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心跳
“大哥, 就是这小丫头在里边鬼哭狼嚎的。”
杨小溪被推倒在地上,她仰头看向坐在一旁明显是做主的男人,却没有开口。
果然, 还是对方先忍不住。
“耍什么花样?”他问。
“你们难道找人前都不会调查清楚的吗?”杨小溪坐起身, “沈财生是被逼无奈才娶了袁玲玲的,单靠她根本没办法让沈财生来冒险。”
那男人轻蔑一笑,“所以呢, 你是想说她不行,你行?”
“当然,你可知道我是谁?”杨小溪神情冷淡,默默从地上站起身来,在几个男人不怀好意的笑容下也勾了勾唇,“我家住在城西, 我姓杨, 我爸叫杨虎。”
此话一出, 几个男人都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你是虎子杨的女儿?”
杨小溪点点头,“是。”
“我凭什么相信你?”那男人冷声一问。
“我爸说了,他们有些好东西在龙哥那里,只要龙哥不被抓,那大家的活就不算白干。”
那被唤大哥的男人听到这话终于是站起身来走到了杨小溪面前。
他一把揪住杨小溪的衣领, 说道:“你个臭娘们儿敢耍我,龙哥早就被抓了。”
杨小溪死死盯着他, “龙哥虽然被抓了,但他还没招, 我知道怎么找到那东西。”
“怎么找?”男人冷冷看着她, 不像是在看一个女人,而像是在看一个猎物。
“我要见龙哥, 见到他才能拿到东西。”
那男人笑了,“你特么说的是废话,你还能见到他?”
“这当然还需要你们的配合,我们可以拿她,换龙哥。”杨小溪瞥了一眼粮仓的位置,“但现在我们必须先离开这里,沈财生一定会找人来围我们。”
“那你说怎么办?”
杨小溪吞咽了一下,“让两个人在这里守着,我们去路上堵沈财生。”
男人先是一顿,随即冷笑出声。
“跟我玩调虎离山?你还嫩点。”说完抬脚就要往杨小溪身上踹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砰的一声,男人当即倒在地上。
“有枪!”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几个男人对视忙抱头蹲在地上,就这一瞬间只见一个影子从他们身边掠过,随即又是砰的一声,有人撞开了粮仓门。
蹲在角落的男人想要站起身来却又听得一声厉喝,“别动!”男人立马又乖乖蹲了下去。
杨小溪仰着头这时才发现了躲在围墙外的郑长青。
她小心地朝着院门挪去,好不容易才跑出院子来到郑长青的身边,才发现郑长青十分艰难地站在一个柴堆上。
而外面竟然只有他一个人。
“你们怎么才来,可真是吓死我了。”
她一开口让郑长青皱了下眉,但他没动只是举着枪盯着院子里的几人。
院内,刚才还想对杨小溪动手的男人现在如同一只死狗一般躺在地上,而他身上还在流着血已经染红了地面。
“嘘,别说话。”杨小溪变了下声音又说了一句。
听到这儿,郑长青嘴角抽了抽,但是姿势仍旧未变,防着那几个人轻举妄动。
而粮仓里头,沈财生踢开门就看到被绑住手脚缩在角落里的袁玲玲。
“玲玲!”他冲上前去,“没事吧,玲玲。”他一边动手帮袁玲玲解绳子,一边说话安抚对方。
但袁玲玲只是瑟缩着任由他动作,半点不见喜悦。
“怎么了,没事吧?他们欺负你了?”屋子里光线昏暗,袁玲玲看不清楚沈财生的表情,没发现对方此时惨白着的脸色,但是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森然冷意,她这时才微微缓过神来。
“没……”袁玲玲突然张开双手拥住了他,把人紧紧抱在怀里,“我……沈财生……真是吓死我了。”说完再也忍不住小声地呜咽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出去。”
沈财生轻轻推开她,随后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到门口时,他松开,说道:“在这儿等着我。”
袁玲玲本能地感到一阵紧张。
“小心,别太冲动。”
她渐渐缓过神来,能感觉到沈财生整个人处于暴怒的边缘,全身上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他很担心她,她怕他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沈财生微微颔首,“放心。”
说完他捡起地上的那些麻绳,踏步走了出去。
就在袁玲玲还在纠结要不要探头偷偷看一眼时,就听见啊的一声,随即是拳脚相撞的声音。
袁玲玲顾不得那么多,微一探身就见几个男人倒在地上,沈财生脚下还踩着一个,那肃杀的模样跟袁玲玲从前心目中的大反派形象一模一样。
被他踩在脚下的男人正是那天在菜市遇到的那个,此刻那人已经青筋暴起,像是随时要缺氧而死,可沈财生还一脸冷漠地望着他。
袁玲玲心里万分紧张,生怕沈财生真的突然失去理智把人踩死,但是很快她否定了自己的怀疑。
沈财生才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在提到他的工作时,他的眼睛是那么亮,他是心中有数的。
果然,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脚下的人就快要死去的时候,他突然松开了对方。
“上次在菜场外面,你想做什么?”
他语气里的冰冷仿佛赶走了这春初的唯一一点暖意,让地上几人都打了个颤。
“我……我就是无意间碰到你了,我没别的意思。”
沈财生冷笑,“我们打交道这么久了,你们居然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
此话一出,那几人齐齐变了脸色,但是袁玲玲却没听懂这话什么意思。
只见沈财生转身,他身后那人顿时瑟缩着往后缩了,竟是怕极了的样子。
他恍若未见,朝袁玲玲走来。
“沈财生!”
地上一人有气无力地撑起身子,刚才那话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你就不怕遭报应吗?我们那么信任你,你对得起把你当兄弟又被你害死的那些人吗?咳咳咳……”
多么掷地有声的斥责,只可惜被最后那阵咳嗽声给搅了局。
沈财生拉过袁玲玲把袁玲玲护到自己身边,这时才淡淡开口道:“我从不和恶魔当兄弟。”
“呵,咳咳……沈财生,是我们……特么眼瞎看错了你!”
沈财生没再停留,拉着袁玲玲走出院门,门外几个身穿旧衫的男人急匆匆跑过来。
“没事吧。”
“都在里面,我先把我媳妇送回去。”
沈财生说完没作停留,拉着袁玲玲往路边走去,袁玲玲这才看清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
积雪不知何时已经融化,青翠的麦苗与远处青山辉映,两条铁路蜿蜒其间,略显破旧,是已经废弃了铁路。
看到此情此景,袁玲玲倏地想起书中的一个描写,反派沈财生已经很有钱,但是却在城郊有一处院子,院子背后是大片农田和京郊铁轨。
每天火车会从此经过数次,周围的人都不堪其扰搬离得差不多了,但沈财生却时不时地还有在这里居住,每当火车经过他就闭上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天出现在这儿的人在书中也都没出什么事,总不能是为了那几个坏人伤怀吧?
“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说那些话肯定就是故意让你难受的。”别的袁玲玲想不通,这点倒还是很肯定的。
沈财生嗯了一声,“我心里有数。”
他冷冷淡淡的,袁玲玲便也闭上了嘴,再看旁边杨小溪两人,互相关心着该是感情突飞猛进了。
一路无言,袁玲玲知道沈财生可能是不怎么高兴,却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不高兴,她本也不是个多敏感的人,想不出来便也懒得去哄他。
回家之后,袁玲玲就自顾自地回了屋,甚至没招呼沈财生一声。
他有什么想说的等他把自己的事办好会自己来找她。
刚才在黑暗里的感觉袁玲玲还记得,她差点死了。
想到这儿,袁玲玲感觉自己肚子有点痛没忍住轻轻揉了揉。
事已至此,睡一觉好了。
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袁玲玲躺到炕上眼睛一闭,脑子里顿时浮现刚才发生的种种。
突然,她猛地坐起身来,是了,她是说她自己忘记了什么事,马莉莉没找到啊。
她正想下炕,就见沈财生端着一个还冒着热气的木盆走了进来。
“马莉莉呢,刚才没看到马莉莉啊。”
沈财生倒是没急,把盆放到她身旁的凳子上才道:“他们会找到人的,你不用着急。”说着拧了毛巾帮袁玲玲擦脸,那冷淡疏离但又温柔的模样让袁玲玲摸不着头脑。
“我自己来,你忙你的去吧。”袁玲玲要去拿他手中毛巾,对方却不松手,但他也没说话,就只是自顾自地帮袁玲玲擦脸。
半晌,袁玲玲一把抓住他的手,没好气道:“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
沈财生这样掀起眼帘看着她,然而他只是看着她什么也不说,直看得袁玲玲眉头紧蹙。
突然,她伸手摸在袁玲玲脸上,拇指摩挲袁玲玲眉心。
“别皱眉,不好看。”他一开口声音便沙哑得厉害。
袁玲玲诧异抬头,只见对方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圈都红了。
袁玲玲心猛然跳了一下,哪里还记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忙把自己的心里的话竹筒倒豆子地都说了出来。
“对不起,今天的事是我没考虑周全,下次肯定不会这样冒险了……”
她说得真心诚意,她来到这地方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先前她一直把自己当成异时空的人,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真正属于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有血有肉,她面前的沈财生也不仅仅是书中寥寥数笔勾勒的纸片人。
“对不起。”袁玲玲再次道歉。
沈财生没答,他起身从柜子里找出一个小箱子,而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把老式台灯。
“我知道你怕黑,本来想等我们南下再把这个送你……”
沈财生花了几分钟把电接上,情绪已然恢复稳定,“怕就点着睡,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他说完就要离开,袁玲玲一把拉住他宽大的手掌。
两人肌肤相接,都感受到了对方指尖的凉意。
“谢谢。”袁玲玲说。
沈财生轻轻回握住了她的手。
第四十二章:治愈
沈财生离开, 屋子里又只剩下了袁玲玲一个人。
她仰头看着书桌上的台灯散发出的温柔的光,思绪逐渐飘远了。
先前她一直没去想和沈财生一起南下的日子,她从前一直便有些悲观, 总觉得有些事情该发生便一定会发生, 即便她已经做出了改变,轨迹也还是会不可避免地朝着从前的方向发展。
所以在离开的那天来临之前,袁玲玲不敢奢求自己真能和沈财生有美好的未来。
直到今天她被人绑住, 命悬一线,她心中失望和恍然交织,原来阻碍她的是这事。
只是没想到那样艰险的环境下,她居然完好无损地被救下来了。
回忆起先时的场景,一阵后怕涌入心头,那是比面对黑暗而产生的来自对生命即将消逝的恐惧。
她以为她真的要死了。
肚子开始隐隐作痛, 袁玲玲捂着肚子强迫自己睡过去, 可是一闭眼恐惧和疼痛仿佛都加深了, 让她十分不适。
沈财生回来时,袁玲玲还没醒。
那伙人自投罗网他先前的那些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带着袁玲玲离开。
沈财生有些激动,他看出来袁玲玲是真想离开, 而他也想有安定的新的生活。
他急匆匆回家,屋子里亮着那盏小灯, 沈财生走进屋子里,连呼吸都放轻了。
然而他视线往床上一瞥整个人吓了一跳。
榻上, 袁玲玲蜷缩着身子, 整个人额间都在冒汗,嘴里还小声呓语着, 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还是身体不舒服。
沈财生忙凑上前去,想要听清袁玲玲口中的话。
“沈财生。”对方突然唤了她一声。
“怎么了?”沈财生心慌慌地凑得更近,他就躺在袁玲玲的身边,任由袁玲玲的鼻息打在她的耳畔,这时的他并无其他心思,只心疼袁玲玲。
“沈财生,疼。”
半晌,沈财生终于听清了袁玲玲的话。
“疼,哪里疼,没事吧?”沈财生看她确实不好,只得把人喊起来。
袁玲玲被叫醒时整个人还是懵的,但梦里的那种疼痛的实感却依旧存在,她两行清泪落下来。
“沈财生,孩子是不是没了?”
