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要出去吗？”扶玉抬眸看向闻野川，眼神雀跃。
闻野川脱掉外衣，挂在衣架上，“宝宝怎么知道的？”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转而反问扶玉。
扶玉差点被问住，他没考虑这个问题，睫毛轻颤，眸光有一瞬闪躲，“我从你同学那里知道的…”
他撒了谎，低下头避开闻野川的视线。
微长金发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颈侧，衬得脖颈更为修长。
“你别管这么多了。”强行岔开话题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更加慌张，色厉内荏的模样像极了张牙舞爪的猫儿。
“是吗…”闻野川语气很轻，轻到险些听不真切，似乎没有察觉到异样，“今晚有聚会，去酒吧。”
扶玉松了口气，见闻野川没再多问，立马来了劲，手撑在地毯上，向前探出半边身子，“我也要去。”
omega睡衣衣领有些宽松，腰肢微微下塌，衣衫垂落，勾勒出弧度纤细柔美的腰肢，衣领也随之下移，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隐约窥见里面两点娇艳的红。
拒绝的话哽在喉头又被吞没，闻野川只觉得喉咙发紧，沉默半晌，久到扶玉以为要被拒绝。
“可以。”
低沉平缓的声音传来，和alpha沉冷的面容一样无波无澜。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扶玉酝酿好一肚子缠着主角同意的话，一句也说不出。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主角今天怎么这么听话？”扶玉查看了欺压值。
“欺压值进度超过百分之二十。”他恍然大悟…
主角应当是讨厌他讨厌到不想再争辩的地步了，已经不想再管他了。
扶玉满意了，眉梢上扬朝系统炫耀：“我这个反派当得太有效果了。”
“才一个月主角就受不了…”
身为一个高智商的人工智能，66具备人类情感，它觉得闻野川转念带宿主出门别有用意。
总不会是带宿主出去炫耀主权…
66被自己荒谬的想法吓得浑身一颤，晃了晃球状的身子，把杂念驱散，跑去夸扶玉：
“宿主真棒。”
*
夜色渐浓，城市街道绚丽夺目的灯光汇聚成一道长河，冬夜温度下降，砭骨夜风吹过脸颊，刺得脸发疼。
扶玉大半张脸陷在围巾里，跟在闻野川后面进了酒吧。
他还是第一次来酒吧，忍不住好奇，左右打量。
酒吧大门将门外分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门外是冬夜只余寒风吹拂的静寂，门内音乐激昂高亢，舞池喧哗吵闹。
空气中弥漫着酒液溢散出的微醺气息，蓝紫色错落炫目的光线切割客人们的视线，灯影交错迷乱，连同酒气错乱人的神经。
自从两人前后进了门，周遭打量的视线若有若无落在他们身上。
与其说他们，不如说聚集在扶玉一人。
高大俊美的alpha面容确实出挑优越，但气势冷峻，攻击性太强，让人生不出搭讪的兴趣。
反观他身后的omega，迷离恍惚的灯光下，漂亮的小脸一半隐没于黑暗，一半暴露在灯下，黑白分明的眸子倒映满室流光。
灯下看美人，更添一分绰约朦胧的风情。
气息是和环境格格不入的清纯天真，上扬的眼尾又夹杂恰到好处的骄矜。
扶玉对周遭探寻的视线毫无所觉，依旧探着头观察。
感知到那些逐渐露骨的视线，闻野川凌厉眉头轻皱，不着痕迹挡在扶玉面前，手掌虚虚揽住omega的腰，把人往怀中带。
“你干什么？”猝不及防被挡住视线，扶玉来了脾气，想要挣脱闻野川手掌的桎梏。
但他越挣脱越是逃不开，搭在腰间的手从揽改为握，并且握得越发用力，让他像被猛兽按住的猎物般，动弹不得。
“看路，往这边走。”
酒吧灯光昏暗，扶玉没有注意脚下，被闻野川带着才避开地面的空酒瓶。
原来是这样，扶玉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他错怪主角了，还以为闻野川要占他便宜。
不过仔细想想，闻野川厌烦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对他生出奇怪的心思…
两人靠在一起，等走到卡座才分开。
卡座上已经坐了人，见有人过来，抬头招呼：“闻哥来了，快坐快坐。”
闻野川没动，但他身后探出一个小巧的身影，卡座上几人看到那人，呼吸纷纷凝滞一瞬。
哪怕暗沉光芒模糊视线，那人也让人根本无法移开目光。
…漂亮到近乎夺目的地步。
“闻哥，坐这里。”一个青年起身招呼两人坐下，身体朝向闻野川，但眼神却不住往扶玉身上瞟。
“我是金融系的，和闻哥同班，你是…”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知道扶玉和闻野川的关系，但京大并非所有学生都刷论坛，也有人不知道扶玉的名字。
扶玉刚想回答，手指却传来一阵微凉的温度，闻野川握住他的指尖，把他拉到身边坐下。
“我叫扶玉…”扶玉坐下后，仰起雪白的面颊，对上青年的视线。
询问的青年脸顿时从耳朵红到脖子根，整个人冒着热气，“你的名字真好听…”
