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都市小说 > 直女就那么香吗 > 10、第 10 章
    “沼泽沼泽!”

    “救命救命!”

    “姐姐救我!”

    江有盈好端端在前头领路,没招谁没惹谁,莫名其妙就被高跟鞋踢了。她后脑勺青痛,发尾挂块黄泥巴,一扭头,沈新月掉池塘里去了。

    池塘不深,冬春水枯,才没大腿,沈新月惊惶失措,像只被人一脚踹翻的小王八,水里挥舞着四肢,急扑腾。

    “姐姐救我呀!”她连连呼喊。

    江有盈第一反应是要救的,往岸边走两步,想起什么,站那不动了,“有事好姐姐,无事小寡妇,也有你低头求人的时候。”

    这人好记仇!

    “人命关天,你还说这些。”沈新月真想不通,她跟秀坪村水田里、池塘里的烂泥巴到底有什么不解之缘,非跟她黏黏糊糊浆糊似纠缠不清。

    “干嘛踢我。”江有盈趁机审问。

    有句俗语,叫‘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沈新月从前十分不屑一顾。稻草管屁用,该沉还得沉。

    现在她明白了,左右手分别抓着两个枯掉的小莲蓬,“姐姐我没有踢你,是鞋跟陷入泥里面,我往外拔的时候不小心飞出去的。”

    “哦,原来如此。”江有盈勾了下额角碎发,“你不是说,你的鞋哪里都能走吗?怎么会陷泥里。”

    “是我井底之蛙,狂妄自大,不识庐山真面目,姐姐你夏虫不可语冰,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这会儿倒是乖了,好听话一箩筐一箩筐往外倒。

    “别扑腾了。”江有盈说。

    她不想弄脏手,回头去岸边拿了根赶大鹅的竹竿,把沈新月拽上来。

    沈新月两只鞋一只掉在土路上,断了鞋跟,一只陷泥里找不见了。

    她恩将仇报,上来立马翻脸,“我跟你说,我真死了,你要负刑事责任的。”

    “夏天采荷花采莲蓬,我都是直接下到水里去采,这池塘什么深浅,我比你清楚。”

    江有盈弯腰捡了那只高跟鞋,“走。”

    粉白色纱纱裙成了大地色纱纱裙,一路走还一路滴答,没了鞋,沈新月只能打赤脚,乡间的泥巴路,杂草碎石硌痛脚心,她不敢提要求,缩着肩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江有盈这次打定主意让她长长记性,愣是没管,领着人一路招摇过市,村东走到村西。

    经过咖啡店门前,小安探身惊呼,“这是怎么了?”

    沈新月掀起外套,把脸遮住。

    村里的石板路是古时候就铺设,一钉一锤人工敲打出,数百年时间不曾磨损尽棱角,比村外的泥巴路难走。

    到家门口,沈新月脚痛得不行,一瘸一拐往卫生间去,恍然想起,热水器还没修好。

    她长长叹了口气,又一瘸一拐往隔壁院子去。

    还嘟囔,“体罚终于结束了。”

    “体罚?”江有盈诧异回头,“你觉得我在体罚你?”

    “没有没有!”沈新月忙摆手,可不敢造次了,不然得罪了小寡妇,澡都没地方洗。

    “姐姐是帮我长记性,让我以后别再犯蠢,给我指明路呢。”

    “哼——”江有盈转身,“算你识相。”

    事实上,小泥娃根本不服,卫生间门前捏拳站了会儿,忽就恶向胆边生,两手使劲蹭了把裙摆的稀泥,飞跑上前,捧起她脸一通乱糊!

    每次干坏事自己也不落好,脚底沾水打滑,“哎呦”一声,结结实实摔个屁股墩。

    “沈新月!”江有盈怒喝出声。

    地上那个五颜六色的破烂东西连滚带爬躲进卫生间,门“砰”一声砸上。

    “哎呦我的屁股,好痛好痛——”沈新月苦着张脸,不停揉。

    转身,镜里瞅见自己,刚拔出来的泥萝卜似,又哭又笑,情绪十分复杂。

    十几分钟后,沈新月后悔了,门缝里探出个脑袋,“姐姐姐姐”不停喊。

    江有盈站在二楼围栏边,脸上污泥洗干净,右手托举个小小的紫砂壶,慢悠悠咂口茶,“鬼叫什么。”

    “好姐姐,亲姐姐,超漂亮赛天仙温柔可亲妙人儿无敌至尊盈盈姐姐……”

    使坏的时候没想到这层,沈新月给自己逗乐了,“求求你啦!”

    小嘴抹了蜜,可甜。

    “要才刚认识,我就信了你了。”江有盈冷笑一声,“里面待着,好好给我反省反省。”

    “呜呜,姐姐不要嘛——”沈新月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

    说话间,门口走进个穿工作服的年轻男人,脚步匆匆,连喊“江师傅”。

    进院,瞧见门缝里长出个人脑袋,他吓一跳,“欸?这谁。”

    沈新月脑袋缩回去,把门关了,反锁。

    “什么事。”敛了笑,江有盈下楼,音色变得低沉。

    “借个电钻。”他边说边回头看,大拇指往后一戳,“谁啊,怎么在你家卫生间,瞧着面生。”

    后半句江有盈直接忽略,领着他往工作间走,“你一个做泥瓦的,要电钻干什么。”

    “嗐,光会泥瓦不行啊,现在干什么都卷,我家隔壁张婶,儿子去年冬天买的一个取暖器挂墙上,没钉结实,掉下来了,带一大块墙皮还险些砸着人,我给她补了墙,换个地方再钉上。”

    完了又回头,“是个姑娘,你客人呐?还是亲戚,怎么每次来都在洗澡。”

    “废话没完,是谁跟你有关系吗?”

    江有盈取了电钻递过去,顺道给他拿几颗膨胀螺丝,“十块,扫码。”

    他哀嚎一声,“不是吧江师傅。”

    “不要就滚。”江有盈把螺丝扔回去。

    她平时虽然冷冷的,待人接物多少算和气,突然发脾气,把人吓一跳,对方赶忙举手投降,“好好好,我扫码,姐别生气,我不打听了。”

    送走小曹,江有盈回房去给沈新月拿衣服,柜子里一堆五颜六色的衬衫让她犯了难。

    千挑万选,选出一件色系相对温柔的套头毛衣。

    “刚才那个是小曹吗?”沈新月隔着门跟她说话。

    “你认识?”江有盈深深地皱眉。

    “发烟那次,你说是做泥瓦的小曹给的,刚他借东西,你又说了一次,我听声音像。”

    毛巾帽包着头发,显脑袋大,沈新月穿毛衣的时候卡住,扯半天才扯下来。

    这一顿捣鼓,自然没听见某人不悦的嘀嘀咕咕。

    ——“连面都没见就记住人家声音。”

    穿好衣服出来,沈新月摸着毛衣胸口的黑色小猫,“今天是紫色呢,我也喜欢紫色,妹妹说紫色很有韵味。”

    “哪个妹妹?”江有盈狐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