闻言沈财生吓了一跳,忙把人从榻上捞下来,“没了?怎么会没了呢,我看看,是肚子不舒服吗?”
沈财生看得懂才怪,但袁玲玲显然不会胡说,他看对方怏怏的样子整个心如坠冰窟。
“走,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被沈财生骑着自行车带到医院,一路上他都在担心颠到袁玲玲的肚子,到了一查医生也吓了一跳。
“这是动了胎气,得好好养着,回去注意点,情绪不要大起大伏,重活累活也都不要做了……”医生念念叨叨已是常事,他们不说清楚很多病人根本就不重视,这怀个双胎多不容易,免不了说得更多了些。
再看两口子都一脸担心地盯着他,都是担心孩子的。
医生又忍不住软下语气劝慰,“你们也不用太过着急,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孩子不会有问题的。”
这样的小问题医院是不会建议袁玲玲住院的,沈财生也没那个意识,但还是担心颠到她,特地又去找了车开车带袁玲玲回家。
一直到家了沈财生也没怎么开口。
袁玲玲被他安置到炕上,身上拉住了他,“你能和我一起躺躺吗,我一个人害怕。”
闻言沈财生一怔,点点头,“行,等我去关了门就来。”
说完他飞奔出去,关了门想回屋,可脚步还没踏进屋子又停住了,去厨房打了桶水冲了个凉水澡这才换上衣服回了屋。
他这风风火火的,闹出的动静不小,原本心情还有些沉重的袁玲玲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看到他有些局促地站在炕前,袁玲玲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愣着做什么,不冷吗,赶紧上来啊,我又不会吃了你。”袁玲玲逗他,突然觉得也不需要怎么安慰他,也不需要多正经地与他谈心,只需要做自己就足够了,“我怀着孩子呢,不方便。”
果然,说到前面的时候他还绷着,等听到后一句,沈财生双颊都有些红了。
“我身上凉,怕冻着你。”他一本正经地解释。
袁玲玲说:“炕上暖和,我们又不是盖同一床被子,你不用太担心了。”
闻言沈财生也没再多说,终于是睡在了袁玲玲的身边。
两人沉默好几息,竟是一起开口,“今天的事儿……”
袁玲玲又咯咯笑,“今天的事是我太冲动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你不要生我的气,以后……”
“不是。”沈财生打断她的话,“是我影响了你,他们是来找我的,如果没有我,你今天不会遭这个罪,是我事情没办好。”
沈财生今天想了很多,其实早前老大跟他说他们之间有叛徒的时候他就应该更加主动一点把人揪出来,但那时的自己以为自己孑然一身,又对自己太过自信,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袁玲玲被绑的经过他都听杨小溪说了,如果今天不是她出那些主意,没有杨小溪出来帮忙吸引火力,他和郑长青没有那么容易把那些人抓住。
换句话来说,如果没有袁玲玲,那么今天换成是另外的人或许连命都保不住,而究其原因是自己太自负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袁玲玲推掉自己的想法,“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沈财生凡事无愧于心就好了,你已经做到了自己应该做的能做的,今天哪怕是我死了,这事也怪不到你头上。”
她话没说完,沈财生已经侧身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别胡说。”
两人对视,靠得极近,袁玲玲心跳快了几分,她伸手抓住沈财生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她之前一直觉得沈财生很自我,是个与其反思自己不如指责别人的人,现在一看完全相反。
他之所以表现得对一切都很冷漠那是因为没有他在乎的人,可现在他明显是在乎自己的,所以今天的他才会表现得很异常,而且是极力掩饰自己异常的那种异常。
这样的情况大抵源于他的儿时经历,袁玲玲完全可以理解。
“沈财生,你喜欢我吗?”
袁玲玲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人都说小时候受到过的伤害要用一生来治愈。
既然沈财生把她放在心上,那她也愿意努力去治愈他。
沈财生一个非新社会的青年,纵使有些叛逆心思在身上,可哪里见过袁玲玲这种把喜欢不喜欢直接放嘴边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答。
偏偏袁玲玲还直勾勾望着他,似乎非要他给出个答案来不可。
终于,在袁玲玲的眼神攻击下,他点了点头。
袁玲玲满意道:“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得听我的,首先第一点,做过的事情不要再去后悔,向前看。”
她说着拉着沈财生的手往下覆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说道:“这里,有你的两个孩子,以后他们会叫你爸爸,我希望他们的爸爸是可以积极乐观的。”
“沈财生,向前看,未来,甚至是现在都比过去更值得我们花心思。”
听了袁玲玲的这些话,沈财生依旧没给出什么回应,只是拥着袁玲玲又睡了一觉。
接下来的几天沈财生让袁玲玲看到了他的改变。
他依旧变着法地给袁玲玲做好吃的,每天打扫屋子,开始收拾南下的行礼,然后每天从外面打听八卦回来告诉袁玲玲。
“马莉莉回来了,听马杰说,她是彻底放下谢广安了。”
“生死线上走一遭,不管对谁来说总能想通一些事情。”袁玲玲当心他又在意这事,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认识郑长青吗,那天你怎么和他一起来找我们的?”
那天袁玲玲精神虽然一直紧绷着,但外面的动静她听得分明,也看到了郑长青手中的枪,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觉得郑长青也是沈财生他们的人。
然而沈财生却道:“老游认识他,路上碰到就同行了。”
“这样吗,那他怎么会有枪,我记得现在是不允许私人用枪的吧。袁玲玲下意识地发问,她心中藏着事,没注意到沈财生突然看过来的眼神。
只是沉默了几息,沈财生道:“禁枪是近两年才规定的,他拿的是猎枪,要是没被发现一般没人管。”
“那他会被抓起来吗?”
沈财生顿了片刻,问:“为什么那么关心他?”
袁玲玲顿感无语,“我也关心杨小溪,那天你听到她说的话了吗,她说的那个虎子杨……”
袁玲玲说着偷偷喵了沈财生一眼,发现对方也看着自己,忙避开了去。
“她的身份是有什么问题吗?”
袁玲玲记得书中女主的身份确实有些不堪,但现在听起来怎么好像还是个恶人,甚至杨小溪还很清楚,看来她也并非表面那般天真。
那她到底是善是恶呢?
“嗯。”沈财生应下后,沉默几息才解释,“一开始我们和她合作就是为了查这事,不过具体的不方便说。”
袁玲玲哦了一声,“那我能问一下,她爸的那些事她知道得多吗,这次会不会牵连到她?”
如果真牵连到了她,那书中沈财生和她该是有仇才对,又怎么会有后续追随在女主身边的事情呢?
第四十三章:不速之客
虎子杨的事儿杨小溪确实知道些, 她毕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就算刚回的时候不知道,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 她也能发现其中端倪了。
这是沈财生他们能肯定的, 尤其是在和杨小溪熟识之后,就更加能肯定这一点了。
但他们还是选择以接近杨小溪的方式去探查,就是因为不确定杨小溪到底知道多少。
据杨小溪说, 虎子杨曾经告诉过她家中在外是赚了钱的,本可以过上好日子,可沈财生的出现让这一切化为了泡影。
在杨小溪一开始的认知里,沈财生就是一个恶人。
即便知道自己的父亲不那么可信,然而相对于一个半夜三更鬼鬼祟祟闯进自己家的人,她当然还是更相信自己父亲。
只是在后来的相处中, 杨小溪也发现了, 沈财生是好人, 他们这一行都是好人。
“你是说当初是她爸把她绑起来的?为的就是让你们相信杨小溪?”袁玲玲还是第一次听沈财生说起这事儿。
沈财生说不能说,但还是把能说的都告诉了袁玲玲,包括当初他们去杨家的事情。
“没错,龙哥那边设好了埋伏,为了让我们去自投罗网, 如果当初杨小溪选择按他爸说的把那个什么宝贝的地址告诉我们,那我们很有可能会出事。”
至于对方是怎么样布置的, 他们无从得知。
甚至即便他们能猜到那地方是陷阱,他们还是会去闯。
“这么说来, 杨小溪是瞒了你们一些事情, 但是……”袁玲玲观察着他的神色,有点不知该不该这么说的感觉, 想了想还是开口,“但你们一开始也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她隐瞒也是正常,所以她只要把她知道的都交代出来,她就不会有事了是吗?”
沈财生点头,“对,所以你不用担心她,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错怪任何一个好人,倒是你,好好护好孩子。”
若是从前听到这样的话,袁玲玲可能会觉得他更像是在喊口号,但是沈财生仿佛有什么魔力,他说出来的话,总是能让袁玲玲更加信服。
“放心吧,我会好好对你孩子的,只要你好好对待孩子妈。”
沈财生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笑说:“知道了,睡吧。”
知道他最近忙,应该是还有事情要做,袁玲玲没再坚持,缓缓闭上了眼。
自从袁玲玲和沈财生有意识好好养胎,袁玲玲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
也不知道她怀了双胎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时不时地就有人上门来跟她聊天。
大家只是说说话,袁玲玲虽有些不耐,但只要不是有坏心的,袁玲玲也都礼貌对待,为此袁玲玲的人缘都比从前好了不少。
受到许多善意,加上能与人聊天,袁玲玲的心情也随着渐渐暖和的天气变得比之从前松快许多,后面又去检查了一次,医生说胎儿长得很好,让他们继续保持。
沈财生已经可以带着她离开,但是两人商量了一下,京市的医疗条件怎么也会比沈财生要去任职的地方好,于是他们还是决定晚点过去。
这天,许久未见的袁家人又找上了门。
看到笑嘻嘻的袁自立,袁玲玲还有些惊讶,他要是稍微打听打听就应该知道沈财生现在经常在家,他这时候还敢来,也不怕惹了沈财生。
“姐,好久没来看你了,我来看看你。”他嘿嘿两声这才让出身子把背后的人让出来。
“唉哟,这就是亲家姐姐吧,早听说亲家姐姐长得水灵,是个有福气的,如今一看,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呢。”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婆子伸手要来抓袁玲玲的手,袁玲玲往边上一闪,堪堪躲过去了,她疑惑地看向旁边的袁自立,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袁自立一脸讨好道:“姐,我处对象了,这是我对象杏花,这是她姐姐桃花,这位是她奶,你可以喊曹奶奶。”
袁玲玲早已经不想跟这些不相干的人来往,有些冷淡问:“你这拖家带口到我这儿来,想干什么呀?”
