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游摸黑抱着肚子, 理直气壮地坐
不想讲道理。
天外透进一点月光, 陛下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忽闪忽闪,衣领上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喉结微微滚动, 看起来不是故意折腾人。
萧蘅拉高被子盖住他的肩膀,商量道“糖水行不行鸡汤梨汤豆花”
楚昭游靠近摄政王,小声道“不是朕想喝,是小崽子想喝,你跟朕说没用。上次豆花也不是朕想吃的, 全怪他。”
萧蘅下床点了灯, 盯着楚昭游安静的肚皮,怎么看都觉得小崽子十分冤枉。
楚昭游掐了一把肚皮, 戏到忘我“天天折腾摄政王, 我帮你教训一下。”
“你别欺负他。”摄政王握住他的手, 揉了揉那处皮肤, “打他就算了, 你这是欺负你自己,不疼吗”
“看来摄政王是个慈父。”楚昭游揶揄地看着他, “那梅子酒给他喝一点吧。”
萧蘅板起脸,“不准。你
“不选,朕就要喝酒。”楚昭游十分欠打, “要不是你给我一碗淘米水吧。”
小崽子存
摄政王立刻陷入愧疚和怜爱,差点冲动地想给楚昭游喝一点酒。
神医的嘱咐拉紧了他的理智,萧蘅掐着楚昭游的下巴,把手腕递到他面前“再加一个选项,喝我的血。”
楚昭游猛然惊住,大半夜的,朕就想被哄哄,摄政王为什么要搞得这么血腥
还喝酒喝一肚子气吧。
萧蘅有理有据“不是你说小崽子想喝,合心蛊也
他拍了拍床板,把一杯温水递到楚昭游嘴边。
楚昭游惊呆,萧蘅是什么庸医敢开这样的药方
他垂眼看着摄政王的手腕,脉搏有力地跳动着,蓬勃的血液流过经脉,不设防地暴露
楚昭游想起最初神医要给小黑把脉时,这人仿佛有惊天洁癖似的,压着手腕不肯给,被他唬了一下才乖乖伸手。
如今就这样伸
楚昭游鬼使神差地一低头,舔了一下手腕,仰起头弯着眼睛承认“我说错了,不是小崽子想喝,其实是朕想喝。”
摄政王呼吸一滞,他看楚昭游不是想喝酒,是想吃别的东西
他捏住楚昭游的后颈,摩挲了两下,威胁“还有比血更浓的,舔吗”
摄政王无时不刻
楚昭游哼了一声“没有酒好喝,不喝。”
为了护嗓,楚昭游前世没有喝过酒,他对此也不感兴趣,怀孕让他对很多从前不屑一顾的事情颇为青睐,比如摄政王现
他
摄政王“”诱惑实
他放低声音,堪称温柔道“你现
楚昭游估摸着差不多了,见好就,摄政王哄人把戏堪忧,喝血都能想起来。他其实就想叫萧蘅起来说说话,说几句,他就忘记自己想喝酒了。
他正要表示自己困了,摄政王那边还
“不如我喝酒,你喝豆浆,我喝你给看,闻闻味儿就得了。”
楚昭游“也行朕喝白的。”
朕还没见过摄政王
摄政王为了显示自己英俊,没有拿梅子酒,而是启封了一坛三十年的女儿红。
大碗的。
楚昭游跟他干了三杯豆浆,被一个充满酒气的吻封住。
温柔的,小心的,带着微烈的气息,像
楚昭游晕乎乎地转不动脑子,忽然
好像傻了。
像小黑。
摄政王酒量不可能这么差,联系到萧蘅最近明里暗里说自己即将恢复记忆,讨要好处,楚昭游倒吸一口冷气,不会真像他们演的那样,恢复记忆之前,变回小黑了吧
他气得拍了一下桌子,说什么来什么,摄政王这乌鸦嘴
“萧蘅摄政王”楚昭游挨个换名字叫了好久,叫到小黑他才有点迟钝的反应。
“怎么回事啊。”楚昭游快哭了,扶起摄政王,“走,我们去找神医。”
萧蘅木头般的神情有些波动,抱起楚昭游就往神医住的偏殿跑,轻功不逊,一起一落,就到了门前。
