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下）·迷失仙境
2018年11月，东京。
“青井同学，今天的部分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女教授扶了一下眼镜，“如果你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自己安排。”
“啊，非常感谢星野教授的指导，您辛苦了！”柚香连忙鞠躬，在抬起头的时候又不免有些好奇，“您是怎么看出来我还有别的打算的呢？”
青井柚香，21岁，大学四年级，最近的人生关键词是“幸福”——嗯？不对，这可不是“最近”的关键词，她一直都很幸福啦。
原本柚香是跟随导师来东京参加交流活动的，但由于导师比较忙碌，就把她介绍给了大学附属医院的熟人，让她跟着去长长见识。而这位熟人呢，就是眼前这位看着不苟言笑，实际上不难相处的女教授。
“感觉你整个人跃跃欲试的，让我想到了我的女儿……”星野教授露出了温柔的神情，“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吗？”
“是的，她超厉害的，是我要写进毕业论文里的人呢！”柚香回答道，语气里充满了与有荣焉。
与此同时，宫城县仙台市。
“都是因为柚香刚好要去东京，我稍微有点闲，而金田一又恰好买到了两张票而已。”国见英说道，“不是特意回来的。”
“……看来你是这么对青井解释的。”金田一无奈道，“你这家伙当初是怎么好意思在月岛面前说自己坦率的？”
“如果你知道女朋友让你去找影山要签名，你也不会坦率。”国见英低头看手机，“啊，忘记问了，你现在的感情状态是？”
金田一：？
好欠打的人生赢家。
其实柚香本人是很想来看这场比赛的，因为她和国见英一起看过了双方的选手名单——搭档和对手互换，这是什么宿命的对决，想看想看想看！
由于时间安排有所冲突，柚香只好遗憾地选择网络收看。以及，说到选手名单，那就不得不提到和他们一起从北一毕业的影山了。
自高中毕业后，国见英和金田一关系如旧，但他们俩和影山之间始终没有什么联系。
联系方式是有，可就是不说话，甚至不如柚香和影山聊得多。至少她每年过年时会和影山说新年祝福，对方也会回以很正常的问候。其实她倒是能理解影山的思路，毕竟她过得好，也就意味着阿英的近况也不错……
至于阿英和金田一同学这边——鉴定为男生之间微妙的自尊心作祟。当年未曾拉下脸来直接说和好，之后就更显得突兀，找不到时机，也找不到话题，所以干脆保持沉默了。
尽管柚香不喜欢干涉别人的决定，可这三个人的关系实在有够别扭的，她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于是在出发之前，她叮嘱国见英：“阿英，你们在比赛结束之后，一定要和影山同学说几句话哦！”
“……不要。”国见英表示拒绝。
“诶——可你们现在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是可靠的大人哦？”柚香歪着头看他，“距离我们在北一读书的日子已经过去六年了，六年啦——”她比划了一下，当年她估算过，他们大概会在这个年纪和好。
“那也不应该是我先去说。”国见英目移。
当年金田一还试着追赶过影山，无论是在跑步的时候，还是加练的时候。不像他，在意识到和影山的差距后，果断就放弃了——综上所述，金田一那家伙比他更在意，要说也应该是金田一去说。
柚香果断揭穿他：“是吗？可我前两天还看到你在关注影山同学明年要出国的新闻呢。”
“……”
“好啦，在人家出国之前……如果有时间，大家一起聚一聚吧。”她踮起脚，用额头贴了贴他的额头，然后又亲了他一下，“就当是为了金田一同学？”
……也不是不行。看在金田一的面子上。
但到时候找影山要签名的人一定很多吧？毕竟这家伙现在可是明星选手。不过影山的性格比当年好了很多，如果他从影山旁边走过去，说不定影山会主动叫住他。
嗯，那就这样吧。
当然，不是说他期待影山这么做，只是因为柚香给他出了个难题，而他想要用可以偷懒的方式解决难题而已。
“也就青井能受得了你这个性格。”金田一感叹道。
