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獠牙???”

    “怎么样,很帅吧?”

    看着周围部员们一致呆滞的表情,黑须法综自信的笑了。

    “……好中二。”

    阿兰和赤木路成一脸不堪的捂住了眼睛。

    角名:“没记错的话教练您已经是发际线后移的年纪了吧。”

    宫治:“刚才说出‘獠牙’两个字的时候,莫名深沉的气势……噗。”

    大耳练:“今天回去不用追新番了,因为在排球社已经看过更燃的了。”

    一声又一声关西腔吐槽,像是刀子一样冷酷的插进了黑须法综的心。

    “其他的姑且先不说,是谁提到了发际线后移,你们给我学习一下尊老爱幼啊!!”

    黑须法综受不了了。

    在他噼里啪啦的心碎声中,有两道声音如同天使般温暖的响起:

    “好帅哦!”

    九宫祈和宫侑整整齐齐站在一起,两人眼睛里都闪烁着亮亮的憧憬,腮上浮起一小团红晕,动作出奇的一致。

    其他人:“……”

    宫侑的手抓住了黑旭法宗的衣摆。

    “那我呢?我没有称号吗?好不公平!我也要!!”

    他几乎是趴黑须法综脸上问的,一时间黑须法综感觉自己耳朵边好像有十万只鸭子在叫,头痛都要犯了,赶忙把他的头往外推。

    看他不理自己,宫侑又回头询问其他人:

    “你们别光看啊,快帮我想想,是狐狸的大脑呢……还是心脏呢!”

    “都好帅啊!”

    他陷入纠结。

    宫治看似认真的替他想了一个:

    “你的话……”

    “什么什么!”

    宫侑把脑袋凑过去,一脸期待。

    宫治冷笑一声:

    “想不出来,但还想自封狐狸大脑或者心脏,你的大脑皮层比煮熟的鸡蛋还要光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

    宫侑眨了眨眼。下一刻,他怒不可遏:

    “你这个恶毒的蠢猪!!”

    他一脚踹在宫治腿上,宫治飞速侧身却还是没能躲开,当场一个跟头,倒地之前他直接放弃用手撑地,眼疾手快抓住宫侑的衣摆,再一猛地用力,两个人成功一起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摔得四仰八叉。

    两人随即扭打成一团。

    “喂,你们俩别打了!”

    “住手啊阿侑,北要过来了!”

    只有角名,他看起来和过年了一样开心,举着手机,围着宫兄弟三百六十度旋转,按下快门的手速堪比电竞选手。

    “阿侑加把劲啊,你已经开始落入下风了!”

    他甚至能一遍拍一边煽风点火。

    阿兰直接麻木掉。

    有时候他真的很疑惑人的脑部结构是否相同,他总怀疑宫双子在生长发育速度和正常人相比并不在一个阶段,比如他们的体格肌肉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样子,但大脑好像还停留在小学的水平。

    以前打架就算了,起码那时候是真的有矛盾,虽然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但那时候排球社没有几个人在啊,虽说最后还是吸引了一堆人围观。

    可今天,除了一堆目瞪口呆看着他俩的新生之外,北信介和教练还都在啊!!

    教练的脸色已经比他的名字还要黑了,而北信介……

    北信介还在和九宫祈说话。

    尾白阿兰瞪大双眼。

    怎么回事啊北,不要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啊!!!

    北信介本来在跟九宫祈讲为什么他们被外界称作狐狸队的,九宫祈对这一点好像很好奇,听他讲话时连眼睛都睁大了些。

    结果才刚讲到一半,就听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动静,他一回头,

    “……”

    很好。

    他冷静的想。

    他刚要迈出走向宫兄弟的那一步,突然还想起来这里还有个九宫祈。

    “没关系,我现在就去把他们处理掉。”

    北信介声音淡然。

    然而九宫祈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打起来的那两人吸引过去了,他看向北信介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专注。

    “你在不高兴,小信,为什么?”

    北信介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九宫祈眼神扫过了四周:

    “是因为他们吗?”

    他指了指地板上缠斗在一起的宫侑宫治两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脸上闪过了类似沉思的表情。

    原来在外界,打架是会让人不高兴的啊。

    他能感觉到,北信介浑身的气质都紧绷起来了,明明之前这人的情绪都非常稳定,一直都像棵树般平和淡然。

    那现在让他枝干摇晃,心神不安的,就是那打起来的两人。

    九宫祈抬头,朝北信介露出个孩子气的笑容:

    “我现在就去让他们停下!”

    他不高兴的话,把源头解决掉就行了。

    正热血上头的宫侑宫治突然双双感受到一股凉意,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们想起来了!

    北信介好像还在这里!!

    “都怪你惹我生气!”

    宫侑一句蠢猪还没说出声,突然意识到有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衣领。

    他感觉自己像只被夹在筷子上的甜虾,轻飘飘的离开了餐盘,阿治的脸离他越来越远,神色间有股说不出的惊惶,好像在大白天见鬼了一样。他好像被硬生生提了起来,然后就是一阵天翻地覆,下一秒,体育馆的天花板清晰地映在眼中。

    而他的身体,正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

    发生什么事了,北他变异了吗?