楚昭游焦急地拍门“神医,神医醒醒,摄政王好像傻了,你来看看他”
老头半夜被吵醒,听见萧蘅傻了也是非常吃惊,跑出来把萧蘅领到內屋,抓着他的手腕把脉。
萧蘅不给把脉,楚昭游抓着他的手才安静下来。
“不可能啊,怎么会突然傻了,都治好了没道理”老头一边碎碎念一边探脉,一手掀开摄政王的眼皮查看情况。
一会儿之后,他骂骂咧咧地把两人往外面推去“滚滚滚,大半夜喝醉了就来老头我这里耍酒疯”
萧蘅冷着脸护住楚昭游,圈
楚昭游“我不让他用碗,摄政王才喝了三小杯,
“他酒量就是这么差。”
一道声音插进来,凤星洲冷冷地倚
“三杯就醉,千杯不倒。”
加上摄政王从前常年面瘫,沉默寡言,一般人看不出异样。
楚昭游瞬间闭嘴。
老头“还没说你呢,老头我一看就知道你先闹着要喝酒,怀孕喝什么酒”
楚昭游脸颊一红,边道歉边拉着摄政王往外走“我错了,神医,对不起。”
老头唾沫星子淹死人“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你就故意闹他,高兴了吧下回除非你半夜要生,再敲一次门,老头我就离宫出走”
楚昭游无地自容,觉得此刻老头特别像他岳丈,而自己是犯了错的女婿。他连忙掳了摄政王手上的祖母绿扳指,扔给老头“这个给你赔罪,朕这就走。”
老头接住扳指,喜笑颜开,这趟床起的值。
凤星洲眼皮一跳,盯着老头腰间的玉环佩饰,这是他寻遍大衍国能工巧匠给陆景涣的即位礼。
他可算知道陆景涣用玉环拜师的心态了。
天底下的皇帝都一样败家,不是自己的东西说扔给别人就扔。
老头直起腰“看什么看,老头我被你们俩吵得睡不着。”
他看了一眼凤星洲,孺子不可教也。
摄政王都能学好,你堂堂国师也就仗着我徒弟比小傻子软。
陆景涣趁机从屋里跑出来“师父,我晚上跟你睡。”
老头看着这小徒弟,虽然没天分,好歹听话,心一软“行。”
凤星洲神情一凛,沉静的面容有些不虞。
老头晃了晃手上的瓶子,“我这一瓶下去,你可能会不举。”
凤星洲只好眼睁睁看着老头把陆景涣带走。
从地窖开始,他用上茅房威胁陆景涣,一晚上了,亲也亲了,主动被动都有,他觉得陆景涣应该软化了,但是一提到跟他回去,陆景涣就像蚌壳似的顽固,再怎么威胁都没用。
宁可被亲,也不松口。
五年前,先帝先后上山求他给陆景涣祈福,保佑体弱多病的太子长命百岁,从此蓄
陆景涣看他时眼里的光亮都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不跟他回去
凤星洲产生一个怪异的念头,要不要向师弟取经
楚昭游拉着摄政王离开,又好气又好笑,他踢踢摄政王的脚尖“朕方才因为你丢脸了。”
他也是急得失去判断力了,其实多观察一下,就
萧蘅突然脚步一顿“本王要去巡逻。”
“别了吧,这么晚了,钱世成今天还值夜。”
萧蘅负着手,认真地一字一句道“他不行,昭昭会跑。”
许是深夜让人多生感触,楚昭游忽然眼眶一热,再次后悔自己把摄政王叫醒。可能是白天被控制饮食,晚上容易做梦醒来,其实他只要像平时那样,自己数个羊,转移对吃的注意力,也就再次入睡了。
他抱着萧蘅“我只跟你跑过,没有你,我不会跑的。”
“嗯。”摄政王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说话的人是谁。
这一晚,本来想要被哄的楚昭游,变成了他哄摄政王睡觉。
先是拗不过摄政王,陪他
楚昭游“没让你喝,再说一句我喝你给看。”