“我也觉得。”国见英接过对面的小吃摊摊主递过来的章鱼烧，“她总说她运气好，但其实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
“……我们还是聊聊今天的比赛吧。”金田一选择岔开话题。
“嗯，我那时候就设想过日向vs影山什么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国见英回答他，“走吧，去看看当年和我们比赛的怪物们，又取得了怎样的进化。”
“确实，我很好奇日向的表现，毕竟距离及川学长那次的巴西合影已经两年了……”金田一和他一起朝着体育馆走去，“对了，我听你说，青井去见七尾学姐了？”
两年的时间足以发生许多事。
似乎人生总是会被分为一个又一个“节点”，比如毕业和工作——国见英又要毕业了，他的工作已经敲定，毕业后就可以入职宫城县这边的一十一银行。而柚香虽然还有两年才能毕业，但她明年会去动物医院的实习，也算是一种“入职”。
他们俩的工作都和学习的专业有关，但另一个人的选择就有些令人意外了。
在青城就读的时候，柚香一直都很崇拜明日海，对方也为她在学习上提供了许多帮助。后来明日海升学去了东京读法学，柚香就以为学姐会在毕业后成为律师，完全没想到明日海会选择警察。
因为明日海也在东京，柚香就和她报备了来东京的行程。明日海立刻在警察学校的休息日约了柚香见面，她之前就对柚香许诺过，等到她实现梦想的时候，会请柚香吃饭。
好耶，真不愧是小七学姐，果然在从事闪亮亮的工作呢。
“柚香，你也要好好加油哦！”柚香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
不得不说，她自己喊自己名字，又给自己加油的模样，把国见英可爱到了。他目移了几秒，然后才说：“还好吧，某种程度上也不算很出乎意料。”
有些人是明目张胆地乱来，比如及川学长，有些人是看起来冷静，为了最后一刻的不走寻常路，铺垫了许久。
“那阿英是哪种呢？”柚香靠过来问他。
国见英：？
他哪种都不是，他比较循规蹈矩。
不走寻常路可是很累的，需要很多时间和精力，不符合他节能的观念。
“可是，阿英和我交往，不就是计划之外的事吗？”柚香眨了眨眼睛。
……没错，他是不会做无缘无故浪费时间和精力的事情。
其实，如果不是柚香让他不要迁就她，去做自己的选择，他是有想过在岩手县工作两年，然后再回宫城的。不过，他可说不出那种“我的天平总是会偏向你”“你比计划更重要”这种肉麻的话——
“可能因为我是恋爱脑吧。”他说，在吻上她的前一秒，闭上了眼睛。
“……”
听到学妹说男朋友恋爱脑的明日海：啊？
这是她认识的国见吗？
“真青春啊……”明日海感叹道，“虽然你没戴戒指，但我还是想问一下，求过婚了吗？”
毕竟小青井平时也要进实验室什么的，戴戒指可能不方便，可国见都自称恋爱脑了，这种事情要还是没做，那还算什么恋爱脑，别辜负大家的期待嘛。
哎呀，希望这俩人结婚的人真的有很多，至少她是。
“嗯嗯。”柚香咬了一口烤肉，“阿英很惊讶，但还是答应我了。”
果然……不对，等等，谁求婚？
如果是国见求婚，国见肯定会准备戒指。但是青井学妹……不能用常识人的想法去判断。
“戒指？还没买呢。”柚香忙着嚼烤肉，“唔，阿英好像是有自己的计划来着，他之后会买的，等到下一次求婚的时候。”
喂喂，这种事情怎么还有来有往的啊！
国见英的确有关于求婚的计划。
结婚除了毕业和工作之外，人生的另一个节点——对于已经有固定交往对象的人来说。比如飒太，他在读大学时交往了女朋友，已经于今年夏天订婚。
作为青井王国的居民，国见英受邀参加了飒太的订婚仪式，期间还被飒太拉到一边专门询问，打算什么时间向柚香求婚。
“绝对没有催你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飒太说道，他巴不得这两个人晚点结婚，但这小子要是一直搞拖延战术也不行，他妹妹的男朋友可不能是个没有责任感的家伙。
“……某个冬天吧。”国见英回答。
一方面是因为他和柚香是在冬天交往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冬天会有平日里没有的景象。