酒吧响起的音乐盖过青年的声音，扶玉刚想发问，还没出声，闻野川将果盘推到他面前，“先吃点垫下肚子。”
旁若无人的亲昵昭示他们的关系，尽管早就知道，卡座上的其他人未免有些遗憾，尤其是搭话的青年，不甘心看了扶玉几眼，才失魂落魄坐下。
“闻哥，怎么又带嫂子来了？”卡座上有人打趣，扶玉专心和果盘斗争，没注意听他们的话。
闻野川从扶玉身上移开视线，原本柔情似水的眼神恢复如常，变得冷锐，带上几分不近人情的距离感，“他说要来，我正好带他见见你们。”
这是当众宣示主权要公开的节奏…
众人心知肚明，落在扶玉身上的眼光也克制许多，毕竟在场的人再心痒难耐跃跃欲试，也比不过闻野川。
“扶玉，你有想喝的吗？”有人把酒水单递到扶玉面前问道。
扶玉剥开橘子，吃掉半瓣，被酸得皱了皱眉，不忍心浪费手里剩下的半瓣，下意识抬手递给闻野川。
有人喊他的名字，omega愣了一下，伸向闻野川的手僵住没来得及收回，紧接着，有股温热濡湿的热流触及他指尖。
闻野川舔了他的手！
极短的舔舐，一触即离，但指尖还是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伴随湿润的热度，在指尖划过。
扶玉险些炸毛，手指飞快收回，但指尖还是凝上一层亮晶晶的水液，他面露嫌弃，拿纸巾狠狠擦干净手，又甩了好几下。
处理干净，他抬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闻野川，又怕被人听到，只能压低声音问：“你干什么？”
“不小心碰到了。”
alpha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闻野川很少有情绪波动，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喜怒不形于色。
扶玉捕捉到闻野川眼中的笑，微微愣住。
…有什么好笑的？
“扶玉，怎么了？”见扶玉迟迟没有回答，那人又问了一遍。
“哦…我没事…”酒吧暗色的光线恰好遮掩两人的互动，尽管没人看见，扶玉仍有些不自在，“刚才手上弄上东西了。”
“还好吧？”卡座上其他人立马关切询问，好像这次聚会的主角已经变成了扶玉。
扶玉轻咳一声：“没事。”
…就是不小心被狗舔了一口。
酒水单推到面前，扶玉看了一会，也没从花里胡哨的酒水名看出想要的，他刚想随便点了一杯，却被闻野川揽住。
alpha长臂挡在他面前，将酒水单推回去，“给他点一杯果汁。”
？
“为什么不让我点酒？”扶玉扭头看向闻野川，眉头皱起，眼睛瞪大仿佛隐含怒气，鼻尖和眼尾染上一层薄红，细软的声音夹杂着怒气。
从刚才舔他手开始，闻野川就怪怪的，处处和他对着干，连点酒这种事都管着他…
闻野川像没察觉扶玉的怒气，语气平静解释：“这里酒度数比较高，你没喝过酒，喝了会醉。”
“哎呀，闻哥，你好不容易带扶玉出来一次，就随了人家的意呗？”
“就是，闻哥管得也太严了。”
卡座有人凑热闹打圆场，附和扶玉的要求劝起闻野川来。
alpha高大的身影隐没在黑暗的卡座里，分辨不出情绪，但扶玉离得近，能清晰感知到那股翻涌的冷杉气息。
在气味纷杂的酒吧里，冷杉气息静而细微攀缘到身边的玫瑰上。
“好，”闻野川像是妥协了，“来一杯莫吉托…”
扶玉刚想夸主角懂事识趣，那冷淡的声线贴着他耳边响起：
“我们俩喝一杯。”
等酒上来后，扶玉抢在闻野川前面拿起酒杯灌了一大口。
莫吉托度数很低，但扶玉从未喝过酒，酒液滑过舌尖，辣意在喉中蔓开时，他呛了一下，低低咳了几声。
“好呛…”
酒杯被人从手中夺走，扶玉眼神已经迷离，眼眸蒙上晶亮的水汽，湿漉漉的，仿佛隔着一层轻纱似的雾，玉白的脸染上酡红，呼吸略微急促几分，不胜酒力似的，歪头看向闻野川。
“还要…还要喝…”
alpha无可奈何，伸手拦住扶玉意图夺酒的动作，轻而易举按下omega的手腕，把人压制住，“乖，别乱动。”
卡座众人喝了酒，氛围热烈许多，喝酒划拳的游戏玩腻了，有人提议：“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很常规，不过分的游戏，其他人都表示同意。
一轮下来，扶玉排到中间位次，前面几人选了真心话，到扶玉这里，他有些醉了，意识模糊，抽了大冒险的牌。
牌面掀开：到隔壁卡座找中间位置的人，坐在他腿上喂酒。
牌面一出，原本热闹的卡座顿时一片静寂，没有人说话，都在偷偷打量扶玉和闻野川的神色。
“这…”
“要不换一个？”
“不用换！”醉酒状态导致扶玉声音含糊不清。
喂酒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模糊的大脑让他自动忽略喂酒的前提条件，认为这是一个极好完成的任务。
未等其他人反应，扶玉猛地站起，他坐在闻野川外面的位置，正靠近走廊，他径直朝隔壁卡座走去。
酒吧卡座距离隔得不远，几步就到，扶玉像一尾鱼似的在闻野川眼皮下游走。
嘈杂的音乐让扶玉忍不住皱眉，他脚步虚浮，几乎是晃荡到隔壁卡座，视线也跟着迷乱的神经模糊，眼前像罩了一层雾。
他揉了揉眼，努力聚焦视线，看清隔壁卡座中间的那个人。
——锋锐张扬的五官，嚣张的红发哪怕在昏沉灯光下也格外显眼。
像是察觉到扶玉的视线，那人也抬眸，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