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宿敌哭着求我不要死 > 17、第 17 章
    酒楼大堂里的一些人在危机解除的时候就跑了出去,齐慕方去赔了打坏的桌椅,重新回过头,懵逼地看向依旧留在原位的两人。

    黑衣人正在为白衣人斟酒,而白衣人则眉头微皱,似乎在烦恼些什么。

    “你也觉得古怪?”廖忱开口,颜惊玉颌首。

    廖忱道:“那阮其溪不过腾云之境,连那无相老儿都没反应过来,他却能提前预警,身上莫不是有什么避祸的法宝。”

    “我是觉得秦仲游怎么把徒弟教成这个样子,换成我,肯定一天三顿打,打打不重样!”

    “方才,多谢二位前辈出手相助。”旁边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一个人,正是齐慕方那形影不离的好友,他道:“我这朋友自幼痴迷渡方仙君,今日正在与人说起渡方仙君复活之事,不料竟然与左丘家的小少爷发生了口角,差点把命交代在这里。”

    他看向齐慕方,眼神里满是不赞同。

    齐慕方却是道:“我不后悔,就是……差点连累明兄,真是对不住。”

    明泽林急忙摆摆手,道:“你下次千万不要再冲动了,那毕竟是左丘家,而且他还是天一剑主的徒弟,若是今日剑主在此,怕是这两位前辈都救不了我们。”

    廖忱施加的障眼法还在,齐慕方明显没有认出两人。又一次听到挚友的名讳,颜惊玉忍不住道:“天一剑主是他师父,对他有教养之责,若他在此,定不会纵容阮其溪如此跋扈,仗势欺人。”

    廖忱眼睑收紧,唇畔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那明泽林已经道:“我们并非是不信剑主的公正,只是这阮其溪素来是壶天的小渡方,天一剑主对其一向溺爱,也是众所周知……”

    齐慕方的话倒是犀利多了:“若是百年之前的天一剑主,我们自是信他公正无私,可谁不知道,渡方仙君陨落之后,天一剑主思友成疾,走火入魔,心性早已大变,阮其溪被养成这副德行,除了左丘家的纵容,他这个当师父的必然也是难辞其咎。”

    “资质平平,性子跋扈,全身上下除了脸没有任何可取之处,走出壶天还不知道夹紧尾巴做人。”颜惊玉发现,廖忱每次提起阮其溪的时候,都会变得尤其嘴碎,并且刻薄至极:“这秦仲游还真是饿了,竟把这种东西当成了宝。”

    齐慕方和明泽林对视了一眼,都意识到面前的两人身份不简单,不光直呼天一剑主名讳,还明显带着嘲弄与敌意。

    即便被障眼法干扰了思想,可他们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人。

    廖忱却已经再次望向齐慕方:“给你一个机会,亲手除掉那两人,你可愿意?”

    不只是齐慕方和他朋友,颜惊玉都扬了扬眉。齐慕方已经下意识说出他的所想:“那蝎老,明显是左丘氏的长老……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本尊自有法子助你。”廖忱伸出手,道:“你若愿意,我便赐你巅峰之力,莫说杀个无相老儿,十二时辰之内,即便你要屠个把仙门,也不在话下。”

    明泽林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眸色闪烁不定,齐慕方却立刻摆手,道:“不,我,我不想与左丘家作对……”

    至此,他们已经清楚,面前之人定然已经踏仙。踏仙之前,提升的只是个人修为,或移山倒海,或掌断江河,虽能量无穷,却终究难与天道抗衡。只有踏仙之后,才能与天道建立联结,掌管部分规律权柄,也真正有了大罗金仙那种,起死回生,逆天改命之能。

    廖忱似有失望,齐慕方却心生惧意,再次道谢之后,又为两人所有的酒食买了单以感谢救命之恩,拖着好友快速离去。

    两人御剑来到城郊,明泽林道:“那位前辈必已是大罗金仙,你有此机缘,何不顺势拜他为师?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独身行走,受人欺凌了。”

    齐慕方摇摇头,道:“天上掉下来的不一定是馅饼,还可能是陷阱,贸然强行升阶必有天谴,日后修行之路说不准会更加坎坷,而且那人看着煞气极重……按照话本定律,用巨大诱惑与你交易之人不一定是大罗金仙,更可能是魔窟恶鬼。”

    明泽林笑了下,赞同地点点头,道:“这话倒也不错,不过那白衣前辈倒的确像个仙人,虽然没怎么说话,我却觉得他分外让人安心。”

    齐慕方连连点头,刚要再说些什么,两人面前忽然出现了两枚萦绕着猩红带黑魔气的玉简,明泽林神色凝重地望着那玉简上方的篆文小字:“幽途引径,魔界邀君……这是魔界的邀君令!刚才那个人是廖忱!!!”

    他脸色勃然大变地后退两步,那两枚玉简却依旧静静悬在空中。

    齐慕方神色呆滞,倏地想到了什么,同样变色道:“那他身边的那个白衣前辈,岂不是渡方仙君?天呐!我错过了什么!!!”