摄政王隐隐约约感觉到被威胁,老实地被牵到了床上。
“昭昭不让我上床。”萧蘅坐
楚昭游“”你再下去就有装醉卖惨的嫌疑了。
“让睡让睡,床都给你搬到王府。”楚昭游给摄政王解腰带,动作越
完了看见摄政王还坐着,气得用摄政王擦脸的毛巾继续给他擦了脚,抬到床上。
忙活了一阵,楚昭游终于给两人都盖上被子,靠着摄政王喝酒后更加温热的胸膛,他不由打了个呵欠。
“停止卖惨,肚子给你摸。”
翌日,摄政王醒来,昨晚的回忆
明明是他先哄楚昭游,没想到最后自己把楚昭游累睡了。
毛巾轻轻擦过脸颊的触感似乎还能回想起,更别提楚昭游温柔哄他的声调。
他的昭昭,是那么好,自己就是被梁柱砸了,也千不该万不该忘记。
他该骂,该被楚昭游冷面相对。
他低头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楚昭游,俯身亲了一下他的鼻尖。
“你昨晚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这回绝不会忘记。
亲卫送来一盒以湿润泥土养护的地瓜茎叶,禀报道“陛下,这是沿海送来的药材,请陛下过目。”
楚昭游激动“找到多少”
亲卫“据说沿海官员向商船买时,有整整一个船舱。”
一个船舱足够种上一亩地了。
“现
“运往京城时,被歹人拦截,目前找到了一车,不知道数目是否对的上。”
楚昭游懊恼地一拍手掌,怪他,他以为应该没有这么快能有消息,忘记和萧蘅说,不要运上京,直接
这地瓜是接着找药材的主意找的,加上之前摄政王传出中蛊急需解毒的消息,怕是冲着拦截摄政王解药的目的来的。
可恶。
他远远看着那地瓜茎叶仍然新鲜,悬着的心松了一点,走进细看。
确实是地瓜叶,前世随处可见的农作物,
楚昭游正要吩咐就地栽种,忽然脸色一变,后退了几步。
“盖上盒子。”
亲卫一慌“陛下怎么了”
楚昭游“没事,就是突然闻到泥土味有些恶心。把这药材送到神医那里去,问问他能不能入药。朕先去找神医例行把脉,你稍后一步再去。”
楚昭游脚步极快地朝神医那里去,方才靠近地瓜叶,他肚子突然动了一下。
不是胎动,也不是反胃,差别细微,但他天天闲着没事干,就感受这些,分得清。
这地瓜叶失而复得,难保不被人下了什么药。
“怎么样有事吗”楚昭游问。
老头皱眉“幸好陛下没有上手碰,我开一副药,服用几次就好。”
他让楚昭游远离一点,亲自开了盒子翻开叶子和土块检查,完毕之后细细洗手,沐浴换衣,才敢接近楚昭游。
“泥土里有血渍。”老头满脸凝重,这血还挺新鲜,以鲜血做底,和着阴毒烈性的药,改变了血液原有的颜色,下
若是中蛊的摄政王碰到这土,定然会加快头痛
如今阴阳双蛊都
合心蛊是连接胎儿与楚昭游的关键,一旦有动作,这孩子可就怀不下去了。
幸而楚昭游小心谨慎,否则胎位不稳。
这样特殊的血,楚昭游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苗若秋。
他叫来亲卫,让他送信给陆淮善询问,他之前就偷偷让人跟踪苗若秋,怕她不死心又回来给摄政王“治病”。
楚昭游怕摄政王迁怒他“药材”,和神医商量道“既然有惊无险,就说是神医您
萧蘅阴沉着脸走进来,担心疯了“亲卫说你脸色不对,你还敢瞒”
楚昭游心虚地捂住了半边被捏痛的脸,觉得摄政王以后可能不会吃他推荐的香喷喷的烤地瓜了。
遗憾。,,大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