“哟,瞧这话说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不说请我进去坐坐,反倒是在这儿阴阳怪气的,谁教你的,没规矩!”
听到这话,袁玲玲险些要被气笑了。
她也不跟人吵,而是依旧看着袁自立,“你没跟你对象奶奶说吗,咱们可都是奶带大的,奶知道别人在外面骂她不会教育人不?”
闻言那老婆子面上表情难看了几分,但显然是个脸皮厚的,见袁玲玲不接她的招,立马就换了法子,刚才沉着的脸也露出假笑来。
“唉哟,瞧瞧,就说两句玩笑话,亲家姐姐怎么还生气了呢。”她说着装模作样地拍了身旁的两个小姑娘一下,骂道,“还不知道打招呼。”
两人如梦初醒,露出甜甜笑容,“姐姐好。”
袁玲玲眉头一挑,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又看了一眼袁自立说道:“进来坐吧,不用关门了,一会儿你姐夫就回来了。”
听到这话袁自立手颤了颤,但是却还是只是笑了笑就跟着进了院子。
来者是客,袁玲玲也还是给几人倒了水,但也就只有白开水,别的什么也别想。
那曹老太自打进屋起就东张西望,一脸视察似的四处打量着屋子里。
所幸最近家里来人多,袁玲玲早就把那些不该出现在外边的东西收了起来,饶是她再怎么看也看不出花来。
“唉哟,亲家姐姐,你这日子过得不错啊,我看你弟弟连彩礼都拿不出来,你是不是要给他补贴一点啊。”
果然,不安好心。
袁玲玲就不搭她的话,只看袁自立,“要我给你补贴彩礼?”
袁自立眼睛亮了亮,然而他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袁玲玲道:“只可惜现在我怀孕了,这家里的钱不是我管了,不过你姐夫性格好,好说话,一会儿你跟他说说,说不定就给你了。”
此话一出,边上三个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震惊的袁自立。
“我姐夫他……”他想问是变好了吗,可一对上袁玲玲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就猜到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了。
再一看那几人看自己的表情,他恨恨一咬牙,说:“今天我们来不是为着这事来的,是有其他的正经事。”
袁玲玲哦了一声,“正经事,早说啊,你来找我每回都是为了要钱,好不容易说回正经事,说吧,我听着。”
“不是我的事,是桃花姐找你有事。”袁自立眼神飘忽,闪啊闪的,袁玲玲怀疑他眼睛要是能发光,自己早就瞎了。
她这会儿仿佛像是终于有心思去看向那两位她一开始就没拿睁眼瞧过的姑娘。
袁自立的对象贼眉鼠眼地四处打量,那模样跟刚刚曹老太的样子一模一样,而另一个站在旁边的姑娘虽然安静,但却面颊绯红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
袁玲玲懒得跟他们再绕弯子,说道:“有什么事,赶紧说吧,我有点困了,想去躺会儿。”
此言一出,曹老太的表情又难看起来,但是许是真有话说,到底是没发作,只是语气也不怎么好了。
“是这样的,我们杏花的父母啊都是双职工,嫁给你们家袁自立那是下嫁,别的我们也不多求,这彩礼啊,我们也要得不多。”
听到这话袁玲玲微微颔首,看向袁自立的笑容更加讽刺。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她还真没太懂,难不成还真以为能在她这儿弄到嫁妆?还是做梦比较快。
见她没什么反应,曹老太又继续道:“本来呢,我们是不该来打扰亲家姐姐的,但是听说亲家姐姐这刚结婚不到两个月就查出了肚子里怀有双胞胎,可真是厉害得紧。”
袁玲玲笑了笑,“嗯,我家男人是比较厉害。”
谁都没想到曹老太那话她能接得上,还说的那么直白,几个几个人愣了好一会儿。
偏偏,袁玲玲还不知羞,问:“所以呢,老太太,您有话就直说吧,我真没什么耐心了。”
曹老太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不是个好说话的,被她这么堵了几回气势也已经去了七八分,她讪讪笑笑,从自己的小布包里拿出一叠钱来。
看着那么多的大团结,袁玲玲愣住,越发搞不懂了,不过她依旧保持着冷静,敌不动我不动。
她就着曹老太的动作数了数,一共二十张大团结,两百块,曹老太把钱放到桌上,心痛地推到袁玲玲跟前。
两百块钱说给就给了,好似刚才满心想占便宜的人不是她一样。
钱袁玲玲肯定是不会要的,天上白白掉馅饼,吃了怕是要毒发身亡,不过对方舍得花那么多钱,她倒是真有点好奇了。
“您这是做什么,白白的怎么还给我送钱来了?”袁玲玲并没有对那钱表现出多感兴趣的样子。
曹老太往前挪了一些,“我们就是想请亲家姐姐和姐夫帮个小忙。”
“小忙?”袁玲玲看向今天就很不对劲的袁自立,对方立马心虚地挪开了眼。
“价值两百块的小忙?”
这别不是在外面闯了什么大祸吧?
曹老太又是唉哟一声,“那哪儿能啊,亲家姐姐这不是怀了孩子吗,这是给两个孩子的见面礼,方才啊,不过是跟亲家姐姐开个玩笑,我老婆子不会说话,得罪了。”
“您老就别拐弯抹角了,有事直说吧。”
反正她也不会答应。
“我们想找你家男人借个种。”
第四十四章:起风了
“什么?!”
袁玲玲满头问号, 猜到这几人来者不善,提出来的要求也可能会有点离谱,但实在没想到这么离谱!
“你看看, 我们桃花长相标志, 性格也好,偏偏一直没孩子遭人闲话,你就行行好, 既然你家男人那么厉害,就给咱们桃花借个种,到时候认你当干娘,这多好啊。”
曹老太把想说的话说了,这会儿脸皮也不要了,声音也大起来。
“咱们也不是白借, 这……”她又把桌上的钱往袁玲玲身前推了推, “给钱的, 等真成了肯定还给干妈送!”
表明自己的真实目的后,她就像是放飞自我了,整张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所以一开始说什么想要袁玲玲出袁自立的彩礼是假的,看家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也是在评估自己该拿多少钱出来。
他们今天来的正经事就是想借沈财生的……
袁玲玲面上重新浮现出笑容,她望向袁自立, “你的主意?这事儿怎么跟我说,难不成还不想让当事人知道?”
袁自立哪里肯承认, 但现在最难开口的都已经说出来了也就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了,他今儿个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只要能帮桃花姐办成了这事儿, 那他就能和杏花好好在一起了,今日这事儿必须得成!
“姐, 我们不是尊重你才先跟你说的吗?”他面对姐夫时连说话都费劲,哪里还能说这些?当然还是他姐去提更好,最好是干脆别让沈财生知道,悄悄把事儿给办了。
袁玲玲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笑道:“真好,我们自立越发懂事了,知道考虑姐姐了,只是桃花同志想那什么,你家男人也介意吗?”
是真不行还是怎么回事,什么男人愿意让自己媳妇出来找人借种的?
桃花垂头,“我家男人不会说什么的,亲家姐姐放心。”
“我听说有些夫妻不孕,实则是遗传病。”袁玲玲喝了口茶,慢条斯理,一副认真科普表情道,“遗传病明白吗,就是父母有的子女也有,兄姐有的弟妹也有,不知你男人兄弟姐妹可有孩子了?”
这话题一瞬转得有些快,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那桃花老实道:“有的,我男人兄弟都已经有孩子了。”
“是吗,那你男人兄弟都有孩子了,你怎么知道你男人不行,万一是你不行呢,你不行的话你妹妹行吗?”说完她看向还在发怔的袁自立,“还有你,她姐能去外边借种,你就不怕她有样学样?”
此话一出,袁自立脸黑了,一行人脸都黑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姐姐长得好,怕你家男人见了她就丢了魂了不愿为家里挣钱吧!”曹杏花也不装了,她怒气冲冲地看着袁玲玲,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让人莫名其妙。
“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几人吵得热闹,就连沈财生是什么时候从院外进来的他们都没发觉,乍一听到他这低沉愠怒的声音,把在场几人都吓了一跳。
“财生,你回来了,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袁玲玲招招手,对沈财生竟是一副热情至极的表情,让沈财生都愣了愣。
他虽然不在家,但是一直请人看着这边的,这边有什么动静他很快就能知道,所以一听袁家带人来了,他骑着自行车就回来了。
可看他媳妇这么高兴的样子,他回来得不是时候?
更奇怪的是,他媳妇什么时候这么待见袁家的人了?
脑子里想了许多,他面上却不显,老老实实地走到了袁玲玲身边,就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身旁几人。
“财生,来。”袁玲玲挽上沈财生的胳膊,道,“这位是袁自立的对象的姐姐桃花同志,桃花同志结婚几年还没孩子,听说你厉害一举得俩,想找你借个种,你愿意吗?”
说到这儿袁玲玲笑不出来了,她快要被这几个人给气死了,站在她面前的沈财生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张脸沉得可怕。
他不去看那祖孙三,转头怒气直指袁自立,他甚至话还没开口,袁自立已经哆嗦着倒退了好几步。
“你很怕我?”沈财生好笑,自从他在这附近揍了几回人,人人都很怕他,但敢来招惹他的还真没多少,能让他这么生气的更是寥寥无几。
“没……我……我只是……”袁自立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他说什么都不过来了,不就是个对象吗,难道他还找不到对象不成?
沈财生却是根本没管他是不是害怕,又朝他走近了两步,说道:“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再不把无关紧要的人带走,那到时候你可能得让她们请人来把你抬走了。”
听到这话袁自立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而沈财生恍若未觉,只是叉着腰盯着他。
见状那三人面色也不怎么好看,唯独袁玲玲笑着坐下还喝了杯水。
“亲家姐夫,你这是怎么回事,来者是客,说什么我也是你的长辈,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曹老太还想拿自己长辈的身份压人。
可偏偏沈财生是个油盐不进的,他手一抬露出自己的沪牌手表,“还有三十秒。”
“怎么就还有三十秒了,你刚才都没看。”袁自立着急道。
“二十五秒。”
“亲家姐夫,你是嫌钱少了吧,我们再添,事成之后,五百够了吧!”曹老太自觉自己是看清了沈财生的意思,露出手表不就是说自己不差钱吗?
既然如此,那她就多给点钱,谁又会嫌钱多呢?
虽然五百有点超出她的预期了,可要是真能借此让桃花生对双胞胎,也值了。
谁知沈财生对五百块仍旧不为所动,他又往袁自立跟前走了一步,说道:“二十秒。”
“亲家姐夫,做人不能太贪心了!”
“十五秒!”
“走走走,我带他们走还不行吗?”袁自立看出来了,人家沈财生根本不在乎这点钱,他相信他要是再不把人带走,沈财生肯定能把他揍一顿。
“曹奶奶,咱们先走吧,有什么回去再说。”
听到这话,曹老太可不怎么乐意,“你这小子,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你奶奶的了,不想你爸涨工资了,你不想要媳妇了?”
