去便是,却不晓得何时才是尽头。
直到遇见仓灵,他大抵明白了。
他要做的,是夺走凤凰气运,让凤凰走不出涅槃劫,他再伺机夺走本该属于凤凰的一切,便能冒名顶替凤凰,顺利渡劫。
凤凰现在有什么?
他该夺走什么?
如今想来,遇见老皇帝,是劫中命运的指引,也是他的机会。
老皇帝是这个世界的真龙,是人皇,是神祇还未诞生前,这个世界的气运命脉所在。
得到老皇帝的一切关怀和宠爱,便是他重生的机会。
而如今,老皇帝除了痴迷他的身体,最为关心的便是那个小儿子——仓灵在这个世界的身份。
只要让老皇帝厌弃仓灵,甚至仇恨仓灵,再让仓灵惨死于此,凤翎便成功了。
有些路就是这样。
一步错,步步错。
他不否认自己不光明,不磊落,也知自己内心龌龊,浑身不堪。
可那又能怎样?
在重生的机会面前,他不会罢休。
“羽妃娘娘。”
老太监顶着一张敷粉惨白,布满褶子的脸,面无表情地捧上一物走来。
凤翎沐浴完,看着那光滑的硕大玉势,深吸一口气,拳头紧攥,压制住颤抖。
老皇帝人老了,玩得却很花。
凤翎恨不得杀了他,却还要笑脸相迎,甚至婉转低吟,雌伏其下,作出一副极欢喜的模样。
他自己想来都觉得恶心。
他咬牙道:“放下吧,我自己来。”
那太监面无表情,不肯退下:“陛下交代了,让老奴伺候娘娘。”
“……”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凤翎气得发抖,偏偏连个火都不敢发,不敢得罪老皇帝身边的这位近侍。
只能咬着牙,摆出屈辱的姿态,还要笑着说一句:“那便……麻烦阿翁了。”
老太监僵硬地笑了笑:“不麻烦,娘娘言重了。”
说得恭谦谄媚,手上却不留情。
往里狠狠一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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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身体都像被撕裂了一般。
凤翎禁不住吃痛,咬碎银牙。
似乎又破了,皲出裂口,淌出血,又被那老太监熟稔地擦干净,抹上香膏。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这种日子,何时才是头
()啊?
凤翎想,他一刻也忍不了了!
他要赶紧动手,他要立刻出劫,他要马上重生!
他等不了了……
这一夜,又是极难熬的一夜。
凤翎盯着床榻前的铜镜,一身汗和红痕,趴伏在揉乱的锦被间,被推地不断往前撞,都快跌下去了。
老皇帝不但老了,还有股难闻的老人味,他看着他压在后背上,直想吐,不禁真呕了出来。
老皇帝愣了下。
“夜夜承.欢,你若真是个女人,早该怀上了,你这样……莫不是朕还真有能力让男人怀上?”
怀你妈的。
凤翎恶心极了,却还要笑展眉眼,婉转承.欢。
“陛下说笑了,即便我真的能怀上,孩子也是个不得宠的。”
老皇帝迷惑:“何出此言?”
凤翎笑了笑,忍住恶心,双臂勾住老皇帝脖颈,嗓音黏腻:“谁人不知,陛下只宠小殿下,若宫中有了更小的皇子,怕是也如草芥,无人在意呢,容不容得下就更不必说了。”
老皇帝眯了眯眼:“你是朕的宫妃,你同阿灵吃什么醋?”
见老皇帝面露愠色,凤翎立时红了眼眶,忙不迭道:“我没有吃醋,我只前些日子不慎冲撞了小殿下,被小殿下斥责了一顿,生怕他厌恶我,到时候啊——”
他话音未落,一巴掌狠狠掴在脸上,半张脸都肿了。
人皇之怒,势如雷霆。
老皇帝危险地看着他:“你是嫌自己身份不够敏感?抛头露面,还敢去见朕的皇子?”
臣民攸攸之口,自古以来便是皇帝需要慎之又慎的存在。
他宠爱凤翎是一回事,但若让人知道皇帝好上南风,他杀凤翎一千次也是舍得的。
皇帝觉得扫兴极了,披上衣服,就要走。
凤翎忙不迭冲上去,抱住皇帝后腰。
“陛下如何就不听我解释?我自然知道自己身份尴尬,不会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我已经很努力躲着人了,甚至于您的寿宴,我也只能躲在无人湖畔,静静为您祝祷,明明是小殿下躲在假山中,吓了我一跳。”
老皇帝冷哼:“他躲你做什么?”
凤翎捂着脸,暗笑,却作一副茫然状:“我也不知,他当时似乎并不想让人看见他……和一个男人在……”
老皇帝目露惊疑,凤翎紧接着道:“当时是德福跟着我的,他是您的人,您不信可以问他,且他伺候过大祭司,多少懂些修仙之术,他一眼便瞧出小殿下身边那人是个……仙士。”
仙士二字一出,皇帝脸色更难看了。
相比较于皇子好南风,私自豢养仙士,才是最大的过错。
王朝之中,有能力修仙的人,实在少之又少,能成为仙士的,就更少了,这样的能者,凡是发现,必被送进宫中,为皇家所用。
私养仙士,可不比私下养一批军队罪名小。
往严重了说,这是欺君
,是谋逆!
