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都市小说 > 试图养大天与暴君 > 28、第 28 章
    “甚尔,禅院直哉说我会成为他的妻子,这是怎么回事?”她还是更想弄清楚这件事。

    甚尔眼睫颤抖了下,他快速否认:“别信他,那该死的畜生,我迟早会杀了他。”

    禅院家比她想象中的麻烦。

    裕里得想办法把这些人一劳永逸的解决掉。

    ......

    伤口愈合后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疤,蔓延至嘴边。

    甚尔看到,心中的杀意愈发浓烈。

    他只是尽量不去想那道疤,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所谓。男人和女人处理这些事情的方式不同,特别是脸上留下了疤痕,他担心裕里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但未被表达的情绪永远不会消失,它们只是被活埋了,有朝一日会以更丑陋的方式爆发出来。

    家人都在为彼此着想,体谅着彼此,那些糟糕丑恶的情绪,爆发的矛头也不应对准家人。

    ......

    裕里跟夏油杰约好时间在东京见面。

    夜半三更,夏油杰忽然从床上蹦起,冲到操场上跑操,惊扰了正在加练中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

    七海脸上顶着之前的伤口,不是被咒灵打,是被学长揍的。

    七海递交了退学申请,第二天就接收了来自高年级的五条学长的义务教育。然而,最终让他决定留下的,竟是同期灰原雄的一番恳切劝说。

    ‘清除残秽,庇佑弱者——成为咒术师,是有意义的’

    看见夏油学长的那刻,七海脑内又浮现起他曾说过的话。

    夏油杰在脑内设想过很多祂,男性的,女性的,青年又或许是个老者;

    祂不喜欢提及自己的现实生活,也没有强烈的表达欲。

    通常是夏油杰在倾诉,祂在听,在解读,做着夏油杰不理解却赖以成瘾的告慰工作。

    夏油杰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祂的事情,那是他的秘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私心。对夏油杰而言,祂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想要独自拥有祂。

    他明白,是文字铸成了理解的桥梁,任由困顿迷茫的灵魂缩在文字的怪圈里玩捉迷藏。

    不分年龄、强弱,只有被欲望驱使的身影和寂寞疯狂的心。

    祂曾说过:我们的身体和灵魂各不相同,但都渴望倾诉和聆听,驱使我们像野兽一般寻找着能够共鸣的同类,唯一共通之处是文字,不要轻易打破共鸣的桥梁。

    现在,祂亲自降临现实来见他。

    请假

    脱离五条悟独自行动

    似乎是很罕见的行为,为了摆脱黏人的伙伴他颇费一番功夫,在硝子调侃的话语里,不得不和五条悟签订许多不平等条约。

    悟喜欢和亲近的人撒娇,这是悟亲昵的本能,而有幸被纳入同类怀抱的人也同样习惯性地纵容着这样的悟。

    悟在选定同类方面,异常有天赋。

    另一边的裕里同样面临着抉择。

    惠闹着要带上他一同前去,甚尔也非常不赞同她独自前往东京的举动。

    “我去找小雏,这次得自己一个人去。”裕里边说边眨眼睛,明显是在扯谎。

    甚尔问她:“为什么?”

    裕里停顿了两秒,眼神闪烁:“是女孩子间的秘密。”

    甚尔摸了摸口袋,本想抽根烟缓解一下烦躁的心情,但他好久都没有买过这玩意。

    家里从不会存烟,惠不理解这东西的价值,但他喜欢搜集起来,找个桶扔进去,然后一把火全烧了。

    惠从不告诉甚尔,为什么这么做。

    但他会趁甚尔不在的时候钻进他房间里翻找,够不到的地方就召唤出玉犬,那两只小狗崽儿踩着惠的头跳上去,然后一盒盒地把东西踢下来给主人,配合默契,实乃精彩。

    干过几次后,甚尔学乖了,他不买了。

    甚尔皮笑肉不笑地问她:“裕里,我看起来像个傻子?”

    裕里穿着上周刚购入的一套绿色褶边长裙,胸部微微隆起,展现出女性的特征,及腰黑发被一条精致的发带轻轻束起,衬得她肤色白皙。

    女儿的五官随年龄增长越发精致,如同夏日里灼眼盛开的花,唇瓣透着一抹光泽,眼尾也染上了靡丽的色彩。

    甚尔忽然意识到,禅院家族中,裕里确实已经到了适合成为妻子的年龄。

    尽管裕里还没有达到日本的法定适婚年龄,可总有一天她会长大,牵着陌生男人的手步入婚姻殿堂,组建另一个家庭。

    她现在就在干这个。

    还企图欺骗他的老父亲,甚尔气得要死。

    裕里轻轻抿了抿略显干燥的唇瓣,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味在舌尖缓缓化开。

    她的手指在背后紧张地揉搓着,交叠在一起。

    她说:“你可以装作不知道,我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一个月前,她才说‘我离不开你’

    现在,她自信地宣布‘我能照顾好自己’

    甚尔忍不住想,要是另一个惠在就好,他或许能帮着自己劝劝裕里,也可以偷偷打听出裕里会面的人的信息。

    女生他不管,如果是男生。

    他会让那小子从日本消失。

    “我会很快就回来,我发誓。”裕里举起手,认真说道。

    良久,甚尔叹气。

    “早点回家,并且每晚报备你的具体位置。”

    甚尔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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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夏油杰见面,裕里不激动。

    一年前他们曾见过一次,彼此都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也很明白,年龄对她而言是劣势,独自会见另一位男性时,风险总是大过于惊喜。

    裕里在东京站台下车,人流密集,出站口处几乎没有空间供人休息,周围充斥着小贩和商贩的身影。

    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她一眼便捕捉到了夏油杰的身影。

    他身着深色休闲装,耳垂上佩戴着一枚黑色的耳钉,头发被扎成一个丸子头,左额有一缕刘海。

    他有张极具欺骗性的外表,眼睛狭长且眼角向上微挑,像只笑眯眯的狐狸。

    当裕里走近他时,夏油杰还以为是迷路的小女孩,扭捏胆怯地害怕张口。

    几乎不用思考,他将面前的女孩和弱者画上了等号。

    他弯下腰,态度谦和,语气称得上温柔:“小妹妹,是需要我帮助吗?”