谁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被人威胁,袁自立脸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自己安危占了上风,他一把拉过杏花,没想到杏花竟甩开了他的手。
“行,都不走是吧,不走我走,随你们怎么做吧。”
袁自立一甩袖子自己转身就朝着院外走了,反正他不能挨打。
“几位还不走吗?”面对她们这种脸皮厚的人,沈财生自然没有好脸。
曹老太先前见他只是盯着袁自立,还以为是袁自立得罪过他,现在那股冷意朝着她们来,几人就都怕了。
只是这好机会曹老太并不想放弃,走前还忍不住道:“这事情你们再好好考虑考虑,我们不仅能给钱,还能给你们两口子介绍工作,食品厂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她仅剩的那一点点自豪在沈财生杀人的目光中消失殆尽,带着两个孙女离开了。
随着院门关上,屋内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沈财生一下子变得不自在起来。
“以后再有这种人来你不用给他们开门让你不高兴。”半晌,沈财生才说出这么句话。
袁玲玲舒出一口气,她其实也不是跟沈财生生气,没必要在他面前摆脸色,“我原是不想让他们进的,听不懂拒绝似的。”
“实在太膈应人了。”袁玲玲忍不住吐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肯定是袁老太跟她们说了什么,要不然她们不可能莫名其妙跑这里来。起风了,是时候收拾袁家了。”
沈财生看了看外面晴好的天气,点点头,“你想怎么做,我帮你。”
“谢家怎么样了?”袁玲玲问。
自从上回谢斌的事儿之后,听说蒋丽萍是病了都没怎么出门,想必是不敢出门被人嘲笑,躲在家里呢。
在她逃避众人的谈论时,林家两口子已经离婚了。
谢斌本来就是个闲职,闹出丑事工作也没了,只是他天天还往外跑,不是去下棋就是到处闲逛,碰到他的人说他一句风流他还真当自己只是风流一度,跟没事人似的,看得人牙痒痒。
不过袁玲玲倒是一点也不可怜蒋丽萍,如果她都能被可怜,谁能可怜原身呢。
既然她想在家里躲着,那就让她没脸再走出来。
“她最近慢慢开始出门了,要不要我再去传点她的闲话?”
沈财生丝毫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更何况他传的闲话都是真的。
“传,把以前的那些事也传出去。”
过去的那些事情,很多老人都知道,但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去解释,所以很多人都觉得袁玲玲的生母冯凌真是个水性杨花随意勾引男人的女人。
就像当初袁玲玲和沈财生所传出去的那些恶名一样。
所以有些人就该自食恶果。
沈财生点头,随即摸了摸她的头,才道:“好,这事交给我去办,你不用太担心。”
“刚才那几人我也会查,反正不能委屈了咱们,是吧?”
表面云淡风轻,心里沈财生已经想好了对付那些人的办法,从前的事也就罢了,现在还敢找上门来,还是他表现得太和善了。
袁玲玲没发现他内心的情绪,乐道,“你说得对。”
第四十五章:闹
没过两天, 袁玲玲就听到了外面说起了以前那些事。
最先来告诉她的还是隔壁杨婶子。
自从马莉莉回来后,杨婶子就很少出门了,天天在家陪着马莉莉。
不管是马莉莉和谢广安发生关系, 还是马莉莉被绑, 都不是多光彩的事情,是以杨婶子也不好出去让人看笑话。
但天天在家待着也不是回事,这话头一过, 她就没忍住又出来了。
“莉莉怎么样了,还好吗?”袁玲玲客气询问,给杨婶子泡了杯红糖水。
杨婶子早已经习惯了她这么热情,平常做了什么好吃的也会给她送来,听到说起马莉莉,杨婶子叹息一声, “还能怎么样, 一天到晚唉声叹气的, 我看她学校也不想去了,我和你叔还在考虑要不要干脆把人嫁出去算了。”
“嫁出去,不读书了?”袁玲玲震惊,但很快她又反应过来,这年头的人, 大多都不太重视教育,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这么不重视。
见她如此吃惊, 杨婶子还有些莫名其妙,“是……是有什么不妥吗?她如今这样子估计也没什么心思读书, 虽然咱们这地方读书的人不多, 可跟她一个学校的也不是没有,那样的名声传出去, 她还有脸?”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为了一些所谓的名声放弃自己的前途,袁玲玲实在不能理解,更何况,放弃学业她的名声就能好起来了吗?
她带着这样的名声嫁人,这时候嫁过去难道不会被男方嫌弃吗?
“婶子想让她远嫁,是想瞒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吗?”
杨英眼神闪了闪垂下头去,“不瞒着又能怎么样呢?若是不瞒着,会有正经人家想要娶她吗?”
“可是婶子你有没有想过,要是瞒着的事情一朝被人知道,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啊?”
听到这话杨英的头垂得更低了,“唉,算了,不说这事儿,实在太糟心了,我今儿个来是跟你说另一件事的。”
见她避而不谈,袁玲玲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说到底那都是人家的事,她说上那么一句已经是多话了,想来杨婶子也能想得清楚。
“什么事?”她接上对方的话。
“你还不知道呢吧,你也真是心大,外头天天说你,你却什么也不知道,要是我家那死丫头能像你这样,我也不用那么愁了。”说完她自己摆摆手。
“不是不是,瞧我又说什么呢,当初不是很多人都说你妈是因为生你坏了身子才离世的吗,这事儿我们都知道是什么情况,这种事情哪里可能怪小孩?大家都嫌弃袁老太,但是你知道这事儿是谁传出去的吗?”
“是谁?”袁玲玲故作不知。
“是蒋丽萍那货,实在是,没想到她居然那么过分,冯凌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她居然还耿耿于怀,连你一个小孩都不放过,我呸,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她一个年纪这么大的人都知道当初袁玲玲在学校受欺负的事情,可想这孩子从小受了多少苦。
“也难怪袁强看不上她,就连谢斌都要在外边乱来。”
袁玲玲皱了皱眉,女人不应该这样被评价,但杨英是在为自己说话她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没想到她这么过分,也不知道当初是受了什么刺激,可是她都和谢斌生了那么几个孩子了,怎么还放不下这事儿呢?”
“我听说啊,谢广安不是她和谢斌生的,啧啧啧,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她和谢斌生的?”袁玲玲一副惊讶得嘴都合不拢的样子,“不是她和谢斌生的,那是她和谁生的?”
说起这个杨英脸上终于露出些笑容来,“这谁知道呢?谢斌现在也正在闹呢。”
此刻谢家确实已经闹成了一团,谢斌看似为人随性什么都不在乎,见人也是笑眯眯的,但其实他这样的人最是大男子主义好面子。
在他看来自己在外面睡个女人怎么了,那就是风流就是多情,大不了别人调笑几句,哪个男人没点这方面的小心思?
可那个女人轮到他的媳妇他就受不了了。
蒋丽萍给他戴那么大顶绿帽子,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这下是真没脸出去见人了。
“你说,那奸夫到底是谁?”谢斌坐在椅子上手中握着茶杯沉着脸看着面前的女人。
当初蒋丽萍是这十里八乡许多小伙子都看得上的男人,人人都说他谢斌有福娶了这么个媳妇。
可是等把人娶进来他才发现这娘们儿也就那么回事,再好的花养在家里看久了自然也就无甚意思了。
原以为她还是能在外帮着自己撑撑场面的,可后来她每每要跟冯凌作对他就觉得奇怪,每次问起她还要率先发难说是他看上了冯凌,还跟他闹了脾气,搞半天是因为这个。
别人不去多想,他一个时常在女人堆里混的难不成不知道这事情的发展?
女人绝情但又深情,最忘不掉的便是她们的第一个男人,所以蒋丽萍为什么会和冯凌作对?还不是因为谢斌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问你话呢,难不成不敢说?”谢斌把茶杯往桌上一搁,隐隐有要发怒的趋势。
见他如此,蒋丽萍当然不可能承认,她一拍桌子道:“谢斌,你什么意思,你是听了外人的话要来怀疑我?谁给你的脸?”
突然她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我说,外面那些话是不是你传出去的?就因为我逮到了你在外边乱来,为了不让别人说你你就把麻烦往我身上推,谢斌真有你的!”
“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我就算和别的女人睡了至少没整出儿子来,你倒好,跟别人生了儿子不说,还让老子帮你养儿子,你真当老子是没脾气的?”
从前还真没人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谢斌这次也是真的气急了,他以前就觉得自己大儿子和自己不亲近也不像,哪个当儿子的天天给老子甩脸子的?
现在再一想自己帮别的男人养那么久儿子,就几乎让他七窍生烟。
“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医院有亲子鉴定了?”
“什么亲子鉴定,你少唬我!”蒋丽萍眼神闪烁,谢斌和她相处几十年如何看不出来?
什么亲子鉴定,他也是听人胡说八道的,可就这么一诈,蒋丽萍就完全暴露了。
“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写信让他们兄弟回来了,到时候就让他们兄妹三个都去查查,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有没有我的种!”
“你!”蒋丽萍气急败坏,可她想跟谢斌闹又实在心虚,只好扶着额头装病,“唉哟……”
“妈,你怎么了妈?”谢爱荷原是在一旁躲着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她看来,她妈就是家里主事的人,凡事都得她妈做主,她也是第一次看她爸敢那么跟她妈说话,她只敢躲得远远的,生怕殃及池鱼。
现在她也不得不站出来了,“爸,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呢,这么多年,我们一家人不一直都好好的吗?”
要不是她爸在外面乱来,怎么会有今天这些事情发生?
在她看来就是因为她爸的事儿暴露,那些人才胡乱地到处挖,把那些陈年旧事给挖出来的。
总之都怪她爸,她爸忘了她可没忘,从前他可是最宝贝他那大儿子的了。
“你也帮着你妈是吗?”谢斌冷笑一声,“看来你也不是我谢斌的种。”
“爸,你……”
谢爱荷眼睁睁看着谢斌离开却毫无办法,她爸从来跟她不亲,这时候她总不能站到她爸那边去。
“妈你没事吧,我扶你回房间躺着去。”
“不用扶我。”蒋丽萍本来就是装的,哪里需要她扶,她气得不行,可怎么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到今天这地步。
“爱荷,你出去帮我问问,那些闲话到底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当初那些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怎么那么久没传出来这时候传得沸沸扬扬的了,这也太奇怪了。
“我……我找谁问去啊?”谢爱荷很不乐意,她妈现在没脸出去,她就有脸出去吗,还让她去问这些事儿,她怎么问的出口,她是连供销社都不想去了。
看到蒋丽萍不赞同的眼神,谢爱荷讪讪道:“人家都知道我是你的女儿,这么扫面子的事儿,人家会跟我说吗?”
她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谢爱荷只感觉自己耳朵一阵嗡鸣,她妈居然打她,还打她脸,“你凭什么打我?”
“我是妈,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吗?”她自己说出这话都愣住了,天知道袁玲玲这话给她造成了多大的阴影,让她时不时地在脑子里演练把话这话还回去的场景,然而没想到的是,话没还回去,却送给了自己女儿。
“你去问袁老太,这事儿她一定知道,你告诉她,她要是不说,那我就把当年的事儿全都抖落出来,谁都不要好过。”
“当年的事儿,当年什么事?”谢爱荷也顾不得伤心了,她本就没想到当初整得袁玲玲那么惨的还有她妈,现在一看这其中还有事啊,关于袁玲玲的热闹她最爱看了。
其实当初她不知道关于袁玲玲那些事是有人在胡说吗,她清楚得很,可是只要能看到袁玲玲倒霉她就很高兴,毕竟怎么不说别人单说她呢?