    饭后,廖忱将文君绿蚁打包到了乾坤袋里,离开客栈之时,看了眼吃饱了连连打哈欠的颜惊玉,又顺手召出了小木舟。

    颜惊玉歪歪头,故意道:“很上道嘛。”

    廖忱懒得理他,颜惊玉又自己跨进去,‘啊’地伸了个懒腰,躺下之后,道:“就是这木舟光秃秃的,看着着实有些寒碜,当年你师父出门那排场,我可是羡慕得很呢。”

    廖忱扫他一眼,瞬息之间,小木舟四周忽然生出了无数的花束,规规矩矩地摆了一圈,衬得躺在里面神态安宁的颜惊玉就像是即将远航的尸体。

    颜惊玉看了一眼身边经过的、频频朝自己投来视线的路人,蓦地一下子从里面坐起,道:“你损不损啊?!”

    廖忱好整以暇:“怎么,不喜欢?那这样呢?”

    狭长的小木舟忽然变宽,周围花藤重新改变,很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花篮,颜惊玉盘膝坐在里面,顿时感觉周围投来的视线更多了,小孩子们多满脸艳羡,看上去很想坐上来玩玩,大人们则偷偷对着他交头接耳,从那些促狭的笑意中,明显是没什么好话。

    颜惊玉坐在花篮上拿脚踢了廖忱一眼,廖忱同样带着促狭,道:“像个花仙子。”

    “……”这场面自己实在无福消受,颜惊玉只好道:“你把小木舟还回来吧。”

    廖忱却并不依他,负手慢行,道:“挺好看的,就这样吧。”

    颜惊玉的脸皮到底没那么厚,尴尬地从花篮里面爬下来与他并肩,廖忱忽然又是一笑,颜惊玉恼羞成怒,道:“有什么好笑的!”

    “方才我给那两人发了邀君令,那齐慕方意识到我的身份,又跑回客栈去找你了。”

    “……”颜惊玉道:“你们魔界就是这么选拔才能的?”

    “本尊若是想让谁入魔,让谁为世所不容,有的是法子。”廖忱道:“那个齐慕方如此喜欢你,若能将他弄回魔宫,定然有趣。”

    卑鄙。颜惊玉道:“方才我听阮其溪的意思,秦仲游似乎也往这边来了?”

    “看来你想他了。”

    “这是自然。”一边坦然,一边不忘故意恶心他:“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心上人嘛,何况你之前也说了,等我恢复容貌,就会放我回去与他浓情蜜意,不知善人准备何时兑现诺言啊?”

    在颜惊玉眼中,男子之间的情事算不上为世不容,毕竟大道求仙本就跳脱世外,双修伴侣是男是女根本无所谓,在这个世界,只要你实力够强,做什么都是一桩美谈。

    可从廖忱早上误会他委身之时的反应来看,他明显很难接受这种事情。

    廖忱所讨厌憎恶的一切,都是颜惊玉的快乐老家!

    话说完,便抬着下巴去偷瞄他的反应。

    虽然廖忱神色很平静,但还是可以明显感觉到状态不太对劲。他安静了一瞬,道:“你终于承认了。”

    “本来我是不想与你透露这些的,毕竟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我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所以啊廖小美,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会想要爬你的床,我有心上人的。”

    末了,又内涵他一把自作多情,也算是为自己差点被捏碎的腕子出一口气。

    廖忱的手重新负起,方才泰然的神色已经有所变化,但语气依旧平静:“你二人当年可曾缔结三生石盟?”

    “差一点吧。”颜惊玉信口胡诌:“你也知道,他很小的时候父母便因踏仙失败而陨落,本来是想着我爹踏仙成功之后为我俩准备婚事的……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这一耽误就是一百三十多年,几乎阴阳两隔。”

    提到父亲踏仙之事,颜惊玉的尾音变得轻飘飘,像秋日晨间的薄雾,氤氲出一片哀愁。

    廖忱的手指在身后扣紧,浓睫低垂,嘴唇微抿。

    鸟巢里面的的身躯反复在脑海之中闪现。他恍惚意识到,自己妖化之时发生的那一切,不光改变了两个人的关系,还影响到了第三个人……

    而自己,是这段关系里面的第三者。

    “那你二人……”就在颜惊玉以为他准备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的时候,却再次听到了他的声音:“你们……可曾有过肌肤之亲?”

    浓睫掀起,廖忱朝他看了过来。乌眸之中的赤金之色被一层薄雾掩盖,眼神不再像平时那么幽深,而是浅浅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

    颜惊玉没想到他明明这么膈应断袖之事,竟然还要执着地问那么深。

    他皱了下眉,道:“这种事就没必要跟你报备了吧?”

    廖忱扭过了脸,他当然清楚自己不该问这个。

    可那是他此生第一次与旁人筑巢……廖忱凝望着前方,冷淡道:“本尊说过的话不会变,但我之前也说过,在你重返巅峰之前,必须留在魔宫,我要盯着你引灵,盯着你踏仙,直到你我之前分出胜负。”

    “分出胜负之时说不定就是我的死期……”

    “也可能是我的死期。”

    “要不你还是放我回去跟秦仲游浓情蜜意等两年之后看我俩痛不欲生吧。”

    颜惊玉皱巴着脸,廖忱却是呼吸一窒。

    一只手忽然按住了颜惊玉的后脖颈,他猝不及防地朝廖忱踉跄一步,条件反射地伸出双手抵在对方胸前,眼睛睁大。

    廖忱定定望向后方:“现在,我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