    实际上,夏油杰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那只眼睛正透过裕里不停地瞟向出站口的位置。

    “我是裕里。”她以平静的语调自我介绍。

    夏油杰不明所以地眨眼,在意识到女孩所言内容的含义时,夏油杰的目光瞬间放大,表情显露出明显的惊愕。

    他默默跟在裕里身旁,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偷偷溜向身旁的女孩,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

    太小了.....

    无论是年龄还是外表。

    她更像是个妹妹,一个少女,甚至不能称之为女性。

    她只是一个孩子。

    祂怎么会是个孩子?

    夏油杰无法抑制内心的失望情绪在他心中不断扩散。实在难以置信祂竟会是个孩子。

    这究竟是一场骗局还是对方开的玩笑?

    想来想去,夏油杰认为是自己不经意间得罪了对方,才会特意雇用一个孩子来捉弄他。

    真过分。

    他明明...明明很看好,很期待这次见面。

    他花了很多功夫应付掉任务,出门前还精心整理了自己的仪表,这几天,一直在脑海中反复演练了开场白,模拟了无数遍。甚至在网上搜了许多攻略知识,希望能派上用场。

    但这一切居然是祂的恶作剧。

    太过分了,祂在玩弄我。

    种种负面情绪在夏油杰心中如藤蔓般缠绕,最终凝聚成一片漆黑的阴霾,笼罩着他的内心。

    难道那些深入心灵的慰藉不过是祂闲暇间的笑谈?一面按下温柔的字眼,一面取笑他的痛苦作乐?

    是啊是啊,这世上就是有这种卑劣的人,「裕里」也是,祂辜负了我的信任。

    夏油杰甚至幻想杀了祂,来挽回一点点他可怜的自尊。

    失望,愤怒。

    以及一丝恨意。

    ……

    他强忍失望,不想迁怒身侧无辜的女孩,原本上翘的嘴角紧抿成线,变得沉默。

    夏油杰迅速离去,起初尚能顾及到裕里,但随着步伐逐渐加快,他与裕里之间的距离不断拉大。

    他因何而恼怒?

    裕里有些困惑。

    她几步追上夏油杰,拽住他的袖口。

    在短短几秒内,一辆车因驾驶员疲劳驾驶,擦过夏油杰的脚趾,失控撞进街边的人行护栏。

    女人的惨叫声凌空响起。

    在惨剧发生的前夕,夏油杰下意识护住了裕里,无数类似手的咒灵从地面钻出,挡在他们身前。

    待看清局势时,一个中年男人来不及躲避,被压在车底,胳膊扭曲成诡异的弧度自轮胎缝隙中探出来。

    夏油杰面部瞬间僵硬,他意识到,在他召唤咒灵的同时,推开了那辆车行驶的方向。

    如果那个男人死了,他也是元凶之一。思及此,夏油杰快速朝事故发生地跑去,召唤咒灵推开那辆车。

    男人下半身被碾得粉碎,口中抑制不住地吐着血,血沫溅到眼珠里,染红了眼球。

    眼球中,映出了夏油杰惊惶失措的面孔。

    救护车和警车很快赶到,裕里挂断电话,从背包里掏出一叠纸巾递到夏油杰面前,他没有接。

    裕里蹲下身,任由裙摆沾上污泥。

    她小心地为夏油杰擦拭着手中的血迹,安抚他:“不是你的错误。”

    少年依旧沉浸在刚才发生的惨剧里,还没回过神。

    裕里突然很讨厌夏油杰强大的共情能力,做只牲畜也好,每日只思考着吃食,也能活得很快乐。

    你为何不能理解这点?

    “我知道。”夏油杰突然说,“在日本这种车祸每时每刻都在各地发生,我们只是碰巧遇上。”

    “但我克制不住地在想,那个男人死了不要紧,他背后的家庭该怎么办,他的妻女该如何生存?”夏油杰轻声细语地说,“谁会给他的家人赔偿?肇事司机似乎也死了。”

    他看出来了,无论是肇事者还是受害者都在推上救护车的那一刻断了呼吸。

    “政府。”裕里肯定道,“警方会妥善处理此次意外,相应的赔偿也会给到位,这一点,我国法律做得很到位,你不必担忧。”

    现场迅速被清理干净,周围的行人继续来来往往,仿佛那场车祸从未发生。气氛中的沉闷与阴霾也随之消散无踪。

    “裕里,你认为生命的重量,生命的价值可以被衡量吗?”

    “在评估一个普通人的死亡对其家庭的经济影响时,社会通常通过赔偿金额来衡量其价值。”她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或者说,一个普通人死去,他的家人能向社会索赔到多少费用,那就是他的价值。”

    等等,裕里忽然明白夏油杰方才的怒意来自何处。

    他不相信她是「裕里」

    夏油杰认为这次会面是「裕里」策划的一场闹剧。

    ……

    他在小瞧我。

    他不信任我。

    寒意沿着脊柱缓缓扩散,她只感觉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变得沉重,最终沉入一片死寂。