现在知道了背后说这些的那个人是她妈,谢爱荷的心情多少还是有些复杂。
“这是你该问的吗,让你去你就去,还想挨打是不是!”
蒋丽萍对谢爱荷其实一直算不得温柔,也只有最不受重视的谢广连才觉得蒋丽萍对谢爱荷好,实则蒋丽萍平等地不喜欢她与谢斌的孩子。
谢广连看不出来,谢爱荷倒是看得分明。
“知道了。”
她应下后直接出了门,她没去袁家,而是绕路去了供销社。
第四十六章:再遇
袁玲玲得到谢家的消息已经是两天后了。
据说谢爱荷被蒋丽萍打了, 然后谢爱荷一气之下就卖了供销社的工作跑了。
谢家一共就三个孩子,跑了一个可以说是谢广连不懂事,跑了第二个可以说是谢广安做了坏事心虚, 可这据说一向乖巧的谢家小闺女都跑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这一定是谢家两口子的问题啊。
事实上谢爱荷老早就已经想好了要离开,只是心中有这想法,但真正要迈出这一步其实并不简单。
那天被打之后谢爱荷一气之下去找人卖了工作, 当时就进行了交接,只是等交接出来她就感觉少了点什么,当即就有些后悔了。
所以她担惊之余还是去找了袁家老太问当年的事。
谁知道袁老太一听说她的来意并没有给她好脸色,反而直接拿起扫帚把她大骂一通给赶出了家门。
然而令谢爱荷没想到的是,她在袁家受了一顿气,回家之后蒋丽萍一听说谢爱荷吃了亏只顾着骂她, 这下彻底让谢爱荷伤了心。
狡兔三窟, 谢爱荷自己之前赚的那些钱大多都被谢广连给拿走了, 但还有一些谢广连并没有找到的就成了她的保命钱。
只是这些袁玲玲就不知道了,只听得谢家如今的情况她都懒得找蒋丽萍算账了。
“活该。”想到她以前干的那些恶心事儿,袁玲玲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谁说不是呢?但我听说谢斌已经写信让谢广安兄弟回来了,回来谈论离婚的事儿。”来跟袁玲玲讲八卦的自然还是隔壁杨婶子。
袁玲玲惊讶,“这您也知道?”
“这事儿我猜啊得是刚子说出来的, 之前发生了那种事儿,刚子不能怪他爸妈, 肯定只有怪谢家了,两家又挨得那么近, 有心想要听墙角是躲不过去的。”
袁玲玲不置可否, 这事儿说到底刚子也是无辜的,前头自己莫名其妙被沈财生找上门招惹, 后脚自己亲妈跟别的男人被捉奸在床,脸都丢没了,有点气是应该的。
“我看谢广安两人不一定能回来。”袁玲玲猜测那两人怕是早就对谢家生厌了,如今在外面日子应该也还算过得下去,回来做什么,回来被人耻笑吗?
两人正说着话,沈财生从院外走进来,他看了一眼袁玲玲,跟杨英打了个招呼,“婶子。”
喊了一声后,便自己拎着菜回厨房去了。
不说袁玲玲这个跟他朝夕相处的,就连杨英都看出了对方的不对劲,小声问:“这是咋了?”
袁玲玲摇头,“不知道,我一会儿去问问。”
“行,那你赶紧去,这怕是在外头发生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吧。”杨英起身要走,走前又道,“之前你说的事儿我和你马叔 商量了一下,确实,读书还是很重要,我们决定让莉莉换个远点的地方读书。”
“这样很好,相信你们不会后悔的。”袁玲玲很肯定地道。
在这个年代,想要让他们不在意名声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名声其实又不是最重要的,既然能够远远地嫁人怎么就不能远远地去读书呢?
学到的知识才是以后对自己终生受益的。
杨英笑笑,“你说的是,快去吧,我帮你把门拉上。”
袁玲玲嗯了一声没有拒绝,回厨房找沈财生去了。
自从袁玲玲的肚子开始显怀,应该说从一开始沈财生就很少让袁玲玲干活,每天买了菜回来他很自觉地就自己进了厨房,不管袁玲玲帮不帮忙,他从来也不在意,袁玲玲感觉自己都被养得有点懒了。
“需要我帮忙做点什么吗?”袁玲玲问。
沈财生正在择花菜,听到她的声音连头都没抬一下,声音闷闷道:“不用,桌上,有你的信。”
“我的信?”袁玲玲讶异,怎么还有人给她写信,她转头一看,果见菜板角落放着一个信封,“谁还给我写信啊?”
袁玲玲把信拿起来,看到上面的名字,暗道晦气,没想到是谢广连,估摸着是先前没收到袁玲玲的信,所以就又写信回来要钱了。
突然袁玲玲脑中灵光一闪,她说呢,沈财生怎么那副表情,敢情是因为看到了谢广连写来的信,袁玲玲不由勾起了唇角。
沈财生抬眼恰好看到她的表情,“就这么开心?”
收到谢广连的信就那么开心?
袁玲玲微一挑眉,“还行吧。”
话音落下,沈财生的脸更臭了,袁玲玲也不管他,她把信拆了,里面又是几页信纸。
令袁玲玲诧异的是,这次谢广连写来的信还真不是来要钱的。
信中说他这段时间在羊城赚了不少的钱,工作已经从最开始的脏活累活变成了去跟人谈生意,短短的时间内他懂得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明白他自己当初做了很多错事。
最后他说希望袁玲玲可以去羊城找他,如果她和沈财生过不下去的话,他那里永远可以是袁玲玲的港湾。
袁玲玲越看越眉头皱得越紧,这玩意儿瞧着咱们那么不对劲呢?有点像是被骗进了某种奇怪组织。
幸亏沈财生没有乱拆人信的习惯,要不然可不得把他气死。
可现在这信怎么办?
给他看吧,他肯定得生气,不给他看吧,他恐怕会觉得自己心虚。
袁玲玲想了想,有些着急道:“沈财生,你来看,这谢广连是不是在外被骗了?”
沈财生刚才就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一听这话,他有些惊奇又有些不舒服,谢广连被骗了关他什么事?
但袁玲玲都开口跟他说话了他再端着也只是自己难受,便问:“怎么回事?”
袁玲玲张口就来,“他居然没问我要钱,还让我去羊城找他,我又不傻,为什么要去羊城找他?而且他不要钱为什么要让我去找他,太奇怪了。”
她一直盯着沈财生瞧,果然,等她说完,沈财生冷着的脸肉眼可见地放松了,真是在意谢广连啊。
“不用管他,我们跟他又不熟。”沈财生比袁玲玲还早知道谢广连的事情,他从前和狗蛋挺熟的,去羊城还是他给狗蛋出的主意,他们不仅一直到现在还在联系,甚至狗蛋那边他还有入伙,所以谢广连在那边的事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据狗蛋说谢广连一开始去的时候确实很没用,什么事儿都干不好,但是后来他慢慢学也终于能上手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谢广连在销售方面有点天赋,说白了就是会诓人,于是带着他去谈生意去了,没想到谢广连还做得像模像样的。
所以,谢广连不仅没被人骗,还是真的想要拐他媳妇,想到这儿,沈财生又沉了脸。
袁玲玲本来也没打算理沈财生,她又不是大圣人,谢家人任何的事她都不想管,尤其是根本就还没影的事。
“行,那我把信烧了。”
见沈财生没反对,袁玲玲把信直接丢进了火堆里,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知道袁玲玲都不打算理谢广连,沈财生心情好了不少,中午饭都多吃了两碗。
然而令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谢爱荷跑了,谢广连没回来,倒是那个不属于谢斌的儿子谢广安回来了。
谢广安回来的时候,关于蒋丽萍和袁老太做的那些事儿在附近都传遍了,包括当初袁老太虐待冯凌的事情和谢广安其实是袁强儿子的事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袁玲玲和沈财生从豆腐店出来慢慢悠悠地往家里晃,自从袁玲玲月份大了,她越发懒,两人都觉得这样不行,所以常常沈财生出门没有太大事的时候就会带上她一起。
沈财生摇头,“不是也是后来查了一下才知道的。”以前他都不关心袁玲玲,怎么可能知道袁玲玲其实是谢广安同父异母的妹妹。
要是让袁玲玲知道自己还曾经怀疑过谢广安和她之间的关系,袁玲玲肯定得生气,想到这儿他就有些心虚,又添了一句,道:“说不定谢广安都不知道。”
这事儿隐藏得很深,他也是好久才查出端倪,而且他总觉得谢广安从前对袁玲玲是有点那种感情的。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袁玲玲随口道,其实知道这事儿袁玲玲也不意外,只是有点为自己这具身体的母亲感到可悲。
据她了解到的真相来看,当年的冯凌是很受欢迎的,结果没想到和那么一个男人在一起了,男人不行也就算了,遇到的婆婆还总磋磨她,对她不好,对她女儿也不好,如果她知道事情会是如今这副模样,只怕她不会选择嫁给袁强吧。
“没,你……不用太难过,他不值得你伤心。”沈财生说。
“谁?”袁玲玲没理解。
他这么问,沈财生恍然明白他不是在为了袁强难过,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
袁玲玲对待袁家人似乎一直很淡漠。
沈财生并不觉得袁玲玲这样有什么不妥,事情不是袁玲玲的错,这反倒是说明了从前袁家人对她真的很不好。
就在沈财生想着怎么开口时,他突然瞥见前方迎面走来的一个身影。
是谢广安,谢广安回来了。
第四十七章:当初
谢广安手里提着一个编织袋, 整个人看起来还是跟从前一样,老练沉稳带着点麻木的感觉。
看到两人他微一颔首,并没有开口。
到了胡同口, 三人便同行了。
胡同口照例坐了许多人在那处闲话, 像是永远没事做似的,看到他们三人同行,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们, 实在不明白最近话题的中心人物怎么会走在一处。
“他们怎么一路回来啊?”待人走远了,这才终于有人开口问。
“谁知道,人家不是兄妹吗?”
“啧,说得也是,上一辈造的孽,几个孩子能怎么办呢?”