童话里的王国一般有两个形象，生机盎然的春日，以及银装素裹的雪之国。虽然北海道的雪景已经很美，但在国见英看来，还不够浪漫。
在他的构想中，他会在极光的见证下对柚香许下永恒的承诺——极光代表着美好的未来，而且看起来很瑰丽，很梦幻，颇有梦游仙境的感觉，非常童话。
听完之后的飒太：……
行吧，听起来挺用心的，姑且放过。
构想之所以是构想，是因为还没有实施——当然，极光还是会去看的，该说的话也会说的，但求婚什么的，已经没办法是第一次了。
柚香……还真是永远都在打乱他的步调啊。
国见英，21岁，大学四年级，最近的人生关键词是“迷失”。
一切还要从半年前说起，也就是2018年5月，本学年刚开学没多久的时候。
在读大学期间，柚香收到过不少表白。有些所谓的“一见钟情”的人也就算了，毕竟他们不一定知道她有交往的男朋友。可那种明知道她不是单身，还恬不知耻地跑过来开屏的人……嗯，不理解。
某位和她在同一栋楼，但不同专业的男同学，先是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她的联系方式，问她的感情状况，然后在柚香回答她和初恋交往至今后，不仅没有知难而退，反而更加自信了，直接跑到她面前口出狂言。
“青井同学，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太天真了吗？”那人理直气壮道，“初恋就是在长大之后，某次喝酒的时候，对朋友感叹的美好回忆而已，怎么可能会有人和初恋结婚啊。”
柚香：？
啊？和初恋结婚怎么了，她就要和初恋结婚！
“不不不，你还是交往的对象太少了。”对方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和一个人交往那么久，你不觉得很腻吗？是时候来点新鲜感啦，你看我怎么样？”
“……”
柚香被这个人的无耻震惊到思索了两秒钟。
她露出刚刚回神的表情，然后看向：“啊，我居然忘记挂平野教授的电话了，显示一直在通话中……抱歉，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在想教授安排给我的事情，没注意听，能不能再说一遍呢？”
“……”
就算再怎么不要脸，在意识到这样充满道德瑕疵的对话，居然被和自己的导师同办公室的教授听到之后，这个男生也很难再重复一遍了。
当然，所谓的通话中纯属虚构。不过在这个人过来搭话的时候，出于某种直觉，柚香下意识地打开了录音键——大概是因为他之前在line上提问时的措词很奇怪吧。
虽然不甘心地离开了，但看起来并没有死心呢……嗯，先把这个人的联系方式拉黑。如果他下次还来她面前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她会连同这次的录音一起拿去举报他骚扰。
真是莫名其妙，怎么会有人想要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给她啊。感觉刚才那家伙会喝多了吹牛说自己和全校最好看的女孩交往过……而她，就算喝多了不会说自己和全校最帅的男生交往过的！因为她不喜欢及川学长那种类型——抱歉，及川学长。
至于交往时间久了就会腻了什么的，人和人可是不同的。
先不说她和阿英，她爸爸妈妈就是很好的例子，他们到现在也会互相给对方准备惊喜……飒太和他女朋友的感情也很好，今年他们会订婚呢。
果然，她刚才就是遇到人渣了吧！
柚香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把对方从自己脑海里驱逐出去，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想越不高兴。
到底是哪来的不要脸的家伙啊，比阿英差那——么——多，怎么会自信到觉得她会答应他呢？而且初恋怎么了，怎么就天真了呢？
她讨厌把天真当作贬义词的人。
……越想越烦。
当然，她不打算证明什么给这种人看，她才懒得管这种人，只是说不定她之后还会遇到这种过于自以为是的人，干脆来个一劳永逸的拒绝办法好了。
决定了，立刻结婚！
不对，结婚之前似乎要先求婚。