    宫侑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偏头看去。

    然后他就看见了不远处一脸冷漠实则一片空白的北信介。

    诶,不是北……?

    “哟,阿侑!”

    视野中,九宫祈正笑着朝他挥手。

    看宫侑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他还把脸贴近了些,嘴角笑容的弧度变小了点,转而有些困惑:

    “还没反应过来,不应该呀,我用了最小的力气。”

    确诊不了,九宫祈回头求助北信介:

    “小信,他为什么只睁着眼睛不说话?”

    他的眼睛清澈极了,嗓音是纯然的疑惑,愈发显得纯良无害。

    然而,就在他的脚边,宫侑像个尸体一样,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

    所有人又沉默了。

    宫治由于被宫侑按在地上,因祸得福,在宫侑被拎起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爬了起来,完美避开了被当成面团甩在地板的结局。

    此刻他看着九宫祈,眼神间几乎带了敬畏。

    “啊,活过来了!”

    在一片寂静中,宫侑终于站了起来。

    他沉默的瞥了满脸兴味的九宫祈一眼,走到僵硬的像根树桩的角名身边。

    尽管角名也呆住了,但他的手指还忠诚的按下了快门,一张张连续的照片,完美的记录了了九宫祈轻轻松松就把他拎起来,然后一个背负投他就被甩到了地面上的过程。

    宫侑脸色难看得像个恶鬼。

    “九宫祈,臭小鬼,我记住你了。”

    虽然如这小鬼所言,他没用多大力,宫侑本人也没感觉到痛,比起疼痛更多的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被甩到地上的怒火。

    他的形象,他的一世英名……!

    可恶的九宫祈!

    排球社里那么多人,估计明天这事就传得全校人尽皆知了!

    宫侑气势汹汹的朝九宫祈走去。

    “阿侑……”

    黑旭法宗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感觉自己身心俱疲,发际线在短短几分钟里后移了一厘米。想着他们排球社以后估计每天都会这样鸡飞狗跳,他直接丧失掉了激情,声音有气无力。

    宫侑还以为教练这时候还在维护他,恶狠狠回头:

    “怎么了?!”

    黑须法综脸色有点复杂:

    “你打不过他的。”

    “……”

    宫侑的神色扭曲得像个调色盘。

    “那又怎样,我今天一定要……!”

    接下来的战斗不是争得不是输赢,而是他的尊严!!

    不对。

    他突然想起了九宫祈的力气。

    能把排球扣进地板的力道,如果打在他身上……

    哪怕强者如他,恐怕也要受点皮外伤。

    宫侑沉思。

    但是这口恶气是一定要出的,他长这么大哪受过这种委屈!!!

    他再次气势汹汹的站到九宫祈面前。

    九宫祈兴致盎然的歪歪头。

    然后,他就听见了北信介的声音,里面没有一丝情绪。

    “阿侑。”

    “是我让他制止你们的。”

    “……”

    宫侑露出与刚才宫治看见九宫祈同款的见了鬼表情。

    他不情不愿,但低眉顺眼:

    “好的。”

    “噗!”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了。

    这一声笑好像打开了某种开关,顿时,此起彼伏的笑声响起,排球社好像变成了夏天的装满青蛙的池塘。

    “我也相信了,人头上是有神明看着的。”

    “阿侑你平时作恶多端,现在终于……”

    九宫祈是唯一一个没有笑容的人,他脸上满是困惑:

    “欸?”

    北信介问:

    “怎么了?”

    九宫祈有些迷茫的说:

    “我听见了有人在夸我,为什么,对人付诸暴力的人,不应该被恐惧才对吗。”

    北信介思考了两秒,答道:

    “因为你做的是有意义的事。”

    “意义?”

    “是的,你解决了他们两个人的矛盾,以后只要有你在,他们恐怕不会再动手了。”

    “可是,”九宫祈更加纠结。

    “意义,是这么小的事就能产生的吗?”

    他拿了那么多的冠军,金牌奖杯一栋别墅都摆不下,别人追求一生的东西他唾手可得。

    可他从未感觉到有意义。

    训练很无趣,比赛很无趣,死气沉沉的家族很无趣,所有人人看向他时恐惧的眼神更是无聊透顶。

    所以他下意识以为,意义两个字,应该是更加盛大恢弘的东西。

    北信介弯了弯唇角,在回答九宫祈的问题之前,他先问了个问题:

    “所以祈你是在知道自己的方法会被同学们恐惧,也依旧去把他们分开了吗?”

    九宫祈点点头:

    “嗯,因为小信你很不高兴的样子。”

    北信介的眉眼温柔的弯起来:

    “可是祈的一个小小举动就解决了我很大的困扰呢。”他顿了顿,轻声道:

    “祈,谢谢你。这件事我来说,产生了非常重大的意义。”

    九宫祈呆住了,他没说话,低下头,摸了摸自己胸前心脏的位置。

    心跳,还是和平时一样的跳动频率。

    那为什么,会产生和刚刚扣过球后手上有的,一模一样的痒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