这些袁玲玲几人都没有听到, 但是仅凭他们刚刚的眼神袁玲玲也猜到了他们会说些什么, 想来不会是太好听的话就是了。
不过她也不在意, 事情都是她传出去的,这些眼神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很快路过谢家门口,谢广安拐了进去,袁玲玲两人才走出去没两步就听到里面传来蒋丽萍的怒喝声,“你还知道回来, 我还以为你已经不知道自己信什么了。”
袁玲玲和沈财生对视一眼,两人眼里皆是无语, 谢家两口子,怕是真的不想要儿女养老了, 明明那么普通, 却总有种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自信,好似全天下都应该围着他们转似的。
“你说, 谢广安为什么要回来?”袁玲玲有点好奇。
在她看来,谢广安是个很冷心冷情的人,遇到这种麻烦就应该敬而远之,没想到的是他不仅回来了,看起来情绪还是那么稳定。
沈财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如果是我,我应该也回来。”
“为什么?”袁玲玲又问。
“因为逃避总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有些事儿总是要解决的。”另外还可能是找寻自己所不知道的真相。
事实如他所料,谢广安这次回来,确实是来确认真相的,确认他当初早已猜测到但却一直不敢确定的真相的。
“不是你们想让我回来的吗,我回来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看到他这样,蒋丽萍气得要死,可是又不知道怎么拿捏自己这个儿子,从前她就怕他,时间这么久过去,她早已经习惯了,现在说话也没什么底气。
可是面对她气急败坏的态度,谢广安却丝毫不在意,“如果你们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那我就先去睡了。”
“站住!”一直未曾开口的谢斌叫住了他,“谢广安,你个臭小子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了吧。”
谢广安不置可否,不管他的亲生父亲是谁,他们都没有尽到那个责任。
看他还风轻云淡的,谢斌气得半边脸都麻了,他深吸一口气道:“你这小崽子,你早就知道了,你知道了为什么不说,就不想认你亲老子是吗?”
然后就让他当冤大头!
谢斌简直想拿刀砍死这不要脸的母子两人。
偏偏谢广安这时候还很无所谓地道:“我又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你少装了,你要是不知道,当初你怎么会对袁玲玲那么好?”
此话一出,蒋丽萍脸都白了。
她可还记得当初谢广安还说过他想让袁玲玲进门做他的大儿媳,那个时候蒋丽萍自己都没想到谢广安是袁强的种,现在看来,她听多了传言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因为当初她确实和袁强有过一次,但是后来……
至少她不认为谢广安的亲生父亲是袁强,可万一要真是呢?
偏偏这时候谢广安看了她一眼,有些讥诮道:“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因为我喜欢袁玲玲啊,想娶她。”
“你疯了吗?”蒋丽萍再也忍不住上去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这个儿子的脸上。
谢广安头偏了一下,没动作只是望着蒋丽萍。
他不知道蒋丽萍是怎么想的,却总觉得蒋丽萍有事情瞒着,可她既然不说,谢广安这时候也不想追问。
他道:“所以你们叫我回来是想干什么,见证你们离婚吗?”
这话堵得谢家两口子哑语,他们想干什么?
谢斌不过是想看看谢广安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袁强后气急败坏的反应,他可不觉得袁强有比自己好。
再想起他对袁玲玲起过心思,谢斌就更兴奋了,可现在看谢广安毫无波动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该是这样的,他怎么能是这个反应呢?
而蒋丽萍当然是希望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能出面帮自己撑腰,不过另一方面她也并不是很希望谢广安回来,那些流言对他的影响有多大她是能猜到的。
可是现在看谢广安的态度,她也气得很,他是在怪自己这个老娘?
“你……你是想造反吗,养你这么大,白养了?”蒋丽萍还是没忍住在谢斌面前训斥谢广安,不想让谢斌觉得自己是要处处靠着这个大儿子的。
谢广安看了看他们二人,有些疲惫地在桌前坐下,“你们确实养过我,让我长了这么大,但之前那么多年,你们因为我有了不少进项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这些钱你们花了也好,被谢广连拿走了也好,藏起来了也好,跟我都没什么关系了,我今天回来就是想跟你们说清楚,从今以后我不是你们的儿子,有事别再找我,这是谢广连的地址。”
卖起谢广连来他毫不手软,仿佛不知道他爸妈是什么样的人。
听到他的话蒋丽萍只觉好笑,从前自己对这个儿子一向不错,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没有人情味,“我好歹生你一场,你连亲妈都不认,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
“我连跟人睡了不负责都不怕,害怕这个?”谢广连意有所指。
蒋丽萍一噎,“你还是因为这个事情在怪我,要不是当初你非得一副想和袁玲玲在一起的样子,我能做那事儿吗?”
“我不想再说这些,当初你害袁玲玲的事情是真的,你和袁强的事儿也是真的,这些我都不想出去跟人证明,你别逼我,还要当初冯凌的死,你也出了不少力吧。”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是生孩子自己身体没养好,关我什么事?”
“真的不关你的事吗?”谢广安笑,然而那笑却不达眼底。
反倒是一旁的谢斌笑得欢,“没想到当初冯凌的死也跟你有关,你可真是个毒妇啊!”
“你闭嘴!你们没有证据少在这儿污蔑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对冯凌也起过那心思吧,看到她道都走不动。”
若不是他那样,她怎么会想着去睡袁强,怎么会又和那个人有那么一回。
“是又怎么样,冯凌长得好,性格也好,你哪点比得上她?”谢斌说话也直戳蒋丽萍的肺管子。
谢广安揉揉眉心,“你又能好到哪去,你还记得十八年前你有个朋友叫虎子吗?你对他做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谢斌脸色刷地变了,“你……你!”
“你们继续吵吧,我先回屋休息,有些事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别来烦我。”
他说着自顾进屋也不再管这两人了。
袁玲玲和沈财生并不知道谢广安到底回来做什么,他们也没那么多精力去管那些,因为他们刚到家袁自立就找来了。
“姐,奶生病了,让你回去一趟。”
袁玲玲看了一眼沈财生,沈财生道:“我和你一起回去。”
袁自立动动嘴唇,到底没敢说他奶嘱咐他最好别让沈财生一起去。
这哪是他能管得了的啊,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袁玲玲两人也没多说什么,把手中东西放好,两手空空就再次出了门。
见他们两人这样,袁自立忍不住劝,“你们不拿东西的话,爷奶肯定会生气的。”
沈财生不说话,袁玲玲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袁自立:“……”不敢说话。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问:“姐,外面的那些传言你都听说了吗,是……是真的吗?”
袁玲玲瞥他一眼,“是不是真的,你自己不会去查去问去判断吗?”
袁自立被说得低下了头,他姐对他越来越凶了。
其实心中早已经有了怀疑,要不然他怎么可能问。
虽然奶对他很好,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但是奶对别人尤其是对自己姐姐的不好他也一直看在眼里,以前那些事他不知道,却也能从奶提到往事的语气中想象出来,她很不待见自己亲妈。
袁自立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如果真是袁老太的缘故才让自己没有妈他要怎么继续在袁家待下去,他姐应该是真的不管他了。
预想到袁玲玲回袁家可能并不会有多愉快,他停住脚步,“姐,要不你们别回去了,奶肯定是想找你撒气。”
袁玲玲看他一眼,脚步没停,半晌才道:“巧了,我也想找她撒气。”
“你……你哪里吵得赢她,还是算了吧,你不是还有孩子吗?还是身体最重要。”
“有你姐夫在,她还能怎么着我不成。”
袁自立哑口无言,一旁沈财生也没多说,只是轻轻捏了捏袁玲玲的手示意她安心。
袁玲玲报以微笑,心中毫无波澜。
第四十八章:旧物
两家的距离并不算远, 走路十来分钟,但平常几乎不怎么来往,可见袁玲玲在袁家有多不受待见, 而袁玲玲又是多不愿意跟袁家有什么牵扯。
袁袁自立把袁玲玲两人领进去, 刚一进院子就看到袁老太坐在院中躺椅上证悠闲地嗑着瓜子,瞧着精神气确实不如先前。
“奶,我们回来了。”
“还知道回来, 我当你个死丫头已经不记得回袁家的路了。”袁老太转头看到沈财生愣了一下,脸色更臭了。
“您找我?”袁玲玲往屋内走。
见状袁老太气不打一处来,“你往哪去,想偷东西不成?”
袁玲玲恍若未闻,直接进了主屋,也不管躺在炕上的袁老头, 直接打开了柜子, 从衣服角落里翻出一个木箱, 打开木箱,里面是一些旧物。
“你干什么,谁让你动我东西的!”袁老太一进屋看到这场景歇斯底里就要上前抢袁玲玲手中的箱子,可被沈财生那么一挡,别说是箱子, 就连袁玲玲的身体她都靠近不了。
“死老头,你还躺着干什么, 家都要被人搬空了你也不管吗,杀千刀的, 孙女上娘家抢东西了, 快来人啊,救命啊!”
袁老太还想耍原来那套撒泼打滚的手段, 袁玲玲可不惯她,看了看箱子里的东西,这才道:“您继续嚎,使劲儿嚎,最好是让街坊四邻都来评评理,说说当初我妈是怎么死的,您是怎么和外人一起坑害自己孙女的,这些东西您又是从哪里来的。”
闻言袁老太一下子哑了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你什么也别想抢走,你把东西给我放下,你这个不孝女。”
袁玲玲丝毫不在意她的道德绑架,说道:“这是我妈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拿走?”
当初的事袁玲玲记忆并不清晰,但是她却记得冯凌曾经说过。
冯凌当初在来到袁家时是带了不少好东西的,这些东西别的人都不知道,要是让别人知道在那时候来说不仅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还会成为一种杀人利器。
但是冯凌说,那是能找到她外祖父的物件,所以原身从小就知道爷爷奶奶的柜子里有自己母亲的东西。
小时候她从来不敢进爷爷奶奶的屋子,只有一次爷爷奶奶出门去了,她悄悄看过那个箱子,那时候箱子里面远不止如今这些东西。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这些东西估摸着早就被袁老太卖了。
“谁说这是你母亲的东西,上面写了那女人的名字吗,你把东西放下!”
袁老太堵在堂屋门口,不让他们出去。
袁玲玲索性也不出去了,直接坐在了堂屋的凳子上。
“您别说,这上面还真刻了字。”袁玲玲笑笑,从里面拿出一块进口手表出来,“您看这表盘背面,冯凌名字的缩写,这么简单您都没有看出来吗?”
标记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因为刻得太好,所以看起来有点像是手表上原本就有的,袁老太只见过这么一只好手表,根本看不出其中端倪。
但只有仔细一摸,就能感觉得出来上面的纹路其实是刻上去的。
“不……不可能,你说是就是吗,你赶紧给我放下。”袁老太恨恨地盯着袁玲玲,仿佛袁玲玲是她的什么仇人,就连沈财生在一旁释放低气压都已经不管用了。
袁玲玲勾唇笑了笑,“给你?拿到我手里的东西,你觉得我还会给你吗?人在做天在看,奶,您在害怕什么呢?”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这东西你要是敢拿走,今天除非从我老婆子的尸体上踩过去。”
然而哪怕她说得吓人,袁玲玲却依旧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说道:“您不用吓我,当初您做的那些事你以为自己瞒得好,但实际上呢,您还不知道吧,您的好孙子都已经怀疑你了。”
袁老太下意识看向一旁的袁自立,袁自立想摇头,但是却忍住了,他问:“奶奶我姐说的事儿是误会,如果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
此话一出,袁老太的身子仿佛都佝偻了几分。
见她不说话,袁玲玲道:“是啊,奶奶,您解释解释啊,说不定我就信了呢?”