求婚需要戒指——这个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但是现在的时间有点晚了，而且学校附近也没有首饰店，来不及买……回去的时间太晚，肯定会让阿英担心，而且她也不是很擅长说谎。
怎么办呢？
柚香陷入沉思。
柚香恍然大悟。
怎么就差点把自己是哪个社团的部长的事情给忘了呢！
国见英对这件事全然不知。
柚香回来的时候，他正在研究北欧旅行攻略，听到她开门的声音，他立刻把手机页面关掉，假装无事发生，和小猫一起去门口迎接。
“我回来啦！”柚香从门口探头。
“啊，欢迎回来。”国见英说道，“今天怎么样？”
“哼哼，今天我被平野教授夸奖了，我超厉害的！”柚香换好鞋，摸了摸在她身边转来转去的小猫，抬头看他，“你呢，今天怎么样？”
不得不说，当天然系想要藏事情的时候，也是可以藏住的。在非常日常的对话下，隐藏着柚香跃跃欲试的心情——国见英以为她是被教授表扬了而感到兴奋，完全没想到她有别的打算。他顺着她的话表扬了她，又说了点自己的情况，然后两个人一起享用了晚餐。
柚香说她今晚没有要写的报告，先去洗澡了，国见英又看了一会旅行攻略，之后是他使用浴室——非常正常的，有条不紊的日常。
……不对。
国见英看着眼前的猫咪。
这孩子不应该在这个时间睡着，平时要晚一些吧……难道是生病了？
听到浴室开门的声音，柚香从房间里探头，让他别担心。猫咪有时候会在人的持续按摩下，由于非常舒适，而慢慢地被困意包围，她刚才就是这么做的。
原来如此。
那么问题来了，柚香为什么要让猫咪提前入睡呢？
“阿英，你过来。”她对他招手，“陪我玩一个游戏！”
嗯？她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了吗？
国见英有些迟疑，但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
他们一般都是在公寓的公共区域黏在一起，至少他去柚香房间的次数并不多，除非是打扫卫生——虽然柚香没有什么私人空间意识，但是他有。
她拉着他坐到了房间的椅子上，自己则是坐到了旁边的床上。她的房间只开了落地灯，米黄色的灯光落在他们身边，有些昏暗，但又足以照亮他们。
“……你要玩什么？”国见英有些好奇。
“来玩一个你只能回答‘嗯’的游戏！”柚香说道。
有点可爱的说法，大概是想让他答应什么事情……直说不就可以了，他又不会拒绝她或者是耍赖。
“好吧。”国见英点头。
柚香笑眯眯地开口：“毕业论文想好主题了吗？”
“嗯。”
很简单的切入点呢。
“会去飒太的订婚仪式吗？”
“嗯。”
如果飒太允许他去。
“今天的心情还好吗？”
“嗯。”
挺好的，毕竟是很寻常的一天，他也不是那种总是不高兴的人……倒是柚香，心情看起来格外的好，笑容让她脸上的酒窝越来越明显了。
国见英这样想着，然后听到她说——
“阿英，你喜欢我吗？”
“嗯。”
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他想。
这种简单的问题，他已经不会脸红惊讶了！大概。
“那么，和我结婚吧。”她说。
“嗯。”
……嗯？
嗯？！
他睁大了眼睛，错愕地看着她。
柚香刚才说什么？他听错了吗？
“哎呀，你没听错。”柚香说道，“我在很认真地求婚哦！”
……在这种游戏里突然说出这种话真的算是认真吗？不过这种只能让回答“嗯”问法（甚至不是问句）的不容拒绝的态度，确实是很特殊了。
嗯，特殊等于认真？
但是，这太突然了，柚香为什么——
国见英无可避免地陷入了混乱。
“阿英，阿英——回神！”她在他面前挥了挥手，“看这个！”
国见英勉强回神，看向她的掌心。
……啊。
用红色的纸折出的纸戒指，正中央的图案是心形。
“如果阿英答应我，我就把这个给你戴上！”柚香的语气听起来有种献宝的感觉，像是勇者打完恶龙之后带回来了宝藏，准备送给国王，然后迎娶公主一样。
搭配她亮晶晶的眼神，国见英一时失语。
她的确是认真的。
“这种事情……你……”他支吾了一下。
被女孩子求婚了。
对很多男生来说，这很逊吧——可这是柚香啊。