皇帝一言不发,许久后甩开凤翎拥他后腰的双臂,回过头,见那张自己爱极了的脸又红又肿,泪目盈盈,不忍苛责,只道:“没有证实的事,不要乱说,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凤翎瑟缩着,小心翼翼点头。
皇帝今夜没留宿,转头走了。
凤翎脸上惹人怜惜的做作慢慢落下,他禁不住笑了声。
过了会儿,他唤人来,说:“我身体不适,让德福来伺候。”
去传话的人,回来告诉他,德福不在,被皇帝传唤走了。
凤翎挑眉,又叫了心腹,去了趟仓灵的寝殿。
·
寝殿内的烛灯已烧尽,殿内最后一点光都湮灭,骤然凄清。
没有仓灵的吩咐,无人敢进内殿添灯。
奚玄卿依旧被高高吊起,足不沾地,他双腕不断滴血,落了满地。
不知该不该庆幸,那一刀即将落下时,仓灵被皇帝传唤,叫走了。
奚玄卿心底紧张。
今日所见,那个男扮女装的宫妃,八成就是凤翎,他已经见到仓灵,见到了他,会有什么动作,都是不可预测的。
宫妃侍候皇帝,皇帝又将仓灵唤去,凤翎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他正思索着,要不要现在就爆了灵脉,挣脱束缚,赶去照看仓灵。
便忽然听见窗棂被撬开的声音。
一个身型矮小的男人走近,是个仙士,或者说至少懂一点仙术。
他默不作声地解开奚玄卿双腕束缚。
压低嗓音道:“羽妃有请。”
奚玄卿问:“羽妃在何处?”
那人道:“自然在自己的寝殿中,请阁下随我来。”
奚玄卿松了口气。
仓灵被老皇帝叫去御书房,看来和凤翎并不在一处。
他不清楚凤翎如今的底细,本不想现在就短兵相接,但他必须去见凤翎。
老皇帝毕竟是人,哪怕有什么意外,身为妖灵的仓灵短时间内不会吃亏,何况,以仓灵如今的身份,父子相见很正常,定不至于发生大的意外。
唯一不可控的变数是凤翎。
奚玄卿加快脚步,他要亲自将凤翎看住,不能再让凤翎有接近仓灵的机会。
殿门一推。
一个少年往他怀里一扑,抬起簌簌泪眼,可怜巴巴地仰头哭道:“神尊,你不要丢下我,我好想你。”
奚玄卿愣了下。
寝殿中所有人都被遣走了,只有凤翎和他。
凤翎甚至穿着一身金线绣凤凰的锦袍,穿着打扮都同在九天境上别无二致。
这戏演得是不是太过了?
还是……以为他也在涅槃劫中,失去该有的记忆?
当他还是那个被欺骗了三百年的蠢货?
奚玄卿默默无言,任由凤翎抱着,掌心抚至少年后脑,温柔缱绻。
而后,手指一紧,蓦
然扼住凤翎后颈。
音容冷如寒潭:“……确实很久不见,该好好叙叙旧了。”
凤翎半点都不带怕,甚至仰起头,笑了笑。
“奚玄卿,果然是你啊。”
“你来涅槃劫中,做什么呢?你要帮他渡劫吗?他若拥有记忆,知道是你,怕不是宁可死了个干净算了,也不想看见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脸吧?”
“虚、情、假、意!”
“你对谁都是虚情假意,我记得我曾经说过,你爱的只是凤凰,是翱翔九天的凤,和我无关,和如今的仓灵也无关。”
“你不爱任何人,若仓灵永远都成不了凤凰了,你还会爱他吗?”
奚玄卿心底隐隐生出不详预感。
他指尖深陷凤翎后颈,戮入血肉,几乎快穿入骨骼了。
“你要做什么?”
凤翎笑了笑,后颈的疼痛让他更觉兴奋,忽然觉得哪怕不能渡劫,不能重生,只要看见奚玄卿无措彷徨,甚至绝望崩溃的模样,也不错。
他说:“别急啊,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哦对了,你不能杀我,凤凰金翎在我身上,烙进灵魂中,我若死了,金翎就没了。”
奚玄卿的手果然松下来。
凤翎只笑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想了想,又眯眼笑,既永远得不到奚玄卿的爱,那拥有恨,也是不错的。
“你也很好奇,我为什么当了三百年凤凰,都无人发现吧?为什么,凤凰献心给你后,莫名失踪,甚至变成一个普通山灵,一只小妖,你不想知道吗?”
奚玄卿咬着牙,眼底的恨意不加掩饰,直戮血肉般,含着刀子。
他手指微顿,又扣进凤翎锁骨,咔嚓一声,骨骼尽碎。
“杀你,何须现在?我会有办法。”
“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直到你死得干干净净,直到你将凤凰的东西全部还回来。”
而后,转身,拂袖离去。
奚玄卿头一次憎恨自己拥有的凡人身躯,力量太弱了,甚至连瞬移都做不到,他只能加快步伐,朝皇帝的御书房奔去。
千万不要出事!
千万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