袁玲玲今天算是体验了一回反派的爽快,面对袁老太这样的人,你真跟她摆事实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只能用这种威逼利诱恐吓的方法。
“你在闹什么?”突然,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一吼,袁玲玲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沈财生下意识扶住她。
“强子,你终于来了,你快管管这死丫头,她居然敢抢我老婆子的东西,你快把她赶出去。”
本来还很害怕的袁老太见到袁强仿佛立马有了主心骨,腰杆也挺直了,让开半个身子让袁强进屋。
袁强,原身的父亲,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袁玲玲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在袁玲玲的记忆里,这个袁强就是一个阴骘的存在,他从小唯一的耐心与爱可能都给了袁自立,甚至对于老两口他也是冷冷淡淡的。
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袁玲玲,每次袁玲玲跟自己这个爸爸说话都会被他冰冷的语气吓到。
可是他真的有什么能力吗,他在厂里是最无关紧要的岗位,别人两三年升一级工资,他可能得五六年。
之前他还曾经犯过一次很严重的错误,给厂里带来了不少的损失,那时候家里的钱几乎都拿去跑关系才把他的工作给保了下来。
袁家也自此日子越过越难,而他得脾气更加古怪,看到女儿受欺负从来不管不说,他有时候也会动手。
如果袁玲玲不对袁老太动手是怕伤害了老人,对他就毫无顾忌了。
“我拿回我妈的东西,跟你有什么关系?”袁玲玲盯着他。
“是谁教你这么跟你爸说话的?”
袁玲玲冷笑,“没人教我,本来我也就是从小没人教的,不是吗?”
袁强正要发火,袁玲玲大喝一声,“行了,不用再多说了,当初我妈怎么嫁给你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今天这东西我必须带走,要不然明天我就让你袁家在京市待不下去!”
袁玲玲和沈财生都死死盯着对方,自然没有放过对面两人惊恐的神情。
果然有问题。
没错,刚才袁玲玲说的话其实就是诈他的,袁玲玲哪里知道自己当初的事?
这些天他们除了调查也听周围邻居说了许多当初的事儿,既然那个时候那么多人都喜欢冯凌,怎么她就选择了袁强呢?
袁强很优秀吗,并不。
袁强很爱她吗,从他对袁玲玲的态度就看得出来,也不。
一个男人怎么会舍得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孩子受苦,所以冯凌嫁给他一定另有隐情。
“你还敢胡说八道,看来是我教训你教训得太少了。”
袁强上前两步,沈财生顿时挡在袁玲玲身前,“你想干什么?”
“这是我袁家的家事。”
“她是我媳妇。”沈财生毫不退让。
“你!”袁强十分生气,但是他那细胳膊细腿的,在沈财生的面前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从前年轻的时候他可以靠着这副文质彬彬的皮囊骗到许多小姑娘,可是如今老了,这副柔弱样子就成了拖累。
“爸。”袁玲玲拉过沈财生喊了一声。
听到她好声好气称呼自己,虽觉得有点冷漠,但他只当袁玲玲是不好意思才会如此,心里只觉得自己是拿捏了对方,只要对方还把自己当作爸爸,那一切就都能掌握,就像从前那样。
“我不是你爸。”袁强端着架子。
袁玲玲不怒反笑,“是吗,其实我也并不想叫您爸爸,毕竟我可不想和谢家人扯上半点关系。”
“你什么意思?”袁强沉下脸的样子其实很可怕,他这种可怕来自于他的窝里横,从来对自己人不怎么样,对外人却非常懦弱。
袁玲玲手里抱着那个盒子,勾唇笑道:“您说呢,您和蒋丽萍什么关系,难道还有我提醒您吗?”
“我跟她哪有什么关系,你真是嫁人了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我拿你没办法了是吧?”袁强才刚有往前走的趋势,沈财生又迅速挡在了他和袁玲玲的中间。
见状袁强勾唇一笑,“看不出来,你小子对自己女人倒是不错,这丫头没有白爬床,你猜我让她和你离婚她会不会听我的。”
“不会。”沈财生和袁玲玲异口同声。
袁强面色变了变,却还是强撑着,“你以为没了娘家,这男人能一辈子对你好?我是男人,没人比我更了解男人。”
他说的每一句话袁玲玲都不爱听,没有答他,袁玲玲拉了拉沈财生的胳膊,“我们走吧,我不想跟他们多说。”
谢广安是不是袁强的儿子都好,袁玲玲不在意,反正以后她就要和沈财生离开了,她没想要再认这个爸。
“想走,可以,东西留下。”袁强还在摆自己亲爹的谱。
而一旁袁老太在自己儿子回来也顿时变了态度,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好似她有个儿子有多了不起似的,也不知道有这么个儿子她在骄傲些什么。
“当初冯凌是怎么教育的孩子,把她养得一股小家子气,看自立多乖啊。”她念念叨叨。
沈财生也不理她,他有自己的原则,至少在明面上他不能对袁老太动手,他拉着袁玲玲要离开,可袁强却不让,还伸手来拦她,结果直接被沈财生抓住手腕那么一拉一扭,袁强啊地叫出声来。
“诶,你怎么打人呢,快来人啊!”
第四十九章:故意
袁老太的一声嚎叫确实有用, 直接把左邻右舍都给喊来了。
然而沈财生并没有松手,反倒是袁玲玲勾唇笑笑道:“奶奶真是贴心,知道我在意从前的那些事情, 正好让邻居们来说说以前发生过什么事。”
此话一出, 袁老太的声音戛然而止,袁强道:“妈,别说了。”
“老婶子, 发生什么事了?”院外,有人探头喊了一声,然而从那人的角度只能看到袁强的侧脸,根本看不到沈财生钳制住的他的手。
“没……没事。”袁老太的笑比哭还难炕,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也不知道大家是真没听出来还是不想惹麻烦,听到她的这话, 纷纷转头就走, 半点没有要看热闹的意思。
这下不仅是袁老太就连袁强都惊讶了, 这些人怎么这样,没看到他都被打了吗?
“走吧。”沈财生感觉差不多了,这才松开袁强护着袁玲玲往外走。
等他们两人快要走到院门口了,袁强才大喊一声,“袁玲玲, 你站住,你要是今天就这样踏出这个家门, 以后就别再回来。”
原本他对那个箱子里的东西也没有那么在意,更多的他其实早就已经藏起来了, 可是现在看到袁玲玲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实在觉得气愤。
偏偏他喊了这么一嗓子之后根本没人搭理他, 袁玲玲连脚步都没停一下径直出了院门,他旁边沈财生倒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眼神冷冽,可怕得紧。
袁强实在没胆子追出去,只能站在原地大喘气。
“强子,你看她,我们袁家怎么会有她这样的女儿,那些东西她都拿走了,那些可都是钱啊!”袁老太要心疼死了,那些东西本来剩得就不多了,现在还被袁玲玲那丫头那么轻易地拿走了怎么能让她好过?
袁强捏着自己的手腕,眼睛都气红了。
半晌,他才道:“妈,我们走!”
袁老太一怔,问:“去哪?”
“去医院。”
“啊?手真出事了,是吗?”袁老太这下也顾不得那些钱了,当然还是自己儿子的手更重要。
沈财生和袁玲玲走出袁家,见袁玲玲一直不说话,他张了张嘴,没说话,半晌又才问:“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当然不。该得到报应的就必须得到报应,你觉得呢?”
沈财生心中有些心疼,却没表现出来,笑道:“你说得对,我都听你的,你想怎么做,跟我说一声。”
“放心。”
两人慢悠悠地拿着东西回家,箱子里的东西袁玲玲没拿出来看,沈财生也不问,心里却想着什么时候再好好收拾那人一顿。
“不过他们肯定会把刚才你打人的消息传出去的。”虽然袁玲玲想收拾人,但是没有让沈财生吃亏的必要,“以他们的现在的名声,你只要找几个人帮你说说话就好了。”
沈财生应了一声好,他看得明白,袁玲玲是为了他。
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做,现在他们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等后面事情真相揭露的时候才会让对方更痛。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不过第二天外面就传来他们两口子因为从前袁玲玲被欺负的事情回袁家把袁家人打了一顿,甚至把袁强的胳膊都打折了,可袁强甚至连去找沈财生要赔偿的担心都没有。
这世界总是同情弱者的,不久就有人开始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沈财生两人。
一开始听到这样的流言,最高兴的莫过于袁老太,天知道最近这些天她出门面对的都是什么样的目光,说她虐待儿媳虐待孙女,那些多嘴婆,谁当人媳妇不是这么过来的?
还都当男人是沈财生那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啊。
可是那些流言传着传着风向就变了,都说那些事儿是袁老太犯下的,关袁强什么事?要收拾也该收拾袁老太啊。
“什么叫也该收拾我?我做那么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这个家,你也不出去帮我说说话,成天在家待着也不像回事啊。”
每每在外面受了气袁老太回到家看到袁强就烦,自己儿子什么德性她会不清楚吗?
人人都道他不娶媳妇是因为心里放不下冯凌,只有她知道,他就是爱玩。
借着生病的由头,说是为了让沈财生吃瘪,实则就是懒,就是逃避劳动。
平常看到儿子这机灵劲袁老太是很自豪的,只有她才生得出这样的儿子来,可是现在拿着她作比较成全儿子的好名声,她就有些不乐意了。
袁强不想搭理,道:“我这样怎么出去,出去了别人不就知道我们是装的了吗?”
“那你也不能让人家那样说我啊!”袁老太很不乐意。
“您要是平常对人好些,谁能说您什么?”他们能有今天还不是自己亲娘不知道收敛,在家做了什么巴不得全世界人都知道。
“你!你也要跟我作对了是吧?”袁老太怒气冲冲。
“行了行了。”袁强知道自己吵不过,忙转移话题,“妈,当初的事儿,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闻言袁老太面色一变,“怎么可能,别再提了。”
他们的惶惶不安袁玲玲两人并不知道,最近袁玲玲两人又有了新的事情要做,开始规划以后的生活。
据沈财生所说,等他们离开京市后,去的地方可能会比较偏僻,到时候袁玲玲也需要有自己的事情做。
袁玲玲觉得自己只要能有空闲时间睡觉就行了,但既然沈财生有心跟她讨论未来,她自然也不会拒绝。
“不然你教我木工吧。”袁玲玲从前就觉得这些很有意思,但是没人能教她,而自学显然费力很多,加上从前上班已经足够辛苦,便也就抽不出那么多的时间来做这些事了。
沈财生对她的提议很是惊讶,“你想做什么,跟我说就是了,不需要你动手。”
“我想做。”袁玲玲道,“到时候可以给孩子做木碗、木勺、玩具,我想这些需要自己做才有意义。”
闻言沈财生不再多说,而是准备了木头慢慢教她,只是他只是教她些小玩意儿,正合袁玲玲的意。
于是袁玲玲便愈发不爱出门了,自然也就不知道外面又发生了些事情。
自从谢爱荷走后,谢家彻底沦为笑柄,尤其是谢广安回来后也不管谢家两人,竟是每天拿了根鱼竿跑到河边去钓鱼,真是怪得很。
谢斌和蒋丽萍两人天天吵着闹着要离婚,但是一直都没见两人真去办理结婚证明。
有谢广安在,那些说闲话的到底是收敛了些,有几回谢广安听到了有人在背后议论蒋丽萍,可他从旁路过却什么话都没说。
如此几次,说他闲话的人倒是少了。
另一边杨小溪的事情也终于查清楚了,她提供的线索让沈财生一行找到了那些人更多的罪证,沈财生立了功却因此让杨虎的罪责更重。
“抱歉,但这次你的选择是对的。”
沈财生和杨小溪坐在店里,他知道这件事对杨小溪打击很大。
纵使父母再不堪,可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抹不掉的,所以当他们遭殃,子女也不会快乐。
他原本是想带着杨小溪回家去找袁玲玲,他觉得袁玲玲有治愈人的能力,毕竟他自己并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
但是最近袁玲玲在家玩木头很开心,他有私心,不想让袁玲玲受到影响,只不是自己劝说还是有些苍白了。
“我知道,沈哥,我没事,做错事就应该受到惩罚,我明白的。”
杨小溪很冷静,默默做着豆腐。
沈财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想了想道:“最近我和玲玲会离开京市,这豆腐店从今以后就归你自己了。”
“什么?”