“我知道，我好像是有点奇怪的人。在我的世界里，小美人鱼不会变成泡沫，因为王子每天都会来海边看她；白雪公主不会吃下毒苹果，因为王后和她相处融洽……我总把一切想得很美好。”柚香注视着他的眼睛，“正是因为我这样，我才遇到你了呀。”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阿英哦，想要和阿英永远在一起，一起吃每一顿饭，一起过每个生日，去很多很多地方。”她单膝跪下来，眼睛亮亮的，是黑暗里跳动的萤火，是蛊惑冒险者的宝石，“你愿意一直留在，我美好的王国里，永远做我的英雄，只侍奉我为公主吗？”
“……”
像舞台剧女主角的台词一样，浪漫又奇幻。换作是他人，他一定会觉得这些话很不接地气，让人感到肉麻。
但柚香来自童话世界，他早就知道。
公主在行骑士礼。
爱丽丝掉入兔子洞，在梦游仙境之后，离开了那里。
而他——
“嗯，我想，我愿意——这将我是唯一的答案。”国见英握住她的手，他也注视着她，眼睛里是倒映的灯光，“但是，公主殿下啊，你只打算赠予我这样的‘心’吗？”
“……诶？”柚香有些茫然。
戒指，还不足够吗？
他将她从地上拉起。
国见英笑了一声。
“嗯，这有点吝啬。”
同款的洗发水气息将他们包围，她察觉到了什么，闭上眼睛。
于是他又没忍住笑。
戴着纸戒指的手指拨开她的碎发，他倾身向前，亲吻她。
在这样的氛围中，柚香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一些童话里不会写到的事情——她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她有同居的常识，也有准备相应的东西。她只是很依靠本能。而他总是尊重她的本能。
“我明白了。”柚香睁开眼睛，手臂搂住他的脖颈，“我将给你……我真正的‘心’。”
爱丽丝梦游仙境。
国见英想，他到底和爱丽丝不同。
因为，他会永远迷失在仙境之中。
……不是迷失在幻影之中，那是真实的，可以触碰到的，她所编织的好梦。
依旧是2018年11月。
在结束和明日海的聚餐后，柚香回到了居住的酒店，发现同住一个方面的同学还没回来，于是她给国见英打了电话。
彼时国见英已经看完了比赛，刚在盛冈站下车——新干线一个小时的车程，很方便。
家里还有小猫呢，总得留个人在家。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变成异地恋，一个小时的车程也无比漫长……很好，他又开始为毕业之后的事情而提前感到烦恼了。
“诶，影山竟然那么说吗？”柚香眯起眼睛，露出欣慰的笑容，“真好呢，一起再打排球什么的。”
“……但那家伙可是职业选手，而我已经好几年没怎么打过排球了。”国见英说道。
“是哦，感觉有点不公平，说不定会是别的方式呢，他也不擅长的，比如室外排球——”柚香开始发散思维，“我记得日向同学之前是去打沙排了吧？说不定影山会被他影响到。”
“柚香，难道你觉得我会打沙排吗？”国见英无奈道。
“我觉得阿英只要一学就会！”柚香确信道。
虽然女朋友对他充满自信是好事啦，但是……毕竟这个约定还是没有影子的事情，说不定要在好几年后呢，毕竟他和金田一，还有影山，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
以后的事情，就留着之后再说吧。
哼哼，就算表现得很云淡风轻，但阿英明明就很开心吧，柚香想。
她就不戳穿他啦。
国见英看了看天空。
今日早晨的时候有雾，雾蒙蒙的，像仙境一样，现在雾已经散了，是冬日里有些寒冷的，晴朗的夜晚。
稍微有点寂寞，让人忍不住思念一些温度。
迷失啊，不是什么糟糕的词汇呢，国见英不由得失笑。
“东京那边，天气怎么样呢？”他听到自己这样问。
“还好哦，比盛冈那边暖和一些。”柚香回答道，“想我了就直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国见英说道。
“很快就回去啦。”柚香笑了起来，她托着脸，看向窗外的天空。
如果初恋是可以被记录在册的事件簿，那么她和阿英的记事簿，应该会有厚厚的好几本吧，而且还在持续写着的那种。
比如现在，标题可以是“想念”。
“这样吧，我们再来玩一次只能说‘嗯’的游戏好不好？”她忽然说道。
“好。”国见英回答她。
“阿英想我了吗？”
“……嗯。”他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