杨小溪惊讶抬头,睁眼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沈财生自然也看到了,是郑长青。
“那我先走了,保重。”
杨小溪张张嘴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袁玲玲听说最近就要离开也有些惊讶。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现在就要走?”
他们之前不是说好等孩子生下来再离开吗?
“我们过去也有军区医院,你不用担心。”
其实是上边又给他布置下来一个任务,任务虽不算危险,但是要离家一段时间。
目前在京市可能也没有什么危险了,但有谢家有袁家,沈财生怎么也不放心,住到家属院去,袁玲玲应该要安全些。
但沈财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的事情,只能拿出政委劝说自己的理由。
袁玲玲其实并不大排斥,现在她的肚子看着大,其实胎相已经稳了,要赶路的话现在是比较合适的,到时候孩子生出来也不能很快就带着孩子出去,耽误的时间就太多了。
“行,你安排好了就行。”袁玲玲笑道,“这地方我本来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沈财生原本还想问她是不是确定要做那件事情,但现在他感觉自己不用问了。
“好,那你也准备准备,我买下个星期的火车票。”
就在两人决定好离开的两天后,杨小溪上门拜访,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玲玲姐,现在外面都在传当初你母亲之所以会和你父亲结婚是因为你父亲强迫了她,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告诉你。”
第五十章:飞醋
袁老太和袁强都不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 当初那件事情明明没有人知道。
强迫其实也并非强迫,只是用了点手段。
当初冯凌来到这地方,虽然她看起来有些落魄身上什么都没有, 但是身上的气质却是藏不住的。
那会儿袁强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根本也抵挡不住这样一个令人心动的姑娘,但是袁老太显然不可能同意这门婚事,所以袁强想了个办法说服袁老太。
袁强当时把自己身上大部分的钱都拿到黑市去买了一块二手的手表, 他告诉元老头自己在冯凌身上看到了一块天价手表,由此可以肯定冯凌家中肯定来头不小,就算暂时落难,以后回去也是能飞黄腾达的。
即便有了这样的说辞,袁老太还是犹豫的,毕竟那些年身份家世太好, 不一定是好事, 可是一块价值一两百块的手表对她来说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在保证和冯凌结婚后就把手表拿到手中后, 袁老太答应了两人之间的事,她答应后才发现原来冯凌并没有同意和袁强处对象。
这下袁老太不干了,从来只有她嫌弃别人的份,还能让别人嫌弃了她儿子?
于是母子两人开始接近冯凌,最后把冯凌骗进自己家里给冯凌喂了点药, 让她在袁家睡了一晚。
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一个姑娘在男人家里住了一晚, 就算是有袁老太在,谁又敢说没发生点什么, 再看袁老太一脸心虚, 众人就都懂了。
那年头乱搞男女关系可是要被拖去游街的,无奈之下冯凌嫁给了袁强。
等她嫁过去之后才知道袁家都是为了她的那点东西, 为了护住自己的孩子,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箱子也交了出去,在袁家忍气吞声,直到死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这些闲话肯定是那贱丫头传出来的,真是白养她一场,半点没念及你们之间的父女情分。”
袁强看她一眼,没说话。
有没有父女情分,难道她之前看不出来吗?
这些年,他们家谁对袁玲玲好过?
从前袁玲玲没嫁人时也就算了,还得依靠着他们家,但是现在她有新的靠山了,哪里还会管他们?
袁玲玲知道这些的时候也着实是气了好一段时间,但是后来一想这样也好,这样的话至少自己不用再和那家人有什么牵扯。
但凡那家人稍微有点良心,她都不至于是现在这样的态度。
如今这样,她离开京市也没有什么牵挂,她和沈财生都是一样。
“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不过是闲话而已,以前的那些事儿谁能说得清楚呢?”
杨小溪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袁玲玲没有跟她说太多,这些本就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说得多了反而会让人产疑。
然而袁玲玲不知道的是,她这样在杨小溪的眼里就是失落是对家人的失望,而她自己从小没有体会过家庭的温暖,对她这样的感受最能体会。
杨小溪陪着她坐了一会儿,再三嘱咐袁玲玲到了地方一定要给她写信,希望两人能一直联系下去。
袁玲玲看她这么好,忍不住提醒道:“其实现在你的日子也好了,也没有必要一直待在这个地方,或许你可以去别处看看。”
“别处看看?什么意思?”杨小溪不解,“玲玲姐,你的意思是川渝那边吗?”
杨小溪还真有些心动,袁玲玲两人对自己好,她清楚,她已经很久没像如今这样感受到温暖了,所以杨小溪其实很舍不得她。
只是没想到袁玲玲摇了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南下看看,或者是读点书考个大学试试。”
现在考大学不像刚恢复高考那会儿不需要文凭,如今是需要有高中文凭的,杨小溪虽没怎么读过书,但她很聪明,袁玲玲相信她一定可以。
“我……真的可以吗?”杨小溪眼睛亮晶晶的,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一条路。
毋庸置疑她是心动的,曾经她看到街上那些背着书包的人就极其羡慕,想要和他们一样在学校学习。
她其实没有跟人说过,自己私底下已经收集了课本,就算不能去读大学,她觉得自己也该多读读书,这对她来说一定是有好处的。
没想到玲玲姐跟她想到一处去了。
“只要你想,没什么事做不到的,想就去试试,不试试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在哪里。”
袁玲玲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她知道书中女主很能干,就算没有自己的提议,她也一定不会过得太差,但总还是希望她能过得更好的。
等沈财生从外面回来,杨小溪便依依不舍地走了。
袁玲玲跟沈财生随意说起了自己和杨小溪的谈话,沈财生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也想去读书,你说得对,读书是很有作用的,不仅能学到知识还能积累人脉,不管你以后想做什么,对你都有好处。”
以前沈财生想带着袁玲玲去随军,是因为他觉得袁玲玲是一个没什么大志向的比较传统的姑娘,他也愿意养着那样的她。
但现在他了解袁玲玲了,袁玲玲有自己想做的事,如果她想去读大学,他不会阻止她,当然也会不舍就是了。
袁玲玲当然能猜到他的想法。
她没想到沈财生如今就有这样的眼界,知道读书带来的不仅有知识还有人脉,这确实也是袁玲玲唯一想要读书的原因了。
要不然大学她已经读过一次,现在她高中生的文凭也够用,不必再去读大学。
可是现在她有了家庭和孩子,当然不可能抛下孩子去读书。
但看沈财生这模样,她忍不住想逗逗他,“可是我现在肚子里有孩子,要怎么去读书?”
沈财生蹙了一下眉,想了好一会儿似乎都没能想到办法,只能道:“对不起,我再想想办法,前些年那么困难,也有那么多人去了大学,没道理现在日子好了想读书还读不了。”
闻言袁玲玲也没有阻止他,要是真能找到什么办法,多读读书总是好的。
时间一晃就到了出发的前两日。
这天沈财生找老游去了,家里就只剩下袁玲玲一个人。
东西袁玲玲都已经收拾好了,她便坐在院子里发呆。
现在袁家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只要他们一离开,就能把对打入谷底。
对于相熟的人袁玲玲两人都没有瞒着,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他们要离开的事情了。
平常他们问起的时候袁玲玲都一副很无奈又有些悲伤的样子,大家就都觉得是袁家做得太过分,所以把他们小两口给赶走了。
对于耍的这点小心思,袁玲玲一点也不内疚,恶人自有恶人磨,她自己做这个磨人的恶人也不是不行。
“袁玲玲。”突然有人敲响院门,袁玲玲抬眼就看到了谢广安。
她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这人怎么又来了?
“你是不是一天天都在蹲着我们家,每次沈财生不在你就来了。”袁玲玲没好气道。
谢广安无言以对,因为他确实是看着沈财生离开才过来的,沈财生要是在,他根本没办法正常说话。
“抱歉。”谢广安说。
“抱歉什么,你从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不是吗?”
真的很可笑,整个谢家,除了平常没有交集的谢斌,谢广安是唯一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的一个,但是却也是对他说抱歉最多的一个,真正需要对她说抱歉的人,可从来没觉得对不起她。
谢广安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但很快他便组织好了语言,“总之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不管是我妈还是谢广连或者是谢爱荷,我代他们跟你说声对不起,我自己也是。”
“你自己。”
“是,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有可能是我的妹妹了,只是我一直不敢承认,甚至对你受到的伤害视若无睹,抱歉。”
袁玲玲一怔,她其实看到谢广安是有些尴尬的,因为她一直以为谢广安对她有那方面的感情,没想到只是她多想了。
“原来是这样,你没必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你……你也是受害者。”
谢广安走得离她近了些,说道:“听说你要离开京市了,这个你拿着,对自己好些。”
又是一个信封。
犹记得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给了袁玲玲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五百块钱。
袁玲玲没接,像那次那样。
谢广安道:“我把谢广连的钱也一并拿出来了,拿着吧,他欠你的。”
闻言,袁玲玲没忍住笑了笑,“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坑弟啊,那你帮我谢谢他。”
这次袁玲玲没再客气,把信封收了下来,她要是不收,谢广安可能一直都会放不下,如此两人之间也算是彻底了结了。
至于谢广安和她到底什么关系,对她到底什么感情,她到底是不是曾经的那个她,一切都不重要了。
谢广安勾勾唇,说:“信封里有地址,以后有事可以给我写信。”说完他伸手摸向袁玲玲的头顶。
“你干什么!”沈财生的声音传来,把两人都给吓了一跳。
见状谢广安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抱歉。”他说道,“我先回去了,祝你们一路平安。”
他默默地走了,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沈财生才走到袁玲玲的面前,问:“你没事吧,他来干什么?”
袁玲玲挥了挥手中的信封,“来送钱的。”
沈财生眉头紧紧蹙着,半晌才咬牙切齿道:“我们不缺钱。”
“钱还嫌多吗?”袁玲玲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谢广安说得对,这是他们欠我的,这里面还有谢广连的钱。”
沈财生不说话。
“你不高兴了?”袁玲玲去拉他的胳膊,对方还是不理。
袁玲玲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同父异母,你吃的哪门子的飞醋?”
沈财生看她一眼,道:“不是。”
“什么?”
“他不是袁强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